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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撞破亲够了没有?

    砰砰砰——

    连敲三声,这一层都亮起了灯,门刚被拉开,还在状态外纠结刚才那幕是否幻觉的陈既白就被他姑娘猛一把拽住往里送。

    开门的是个六七十的老太太,和他老伴住在隔壁,这个点他们刚好还在客厅看电视听戏曲,一大男人塞进人就给人塞懵了,“嚯哟”一声,还没开口问,梁穗就紧急压低声拜托:“王奶奶您帮个忙,让他待一会儿就走——”

    说完梁穗转头就要带门走,又是啪一声,梁穗回身滞住。

    陈既白压稳了门边,不让她关。

    “你干嘛?”

    他问:“你刚刚是不是同意了?”

    梁穗晕了,哽了下说:“我姐姐回来了,一会儿说行不行?”

    梁穗抻出颈子去关注楼下,眼见响动逼近,她都能听出她姐刷的是哪一类娱乐视频了。

    而陈既白还抓着,情急之下,梁穗眼一闭,鼻子一吸,跨步跟他一块儿钻进去,啪,关门,世界清净。

    ……

    ……

    这一声特别响,梁梵希当即注意到,视频按了暂停,往上看,亮堂堂地,但没人。

    狐疑地想是不是梁穗刚回来,又想她今天不是不上班吗?

    步伐徐徐往上,停在两户分割的中央,掏钥匙,往门上一插,一顿。

    发觉这门就没锁。

    梁穗在家。

    她又往后一看,心想这收纸壳的老太太别是上哪打夜班刚回来。

    两家交情不深不浅,最多的往来就是家里无处安放的快递纸盒会堆在老太太家门口,等她第二天开门收走,作息差异,能碰面的时候还真不多。

    但老人家记人就靠实在印象,门打开一看就认得隔壁那经常来放纸壳子的漂亮姑娘,带着一高高帅帅的蓝眼睛二话不说就往门口一窝。

    两个人都在喘气儿,梁穗透过猫眼盯门外,看到她姐姐进门,紧切的心情才平稳坠下来。

    长舒口气,梁穗拍顺着胸脯转头,就看见在身后死死盯她的陈既白,不肯罢休地继续追问她关系。

    “谈恋爱啦?”

    梁穗后背抵住门板,更惊恐地转眼向侧,探过身子来的老太太瞄他俩半天了,明镜儿似的:“不让姐姐知道?”

    梁穗底下迅速握拳,想立马否决,余光又被阴测测的眼神摄住。

    ……刚答应的,可不能这么说。

    但这情况属实尴尬,梁穗两头纠结,两秒后,再一次地稳稳拽住陈既白,给人笑呵呵抱歉:“打扰了奶奶。”

    拽一下,不动。

    他跟什么似的非要她给说法。

    梁穗无奈地想笑,只好给他打口型:先出来。

    实在无颜面对,梁穗就差捂着脸给老太太带上门,连声道歉,止息于门夹上的一秒。

    终于消弭些尴尬,她呼声转身,陈既白又鬼一样杵在她身后,单手抓着铁锈栏杆,在她转身瞬间,另只淋漓渗着水泽的长臂一绕,宽肩厚背将她圈固在栏杆与他的怀抱之间。

    潮湿,闷热,紧迫要人命的。

    他抵上梁穗的额头,眼神带着侵占、狂热的迫不及待:“你要先跟我确定,我得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巨大的体格差异由上至下,这种绝对压迫性的感觉还是让她稍微发麻,梁穗轻轻咳,瞟了眼自己家门板,有点心惊地压声跟他谈:“……我意思就是我们在一起,但我还没原谅你,我只是可以理解你,要是你以后——”

    不等话说完,他就挨着鼻尖蹭下来,潮润地贯注在这个吻里,梁穗措不及防,在他的包围圈里逃无可逃,揉攥住他的T恤袖口,压着栏杆后仰。

    分出一点间隙,梁穗呆然睁眼:“你怎么……”

    感觉到掌心抓到腰,一推压,两人前胸完全贴触,陈既白进而侧吻,顺着她说话时张开的唇撬齿而入。

    清夜冥暗,雨声歇止,楼道里响起两道不规律的脚步,陈既白把她侧带向楼梯,引导她退下一阶时,在密仄芜杂的滚烫气息中挤入回音。

    他说:“没有以后。”

    再亲上来,梁穗就忘记闭眼,呼吸被掐紧了,心脏一点点被他无以复加的坚明笃爱填满,溢出,胀上了眼眶。

    她微微仰起,在这场亲密里找到一点加塞的空间,生涩地回应上去。

    面前的人明显一顿,陈既白微微睁眼,鼻息在她的主动蹭贴中杂作一团,更深切地缠入,额发尖聚水成珠,从她的眼睑滴滑至下颌,再被他抬手抹掉。

    梁穗懵愣地被他圈稳腰,手从抓着他,到摸索地环上他脖颈,瑟索的脚步在黑暗中踩准阶梯。

    上下相行,一逼近,一倒退。

    而她诡异地想起上次俩人一起出现在楼道的画面,类同的站位,同样情绪沸热的心境,他寸寸压着她对峙、后退,现在他们心口悬浮,是在随时都会踩空的刺激感里深吻。

    从送她入绝境,到带她上云间。

    感知到已经走下了一层,是近在咫尺的半开的玻璃窗席落一阵热风,把她的散发吹到胸前。

    这里灯光微暗,却在鼻尖相贴时,轻轻掀睫就看清一片蓝,余着泪泽,闪闪的。

    而他就这样,贴着她说好喜欢她。

    梁穗心跳很快,虽然有点不道德,但她一直觉得他的眼睛适合用来哭,刚才那阵儿她心动都比感触多一些。

    为了表现得不明显,她很快就擦开眼,挣扎要出去。

    就好像刚尝了个甜头,陈既白不松了,耍赖地掐了掐她的腰,贴住她的脸,有点儿后怕地紧抱住,说:“其实在公寓我看见你的时候挺崩溃的。”

    梁穗半垂睫,喃声说:“我猜到了。”

    陈既白下颌一抬,就搁上她脑袋,说:“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不准什么话都不说清楚就跑了。”

    梁穗在他颈间睁开眼,有些无措:“那我也不知道说什

    么……”

    又被陈既白拿下巴蹭了蹭:“那就听我说,别耗着。”

    她呼吸渐微,轻轻地嗯了声。

    可能感觉到他其实真的挺怕的,有那么一会儿她就不动了,心情也饱胀。

    不知道怎么抚慰他的时候,就被他拉着胳膊分开,抵住额头,叫她:“再亲我一下?像你刚才那样。”

    他还特意补充。

    梁穗就知道他刚刚特别注意了,浑身都好像发起一场高热,贴黏的分不清是汗是水。

    他视线直白,都不容她避开。

    梁穗短暂地理了下自己那点羞臊,咽了咽喉咙,勾住他胸膛衣料,遏制着心跳踮起脚尖,眼神有点乱地贴住他的唇珠轻啄。

    在她想一贴即离时,陈既白就配合地低下颈,蹍重了几分,两手揣进裤兜,一点不制着她,却在默默地含抿着牵动她有样学样。

    舌尖触着舌尖,唇瓣舔蹭唇瓣,梁穗越来越站不稳,攥着他的手也微微抖,有点儿模糊了主次,被他带的找不到停下的契机。

    直到从顶上落下一道吱嘎的拉门声,迅疾、快速、完全反应不过的声音寻至耳边——

    “亲够了没有?”

    ……

    ……

    完了。

    脑子里一根紧弦咔擦崩断,梁穗停滞的一秒,还在他唇上贴着,眼已经瞪出了圆弧,迅速分开后下意识侧缩脑袋。

    陈既白手一抽疼,他姑娘给他使力一抓,埋在他身前大气不敢出,有点儿好笑。

    这动作就激了上边儿找出来的梁梵希,脸黑得更厉害:“还躲?隔着猫眼我就看你俩半天了,我再不出来是不是要跟人走了?”

    “……”梁穗眼一闭就想横过去。

    陈既白腾出手抱了抱她,挺自然挺实诚地朝上头回:“不会的姐姐,穗穗刚答应我,还不肯跟我走呢。”

    立马就被姑娘掐了下胳膊。

    哪有这样的?

    前脚刚确定关系,后脚就被逮住?

    陈既白憋着笑呢,手在她背上轻拍两下安慰,她逃避了两秒,才不愿面对地扭着僵硬的脖子抬向上一层。

    这时候她发现陈既白比她还要先看过去,比她面对得坦然。

    她姐漠然的眼神也在此时从陈既白循向她。

    “姐姐……”梁穗心尖凉透,唯唯诺诺的表情像在求人从轻发落。

    梁梵希都被她喊笑了,看他俩还抱恁紧,更有种疲弱的火气:“还不撒开?”

    这姑娘吓惨了,这时候才猛一反应过来,推开她男朋友,绷直脸侧在一边。

    “上来。”梁梵希点她。

    梁穗目光躲闪地打量身旁,陈既白斜着颈低睨她,给她打了个先上去的眼神。

    顶头的光圈像是又亮了几分,梁穗越往上走时,越觉得刺目,敛着头攥紧衣角,终于走到她姐姐跟前,声弱地说:“姐姐我跟你解释一下吧,我们——”

    “进去。”梁梵希冷冷盯着底下,发话。

    陈既白就大大方方插兜站那儿了,平和友好地对上她姐姐,再斜瞥。

    梁穗忧心侧下去看,又在梁梵希摄人的压迫下憋着脸磨蹭进屋,她还想挣扎一下开口讲话,就见梁梵希回过身把门砰一带,她对着道门脸沉默两秒,又立马去扒着猫眼。

    紧张地提着气,握紧手心,看门外梁梵希绷着冷脸,嘴没张,就先朝下边儿走。

    啥也看不见了,梁穗再凑只耳朵贴到门上,以前也没觉得这门儿隔音那么好,半天听不到才萎神地塌垮肩。

    她确实是想好了要跟陈既白好好在一起,谈正常恋爱正常走下去,也就想过这一关,不过在她预设里哪有这么快?

    好歹给她一个缓冲期,她慢慢先出面跟姐姐说好,也好过这样突然的撞破、说开、对峙要好得多。

    虽然姐姐之前是对她说,所有决定让她自己考量,可打心底对陈既白印象搞挺差也是真的。

    她姐姐是明事理也特尊重她,但有了前车之鉴,他俩得修罗成什么样,梁穗不敢想。

    他俩在门外聊多久,梁穗就在门口等了多久,一颗心没放下来过,不知道是时间很长还是她慌得每分每秒都难过,好久她才听到门把拧动。

    人坐在凳子上立马精神挺起腰,梁梵希门一拉就看到她妹妹站回了门口翘首以盼,盼门外呢。

    梁梵希无情带门,“他走了。”

    梁穗一呆。

    在这之前,也足够她想好了,两头安慰嘛,她跟姐姐好好说,再去抚慰一下刚哭过的玻璃珠,两全其美,大功告成,但一听这句话她就觉得很不妙。

    梁穗心虚地干笑两声:“姐姐你……把他骂走了啊……”

    梁梵希绕到桌前倒水,刚才讲一堆给她整得口干舌燥,一进门见梁穗这样,低嗤一声:“你两年都赶不走他,我还能骂走?”

    松下口气,梁穗一灵光要去摸手机,走到桌前跟梁梵希对视,就又先坐了下来,试探地说:“那你跟他都说了什么呀?”

    “能说什么?让他好好对你呗,你都答应了,我还能把他撵出去?”

    梁穗听她这样无可奈何的语气,反而难过起来,贴到她身边道歉:“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梁穗没什么底气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我喜欢他才怪了。”梁梵希顺了口水,放下看她,喟叹说:“但是你跟他谈恋爱又不是我。上次跟你说这事我就想到今天了,如果他真的做到了让你觉得可以,那你就相信。”

    她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独断眼光去替梁穗做选择。

    梁穗从侧边环住她,就那么贴住,不说话,也不用多说,很多话在上一次就都保证了一遍,她都信。

    时间不早,梁梵希回来就光顾着找妹妹,没找着又听见隔壁老太太开门打夜班,心说偷偷看一眼咋回事儿吧,天就塌了,拖了这么半天,赶紧让梁穗别腻歪了,收衣服进去洗澡。

    梁穗趁这时候攥着手机走到了小阳台,风从纱窗网格的小空隙挤进来,她手指发麻地滑找到陈既白,拨出去的同时,她视线往外眺。

    隔着错杂的电线与蒙着路灯的绿树,看见这栋楼前不远的车位停了辆轿跑,人刚走过去,兜里来了电话,掏出来时,也默契地向上回看了一眼。

    整整六楼的高度,梁穗看他就是个不大起眼的小点,为了让他更能看见自己,还连忙推开了纱窗。

    视线再次对触,风微微缭着他的额发,干了几寸,衣摆也被带得翩起,模糊地仰望她。

    听筒里传出低迷的呼吸声,她问他:“你还好吧?”

    “嗯。”

    梁穗听出一点不对劲:“我姐姐是不是说你了?”

    沉默。

    这一眼对视拉得很长,梁穗被风糊了下才想起来眨眼,觉得奇怪,还想追问,就听见他突然叫:“穗穗。”

    “怎么了?”

    “我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为什么?”

    长久的上望,他眼睛里也冒出了胀酸涩意,低敛着收了下视线,又重新看过去,额发吹散,若有若无地半遮眼。

    梁穗忽然听到声轻叹,跟着他的话:“为什么你会为了这个案件高兴。”

    第82章 搬家等你收聘礼来着

    回国的那天,她告诉他,如果他知道她的过去如何,如果明白她是怎么走来,就知道普通的生活于她而言弥足珍贵。

    他好像就从没去探知过,那些总被她避谈的、不回头的过往。

    而梁穗几乎是听到这句的当时,就反应过来,她姐姐或许和他说了什么。

    那之后他们一致地沉默,一致地,好像再次掉入某些回忆漩涡里。

    父母感情破裂选择离婚那年,梁穗上初二,他们开始整日在抚养权上争执不休、没完没了,谁都不想多养一个小拖油瓶。

    梁穗在年末依法判给本地有房有固定工作的父亲后,她在那个小房子生存空间就越来越少。

    那会儿梁梵希大学毕业,在南阳的实习工作刚转正,家里就梁穗一个。

    父亲对她几乎没有关爱可言,

    早出晚归,脏衣服换下来就兜盆里等梁穗来洗,自己在外解决就常常不管家里的三餐,提起要钱的事儿统一甩给她拍屁股走人的妈,一句句“有本事管你妈要”,一道道打不通的长途电话。

    这些梁穗都不愿意向自己在外打拼也很困难的姐姐提起,所以当时梁梵希是一无所知的,不知道她妹妹她几件旧衣服都要捡着四季轮着穿,吃不饱穿不好,冬天就冷得要命,午夜梦回都是门外父母争吵的摔砸声。

    等梁梵希来窥得这场荒诞闹剧的一角,是她们父亲离世的消息,父亲单位的同事说他因工作失误被开除后不久就喝酒被车撞了,当晚送医院没救回来。

    她紧急赶回处理,被梁穗塞了一纸谅解书,对她说姐姐我们走吧。

    拿到一笔不少的赔偿款,远离周围的闲言碎语,转学定居到南阳,两年后梁穗考上京大,姐妹俩又飘荡来了京市。

    “非要说多讨厌你,其实没有,我只是心疼穗穗,所以我无法原谅她因为你孤身远赴国外的两年,但我不会为难你,因为我尊重她的选择。我们也只是些底层挣扎的普通人,你们再有钱,有权,我们也够不到那个层面,也不稀罕去够,你应该明白,她这一路走过来,真正想要什么。”

    听到这里的时候,陈既白侧过了身,呼吸沉滞,胸口突然闷,气儿也喘不过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梯,怎么在僵硬的感官里找回知觉。

    ……

    “那我大概知道了。”

    明暗分界的相视里,梁穗先打破僵局。

    这些梁梵希刚才没说的,陈既白也不会告诉她,但她也猜个七七八八,也表现得挺随意淡然。

    她斜着脸贴向听筒,屈肘撑在窗台,风把头发捎到肩后,她目光明亮,始终注视他,停顿后,问:“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陈既白说不是,是后悔。

    梁穗意料之外一愣。

    他说:“我应该在那时候就认识你。”

    他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时刻,可以捧起她,可以好好地跟她认识,让她过得更好。

    他却都错过了。

    梁穗想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低下头,视线沿着窗台的瓷砖缝打转,慢慢述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不幸运,好像总比周围人都要难过一些的生活,不太敢诉诸于口的家庭,但走过了一切我发现……”

    她抬起眼,直直地坠向他,“很好了,和姐姐在京市立足,有一个小家,就现在的状态,都是天大的幸运,所以我一点也不难过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就想向前看。”就连湘州那个地方,她都从没再回去过。

    她说正因为这样,她对一切抱有希望、抱着往前走的心态:“我才会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底下的陈既白停滞了会儿,往车身轻轻靠住,倾仰着看她。

    话音又从这止住。

    听筒里两头的风浪声交杂作响,有雨后虫鸣,枝头簌动。

    不说话的时候是在沉思。

    他突然可以想象,梁穗愿意重新选择他,走向他,全身心地接受他,是多么地勇敢,又是对他有怎样的信任。

    他忍不住问:“所以和我在一起,你会觉得幸运吗?”

    梁穗抿住唇,也低头思量了下,陈既白差点怕她的回答,就听见她说:“现在是那么觉得。”

    这是真心的。

    因为觉得会变得更幸运,所以才选择在一起,选择相信。

    梁穗奇怪听筒里再一次的沉默,这回主动问:“怎么不说话了?”

    陈既白支起了身,目光仍旧分毫不差地盯视她,脖子仰僵了也没别开。

    片刻,他开口低声:“想抱你。”

    其实只是随口一句,那一瞬间的激动而已,他甚至打算再听他姑娘嘴他两句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电话却在下一秒挂断。

    他看着上边,梁穗畏缩小心地往后瞄了瞄,又拉开手机屏幕看时间,三秒后,撒丫子就往外冲。

    ……

    ……

    梁穗是算好的时间,看着是想趁她姐在洗澡这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再回来,但也有点破罐破摔,没想过如果赶回来又跟她姐面对面怎么厚脸皮解释。

    她就是一头脑热冲下去了。

    这是在她预设中的,安慰这玻璃珠的环节来着。

    二话不说飞速下楼,却只在跑下二层时就急刹车,她心脏跳个不停,呼吸喘个不停,就在往下一层看见同一时刻原路返回的陈既白。

    她缓着气息往下迈,陈既白托着扶手往上行,在楼梯中央,上下站立地汇集。

    这过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气息杂乱,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梁穗稍微扭捏地撇开脸,正要说那就抱一下下,就被扯住胳膊,下倾没入他稍微回温的怀抱里。

    陈既白脸颊贴向她,紧密地抱着。

    声控灯闪烁不停,窗外嚣杂不止。

    他的声音闷而清晰:“以后也会这么觉得。”

    永远都会-

    端午后,京市突然来了段高温与分散降雨轮番切换的戏剧天气,气温却始终维持在三十往上,捱到将近月末才在天气预报里翻到一顺溜多云晴天,她们搬家的行程才得以顺利进行。

    说起来也挺戏剧,那段时间陈既白不刚“见家长”,没给人撂什么好印象,之后就疯狂找补——原来她们想挑个花店跟单位距离居中的“黄金地段”,梁梵希想去问问邹栩,但这事儿先传到陈既白那儿,人第二天就来办妥。

    真真儿的黄金地段,没有过分奢华,也不会极端简陋,大一点儿变化就是客餐厨打通了做得敞亮了,她俩直接住进去也不会不适应。

    最主要是跟他在高层公寓那套房就隔了条街,这事儿梁梵希不知道,要不是怕太明显了,他都想直接给他女朋友拉楼上楼下住着。

    那会儿刚搬完东西,陈既白一整天跟着她跑上跑下,等歇下来天都黑了,梁穗还意兴盎然地围着厅里转到阳台,陈既白已经懒着骨头窝沙发里处理公事了。

    他现在名义上还在他妈那金融公司的高管职位上坐着,到京市就跟辛驰凑一头了,这段时间跟他妈谈交接,倒也没把那边儿的事儿落下。

    梁穗在阳台跟姐姐打完电话说明情况,踮起脚真从这儿往远一点的地方看到高层公寓的侧角,扬起声抛过去:“你这也挺明显的,我姐姐迟早要发现……的?”

    她拖着长音回头才发现他在忙,紧急收住尾音。

    话他听到了,依着沙发扶手支起额头,笔记本架在叠起的腿间,脸也不转地回:“等你姐发现,咱俩就结婚了,这楼也你的了。”

    梁穗脸色遽变:“什么意思?”

    陈既白紧接转口一段英文,梁穗才真正恍惚过来,暂时闭嘴,她不知道,陈既白就挂了半边儿耳机就为了听她说话的。

    他刚那句中文答得太顺溜,那几个洋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切入的议题带回去。

    陈既白等她差不多消化完信息,就作了一段收尾结语,视频里挨个画面切出去,他余光瞥到梁穗着急地搁那儿抠门框了,伸两指勾了勾。

    梁穗以为结束了,三两步上去:“我是不是又被骗了啊陈既白。”

    陈既白还盯着屏幕,耳机都没下,一边儿听她的话忍着笑:“我骗你什么?”

    “这楼现在谁的?”

    他挺实诚:“我的。”

    梁穗哽了下,这意思是:“你摇身一变成我房东了?”

    陈既白总算在她的脑回路里没绷住,又朝人勾手,让她坐近,梁穗根究到底的样,不肯动,他手就一摊,耸耸肩挺随意地说:“地段我挑的,楼我去年盘的,装修我找人盯的,你喜欢的风格,你觉着舒服的格局,你说这是什么?”

    梁穗又噎住了。

    开始挪着屁股蹭到他那边儿。

    散会后,视频里就独留了个助理,他老板聊归聊,没叫停,他就搁那儿一直说,但每句中文都在脑子里自动翻译很是尴尬,他也着实没想到陈既白能同时接收两头信息。

    梁穗都还没发现,抓住关键词问:“去年?”

    陈既白捞了下她手心,点头:“嗯,等你收聘礼来着,正好你们要搬,提前住着也成。”

    梁穗简直要对他五体投地了:“去年那都还是什么时候啊,什么都没定数呢,你就聘唔——”

    顺着她手心往上直接掐住她两腮软肉,捏得凹陷,陈既白面色淡然:“对我来说就一个定数。”

    “……”梁穗被捏着再怼不出话。

    等他一松,梁穗就捂着腮帮子倒向另一边,有点红,不是被掐的,两眼空空茫茫看天花板,故作叹气。

    “我果然被骗了。”

    陈既白笑不可遏,终于从她这儿抽嘴,转去交代视频里早早停止汇报、看戏正上头的的助理。

    听到声音,梁穗又是两眼一花,蹭地一下跳起来:“你一直开着视频?!”

    陈既白掀眼,给她点了点耳朵:“我耳机都没摘下来过。”

    “你!”梁穗真把脸气成猴屁股了:“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

    她把脸埋到另一头沙发角,脑子里回顾他们刚才都聊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踩线内容,她的脸还能不能要……腰上就一紧,陈既白掐了视频过去揽她,给她正了身,脸贴进她颈窝。

    他一说话,热乎乎的气流就酥酥地滚:“怕什么,你也说不出什么播不了的。”

    她脸皮那么薄,他嘴巴再收着点,还有什么是不能聊的?

    梁穗一点也不理解他,摁着他肩膀要推他:“很丢脸的你知不知道?”

    力一重,陈既白给她捏稳了,往身上跨带,边分开她的腿夹去自己的腰,边在她耳边哄说:“不丢脸。”

    客厅里开着吊灯,柔暖色打在他右脸,在他脸上摺出光影分界,他仰视着她,光就掉进眼睛里。

    像是一片蔚蓝阔海上伫立的一方灯塔,梁穗腿膝一弯,被他贴蹭着亲,舌腔送入黏滑时,她从塔顶坠落深海。

    掌心抓到腿根,捏住松软,梁穗才惊觉今天休假穿的是身碎花长裙,吊带外披件防晒开衫。

    他一边顶开她的舌头,动手拉下她的开衫,一路沿着脖颈吻下,梁穗脑子就嗡了一声,猛地睁眼。

    啪一声清脆响在辽阔的夜里。

    阳台外火树银花在他眼光中跃动,陈既白捂着脸,吃到一半强行断机,怔然看着他扇完人就跑开两米远的女朋友,瞪着他说:“你你你!不行!在这里怎么可以!”

    这一巴掌把他扇得像占便宜的色狼,他有点儿哭笑不得了:“干嘛?怕你姐姐一会儿提把菜刀进来?”

    梁穗裹了裹开衫,去翻手机,嘀咕回:“那还真说不准。”

    陈既白也习惯吃巴掌的日子,比她在床上被搞疼了扇过来轻多了,并不大惊小怪,伸了个懒腰去收合笔记本。

    敲门声这就响起来了。

    梁穗吁出口气,心道还好还好,边走去玄关迎接,边瞠着陈既白,眼神写着“你看我都说了”。

    今儿乔迁之喜,她姐刚给她打电话说下班回来了,要在家里庆祝一顿。

    提前说好,陈既白也留了下来,真正意义上和她家聚了顿饭。

    这些天陈既白长辈面前卖乖的表现还真不错,梁穗回回去花店不是他找司机接送就是他本人接送,中午也会提前给他们叫好餐。

    对他直观最好的就是邹栩了,不论别的,他对这种纯正的少爷品级没啥抵抗力,遇见了就聊不停,从哥们儿的车扯到哥们儿的圈儿,满心满眼都是肃然起敬。

    有他从中撮合,内部协调地已经非常好。

    食材下午就被俩人塞满了冰箱,满当当地,梁梵希拉开冰箱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不过现在烧什么菜也来不及了,几个空着肚子到现在,看了看食材,挑着搞了一炉什锦锅。

    挺清淡的汤底,各自调料,邹栩谢天谢地终于不用被梁穗的川辣红油毒害了。

    梁穗的料是陈既白照她口味弄好端来的,刚坐下就听见他俩斗嘴。

    “邹栩哥你不能这么小肚鸡肠,你这样就追不到姑娘了。”

    邹栩嘿一声不乐意:“你这丫头自个儿谈上了来砸你哥饭碗,是不没少这么咒我?害我快奔三了还狗一条。”

    梁穗笑盈盈接过陈既白调的料,边说你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迅速瞄了下厨房里调料的姐姐,挺皮地侃一声:“不然怎么我姐姐那么漂亮,放你身边那么久都没半点动静?”

    我靠这就很戳心了,邹栩那表情要吐血,红着脸硬头皮说这是革命友谊:“小屁孩知不知道什么叫革命友谊?”

    他颇有点求助的意思转向旁边的陈既白,人压根儿都不走心,就专注着给他女朋友舀锅里的食儿,再翻着碗里吹凉,撇到梁穗桌前,又去给她开了罐冷饮,看她乐得不行了,才搭了句:“邹哥意志坚定是好品德,不能笑。”

    邹栩眼睛刚一亮,就见梁穗笑眼去质问:“那你怎么不坚定一下?”

    陈既白面无表情:“我没品德。”

    邹栩:“……”

    能不能一键报警。

    第83章 服输是我先石更,还是你先湿

    就凭着他俩那一记红白脸对唱,邹栩这一顿饭都不想理他们了,最先下桌的也是他俩。

    梁穗还真没什么打算,被陈既白眼神哄下桌,再被他以“看电影”为由牵走,但梁穗提前不知道这回事,就直觉看电影是噱头,不过她还是跟出来了。

    在家长眼皮底下,陈既白总能有各种各样的噱头拐带她。

    进电梯就开始亲她,意料之中,尽管有摄像头,但比起直接被人注视,这种显然更让梁穗好接受些。

    极快的下行速度都能被他吻个昏天黑地,出电梯的时候腿都软了,她半挂在陈既白身上,捂着半边通红的脸,被他塞上副驾,后来一路都不太想理他。

    目的地是完全不需要预判的,隔了一条街的高层公寓,梁穗第一次真切感觉到两个地方的分分钟速通。

    还在惊讶之余就被陈既白牵上楼塞进门,他们的拖鞋都换了新的配套,即便算上从前,梁穗走进这里都很少穿过一次性拖,短暂住过的那段时间,她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地模糊了实感,会产生一种习惯的熟悉感。

    梁穗不知道他这个“看电影”又要看多久,她忐忑忸怩地等到陈既白把书房那笔记本拿出来,脑子里那些荤黄荤黄的就有点儿上不得台面,原来真是看电影。

    真不容易啊陈既白。

    梁穗欣慰地被他拉到沙发坐下,问他:“什么电影呀?”

    “看了不就知道。”他拉了拉衣襟,显得挺淡然正经的,一看梁穗盯着自己翻文件夹的懵懂可爱样,眉梢就挑上去了。

    梁穗虽然不知道什么影片要在文件里保存,可能是有点钱的人什么奇奇怪怪的都讲究吧,看到陈既白停在一个MOV格式的无命名文件上,她还是不理解但尊重。

    不过恰好这时候梁穗来电话了,梁穗就让他等会儿,还以为是姐姐问什么,一看是小群视频。

    梁穗无声地退到一边,在沙发横躺,脚尖够到陈既白腿边,接通只照到自己。

    她俩一个在宿舍一个在赶车,柯冉一看梁穗那儿比车后座还暗:“穗穗你今天不搬家嘛。”

    “昂。”

    “看看啥样的,咋这么暗?”

    看电影求氛围,陈既白就开了壁灯,晃晃悠悠的,除了氛围感啥也看不清,她用脚尖踢了踢他,想让他开灯去的,谁知道他反手就给抓住了,拽着脚踝搭自己腿上。

    梁穗手机差点儿掉,瞪了眼罪魁祸首,再心虚地看回视频里,解释说:“我刚看电影,在房间里,关了灯,一会儿给你们拍。”

    陈既白也没乱搞,就这么搁着,一只手给她捏捏揉揉,另只手刷手机等她,听她们又聊到了过几天的毕业典礼。

    那俩这些天才先后忙完答辩,说到这个才想起来梁穗:“之前问你要毕业照也没,你还真就把学业修完就回了。”

    问她有没有可能回来和她俩一起参加。

    梁穗就有点游移,抿唇往后靠了靠,没在伦敦参加是觉得没必要,她对那地方没什么情结,都没什么认识的人,紧赶慢赶地提前搞完所有就是为了早回来的。

    但京大的话……

    “你想去吗?”

    梁穗轻轻叹气,抬起眸来正欲开口,顿觉不对,画面里两人均是一滞,而发声的来自前方,她也一愣。

    陈既白捏着她的脚,看着手机还能分神听她们讲话,再及时插话。

    她就懵了。

    屏幕里两个也懵了,柯冉最先惊叫:“穗穗你藏男人了?!”

    梁穗脑

    容量过载,“没有那是……我……”她看着两副要她从实招来的面孔两眼一黑。

    裘欣声音又招呼过来:“等会儿我怎么听这声音有点耳熟?是幻觉吗?”

    其实那一瞬间就想先挂了延后解释,前头那道目光就显然在这俩的完全不知晓下不太爽,无形中咬得她死死的。

    梁穗怂了,干笑着:“呃,应该……不是……幻觉吧?”

    话落,她颤巍巍地点了个倒转摄像头,握着她一只脚踝目光阴鸷的陈既白陡然入画,屏幕里两双眼睛瞪溜圆,再一道吼声出来前,梁穗赶紧撂话挂电话:“我之后再解释!”

    手机一扔,她就把脚缩回来,找补说:“我刚刚照你了,我没有故意不告诉她们,只是没怎么联系也没机会这段时间大家都挺……忙的。”

    她一口气说完,目光触及到陈既白,又恢复平淡,嗤了声,挪过去把人拉回怀里,问她刚才那话。

    她就又回到那种忧郁凝思里,说:“我的学业材料都归档到了事业单位,京大好像有这个规定吧?反正应该挺难搞的。”

    而陈既白的侧重点只在于:“你想不想去?”

    见不得她优柔,盯着她要她一句话。

    梁穗就被激到了,点头说想,弯起唇蹭进他胸膛问:“能成吗?”

    “能。”他果断,扭了扭颈再把笔记本架俩人中间。

    一点不犹豫特别有信任感,梁穗莫名觉得很舒畅,这会儿心情又不在电影上了,问他:“你到时候是不是还有个博士毕业礼来着?”

    尽管伤已经养好了,陈既白依然习惯单臂捞起她,腿叉开,把她放到中央,圈环住腰身,后抱着坐,淡淡回:“我没参加过这些。”

    同性质的演讲场合他也一概不喜欢,因为懒得碰嘴皮去讲些天花乱坠的虚浮玩意儿,更觉得浪费时间,创造不了价值。

    而这些“没价值”的事儿,梁穗统共有印象的几回,都跟自己有关。

    以前都没意识到过,就觉得很感慨,原来这人追自己,这么费劲呢。

    梁穗心情有点浮吊,噢了声,脑勺蹭着他锁骨抬头:“那你到时候来接我吗?”

    她其实明知故问,陈既白肯定会来,但她问了,他就会在基础上加注:“亲我下就来。”

    俩人鼻尖就要蹭在一起,鼻息搅揉。

    梁穗心跳到嗓子眼,迅速抿唇起身,屈腿缩起来先去摆正电脑,说:“你肯定没完没了,我们还是先看片子。”

    文件夹里头只有一个封面模糊的长视频,“是这个吗?怎么没名字呀?”

    她问着已经点进去,视频保持黑幕加载,一个小圈缓冲。

    她兴致冲冲地紧盯屏幕,而陈既白缠上她的腰,边把人紧在怀里,低睨她的眼睛愈发燎燃火亮。

    几秒后,黑漆一团在她眼中骤亮,裸露直接的画面刺进眼孔,毫无防备。

    梁穗肉眼可见地瞪大瞳孔,电脑直往旁边一甩:“陈既白!!!”

    他装模作样捂了下耳朵:“扰民了宝贝儿。”

    “你居然拉我来看这种片!”她惊愕到失语,脸被堤防溃决的声浪烧熟了,“你不要脸!”

    她抽出抱枕去摔他:“我还以为你……我还以为……你就是骗子!”

    陈既白。精准接住,反手把她压稳在身上,胸腔一震一震地笑,“骗你什么了?我也没说带你来看文艺片,你刚不挺期待的?”

    次次相信次次上当,她脑子发晕:“我不看!”

    人都架在这儿了,片儿也放了,容不得她不看,但陈既白把她桎梏在臂弯,她转不了脸就闭眼,缩着耳朵誓死不从。

    陈既白忍俊不住地解释:“这就你以前来家教找我那会儿,我拼图放的背景乐。”

    梁穗一点也不想知道,她从来没看过这种东西,所有实战的知识储备都来源于陈既白的引导,也想象不到有一天要和他一起看。

    “当时被你打断都没欣赏完,其实他们姿势做挺好的。”

    陈既白一低头,见她依然宁死不从,恶狠狠地回他:“那你自己学好了!”

    “学了就可以用吗?”

    梁穗受不了他,哪有人这样问的!

    她羞耻不回答,到陈既白那儿就是一种默许,他不逼着梁穗看了,手劲一松,把笔记本架到茶几上。

    梁穗如蒙大赦,刚伸着腿要逃就被他单手扯回去,同样的后抱姿势。

    陈既白从她的脖颈舔到耳朵:“宝宝你猜猜……”

    梁穗胸腹酥麻,听到他下句:“看着这个,是我先*,还是你先*。”

    脑子一击麻痹,羞赧喊:“不猜!”

    他不管不顾:“我猜你。”

    也就直接给她定了选项,梁穗拒绝不能。

    这个角度正对电脑,陈既白埋在她颈侧圈住她两臂,掀眼就能看见她紧闭扑朔的睫毛,屏幕里那些刺激性的粘缠声无孔不入地侵蚀她。

    于是他没忍住,做最后击溃她的介质。

    壁灯在泛红眼尾恍惚一下,梁穗惊呼一声被扣住脖子后倒进他怀里,大腿绷直,腿根软肉有一个凹陷弧度,很快回弹。

    脖颈的力道松了些,陈既白亲了亲她脸颊:“我赢了……”

    “我没猜!”梁穗拧着脸忿他:“而且你犯规!”

    “你闭着眼就不是犯规?”

    这还能混为一谈吗?!梁穗咬住后槽牙,刚撑起半身弧度就被他又扣回去,指尖湿迹撇带她被捏起的腮肉,“宝宝愿赌服输。”

    他咬了咬她挤起的腮肉,迫使她睁开眼,退无可退地直视那些画面:“你要和我一起学。”

    梁穗被捏得口齿不清,闷闷哼声,陈既白笑一声,伸长臂,把她闭眼逃避的前段拉回来,重新观看。

    他说宝宝你要睁眼,你错过一秒,都要重新学的。

    两道女声细碎地撞在一起,陈既白心情奇异地看她委屈的红脸,又去看了眼屏幕里,扯起唇。

    这瞬间,他忽然想起那时候在这部背景乐下拼图是什么心境。

    很直观的一点是,从小到大他对情。欲几乎没有渴求,他的气力和精神力可以发泄在各种有意义无意义的事情上,学业,竞赛,击剑,格斗,赛车……十足充盈,如果“性”也可以称之为一种乐子,那他会把事情归纳到一起比对,得出结论是没什么探究欲。

    看着那些擦合,碰撞,撕裂,极致冲顶的画面,他可以百无聊赖地做任何事。

    但那副拼图却是超时完成的。

    他把自己关在偌大阴暗、不见天光的房间里,近乎渴躁、沸热地等待着那只猎物闯进。

    这过程,电视里的画面就变了样,他臆想着为屏幕里换上另外两张脸,捏造一个空间,塞进一些逼仄破碎的声音,情绪为之爆裂,心脏狂颤,捏着图块的指节第一次因为无从下手而紧抖。

    他不得不承认。

    那场定力测试,她甚至没有到他眼前,就让他溃不成军。

    眼睛被壁灯与屏幕莹光晃得缭乱,头脑塞进了热炉里无法思考,影片漫长如斯,梁穗到底是没法儿学会的,陈既白一边审她的不对,又一边活学活用地引导她。

    感知着自己随着时间向前变得奇形怪状,她哭声稀碎,终于逮到个方便时候,抬膝就照他脸一顶。

    听到闷哼,她怂了胆,一动不动,就被他抱起来。

    影片还没放完,他把笔记本一盖,走进主卧,亲亲她安慰说:“不看了。”

    以为终于学到头,他却在里面半点没出去,梁穗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滚了下身要把脸埋进被子,恨说:“我学不会!”

    被他翻出来了,接着用刚才哄人的语气亲她,说:“没事,我教你,我都学会了。”

    梁穗有点崩溃,声音又低了些,细到哀怜。

    陈既白贴到她后背,抓她的手后揽自己的脖子,喉结滚动:“你是聪明宝宝,以前教你的,不是很快就能学会吗?”

    他又在偷换概念,梁穗被他说得更绝望了,万念俱灰地想刚才影片还剩多少来着?

    膝弯下就各绕过一只臂,猛然被悬抱,梁穗一紧张,手插进他

    头发里抓起一大把,他跪在床上嘶疼一声,梁穗眼前就开始晃动、模糊、晕眩颤抖。

    极限的收尾,梁穗直接没抓稳,身一倾往前倒,被他迅疾稳住,总算肯翻个面看看她的可怜样。

    姑娘埋进他颈窝抽鼻子,脸颊被汗液浸透,发丝湿湿黏黏的,哑闷地哽咽埋怨:“我不学了,我不想学……”

    陈既白拍着她后背,哄孩子样地“喔——”了一声,又揉她的头发笑哄:“不学了不学了。”

    她赌气地把汗和眼泪都擦他脖子上。擦了两下发现把他的汗蹭走了,更气了又拽了把他的头发。

    他又演:“啊,好疼。”

    梁穗呵出一气,又要咬他,被他捏着脸拉出来接吻。

    这种事上,从切入点到过程,他都很会,带着一成不变的强势,那种强势又给人冲顶的亢奋劲。

    梁穗也会频频纳闷,陈既白以前对她还真挺能忍的,箭在弦上,绷到自焚的地步,他还能收回去。

    让她一度觉得,他原来就是个收放自如的,实际完全不,他要烧起来,就是烈火焚山,烧到干净才罢休。

    到最后她连咬他的力道都微乎其微,眼睛酸肿得睁不开,累到不行想瘫下去,就被他反拽,瘫进了他怀里。

    她一肚子怨,倒也没力气从他怀里钻出去了,就这么闭眼软着。

    陈既白抽了湿巾给她擦脸,边擦边亲,捏她都没劲了,跟戳破的气球似的,哄她说话也有气没力地哼声应着。

    “其实……”

    陈既白给她把脸上黏连的东西擦干净,又亲她眼睛,她睫毛翕动一下,他眼尾勾笑,继续说:“不管怎样,你都会住到那里,有一个更好的家,有更好的生活,这就是我要给你的。”

    模糊的音质塞进耳里,梁穗依然听不清,却还是会疲倦含糊地应:“嗯……”

    陈既白笑着又亲她,放柔声说:“所以你男朋友好辛苦的。”

    她没反应,就被陈既白捏着脸抬起,迷迷糊糊地点头:“嗯辛苦……”

    “那亲我一下?”

    她又点头:“嗯亲……”

    就会重复,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应了也没动作。

    陈既白笑声,低颈就着她被捏得嘟起的唇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