第41章
在酒馆里潦草地吃了一顿晚饭,比斯娅和乱步顺利拿到了伏黑甚尔和孔时雨的联系方式，并且当场就和孔时雨进行了联系，提出了对咒具的要求，以及关于咒术界相关情报的收集。
而另一边,动用了关系去调查比斯娅和乱步身份的五条悟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啊！啊！啊！那两个可恶的小鬼！”五条悟不爽地抓着自己那一头雪白的头发, “可恶！下次见到一定要揍他们一顿！”
夏油杰敛眸思索, 一时没有搭腔。
家入硝子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支烟,眯着眼吸了一口后就着拿烟那只手托着腮，一口白烟细细吐出,说：“啊，五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被骗身骗心后才发现自己连骗子的半点信息都不知道的怨妇。”
五条悟大叫：“所以说啊！那两个小鬼就是骗子！”
家入硝子：“……”
夏油杰单手扶额：“悟，完全没有否认自己像个怨妇呢！”
五条悟无辜眨眼。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耳聪目明的三人组很快就判断出那阵脚步声的主人是他们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眼疾手快地将烟掐灭从窗口扔了出去,同时又往口腔中塞了两颗新买的口香糖,挥了挥手，手动驱除自己身边残留烟味。
夏油杰没什么反应,五条悟倒是换了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无聊得不行的模样。
很快, 夜蛾正道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一脸严肃，直接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开口说：“悟,杰,东京郊区别墅里发现了一级咒灵,甚至还有可能演化为特级咒灵，你们现在就去处理，辅助监督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随着夜蛾正道的话，夏油杰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一副马上就要行动的样子。
但五条悟却直接努了努嘴，拖长了嗓音发出抱怨：“什么嘛！又要我和杰啊，其他人都是废物吗？”
“悟！”夜蛾正道皱眉。
夏油杰站起身，一只手抓着五条悟的后衣领将人给提了起来，当然，这里面也有五条悟顺水推舟配合，不然两个人少不得还要拉扯上半天。
“放心吧，我会和悟尽快赶过去的。”夏油杰说，“对了，那里还有人吗？”
“不知道，据汇报回来的情报说，因为郊区别墅里散发的气息太过可怕，所以他们也没有进到里面去查看过具体情况。”
“我知道了。”夏油杰对夜蛾正道礼貌点头，然后揪着五条悟快速从教室离开，坐车赶往任务地点。
还坐在位置上的家入硝子慢吞吞地嚼着口香糖，心想下次可以试试把口香糖换成泡泡糖，好歹可以吹泡泡。
站在门口的夜蛾正道望望空荡荡的座位，感到了一阵胃疼。他叹了一口气，对着唯一一个还在的女学生说：“硝子，你继续上自习吧。”
“好的。”家入硝子微笑着答道。
……
另一边，今天五条悟和夏油杰出任务的地点恰好也是比斯娅带着乱步一起行动的地点。
当然，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以及为了可以在必要时获得那么一点场外指导，伏黑甚尔也和他们在一起，并且就守在乱步旁边。
乱步脸上戴着特制的眼镜，仰着下巴看着外表华丽奢靡，但其中却渗透着浓浓诅咒气息的别墅。
“说起来，你这次拿到这笔钱之后，又会去赌马场对吧！”乱步的语调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就好像只是偶然间提起了这个话题，“啊，对了，除此之外你还会去买点彩票，不过什尔的运气的话，绝对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啦。”
“哈？”伏黑甚尔眼睛下撇，带疤的嘴角向上扯起时给人一种黑.道大佬的气势，“小鬼，我要怎么花钱是我的事，再说了，我可不认为我下次会输。”
乱步撇撇嘴，从兜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剥开，塞进了嘴里。
“嘁，绝对会输掉的啦。”
“嗯？”伏黑甚尔一只大手毫不客气地覆盖在了少年的头上，以至于少年一下子向前踉跄了一步，紧接着便怒目瞪视。
看着少年有些炸毛的样子，伏黑甚尔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原本还较为平静的别墅里一下子爆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右上角的墙面瞬间破裂，瓦砾飞尘，玻璃四溅，没有看见比斯娅的身影，只见一只黏糊糊的触手从破洞处伸出，迎着铅蓝色的天空扭动颤抖。
“好丑！”乱步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嗤——”伏黑甚尔冷笑一声，“如果她死在里面了，我的钱可也别忘了。毕竟她给我的委托是在她主动向我求助又或者你主动要求我上前帮助的情况下，才需要出手。”
“比斯娅才不会出事呢！”乱步大声反驳。
伏黑甚尔耸耸肩，舌头抵了抵上颚，碧色的眼珠子盯着别墅，眼神中透着一股野性。
在别墅内。
比斯娅屏息凝神，利用念线将自己固定在墙角，反手握刀，双腿屈膝，腰部微微隆起，湛蓝色的瞳孔由于兴奋而向上竖起，哪怕是隔着眼镜，但似乎都能溢出一种渗入的情绪。
从她进入别墅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一种如芒在背的窥伺感。
她顺着血腥味道的来源，一个人摸到了别墅的地下室内。
碎掉的血块、白骨、脑花、内脏，还有活人在惊恐之下失禁所产生的排泄物，五花八门的红色呈现出喷溅状铺陈在了房间内，一闪一闪的灯光，咯吱作响的铁门，墙面上挂着的各种不可言状的道具，以及具有制冷功能的陈列柜里一个个人体部位。
毫无疑问，这是那些被虐杀的死者们的负面情绪所产生的咒灵，而那个咒灵所杀死的就是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的施害者。
当咒灵蠕动着它的眼睛看向比斯娅时，它的部分触手还扫荡着死者身体部位的残留物，在雪白的地板上拖曳出长长的血痕。
血腥味与其他难闻的味道混合，简直让人产生生理性的恶心感。
这次的任务是孔时雨负责交接的，委托人是日本商界颇有几分名气商人。他发现他的儿子最近状态不对，通过私家侦探的调查，他发现了儿子是最近日本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以残忍的手段折磨那些被他欺骗到别墅的少女，并且将其杀害解肢。
比起大义灭亲，指责儿子，他更加倾向于不择手段地将事实掩埋。同时，他也知道咒灵的存在，在确定了别墅有咒灵存在后，就通过孔时雨向伏黑甚尔下达委托，让他们将别墅内不干净的存在处理干净。
恰好比斯娅和乱步在寻找适合练手的咒灵，所以这个咒灵就顺势推到了比斯娅手上。
当然，委托费还是伏黑甚尔的。
比斯娅的鼻子不适地耸了耸，眉梢微蹙，咒灵流着涎液的嘴张开，又缓慢开合，没有存在感的发声部位随之蠕动着。
比斯娅听见了来自咒灵说话的声音。
“杀——死——杀——死——头发——眼——眼睛——藏——收藏——”
这个咒灵在变强。
这个事实毫无疑问地出现在少女的脑海里，她淡粉色的唇角上扬，湛蓝的眼睛更是流淌着异样的光彩。
不过比斯娅并不想在地下室和咒灵发生战斗，于是她一路引着咒灵离开地下室，来到别墅二楼的位置。
感觉到自己被自己眼中的猎物戏耍的咒灵以愤怒的一击打破了别墅的一角，于是便出现了乱步和伏黑甚尔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
时间回到现在。
比斯娅两脚一蹬，从墙角迎着咒灵伸出来的触手冲去，太刀横立，雪白的太刀在瞬息间就将触手斩断，黏重墨绿的液体四溅，少女的身体凌空一跃，躲过了咒灵愤怒中另一只触手的攻击，后空翻完美落地。
“杀——杀——杀——”
周围的景象逐渐扭曲魔幻，无数少女的呻.吟自扭曲的空间中传来。
“好——好痛——”
“去死——去死——去死——”
“手——脸——胸——腿——脚——好、好看——砍——砍下来——”
“杀了你——杀了我——杀了你——杀了我——”
“痛——好痛——啊——想死——不要——不——不要——”
伴随着这种声音，咒灵的攻击变得急促起来。
它试图用这种声音、这种扭曲的场景动摇比斯娅的情绪，让比斯娅丧失战斗的意志。
“还真实恶趣味啊！”比斯娅低低说了一句，不断跳跃躲避咒灵的攻击，蓝眸抬起，“杀了你！”
说完，她迅速俯冲上前，身体如落叶般飘然飞向了咒灵身边，借助念线增加自己在空中的落脚点，触手、躯体、脑袋，直至把咒灵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看不清成分块状物。
她落到地上，站稳，呼出了一口气。
白得近乎透明的阳光从被毁坏的洞口照耀进来，比斯娅感受到了一种让人恶心的粘腻感。
话说，洗澡换衣服，应该能够去除身上这些东西吧。
实在太恶心了。
这样想着，比斯娅把甩了一下沾满咒灵血液的太刀，将太刀插回刀鞘，从二楼直接跳到一楼。
“比斯娅！”看见少女的少年挥舞着手，但当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少女身上沾着的不少颜色略微有些不明的液体时，腮帮子鼓了鼓，“讨厌的咒灵。”
他将眼镜摘下，继续挥手。
伏黑甚尔吹了下口哨，神情略有些意外。
“委托结束，你可以走了，尾款会打到你的账号上的。”乱步毫不客气地对伏黑甚尔下了逐客令。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他只要钱到账就行。
说起来，伏黑甚尔的目光在比斯娅的咒具上顿了一下，那把咒具可是价值一个亿呢。
因为比斯娅出钱买了那把咒具，孔时雨那个家伙还直接免了眼镜的钱。
啧，感觉以后有机会敲诈一笔。
他歪了一下脑袋，转过身，背对着两人举起手挥了挥，道：“走了，下次有生意时记得联系。”
说着，他像是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偏过头开口道：“对了，免费送你们一个消息，这个地方之前有咒术界的人来过。”
这次说完，他便没有逗留，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比斯娅走到乱步面前，只看了伏黑甚尔的背影一眼便收回目光。
“怎么样？他们还有多久到？”
乱步抬起手，看了看手上戴着的手表。
“五分钟。比斯娅，你的时间刚刚好哦！”
比斯娅摸了摸下巴：“下次的时候，果然还是要注意一下切割咒灵身体时喷溅出来的液体，第一次果然业务不熟练吗？”
“实在太丑太恶心了！”想到咒灵的外貌，乱步面露嫌恶，第一次试戴的时候看见的四级咒灵就丑不拉几的，今天看见的不仅仅是丑了，是那种让人恶心反胃的程度。
比斯娅看着乱步的表情笑了笑，问：“今天乱步想吃什么？”
“蜂蜜柚子蛋糕！还要配上抹茶小饼干！对了，这里的挑型点心有和我们那里不同的款式，我也要试一试！”乱步顿时叽叽喳喳道。
“那我们走吧。”比斯娅弯着眼眸，凭空打开了一道门。
就在他们走后三分钟，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也坐着车来到了这里。
这三分钟加上之前乱步和比斯娅说话时所耗费的时间，恰好是乱步之前说到过的五分钟。
“咦？”白发的少年歪了歪脑袋，“咒灵……已经死掉了啊。”
第42章
——咒灵已经死掉了？
听到五条悟的话, 夏油杰把目光移向别墅，看见了别墅出现了明显的损坏。
可是现场能够看见的咒力残秽里却只有咒灵的。
“欸！”辅助监督有些崩溃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五、五条同学，这个……”
咒灵被提前消灭, 对他们来说可算不上捡了便宜。
因为这种情况基本可以判定是野生咒术师或者诅咒师干的, 后续的调查可比直接消灭咒灵要麻烦多了。
可能唯一省事的就是不用处理五条悟直接把整栋别墅毁掉所需要协商的赔偿。
“悟,看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嘛,杰，”五条悟脖颈一歪,那双仿佛苍穹之蓝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夏油杰，“我好像抓住那两个小骗子的辫子了。”
夏油杰一怔，旋即露出微笑。
“看来还是小看他们了，这个咒灵可不简单。”
“是呢是呢！”五条悟点头，“如果是歌姬的话,不仅解决不了咒灵,还会被吓得哇哇大哭吧！”
夏油杰：“悟，歌姬前辈也很努力了。”
辅助监督：“……”啊,这两个家伙在说些什么？
说着，两个人大长腿一迈,就朝着别墅内部走去，徒留辅助监督一个人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辅助监督：果然……果然还是先向上面的人汇报一下情况吧。
别墅内, 咒力残秽遍布。
主要分布在地下室和二楼的位置, 二楼还能看见咒灵那被切割得凌乱的身体。
“杰, 这个样子还能吃吗？”五条悟用下巴点了点那堆散落一地的咒灵身体，问道。
“把这一堆清理干净吧，悟。”夏油杰摇摇头。
这个地方现在太像残忍的凶案现场了，只不过被害者是咒灵而已。
夏油杰：“去地下室看看吧。”
五条悟点点头,抬起手，直接把那堆咒灵肉块轰掉。
“砰！”
二楼地板都直接轰出了一个洞。
瓦砾地板哗啦啦从二楼掉到一楼，夏油杰脚下的地步紧接着出现裂痕，脱落。
黑发少年闭了闭眼，双脚用力，直接从二楼跃到了一楼。
五条悟则是慢悠悠地飘到了一楼，站定。
“悟，下次动静可以小点吗？”夏油杰仍旧笑着，只是笑容里有几分杀气。
“刚刚的动静大吗？”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了，下一个目的地，我们去地下室吧！”
夏油杰：“……”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暂时把这件事抛开，和五条悟一起前往了地下室。
看见地下室的场景，五条悟嫌恶地捏了捏鼻子，紧接着用无下限将自己和外界隔离开来。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涌现出一种极其反胃的感觉。
——好恶心！
——明明今天还没有往嘴里塞咒灵球，但似乎口腔里，胃里，都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咒灵那让人想要呕吐的味道。
“人渣啊！”五条悟事不关己似的感叹了一句，“啧啧！”
“通知辅助监督过来一下吧，这种情况还是需要专人处理。”夏油杰压下心底的不适，开口问道。
“唔，如果让那群老橘子来处理的话，啧，比起这个，他们会更关注是谁灭掉咒灵的吧。”
“那怎么办？”夏油杰皱眉，“这种场景，总不能通知警察。”
警察也是普通人，这种和咒灵有关的案件，他下意识便将警察排除出去。
突然，他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他看着里面的内容，眼睛逐渐睁大。
五条悟注意到夏油杰的表情变化，探过头，看见了手机上的内容。
“哇，果然是那两个小鬼！”
短信上写明了死者的身份，已经死者所杀害的被害人的信息，甚至还包括了死者父亲所做过的一些非法商业行为。
“这个样子还是直接交给警察啦！”五条悟出声道，随后便用一只手灵活地将夏油杰的手机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夏油杰看着自己空掉的手，头上冒出一条黑线。
“悟，要报警就用你自己的电话啊！更何况，还是先把情况和夜蛾说一声。”
“谁说我要打电话给警察了啊！”五条悟吐了一下舌头，手指按动间，一个电话便被拨了出去。
“你要打电话给乱步和比斯娅？”夏油杰立马反应过来，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里面却带着笃定的意味。
“哼哼，好不容易才抓到那么点线索，当然要把那两个小鬼抓回来啊！”
五条悟说着，转过身，朝着地下室出口的方向走。
哪怕有无下限隔着，他也绝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夏油杰环视了地下室一圈，像是要刻意记住些什么似的，而后才跟着五条悟走出地下室。
“摩西摩西——”白发少年拿着已经接通的手机说话，“小骗子在吗？我是最强的五条悟大帅哥！”
夏油杰：“……”悟，这么形容自己，真的不会觉得羞耻呢！
【“啊，我知道的啦，白毛怪嘛！”】
“哈？小骗子，小短腿，小冬瓜，眯眯眼，你在说什么呢？”
【“笨蛋！白痴！白毛怪！墨镜怪人！”乱步在电话另一头大骂。 】
“哇，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五条悟扑闪着大眼睛，语气极其欠揍。
夏油杰在他还想要继续说话之前一个手刀劈在五条悟的脑袋上。
“嗷——”五条悟叫了一声。
“你少说两句。”夏油杰夺过手机，随即软和了语调，“乱步，你们现在在哪里？我们可以见面沟通一下吗？”
五条悟故作委屈地朝夏油杰努着嘴巴。
【“夏油啊，我才不要告诉你们呢，尤其是那只白毛怪！”乱步吐着舌头说。 】
“哈！你这个短腿眯眯眼在说什么？”
【“说你是白毛怪！”乱步一说完，电话那头一阵窸窣声，就听见了比斯娅的声音，“总之就是短信里说的那样，你们收一下尾。”】
随着“啪嗒”一声，电话直接就被挂断。
“欸——”夏油杰瞪大眼睛，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
五条悟：“杰，被挂了啊。”
夏油杰：“悟，现在还是先处理后续吧。”
“五条同学，夏油同学！”
这时，原本待在别墅外的辅助监督走了进来。
“我已经把这件事通知了上面和你们班主任，你们班主任让你们先回去。”
“回去？可是这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呢！”五条悟笑眯眯道。
“什、什么事？”辅助监督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啊，杀人解尸案。”
“啊！！！”辅助监督瞪大眼睛。
……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忙着处理后续的时候，乱步和比斯娅还在吃着路边摊。
按理说今天那个死者不应该出现在那栋别墅的，但是乱步和比斯娅刻意给他发信息，将他约了过去。
倒没有刻意伸张正义的想法，只是刚好碰见了，觉得很恶心，所以才顺带用这种方法把人给处理了。
现在距离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到一个周了，比斯娅很快就有足够的念力进行跨世界的空间转移。
不过在走之前还要尝试一下更强的咒灵，以及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属于她和乱步的震撼。
“欸，七海，这是不是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之前说过的两个孩子？”
做完任务拉着七海建人到小吃街来的灰原雄一下子就眼尖地看见了比斯娅和乱步两人。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向灰原雄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嗯，的确符合夏油前辈的描述。
“我们要不要和夏油前辈、五条前辈说一下？”
“不要。”七海建人冷静道。
“为什么？”
看着自己同期那双像小狗一样的眼睛，七海建人回答道：“现在这个时间，前辈他们应该还在学校上课，还是不要影响他们上课了。”
“唔，七海你想得真周到。”灰原雄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
七海建人默默接受了灰原雄的夸赞，虽然他真实的想法是不想自找麻烦。
“那我们过去和他们打下招呼吧！”灰原雄兴致勃勃地说。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脸上露出了抗拒的神色，但那点抗拒在灰原雄的热情攻势下很快就化为泡影。
“嗨，你们是比斯娅和乱步吗？我是灰原雄，这是我的同伴七海。”
正在玩着挑型点心的乱步手一抖，原本弄好的图形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乱步头上的阴云顿时如有实质。
“欸，你也喜欢玩这个吗？我妹妹也很喜欢！对了，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灰原雄声音活泼地说，“我家乡那边有各种小动物的挑型点心，你喜欢熊猫吗？对了，还有小浣熊的也有。”
原本还在满脸不快的乱步瞬间阴转多晴。
“那好吧，明天，明天晚上你拿给我吧！”
“好啊！”灰原雄笑哈哈道，“对了，比斯娅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两只手捧着一杯奶茶的少女面色略有些古怪地看了灰原雄一眼，第一次碰见这种元气大男孩类型，有点不适。
她摇摇头：“没有。”
“嗯，那我来帮你想吧！”灰原雄爽朗笑道，“唔，在看见礼物之前就请比斯娅好好期待着吧。”
“啊。”比斯娅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灰原雄又接着笑哈哈地和两人展开其他话题。
七海建人在一旁看着自己同伴快速和两个陌生的孩子打成一团，总感觉不那么意外呢！
“七海，我们和他们一起去玩吧！”灰原雄突然偏过头对七海建人说道。
七海建人：“……”是他错过了什么吗？怎么一下子快进到一起去玩了？
“玩什么？”七海建人艰难开口。
“游戏厅啊！”灰原雄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接着又表情惊叹道，“乱步和比斯娅还没有去游戏厅玩过呢，所以我想带他们一起去玩。”
七海建人：“啊，那我——”
“七海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对了，七海玩游戏也很厉害哦！”灰原雄说着说着又和比斯娅、乱步夸赞起了自己同伴。
七海建人：“……不，我们也只一起玩过几次游戏而已，并不能说明我玩游戏厉害吧。”
灰原雄：“我的眼光可是相当准哦！”
第43章
夜晚凉风习习, 处理好杀人案件的后续后从警察局离开，回到了学校的夏油杰和五条悟恰好碰见了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灰原雄离开蹦起来，三两步就跑到了夏油杰和五条悟面前。
“夏油前辈，五条前辈！”灰原雄眼睛一闪一闪的, “你们是去做任务了吗？”
“嗯, 你们也是才做完任务回来吗？”夏油杰笑眯眯的, 语气温和。
“毛豆生奶油喜久福。”五条悟弯着腰,高挺的鼻子在灰原雄身上一嗅一嗅的，那张漂亮的小脸瞬间垮下。
灰原雄眨眨眼：“唔, 哈哈，还闻得出来吗？”
“夏油前辈，五条前辈。”迟了几步走上来的七海建人开口道。
夏油杰对着七海建人笑着点点头，五条悟猛地抬头，表情越发不爽。
“哈？为什么你们对前辈问好的时候都是先叫杰,然后再叫我啊？”
七海建人默默看了五条悟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欸,是吗？哈哈！我没太注意耶！”灰原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大概是我更想成为像夏油前辈那样努力去帮助别人的强者吧！五条前辈当然也非常厉害,我也非常敬佩五条前辈！”
五条悟努努嘴，对着七海建人冷哼一声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灰原雄的说词。不过在这之后,他立马又针对自己刚刚的发现对灰原雄发起了质问。
“灰原,我记得你不怎么去吃甜点的吧？尤其我闻得出来这家店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的味道,绝对是在仙台的那一家对吧，你们今天的任务地点在仙台吗？”
“哇，这也能闻出来吗？”灰原雄真心实意地惊叹道，“五条前辈好厉害！”
“哼哼,这是当然！”五条悟骄傲的双手抱腰，扬起下颌。
在一旁看着的夏油杰和七海建人略感无语。
“快快交代，是不是在仙台那里就把买的大福吃完了？而且——”五条悟拉长了语音强调道，“居然还不给你们尊敬的五条前辈带几份回来，过分！实在是过分！”
“啊，抱歉！”灰原雄双手合十道歉，“虽然没有五条前辈喜欢吃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小蛋糕，请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尝一点吧。”
随着灰原雄的话，提着袋子的七海建人抬起手，把袋子递给五条悟。
袋子的款式看起来非常甜美可爱，符合蛋糕这一食物的特色。
但五条悟一看见袋子上标记的logo ，就抬起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
“不要！绝对不要！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把这个当作是上供给你们尊敬的五条前辈的贡品呢！”
“悟，能不能好好说话！”夏油杰额头冒着黑线，一巴掌拍在了五条悟的背上。
五条悟吐着舌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灰原雄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问道：“五条前辈，这个蛋糕怎么了吗？”
七海建人表情微妙地看了眼灰原雄：所以说……关键问题是在蛋糕身上吗？不应该狠狠吐槽五条前辈恶劣不着调的态度吗？只能说不愧是灰原！
“你还问我怎么了？”五条悟用手指着袋子，“这个蛋糕可是出了名的无糖蛋糕！所有的无糖蛋糕都是蛋糕里的异端！”
“欸？”灰原雄豆豆眼，“是……是这样吗？”
“是，当然是！”五条悟强调似的点点头，然后直接伸出胳膊，把胳膊搭在了灰原雄的肩膀上，“快，告诉我，你们今天完成任务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这个啊！”说到这里，灰原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也跟着高昂了起来，“我们今天遇见了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说的比斯娅和乱步哦！”
灰原雄话音一落，现场诡异的安静了两秒，紧接着他便感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陡然缩进，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起来有些超乎意料的热切。
“什么？你们怎么遇见的？遇见之后发生了什么？”五条悟语速飞快地问道，还不等灰原雄或者七海建人回答，他又紧接着大叫一声，愤怒吐槽，“可恶，这样的话绝对是那只短腿眯眯眼搞的鬼！肯定是他把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吃完的，然后还特意让你们把我讨厌的蛋糕给带了回来！啊！可恶！”
夏油杰：“……”
夏油杰单手扶额：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尚且沉着冷静的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心领神会地回答到：“在宫城那边遇见的，之后一起去了仙台市里玩。是灰原认出的他们两个，也是灰原主动邀请他们两个一起去玩的。”
七海建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是我们刚好遇见了那家店，灰原准备买给五条前辈当伴手礼的。但是在送那两个孩子回去的路上，那个叫乱步的孩子突然说想吃，然后就把灰原买的喜久福给吃完了。同时又把他自己买的蛋糕作为补偿送给了灰原。”
听到这里，五条悟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乱步给刻意报复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恶狠狠地说：“可恶！那个小心眼的小矮子！”
“悟，你都不反思一下你自己的问题的吗？”夏油杰无奈道。
“嘁！”五条悟咂舌，下定决心道，“不想，我一定要报复回来！”
灰原雄眨眨眼，一时间有些茫然。
——乱步原来是故意的吗？
——唔，这点和五条前辈意外的有点像。
夏油杰扶额，转头对七海建人问道：“你看见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没人受伤吧？”
“没有。”七海建人不知道夏油杰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七海建人点点头，心想终于可以离开了。
但还没等他说两句告别时的场面话，五条悟就大剌剌地抬手阻止他们离开。
嗯，在他们还有没离开的时候阻止他们离开。
“先说，你们既然都有送他们回去，那么你们肯定知道那两个小鬼住在哪里！快，告诉我，他们住在哪里？”
灰原雄报了一个具体的地址，五条悟听见后立马露出了一个经典的反派笑容。
“很好，杰，我们现在就去抓他们吧！”
第44章
“悟。”夏油杰眼角抽了抽,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等你坐车到仙台那边，也要很久。更何况这个时候根本没什么车。”
五条悟面露犹疑：“唔，不对。”
夏油杰：“什么不对？”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不能这个时候去找他。你看杰，小矮子特意让灰原他们把无糖蛋糕带回来,但身上偏偏又还残留着毛豆生奶油喜久福的味道,啧,这绝对是对我明晃晃的挑衅。说不定等我们辛辛苦苦去了,反倒是碰了一鼻子灰。”
夏油杰意外地打量了五条悟一眼，表情像是在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智商”。
“哈？杰,你那个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夏油杰摇摇头说：“不，没什么，你继续说。”
五条悟一扬下巴，看向了灰原雄，问道“你们有没有交换联系方式或者有没有约下次见面？”
虽然说在他看来交换联系方式很有可能,但约好下一次见什么的,那两个滑不溜秋的小鬼不太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啊，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而且约好了明天晚上再见。”
五条悟/夏油杰：“？？？”
五条悟：“明天晚上？”
灰原雄点头，不明白自家前辈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五条悟捏着下巴左右晃了晃脑袋,决定了，明天晚上悄悄跟着去,管他是不是陷阱。
“地点呢？”五条悟紧接着问道。
灰原雄：“这个啊,比斯娅说到时候再决定。”
五条悟若有所思点点头：“很好, 灰原，等你去的时候，记得发个消息给我，顺便把位置也发给我。”
“五条前辈要一起去吗？”
“那是当然！”五条悟竖起拇指,随即又做了一个Wink ，“不过呢，这个暂时不要告诉那两个小鬼，因为这是惊喜哦！”
灰原雄迟钝地点点头：“嗯。”
七海建人忍不住推了一下眼镜：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吧。
……
次日，五条悟和夏油杰接到了一个保护身为星浆体的少女的任务。
五条悟垮着一张脸接下任务，但想到只要乱步和比斯娅同灰原和七海建立了联系，那么他迟早也能抓住他们的尾巴，所以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没办法在晚上去见他们的事实。
而就在五条悟、夏油杰两人保护着天内理子时，乱步和比斯娅正在和伏黑甚尔吃饭。
“啧，你们两个小鬼过分了吧？”伏黑甚尔半靠在沙发靠椅上，一脸不爽，“几次三番在我赌马的时候跟着一起赌，把我的钱给赢走。”
乱步咬着一个汉堡包，没理他。
比斯娅喝了一口可乐，微笑道：“嘛，伏黑君也赚了我们不少钱，如果我们不想办法赚回来，可就没办法再委托伏黑君了。唔，这就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伏黑甚尔咂舌，随意拿起一根鸡腿塞嘴里，没两下就把骨头整根吐了出来。
“说吧，这次是有什么事要委托我？”
“是这样的，”比斯娅十指交叉，手肘撑着桌面，把下颌放在了手背上，她笑眯眯道，“伏黑君不是要去甍星宫吗？到时候记得多拍几组那边的建筑物的照片过来。”
听见少女的话，伏黑甚尔双手抱着胸，原本半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跟着微微前倾，健硕的躯体配上暗藏锋芒的眼神，总是能给人带来了显而易见的压迫感。
只不过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一个仍旧笑眯眯看着他，另一个还在专注吃东西。
他扯了扯嘴角，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的？”
这句话一问出口，他倒是先自嘲一笑，率先放弃了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在这段和乱步相处的时间里，他也有见识过对方强大到堪称不合理的推理能力。
“可以，一百万。”伏黑甚尔没有问他们要那些照片做什么，而是直接狮子大开口，“一张照片一百万。”
“好啊，记得拍清晰完整一点。”比斯娅答应道。
“说起来——”交易确定下来后，伏黑甚尔眉头一挑，像是倏忽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六眼曾经找过你们两个的信息，但结果却是以前无所获。呐，你到底具有什么特殊力量？或者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来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伏黑甚尔的碧眸直勾勾盯着比斯娅，表情玩味，带着一个看好戏的神情。
他的眼睛就算是看不到咒灵，但是他的感官非常敏锐，有些东西，只要仔细留意，就总能够发现些蛛丝马迹。
比斯娅直视着伏黑甚尔的眼睛，歪了歪脑袋，说：“谁知道呢！”
“啧——”没得到答案的伏黑甚尔耸耸肩，表情嫌弃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那些食物后，快速把几个鸡腿鸡翅给解决干净了，用餐巾纸把手随意一擦，就站起身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对了，照片请在你拍好之后第一时间发给我们哦！唔，如果在你埋伏好之前就发给我们就更好了。”
伏黑甚尔的脚步顿了一下，举起手挥了挥，几步路就从店内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比斯娅抬头看了眼挂在墙面上的时钟。
“再等一下就到了和灰原他们见面的时候了。”
“啊，是的！”乱步眼睛一亮，恨不得时间早点到来，他对灰原雄说好了要送他的点心感到非常期待。
然而就在这时，店内传来了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便是几声失声的尖叫。
“啊——”
“死——死人啦！”
乱步进食的动作停住，眉头一蹙，只向声源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进食。
将最后几口汉堡包吃完后，他看着自己有几分融化的圣代，一张稚气尚存的小脸上闪过纠结的神色。
这个圣代是这家店的一种特色，特意做成了姿态各异的雪人造型，看起来就引人注目。
现在这个样子，雪人的五官都彻底向下错位了，看起来丑萌丑萌，说不上多么难看，但也和好看搭不上什么关系了。
他明明是特意留到最后准备慢慢品尝的。
想了两秒，他在一片混乱中举起了手。
“服务员，我要一个新的雪人圣代！”
第45章
乱步的声音在混乱的人群中并不算大, 但他此时格格不入的话却诡异地让现场陷入了一种安静的氛围。
尤其是坐在死者周围的，和死者认识的几个人更是露出了被冒犯到的，气愤指责的神色。
店员已经打了报警电话，店门被关闭,一个胸口别着铭牌的男人站出来稳定众人的情绪,让所有人先回到位置,等警察来了再说。
同时,他歉意地对乱步微微颔首，说现在店内暂停营业。
这个男人是这家店的店长,虽然他对这种突发情况处理得还算及时准确。但是大多数人在这样偏封闭的，存在着死人，甚至还存在着杀人犯的空间都表露出一种不安的状态。
比斯娅试着戴上眼镜，果不其然，这个地方已经在暗暗滋生咒灵了。
尤其是死者的尸体之上。
“拜托,为什么死人了就不能给我做圣代啊！”乱步皱着眉,发自内心地表示了疑惑，“我是客人对吧,又不是我杀的人，负责做圣代的店员和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关系,让她做给我完全没问题吧！”
店长显然被乱步理所当然的态度哽住，其余人或明或暗地打量着乱步,毫无疑问,乱步是他们眼中一个非常格格不入的异类。
“乱步,凶手是谁呢？”比斯娅突然侧过脸开口问道。
虽然她的推理能力比不上乱步那种堪称是开了挂般的神奇，但是这种拙劣的杀人手法在她眼里简直一目了然。
乱步眨眨眼，看了看比斯娅，然后露出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他抬起手,看似极其随意地指向了一个人，然后开口道：“喏，凶手就是他。”
随着乱步的话音落下，就如同一块石子扔进湖泊，掀起一片涟漪。
其他人窃窃私语，而那个被突然指到的男人则是大叫着辩驳。
“哈？你在胡说些什么？”男人气势汹汹，脸上却仍可见失去友人的悲痛，“我和浩正可是相处十几年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害他！”
“是啊是啊！”坐在男人对面的女人也跟着搭腔，“真谷从小到大和浩正就是朋友，怎么可能杀了浩正，就算是未成年，但也不能够乱说话。”
旁边另外坐着的一个人没有开口，但是他看向乱步的目光带着隐隐的不满。
“哼！我才没有乱说话！”乱步不满地用手叉腰，“喂，那个大叔，你不会以为你的犯罪完美无缺吧？啊？不会吧不会吧？”
乱步的语气极其嘲讽。
“可恶，你这个混蛋小鬼——”
“那个——”店长有些头疼地抬起手做出一个安抚的动作，“不要吵了，先等警察来了再说吧。毕竟，无论谁是凶手，都要在警察的调查结束后才能知道答案。”
死者那一桌的人脸色仍有些难看，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了。
乱步鼓着腮帮子，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嘲讽表情，仿佛很快就又能和人接着斗嘴。
店长默默叹了口气，向乱步那桌靠近乱步，小声地说：“我们会为你免费提供一份雪人圣代，现在可以安安静静地等警察过来吗？”
乱步抬眸看着店长，过了好几秒才屈尊降贵似的点点头：“唔，看你还算有诚意的份上，可以。”
之前有些许融化的圣代被乱步弃之不顾，新的圣代很快就送到了乱步面前。而随着新的圣代被送过来，警察也赶到了这里。
死者三十七岁，名叫本间浩正，目前的职业是摄影师，只不过最近准备出国留学，死因是氰.化.物中毒。
和死者同桌用餐的一共有三人，分别是被乱步指出的凶手杉田真谷，帮杉田真谷辩解的下野夏子，以及岛崎顺一。
警察在初步的检查过后把死者的尸体带走，店内的其他人员在被确定和此次事件无关后便可直接离开。警察准备在现场对死者的好友和店内工作人员进行详细询问。
当然，他们也看见了坐在离死者那桌不远处的乱步和比斯娅，比斯娅还戴着眼镜，目光不时会落在某个地方，仿佛那里存在着什么似的。
乱步则心情愉悦地吃着圣代。
“这个……是什么情况？”一个警察的视线向乱步和比斯娅的方向看了一下。
之前是没顾得上，现在回过神来的话，这两个人实在与现场的氛围过于格格不入了。
就在店长张开嘴准备回答时，下野夏子立马叭叭道：“那个小鬼，他之前随口便说真谷是凶手！”
警察：“？？？”
“怎么回事？”
其他警员的注意力也被女人的话所吸引。
“不，算了，夏子，这只是误会而已。”之前同样为此不满的杉田真谷在此刻出声劝解自己的同伴。
“所以说真谷你脾气太好了，这种孩子，如果不好好教育一下，说不定以后还会这样信口胡说。”
杉田真谷额头上冒着一点汗珠，他摇摇头，声音悲伤地说：“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浩正。”
下野夏子对乱步翻了一个白眼，正欲别过头，不再针对少年时，乱步开口了。
“喂，那个一直在自说自话的大婶。”少年没什么表情地歪了一下头，嗓音干净冷淡，“今天死者死了，你也很高兴吧，毕竟你还欠了死者一大笔钱，最近死者要出国了，他向你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你绝对还在心里抱怨死者的小气吧。”
随着少年的话，其他人下意识把目光落在下野夏子身上，女人那原本还残留着几分刻薄之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但她很快就把那丝惊恐压下，转而变得更加生气。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谁是大婶啊！而且……钱什么的……”她一只手指着乱步，另一只手把大腿上的裙摆抓出一道道褶皱。
“等等，这件事是真的吗？”警察站出来打断道，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女人，仿佛要把女人内心的想法也看得一干二净似的。
“这个——”下野夏子嘴巴嗫嚅了一下，最终实现飘忽了一下，自暴自弃地说，“是欠了他一点钱啦！”
把这几个字说出口后，她好像又恢复了过来，顿时抬头挺胸，用提高的音调显示出自己的理直气壮。
“拜托，我们是朋友好吧，朋友之间借点钱又怎么了？再说，我又不是没钱，只不过最近开店，资金有点周转不过来罢了。”
“夏子，”山田真谷皱眉道，“你向借浩正了多少钱？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下野夏子的手指搅了搅，嘴硬道：“就……就三百万。”
“三百万？”不少人因为这个数字睁大了眼睛。
对于大部分普通的工薪阶级来说，这都不算是很小一笔数。
警察打量了一眼下野夏子，把目光转向乱步：“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吗？”乱步不耐烦地说，“所以说凶手就是我说的那个男人啊，快点把他抓走，这个案件就结束了。”
警察的眸光微微动了动，继续问道：“那么证据呢？”
死者可以确认是在吃了圣代之后死亡的，圣代是山田真谷去前台的地方自己取的，但那四份圣代都一样，并且取回来之后是由每个人自由选取的，山田真谷拿的最后一份。
乱步叹了口气，警察感觉乱步此刻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是在看智力方面有缺陷的群体一般，带着莫名的无奈和同情。
警察：“……”
乱步：“你们可以调查死者的习惯，死者有轻微的强迫症，尤其是在对称这方面。店员小姐，凶手来取圣代的时候是不是自己参与了制作？”
突然被点到名的店员小姐点点头，回复道：“是的，前台那边有一个区域是可以让顾客自己装饰圣代的，我们这里有额外提供一些可食用的装饰物。比如饼干屑、果酱、可可粉、糖粉、坚果——”
“什么！可恶！我都没有注意到！我一会儿要自己装饰！”乱步突然懊恼道。
突然被打断的店员小姐茫然地眨眨眼。
乱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表面上看凶手给四个圣代上的装饰都是一样的，但实质上，里面只有一份符合死者会选择的对称规律。而那一份，就是凶手特意准备的，只有死者才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的陷阱。”
“真、真的是你吗？”下野夏子有些难以置信，“喂，之前是我先拿了那份圣代，如果不是浩正那个家伙要和我换，死的就是我了！”
之前还有明显情绪浮动的山田真谷在此刻反倒显得镇静了许多，他看着乱步，问道：“证据呢？你说的仅仅只是推测而已。”
“你把圣代放到餐桌上后就找借口去了洗手间，将装氢氧化物的包装冲进了抽水马桶里。”
“所以，这不是没有证据吗？”
“不，有证据的。”乱步表示否定地摇摇头，“证据就是毒物的来源，你以为你是向你的朋友索要的，警察就查不到你任何有机会接触到□□的途径吗？再说……实在不行，我想在场的各位警察先生们想必也不介意去掏一下下水道。”
在场的警察先生们：不！绝对不想！
“凭什么！”杉田真谷突然大吼，面目狰狞。
“从小到大，他总是比我优秀，我费尽心思才能够背住的、学会的内容，他轻飘飘看了一眼就会了。我说我大学要学摄影，像他那种人，做医生、做研究员、做律师，做什么都好，反正他不是擅长学习吗？可他为什么还要和我选中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啊！”
空气中的阴凉之意越发明显，他们只以为是空调的问题。
“一直一直被他的光芒笼罩着，大学毕业，进入了同一家公司，他做事还是那么轻而易举。升职、升职……就在我以为我要一辈子感受着他带给我的压迫时，他突然拍拍屁股说他不干了！哈？什么意思？他折磨了我那么久，现在就想要轻飘飘地出国！凭什么！凭什么！”
“既然从一开始选择了摄影，既然一直走在我的前面，那起码要给我好好坚持下去吧？不然……不然岂不是把我衬托得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到现在了，给我说要去国外读研读博，去研究所谓的什么植物、生态？给我去死啊！”
“去死去死去死！”
比斯娅看见杉田真谷身后的怪物越发膨胀、丑陋，透着自私、虚荣、嫉妒、虚伪等情绪的恶臭。
这时，走在街道上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也隔着一条马路，感受到了乱步和比斯娅所在的餐厅内明显的诅咒气息。
第46章
餐厅内,阴沉悚然的范围越加浓厚。随着太阳降落，街道之上的天空也变成了昏暗的铅灰色，只有一盏一盏明亮的灯光照耀着，驱散了属于夜晚的黑暗。
“嘶！空调是不是开太冷了？”下野夏子坐得离杉田真谷近, 加之又穿得十分凉爽, 于是在杉田真谷宣泄一通变得默不作声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的时候还用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其他人这才从杉田真谷的那一番言论中回过神来,也忍不住跟着打了一个寒颤。
“空调开的26° ，不可能会冷啊！”店长看着空调的方向说道, “因为店里来的最多的是孩子和女性，所以温度不会开太低。”
“那就是空调坏了吧！”为首的警察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抬起手朝杉田真谷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去把人抓起来带回去。
就在这时，众人听见了一阵牙齿发出的战栗声响,身体蜷缩,血肉挤压，骨骼似乎跟着在咯咯作响。
比斯娅目光一凛,将用布条包裹好的太刀从身后取出，在众人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抽出刀刃,快速向着杉田真谷的方向投掷过去。
雪白的刀刃反射着白光，在快速前进的过程中发出破空的声响。
“咚——”
太刀刀刃擦着杉田真谷的发丝插入了他身后的隔板上,木制的隔板上下裂开,刀身还在隐隐颤抖。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吸取着杉田真谷的负面情绪而不断膨胀的咒灵就像是一个被戳了一个洞的气球，短暂地挣扎过后便死去。
杉田真谷直接晕倒在地，浑身上下冷汗涔涔，就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整个人泛着不正常的白。
与此同时，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来到了餐厅关闭着的门前，由于担心里面的情况，他们打算直接用蛮力将门打开。
“啊——”餐厅内，下野夏子抱着头发出尖叫，原本因为过于震惊而陷入短暂凝滞状态的餐厅这才又流动起来。
警察们快速戒备起来，甚至将手放在了腰间别着的枪上，看向比斯娅的目光充满戒备。
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年龄不大的未成年。
“砰——”
门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响动，众人的心高高提起，紧绷着身体朝门口望去，看见了穿着常服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你们是谁？”为首的警察率先发问。
七海建人还在观察周围的情况，灰原雄笑了笑，仿佛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说：“啊，我是来找朋友的。因为在这里约好了要见面，结果看见门锁着，外面有警车，而且又听见里面传来尖叫，所以一时担心就直接进来了。对了，请放心，损坏的门我们会赔偿的。”
为首的警察皱了皱眉：“朋友？”
灰原雄笑容爽朗地点头，抬腿走向乱步和比斯娅的方向，他说；“就是这两个孩子啦！对了，这里是发什么什么事了吗？他们两人没事吧？”
这时，原本还停留在原地观察情况的七海建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警察的目光在灰原雄、七海建人，以及乱步和比斯娅之间来回打量，语气复杂的说：“没事，只不过等下需要让他们的监护人来警局接他们一下，另外，那把太刀也要暂时没收。”
灰原雄眨眨眼，他看得出来，就是那把刀将原本还在变强的咒灵直接杀死的，很厉害呢！
不过——
就他的了解来说，乱步和比斯娅并没有监护人。
“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吗？”灰原雄开口道，一双眼睛看着人时十分真诚。
“啊，可以，这样也好。”警察点点头，又看向了比斯娅，“先问一下，你刚才为什么拿刀扔向杉田？还有，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着那么危险的武器？”
比斯娅眨眨眼，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自己从耳边散落至肩膀处的头发。
“嗯——”她思索了两秒，认真道，“我在杀死站在他身后的怪物，或者说……”
少女歪了一下脑袋：“咒灵。”
听到这里，七海建人下意识做了一个试图要阻止比斯娅继续说下去的动作，但生性克制的他最后还是没能做出实质性的行为。
说到底，他不认为他有立场干涉比斯娅，而且就算说了这种话，他也不认为其他人会相信。
果然，就如他所想的那样，其余人的目光充斥着怀疑，还有一种比怀疑更加复杂的，甚至于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神情。
“警察先生，这两个小鬼绝对不正常！”下野夏子连忙说着，“抓起来，赶快抓起来！他们一个带着那么危险的武器，一个对犯罪什么的那么熟悉，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
警察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没想到这个案件到现在会出现这种多余的状况。
之前一直沉默的岛崎顺一跟着另一个警员查看了一下杉田真谷的情况，突然开口：“这个时候还是先送真谷去医院吧。”
警察点点头：“拿两个人把他先送去医院，记得把人看好了。”
在他下达了明确的命令后，杉田真谷迅速被送往医院。剩下的人被要求回警局做笔录。
一旁的灰原雄看向七海建人，用眼神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七海建人无奈吐出一个浊气，偏过头小声在灰原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灰原雄眼睛一亮，立马对七海建人比了一个拇指，然后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片刻后，督促着乱步和比斯娅两人上警车的时，为首的警察收到了上司的电话。上司让他归还收缴的武器，不要干涉对方的行动。但当他问及具体原因时，上司的回答又显得模棱两可，简直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最后，挂掉电话，警察目光深深地盯了乱步和比斯娅，以及后来的七海建人、灰原雄等人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在其余人不解的目光下，将太刀归还给了比斯娅。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身份，但希望我们的立场并不存在对立。”
说完，他带着其他人离开。
餐厅回归平静，乱步、比斯娅、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他们也从店内离开，对于没有参与自己装饰圣代这件事，乱步感到十分遗憾，但当他看见灰原雄带着的礼物时，脸上又恢复了闪闪发光的笑容。
至于之前灰原雄打的那个电话则是打给一个辅助监督的，用语焉不详的话让辅助监督以为是他和七海在外面偶然祓除了咒灵，结果却被警察误会了，所以需要辅助监督这边和警察沟通。
咒术界和警察局这边有一定程度的协作关系，辅助监督可以直接联系警局上层，要求他们配合咒术师工作。
“啊，对了，这是送给比斯娅的礼物。”灰原雄拿出另一个礼品袋，“我一直认为我们那边的神社非常灵验，所以拜托我的家人去求了两个御守，比斯娅和乱步一人一个。当然，这里面的这个手工相册是特别给比斯娅，我想比斯娅和乱步关系那么好，应该会想要一个可以存放你们照片的相册吧。”
比斯娅接过礼品袋，将东西从里面拿出来。
木制的相册很是显眼，上面还有风干的植物用以装饰，镂空的雕刻看起来也非常精美。
至于御守是很常见的心想事成，不过真心实意的祝愿总不会让人讨厌。
“谢谢！”比斯娅笑眯眯道。
“没关系，你们喜欢那就太好了！”灰原雄笑容爽朗。
“这是点心。”站在旁边的七海建人顺势也将自己带的东西送了出去。
倒不是他多么想要送，但是在灰原都送了的情况下，他空着手来了，总还是会有点违和。
比斯娅接过袋子，礼貌地同七海建人进行着送礼和收礼的简易社交流程，乱步直接踮着脚举手插入到两个人中间。
“不要在这里一边走一边说啦！乱步大人要找地方休息！”
灰原雄：“乱步累了吗？要不要我背你？”
“要！”乱步原地跳了一下，“但是也要找地方休息！”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玩灰原雄带给他的点心了！当然，凭借他的推理能力，他也知道七海建人带的礼物绝对也是点心，而且还是那种网上挂着的什么伴手礼排行榜上非常靠前的点心。
“没问题！交给我吧！”灰原雄比了一个拇指，微微蹲下身，让乱步跳到了自己的背上，将人给背了起来。
“对了，我们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他们，本来五条前辈也想过来的，我还想着要提前和你们说一下，结果五条前辈他们还有任务。”灰原雄突然想起这件事，便直接感叹道。
七海建人：幸好他们有任务，否则他都不敢相信今天的场景会有多么混乱。
“哼哼！”乱步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早就知道啦，哈哈！”
“哇！乱步好厉害！”灰原雄十分配合地赞叹道。
七海建人那被镜片遮挡住的眸光微闪，对于乱步所说的话产生了一丝警惕。
高专的任务不至于那么轻易地就泄露出去，乱步是怎么提前知道这一切的，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在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接到任务之前就知道了。
想了几秒，没有想出答案的七海建人把这个问题抛出脑后。
算了，这些东西和他的关系不大。与其想那么多，倒不如顺其自然。
更何况那两个前辈虽然在生活中非常不靠谱，但是在大事上，他们还是非常让人值得信赖的。
既然他们没有阻止他和灰原继续和比斯娅、乱步接触，那么就说明比斯娅和乱步在很大程度上属于安全范畴。
这样想着，他抬眸看着旁边有说有笑的三人，嘴角勾起一丝不显眼的笑。
第47章
“喏, 这已经是我能够收集到的所有照片了。”
清晨的公园里还沾染着点点湿意，孔时雨将一踏用信封装着的照片交给比斯娅。
“对了，咒术界的人已经注意到你们两个了，虽然我认为他们里面没几个人会是你的对手,但你们两个到底不一样,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孔时雨说着瞥了一眼乱步,耸耸肩, “他们可不是什么正常人。”
乱步的脑袋从漫画里抬起里，碧绿色的眼眸盯着孔时雨,孔时雨忍不住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五秒过后，他投降似的举起双手，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可以把那群家伙当作没办法沟通的老古董,那种腐朽得碰一下都要摇摇欲坠的老古董，他们可不会因为一些言语威胁就感到忌惮的。”
乱步白了孔时雨一眼,继续低头看着漫画。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比斯娅整个人都收拾好了,乱步还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结果比斯娅准备一个人行动的时候，乱步又哼哼唧唧地要跟着一起来,明明想睡得不行,但还是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整个人挂在少女身上，和少女一起出门了。
比斯娅安抚性地用手摸了摸乱步那头还没有来得及梳理的黑色短发，感受到手下的脑袋甚至主动朝自己手心蹭的时候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
她低下头, 把孔时雨交给她的信封拆开，里面的一张张照片无一例外的都是拍摄的门的照片。
“那么这次的交易就结束了，尾款还是打在同一个账户里。”孔时雨说，“下次有需要继续联系。”
虽然他不理解他们要这些门的照片做什么，但他不会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只要能够赚到钱，至于其他的，那就不归他管了。
“好的。”比斯娅把照片重新装了回去，笑眯眯应道。
“再见。”孔时雨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从座椅上站起来，两只手揣在衣兜里独自离开。
就在孔时雨离开的同时，比斯娅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点点重量，乱步眯着眼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身上，手里的漫画也被随意合上。
“比斯娅，饿了！”少年无精打采地嘟囔着。
比斯娅笑了笑：“那我们去吃饭吧！”
……
就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忙着保护星浆体的时候，全国各地封印的大部分两面宿傩的手指几乎是在同一天不见了踪影，而究竟是谁盗走的手指，这一点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在高层会议上，众人因为这件事争论不休，却迟迟讨论不出结果。
“不然，还是让六眼去现场查看一下？”有人试探性问道。
“六眼？不……六眼的可控性太差，更何况六眼现在还在执行保护星浆体的任务，我们先暗地里搜索，等浆星体完成转化后还是没有找到的话，再安排六眼查看。”
于是，这场急匆匆被召开的会议就这样结束。
而盗走了宿傩手指的比斯娅和乱步正坐在家里地毯上，看着茶几上摆放的十多根手指。
因为有的手指附近并没有可供使用的门，又或者线索不足，存放过于分散，寻找还要一点的时间，所以直接选择了放弃。
“这些手指好恶心的感觉，和这些手指待在一个空间里，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湿冷了。”乱步看着宿傩的手指，稚气未退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比斯娅，这些手指我们带走后可以做什么啊？”
比斯娅歪着头摸了摸下巴，表情认真道：“唔，这个东西绝对可以卖出高价。”
“哈？”
比斯娅弯眸一笑：“在我待的那个世界里，器官买卖收藏都非常流行哦。宿傩的手指，即便没有咒力，但感知敏锐的人也能够感受到潜藏其中力量。对于猎奇的富豪来说，特殊的人体器官或者部位甚至比钻石黄金还要值钱。”
少年眉头一蹙，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他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喜欢收藏自己同类的身体部位。
但这和他没关系，他说：“但是比斯娅想要收集这个，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钱吧。”
比斯娅怔愣一瞬，点点头，顺手别了一下耳边的长发。
“唔，好奇吧，好奇这样的力量进入了不同的世界，与其他力量碰撞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乱步似懂非懂地眨眨眼，也不过多纠结，而是说起了其他问题。
“那我们今天先去超市和书店吧，这次回去要多带点特产！虽然那只白毛很讨厌，但是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是真的好吃！还有还有，灰原送了挑型点心也很有趣！”
“好啊！”比斯娅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
“对了，说起来也可以让那个白毛帮忙准备，不过他能不能活下来都还不一定呢。”
……
次日，就是星浆体同化的日子。
当早早到达甍星宫附近的甚尔把拍好的照片发给比斯娅没多久，比斯娅就牵着乱步的手，从照片里拍的那道门内走了出来。
伏黑甚尔吹了一下口哨，总是带着一股痞气眉眼向上挑起，碧色的眼眸微微转动，像是在谋划什么不好的算盘。
“哟，原来这就是你没有使用出来的能力啊！唔，让我想想，你没有咒力，却有着不输于咒力的特殊能力，还能够空间穿梭，呐，你们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伏黑甚尔以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着，唇角带笑，只不过仔细一看，却发现那笑容里更多的是带着嘲讽的意味。
那嘲讽不是针对比斯娅或者乱步，而是针对他们这个扭曲怪异的世界，针对那些总是喜欢故步自封又为此沾沾自喜的咒术界的人。
“既然让你拍了照片，就意味着做好了暴露在你面前准备。”比斯娅不在意地耸耸肩，“更何况——”
比斯娅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合适的措辞。等思考几秒后，她才继续开口：“我们之前调查过咒术界，你知道的，包括你之前所属的禅院家。”
伏黑甚尔听见禅院二字，唇角的笑意消失，同时厌恶地把眉头蹙起。
“所以呢？”
“你的儿子，”少女偏着脑袋，“是十种影法吧。”
伏黑甚尔眸光微动，语气不着调地开口：“怎么？你们看上那个小子了？可惜我还准备卖给禅院家的，唔，整整十个亿呢！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可不能低于这个价格。”
“好啊！如果你今天能够活下来，那我们就支付这笔钱，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当免费送给我们养了。”
“欸，虽然完全不认为六眼那个小鬼有能力杀我，不过姑且同意了，至于原本的十亿日元那就改成美金吧，只有双方筹码相当，赌博才会更有意思对吧！”
“可以。”比斯娅点头。
“姑且再问一句，”伏黑甚尔用舌头抵了一下上颚，眼睛微微眯起，对比斯娅和乱步两人投注以冰冷的打量，“你们是会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吧？”
“是的。”
“哦，那挺好！”伏黑甚尔不在意地笑笑，转过身背对他们，“我的猎物快来了，你们可以走了。”
第48章
“生活了上千年的存在, 还能够被称为人类吗？”
甍星宫内，比斯娅看着向下延伸的阶梯，总觉得有一股腐朽颓败的气息自下往上地攀爬蠕动着，让人感到心理性的恶心。
乱步：“我也不想进去, 那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人类吧！吸取他人的生命维持自己生命的这一点也恶心至极。”
比斯娅点点头：“那我们直接离开吧,然后回去等着最后的结果。同时还能提前去看看那个价值十亿的男孩儿。”
乱步点点头,又迟疑了一瞬,牵着比斯娅的手略微缩紧。
“怎么了吗？”
“其实我并不希望夏油坏掉。”他说，“这种一心想要拯救他人,把自己放在保护者位置的笨蛋并不讨厌。”
比斯娅和乱步对视着，少女歪头笑了笑，一只手贴上了少年还未完全张开的脸颊，软乎乎的，透着薄薄的温度。
“乱步, 是好孩子呢！”
“我才不是笨蛋,也不是无差别拯救他人的人，只是因为我认识他,并且不讨厌，所以才会……才会想要顺手做点什么。”
乱步继续说：“夏油会带着星浆体来到这里,现在的五条悟暂时不是伏黑的对手，除非他能够在关键时候学会反转术式。无论如何,伏黑甚尔总是有时间杀死星浆体的。”
比斯娅把圆打开,目前有三个人正在朝着这里快速接近。
“可以哦！”少女收回自己放在少年脸上的手,湛蓝色的眸子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流淌着温和的神色。
她略微转过身，正对入口处，就看见了刚刚冲进来的夏油杰和星浆体。
星浆体叫做天内理子，是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看起来和比斯娅、乱步的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少女。当她看见陌生的比斯娅和乱步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立马露出警惕的表情，并且躲在夏油杰的身后。
“比斯娅……乱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夏油杰放慢脚步，伸出一只手将天内理子护在身后，在这种特殊时候，他必须对周围的一切抱有足够的警惕。
乱步：“夏油，你是打算让星浆体活下去的吧，比斯娅可以送你们快速离开。”
“什么意思？”
“时间不多，直接说吧，比斯娅有空间移动的能力，一切情况等离开后再解释。”
夏油杰皱了皱眉，迅速决定相信乱步的话，但他并非是认为伏黑甚尔会追上来，他相信五条悟的实力。他更多的只是认为这样的空间移动会更加快速和安全，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至于五条悟，等五条悟发现他们不见了时，自然会主动联系他，到那时，他也会提醒五条悟将黑井带来。
他看向天内理子，直接问道：“理子妹妹，你的答案呢？”
“我……我……”天内理子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沾着水汽，里面闪过一丝挣扎，“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夏油杰语气坚定道。
“我……我想活下去！”泪珠从天内理子的脸上滑过，“那……那黑井——”
“等下再说！”
比斯娅将天内理子的话打断，迅速使用能力凭空打开一道门，乱步率先进去，夏油杰也立刻拉着天内理子进入，比斯娅最后进入，将门关上。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刚刚把黑井美里打晕的伏黑甚尔抬头看向甍星宫内，眉头微挑，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拿着枪，快速进入甍星宫内，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突然，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果不其然，是比斯娅打来的电话。
“喂，你带走我的猎物，这是几个意思？”伏黑甚尔率先开口。
【“呀，很抱歉！不过你马上也不缺这次任务的钱了吧，唔，从各种方面来说。”比斯娅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
“啧，你这种做法算是破坏规矩吧！”伏黑甚尔随意倚在墙面上，整个人看起来松松散散，唯有那身健硕的肌肉叫人不敢小觑。
【“放心吧，是盘新教下达的任务对吧，我会把委托人给清理掉的。到时候如果有机会，唔如果你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我会将委托金翻倍支付给你的。”】
“嘁！六眼已经死了，钱我自然能够拿到手。那么就有劳你快点把这笔钱给凑齐了。”
【“好的。”】
挂掉电话，伏黑甚尔向外走去，离开之前他又看了一眼甍星宫内部，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另一边，听完了整个电话内容的夏油杰眉头蹙起，脸上的神色格外严肃。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和那个人认识，悟现在怎么样了？”夏油杰连着问道。
“我们之前和甚尔有过一些简单的合作关系，他会时不时接一些暗杀任务，而我们只是知道有这个任务，所以趁机过去和他谈一笔生意而已。”比斯娅解释道，“五条悟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死没死，或许你可以等下打一个电话给他。”
比斯娅简略的解释并不能让夏油杰满意，但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天内理子那焦急的声音突然响起。
“黑井！那黑井会不会有事？”
“这个可以放心，他不会浪费精力去杀一个不值钱的人。”比斯娅开口，“最多只是被打晕了。”
“真的确定没事吗？”天内理子仍旧显得不安。
“确定。”比斯娅强调道。
“那……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黑井？”
“唔，这个又不是我说了算。”比斯娅耸耸肩，“比起这个，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一下吧。”
天内理子：“黑井，黑井在我眼里就是我的家人，这个事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停！”比斯娅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天内理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缺乏价值，所以她也不会在对方身上花费过多的时间或者精力。
“我想与其和我在这里说这么多，你们不如先从这里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一下，亲自确认自己同伴的安全。虽然我用能力将你们带到了这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处于同一个立场。”
天内理子茫然了两秒，很快就振奋起来，她扯了扯夏油杰的袖子，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够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似的。
“抱歉，可以先等一下吗？”夏油杰对天内理子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在天内理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时候，他偏过头对比斯娅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关于你们的秘密我暂且不问，但我想确认一点，你们的立场和我们，和高专，或者说和咒术界是对立的吗？”
“怎么说呢？”比斯娅眯了眯眼，微笑道，“我们的立场永远都是我们自己，所以只要对方不触碰到我们的利益，那么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对立。”
“我知道了。”夏油杰站起身，“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们？”
第49章
夏油杰看着比斯娅因为他的问题出现了短暂的怔愣,他笑了笑，接着道；“我并不认为在这件事中你们这样做有利可图。”
比斯娅回过神，说：“乱步不讨厌你。”
——只是这个理由吗？
夏油杰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乱步身上，乱步回望过去,碧绿色的眼眸习惯性地眯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他腮帮子鼓动着,手里还拿着一包才撕开的薯片,可乐味。
夏油杰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少年言辞尖锐地评判了他的正义。在乱步看来，不加选择地想要去拯救别人是笨蛋才会去做的事。救自己喜欢的, 救想要被救的人，这是乱步会做出的选择。
所以……乱步是喜欢他的吗？
想到这里，黑发少年的表情变得更加柔软了几分。
“下次见。”他微微颔首，带着天内理子从这栋房子内离开。
……
“乱步，要和我一起去盘星教吗？”
在两人离开后,比斯娅对着乱步开口问道。
“当然啦！”乱步大声道, “我要和比斯娅一起！”
“那我们一起走吧！”比斯娅点点头，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笑, “这里距离盘星教不用，我们一起坐车去吧！”
就在比斯娅和乱步前往盘星教的时候,夏油杰正在拨打五条悟的电话，但是电话没有人接,他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又打电话给还在高专的家入硝子, 让家入硝子去甍星宫那边看一下情况。当然, 为了家入硝子的安全，夏油杰还特意嘱咐了让家入硝子叫个人陪她一起。
夏油杰挂断电话，回过头就看见天内理子不安的表情，虽然不安, 但是却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冷静。
“放心吧，悟会没事的，黑井也会没事的。”夏油杰出声安抚道，“我们现在先打车回去。”
天内理子点头瞪大眼睛，目光坚定道：“好的。”
……
回到高专，天内理子和夏油杰在医务室见到了昏迷过去的黑井美里。
家入硝子倚靠在门边，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烟雾缭绕，她开口道：“她没事，只是被打晕了而已。还有我在进入甍星宫的路上看见了地上有血，但没看见五条那个家伙，所以他应该也没事。”
天内理子坐在床边，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牵着黑井美里的手，上牙咬着下唇，即使眼眶已经湿润了，但始终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家入硝子注意到天内理子的动静，她淡淡瞥了一眼后就看向夏油杰，脑袋向门的方向偏了一下，率先转过身从医务室离开。
夏油杰看懂了家入硝子的意思，他跟着家入硝子离开医务室，把门带上，将更多的空间留给了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并且见到了重要之人的天内理子。
“你没联系上五条吗？”家入硝子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将烟吐出。
“没有。”夏油杰摇摇头。
“地上虽然只有血，但是出血量看起来离死也不远了。因为看现场的情况分析，大概是脑袋也被捅了一刀吧。”
夏油杰皱眉：“这么严重的吗？”
家入硝子耸耸肩：“是啊，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能够跑不见，十有八九是学会了反转术式，顾不上接电话，直接去找捅他的那个人去了。”
听到这里，夏油杰嘴角抽了抽，悟的话绝对会这样做。
“啊，那个家伙！”夏油杰闭了闭眼，把手机再次拿了出来，按下了五条悟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夏油杰有些意外地挑眉，抬头看了家入硝子一眼。家入硝子一只手抱着腰，另一只手半举着放在脸侧，手指一动，便可吸一口香烟。
【“杰啊，你打电话给老子干嘛？老子现在可是感觉非常好呢！好到已经飞起来了！”电话那一头，五条悟的声音肆意张扬，充斥着一种唯我独尊的中二感。 】
家入硝子眨眨眼，五条那个家伙的脑子已经彻底没救了吧！
“悟，不要自称老子啊！”夏油杰脑袋上冒出几根黑线，在被五条悟不着调的语气带偏后忍不住跟着吐槽了一句，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后，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你现在在哪里？”
【“啊，我现在在天上哦！视野超级棒哦！”】
夏油杰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混蛋，给我好好说话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唔，杰是想让我回来吗？放心吧，很快的，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快，你就等着吧！”】
“……悟，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吗？”
【“啊，对了，杰，你现在在哪里？那个小丫头的情况怎么样了？”五条悟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问道，“我在甍星宫外面看见了晕倒的黑井，但是没看见你们。”】
夏油杰：“……”
“我们现在在高专，理子妹妹也没事。详细情况，等你回来再说吧。”夏油杰说完，心累地挂掉了电话。
“要来一根吗？”家入硝子从外套里拿出一盒香烟对着夏油杰问道。
夏油杰盯着香烟看了两秒，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不用了。”
家入硝子耸耸肩，没太在意地将香烟重新放了回去。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家入硝子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医务室的门，“那帮家伙不会选择就这样不了了之的。”
“没问题，这一点我相信我和悟，我们能够保护好她。”
“啊，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你们之前说的那两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咒力？”
说到这个话题，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的确没有任何咒力，包括带着我们进行空间转移的过程中，也没有任何使用咒力的痕迹，就像……使用的是另一种力量一样。”
“听你这样说，我也很想见他们一面了。”
“会有机会的，是两个很有趣的孩子。”
……
就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五条悟也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赶到了学校里。
他出现在医务室的门外时，身上还带着之前留下来的点点血渍，白色的发丝胡乱扬起，整个人透着一种过分膨胀生气。
“哟！杰！硝子！好久不见！”他食指中指并拢，抬起手在额前随意地划动一下，被墨镜半遮住的眼睛简直亮得吓人。
“我真的感觉现在的自己超级棒哦！杰，要不要打一架？你现在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了！啊，那个叫甚尔的家伙也已经死掉了，说起来他临死前还给那两个小鬼打过电话，不过这个不重要，我感觉我还没有玩够，呐呐，我们现在再打一架吧！”
这时，一道脚步声逐渐逼近，随之而来的是他们班主任的声音。
“悟，你说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第50章
听到身后的声音, 五条悟一个激灵，他目光下意识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得到了夏油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啊，是夜蛾老师啊！”五条悟眨巴眨巴眼, 若无其事地回过头, “我只是希望和杰切磋一下而已嘛！就是正常的训练啦训练！”
夜蛾正道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想起了那些因为这两个家伙切磋而被毁掉建筑物, 感觉更头痛了。
他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夏油杰上前一步：“理子妹妹现在在医务室里,当然，她没事，只是在陪着晕过去的黑井。”
夜蛾正道沉默几秒，语气有些沉重，又有些微不可查的放松：“看样子你们已经做出选择了。”
“嘛！老师,放心吧,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五条悟拍着胸脯，一副目中无人的得意模样。
“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作为你们的老师，我也会尽可能负担起作为老师的责任。”
“给您添麻烦了。”夏油杰礼貌道。
五条悟努了努嘴,眼睛还扑闪着，眼角的余光不时看向夏油杰,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情绪。
看出来了, 他还是很想在学校里和夏油杰打一架。
夜蛾正道：拳头硬了！
“你们还要继续在医务室外面聊吗？”家入硝子在一旁开口, 她原本夹在手里的烟早在注意到夜蛾正道过来的时候就扔在地上，被她踩在了脚底。
就在家入硝子话音落下之后，医务室内传来了明显的动静，看样子是黑井美里醒了过来。
家入硝子：“你们要说什么的话去办公室说吧,我留在这里看着。”
“欸，我还想——”
五条悟歪着头准备反驳些什么，不过没等他说完，夏油杰就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肘击，虽然被无下限挡住了，但还是让五条悟选择了暂时性闭嘴。
夜蛾正道点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家入硝子：“放心吧。”
夜蛾正道：“那么走吧，悟，杰。”
“哦——”五条悟有气无力地拖着嗓子答道。
等看着自己同期和老师的背影消失后，家入硝子才不紧不慢地把脚挪开，弯下腰将已经被自己踩扁的烟捡起。
办公室内，五条悟自来熟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夏油杰和夜蛾正道跟着坐在了旁边。
“杰那边的情况他已经和我说过一遍了，悟，你这边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抬手抓了抓自己头发：“唔，被捅了两次，然后就学会了反转术式！哈哈，那个家伙已经被我杀死啦！”说着，他得意地比了一个Wink 。
夏油杰：……不忍直视。
——不过，反转术式吗？
夏油杰心里涌现出一丝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搞明白的复杂情绪。
“你之前提到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五条悟歪了歪脑袋，“那个家伙，好像是叫禅院甚尔吧，是以前从禅院家跑出去的人。他临死前和那两个小鬼打过电话，好像是为了交代他儿子的事。”
夏油杰若有所思：“之前比斯娅用能力带着我们离开甍星宫后，也有和之前袭击我们的那个男人打电话。其中比斯娅提到了盘星教，对了！比斯娅之前说要把盘星教给清理掉，盘星教也是这次想要杀死理子妹妹的背后主谋。”
夜蛾正道：“清理？”
“哇喔！”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叹一声，“我也想去欸！我们现在就去吧！说不准还能把人抓到！对了，就算不能抓到人，也能够守株待兔对吧！”
“悟，盘星教的人只是普通人，我们不能随意对他们下手。”夏油杰说，“不过之前是我忽视了这个问题，毕竟之前的时候比起了解盘星教的事，还是了解你那边的情况更加重要。我不放心比斯娅他们，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去盘星教看看。”
“咦！好无趣啊杰！那些讨厌的普通人杀了就杀了嘛！”五条悟脸上露出扫兴的表情。
“悟！”在一旁听着自己两个学生说话的夜蛾正道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你不能随意杀人！至于那两个孩子……”
夜蛾正道顿了一下，看向夏油杰：“杰，你现在就去盘星教的位置看一下情况，尽量和那两个孩子沟通，搞清楚他们的来历和能力。”
“我知道了。”夏油杰点头。
“对了！”五条悟恍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那个绿头发的小鬼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杰你刚刚说了那个小鬼的能力对吧，唔，空间转移，我确信我没有在她身上看见咒力，所以……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夏油杰扶额：“悟，那个孩子叫比斯娅，给我好好称呼别人的名字啊！”
五条悟做了一个鬼脸，随即眼巴巴地看向夜蛾正道，将一只手高高举起：“老师！我也要去！”
夜蛾正道：“你别给我添乱！”
“我明明是想要帮忙的好吧！”五条悟反驳。
夜蛾正道看着他，表示反驳无效。
五条悟不听，五条悟要闹。
夜蛾正道一头黑线，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悟，现在还有天内理子的事要处理，你留下来，帮忙处理这件事，还要防止总监会的人私自做下一些行动。”
五条悟皱眉，五条悟瘪着嘴，五条悟最终委屈巴巴地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知道了。”
……
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前，盘星教内。
盘星教的人都是一群崇拜天元崇拜到了走火入魔，甚至不惜为此将一个无辜少女杀死的人。
这些人的崇拜，在比斯娅看来就如同阴沟里浸泡了各种污秽物的水一样恶心，恶心得让人难以忍受。
她带着乱步来到盘星教的门外，往里走去，将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毫不留情地处理掉。这里面有没有无辜的人，比斯娅不在意，乱步对杀死无辜的人这件事本身并无兴趣，所以在遇见真正无辜的人时他会阻止。
但他没有阻止过任何一次，这就证明了这里确实没有无辜者。
当比斯娅把人清理干净后，时间也仅仅只过了十多分钟。
就在她带着乱步准备把这里的资金洗劫一番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眉头一挑，知道了伏黑甚尔最后的下场。
电话接通，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微弱的喘.息。
【“喂，看来……我是得不到那笔钱了，啧……那个小鬼……就送给你们养了。”】
“放心吧。”
简短的交流过后，电话被挂断，比斯娅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将手机关掉放回到包里。
比斯娅沉默了两秒，抬眸看着乱步说：“今天晚上去接那两个孩子吧，然后直接住在那两个孩子家里。明天离开。”
虽然按理说只有伏黑惠一个孩子，但他们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是了解过伏黑惠的情况的，如果要带走伏黑惠，就要带走他的姐姐，不然伏黑惠是不可能放心和他们离开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带回去之后对比斯娅和乱步来说，都是要把孩子交给织田作之助来带的。再加上这两个孩子本身就属于很懂事的那种，并不会给人添什么麻烦。
“可以啊！那我要和比斯娅一起睡。”乱步回答道。
第51章
当夏油杰赶到盘星教的时候,比斯娅和乱步早已消失不见，只能在这里看见四处分布着的尸体，粘稠的血液流淌，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死亡的气息。
他皱了皱眉, 把这件事先告诉了夜蛾正道。
另一边,幼年的伏黑惠和幼年的伏黑津美纪正在招待着比斯娅和乱步。
“所以……你们要把惠带走吗？”伏黑津美纪搅动着双手,稚嫩的声音即使强装镇定时也带着挥之不去的不安。
现在家里只有她和惠两个人, 她知道如果惠有了新的监护人会比在这里继续和她生活要好很多，但是……
这样的生活, 两个人总是会比一个人更容易坚持下去。
“我不会和你们走的。”伏黑惠板着一张小脸，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都和我没有关系。”
“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吗？”比斯娅歪了歪头，目光偶然从伏黑津美纪端到茶几上的水划过，湛蓝色的眼眸向下弯曲出友好的弧度, “我希望你们和我们一起走。”
“一、一起？”伏黑津美纪睁大眼睛,连带着说话也忍不住结巴起来。
伏黑惠仍旧一脸严肃，那双和甚尔颇有些像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完全没有放松警惕。虽然他和伏黑津美纪将人放到家里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完全相信了他们。
“是的。”比斯娅耐心说道, “你们两个人已经是家人了吧，而家人是不能轻易分开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跟着我和乱步离开。”
“可、可是……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伏黑津美纪有些卡顿地说, “我想要在这里生活。”
“你们根本就没有大人监护了吧,如果被发现的话，也是没有办法像这样两个人生活在这里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乱步突然开口，“更何况那两个糟糕的大人也没给你们留下足够生活下去的钱，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连上学都会变成困难。”
听着乱步直白的话，两个孩子再怎么强装镇定，脸上仍旧止不住白了几分，他们虽然小，但过去的经历让他们变得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所以他们知道乱步说的话是实话。
“再说了，小鬼，你能够看见那种怪物对吧？”乱步语气平淡地开口，“这个世界充斥着那种怪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那种怪物陷入危险之中，你有咒力，你父亲是御三家里跑出来的人，你无论如何都会被牵扯进那个危险的世界里，你确定到那个时候不会波及到津美纪吗？”
伏黑惠的身体瞬间紧绷，小小的拳头攥紧，稚嫩的眉目间显露出一种并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攻击性。
他听不懂什么是咒力、什么是御三家，但他知道怪物的存在……
他的目光不自觉看向对这些一无所知的伏黑津美纪，伏黑津美纪回望着他，然后茫然地眨眨眼。
她不知道所谓的怪物是什么，但总觉得……这个又好像非常重要。
“你们的身份呢？就算你们来这里是和甚尔那个家伙说好的，但是什尔根本不值得信任。你们也是未成年，确定能够做出这种决定吗？”伏黑惠故意压着声音，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
比斯娅笑了笑，忍不住俯身，抬手，用力揉了揉伏黑惠那头有些炸毛乱翘的头发。
伏黑惠身体晃动了一下，原本警惕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不知所措的豆豆眼。
比斯娅在伏黑惠彻底反应过来之前收回手，笑眯眯道：“不用担心那么多，唔，知道任意门吗？就像你拥有特别的力量可以看见那些怪物，甚至不久后的某一天甚至还能使用其他特别的能力一样，我也有那么一点特别的地方哦！”
“就像是哆啦A梦的那种吗？”伏黑津美纪眼睛略微亮了亮，有些好奇道，“可以穿梭时空吗？”
“是的。”比斯娅点点头，肯定道，“你们可以把我和乱步看成其他时空过来度假的，因为很喜欢你们，所以想把你们一起带走。不过不用担心太多，我们所在的那个世界和这里非常像，但是不存在那种怪物，所以非常安全。”
在比斯娅说到安全的时候，乱步掀眸看了少女一眼，又收回目光，想了两秒，和比斯娅在一起的确很安全。
“那……那里也和日本一样吗？也可以继续上学吗？如果以后想要回来，也可以回来吗？”伏黑津美纪连着问道。
比斯娅：“当然！不用太担心，身份证明什么的都可以解决，你们在那边也可以继续上学，如果想回来的话，虽然有点麻烦，但这也不是问题。”
伏黑津美纪犹疑了一下，看向伏黑惠：“惠，我想相信他们。”
在津美纪看来，她和惠并没有让比斯娅和乱步特意来欺骗他们的价值，更何况，惠是特别的，将惠和她一直绑在这个地方，对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伏黑惠皱着一张小脸，津美纪太善良，太容易被人欺骗了。所以就算津美纪的年龄可以算作是他的姐姐，但伏黑惠照旧是将津美纪看作是自己需要保护的对象。
“我知道了。”伏黑惠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又一板一眼地看向比斯娅和乱步两人，“我们会和你们走的，但是……如果你们欺骗我们，或者做出什么其他不好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拉钩！”比斯娅强忍笑意，伸出手，将小拇指递到了伏黑惠面前。
伏黑惠看了看比斯娅的手，又看了看比斯娅的脸，郑重其事地和比斯娅拉钩，然后又用拇指盖章。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拉钩结束，伏黑惠下意识放松了警惕。
“明天，我们明天出发。”
……
另一边，找人失败的夏油杰回到高专，盘星教里堆了满地的尸体也有专人前去处理。
至于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五条悟快速帮两人办理了护照，将两人暂时送到了国外的一个小镇生活。
总监会的人知道了五条悟的动作，特意将五条悟叫去进行质问，但反倒被才掌握反转术式，目前情绪还颇为高涨的五条悟给恐吓了一番。
那群老家伙被吓得说不出几句话，用手指着五条悟哆嗦了半晌，最终决定快速转移话题。
“六眼，还有一件事，宿傩的手指突然间失踪了大半，星浆体的事就算了，但是宿傩的手指必须找回来。”
“哈？”五条悟不可思议地挑眉，“你们是蠢货吗？什么叫突然失踪了大半？”
开口的那人被五条悟堵得一脸涨红，想要大肆责骂五条悟，但是在注意到五条悟那鄙夷的目光后，又将一口气憋了回去。
“总之就是这样，星浆体的事不追踪你和夏油杰，包括东京高专的责任，前提就是要确保宿傩的手指没事。毕竟一旦宿傩的手指的封印被解开，那么将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啦知道啦！”五条悟不耐烦的摆摆手，直接转身离开，在他推开门刚刚把脚步抬起，准备跨过门槛时，又将脚收回，回过头，脑袋微垂，墨镜向下滑动些许后露出了那双苍蓝色眼瞳。
他说：“不要搞小动作哦，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