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海边
西维打算做煎香肠。
煎锅放在烤炉上加热，往锅底倒进去一点橄榄油，蒜味香肠盘起来，像一个圈，可以少占些空隙。
其实应该将香肠剪开的，但是西维总感觉分开的地方只拧了几圈，剪开以后肉肠就会爆掉。
热油将薄而透明的肠衣煎得噗呲作响，滚烫的温度让香肠里的肉馅鼓胀起来，仿佛下一刻将金灿灿的肠衣撑爆。
西维凭借感觉给锅里的香肠们翻了个面，过程有些许艰难，他很难保证这么大堆香肠能够在翻身的时候都规规矩矩落到锅里。
虽然很艰难，排列的顺序由整齐美观变得杂乱无章，但至少没掉到锅外面去。
只是溅出了几滴油而已。
整个厨房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西维擦掉了油渍，并且重新将锅里排列的香肠理得整整齐。
假装自己很完美地给香肠翻了个身。
反正没人看见，也没龙看见。
煎锅里的蒜味香肠散发出了诱人的浓烈蒜香，油脂的香气混合着香料气味，从锅里化成雾气蒸腾而起，呲噗呲噗，肠衣终于被煎得崩裂开来。
里面的肉馅几乎都快熟透了，棕色的熟肉汁水四溢，其中还掺着些蒜末，锅铲稍微压一压滚烫的油脂就溢满而出。
裂开了几道小口子并不影响香肠的食用，反而因为肉汁溢出，这样的香味就更加诱人了。
在奥斯汀回来时，香肠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锅了。
“帮我切点火腿片吧，可以用来卷哈密瓜吃，蜜瓜火腿片，味道非常好吃。”西维对从窗户里翻进来的奥斯汀说。
但西维总是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这条龙很会得寸进尺。
弹牙的肠衣咬破以后是鲜嫩的肉馅，蒜香味肉汁在味蕾上翩翩起舞，多咀嚼两下满嘴都是丰腴的脂肪油香。
把勺子拿出来，让这些絮状物静置一会儿，就它们捞出来放进细麻布里挤干。
那样香的味道那样完美的色泽，不就是为满足龙的胃口而生的吗？
西维不看他，免得自己会心软，提起牛奶壶将牛奶倒进锅里，准备去做些新鲜的乳酪。
只是哈密瓜和奶酪拌在一起好像有点单调，于是西维到外面去摘了番茄，切成小块拌在一起，看上去色彩鲜艳，味道层次也更丰富了一些。
“是那些没有肉的漂亮贝壳，我想捡回去做成风铃，挂在窗户上会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西维脱掉了鞋袜，光脚踩上沙砾，“嘶，有点扎脚。”
农田里耕作着的村民们听到了一点隐约的声音，抬头望上去，一片银色从他们头顶上过，很快就变得很小很小。
香肠的肠衣是焦脆的，一口咬下去肉汁迸溅，咸鲜肉味带着蒜香，肉质细嫩紧实，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香肠。
灿烂的阳光在龙鳞上跳跃着，西维觉得奥斯汀变成了一条用宝石做成的彩色巨龙，每一片鳞片都像是流光溢彩的欧泊石，闪耀着独一无二的火彩。
把龙放进厨房就像是将老鼠请进糖罐里，可别指望一只老鼠能对香甜的糖果有什么自制力。
这不能怪他，是那条火腿先动手的。
“你见过的人类是不是不太多，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是最漂亮的。”西维戳了戳奥斯汀的鳞片。
“放我下来吧，或许走到被浪花打湿的沙堆上会没那么不舒服。”西维拍了拍奥斯汀的手。
“我想沿着海滩光脚走上一圈，去踩海水和捡贝壳，你要陪我一起吗。”西维戳了戳奥斯汀。
奥斯汀没有放手，就像是搬动一尊塑像一样，把他一直搬到湿润的沙滩边才放下。
奥斯汀安静了好一会儿。
橱柜发出了并不细微的声响。
那天晚上满是薄荷香味的奥斯汀很顺利品尝到了味道甜甜的哈密瓜果酱。
新鲜的牛奶装进锅里，加点蜂蜜和盐，往炉火上挂一会儿，煮得牛奶微微冒泡。
“你把它放在耳边，然后捂住另一只耳朵，然后你就会听到海风的声音，试试看。”西维把海螺递给奥斯汀。
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龙就应该吃到想吃的所有食物，他得想个办法。
观赏水母潮汐是在晚上，他们要在晚饭时间之前在沙滩上的小餐馆见面。
他们在海滩上留下两串脚印，一路上还捡了一些贝壳，一些漂亮的扇贝壳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锥形贝壳，还有大个的海螺。
“怎么了？”西维将一盘香肠放下，看着奥斯汀的眼睛说。
奥斯汀的手僵在柜门上，西维没回头：“把柜门关上，现在还不是打开的时候。”
“看起来好甜，但是我现在不能吃糖。”奥斯汀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锤子，眼神里满是遗憾。
中午的午饭很简单，面包配上之前做的油浸茄子，把蒜味香肠切片平铺到面包上，如果想要更充足一些的味道，还可以切上一点酸黄瓜。
龙的肚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多少盘食物倒进去都填不满，一碟香肠只是简单的开胃菜而已。
“是因为它们是被风吹过来的吧，风把它们吹过来，然后它们自己又会掉回海里去。”西维说了自己的理解。
“还是不了，做出来要3天以后才能尝到味道，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奥斯汀愁眉苦脸地说。
“那她可要忙不过来了，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将海的声音装进那么多的海螺里呀。”西维笑出了声。
农场距离海边很远，他们选择在睡醒午觉以后出发。
而且火腿只有那么一点儿，他只是轻轻咬了两口，在嘴里都没咂出滋味就没了。
西维还在面包上面抹了一层番茄酱，将这些夹心夹在一起，凑近嘴边咬上一口。
勉强吃了两根酸黄瓜，咬在嘴里酸酸脆脆好开胃，解掉肉的腻味以后，又埋头猛吃香肠。
“唔……家里没有火腿了……被我吃掉了……”奥斯汀躲避着他的目光，支支吾吾地承认自己的偷吃。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将两者隔离开，西维觉得这样实在是太难了。
奥斯汀暂时安分下来，品尝了蒜味香肠。
蛋白霜饼干吃起来甜甜的脆脆的，咬在嘴里是很明显的嘎吱声，就像是踩在雪地里一样，在装罐之前奥斯汀吃了很多。
其实并没有，奥斯汀的牙齿非常洁白坚固，上下两只小尖牙特别可爱。
“啊？”奥斯汀带着疑惑张嘴，一口雪白雪白的牙齿排列得整整齐齐。
奥斯汀被轻拿轻放，就这么轻轻被放过了。
“你可真漂亮，奥斯汀你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龙。”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鳞片说。
龙已经把同样美味的熏肉肠忘在脑后了，坚定地认为西维制作的香肠是世界第一美味。
海风的味道咸咸的，带着点海腥味，吹在身上却是非常凉爽。
安静得很是反常。
“我怀疑是赛伦做的，她把海洋的声音捕捉走了一部分，然后封印进这只海螺里。”奥斯汀脸上的表情非常笃定。
“好舒服。”西维踩在海水里，海水没过脚踝，冲刷上来的浪花是冰凉的，一路走过去深深浅浅。
抵达海滩边上时，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他们来得很早，可以沿着岸边先走一走。
“我知道了。”奥斯汀肉眼可见地萎靡起来，乖乖将果酱掏出，重新放回到橱柜里去。
龙虽然把柜门关上了，但同时也顺走了一罐果酱。
“我不管，西维就是最漂亮的！”奥斯汀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辽阔的高空上传播开来，落到地面上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一条成年的小龙估计还在长身体，吃就吃了吧。
“你真的不要来点面包和茄子吗，我觉得它们都很好吃。”西维将这口三明治吞下去以后对奥斯汀说。
旁边点缀的番茄味道清甜微酸，不需要哈密瓜或者乳酪来中和，它自己吃起来就很好吃。
他丝毫不觉得诱骗一条天真无辜的龙会是什么坏事，奥斯汀吃的糖实在是太多了，以一天两罐的速度迅速消耗着，也该是时候控制一下了。
浪花朝着他们奔涌而来，哗啦声和海风声一起灌进他们的耳朵里，如雪沫一般的波浪冲上了他们的脚背，只停留了短暂的几秒钟又退了下去。
将牛奶再提下来，往里面挤进去两个柠檬汁，轻轻搅拌一会儿，就会出现乳白色的絮状物。
“不想要，我只想吃香肠。”奥斯汀对着满满的一碟香肠大快朵颐，根本不给别的食物一点机会。
脚上湿了水，一路走上来就沾上许多沙子，如果踩到餐馆的木制扶梯上，就会把地板弄得很脏。
“将它们带回去，我们在农场也能听到海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觉得好神奇。”西维说。
夏季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没有那么灼热难熬，坐在龙背上进行一次长途飞行并不会觉得太难以忍受。
咕嘟。
说出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填补，西维开始后悔对奥斯汀撒下的谎。
把海螺的开口放在耳边，捂住了一只耳朵，海风和海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就好像有什么魔法将它们装了进去。
这顿午饭结束掉以后，重新提炼过的甜菜根糖浆彻底凝固下来，变成了颜色棕红的红糖，牢牢粘在烤盘上，没办法将一整块红糖都掀下来。
吱呀。
“唔。”奥斯汀立刻就闭紧了嘴，用手捂住嘴巴，“那该怎么办！”
“那我们还走吗。”奥斯汀伸手掐住西维的腰，让他整个人都腾空起来。
奥斯汀还在啃瓜，一整个哈密瓜啃掉了大半，咔嚓咔嚓的声音一直在西维耳边响起，感觉就好像是厨房里招了一只大老鼠，对着蔬菜水果就是一顿乱啃。
“就像是摇晃的茶杯那样。”奥斯汀自己想了一下说。
肉肠在锅里面发出滋滋声，肉香味被热油激发出来，丝丝缕缕缠绕在龙的鼻尖，一下又一下撩拨起经不住诱惑的龙。
“好吧，那我们就吃不了火腿片卷蜜瓜了，可以尝尝蜜瓜奶酪沙拉。”西维将香肠推到奥斯汀面前，“来尝尝看，我做的香肠味道怎么样。”
“非常好吃，我还想要！”一整盘香肠就像是面条，滋溜一下就全部滑进了龙的胃里，却一点儿也不能填饱肚子。
即使沙滩上并没有什么遮挡物，刺眼的阳光全部都洒落在裸露的皮肤上，但却一点儿都不燥热，蓝天，白沙，这里是夏天最好的去处。
“好玩，我喜欢这里，为什么这里的水会逃走。”奥斯汀低头看冲刷过来又退去的浪花，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听说有一个办法，只要咀嚼薄荷叶就能让牙齿变白，你要不要去试试。嚼完以后牙齿变白了，就可以吃哈密瓜果酱啦。”西维很快就编织出了另一个谎言。
“如果一段时间不吃甜食的话，你的牙齿又会重新变成雪白的了。”西维继续撒谎，将这条龙骗到坑底里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和希尔达他们约定的水母潮汐聚会。
“你也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类。”奥斯汀很欢快地接下这句话。
“我们现在就能听到海风的声音。”奥斯汀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嗯，你长蛀牙了奥斯汀，你吃的甜食实在是太多了，你的牙齿都黑掉了。”西维故意骗他说。
“当然可以呀，你想吃吗，味道应该会很甜很甜，哈密瓜吃起来本身就已经足够甜了。”西维边砸红糖边回答。
扔进储物宝石里，找个机会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偷吃。
奥斯汀吞了一下口水，缓缓地将目光转移到了橱柜里，香肠还没好吃点其他东西代替也可以。
脚尖重新踩到地面，湿润的沙堆会稍微柔软一些，一脚踩下去就陷进去，脚一下子就被湿沙沾上了。
“哦。”受到打击的奥斯汀抱起瓜，闷闷不乐地啃了一口，啃完才发现自己没吐皮。
“好呀，是那些有很多肉的贝壳吗，我要捡很多很多。”奥斯汀不会拒绝掉西维的提议，特别是那些听起来就很好玩的提议。
“奥斯汀，你去工具间帮我找个小锤子吧。”西维想了一下，决定将它们都敲碎。
只留西维一个人在厨房里轻轻叹了口气。
西维觉得空手去不好，于是带了两个在井水里泡了一个下午的冰西瓜，还烤了蛋白霜饼干。
香肠的肉味和茄子的香，还有酸黄瓜的脆搭配在一起，番茄酱有些酸溜溜的，带给了味蕾和牙齿美好的食物体验。
“甜食指的是糖果和点心吗，水果呢？水果可以吃吗？”奥斯汀惦记着只吃过两口的哈密瓜。
奥斯汀的嘴唇被香肠浸得油乎乎，看起来就像镜子一样能够折射出莹泽的光芒。
哈密瓜吃进嘴里是脆的，多咬两口就在嘴里发出沙沙声，味道甜得让舌苔有些发腻，和乳酪混在一起吃刚刚好。
吃点甜的会让心情相当不错，在井水里泡过的哈密瓜冰冰凉凉，吃进嘴里很甜，比西瓜的水分要少很多，咬进嘴里先是脆脆的，在靠近瓜籽的部分更甜也会起沙。
那里面有果脯、糖块、果酱、饼干……很多很多好吃的，只要他悄悄的，西维就发现不了。
奥斯汀低垂着眼睛，一点儿也不敢看西维，虽然他的心里很有底气，但是一对上西维就会莫名心虚起来。
吃完一整个三明治以后，西维的叉子伸向了蜜瓜沙拉。
“真的吗！我现在立刻就去！”奥斯汀精神极了，立刻就一头扎进花园里面去。
风把这句话送到了奥斯汀的耳朵里。
浅色的沙砾看起来似乎很松软，踩上去却像是有些尖锐的小刺，扎着脚心，虽然没有过分疼痛，但也是一种很不舒服的体验。
凝固在托盘底部的一层厚厚红糖很轻易地就被砸得四分五裂，全都扫成一堆倒进糖罐子里，除了用来做红糖点心以外也可以加到水果里面去熬果酱。
啃了一会儿以后，奥斯汀才动起来给另一个瓜削皮去籽，瓜籽被收集起来，来年种在地里他们就能吃上自己种的哈密瓜。
“给我吧，都是为了你的牙齿。虽然不能吃糖，但是能吃哈密瓜和西瓜，味道也是一样的甜。”西维一点儿都不心软，接过锤子开始砸糖。
“还要再等一会儿，还没煎好。”西维站在煎锅前，这次煎的还是蒜味香肠，只不过肉馅从猪肉换成了牛肉。
西维端上来第二碟香肠，腾出手来以后去看了一眼刚刚被打开过的橱柜，桃子酱丢了一瓶。
“奥斯汀，张开嘴，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牙齿。”他走过来掰正奥斯汀的头。
“对的，只是糖果和点心而已，水果还可以吃。”西维认真回答。
西维的谎言很轻易地就欺骗到了一条龙，奥斯汀头一次因为自己吃了太多甜食而感到害怕。
自己做的乳酪入口有些偏酸，蜂蜜加得不太多，质感不够丝滑的乳酪一股柠檬酸味，这个时候就要咬上一口甜得就像浸了蜜的哈密瓜来中和掉酸味。
“别太伤心，这都是为了你的牙齿。3天以后你就能继续吃甜食了，只要稍微忍耐一会儿。”西维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么现在帮我去将哈密瓜切成小块吧，我们做密瓜奶酪沙拉。”
他不要面包，也不吃茄子，但酸黄瓜还是可以吃的。
将捡到的贝壳都收起来，沿着长长的海岸线慢慢走，他们终于抵达了赛伦的小餐馆。
“哈密瓜可以做成果酱吗。”奥斯汀问。
“哦。”
奥斯汀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尽量不发出声音，一点一点挪到橱柜边上，伸手拉开柜门。
西维站在楼梯下有点迟疑，于是大声喊叫起来：“下午好，赛伦，你在吗？在的话能帮我们拿盆水出来吗？”
“当然在，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赛伦扭动着十六根触手从餐馆里走出来，其中一根触手上端了一盆水，“我在窗户旁边就看到你们一路踩着浪花走过来，就像是两只海星，终于缓慢挪动到了我的餐馆前面。”
西维说：“夏日的海滩对人的吸引力是无穷的，谢谢你，我们冲干净沙子就上去。希尔达他们来了吗？”
赛伦说：“没有，只有科莲娜到了，然后就是你们。他们估计还要再晚一些，尤其是希尔达那个不守时的家伙。”
西维冲干净了脚，直接走上木地板：“希尔达住得太远了。晚餐需要帮忙吗？我想我和奥斯汀可以在厨房里打打下手。”
第 82 章 牡蛎
“做饭有我和科莲娜就可以了，不过确实很需要人手来做一点琐碎的事。”赛伦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伸出一只腕足勾来了两大筐贝壳，“帮我们把它们都撬开吧，这足够你们忙活上好一会儿了。”
小海獭嗒吧嗒吧走过来，给他们一人搬了一张小凳子，他们可以坐在厨房门外的露台上慢慢撬。
“谢谢你。”西维对小海獭笑了一下，后一句话是对赛伦说的，“我们先处理贝壳，如果需要处理蔬菜之类的话，也可以都交给我们。”
小海獭毛绒绒的爪子害羞地捂住脸，哒哒哒地跑走了，因为没看路，和端着啤酒的海狮撞在了一起。
幸好海狮的肚子足够大，小海獭只是被弹了一下，满满一大摞啤酒一点儿都没撒。
“呼。”西维目睹了全过程，看见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给你们带的西瓜还有饼干，放在哪？”奥斯汀将带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西瓜给我，晚饭的时候吃。饼干嘛，大家都过来，先暂停手上的工作，一只动物分一块饼干，排队排队！”赛伦接过西瓜，然后将餐馆里的动物们都叫了过来。
小海獭、海狮、猴子、寄居蟹等等的一堆动物都哗啦一下涌了过来，排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
“这是你的迪伦，这是你的伍迪，这是你的斯维特……”赛伦打开包住蛋白霜饼干的蜂蜡布，一只动物手里塞一块。
因为体型大小的不同，形状差不多大小的蛋白霜饼干到了餐馆员工们的手上也变得参差不齐，对于寄居蟹来说一块饼干就差不多他的半个身体，而对于海狮来说就只有一口的分量。
“怎么没看见兰登？”西维坐到小板凳上，左右看了看，没看见那条蓝色人鱼的身影。
“他去海里捞海带和海胆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赛伦分完了饼干，剩下的包起来，等希尔达他们到再装个盘。
“今晚吃什么？”奥斯汀对晚饭很是关注。
“这是个秘密，要留到今晚才揭晓。”赛伦可不愿意提前揭露她准备的水母潮汐盛宴，就连厨房也不让西维他们进。
“嗯嗯，然后呢。”西维将这个步骤牢牢记在脑海里。
“这种水果一点对龙都不友好。”奥斯汀小声嘀咕。
另一道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是红酒炖章鱼。
“年轻人，牡蛎可不是这么开的。”离露台是很近的一张餐桌上，一个有些醉醺醺的老水手说。
西维拿起勺子吃里面的配菜，蛤蜊肉很嫩，口蘑片很顺滑，虾肉香甜弹牙，海鲜汤里的海鲜并没有下过炖煮得太久，还保持着食材的原始风味。
奥斯汀已经将剩下的牡蛎都开完了，扇贝也所剩无几。
对于西维厨房在门口要勺子，赛伦显然非常谨慎：“你就站在门口，我给你拿出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可是我准备了好几天的精心设计。”
西维他们带来的冰西瓜被榨成了西瓜汁，装在玻璃壶里的红色西瓜汁格外好看，喝上一口绝对是这个夏天的消暑圣品。
烛火在风中跳跃着，西维忍不住将贝壳烛台端起来放在眼前看：“只是些牡蛎壳和扇贝壳而已，却做出了如此美丽的烛台，它们可真是好看。”
“兰登！快把我要的食材都拿进来，再偷偷骂我，我就给你爹告状，让你再给我打20年工。”赛伦的头探出窗户，她可是将所有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琐碎的杂活对于西维和奥斯汀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奥斯汀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西维才没有要这个烛台的意思。”
“没办法，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如果穿着一身黑衣服在外面飞几个小时的话，我恐怕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中暑而出飞行事故的女巫。”希尔达叹了一口气说。
奥斯汀看了一眼西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不要，农场很忙的。”
“但是包吃包住。”龙和鱼的思维是不可以贯通的，奥斯汀并不觉得这很悲惨。
“鲱鱼，腌渍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入味，放心吃，味道可绝对是棒极了。”赛伦拿着她的十六根触手发誓，这绝对是鲱鱼的最美味吃法。
没撬开，有点尴尬。
面前的鱼肉卷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海鱼，黑灰色的鱼皮还连着鱼肉，里面卷了一点洋葱丝，散发着一股醋和大蒜的味道。
“吃啊，看我干什么。”赛伦嘴里叼着一只章鱼腕足，在这个餐桌上上演了一出同类相残。
撬牡蛎是一件非常讲究技巧的事，西维之前完全没有做过，他把赛伦给的牡蛎刀挤进牡蛎壳中间的缝隙里，使劲一撬。
“当然可以，当年我在海上航行时，每天都要开上上百个牡蛎，没有水手能比我更懂开牡蛎。”老水手脸上泛着两团酒醉的红晕，也不知道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些短短的矮蜡烛是放在几枚贝壳做成的烛台里的，就是些随意的牡蛎壳和扇贝，却做出了格外别致的海洋风味烛台。
手上拿上一柄小刀，胡萝卜或者口蘑就抵在大拇指和刀刃中间，用力一刮就能让它们都切成片状。
“不需要，当年我在海上吃的就是这个味道。”老水手一下子就把肥厚的牡蛎肉吸进嘴里去，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我当年开牡蛎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老水手呛了回去。
“我想先喝杯茶，过来的路上实在是太口渴了。”尤金怀里抱着篮子，用手绢使劲擦着脸上的汗。
“我要一口气吃5个，不，我要吃10个椰子！”奥斯汀用勺子刮着椰子说。
“蘑菇蛤蜊奶油浓汤，里面还放了一点虾。”奥斯汀抽抽鼻子，立刻就闻出了里面的所有味道。
“甜甜的，好喝，难吃。”奥斯汀先是喝了一口椰子汁，然后啃了一口外面厚厚的皮，咬到了一大口纤维。
“下午好。”科莲娜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她那头漂亮的红发被一条彩色头巾包裹了起来，显得很干净利落。
唯一在厨房里帮过忙的科莲娜默不作声。
“然后，从这个小缺口里将牡蛎刀插进去，左右划动，将连着壳的肉给划下来，它自己就会张嘴了。紧接着就不用我再教了吧，用刀把另一边的肉全都挑下来，就能得到一只完美的牡蛎肉了。”老水手将牡蛎刀还了回去，“不介意请我吃只牡蛎吧，作为你的学费。”
“手套就不用了，我的皮肤可没有那么娇嫩。”老水手摊开大掌，上面是沟壑纵横的老茧，锋利的牡蛎壳也很难扎穿这层厚实的铠甲。
“非常感谢您，那么我现在就要去试试看了。”西维道过谢以后坐回了小板凳上。
西维和奥斯汀帮了一点小忙以后就躺在露台上的躺椅休息。
入口先是一股奶香味道，带着点菌菇的香味，蛤蜊的鲜和虾的甜都在里面，面包的硬脆外皮被泡软，咀嚼在嘴里是小麦的甜香。
赛伦只想告诉所有人这几个烛台是科莲娜亲手做了送给她的。
这边正吸着猫，另一边西维把勺子放进了奥斯汀的椰子里，帮他挖了慢慢一大勺柔软的椰肉。
剩下的牡蛎已经不多了，奥斯汀的动作快得离谱，西维赶紧抓来两个试试看。
“下一道菜是醋腌鱼，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赛伦坐在餐桌边上，她的动物员工们来为他们上菜。
赛伦摊摊手：“好吧，那可真是遗憾。”
一条能干的龙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赛伦触手一卷将他们剔好的贝肉卷进了厨房，并笑眯眯地对奥斯汀说：“你有没有考虑抽两天时间到我们餐馆打工，包吃包住，海鲜任吃，楼上房间也可以睡。”
“奶油的香味，蛤蜊，虾，还有蘑菇，它们仿佛是为这碗汤而生的。”尤金更是谄媚，赛伦的心情彻底重回巅峰。
赛伦的秘密菜单终于在此刻逐步揭晓，首先端上来的是一个圆滚滚的面包。
虽然他这么评价青椰子，但是对椰子汁还是很满意的，咕嘟两口就将一整个椰子都喝完了，乖乖抱着椰子等西维拿勺子回来。
“鉴于说出这句话的是你，我选择相信。”希尔达对赛伦的厨艺很是放心。
兰登嘴里嘟囔着几句西维听不懂的话，扫了一堆又一堆的垃圾，堆积如山的脏碗碟被海狮收走，就快要到晚饭时间了。
单纯的龙听不懂，这是一种无形的炫耀。
“去吧，我相信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牡蛎工的。”老水手醉醺醺地又往嘴里灌了满满一大口啤酒。
“来得正好，帮忙把这篮虾开个背。”赛伦从厨房里闪出来，给尤金手里塞进去一个篮子。
“当然不介意，您需要柠檬吗？”西维接回了刀。
“海鲜。”希尔达随便乱猜。
小咪大人作为一只浑身皮毛黑亮黑亮的黑猫，身上穿了一身白色荷叶边的小裙子，头上也戴了一顶小帽子，帽子边缘露出两只尖耳朵。
西维很高兴，自己又学到了新东西，连着开了两个牡蛎以后，他伸手摸了个空。
“你们这么来得这么早，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吃晚饭。”他看见西维和奥斯汀在干活，瞪大了双眼，“你们也要给赛伦打白工吗，我就知道那个残酷的女人……”
听得出来厨房里是真的很忙。
“嘘嘘，宝贝儿，我的菜单。”赛伦伸出触手赶紧把科莲娜拐了回去，厨房里响起餐具碰撞的乒乓声还有热油的滋啦声。
“很特别的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就和酥皮奶油汤差不多，也是把酥脆的一层面包泡进汤里。”西维很捧场，让赛伦的心情好上了那么一点。
“嘿下午好。”西维抬头回应了这个招呼。
“是赛伦准备的秘密菜单，你今天的打扮格外不同。”西维转头回答希尔达时，看见了她和往日格外不同的装束。
“啧啧。”希尔达从嘴里发出啧声，“真是一条愚蠢的龙啊，不过赛伦你也好不到哪去 ”
“谢谢。”西维接过椰子，手上被坠得沉甸甸的。
滚汤的浓稠汤汁很鲜，海的甜鲜味道扑面而来，西维把掀开的面包盖子撕成两半，伸进去沾了沾汤汁。
西维得到了一盘生鱼肉卷。
兰登从厨房里出来，围上了围裙，包起了头发，拿着木桶和抹布开始收拾一塌糊涂的餐桌。
按照老水手教的，他先敲碎了牡蛎边缘，然后把牡蛎刀插进牡蛎肉里，切断连接的贝肉，将饱满的牡蛎肉剔了出来。
“应该是没有的，希尔达还没到。”西维笑着回答。
晚饭开始的时候太阳刚好下山，科莲娜点上了蜡烛。
“我只是有点震惊。”西维慢吞吞地叉起一只腕足，也放进了自己的餐盘里。
椰子真是一种非常小气的水果！
圆溜溜的面包外皮硬脆，最顶上被割开又盖起，整个面包变成了一个装有食物的面包碗。
夏天的海边真的很不错，海风凉爽，一群海鸥在围栏边起起落落，伺机想要飞进来偷吃桌上的剩菜，小海獭挥舞着脖子上的毛巾将它们通通赶出去。
“外面的都是皮，里面的一小层乳白色的才是椰肉，很好吃的，我去给你找个勺子。”西维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去厨房。
“没有茶，费雷迪，给他们一人开一个椰子。”赛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老于勒，你怎么、怎么还会这一手，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过……”桌上的其他醉鬼迷迷瞪瞪，大着舌头反驳老水手。
“你的面团已经发酵好了，还有鱼排也要翻面，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科莲娜是来找赛伦的，赛伦出来得有点太久，还有好几道菜在锅里。
“好酸。”奥斯汀的味觉很灵敏，鱼肉卷咂在嘴里的味道就更酸了。
他的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这样热的天气对于一个胖子来说可是十分不友好，过来的路上他都感觉自己要被太阳给烤成一颗香酥奶酪土豆球。
但愿不是醉鬼说的鬼话。
“撬牡蛎的第一步，先找到生蚝外壳三分之一的地方，就是这里，将它的边缘敲碎。”老水手的手指点在牡蛎壳的边缘，然后用牡蛎刀敲掉了一点牡蛎壳。
奥斯汀就不太需要，他需要的是小心一点别把贝壳给捏爆了。
“这是什么鱼肉做的？”尤金问。
猴子拎着一大串新摘的椰子走进来，拿刀给他们开了个盖，一整个新鲜的大椰子就递到了嘴边。
她同时鄙视面前的一龙一章鱼。
她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裙子，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紫色的绉纱做得很宽，可以遮掉很大一片太阳光。
“那牡蛎壳应该是怎么开的，您可以教教我吗。”西维问道。
“嘿，我没有来迟吧？”尤金带着两只嘎嘎叫的鹦鹉，推开餐馆的门。
“哼！”兰登从地上将海带和海胆捡起来，顶着一张想骂人但得憋着的脸朝厨房里走去。
“什么精心设计？”希尔达姗姗来迟，作为居住得离餐馆最远的人，她飞了好几个小时才来到这里。
希尔达到餐馆来没多久，赛伦就开始清客人了，后续的客人不再接待，差不多吃饱喝足的酒鬼也请出门外。
边撕面包边沾汤汁，汤喝完了，面包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他好像有点惨。”西维小声跟奥斯汀说。
她钻回厨房里，给他们端出来一篮胡萝卜和半篮子口蘑，都要切片。
西维将鱼肉卷叉起来塞进嘴里，醋的酸味一下子就冲刷着舌苔直往天灵盖上冲去，洋葱和鱼肉本身的甜又重新将他救了回来，大蒜增添了辛辣风味，这是一道味道非常刺激的菜。
“好，请您开始吧，我会认真学习的。”西维点点头，将手套收了回去。
他吃生鱼肉的经历并不多，上一次吃还是吃奥斯汀捕捉来的银鱼，一种很适合生吃的甜味鱼肉。
猴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拎出来一大串椰子塞给他，虽然没有10个，但奥斯汀终于吃爽了。
“啧，真没意思。喝吧，海鲜巧达汤，你们可以边喝汤边沾面包吃。我的精心准备，唉……”赛伦兴致大减。
西维戴上了手套，赛伦给他们的一筐贝壳里有扇贝也有牡蛎，边缘有些过于锋利，得保护好手指。
赛伦完全没有同类相惜的意思，她将她的同类烹饪得更好吃了。
没过多久兰登从水里钻了出来，手上的海带被当成了包袱布，里面裹了一堆海胆，他把海带包先扔过栏杆，然后尾巴用力跳到露台上。
西维把面包盖子掀开，里面果然是浓稠的奶油海鲜汤，捞一捞从里面捞出来他们切的口蘑，里面还有大块的蛤蜊肉和切开的虾。
对于一条做梦都想要成为勇者的人鱼来说，这样的枯燥清洁工生活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西维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老水手面前，将牡蛎刀和手套还有一只牡蛎递了过去。
“唔……好吃……我们在农场种棵椰子树吧，我喜欢吃椰子。”奥斯汀嘴里嚼着椰子肉，勺子在椰子里刮了一下，一只椰子里竟然只有两口肉。
嗖的一声，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那就试试看吧，我也不能确保椰子能不能在农场长得很好，我们应该带椰子的种子回去。”西维答应下来。
感觉就跟用脆皮小面包蘸汤的味道差不多。
“尝一下，我觉得椰肉的味道有点像牛奶，味道很清爽的牛奶。”他对奥斯汀说。
“哎呀，我们小咪来了，给干妈看看，这小裙子多好看。”赛伦从忙碌的厨房里探出头来，一只腕足将小咪大人大人抱起来，腕足上的吸盘将它浑身上下都吸了个遍。
她完全不提要给点金属货币的事，钱只能进她的口袋。
对于喜爱美食的龙来说，的确是个诱人的条件。
赛伦得意地笑起来：“这是科莲娜做的，你也觉得非常有创意，对吧。但是因为这是她送给我的手工礼物，请原谅我没办法转赠给你。”
奥斯汀那边的牡蛎壳已经掉落了一个又一个，他直接暴力拆迁，掀开的牡蛎裙边常常沾在另外一半牡蛎壳上，还需要拿起牡蛎刀重新割一下。
龙狠狠地咀嚼着嘴里的最后一口椰子肉。
他只给农场打工，餐馆这边的食物固然诱龙，但还是比不上西维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先别掀开，猜猜里面装的是什么？”赛伦对于精心准备的菜单大有信心。
第 83 章 水母
“抓小偷！”西维发现自己餐盘里的红酒炖章鱼不翼而飞了。
长着翅膀的小偷在空中打了个旋，正要一口吞下美味的章鱼腕足，几道不同颜色的魔法咒术将它圈了下来。
这大概是一只海鸥所能遇到的最刺激的事了。
不同的魔咒分别来自奥斯汀、希尔达和赛伦。
先是奥斯汀用紫色的空间符文限制住海鸥的行动，让它不能够逃跑，然后是希尔达的冷冻咒语，将一整只海鸥冻成了一块冰雕，最后是赛伦的火焰魔法，只燎了海鸥的屁股……
“今晚要加道菜吗，烤海鸥怎么样。把它的毛全都拔光，去掉内脏，肚子里塞进去一把茴香……”赛伦形容这道烤海鸥的做法，仿佛真的是要这样做。
只有奥斯汀赞同了这个主意。
“听说海鸟的肉都是酸的，不太好吃。”西维说。
“我不喜欢这种鬼鬼祟祟的臭小偷，不过小咪好像有点兴趣。”希尔达说。
“不吃鸟是我的原则，鸡不算的对吧？”尤金则是和他的宝贝鹦鹉们有个约定。
“来不及了。”科莲娜说。
“不吃除了海鲜以外的肉类。”兰登刚上岸没多久，口味还是比较传统。
“2票对5票，好吧，我放弃这个绝妙的主意。”赛伦的语气很是遗憾。
她一挥手，那只海鸥扑通一下就掉进了海里。
“你吃我的。”奥斯汀还没对章鱼下嘴，把自己的整个餐盘都端了过去。
“不，你要。”奥斯汀很强硬地又塞了过来。
“烤一下会更好吃。”西维将棉花糖插在特制的烧烤叉上，伸到火盆上方。
味道就是普通的甜，但足够好玩。
西维喜欢葡萄酒焗青口贝，青口贝的味道很咸甜，为了保持肉质的鲜嫩，焗的时间并不长，贝肉兼具了软嫩和葡萄酒液的醇香。
“你把那些黑色的全都撕开，里面应该还是柔软的棉花糖流心。”赛伦说。
主食是很简单的面包和土豆泥，面包里面夹了龙虾肉，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夹芥末章鱼。
带着烟熏雪松味道的咸味熏肉和饱满多汁的牡蛎肉，再淋上一点青柠汁，咸鲜甜酸4种味道都集齐在一起了。
露台下的水母闪烁，露台上厨房的窗户也跟着闪烁。
下面如同飘带一般的触手是有毒的，聪明的龙没有直接选择伸手触碰，而是拿一把勺子将这些触手都刮断。
“嗯哼，棉花糖。也是我今晚精心准备的娱乐项目之一。”赛伦说。
“是的，这就是仰望星空派。”西维笑了起来。
咣当一声巨响，尤金的身体倒了下去。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奥斯汀，幸好动作不快，不然晕倒了好丢龙脸。
鱼肉肠是从前没有吃过的，搅碎的鱼肉泥和香料一起填进肠衣里，吃起来意外地弹牙，完全不像是易碎的鱼肉。
水母的触感就像是透明的果冻，颤颤巍巍的，手一扣住就陷了进去。
“难道你们不想烤棉花糖吗？”赛伦想要点火盆是有理由的。
片刻之后它们两个把棍子一扔，一个抬手，一个抬腿，连拖带拽地把尤金弄回屋子里。
把锅端出来重新给他们分了一份红酒炖章鱼，大家都把嘴塞得满满的，这样就不会继续复述刚刚的尴尬。
结束了晚餐，桌面被重新收拾过，上面只留下了烛台和几碟切好的西瓜，当然还有酒杯和酒瓶。
“会被毒晕，这种水母是有毒的。不过也不是不能吃，只要经过我的精心烹饪……”赛伦作为一个会烹饪的女巫，自然有她的巧妙解决方法。
“那是谁？我怎么完全记不清了。”赛伦的记忆出了些错漏。
底下的水母都密密麻麻的随便捞，因为是没有脑子的生物，所以它们根本就不会躲避这张网，一网下去好几只圆滚滚的水母就被捞了上来。
“我们的饭后点心来了！仰望星空派！是不是和我们今晚即将要欣赏的星空和海平面非常相配？”赛伦端着派从厨房里走出来。
碳烤青花鱼、奶油焗三文鱼、烤沙丁鱼、煎鱼肉肠和炸鱼排，一桌子鱼味。
“停停停，别动手，这可是危险动作。”赛伦赶紧阻止他的行为。
葡萄酒焗青口贝，奶油青口贝，烤青口贝……光是青口贝就做出了好几个花样。
她把整盆水母都端进厨房里，西维他们没跟进去，还是在露台上吹着凉风，等待宵夜的到来。
“我不是人。”奥斯汀很精准地抓住了字眼。
他可从来没有保证过仰望星空派会好吃，这算不上欺骗。
“不用，你吃吧奥斯汀。”西维将餐盘推了回去。
海象和海狮拎着手里的担架，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担架了，是两根木棍，有些尴尬地面面相觑。
赛伦带着一脸肉痛的表情，终于停止了投喂。
海面上彻底黑了下来，海水隆重得如同一团墨，由呼啸的风带着不断撞击着露台的支柱。
紧急撤回一单事故。
西维盯着奥斯汀，如果他中毒晕倒的话，可以及时把他送进去。
“死鱼眼派。”兰登虽然嘴欠但这回确实没说错。
被啃了一口的水母伞帽被扔回海里去，晃晃悠悠地继续飘浮着，只是损失了触手和一口伞帽，它还可以愈合继续生存。
“喵喵喵！”小咪大人翘起尾巴对着派兴奋地叫了起来。
熏肉牡蛎卷带给西维的印象最深，这两样食材他完全没有想过能够搭配在一起。
各种烤鱼则是品味鱼肉本身的味道，赛伦烹饪这些鱼肉的手法很简单，仅仅只是在表面抹了一些海盐和黑胡椒碎，食用的时候在上面挤上柠檬汁。
海鱼的味道是咸鲜的，挤上一些柠檬汁会让鱼肉尝起来稍微多带一点甜，烤过的鱼肉也会更硬一些。
今晚的主要活动是欣赏水母潮汐，为了避免大家喝醉一头栽进海里去，赛伦只拿出了半瓶酒，每人喝上两口只能达成微醺的状态。
整只水母就像是用上好的蓝紫色透明丝绸制成的，触手都是漂亮的长条飘带，伞盖下面是一圈漂亮的蕾丝花边，随着水流翕动的样子，就好像是水中精灵。
“我说你们两个，在这推来推去干嘛呢。我做了又不止那么一点，厨房里还有一大锅。”赛伦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两个傻子。
“真是麻烦啊，希尔达你快来帮我忙，尤金他上一年是不是也摸过水母把自己毒晕了来着……”赛伦苦思冥想。
科莲娜一开始勉强吃了两口，随着赛伦越来越起劲，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就用力碾了碾趴在她脚下的触手。
“中毒了。”科莲娜蹲下身来查看，尤金的手有些发紫。
“真麻烦，不如给我个盘子，只需要一个光亮魔法。”希尔达从袖子里抽出了魔杖。
“哎呀。”一旁的希尔达惊叫一声。
赛伦被激发起了一阵强烈的好胜心，烤好的棉花糖非要亲手塞进科莲娜的嘴里。
又再次上当受骗了。
“一二三，你抬胳膊我抬腿。”
现在可以尝试入口了。
满天都是细碎的星光，坠落到如墨色般的辽阔海域里，又变成了另一片水母星海，是除了露台上橘红的篝火外的第三种颜色。
“你偷吃了？”赛伦看着他，“嗯，看来没吃多少，毒不晕你。真是一条四肢发达但头脑空空的龙啊。”
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到好吃的，奥斯汀格外开心，张开嘴就等着西维的投喂。
“可以啊，碰到他们的触手才会被毒晕，碰水母帽子不会的。”兰登说。
荧光水母们抓住了夏天的尾巴，朝着这片海域浮游而上，带来了一场独属于夏季的洄游盛宴。
“我也不是。”兰登紧随其后。
赛伦的精心准备不止那么一点儿，当然还有别的美味菜肴，全部都来自于海底。
西维的棉花糖也烤好了，放在火堆上烤过一会儿的棉花糖表面是焦黄酥脆的，很烫，一拉开柔软的夹心立刻就像芝士一样拉出白色的丝。
“每个人都要来尝一口，不准拒绝。”赛伦笑眯眯地说。
水母们没有脑子，只有透明的身体，怎么看都像是一团团大果冻。
水母们在海洋里缓慢地漂流着，越发急促的海浪将它们推往岸边，不一会儿这片水母都被送到了露台下。
捞了满满一盆水母以后，奥斯汀也蹲到了盆前，伸手扣住了一只水母的伞帽。
仰望星空派里面几条死不瞑目的鱼头直冲冲对着天空，鱼头的朝向整齐划一，仿佛在这个派里面排列了什么方阵来进行一场神秘祭祀。
“它们可真好看。”西维的眼睛藏进了这片星海，缓慢地发出一声感叹。
“呼，真是不幸又万幸。”西维同情地看了尤金一眼。
失去了魔法酒杯，朗姆酒变得味道辛辣苦涩，奥斯汀只喝了一口就放到一边，专心喝西瓜汁了。
“上一年没人摸水母。”希尔达回答。
撕拉！
饮料是西瓜汁和朗姆酒，鉴于上次奥斯汀喝醉以后的表现，西维只让他喝一点点朗姆酒。
西维蹲在木盆前面，这样近的距离终于可以看清这些水母的长相了。
西维想要阻止他，但想了想如果被毒晕了也顶多是多要一份药水，而且毒素的剂量是累积的，能毒翻一个人的毒素量不一定能够毒翻一条龙。
“那是不是生吃它们的帽子也可以。”奥斯汀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嘶……我的屁股……”尤金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脖子一歪又晕了过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担架上的布料撕裂，尤金从那个大洞里掉了出去。
西维不烤棉花糖了，把手伸前一点烤烤手，让被吹得有些发冷的身体暖和起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爱吃甜的，像龙这么能吃又爱吃甜的生物不算太多见。
“唉。”科莲娜叹了一口气。
因为是在海边，所有属于夏天的炽热全都消失不见，随着入夜没有阳光的照射，露台上变得很冷，火盆的温暖刚好将这股寒意驱散掉。
“我想吃章鱼。”奥斯汀并不喜欢这个评价，恶狠狠地盯着了她的腕足。
不知道赛伦到底进行了哪些神秘烹饪，窗户闪过红的黄的蓝的各色光芒。
“我们奥斯汀是四肢发达，头脑聪明。”西维赶紧去安抚这条龙。
“不好吃。”奥斯汀对赛伦说。
“不是，等会你们就知道了。”科莲娜摇了摇头。
噗。
“哼。”奥斯汀被这句话哄高兴了，但还是要对赛伦表达自己的不满。
“真是小气啊。”赛伦说。
西维和奥斯汀就立刻尴尬起来，统一保持着沉默，餐盘上的红酒炖章鱼突然就被冷落了。
以前他也听说过仰望星空派的名字，评价都是负面的，比如说“魔鬼的派”、“死亡的味道”、“鱼生最后的殉葬”之类的，实际上吃起来并没有那么恐怖。
“没有味道。”奥斯汀啃了一口水母，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水母一样脑袋空空。
虽然好看，但西维可不敢碰它们，有时候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剧毒这句话是没错的。
“再晚上一点儿，我们来点个火盆吧，蜡烛的光亮不太够，水母出来之前我可没法看清你们的脸。”赛伦说。
远远看着时这些水母渺小得就像挂在天边的星星，但是到了面前，它们一个个都有一个圆盘那么大。
西维目睹了这一切，面前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荒谬又好笑，他很想笑，但又怕不太道德。
尤金被拉起来放进了担架上面。
饭后沙拉是金枪鱼蔬菜沙拉，里面拌了洋葱、青豆、橄榄和煮鸡蛋。
天色晚了，海风吹得比白天要凉得多。
西维吃了一块，后续烤的所有棉花糖都用来喂龙。
“这就是仰望星空派？”奥斯汀看向西维，满脸都是怀疑。
“怎么了，难道是点心真的变成焦炭了？”希尔达问道。
“可以吗。”西维也不知道抓上来会不会被水母毒晕。
虽然不知道这些水母都是什么品种，但是它们都很漂亮。
砰！
“差点忘记了，还有饭后点心在烤炉里，但愿它没有变成一块焦炭。”在晚饭快要结束时，赛伦惊叫一声跳了起来，16条触手一起快速扎进了厨房。
“你确定吗？”希尔达拎着表面完全糊掉的棉花糖一脸怀疑。
“尤金被毒晕了，应该只有赛伦才能将这些水母们处理好了。”西维回答奥斯汀说。
“要一起抓水母吗？”兰登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个大网，正对准水面跃跃欲试。
“可算搞定了。”赛伦从屋子里走出来，“你们已经捞好水母了，现在还有胃口吃宵夜吗？”
她把赛伦的惊喜菜单隐瞒到最后一刻。
“好……好特别的派。”尤金掏出手绢摁了摁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棉花糖？”奥斯汀凑了过来。
“看！水母潮汐来了！”赛伦大喊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呼。”西维松了一口气。
“让一下，劳驾让一下。”海象和海狮抬了一副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用过的担架出来。
“水母什么时候来？”西维看着黑压压的海面，盯着盯着觉得有些犯困。
“那我更正一下我说的话，在场的各位都要来尝上一块。”赛伦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她把串好的棉花糖直接塞进了火堆里，火焰的温度直接将棉花糖表面烧得黢黑。
“就像星星一样好看。”奥斯汀难得地说出了应景的话。
他没忍住嘴角弯了一下，然后又立刻将笑意都收起来：“我们能帮上些什么忙吗？”
“一二三，起！”
根据气味和视觉感官来说，仰望星空派和他心里认定的完全不是一个样。
“那你试试看？”他最终说。
西维和奥斯汀开好的牡蛎除了用来做了海鲜浓汤，和上面淋上柠檬汁可以直接生吃的牡蛎以外，还和熏肉一起，做成了熏肉夹牡蛎卷。
“伸手摸了会怎么样？”尤金问。
“不用不用，调配药水只要一会儿，你们继续欣赏水母，我给他灌个药就回来。”赛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软软的，好吃。”奥斯汀直接吃了一口要用来烤的棉花糖。
“所以这些水母真的不能生吃吗，它们看起来很好吃。”奥斯汀看着水面上挨挨挤挤的水母们有些发愁。
“听我指挥，一二三，一起抬！”
海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黑，但在与天空连接的边缘，蓝紫色的荧光星星点点，宛若一张星图，缓慢朝他们靠拢。
她怀疑是因为西维和这条蠢龙待得太久，人都被带蠢了。
“快快，现在拿出来应该还能吃。”赛伦大叫一声。
奥斯汀伸下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大个的圆柱形的棉花糖就像云朵一样松软，要在嘴里绵软发甜。
片刻之后，一个铁制的大火盆被抬出来，上面堆满了木柴，窜起来的橘色火焰一下子就照亮了彼此之间的脸。
“这才是正宗的女巫菜肴，感觉小咪会喜欢。”希尔达对派的造型大加赞赏。
兰登把网给了奥斯汀，去厨房拿了个大木盆出来，抓到的水母就放在这里。
西维趴在栏杆上，有点想伸手下去戳一戳，不过栏杆有点高，他没办法趴在栏杆上将手伸下去。
鱼头都是沙丁鱼鱼头，被烤得酥脆，派的内馅则是马鲛鱼鱼肉，混合着黄油奶酪，是鱼肉咸派的味道。
幸运的是，仰望星空派只是造型比较诡异，味道倒是不算太难吃。
第 84 章 亲亲
西维觉得，面前的这几盘宵夜一定是他的错觉。
第一道菜是烤水母串。
其实烤水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烤熟的水母颜色是深蓝色的，表面刷了一层厚厚的红色辣味酱汁。
仿佛上面就写着“我有毒”几个大字。
第二道菜是水母果冻。
果冻的颜色是紫色的，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对吧，葡萄果冻也是差不多的紫红色，只不过旁边搭配的明显是咸味酱汁。
第三道菜就正常多了，是裹了面糊炸出酥脆面衣的炸水母片，完美遮盖住了水母的颜色。
搭配的是柠檬汁和番茄甜酱。
第四道菜是今晚的恐怖之最。
面前的这碗汤散发着不详的气息，从上面升腾起的热腾腾蒸汽仿佛要凝固成骷髅头的形状，汤色深邃得仿佛如同墨蓝色的大海，黑糊糊的看不见底。
这几道菜，除了炸水母看不清颜色似乎是能够吃的以外，其他看起来都像是有毒的样子。
但说不定它们只是跟仰望星空派一样，只是长相奇特，味道还是过得去的呢。
“快吃啊，还愣着干什么。”赛伦的脸在水母荧光的映射下，看起来阴森森的。
再配合上那一圈粗壮的触手，怎么都像是邪恶女巫毒杀无辜客人。
“解毒药水还有吗，如果中毒了的话，我想我可以在晕过去的时候及时喝上一口。”西维谨慎地盯住这堆水母宵夜。
“这些要怎么吃？”他观察着这些刚从地里面挖出来的生姜，它们闻起来是一股泥土味，还有些辛辣。
奥斯汀已经啃上了水母烤串。
“安息草好像放得有点太多了。”希尔达擦擦额头上的汗，她被累得够呛。
他又尝了尝油炸水母片，外面那层金黄色的焦脆面衣咬起来很酥脆，有股黑胡椒的味，里面的水母片似乎是被提前挤过水，吃起来口感又韧又脆。
“那我们现在就做！”奥斯汀的兴致立刻就高涨起来。
水母果冻没什么味道，顶多能尝出一点海腥味，但是沾上酱汁吃味道就不一样了。
冰凉的一个吻啄在了西维的脸颊上，轻飘飘的，好像一枚雪花落到了他的脸上，然后被灼热的体温融化掉了。
他刚想叫希尔达也给这条龙开一份汤药，就被奥斯汀拉住打断了声音。
“真的没事吗？”他问希尔达。
烤水母串又爽又辣，不太能吃辣的人就最好只吃一串，不然肠胃会受不了。
西维觉得不太对劲：“应该不是要吃人吧，只是致幻汤药的奇怪作用。对了，你没喝汤吧？”
“随便吃一点，我们回去再做肉吃。”西维说。
淋上柠檬汁或者是沾上番茄酱，味道都还算不错。
西瓜汁冰爽清凉，甜味立刻就给烧灼的口腔冰冷镇痛，多喝了几口以后才彻底将辣味给压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药效经过一晚上的时间缓缓退去，奥斯汀终于醒来。
“怎么不喝呢，味道真的还可以的。”赛伦端起了汤，然后喝下了第一口。
希尔达冲进厨房，过了不久以后，端着一大锅药剂又冲了出来：“捏开他们的嘴，灌下去就好了！”
西维感觉水母果冻吃起来的口感就跟吃布丁差不多，只是咸口味的顺滑布丁，可以咬到几块水母肉，吃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希尔达手上拿着魔杖一脸戒备：“这不好说，他什么症状？”
水母潮汐还没结束，他们这边就变得乱哄哄的，但愿明年能更好一些。
西维只吃了半串，奥斯汀丝毫不嫌弃剩下的另外半串，接过来也一起吃了。
龙虽然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吃人，但吃人的可能性不等于0。
“听懂了。”奥斯汀的声音乖乖的。
“一种需要发酵的饮料，加上酱和糖还有一些酵母就能做出来，就像是做苹果酒那样。”西维笑着说。
如果不喝下这杯西瓜汁的话，西维丝毫不怀疑奥斯汀能够成为一条喷火龙。
不愧是魔鬼辣椒，多吃两口她都感觉自己要变成麻辣章鱼了。
西维把土豆扔进火堆里做成烤土豆，洋葱混上面粉做成洋葱煎饼，简单的早饭就做完了，足够让除了奥斯汀以外的所有人填饱肚子。
奥斯汀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
还算能吃辣的赛伦都被辣成麻辣章鱼了，科琳娜可一点都没停过。
烤水母串并没有散发出格外扑鼻的烤串焦香，辣酱的辣味会浓郁许多。
整个桌上最能吃辣的竟然是科琳娜，她面不改色地吃下一串又一串辣味烤水母串，一杯西瓜汁都没有喝过，嘴唇就像火一样红艳。
“没事。你也没有真的要吃掉我，可能是因为我闻起来太香了吧。”西维笑了起来。
“比较符合本性，但确实看起来是汤的问题。别喝了，把她抬进去，病号加一位。”希尔达抽出袖子里的魔杖，思索着到底怎么把赛伦弄回去。
“奥斯汀。”西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捧住了他的脸，“不许再咬我了。”
非常糟糕！被一条龙当做食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西维感觉有点无奈：“不好吃的，我们去找希尔达吧。”
就在愣神的这么一小会儿，奥斯汀凑了过来，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
希尔达说：“看起来没真的咬你，不管了，快进去，快进去。”
科莲娜躲着她的嘴唇，用手挡开，推开她的脸，几下过后双手被反剪在后背，赛伦一口就亲了上去。
“这是正常反应吗？”西维将面前的汤碗推得更远了。
奥斯汀把西维拉远了：“海妖要吃人了，我们离远一点，你不要被吃了。”
做姜汁汽水需要先把姜切成姜片，奥斯汀洗干净了姜表层的泥土，西维和他一起给姜削皮。
西维被辣得两眼通红，仿佛只要再眨一下眼睛泪花就要从眼眶里滚出来，实在辣得受不了了他赶紧往嘴里灌上一口西瓜汁。
“宝贝儿~”赛伦将手里的汤碗一扔，立刻就纠缠上了一旁的科莲娜。
不过看这个表情，很像是喝了致幻药剂之后的反应。
“姜汁汽水？”奥斯汀知道姜饼就是用姜做的饼干，但是他从来没有喝过汽水。
“味道是甜甜的，带着一点辣，口味很清爽。”西维回忆起以前喝过的姜汁汽水的味道。
“嗯。”科莲娜皱起一点眉，但是没躲开，一下子就被16条触手捆得结结实实。
西维松了一口气：“还算正常，至少我还是人类。希尔达唔……”
他感觉自己好像也喝了一口水母汤，整个人开始晕乎乎起来。
奥斯汀不知道为什么闹起了小脾气，就是待在原地不肯动：“不要。”
“好喝吗，会不会像酒一样，也是辣辣的。”奥斯汀不喜欢酒味，感觉喝在嘴里又辣又苦。
西维搬不动奥斯汀，最后是和海象一起把他抬上去的。
奥斯汀又凑过来，像只好奇的捣蛋小狗，凑在他身上很认真地闻，然后又咬了他一口。
很辣，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爽口弹牙得很想忍着辣意再来上两口。
他昨晚好像，差点把西维当蓝莓派啃了……
觉得辣是正常的，毕竟科莲娜几乎吃掉了所有的烤水母串，上面刷的魔鬼辣酱很辣。
他张开嘴，试探性地咬下一小口，尝到了辣酱的极致辛辣味道，咬在嘴里的小块水母又韧又爽脆，吃不太出来水母本身的味道。
不疼，只是嘴唇和牙齿轻轻碰了一下，脸上落下一点冰凉的湿意，龙的嘴唇就像身体一样冷。
奥斯汀被捂着嘴，跟着西维一起走了进去。
剩下的最后一道水母汤就没有人敢第一个去尝试。
西维觉得事情好像变得糟糕起来了：“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奥斯汀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暂时吃一顿全素早餐。
西维把一整篮的生姜留下一半，上面还带着点泥土的姜可以保存很久，拿一半出来做姜汁汽水，另一半做别的需要姜的食物。
土豆和洋葱，那都不是应该给龙吃的食物。
奥斯汀摇摇头：“是蓝莓派味道的西维。”
西维戳了一下奥斯汀的手臂，不敢戳脸，怕被他咬一口：“那看起来呢，我不会长得像个蓝莓派吧。”
水母潮汐的到来就意味着夏季即将快要结束，几天过后，在天气凉爽下来快要到秋季的时候，杰玛阿姨送来了一篮子自己家种的生姜。
西维一杯接着一杯给他们倒西瓜汁，免得辣坏了舌头。
“怎么了？”他转头看向奥斯汀。
“那就谢谢你了奥斯汀。”西维将整个托盘都放到了他的手上。
西维的菜地里没有种姜，奥斯汀看着这些长得非常不规则的植物根茎觉得很是稀奇。
这样的活需要细致和耐心，然而很多时候这两样东西都并不是龙具备的素质。
嘶，很糟糕。
酱汁里面加了一些芥末，然后有点醋味，还带着点鱼露的咸鲜，淋在水母果冻上面咸香咸香的。
奥斯汀眼睛红得像兔子，但依然坚持着，吃了好几串以后才端起西瓜汁一饮而尽。
赛伦昨晚中了毒，现在还昏迷不醒中。
赛伦已经开始吃人了。
咬得不重，这次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龙的舌头也是冰冷的。
希尔达探头出来：“什么？他也喝了，那可真是麻烦！兰登！赶紧帮我解开赛伦的触手，她的吸盘快要把科莲娜吸出一圈印子了……我去弄那条龙。”
奥斯汀抬起眼睛，藏在浓密银色睫毛下的漂亮双眼直直看向他：“你闻起来好香，好像蓝莓派和蓝莓果酱的味道。”
西维看着赛伦的脸上出现了幸福美妙的表情，似乎有点幸福过头了，她一直维持着幸福美妙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一朵要飘到天上去的云。
“我来帮你端盘子。”奥斯汀凑了过去。
“真是位异常火辣的美人啊！”赛伦舔了舔嘴唇说。
“看起来都不是很好吃。”奥斯汀瞄了一眼托盘上的食物。
他倒不是怀疑它们的味道，但有点不太能克服心理那关。
昨晚的盛宴用了许多食材，厨房里的存货被一扫而空，剩下来的不是洋葱就是土豆，还有小半口袋面粉。
“香香的，想尝一口。”奥斯汀说。
但是味道发甜的葡萄酒和苹果酒倒是能喝一点。
西维一只手拿起了烤水母串，另一只手拿起了西瓜汁，喝点甜的能解辣。
“可以做饼干，冬日节里吃的姜饼小人就是用生姜做的，还可以……啊，我想到了，可以做姜汁汽水。”西维对着这一大篮子生姜也有些发愁，但是他立马就想到了一些可以用上的食谱。
“就这么放着他们就可以了？”西维也有些气喘吁吁。
屋子里乱成一团，能动起来的所有动物都在帮忙解触手，只有尤金最省心，躺在餐桌上酣然入睡。
“舌头疼。”他皱起眉头含糊不清地说。
“对的，让他们睡一觉就好了。”希尔达放下锅，摊在地上躺着不想再起来。
奥斯汀沉默了一会：“喝了几口。”
“听懂了吗，听懂了我就放开你。”西维说。
西维已经早早醒来，在楼下烹饪早餐了。
说起酿酒他就想到了啤酒花们，照顾了一整个夏季的啤酒花都开出了绿色像松果一样的球形花，也可以同时开始酿造啤酒了。
西维放开了手。
奥斯汀又凑了上来，他确实是听话了，这次没有咬，而是亲了他一口。
西维一直捂着奥斯汀的嘴，生怕被他又啃一口：“药剂什么时候能炼好，他们有可能能自己清醒吗？”
奥斯汀还想再啃一口，西维捂住了他的嘴，赶紧叫来希尔达：“希尔达！快来帮我一下，奥斯汀也喝了水母汤！”
“用魔鬼辣椒做的辣酱，的确是有点辣。”赛伦将水母烤串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刺鼻的辣味差点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西维。”奥斯汀站在厨房门口，看起来有点蔫耷耷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吃你的。”
一番艰难的战斗以后，所有病号都被灌下了浓稠的绿色药液，不知道药液的味道怎么样，因为他们都睡着了。
西维想大概是因为他不是真的蓝莓派吧，没有尝到香甜的味道，所以奥斯汀不高兴了。
“我也不确定，按照往年来说，水母汤应该是没问题的……嗯，应该。”希尔达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中毒事件。
大概是这条龙平时表现得太过无害，现在的表情也和凶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看起来乖乖的，西维愣了一下。
西维说：“大概是有点渴望食物，他把我当蓝莓派啃。”
第 85 章 酿酒
西维拿出两把铁勺子，用来将姜的皮给刮掉。
这样的方法对手指比较友好，能留下的姜肉也会比较多。
就是有点太过细腻会很消磨耐心。
龙从来不是一种耐心而且能沉得住气的生物，刮了差不多3大块姜以后开始有点躁动不安。
如果他现在将尾巴露出来的话，那条银色的大尾巴一定烦躁地左右拍打着地面。
西维注意到了奥斯汀的躁动，他想应该是因为生姜直接吃起来一点都不好吃，不像水果一样可以边剥边吃。
一条龙对这样的食物丧失兴趣是很正常的。
“奥斯汀，你帮我把姜切成细丝吧。”西维交给奥斯汀另一个任务。
“好。”奥斯汀拿起了刀，神色放松了很多。
切姜比去皮好接受一点儿，手起刀落，一整块姜就变成片再变成丝。
生姜的汁液让手指变得辣辣的，像是起了火，西维加快了刮姜的速度。
奥斯汀切出来的姜丝已经堆满了一整个大碗，整个厨房都被辛辣的姜味灌满了。
如果是在冬天的话，这样的气息绝对是温暖的，但是现在夏季的尾巴仍然留有余热。
两个人一起干活总要比一个人快很多，不一会儿半篮子还沾着新鲜泥土的姜就全部都变成了细丝。
西维煮了一大锅水，往里面放了一些糖浆，水烧开以后就将全部的姜丝都倒下去。
“你不吃了吗？你的那部分看起来很少很少。”奥斯汀看着退给自己的那部分几乎完美无缺的蛋糕，先看向了西维。
他们可以开始钓鱼了。
磨好的一口袋小麦粉放进煮好的温开水里，浸泡上一个小时，再将底下的碎渣都过滤出去。
好消息，有鱼。
奥斯汀看着他，抓住他的手往肚子上放：“我才没有小肚子，里面装的是三明治，待会儿还要再装一点蛋糕。”
奥斯汀瞪大了眼睛：“才不会有这样丢脸的龙。被我们吃下去的食物不会让我们长脂肪，只会让我们更加有力量。”
“谢谢。”西维接过奥斯汀递过来的空盘子，将煎好的培根都装进去。
西维关上橱柜门时心想，在下个秋季，一定要在农场的各个角落都塞满食物。
“不对。”奥斯汀说。
“你饿了吗？”西维问道。
这次换一个僻静的地方一定能行！
而且上次在河边还遇到村里的孩子玩水，诸多的因素干扰下才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西维感觉收线抓住钓竿，把这条钩在鱼钩上的大鱼奋力拉上来。
西维笑着按住奥斯汀的头发一通乱揉：“你刚刚是不是掉到水里去了，身上怎么会这么湿。”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磨坊里只有小麦，酿出来的啤酒不会像大麦一样澄澈。你们两个身上的姜味好浓，我给你们送的生姜都用来做什么了，先别告诉我答案，让我来猜猜。”杰玛阿姨闻到了沾在他们身上的生姜气味。
“原来是这样。”奥斯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喜欢果脯和熏肉，好吃。”
虽然他们确实往生姜水的锅里面加进了糖浆，但是他们做的是姜汁汽水。
奥斯汀变成一只小龙，将长得高高的啤酒花全都叼进西维的篮子里，银色的身影在绿叶丛中飞来飞去。
西维信心满满地在鱼钩上挂上蚯蚓和鸡内脏，他特地问过村里的钓鱼好手费舍尔，费舍尔拍着胸脯保证蚯蚓和鸡内脏绝对是吸引鱼的最佳饵料。
西维立刻就被逗笑了：“那你会吃胖吗，胖得像个小球，然后飞不起来。”
“我不怎么饿，在人不太饿的时候不会想吃东西，所以我尝尝味道就好。”西维笑着说。
鸡蛋液全部都倒进了锅底里，煎培根留下了很香的动物油脂，西维在鸡蛋还没有完全凝固的时候快速搅散蛋液，这样翻炒出来的鸡蛋会格外地嫩。
冲掉灰尘，扔掉坏掉的部分，所以采摘下来的啤酒花都扔进重新煮沸的小麦原液里，熬煮出啤酒花里的芳香物质。
月亮湖很清澈，清澈得可以完全看清楚湖里的鱼和水草，从小船上看下去，水似乎一点儿也不深，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西维眼睁睁地看着鱼群在浮标下面游动，却一条鱼也不咬钩。
之前做的苹果酒已经喝完了，西维把原本装苹果酒的罐子洗干净，就用这个罐子来发酵姜汁汽水。
吃完了咸味三明治就应该来点甜蛋糕中和一下味道。
青绿色的啤酒花小小个，没有松果那样大，但却像松果一样长着蛇鳞，加入到小麦原液里面去会给酿造出的啤酒增加额外的芳香。
这一整袋麦子的加工费是面粉的一半，只是用来发酵啤酒的话这些麦粒就不用碾压得太碎，只需要在石磨上磨一遍。
蓬松柔软的蛋糕从模具里面脱下，散发着热气腾腾的乳白色水汽，甜辣的气味闻起来非常温暖。
虽然他一向不会思考这样的问题，但在奥斯汀问了以后，他还是仔细思索了一番。
在一高一低的配合下，他们很快将所有的成熟啤酒花全都采了下来，拿到井边去清洗干净。
烤炉里的红糖姜汁椰枣蛋糕也终于烤好了，西维戴上手套将一整个蛋糕端了出来。
西维怀疑上次没有钓到鱼一定是因为他们靠岸边太近，鱼儿们都藏在深水里，不会到岸边上钩。
“我们回去吧，奥斯汀。我想我是永远不可能钓上任何一条鱼了，巴掌大的小鱼也不可以。”西维叹了口气，决定及时止损。
夹了培根鸡蛋和奶酪酸黄瓜的面包片口感层次很丰富，培根硬脆，鸡蛋软滑，黄瓜酸脆……很简单的烹饪但足够美味。
奥斯汀非常积极主动，拿过培根的盘子又把那碗鸡蛋液塞了过去。
奥斯汀尝过淡啤酒的味道，里面都是充盈的大麦香气，比普通的酒好喝那么一点，但不太得龙的心。
“好吧，就再留一会儿。”西维不觉得自己能钓上鱼，但还是认真盯着水面的浮标，万一会有奇迹发生呢？
一定要准备得比预计的要多得多，还要把龙会偷吃的部分也计算进去。
蛋糕的姜味并不算太重，会让口腔温热起来，更多的味道还是红糖和椰枣，咬在嘴里蓬松柔软，椰枣嚼起来柔韧有嚼劲。
“我们做的是姜汁汽水。不过谢谢你杰玛阿姨，我们还剩了一些姜，也可以用来做生姜糖浆。”西维说。
也不是不咬，鱼群一点点啄食着挂在鱼钩外面的蚯蚓，没有任何一条蠢鱼会把整个钩子都吞进去。
“你们要酿造啤酒的话，就要给麦子催芽，我可以卖给你们一袋湿麦子，可以省掉一天的时间，拿回去泡着明天早上你们就能得到一袋麦芽。”杰玛阿姨舀出湿麦子往口袋里装。
西维觉得有点饿，但还没有饿到肚子打鼓的地步，他的面包要比奥斯汀的短上一半。
贝利村拥有麦子最多的地方一定是磨坊。
发了芽的麦子要先拿到火上烘烤，烤得焦黄，溢散出谷物的香气。
挨着墙边长的啤酒花树树干并不粗壮，都是些细细的枝条，长得很高，扎了木棍作为支撑才能够长得笔直。
接连几次甩钩以后，西维非常确信，自己是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能钓到鱼的。
“小心些西维。那么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我非常期待充满麦香的淡啤酒。”杰玛阿姨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在吃过简单的早餐以后西维捞了一把泡在水里的麦子，经过一晚上的浸泡，它们吸饱了水分长出了蜷曲的麦芽。
“我猜是，生姜糖浆，我闻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甜味。”杰玛阿姨自信满满地说出了答案。
“这话听起来可真高兴，它们能够成为美味的食物可真是太好了。你们还要酿啤酒对吧，跟我来，我给你们取些麦子。”杰玛阿姨招招手，让他们跟着她进磨坊。
“我没有红糖，我们有姜。果脯的话，好像都被你吃光了。之前做的桃肉脯还在吗？”西维还没有打开橱柜，但是他知道奥斯汀喜欢吃些什么。
“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我这里正忙得乱糟糟的。”杰玛阿姨拍了拍围裙上的面粉，脸上和头巾上都飘了不少浅黄色的面粉。
“我不知道，应该是很多很多。”他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先酿一些啤酒吧。”
西维称了一些红糖块，将红糖块也装进了研钵里，也一起捣成粉末。
但因为是西维想要做的，他很积极应对。
烤好的小麦要碾碎，如果要用研钵的话效率就实在有点太低了，他们装上麦子，去杰玛阿姨那里借石磨。
西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盖在奥斯汀的头上，一点点拧干银白色的湿漉漉发丝。
“呼，可算是将它解决了。”西维有些气喘吁吁。
鱼的力气很大，将鱼线拉得紧绷，小船也被拖得左摇右晃，水花都差点要溅到船里来。
烤炉预热好，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可以直接将模具推进去。
滋啦。
西维笑得有点坏：“是吗？但是我好像看见你的小肚子了，就在这儿。”
倒进蛋糕模具里，静置发酵上一会儿。
奥斯汀将这两样都交到了他的手里，先撒上黑胡椒，再撒盐，翻炒两下就直接把锅端到餐桌上。
奥斯汀瞄了一眼橱柜的方向，他不仅偷吃了所有果脯，还有果酱和蜂蜜，各种坚果也都被他吃得差不多了。
前段时间用甜菜根做的红糖还一点儿都没用过呢。
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不过西维还是想再去钓一次鱼，这次绝对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们想买些麦子来酿造啤酒，麦田里的麦子还没有成熟，于是就想到了这里。”西维笑着说。
“有的！我非常饿！”奥斯汀不饿，就是有点想黏着西维。
夏季还有几天就彻底过去，再过些时候，当秋季来临时，他们就能够喝上麦香四溢的啤酒，还能够吃上自己种的小麦做成的面包。
西维带着奥斯汀去了一趟磨坊，他们到那儿的时候杰玛阿姨正在磨坊里磨面粉。
“非常感谢你，杰玛阿姨。等啤酒酿好以后，我想送下来给你尝尝看。”西维接过那袋麦子，吸了水的麦子很沉，差点砸到了他的脚背。
奥斯汀抬头看着他，手帕垂下的一角挡住了那双紫色的眼睛。
西维被迫摸了龙的坚实腹肌，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玩笑话：“好的，经过亲手认证，你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那么就请将蛋糕也一起装进去吧，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坏消息，完全不上钩。
他逮了一条大鱼，直接将鱼嘴挂到鱼钩上，作弊让西维能够钓上大鱼。
“不甜，但是有玫瑰的味道。”奥斯汀喝了一口玫瑰花茶，非常纳闷为什么会有人泡没有味道的花瓣喝。
杰玛阿姨开的磨坊依水而建，水流流过就能带动木轮旋转，磨房里的石磨自己就会日夜转动碾出面粉。
玫瑰花茶闻起来很香，但喝起来没什么味道，再仔细品味一下，就只能大概喝到一股涩味。
现在距离午饭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又还没有到下午茶的时间。
咕嘟咕嘟煮开的水里翻涌着姜丝，很快整锅水都熬出了姜黄色。
特别是那些好吃的甜味果酱和果脯，没有它们就没办法在冬季给奥斯汀做好吃的点心了。
“西维真棒，你钓上来了一条大鱼！”奥斯汀欢呼起来，就好像这条鱼不是他故意挂上去的那样。
“帮我去把黑胡椒拿过来吧，还有盐。”西维看着锅，一走开鸡蛋就会被煎老了。
姜汁、红糖粉末、椰枣肉碎、鸡蛋、黄油和面粉，最后是一撮酵母，搅拌成一大盆面糊。
哗啦。
他心虚了一下。
杰玛阿姨把他们带到边缘的石槽边上，石槽里面都是被浸湿了的麦子，湿麦子用来磨面会好磨些。
接下来就是组装时间。
西维还是第一次走进磨坊里，亲眼所见他们每天吃的面粉都是怎么样磨出来的。
过滤出的姜糖水全都装进罐子里，姜黄色浓郁得就像琥珀色的糖浆，好像有点太过浓郁了，西维又往里面兑了点水。
“我尝一下。”西维也喝了一口，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有点涩。
“奥斯汀，”西维憋着笑，“你这样真的显得很急切，真的有这么饿吗？”
旁边摆放着簸箕和扫帚，都是用来扫磨出来的面粉的。
刀刃切开蛋糕，切下来薄薄的小片，放在一个餐盘里，剩下的一整个蛋糕全都给了奥斯汀。
那条鱼可真大，拉上来时不仅活蹦乱跳，像是要用尾巴给船上的每个人都抽几巴掌，还在船上弹跳着差点要把这艘小船给掀翻。
西维将长得矮的啤酒花都剪了下来，高的部分却够不着。
奥斯汀悄悄潜进水底，为了不让西维发现，还悄悄绕着湖游了一大圈，最终才游到浮标底下。
西维全都看见了，银色的龙在水底格外耀眼，小龙一游过去，水底的黑色鱼群都被吓得四散逃开，只有一条傻龙抓着挣扎出水花的大鱼往鱼钩上放。
西维找出晒好的玫瑰花泡了一壶玫瑰花茶，泡出来的玫瑰茶汤是淡淡的浅粉色。
“想！”奥斯汀知道，这一定是给他的奖励。
奥斯汀一把捞住才没有造成事故。
“和龙恰恰相反。在不饿的时候我也能吃下很多东西，只要它们足够美味。”奥斯汀认真的表情让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像个冷笑话。
龙有些洋洋得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是破绽，他身上湿漉漉的，无论是衣服还是头发，就像是掉进过水里去一样。
“要去将外面的啤酒花都摘下来吗，还是需要做点别的事。”奥斯汀问道。
“你帮我将这块捣碎吧，我们需要一点儿姜汁。”西维笑着说。
“我去切奶酪片！”奥斯汀积极地打开橱柜门，将一大块奶酪拿了出来。
农场里有麦子，不过是已经脱了壳用来喂鸡的，存放得太久都散发着陈旧的气息，不能用来酿啤酒。
西维并不知道这个答案，他觉得，无论做多少奥斯汀都能在一天之内吃光。
奥斯汀趁着他和上钩的大鱼搏斗的时间间隙，悄悄绕着大半个湖游回来，从船尾湿漉漉地钻上来。
奥斯汀啃完了一大个三明治，将所有用过的餐具都堆进水槽里，等待下一顿美餐的新鲜出炉。
蛋糕在烤箱里被灰烬的余温烘烤得柔软蓬松，细密的气孔层层叠叠让蛋糕变得更加绵软，红糖椰枣还有姜汁的香气顺着缝隙一点一点溢散而出。
西维觉得可以买一些姜黄粉还有腌制的甜姜脯，等冬日到来的时候做姜味道的甜点心吃，一定会让身体变得足够温暖。
奥斯汀有些困惑，但还是带西维到了月亮湖中心，把那艘借来的小船放下去，然后再把西维放下去，最后把自己也放下去。
“我来。”奥斯汀掐住鱼的脑袋一摁，整个硕大的鱼脑壳都被摁裂了，鱼也慢慢停止了挣扎。
西维割开了两个长条面包，然后将其中一个面包交给奥斯汀，喜欢吃什么就往里面塞什么。
“那我们吃点煎培根怎么样，里面加上一点酸黄瓜，再将鸡蛋炒得嫩嫩的，夹进到面包里去。”西维将简单的食物描述得很诱人。
奥斯汀就像一只水鸟，保持着龙形蹲在船头，眼睛紧盯着湖面，下次要把鱼都盯到西维的鱼钩上。
“我们也该做些熏肉了，过完秋季就是漫长的冬季，储存多一点食物才能度过寒冬。”西维掰着手指头计算时间，“不过现在秋天还没到呢，可以将事情稍后一点再做。”
“你想不想吃蛋糕？”西维问奥斯汀。
奥斯汀的脸颊塞得有点鼓，西维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好笑，说实话这真的很像只往嘴里囤粮的松鼠。
在农场的厨房里待过那么长一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一条野生龙也能成为超棒厨师。
终于可以去采摘啤酒花了。
今天他也有在农场好好帮忙，所有他可以得到甜点心！
西维吃掉了薄薄的一片蛋糕，再喝了一点茶，决定晚餐要吃少一点。
回到农场以后，这一大袋湿漉漉的麦子全都泡进木盆里，等待第二天的发芽。
其实不是的，西维只是想到了一个可以用姜和红糖来做蛋糕的食谱，突然很想尝试一下。
姜汁汽水的做法并不难，煮好姜糖水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大概要发酵两周左右的时间，他们就能得到两大桶风味醇厚的啤酒，这当然是在酿造顺利的情况下。
“我们应该要先找点麦子，本来是应该要先等到麦子成熟的季节再酿啤酒的，但是我们的啤酒花已经等不了了。”西维看向窗外，绿色的啤酒花挂满了啤酒花树的枝条。
“我们得把这条鱼给敲晕！它已经快要把我们的船掀翻了！”西维按不住这条鱼，身上沾了鱼甩上来的鱼腥味。
“我来帮你！”奥斯汀变回人形，一把抓住钓竿，立刻就将水底的大鱼扯了上来。
在清澈的水里垂钓的好处是，能够看清哪个方向有鱼群，尽管往那边甩杆就是了。
“还要加番茄酱和奶酪片，鸡蛋要用黑胡椒碎炒。”奥斯汀边咽口水边说。
“哦。”被当场抓包的奥斯汀乖乖地把盖子扭回去，放下了那半罐枫糖浆。
一整袋小麦全都烘干变色，就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椰枣泡进热水里，将枣肉泡软了比较好撕。
他们两个一致认为玫瑰花茶确实有点不太好喝。
“我们还有椰枣，那么就做红糖姜汁椰枣蛋糕吧。”西维打开了橱柜，找出了剩下半罐椰枣。
西维不打算做奶油，直接吃蛋糕胚，如果觉得不够甜的话可以淋上一点儿枫糖。
“奥斯汀，请将我的枫糖浆放下，好吗。”他明明没有将枫糖罐子拧开，但是依然闻到了甜甜的枫糖味道。
但这只是视觉效果而已，实际上湖底距离小船非常深，需要几个换气才能游过这段距离。
“奥斯汀……”西维决定还是不要戳穿这条龙的善意小谎言。
“饿了。”其实不太饿，就是馋了。
“那我先去煎培根，切完奶酪片帮我把蛋打散哦。”西维把挂在墙上的煎锅拿下来。
“不在了……但是有椰枣！”奥斯汀想起了他还没有吃光的甜味果干。
只见磨坊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石磨，石磨顶上有个进麦子的方箱，一个框架连接着外面的木轮，水力带石磨转动，面粉就从石磨中间被磨出来。
“我想应该是耐储存吧，吃不完的东西都用各种方法延续储存时间，果脯、熏肉、腌菜还有各种酒都是这样都制作出来的。”西维回答。
煮过啤酒花以后的小麦汁都过滤出来，加入酵母静置发酵。
不厚不薄的两片面包都快要被塞爆了。
“为什么姜汁汽水要发酵呢，我觉得直接喝起来也好喝。”他带着疑惑问出了这个问题。
奥斯汀将一整块姜都放进研钵里，用力捣了几下，碎得差不多了就包在一小块细麻布里，用力一挤，碗里就装上了小半个碗底的姜汁。
“我必须要承认，你是一条很有品味的龙。再加上番茄酱和奶酪片听起来好吃极了。”西维笑了起来。
奥斯汀喜欢培根，喜欢鸡蛋，在白软的面包夹心，中间抹上两层厚厚的番茄酱以后，就塞上很多煎培根和很多炒鸡蛋，再加上两根酸黄瓜和三片奶酪片。
他掀起手帕的一角，一眨眼，长长的睫毛滚下一滴水珠。
“我们要吃辣辣的蛋糕吗，就和梅子布丁一样，蛋糕里面要放果脯吗？”奥斯汀回忆起了梅子布丁的味道，辣辣的甜甜的，非常好吃。
浓烈的生姜辣味跟着水蒸气一起攀升，顺着烟囱爬到农场外面去，路过的鸟儿都要被这股味道增香去腥。
他伸手戳了一下奥斯汀的腰侧，戳起来有些硬硬的，真的没有肥肉，这是一条肌肉龙。
“要做多少？”奥斯汀问。
“没有关系，用来小麦来酿酒也是一样的。猜猜看吧，我都没发觉我身上的姜味这样浓郁。”西维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放在鼻尖闻了闻，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们已经被熏入味了。
西维把玫瑰花酱拿出来，挖了两勺泡进去，这壶颜色漂亮的茶汤终于同时兼具了色泽和味道。
“我们再钓一会儿吧，说不定待会儿就有鱼上钩了呢。”奥斯汀说。
西维给它们翻了个面，切好了奶酪的奥斯汀拿出了今天早上在鸡窝里摸出的5个新鲜鸡蛋，全部都打到碗里搅散。
粉白相间的培根被热橄榄油煎得滋啦作响，白色的脂肪炸出了醇香的肉类油脂，焦脆蜷曲的培根在锅底缓慢地扭出波弧。
现在他们就得到了小麦原液。
奥斯汀尝了一口没发酵之前的姜汁汽水，甜辣甜辣的，味道还算好喝。
更好的钓竿、更好的鱼饵，还有借来的一艘小船。
奥斯汀说：“都是因为那条鱼，它的尾巴甩出的水花都把我弄湿了。”
龙的语气特别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是那条无辜的大鱼将他从头到脚都淋湿了。
“都怪它，所以我们将它做成好吃的来奖励你吧，做成鱼汤，做成鱼排，还可以做成熏鱼肉……”西维将盖在奥斯汀头上的手帕拿下来，使劲一拧拧出了很多水。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奥斯汀假装没看见从手帕里拧出来的证据。
第 86 章 熏鱼
跑这么远来一趟只抓一条大鱼好像有点可惜，西维刚把奥斯汀的头发拧干了一点儿，他就又扎进水里去。
龙在水底畅游无阻，漂亮的银色龙形追逐着黑色鱼群，很快就将鱼群驱赶到小船周围。
一条又一条鱼被从水里抛出来，整个小船里跳满了噼里啪啦的活鱼。
“奥斯汀！快停下！”西维被这些活鱼弄得手忙脚乱，有些鱼跳不出浅浅的船舱，有些鱼又跳回了湖里去。
“再等我一会儿，我把它们都抓回去做熏鱼。”奥斯汀再往船上继续扔掐晕了的鱼。
西维拿起鱼篓，往里面装还在活蹦乱跳的鱼，能装一点是一点，都跳回水里去就太浪费奥斯汀的努力了。
最后他们回到农场里去时，带了满满一船舱的鱼，借来的小船上也沾上了满满的鱼腥味。
西维用给马梳毛的刷子沾上肥皂水，将小船里里外外都刷了一遍，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农场还剩下最后一点桐油，在把船还回去之前他干脆给船刷了刷底，让船变得更加坚实耐用一些。
“噢西维，你可真是太令人意向不到了。你让我的船变得焕然一新！”费舍尔用手指刮了一下船底，上面上了一层薄薄的桐油，看起来更闪亮了。
“我们把你的船清洗了一遍，里面跳进去了太多鱼，上面满是鱼腥味，很抱歉这么迟才把船还给你。”西维带着些歉意说。
“没关系。快跟我说说看，你们在哪钓的鱼，哪里的鱼这样多能装满一整个船舱？”费舍尔对于钓鱼保持着高度兴奋，问到这个问题是声音都提高了八个度。
“请原谅，西维。费舍尔虽然不是个渔夫，但是很喜欢钓鱼，每当提到那些大鱼这会让他很兴奋。”费舍尔的妻子罗莎笑着说。
“大鱼？你怎么知道西维钓上来了一条大鱼，有半条船那么大。”奥斯汀突然说。
“什么！半条船那么大的鱼！”费舍尔大叫一声。
“做今晚的点心吃，我还想吃油炸面包圈，上面要撒上一层厚厚的糖霜。”西维欢快地说。
“好喝！还要再来一碗！” 奥斯汀不用汤勺，端起碗咕嘟咕嘟就直接将汤喝得见底。
面粉里加上点酵母和盐，还有黄油和鸡蛋，用温水和开，手上的劲大一点儿，很快就揉好了一大盆面团。
有点想念刚刚吃到肚子里面去的炸面包圈了，脆脆的外壳和甜甜的糖霜，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做法，却让人无比留念。
再把几条熏鱼摆到空盘子里，就可以开始吃晚餐了。
做面包圈的面团还在发酵，晚饭结束的时候面团应该能发起来，那么现在就该叫奥斯汀回来吃饭了。
西维走进菜园里，这里满是苹果木燃烧的烟熏味道，火坑里的火已经彻底熄灭了，奥斯汀拿着一根木棍盘腿坐在坑边，旁边是糖霜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碟子。
窗口的光线被遮挡住大半，厨房里瞬间黑了下来，奥斯汀挡在了窗户外面，他暂时离开了那堆熏鱼。
西维笑着给他打了满满半碗鱼脊骨，高高地在碗边冒出来。
“小心鱼刺，可不要扎到你的嘴巴了，你要啃鱼骨头吗？”西维给他装汤，捞起来还带着鱼肉的鱼脊骨。
“这样说也没错，我现在就很喜欢它们，我有些迫不及待了。”西维往锅里面倒了半锅油，然后给自己的手上也抹上一点油，揪面团时就不会沾到手上。
不过西维不打算用这个方法，而是打算在外面生起火堆，要是用壁炉的话恐怕三天三夜都没办法将所有的鱼肉熏制完成。
很好吃。
“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们的确要做很多熏鱼，原本是打算抹上盐以后熏干。”西维说。
“你也很辛苦，做了很多美味的饭！”奥斯汀接过杯子，学着他的样子也给他倒了一杯西瓜汁。
抓到的鱼数量太多，并不适合在农场处理，杀鱼的鱼腥味会久久不散。
“它们在熏烤的时候会往下滴油，就像烤鱼那样，滴出来的油是金黄色的，落在火坑里会让火星燃起来。”奥斯汀说。
西维端起糖水一饮而尽，立刻就热锅煎鱼骨，倒上多多的橄榄油和大蒜，利落地翻面，将鱼骨煎得两面金黄就倒进洋葱和胡萝卜，让热油爆一会儿。
费舍尔的配方里除了最基本的盐以外，还用到了许多香料。
“嗯……是的，半条船那么大的鱼。”西维点点头，不过他没承认那条鱼是他钓的。
西维洗干净手，把细麻布盖到面盆上，紧接着去舀了一下鱼汤。
好像就只有拿在手里啃的食用方式，而且鱼皮硬硬的，直接一口咬下去，应该会咬不下来。
西维摆上餐桌的有熏鱼块和一整条熏鱼，他先把一整条熏鱼拿起来，发现无从下口。
西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奥斯汀点火，将坑底下的那堆苹果木都点燃，火焰持续燃烧了一小会儿又被压灭，翻动树枝盖住熏出一些烟雾来。
鱼肉很容易熟，将鱼排和油浸鱼肉还有生腌鱼都提前腌渍以后，西维就空闲了下来。
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已经平息了燥意，树和草都还是绿色的，花儿们却逐渐衰败凋零，秋季就快要到来了。
油浸鱼肉的味道很软嫩，吃进嘴里有百里香和橄榄油的香气，不怎么用咬，牙齿轻轻一碰软嫩的鱼肉就会自己散开变成鱼肉纤维。
西维捻了捻手指，回味着手上的糖霜和面包圈上的油腻触感，他现在有一股立刻和面然后再炸几个美味面包圈的冲动。
他开始思念伊芙琳，还有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的希尔薇和戴维德。
这是农场最后几只晚熟的瓜，西瓜的季节已经彻底过去了。
“那你可要多吃一些，这些都是你的劳动成果。”西维笑了起来。
“是今天下午的下午茶，也是昨天的饭后甜点，你喜欢沾了糖霜的油炸面包圈！”奥斯汀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天还没黑，天边一圈灿烂的红霞镶嵌在树顶上，预示着一天又终将终结。
填饱了肚子以后，也该快点将晚饭制作出来了。
鱼肉的口感有些干柴，几个小时的熏烤早就把水分全部都逼干，但是也没有干得过分，仍然保持着油润的口感，在香料的甜辣香辛味道里依然还有几分鱼肉本身的甜。
“还要再等一个多小时，先吃点面包垫垫肚子吧，沾了糖霜的炸面包圈，虽然已经冷了，但依然很美味。”西维打开橱柜端出了一碟面包圈。
差点儿就忘记了，他们还有一道饭后甜点，但现在它还是一团面团。
他想应该是因为他们太忙碌了，忙着拯救世界和探索世界，然后也没有遇到能够送长途信件的邮差。
他在农场过得很好，每天都有在做一些轻松的农活，贝利村的大家都很不错，他还交到了村子以外的朋友。
“我想我应该吃鱼块，鱼块看起来好嚼一些。”西维拿起鱼块，没有剥皮，朝着裸露的鱼肉咬了一口。
秋季的耕作是为来年春天做准备，可以种些黑麦，清理掉杂草，砍掉芦笋植株用来堆肥，还有在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将葡萄藤埋进土里。
不用特地去烹饪，熏鱼肉直接吃起来也很好吃。
菜地里种植的花椰菜和南瓜也差不多该到收获的时候了，他们还在麦田隔壁种了一大片玉米和土豆。
奥斯汀啃完了全部的熏鱼洗干净手，很殷勤地从橱柜里面拿出糖粉和果酱，还有只剩下一点点的枫糖浆，全部都可以用来蘸油炸面包圈。
浅黄色的面团被热油炸成诱人的琥珀色，比刚下锅时膨胀了将近一倍，变得胖嘟嘟的。
面包圈会在油锅里自己迅速膨胀，西维一连在锅里放进去3块面包圈，拿洗干净的火钳给它们翻面。
但是时间有点来不及了，还要做鱼汤和炸鱼排，再做面包圈就有点太勉强，除非他的动作再快一些。
吃完这块熏鱼块，手指也变得有些油浸浸的，西维离开餐桌去找肥皂洗手。
不知道用了特别配方的熏鱼肉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还要做鱼肉汤和烤鱼，最后是生腌鱼肉，今晚的晚饭差不多就是这些。
西维拿着一个被炸得脆脆的面包圈，上面雪白的糖霜沾在手指上，油香和糖的甜味让他突然饥饿起来。
“好吧，我现在就来让面包圈们变得更好吃。”西维被逗笑了。
反正皮糙肉厚的龙爪是不怕烫的，滚了一些糖霜面包圈以后，他又开始给新面包圈涂果酱和枫糖酱。
鱼排拍上面粉，直接放进冒着泡泡的油锅里面油炸，时不时拨两下翻个面，鱼肉熟得很快，不到10分钟所有的鱼排都被炸得金黄酥脆。
奥斯汀挂在鱼钩上的大鱼处理掉内脏，就切成巴掌宽的鱼块，鱼太大不太好腌渍和熏制。
和油浸鱼肉相反，熏鱼就要硬得多。
想念了好几个小时的面包圈终于再次吃进了嘴里，西维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酥脆面包壳，还轻轻吮了一下指尖上的糖霜。
他选择把这一整条鱼给奥斯汀，看看他怎么吃。
西维喝了一小口西瓜汁，然后拿起勺子开始喝鱼汤。
“在魔物森林里，一片叫月亮湖的地方。”西维的表情看起来很为难。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能在农场里过上舒适的乡村生活。
“那只是简单方法，相信我，它们值得更好的烹饪。”费舍尔显然对只擦盐然后风干的熏鱼方法嗤之以鼻。
鱼肉汤是用鱼骨炖的，把鱼肉都剔下来以后用作其他菜，剩下的一整条鱼骨就剁成几块用来炖鱼汤。
“待在这里一个下午实在是太煎熬了，尤其是我的鼻子还能闻到鱼的香味的时候，我在这里闻到了晚饭的味道。”奥斯汀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油炸面包圈一个又一个被从油锅里夹出来，放在一旁的篮子里，散发着香脆诱人的油香。
“谢谢，那么我们就开饭吧。”西维笑着接过杯子。
揪下来的面团在手心里揉了几下，然后再从中间戳上一个小洞，在手指中间团几下调整形状就直接下进烧开的油锅里。
煎过的鱼骨熬出来的汤是奶白色的，鱼肉都碎在汤里了，捞一下碗底能捞上来煮软的洋葱和胡萝卜块。
厨房里洋溢着甜蜜的气息，油锅在炸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油花以后，终于平息了下来。
“你也吃。”奥斯汀将碟子推回去，让西维拿了他才将一整碟子都端走。
在喝汤之前喝果汁似乎有点不太对，但是在农场吃东西并没有那么讲究，爱吃什么就先吃什么，把餐后点心直接当开胃菜吃也没关系。
拿回去腌渍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开熏。
醋腌鱼肉卷就和那天在海边餐馆里吃到的差不多，洋葱丝甜辣甜辣的，酸味生鱼肉吃在嘴里有些甜脆。
他要休息一下，才能够更好地做出美味的饭菜。
“来喝点西瓜汁吧，今天我们小龙真的很辛苦，值得一整壶甜甜的西瓜汁。”西维笑着给奥斯汀倒了一杯西瓜汁。
鱼汤的味道不腥，有着鱼肉的焦香和蔬菜的甜味，味道咸鲜，喝的时候要小心扎嘴的鱼刺。
西维捧着鱼块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这些鱼都要熏多久？”奥斯汀问。
腌渍过的鱼肉泡进一大锅橄榄油里，放上新鲜的百里香和蒜片，柠檬还有月桂叶也一起放进去，放在刚刚压灭了火焰的壁炉里低温慢炖。
奥斯汀在菜地旁边清理出一块空地，挖了一个坑里面放点苹果木，这是从苹果树上裁掉的多余的枝条，据说用果木来熏鱼鱼肉上面会有果香味。
在河边忙活了很多，他们才把全部鱼都处理干净。
趁着时间的间隙就赶紧挖上一盆面粉来揉面。
西维忙个不停，奥斯汀也没闲着，将糖粉铺在碟子底，抓起还很烫的油炸面包圈给它们滚上两面厚厚的糖霜。
魔物森林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危险。
“奥斯汀，晚饭做好了，我们回家吧。”西维弯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顺滑的银色发丝从他的手里溜了过去。
让他独自一龙待在这里一个下午实在是太无聊了，他都快要在熏鱼架旁边睡着了。
不久后西维和奥斯汀带着费舍尔的熏鱼配方，来到河边处理鱼肉。
“好！”奥斯汀一口答应下来。
鱼排咬在嘴里咯吱咯吱。
“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费舍尔冷静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拍拍西维的肩膀，“作为给船刷桐油的感谢，我来教你一个独特的熏鱼配方，熏出来的鱼肉绝对美味，你们钓了这样多鱼一定需要美味的储存方法。”
先来做油浸鱼肉。
“你要去做什么？”奥斯汀边啃熏鱼边看着西维掏出了家里的另一个汤锅。
人在闲下来以后心里就容易想事情，西维坐在餐桌旁边，眼睛看向窗外，窗外是花园的葡萄架和靠着墙生长的啤酒花。
“别等我啦，你先吃吧。”西维仔细搓洗着手上沾到的一点面糊，发酵好的面团很粘手，他要洗得仔细些。
豆蔻粉、大蒜粉、甜椒粉、多香果粉和黑胡椒粉，均匀地拌进盐里，然后全部都抹在鱼身上，从腹腔到鱼皮，哪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轻轻咬上一口面包圈，虽然已经冷了下来，但依然硬脆的油炸脆壳浸出一些油来，混合着糖霜的甜，让里面松软的面包芯吃起来更加香甜。
奥斯汀接过熏鱼，一口雪亮的牙齿直接咬住鱼皮的边缘，脖子一扭，手一扯，一整张鱼皮就被撕拉一下咬了下来。
他们选的位置是河的下游，村民们不会在这里洗衣服，可以直接在河里洗鱼腹腔里的血。
油浸鱼肉可以出锅了，打开盖子一股鱼肉混着蒜香从锅里冒出来，鱼肉看起来很细腻软嫩，西维将里面的橄榄油舀出来，放进另一个锅里，准备炸鱼排。
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原本挂上去的鱼外表都是灰白色的，现在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焦黄，烟雾的熏烤让鱼肉熟透脱去水分，鱼皮变得硬脆。
在一整个夏季里，他没有收到任何一封来自他们的信。
他观察得很仔细，这一整个下午他都在熏鱼旁边，不让任何一点因素影响这些熏鱼的味道。
熏鱼可以挂在壁炉上面熏，只要下面点着火，把鱼肉挂得高一些，在烹饪的同时就可以将鱼肉都熏干。
鱼头和鱼内脏西维原本打算拿回去堆肥，但想了想又太容易生蛆，而且味道也不太好闻，之前往肥堆里埋过鸡内脏，发酵的臭味笼罩住了整片菜地。
接连不断的烹饪让西维有些疲惫，在煎鱼骨之前，他坐下来给自己泡了一杯糖水，里面放上了一勺玫瑰糖浆。
西维杀鱼的时候耐心有限，这样多的鱼他不想一条一条得清理鱼鳃，干脆就将一整个鱼头连着内脏全都清理掉。
鱼皮下面是紧食的熏鱼肉，肉色有些泛黄，似乎是因为整条鱼都被沁出的油脂在体内小小地烹炸过一番。
“味道怎么样？”西维问道。
他们一起将整个架子上的熏鱼全都拆了下来。
在旁边插上几根支柱，就把鱼肉一层一层挂上去，给顶部还有周边都盖上一层粗麻布让升腾起的烟雾不要跑出去，比熏鱼桶要简陋许多的熏鱼布置就完成了。
不用再放多余的调料，鱼肉本身已经足够美味。
生腌鱼肉里面放了很多苹果醋，闻起来酸酸的，是西维在品尝过赛伦做的醋腌鱼肉卷以后问到的配方，里面还放了些橄榄油和洋葱，加上一点海盐。
那些普通大小的鱼全部去头去内脏，刮干净鱼腹里面的黑膜，那条格外大的大鱼鱼头就留下来，上面的肉多不要浪费。
腌渍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鱼肉外面抹的盐和香料全部都要洗掉，不然熏制出来味道就会太咸。
西维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并不怎么擅长做鱼肉菜，农场吃禽肉还有牲畜肉会多些，每做一道鱼肉菜都要翻几页书。
除了炸鱼排以外西维还想做油浸鱼肉，和炸鱼排的烹饪方法稍有区别，主要是将鱼肉和香料放在一起泡进油里低温慢煮。
“什么时候能吃晚饭，我饿了。”
所有的面包圈上都涂上了甜蜜的装饰，奥斯汀一个也没有偷吃，等着西维洗手一起来吃饭后点心。
“请务必一定要告诉我鱼是在哪钓的，哦天哪，我的鱼竿已经蠢蠢欲动了！”费舍尔显得很是激动。
最后倒上半锅水，盖着锅盖让它自己咕嘟。
重新回到厨房里，西维拿出餐刀将其中几条鱼的鱼肉从鱼身上剜下来，拍上盐和胡椒腌渍一会儿，待会儿放进锅里做炸鱼排。
奥斯汀双手捧着熏鱼，咬上裸露的鱼肉，轻松咀嚼起来。
“等你一起吃会更好吃。”奥斯汀说。
“鱼肉有点硬，没有那么软，有点辣，很香嚼起来很好吃。”奥斯汀说。
“大概是3个小时左右，我留了一些鱼给你做鱼肉菜，你在这看着我去厨房做饭怎么样，等鱼肉熏好的时候就可以吃晚饭了。我们今晚也可以尝尝熏制的鱼肉。”西维说。
“要，全都放进碗里，不要洋葱也不要胡萝卜。”奥斯汀边说边叉起来一大块酥脆的鱼排。
“我猜烟熏鱼的味道一定会很好，除了烟熏的味道，我还闻到了鱼肉和香料的气味。”西维边拆盖住的麻布边说。
西维想他应该再多花点心思在农场上，比如说操心食物储存和秋季耕作。
回到厨房里，所有的鱼肉菜都已经摆上了餐桌，暖乎乎的汤在碗里，炸得酥香的鱼排堆得就像小山，锅里浸泡着大半锅的油浸鱼肉，还有聚会上吃到过的醋腌鱼肉卷。
要将一封信完好无损地交到思念的人的手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不定有那么几封信在这个夏天里被遗失了。
全都丢进河里喂鱼算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壁炉里的橘色火焰照得厨房亮亮的，厨房里安静得就只剩下了火焰偶尔炸开来的细碎噼啪声还有咀嚼面包圈的脆响，龙和面包圈的陪伴让他觉得格外幸福。
秋季是在西维摘下农场第一个彻底成熟的大南瓜时到来的，风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凉爽，几片红色的枯叶从树上掉下来，仿佛在某一个瞬间夏季就突然离开了。
秋季，丰收的季节就这样到来了。
第 87 章 松露
农场里并没有地窖，只有一个隐藏在厨房墙壁上的小小储藏室，将十几个大南瓜运回厨房以后，西维觉得农场里必须要有一个地窖或者谷仓。
他去找了威廉村长。
“挖地窖？”威廉村长嘴里叼的烟斗差点要掉下来，“你是说你的农场里竟然没有地窖？那你们的蔬菜水果都是储存在哪里的？”
“吃掉，卖掉，还有肥堆里。”奥斯汀说。
通常比较好吃的水果是不会有得剩下的，新鲜水果吃腻了就做成果酱，多余的都会进到龙的肚子里。
蔬菜被卖给了蔬菜商人，如果还有剩下吃不完还送不掉的，做够了腌菜就倒进肥堆里。
如果不是因为秋季基本上不再种蔬菜，转而要为冬季储存的缘故，西维压根就想不起来农场会需要一个地窖。
“是的，农场里没有。”西维有些不太好意思承认，“所以我想来问问看，地窖应该怎么挖。”
“可能是因为你的父母不怎么过农夫生活的缘故……”威廉村长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现在还不算太晚，正是秋季收获以后需要地窖储存的时候，你们跟我来吧，来看看我家的地窖你们就大概知道该怎么挖了。”
地窖建在房子外面，地窖的门就像是一个倾斜着的橱柜，左右两边有门把手，拉开以后就是陡峭的木制楼梯。
“看起来就像是个地下的小房子。”西维看到向下延伸的楼梯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们家的地窖挖得大，所以也几乎是一个地下室了，除了放粮食以外也会放些平时不用的东西。”威廉村长没有立刻下去，“先把门敞开一会儿通通风，不然下去会晕倒的。”
“里面没有通风口吗？”西维问道。
“亲爱的孩子，地窖可不需要通风，流通的空气不利于蔬菜水果的储存。”威廉村长笑了起来，“不过现在我得先去拿上油灯和蜡烛，来照亮黑暗的地窖。”
等威廉村长将油灯和蜡烛拿出来时，地窖里重新灌入了新鲜空气，不过还是要检验一下。
“你不觉得痛吗？”他撩开那头银发，检查了一下上面有没有出血的伤口。
过了不一会儿，树后面的草丛动了动。
奥斯汀凑过来，恶狠狠地啃了一口西维的脸颊，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
不愧是皮糙肉厚的龙，被几个刺壳扎了一点事都没有。
他捂着脸控诉奥斯汀的恶龙行径，不算太生气，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晾干木板和刷上桐油风干的时间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幸好秋季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他们两个完全不懂如何去寻找一颗松露，目之所及的地方除了树就是草。
“可惜它们都很难找，还不够我们自己吃呢，就不拿到城里去卖了。”西维觉得他们能够挖到的那点松露份量绝对不够喂饱一条龙。
“三棵树吧，如果树不够粗壮的话。”西维也不太确定。
“看好了，小伙子们。进入地窖之前先点燃一根蜡烛，如果蜡烛在进入地窖以后没有熄灭，那就是安全的。蜡烛熄灭了的话就要立刻出来，否则就会晕倒在地窖里。”
离得稍微近了一点，西维就认出了奥斯汀说的奇怪的果子是什么。
“不需要很深，大概挖两到三米，把土面都挖开，打下四周的柱子，墙壁砌起来，顶上打上横梁盖板然后再把土填回来，地窖就挖好了。”威廉村长说。
西维蹲下身去继续捡栗子，脚下踩着一边的刺壳，一不小心太用力，将刺壳踩进了土里。
“嗨迪文，你在这里吗，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西维卖力地大喊着。
只要身上沾染上了，好几天的时间都不会散掉气味，有些猎魔人喜欢用这样的果实提取汁液来标记猎物。
西维脚踩到地窖的土地时，奥斯汀把油灯还给了他，他提着灯照了一下周围的架子：“威廉村长，不得不说，这是我所青睐的食品储藏间，看看这一排排腌菜和果酱，它们将架子填得没有一丝空隙，看起来非常让人安心。”
“可以的，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西维说。
小心眼的龙很显然还记恨着那群地精吃了很多块原本属于他的糖果，所以他才要这样恶狠狠地补充一句。
奥斯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
“大概就是这里到这里。”他拿出之前给菜地划分菜畦的细线，插了木棍大概圈出一块地方。
“听起来很简单，我们回去试试看，我想应该要挖开花园的一部分了。”西维说。
“那就提前也说声感谢了，去吧孩子们。”威廉村长吹熄了地窖里的油灯，只剩下了手上的蜡烛。
“噢，那是因为熏肉和肉肠们都挂在厨房的房梁上，地窖不应该是储存它们的地方，还有面粉和麦子们也不该在这里。”威廉村长解释着，“地窖就放些蔬菜水果和罐装的食物在。”
“够了，我们下次再来吧，这些就够我们忙活好一会儿了。”西维摇摇头，“让我看看你的翅膀。”
“噗呲。”
因为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嗯……希望它会真的好吃。”奥斯汀想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食物印象。
“好值钱！”原本对这块土疙瘩不屑一顾的奥斯汀立刻就对它充满了爱的关怀。
“离得太远了，我看不清楚，我们过去看看。”西维也跟着看过去。
“来吧下来吧，我得将地窖里弄得亮些，你们才能看清楚我家的这个老地窖。”威廉村长的声音从地下传出来。
“可是他们会魔法呀，他们可不是单纯的小矮人。”西维提醒奥斯汀这件被他遗忘的事。
西维在明晃晃地嘲笑一条龙，必须要受到惩罚！
“不怎么痛，我以为它们顺着我的头发掉下去了。”奥斯汀满不在乎地说，“还要吗？还要我就再摇一点。”
“好吧，我会听话的。”西维抿了一下嘴唇，他觉得用这样语气说话的奥斯汀有种莫名的好笑。
“你太了解我了。”奥斯汀说，“怎么可以这样诱惑一条龙，我根本经不住诱惑。”
地毯式搜寻松露显然不适合用在一大片广袤的森林，奥斯汀刨了这片栗子树底就花费了很多的时间，要把这片森林都翻个遍估计能翻到下个秋季去。
“希望你的牙印在我们离开森林之前会消掉。”西维轻轻叹了口气。
有时候龙的轻咬也是表达喜爱的意思。
奥斯汀晃一下就看一眼他，默默调整翅膀遮盖的方向，免得有哪颗不长眼的栗子扎穿了西维。
奥斯汀哼了一声，抓起西维就往魔物森林里跑，飞了一小段路才降落在一片林子里。
“这棵树上有果子，但是它们长得很奇怪。”奥斯汀停了下来，指着远处的一棵树。
重新回到农场里，西维选了前院的一块地方，这里没栽多少花，也没有葡萄藤的根系们阻碍地窖的空间，有足够位置让他们挖个地窖。
“我记得你们，你们找迪文是有什么事？”一个细细的声音说。
是栗子。
威廉村长用蜡烛点燃了地窖里的两盏小油灯，虽然还是有些昏暗，但勉强能够看清地窖里的陈列。
奥斯汀说：“你也要感谢我，因为我是它的主人，它听我的话。”
西维用手随便拨了两下，一个黑漆漆的不规则块状物滚了出来。
“我们再多逛一会儿吧，说不定是因为我们遗漏掉了某些细节。”西维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我认为这附近一定还有！”奥斯汀将附近的泥土都刨了个遍，还真让他再刨出了3块松露来。
“我们走吧，如果顺利的话，今晚可以用松露给我们做一顿足够美味的晚餐。”西维笑着朝奥斯汀眨了眨眼睛。
等奥斯汀摇完了树，西维从翅膀底下钻出来，给他摘头上的栗子刺壳，摘下来整整3个。
这一整个地窖是个方形的小房间，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周围的墙壁都用大块的石料整整齐齐填充起四面墙壁，靠墙打着到顶的木架子。
“你是想拜托我们去帮你找松露，我会转告迪文的，然后我们大家商量一下。你们可以在这儿等我们一下吗，我很快就回来。”地精女孩点点头，然后又钻回草丛里去。
松露也算是蘑菇的一种不是吗。
“几乎都是蔬菜和水果，没有多少肉。”奥斯汀看见了罐子里的腌肉，但是它们只占据了架子上的一个小角落。
“这是栗子，它的口感和煮熟的土豆差不多，但是味道尝起来要更甜，可以用来做甜点。”西维对奥斯汀说。
对于龙来说，恶狠狠地攻击敌人的头颅会带来无与伦比的威慑力，可以用锋利的牙齿也可以用尖锐的利爪。
“好吃的，是一种很珍贵的菌菇，颜色和土块很接近，还要更深一些，可以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西维笑着说。
“谢谢您，威廉村长。我的农场里有两棵橄榄树，我想橄榄成熟时劳拉婶婶也会很需要它们。”西维笑着说。
奥斯汀无话可说，磨了磨牙开始捡地上的栗子。
“嘶。”西维被咬痛了，立刻就不笑了，“你可真是太过分了。”
他是不会承认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他嘲笑了一条龙，他被啃一口是很正常的，但他绝不承认。
有些专门以贩卖松露为生的松露猎人会训练猪来拱出土层下面的松露，猪在寻找松露时嗅觉比猎狗还要灵敏。
泥土下面鼓鼓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迪文站到一群小地精的最前面，昂高头和西维说：“我们可以帮你找松露，但是你也要给我们支付合理的报酬，秋天也是地精忙碌的季节。”
但是没关系，他们也可以捡些别的秋日蘑菇，还有寻找橡子和榛子树，收集它们的果实用来充实储藏。
“但是后来松露就成为了一种美味的名贵食材，这样大小的一个松露，如果品质足够好的话能卖上20个银币呢。”西维说。
威廉村长将油灯交给他们，然后自己端着烛台，摸索着楼梯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这是……我找到松露了！”他将那块东西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泥，立刻就惊呼出声。
奥斯汀抓住树干开始使劲摇晃栗子树。
“你在笑我！”奥斯汀立刻就抓住了证据，双手掰住西维的脸，让那个没忍住溜出来的笑容固定在脸上。
连自己的脑袋上挂了个毛栗子都没发现。
西维笑了起来，连着哄了几句才让小心眼的龙忘记掉他失去的糖果们。
“我有个主意。”西维突然想起了那些擅长寻找蘑菇的地精们，“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给那些小地精发个委托，让他们来帮我来找松露。”
“哼。”奥斯汀捏西维的脸颊，但是发现这根本止不住他的笑。
不行，他要忍住，不能笑出声。
“好呀，松露好吃吗？”奥斯汀问。
“亲爱的奥斯汀……请原谅……”被抓住以后西维彻底放开来了，脸上的那个笑更加欢快。
“你好，我们想拜托迪文和他的地精朋友们帮忙找松露，松露都藏在泥土底下，我们找不到它们。”西维蹲下身，对草丛里面的地精女孩说。
架子上不仅有腌菜和果酱，还有罐装的腌肉和果酒，旁边地上的框里是堆得高高的土豆，几只南瓜在地上，西维的背后还挂了一大串辣椒干。
希望不是魔物森林的一些危险树种，他以前听说过一种会专门在人的头顶上爆炸的恶魔果实，气味非常难闻。
噼里啪啦的栗子声里，西维躲在奥斯汀的翅膀底下安全感十足，奥斯汀就像只抱窝的老母鸡，将他牢牢护在翅膀下。
“嗯嗯。请你们两天以后再来吧，给我们一些时间。另外请收下这个，不用喊我们的名字我们就会出现。”迪文说。
一群小地精从草丛里出现时，西维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没有摸到凹凸不平的一圈牙印才放下心来。
西维在这一观点上和奥斯汀达成了一致。
“你说得也没错，裹在泥土里面闻起来就是一股泥巴味道，也不知道第一个翻出松露的人是怎么知道它是能吃的。”西维珍惜地拍了拍手里松露面上的泥土。
“地窖一般是需要挖多深，这几根柱子和横梁都是支撑对吗？”西维四处摸索着，很快就将地窖结构摸得一清二楚。
西维把灯交给了他，双手扶着陡峭的楼梯边一步步挪下去，奥斯汀高举着灯在他身后，让他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蜡烛上跳跃着的一点小火苗只够照亮脚下的路，西维和奥斯汀在地窖入口提着油灯，屏气凝神，只等威廉村长确认安全以后再叫他们下去。
“第一个吃松露的人一定很饿，所以他才将挖出来的泥土放进嘴里。”奥斯汀非常笃定地说。
他们可没有地精们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地精的家到底在哪里，所以只能通过大声喊叫来尝试吸引他们的注意。
西维点点头：“你们需要些什么报酬呢？”
也不确定他们是否能顺利在苔藓和土堆底下找到第一块松露。
龙的神色变得苦恼，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解决方法。
“东西有些多，小心别踩到了地上放的框。”威廉村长提醒说。
“祝你们好运！我想你们应该带点泡橄榄回去，我的妻子劳拉有做泡橄榄的好手艺。”威廉村长顺手将隔壁的一瓶泡橄榄给了奥斯汀。
奥斯汀立刻就回想起了呲到他脸上的水。
奥斯汀收下了，只要给他就收。
“不用了，奥斯汀。我现在有点怀疑是水母汤的作用，不然很难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咬我一口。”西维的手指点了点奥斯汀的嘴唇，用力一点可以摁到龙的牙齿。
“没有那么夸张，奥斯汀。我不像瓷器娃娃一样脆弱，所以我完全可以靠近这片栗子树林。来吧，我们一起多摘些栗子回去。”西维笑着戳了一下龙的脸颊。
这大概是栗子树们所遭遇到的最粗鲁的客人了，比松鼠和飞鸟们要不讲礼貌得多，树叶和栗子一起哗哗落下，砸得满地都是。
西维和奥斯汀在森林里走了好一会儿，随处可见的只有地上的枯叶，别说松露了，就连一朵牛肝菌都没找到。
掉在地上的栗子有些是一颗一颗的，有些还包裹在绿色的刺球里，用靴底踩一下就能让刺球开口，捡出里面的栗子。
“乖，你要听话。”奥斯汀学着村里那些大人哄小孩，用这样的语气说。
西维拍拍他的翅膀：“收回去吧，感谢你的小翅膀，谢谢它保护了我。”
如果那点火苗熄灭了，威廉村长也没有声音的话，他们就立刻下去救人。
地精有他们的活动范围，在离开魔物森林之前，奥斯汀飞了一趟地精们经常出没的区域。
奥斯汀把翅膀倾斜下来，上面也是光洁如新，整齐排列的银色鳞片亮闪闪的，一点划痕也没有。
“我们走吧。”西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笑着对奥斯汀说。
“奥斯汀。”西维伸手摸了一下长开在头顶的翅膀，它就是一道坚实的屏障，杜绝了所有会来自头顶的危险。
“它们的壳看起来很危险，如果掉下来的话感觉会把你砸晕。”奥斯汀很严肃地说，“所以你不能靠近这棵树。”
来都来了，当然是多摘一点再走。
都到这儿来了，不给点小礼物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他们把掉在地上的栗子都捡了个遍，大概装了有半口袋，树上还没掉下来的栗子更多。
看着奥斯汀得意洋洋的样子，西维心想有时候一条龙的作用和一只猪是差不多的。
“毫无攻击力的魔法。”他说。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们给你们坚果和糖，然后你们帮我们找松露。”西维伸出手指和迪文拉钩。
西维说：“谢谢你，奥斯汀。所以今晚给你做栗子蛋糕，好吗。”
对于西维用爪子显然是不适宜的，所以他选择轻轻啃一口。
“我们想要上次吃到过的甜甜的糖，还有一些可以储存的食物。”迪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也要为冬天而做准备，如果为你寻找松露的话，就要占用我们寻找食物的时间了。”
秋季正是松露成熟的季节，他们可以在青苔下面找到这些外表如同土块般的珍贵食材，据说这是猪的强项。
那些只有一个手指头大小的小地精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承担这样的重任。
秋意已经渐渐渲染了魔物森林，一片悠然绿意深深浅浅地转变为橘色和浅黄，绿色的树叶已经不多了。
包在针刺一样的外壳里面的栗子。
“她好小，松露比她要大个，他们挖松露要费大半天的时间吧。”奥斯汀拿出一只刚刚挖到的松露放在手上比了比。
“西维，说不定这片树林里根本没有松露，它们根本就不生长在这里。”奥斯汀说。
西维不知道龙是否能做到这一点。
“水母汤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奥斯汀舔了舔牙齿。
“一棵树、两棵树……我们需要多少棵树？”奥斯汀在圈起来的地块里走进走出。
“我不是故意的……不对，我就是故意的……”奥斯汀小声地嘟囔着，“我可以给你舔舔。”
他也说不准该拿点什么和这些小地精们交换，他们看起来不太需要钱的样子。
“我保证，你会喜欢松露烤鸡、松露烤奶酪三明治、松露烩饭、松露火腿沙拉之类的食物的。”西维已经很熟练地知道如何去诱惑一条龙了。
“栗子可以吗，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除了糖以外，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些晒干的栗子，松子橡子之类的坚果，还可以给你们面粉。”西维想了想，提出了一些比较耐储存的食材。
“当然可以！”迪文点头，“这些坚果就够我们吃好长时间的了，不需要面粉，我们平时就是吃植物的种子还有蘑菇，有时候会吃一些可以吃的花瓣。”
他把刺壳翻到另一边，无意之间连带着翻开了一个小土包。
“我们去森林里挖松露，怎么样，顺便砍些树。”西维兴致勃勃地提出建议。
再这样找下去，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找到任何一颗松露。
“松露是长什么样子的？我也要看看。”奥斯汀立刻就凑了过来，将鼻尖凑过去嗅嗅，“一股泥巴味，看上去就是一团泥巴。”
“嗯，你把油灯给我，我来提。”奥斯汀伸手要过了油灯。
第 88 章 栗子
小地精递过来一个大铃铛，相对于他的体型来说有些大的铃铛。
西维接过来，这个铃铛就像是挂在猫咪脖子下面的小装饰，摇晃一下会发出微弱的叮铃声。
“它的声音很小，你们真的能听见吗？”他晃了几下这个平平无奇的小铃铛。
“能的呀，这是地精的魔法铃铛，可以用来呼唤我们，只要我们在这里，即使它的声音再微弱，我们都能够听到。”迪伦说。
“谢谢你的铃铛，那就说好了，我们两天以后见。”西维将铃铛收进口袋里拍了拍，确保它不会掉出去。
“嗯嗯，你们到时候来，我们会找到松露的。”迪伦朝着他们挥挥手，“那就再见啦，两天以后见。”
时间已经不早了，告别了这一群小地精以后他们在附近随便挑了几棵树，一起带回农场。
上一次砍树还是在做鸡舍，转眼之间过去好几个月，鸡都长大了，还生蛋孵出了一批新鸡崽。
奥斯汀拿着锯子和斧头处理刚搬回来的树，削掉树皮将树干变成厚木板，多余的枝条就用来当柴火。
西维也在花园里，往地上铺上一大块麻布，上面倒上捡回来的栗子，晒上几天将它们彻底风干，延长它们的储存期。
栗子们铺开了一大片，现在太阳还没下山，还有些阳光可以照在栗子上。
晚上睡觉之前再将它们收进屋里，明天再拿出来晾晒，免得一晚上过去被觅食的鸟雀或者松鼠们叼走了。
西维从里面铲出来一兜栗子，大部分都倒进装了水的锅里煮栗子，还有一些就搁在壁炉旁边，烤栗子吃。
栗子蛋糕的栗子泥他想要做得细腻，含在嘴里比奶油厚重一些，但也能丝滑抿开。
让栗子自己煮上一会儿，西维舀出面粉过筛下来制作蛋糕胚。
经过炒制变成深棕色的栗子泥盛出来，已经可以为蛋糕做夹心了。
“没有你一起吃，感觉蛋糕好像没那么好吃了。”奥斯汀一脸认真地说。
西维脸红起来，觉得很不好意思。
“有你可真是太好了。”西维脸上露出笑来，“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没办法保证今晚的晚饭能够准时上桌。”
南瓜切成小块，放进锅里蒸，待会拿出来压成泥。
再将需要烤制的食物全都塞进烤炉里，西维就变得空闲下来。
“呼，终于抓住了。”他捡起地上的鸡长舒一口气。
不过还是先来处理鸡肉吧，活蹦乱跳的鸡肉现在还在鸡舍里呢。
西维很快就在碗里拌好了蛋糕糊，分装进几个蛋糕模具里静置了一会儿，就通通塞进烤炉里让面糊被烤成蓬松柔软的蛋糕胚。
两个圆滚滚的烤栗子滚进了他的嘴里。
西维揣着几个热乎乎的烤栗子，到井边去找奥斯汀：“来，张嘴，我喂你。”
“唔……谢谢你。”西维咬了一口，嘴角都沾上了栗子奶油。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鹅，西维带着它们回到了厨房，栗子已经煮得差不多了，正好用煮栗子的一锅开水来烫毛。
烤鹅则是用了洋葱丝、肉桂粉、月桂叶、丁香、肉豆蔻和盐制做成的腌料，涂抹均匀就放到一边。
切开蛋糕胚往里面抹上两层栗子泥，再组装起来往外面糊上厚厚的一层栗子奶油，就放在一边待会儿享用。
“没关系，我舔干净了吗？”西维脸上热热的，感觉自己的嘴角还是挂着一点没舔到的奶油。
有了！他可以做南瓜浓汤和松露烤土豆。
先用盐将鸡肉内外都擦拭上一圈，混合上橄榄油、大蒜片、揉碎的百里香和罗勒叶、蜂蜜再加一些黑胡椒碎，全都均匀地涂抹在鸡的身上。
“这里还有一点。”奥斯汀用手指将这点奶油揩走了。
放上黄油、玉米油和牛奶，再加些酵母，窗外正在锯木头的奥斯汀被叫回来打发了蛋清，然后又回到窗外继续咯吱咯吱。
奥斯汀一定会喜欢的。
摆在碳火外面的一圈栗子也算发出热乎乎的烤栗子香味，栗子壳被烤得冒出了些黑色的小斑点，味道焦香好闻。
“好吃，比土豆要好吃。”甜甜的沙软味道让龙的眼睛一亮，“还要吃！”
“你这里弄脏了。”奥斯汀收回沾了一点奶油的手指，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今天才摘下来的新鲜南瓜沉甸甸的，外皮坚硬，用力扎下去破开，使劲拉着刀锯了一会儿才切下来一块南瓜肉。
西维先将一整个水煮栗子提到桌面上，然后再用火钳将碳火旁边的烤栗子一个个捡到托盘上，放凉了再剥壳。
西维顺手也剥了一碗，烤过的栗子有一股来自炭火的焦香味道，吃起来甜甜的，口感沙沙糯糯，多嚼几下就会粘在牙齿和口腔，要嚼好一会儿才能将栗子都吞下去。
煮栗子都捞出来，一整锅开水就倒进放了鸡鹅的盆里烫毛，一股羽毛腥味就随着升腾起来的蒸汽扑到脸上，味道有些难闻。
西维不想让奥斯汀跑来跑去，于是不打扰他锯木板，自己到鸡舍里去抓鸡。
西维又跟着鸡跑了两圈，才终于将其中一只肥嘟嘟的母鸡铲到地上。
外面那些还没有锯完的木板还放在一边，等帮完了厨房的忙他会继续做的。
想要栗子泥像奶油一样丝滑，就得再往里面加上一点牛奶乳脂搅拌，西维打算拿一部分栗子泥做成栗子奶油，用来抹在蛋糕外面。
奥斯汀吃得津津有味。
西维在松露烤土豆和松露浓汤之间犹豫不决，视线一转就落在了厨房地板上的几个南瓜。
珍贵的黑松露在擦板上擦成碎屑，撒鸡和鹅的皮上，待会儿烤的时候肚子里也塞上黑松露片增添香味。
“来得正好，你帮我把南瓜都捣成泥吧，做好就可以去吃蛋糕了。”西维把蒸好的南瓜塞给他，赶紧去把要塞进烤炉的鸡和鹅腌渍起来。
“好吧。”奥斯汀有些失落，舔舔手指上的奶油，端走自己那份蛋糕坐在餐桌旁边吃了起来。
“吃吧吃吧。”西维笑着又往嘴里塞上一点。
他接下来还要做点什么来着，把烤鸡和烤鹅都塞进烤炉里，还有给土豆和松露调味……
奥斯汀手上湿乎乎的，张嘴：“啊——”
搅拌好的栗子奶油颜色要比栗子泥浅一些，是浅棕色，西维从勺子上刮了一点放进嘴里品尝，奶油里同时具有奶味的丝滑与栗子的绵软香甜。
有了奥斯汀帮忙处理掉那些羽毛和内脏，西维可以轻松一些了，他现在来蒸些南瓜来做浓汤。
牛奶很快在锅里煮开，里面倒上南瓜泥，再扔进去一块黄油，白色的牛奶立马就变成了南瓜黄色。
那块嫩嫩的鹅肝还放在碗里，等晚餐快要上桌前再放进锅里煎，鹅肝并不需要煎多久，配上黑松露一定会美味加倍。
对了，还有那些烤过的栗子呢。
喂完了手上的几个烤栗子，西维赶紧回到厨房里去继续他的烹饪工作。
“你吃吧，不用喂我了，吃完帮我切土豆，我得先去炖汤。”西维匆匆转过身去，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
被撵到角落的鸡从他头顶飞了过去，只留下几根被铁锹铲飞的鸡毛。
一群被吓得战战兢兢的鸡球蜷缩在角落，今天，他们终于认识到了农场的又一个可怕存在。
奥斯汀伸手去帮他擦嘴角，他恰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温热的柔软舌头舔到了奥斯汀的手指。
奥斯汀还在外面忙碌着，当然也不能忘记给他投喂上一点儿。
西维让自己专心看着正在炉子上等待煮开的牛奶，虽然并不知道这些牛奶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今天还在森林里挖到了4个松露，个头不算太大，但足够烹饪出一道松露烤鸡。
嚼嚼。
奥斯汀很快就吞完了一块蛋糕，正在用叉子刮着盘底的奶油。
“我来。”奥斯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厨房，将那盆滚烫开水连带着里面还没开膛破肚的鸡和鹅一起端走了。
“你吃，我喂你。”奥斯汀捣完了南瓜泥，切下来两块栗子蛋糕，学着西维刚刚喂他的样子，将沾满栗子奶油的蛋糕片递到西维嘴边。
他觉得有点丢脸，不小心舔到奥斯汀的手指，天呐，他什么时候这样不礼貌过。
“怎么不多吃一块。”西维将整个蛋糕都端了过来，拿起餐刀切下大大的一块放进他的盘子里。
将蒸熟的南瓜从锅里端出来时，奥斯汀终于处理完了鸡肉和鹅肉，拔那些密密麻麻的鹅绒毛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你是一条很棒的龙。”西维夸得龙的尾巴高高翘起。
“咯咯咯咯！”
烤鸡和烤鹅的腌料不同，西维先来腌渍烤鸡。
今晚的餐桌上又多了一道黑松露烤鹅。
他们足够幸运，挖到的那4颗黑松露全都是完全成熟的，上面也没有一点儿被虫子啃咬的痕迹。
栗子壳还算好剥，可能是因为里面有些栗子从树上掉到地上被晒过一段时间，壳和肉只要轻轻一撕就能撕开。
接下来该做南瓜浓汤了。
剥好的水煮栗子碾成没有一点颗粒的栗子泥，然后倒上一点牛奶，搅拌得丝滑，倒进锅里放上黄油和红糖，翻炒得里面的水分都蒸发掉不少。
煮南瓜浓汤并不需要加上面粉，南瓜泥本身就能让汤变得浓稠，搅拌开来，再加上一些胡椒碎和盐，简单又好喝的南瓜浓汤就做好了。
成熟的黑松露切开来是深黑色的，里面如同蛛网般分布着扭曲的白色脉络，颜色越黑就越香。
西维很快剥出一碗栗子，浅黄色的栗子肉看起来软糯诱人，他尝了一个水煮栗子，吃起来又粉又甜，沙沙的口感很是绵软。
他得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西维将鸡撵到角落，以前都是奥斯汀来抓鸡的，他没什么经验，于是就抄了个铁锹进来，对准要抓的那只鸡闭眼挥铁锹。
一只鹅非常不识好歹，对着西维张开翅膀飞扑而来，西维刚好一转身，被鹅嘴叼了半片衣摆。
当初修建这个鸡舍时预留了很大的空间，以防他们会多养一些鸡，后来鸡没多，不过也的确塞进去了十几只鹅。
龙很有自觉，认为农场里的大部分活都是属于他的。
“这当然是我的重要责任之一。”奥斯汀严肃点头。
奥斯汀不在厨房帮忙，厨房的活就显得零散又繁重，西维有些手忙脚乱。
烤炉里的蛋糕烤好了，散发着甜味的蛋奶气息，栗子夹心却还没开始做，西维赶紧坐到桌边拿起小刀剥栗子壳。
第 89 章 蜂蜜
“我怀疑你是想在我这里骗蛋糕吃。”西维笑着说。
奥斯汀哼哼唧唧，倒也没有否认这个说法。
西维不喜欢在正餐之前吃太多东西，只稍微吃了两口蛋糕以后就放下了叉子，泡上一壶红茶慢慢喝。
烤土豆的香气从烤炉里慢慢飘出，橄榄油将软糯的土豆表面炸焦，而同在一个烤炉里的烤鸡和烤鹅才刚被烤出一层油皮。
不同的食物需要炙烤的时间也不同，黑松露烤土豆要比禽肉熟得快，西维把这道菜端出来时顺便给烤鸡刷了一层蜂蜜，给烤鹅浑身上下浇了滴落在盘子里的汤汁。
“虽然你不太喜欢吃蔬菜，但是尝尝看，黑松露烤土豆，和烤鸡烤鹅在同一个烤炉里烤过，味道闻起来是不是很香。”西维将烤得金黄酥脆的土豆全都铲进了一个大碗里。
“闻起来好奇怪，好像泥巴的味道，又好像被烧焦的东西。”奥斯汀抽了抽鼻子，对烤过的黑松露的气味评价不太好。
“好吧，虽然闻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吃起来会是香的。”西维的话也不太有底气，他吃黑松露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记忆中没有难吃的感觉，那就应该是好吃的。
“就尝一口。”奥斯汀伸过叉子，插走了一片黑松露和一块烤土豆。
“觉得不好吃的话就吐出来，不要勉强，还有烤鸡和烤鹅要跳进你的肚子里呢。”西维看着奥斯汀说。
“唔……不难吃……味道一般般……”奥斯汀吹了吹叉在一起的黑松露片和土豆块，一次全都塞进嘴。
“能够得到不算难吃的评价真是太好了。”西维松了一口气。
他很怕会做出难吃的食物，浪费食物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精心烹饪出的食物都要吃得干干净净才对。
“有一种特别的香味，但是我不喜欢吃素，有肉的土豆可以勉强吃一点。”奥斯汀再品味了一下说。
这个坑大概挖了3米左右，西维不恐高，眼睛一闭就跳了下去。
在奥斯汀眼里，蔬菜只有难吃和更难吃。
原本应该做成咸味的，但西维完全把它做成了一道小甜汤。
所以不用什么好吃的都让给他，按照年纪来说，西维应该要多吃点好吃的长身体才对。
表面均匀刷过一层蜂蜜的烤鸡色泽焦黄，泛着些琥珀色的光晕，大滴大滴滚烫的鸡油顺着烤的焦脆的鸡皮滑落到烤盘底部。
煎锅里面放上一小块黄油，没有特地被灌食过的鹅肝没有那么肥厚，小心翼翼地将柔软的鹅肝放进锅里，热黄油会将鹅肝里面的鹅油逼出来，和锅底接触的那面鹅肝很快就被煎得金黄酥脆。
他不算太喜欢吃鸡腿，虽然鸡腿肉很嫩滑，但是烤制的时候还是肉少的部分比较容易入味，烤鸡翅既带着脆皮又入味，他喜欢鸡翅多一些。
奥斯汀接住他就像是接住一片羽毛，毫不费力地就将他捧住放到一边，紧接着就是掏出了一大堆石板。
“你骗我，不用让着我的，我已经100岁了，才不是1岁的小龙。”奥斯汀很认真地说。
“西维，什么时候可以吃烤鸡和烤鹅呀，我饿了。”奥斯汀第5次问出这个问题。
“没问题，明天我就去抓。西维你不用太担心，在冬天的时候虽然动物们不出来，但是我还是能抓到的，冬天也能让你吃到新鲜肉。”奥斯汀倒是没有西维这么忧愁，大不了他可以多睡几天觉少吃些。
时间很快来到了几天后，从魔物森林搬回来的树终于全都晒干，刷上桐油以后变成了用来搭地窖的好材料。
过去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地窖初成雏形。
西维也没打算继续劝，将另一只烤得焦脆的鸡翅膀放进龙的餐盘里，仔细品味过后会发现是鸡翅膀更好吃的。
对于一条龙来说，在地上挖坑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西维以为他是要着急着要吃鸡腿：“好吃的鸡腿，给你。”
睡着睡着春天就会到来了。
“不信。”奥斯汀气鼓鼓，扭过头去不看他。
他没有当过蜂农，不过还是知道怎么样避免被蜜蜂蛰，前段时间就做好了两顶防蜂帽。
西维其实和伊芙琳有点像。
“快了，我现在煎鹅肝，鹅肝煎好以后就可以将它们从烤炉里拿出来。”西维这次给出的答案和前4次不同，鹅肝转移了龙的注意力。
看着一整个完整的地窖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成型，西维很高兴，那些腌菜和果酒之类的食物有了一个新地方储存，等这个秋季过完，厨房里的储藏室和地窖一定都会被他塞得满满当当。
奥斯汀还飞了一趟魔物森林，在悬崖边上捡了一大堆石头，终于可以开始挖地窖了。
“你吃，鸡腿好吃。”奥斯汀有点气鼓鼓的，像只一戳一蹦跶的小青蛙。
另一只鸡腿也被叉住端过来时，奥斯汀推开他的手，鸡腿被推进了另一个餐盘里。
“秋天的南瓜要吃到冬天吗？”奥斯汀问。
西维吃烤鸡已经差不多吃饱了，就稍微吃了一点鹅腿肉，剩下的都给了奥斯汀。
“还要喝甜甜的蜂蜜茶。”奥斯汀说。
奥斯汀没有僵持太久，诱人的烤鸡味道近在咫尺，他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将头扭回来，叉起鸡腿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砌上石头墙铺上地板的地窖明显要比黑黢黢的土洞好看很多。
西维将鹅肝切成了几块厚片，这些鹅没有灌食过，鹅肝都是正常的大小，两个人来分就只能一人吃一口。
西维在浓汤里面放了一大块糖，味道喝起来是浓郁的南瓜甜味，还带着奶味的丝滑。
将蜂箱摆出去是在春季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两个季度，也不知道蜂箱里面的小蜜蜂们有没有好好努力。
“我希望你不会饿肚子。”西维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没搭楼梯，你待会儿怎么上来？”西维有些担心这条龙待会儿跳不上来。
“我们收获了很多南瓜，可以做南瓜派、南瓜饼干、炸南瓜条、焗南瓜……”西维舀着碗里的南瓜浓汤，随意地和奥斯汀说。
他还想在面团里面加些蜂蜜呢。
烤鸡即将要到嘴边，奥斯汀却矜持了起来：“你先吃，剩下的都给我吃，我都爱吃。”
搭好了四面的墙，就往墙上钉木架子，四面八方都做上了架子，除了留给楼梯的那部份。
如果雪下得不厚的话，他们倒是可以试试在河上冰钓，不过就他们俩这钓鱼运气，西维觉得还是不要指望了。
“好吃吧。”西维笑着说。
西维在菜园里摘菜或者是摘果树上的果子时都有看见一群蜜蜂在里面飞进飞出，蜂箱里应该还是有一些蜂蜜的。
奥斯汀不知道，非常焦急地说：“鸡腿！鸡腿！鸡腿更好吃！”
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该去看看放在樱桃树底下的蜂箱了。
“没事，我会飞，我要吃点心，你去厨房做点心给我吃吧，做完地窖就搭好了。”奥斯汀不想让西维在这里待得无聊。
“我不喜欢吃鸡腿。”西维看明白了，不由得有些失笑。
一只大鸡腿就落到了龙的餐盘里。
“好，吃南瓜曲奇饼干怎么样？”西维点点头。
“对的，还有很多的土豆。”西维掰着手指头算账，“我们地里还有些玉米，小麦也快收获了，都磨成粉放到楼上的房间。除了熏鱼以外还要做些熏肉，我们得忙起来了。”
奥斯汀在隔壁搭墙，几块石头垒起来，缝隙里嵌点土，地窖没多大，他们很快就把地板和墙面都铺完了。
让一条食肉龙来品鉴蔬菜块茎，得出来的评价多少带点个龙倾向。
“好吃。”奥斯汀眼神躲闪，他知道自己又犯蠢了。
“可是我没有让着你，我觉得鸡翅膀会烤得更入味，所以我更喜欢吃肉少一些的鸡翅。”西维慢悠悠地说。
西维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想起来自己在锅里还煮了一锅南瓜浓汤。
一碗橙色的南瓜浓汤放在奥斯汀的面前，浓汤里散发着一股甜味，闻起来不是讨厌的味道。
西维特地拉长了切分鸡肉的时间，奥斯汀又小小地闹了一下脾气，鸡腿入口的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坏舌头。
他记得在威廉村长家的地窖里面看到的那些腌肉，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吃。
还好还好，只是翅膀尖尖稍微焦黑了一点，没有全部都变成一块黑炭，烤鹅还是能吃的。
奥斯汀能一口气吃掉一罐饼干，西维就蒸了半个南瓜，打算多做一些。
“我不太会，但是可以去问问威廉村长。”西维说着，突然惊叫一声，“糟糕！我忘记烤炉里还有一只烤鹅了！”
西维给鹅肝翻了个面，煎得差不多了就往里面撒上一把黑胡椒碎，最后擦上一些黑松露碎就出锅。
“好久没吃鹅肝了，我记得鹅肝嫩嫩的，滑滑的，很好吃。”奥斯汀舔了一下嘴唇。
因为这声尖叫厨房里立刻变得乱哄哄的，奥斯汀掀开烤炉门，里面冒出了一股有些烧焦的味道。
打完架子以后奥斯汀就就往他们的头顶上上夹层，不过在这之前他先把西维放回地面上。
“你来铺地板吧。”奥斯汀说。
他记得奥斯汀还挺喜欢塞在烤鸡肚子里的土豆的，应该是因为鸡汁都渗进土豆里了吧，带着浓厚香草鸡汁味道的土豆，好吃到龙也拒绝不了。
餐盘里还有一整只鸡翅膀，奥斯汀啃了一口，好像确实，是比鸡腿好吃一点儿，西维没骗龙。
“我也要下去，让我一起帮忙吧，我可以给墙壁堆石头。”西维不想让奥斯汀干完全部的活，他又不是奴役兽人的奴隶主。
西维戴上防蜂帽，拿上小锤子和木桶，确保自己身上不露出任何一寸皮肤，就到菜园里去开蜂箱。
奥斯汀从深坑里跳上来，往四周打上四根支柱，又跳了回去。
地窖不是居住的房子，其实根本不用多搭那么多东西，只要支撑住顶部，四面都是土墙也是能储存蔬菜的。
“你先吃这个，我去把烤鸡端出来。”西维直接从锅里舀出鹅肝放进奥斯汀的盘子里。
如此香脆美味的烤鸡绝对是一条龙的梦中情鸡。
“你跳吧，我接着你。”奥斯汀说。
西维忙乱地往手上套着棉手套，将里面烧焦的烤鹅端出来。
“那你等一会儿吧，我先把鸡肉都切开。”西维拿出刀叉，叉着鸡翅膀给自己切下一块，还切了半块带着鸡皮的鸡胸脯。
农场里面没有修建牲畜棚来饲养大型牲畜，鸡和鹅也不能天天吃，必须得多储存一些耐放的熏肉了。
“如果接下来几天你有空到魔物森林里去的话，可以打些猎物回来吗，我想试试做些熏肉和肉肠，老克林诺那里卖的应该不太够。我想买老比利家的羊，不过自从黑夜潮汐以后他们家的羊群缩减了不少，可能买不到几只羊。”西维很为冬季的肉食发愁。
“会做腌肉吗？”奥斯汀继续问。
大块的鹅肝代表着偏爱，他喜欢看奥斯汀吃东西时露出的幸福表情。
“好，那我回厨房了。”西维从坑边站起来，回到厨房里面去剁南瓜。
烤炉里的烤鸡也被戴上厚厚的棉手套端出来，烤鹅却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所以他们今天才会这样费功夫。
打开吃橱柜去拿蜂蜜罐时，却发现里面的蜂蜜已经快要见底了。
做南瓜曲奇饼干很简单，首先先把南瓜都蒸熟。
不过今天的烤鸡肚子里是空的，只好委屈奥斯汀吃些甜甜的烤栗子了。
冬季对于食肉动物来说很难熬，以往每年冬季到来的时候，奥斯汀几乎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睡醒了吃吃饱了睡。
西维原本还拿着铲子想在一旁帮忙，但是奥斯汀几爪子下去，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深坑，他站在旁边只会挡住奥斯汀的发挥。
“这样呢，这样够深了吗？”
还是当监工吧。
“那么这些土豆都归我了，还好没有烤太多。”西维笑着说。
肥美的烤鹅切掉翅膀，里面的肉依然汁水丰沛，腹腔里塞着的黑松露片在烘烤过后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闻起来没有那么地像泥巴。
他也不喜欢不好看的东西，只不过没有伊芙琳那样明显。
大块大块的石板又厚又平整，西维只需要将它们都整齐地排列在挖平的地板上，哪里不平就铲铲土。
西维吃着鸡翅膀，肉皮烤得酥脆的鸡翅是甜咸味道的，刷过蜂蜜烤的鸡皮吃起来更脆了，里面的肉很嫩，汁水里饱含了涂抹的香料味道，吃起来满口留香。
他知道西维胃口小，肯定会把很多鸡肉都留给他。
“再深一点儿，挖平一点，不要变成斜坡……”
时间变得漫长无比，每分每秒好像都被拉长了，烤炉里炙烤的脆皮烤鸡清晰地发出肉皮出油的噼啪声，烤鹅身下铺着的洋葱被鹅油煎得滋啦滋啦，无一不在挑逗着一条龙的感官。
西维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站到地面上了，手里被奥斯汀放进去一个小铲子。
奥斯汀很快就吃干净了鸡腿，厚实的鸡腿肉嫩滑，鸡肉本身的味道尝起来有些鲜甜，越咬到里面香料和蜂蜜的味道尝起来就越淡。
他叼着鸡翅膀抬起头，就直接撞进了西维的眼睛里。
肥厚的鹅肝在嘴里化开，带着胡椒味道的辛辣和鹅油香味的丝滑，轻轻嚼上两口就吞到胃里去，奥斯汀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
第 90 章 蜡烛
在蜂箱休养生息了大半年的蜂群迎来了一次大洗劫。
西维拿着小锤子撬开了钉在蜂箱上的钉子，蜂群受到刺激纷纷从留下的小缝隙里一涌而出。
连成片的蜜蜂爬上面纱，幸好他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防备，身上没有一丝缝隙能让这些蜜蜂爬进来蛰他。
组成蜂箱的几块板子不用全拆，只拆下一面就能取到蜂蜜，也方便他钉回去。
就是不知道在受到这样的惊吓以后，蜜蜂们还愿不愿意继续住在旧蜂箱里。
将钉在边角的几根钉子都费劲撬出以后，西维掀开了第一个蜂箱的盖子。
蜂蜜的甜香扑鼻而来，比隔着缝隙嗅闻要浓郁得多。
蜜蜂们就是天生的建筑家，蜂箱里面是几大片椭圆形状的蜜巢，它们自己有意识且有秩序地将蜂房都修建开差不多大小的距离。
现在刚刚进入秋季不久，有些花儿是在秋季开放的，但远比春夏两季要少得多。
蜜蜂们也是需要过冬的，他不能将全部的蜜巢都割掉，一整个秋季的时间不足以让它们重新出储存够足以过冬的食物。
西维想了想，割掉了蜂箱里面一半的蜜巢，填满了小半个桶。
割完以后他把拆卸下来的木板再钉回去，去拆另一个蜂箱。
另一个蜂箱里的蜂蜜量要更多一些，两个蜂箱的蜜割下来有足足一桶。
之前他有听养蜂人说过，在冬季到来之前如果蜜蜂没有储存够足够的蜂蜜过冬的话，可以用砂糖调些糖水来喂它们，糖水也能成为它们的储备食物。
农场的储藏室里有很多砂糖，西维决定在冬季的第一场初雪到来之前给蜂群喂上几天糖水。
他拒绝了威廉村长的好心，他相信缘分是自然而然的，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个适合他的人自然就会出现。
全都送进烤炉，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他是的。
秋季气候凉爽，在忙过最忙的那阵子以后，的确是一个结婚的好时间。
他出去的时间足够久，架在水上蒸的南瓜也都蒸软了。
之前说好的一大块蜂蜡切出一小块，留着用来涂抹蜂箱，剩下的就全都扔进锅里去全都熬成一锅蜂蜡液。
“我不记得了，这几天太忙了，忙起来就是容易忘记事情。”西维敲着自己的脑袋，实在是不太想得出来。
“我想让它们快点冷下来，好让我剥瓜籽。”西维边说边抬头看向奥斯汀，看了一眼就笑起来，“你怎么弄的，像只脸脏脏的小花猫。”
烤炉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瓜籽香。
奥斯汀一口气做了十几个蜡烛模具，剪上棉线挂在模具正中间，西维拿汤勺一点一点浇灌进模具里。
就这么一来一往，他们刚好错过。
西维觉得吃原本就甜的曲奇饼干，再喝上一口蜂蜜水实在是太甜了，于是又泡了另一壶红茶，偏苦涩一点的味道用来配饼干会好一些。
结实的麦穗压得一大片麦子都弯腰躬身，就好像是因为自己太过丰硕有些羞于见人，就将自己埋到肚子里去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吃完饼干以后西维去看了看新搭好的地窖，楼梯很陡，里面是一股新鲜泥土的气味，里面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都填满。
农场里依旧没有添置甩蜜工具，西维按照老办法将蜜巢捣碎成几块，架高沥出蜂蜜，等几个小时估计就能得到小半桶蜂蜜。
“知道了。”奥斯汀起身回到厨房里，就坐在烤炉面前盯着。
也不知道这样的信任是从哪冒出来的。
再过上几天这些麦穗会长得更加硬实，收割下来成为接下来一整年餐盘中最重要的食品。
蒸好的南瓜已经冷却下来了，西维拿着一把勺子，将里面还是很硬的南瓜皮全都挑出来。
“什么事。”奥斯汀将伸向饼干罐的手缩了回来。
“啊——”
糖是必不可少的，西维听说过在糖里面加点盐，会让甜味变得更突出。
“好。”奥斯汀听懂了。
“这里和这里都有，你该先去洗手，然后把脸也洗干净。”西维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让奥斯汀知道哪里脏。
某个在林中小屋里待得十分无聊的女巫也恰巧在这天决定来蹭饭，飞到农场时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这一路上停留和聊天的时间有些多，回到农场时不仅饼干都烤好了，就连蜂蜜茶也泡在了茶壶里。
“那一定是很不重要的事。”奥斯汀说。
想要做蜡烛除了要有蜂蜡和模具以外，还需要灯芯。
农场里的所有面粉都是从杰玛阿姨的磨坊里买来的，即使是反复在石磨里碾压过3遍，面粉里依然还是掺着一些磨不碎的颗粒和麦麸皮。
刚拿出来的南瓜籽很烫，西维为了让它们赶紧冷却下来，就拿了一本书在上面扇风。
西维往贝利村里走去，一路上经过许多麦田，在夏季它们的颜色还是青翠的，现在全部都变成了金黄色，风一吹就是一整片来回摆动的金黄色麦浪。
“你还泡了蜂蜜水，是从桶里拿的蜂蜜吗。”西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水。
蜡烛灯芯是粗棉线做的，农场里不仅没有棉线，连根针都没有。
磨面之前给麦子脱壳，也能攒下不少麦麸皮，来年就多养一些禽类，或者搭个棚子养两头羊也是可以的。
威廉村长朝他耸了耸眉毛：“那么你的好消息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也该找个好姑娘了。”
“奥斯汀！我去趟杂货铺，你看着点烤炉里的饼干，20分钟以后将它们都端出来。”西维对着窗外的奥斯汀大喊。
西维原本只打算闲聊两句：“啊？是什么重要的事？”
满满一大桶的蜂巢估计能得到满满4玻璃罐左右的蜂蜜，还有估计像一个盘子那样大块的蜂蜡，可以顺便做点蜡烛。
“啊，有吗。”奥斯汀伸手摸了一把脸颊，这下好了，原本还算干净的脸颊被抹上了两道痕。
另一边，奥斯汀很轻松地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架上了几根粗壮的木横梁，然后在放上两层木板之前还交叉了几块宽版作为支撑，搭建出一个相对牢固的地窖。
“不准打我屁股。”奥斯汀捂着屁股，这可关乎到龙的尊严！
南瓜曲奇饼干里散发着牛奶和黄油的香气，有甜甜的南瓜味道，焦香的南瓜籽有点硬，增加了曲奇饼干的口感。
“你去了好久。”奥斯汀说。
“喵。”小咪大人跳上窗户，一巴掌就拍住了它感兴趣的东西。
“我们来吃饼干吧。”奥斯汀觉得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将饼干从滚烫等到了冰凉。
之前那个专门用来熬蜂蜡的锅被找了出来，所有蜂蜡都扔进去，直接煮开之后过滤，将里面的渣都滤出来，过滤出来的蜂蜡又倒回锅里去。
威廉村长说：“小科丝就要结婚了。村里的小伙子，那个叫杰里米的年轻人在几天前向她求婚，不久过后他们就要在村子里举行婚礼，我们都要去帮忙。”
威廉村长提着钓竿，拿着鱼篓：“中午好啊西维。我到小树林里去钓点鱼，还没到收麦子的时候，可以偷点儿懒。你这是到哪去？”
“没有啊，干净的。”奥斯汀会错了意思，用他的脏手碰了西维的脸颊。
威廉村长拍拍他的肩：“你实在是太忙碌了，经营农场的第一年的确需要很多时间来摸索。我的妻子认识很多好姑娘，如果你想结婚的话，劳拉可以帮你去问问。”
在蒸南瓜之前没有给南瓜削皮，西维觉得这些南瓜实在是太硬了，削皮削得他手疼，干脆就直接将南瓜蒸软，然后将肉刮下来。
还有很多洋葱也要放进地窖里面，不过不放在箩筐里，而是像大蒜一样编上辫子，一大串一大串挂在楼梯后面。
南瓜很容易就被碾压成泥，加进到面粉里面去，还要再放上几大块黄油。
西维看了一眼挖出来的南瓜籽，这些原本是用来作为下一年播种的种子的，但是现在他想到了可以用烤干的南瓜籽来作为南瓜曲奇的点缀。
西维在第二天终于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重要事情是什么，立刻装了满满3罐糖果和整整两个口袋的风干栗子和果脯，拉着奥斯汀赶紧往魔物森林里飞去。
西维边筛边想他们麦子大丰收以后的场景，嘴角的笑就一直落不下来，吃自己的粮食，心里的踏实感很强。
在这样的美好畅想里，西维筛完了一整盆面粉，脸都差点笑僵了。
西维摆了摆手：“我想我应该暂时不会结婚，农场的忙碌会让我忽略那些好女孩们的感受，等我忙完了，我会去认识的。”
现在时间还早，点心还没有烤好，他抽了把餐刀就到外面去了。
“罐子里的蜂蜜没有了。”奥斯汀回答说。
灌好的模具就全都都放到窗台上，凝固以后就将模具掰开，他们就会得到一整盒蜡烛。
奥斯汀剥得很快，不一会儿碗里的南瓜籽就堆成了小山。
放在木桶里的蜂蜜沥了一整个下午，西维将剩下的蜂蜡放进细麻布里攥了攥，将最后剩余的一点蜂蜜挤出，就可以放进锅里熬蜂蜡了。
南瓜籽剥出来是浅绿色的，闻起来有一股南瓜香，吃起来也是脆脆的，西维想着将它混进面团里变成脆上加脆的南瓜曲奇饼干。
再混上一点玉米淀粉，用牛奶来搅拌，湿面团很快就成型。
他以为西维是在说自己的脸脏。
“你在干什么呀？”奥斯汀回来了，不知道怎么搞的，鼻尖上沾了一点泥。
等奥斯汀填完地窖，就叫他用剩下的木头来刻个蜡烛模具。
到贝利村的路上，西维遇见了威廉村长，打了声招呼：“中午好，威廉村长，你这是到哪儿去？”
“他们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地精绝对不能放弃朋友！”迪文说。
于是他不仅加了砂糖和蜂蜜，还加了一小撮盐。
“去吧，去帮我剥瓜籽。”西维给他洗了手又擦了脸，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赶他去干活。
阁楼上的房间被一袋袋小麦填满，那该是多么美好的场景。
新鲜出炉的南瓜饼干很脆，咬上一口就会掉渣，细碎得就像一团粘不紧的沙砾，咬在嘴里会沙沙作响。
西维很坚信奥斯汀一定能够将他想要的东西做出来。
“在去的路上遇到了威廉村长，还在杂货铺和小科丝聊了几句，所以才回来晚了。”西维笑着说。
但事实上却是，他们的确是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忘记了和小地精之间的约定。
之前还有一大块蜂蜡没用完，这次刚好一次性做完。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西维对奥斯汀说。
将蒸南瓜从锅里拿出来放凉，在这段时间的空隙里，他去筛出些面粉。
在走出菜园之前，西维拍了拍身上粘着的蜜蜂，确保它们不会跟着他一起回到厨房里。
“我不是……”奥斯汀很心虚，眼神左右乱扫。
奥斯汀很能吃甜，一口饼干一口蜂蜜水，看得西维都觉得牙疼。
威廉村长对他挤挤眼睛：“说到杂货店，我就想起小科丝。我得告诉你件事，是件关于她的事。”
西维没躲过去，现在好了，他们两个都要洗脸了。
他和另一只足够强壮的地精背上了拇指大小的行囊，从地精的蘑菇之森出发，在鸟类朋友的帮助下一路往农场的方向飞去。
西维有些脸红：“我还没遇到喜欢的姑娘，这样的消息对于我来说太早了些。”
烤曲奇饼干的面粉不用发酵，西维将全部的南瓜籽都倒进去翻拌均匀，拿出三个烤盘摊上一块块差不多大小的混合面糊。
“哦。”西维冷漠地给自己洗脸。
西维用手上的面粉过筛杯，咔嚓咔嚓一下又一下地筛出来细面粉，那些颗粒和麦麸皮就倒到另一个桶里，作为鸡和鹅的饲料。
过上几天他们也要去割麦子了，那样多的麦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地能给他们晒，晒干了的麦子收到阁楼里，面粉差不多吃完了就拿去磨坊里磨面。
“奥斯汀，你帮我雕几个蜡烛模具吧，要两边可以拆开的，就像是扣紧的盒子那样，中间挖坑挖成细细的圆柱形。”西维描述着他想要的形状。
西维和她闲聊了两句，不出意料的，被邀请参加下个月的婚礼。
西维说：“我要到杂货铺里去买点棉线，今天刚收了蜂蜜，农场有一大块蜂蜡，我想着用来做些蜡烛。”
得到小科丝的杂货铺里去买。
头顶上都搭了木梁，直接展开翅膀飞出去不太方便，片刻之后一条小龙从木梁的空隙之间飞了出来。
将南瓜籽都烤得香脆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西维将洗干净的南瓜籽全都平铺在烤盘上，塞进烤炉里烤上一会儿。
“你不仅是只小脏猫，还是个笨蛋。”西维将奥斯汀的手按进水盆里时说。
西维已经计划好了在地板正中间的空地上放几个箩筐，里面就堆上土豆，不见阳光又空气不流通的阴冷地窖能让放在这里的土豆吃足足一个冬季。
他怕小科丝今天不开门。
来到小科丝的杂货店，他买了两捆棉线，小科丝的心情不错，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她应该还沉浸在被求婚的好心情里。
西维觉得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意外，他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我在杂货铺见过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这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森林里的小地精们焦急得团团转，于是最终决定派出两位地精勇士跨越大半个魔物森林到森林外面去找他们。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