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点开视频通话, 屏幕亮起,是穿着正式制服的异化哨兵的胸膛。

    疯狼疯归疯身材还是很好的,版型庄严挺括的制服反而将胸口的肌肉衬得更结实性感, 但凡换一个人,卿鸢都会怀疑一下,对方是不是故意擦边, 色诱她。

    但对面是化成狼形, 跟她露个肚皮都会气得要灭了全世界, 把出卖色相视为奇耻大辱, 根本不知道色诱为何物的疯狼。

    他应该就是故意不给她看脸,以显示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和她视频。

    卿鸢有点受不了对着哨兵的胸说话:“……我看不到你的脸。”

    “我的脸有什么好看的?”疯狼这么说,但还是调整了一下镜头, 让自己的颈部入镜了。

    卿鸢看着他在镜头里上下滑动得很是明显的喉结, 莫名有种他的喉结比他的胸更涩的感觉,小声问:“再往上面一点, 你很见不得人吗?”

    控制镜头走向的哨兵冷笑了一声, 把镜头怼到自己的脸上:“我不是怕向导小姐看到我这张脸会吃不下饭吗?”

    他不阴阳怪气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卿鸢没再接话, 看了看他脸上,没看到什么新的伤口:“你们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们?”诀隐狼耳动了动,微微虚起眼, “卿鸢向导想问谁就直接问谁,不用装模作样, 好像也会关心我们这群臭狼一样。”

    啊啊啊她到底为什么要受这头疯狼的气啊?卿鸢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劝自己要冷静。

    向导给自己做心理疏通的时候, 哨兵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她,应该是被他气的,向导的脸颊微微泛红, 雪白的皮肤在纤毫毕现的镜头下也找不出任何瑕疵,双眼乌黑水润清晰地映在屏幕上,清晰到他能看到她眼底翻涌着想咬他一口的冲动。

    应该是刚午睡过,头发没有梳起来,随意地放下来,别在耳后,露出薄薄的玉白耳廓。

    诀隐突然有些口渴,目光从她耳边移走,落在她的颈侧,又继续避开,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睡裙上。

    被上面做的小樱桃装饰吸引,看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他更不该看的位置,微微皱眉,把光脑扣上。

    “诶?”卿鸢看那边屏幕黑了,还以为疯狼又要没耐心了,也不跟他客气了,赶紧直奔主题,“那我就说了,乌曜队长他们到底怎么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

    呵,她果然就想着那群小狗,诀隐把光脑打开,冷冰冰地扫了镜头一眼,看她凑得更近了,他的眉头皱得也更紧,别开脸,静了一会儿,才回来看她:“想知道?”挑起眉,把光脑举高,姿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镜头,狼耳却绷紧,耳坠晃来晃去,晃得他自己都觉得心烦,“那就求我啊。”

    卿鸢咬牙,好想一拳砸到屏幕里,给摆出大爷样子的疯狼点颜色看看。

    她皱起眉,还没开始思考要不要求他,对面的哨兵就自己退让了:“不求就算了,那你至少得……”他顿了顿,深绿的兽眼黯沉下来,“叫叫我的名字吧?”

    卿鸢看着样子比土匪还土匪,结果胃口就这么大点的疯狼,有点茫然。

    叫他名字这算什么条件啊?他真的没说错吗?

    看她不说话,脾气本来就很差的哨兵隐隐又有要发疯的意思:“向导小姐不会到现在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吧?我的名字和你最爱的狼王只差一个字。”

    “我知道的。”卿鸢回忆了一下,她没叫过疯狼的名字,一次都没有吗?看着屏幕里阴恻恻看着她,好像只要她叫错了,就会立刻打飞行器冲过来刀了她的疯狼,“但是,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叫?”

    本来突然叫他名字就很奇怪了,他还直勾勾看着她。

    诀隐轻嗤了一声,听她的侧开脸垂下眼睫,敛起眼里的凶光,但还是不忘警告她:“不许作弊。”

    这有什么好作弊的?卿鸢无语极了,看着诀隐侧到镜头这边的耳坠,有点别扭地叫了一声:“诀隐队长。”

    疯狼的唇角勾起,好像想起她能看到,又压下去:“什么?听不清。”

    卿鸢不叫了,看着屏幕,疯狼要是再不说,她就想别的办法打听去了。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诀隐看向她:“那群小狗是被人工智能直接发配到无人区的,只有押送他们的哨兵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问别人是问不出来的。”

    “你的小队……”卿鸢看哨兵挑眉,咬了下唇,“诀隐队长的小队负责押送乌曜队长他们吗?”

    “是啊。”诀隐好整以暇地看着屏幕里露出担心表情的向导,神情看着从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可看她的那双绿色兽眼中却暗暗流淌着深沉的情绪,“多可怜的小狗啊,现在唯一能帮他们的偏偏是最讨厌他们的哨兵。”

    卿鸢听说过无人区,那是比污染区更可怕的存在,只有犯了大错的哨兵才被派遣到那种地方,说是派遣,其实就是让他们送死。

    卿鸢看了看诀隐所处的背景,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在送乌曜队长他们去无人区的飞行器上,有点紧张地握了握手指:“那你们会帮吗?”

    诀隐唇角噙着一点笑意:“我们为什么要帮那群小贱狗?”

    卿鸢看向他的眼睛:“既然不会帮,那为什么要联系我?”

    诀隐静了片刻,笑意深了些:“因为好奇啊,好奇向导小姐会不会为他们急哭了,好奇向导小姐哭起来的样子。”他说着,还攥起修长的手指,放到眼睛下,做出“哭哭”的样子气她,“如果向导小姐能够哭得很漂亮,我会考虑给那群小狗喂顿丰盛的断头饭的。”

    和疯狼沟通真的需要非常非常好的脾气,卿鸢被他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不过,静下心想了想他的话,感觉还是有希望的。

    “我能帮到他们,对吗?”卿鸢试着不带个人感情,客观地分析他联系她的用意,只有人工智能才知道的行程安排,他擅自泄露给她,肯定也是违反规定的。

    疯狼不可能真的那么闲,就为了看她哭,在押送乌曜队长他们的路上联系她。

    他联系她,应该是因为她能派上用场。

    卿鸢把疯狼的话“翻译”过来,捋顺了思路,正色问:“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们来不来得及?”

    “向导小姐这是在命令谁呢?”疯狼不乐意,动了动自己的狼耳,“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养的小狗。”

    卿鸢看着一点也不着急的疯狼:“诀隐队长。”

    疯狼耳朵动了动,但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大向导能屈能伸,卿鸢沉了口气,开口拜托他:“求……”

    兽眼并没有因为她满足他的要求而露出满意的神色,反而冷厉得恐怖,直接打断她:“求个屁,不许求我。”

    不是他要她求他的吗?又说求个屁,那他就是个屁。

    卿鸢的眼眶真的这头好像有那个精神分裂症的疯屁狼被气得有点发酸了,他看了看她的眼睛,皱起眉,有点生硬地警告:“也不许哭。”确定她还能瞪他,没真的掉眼泪,语气放缓了一些,“看外面。”

    什么时候了,还看外面?卿鸢吸了吸鼻子,敷衍地往外面看了一眼:“你要我看什……”等一下,她这次好好地趴到窗边,一架泛着暗芒的飞行器停在宿舍下,侧翼那里有个很霸气的狼头图腾。

    卿鸢看外面的时候,还举着光脑,但没投向外面,而是晃悠悠地对着自己,屏幕逐次映出她泛红的眼角,水润的唇,和睡裙领口间漂亮的锁骨……

    她是不是还是对“色狼”这个词没有明确的概念?还敢给他看这个?诀隐别开自己的视线,没好气地问:“看到了吗?”

    卿鸢点头,收回目光,举高光脑:“是你安排的飞行器吗?”

    “三分钟。”诀隐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裙,改口,“五分钟,十分钟你不下楼,它就不等你了。”

    到底几分钟,卿鸢都有点听蒙了,但也没浪费时间多问。

    抓紧时间肯定没错,卿鸢把光脑放下,解开睡裙领口的扣子,打算换个衣服就下楼,突然想起光脑还没关,转身看。

    屏幕已经黑了。

    谢谢疯狼,卿鸢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感谢在心里说了几遍,脱掉睡裙,换上训练服。

    卿鸢以最快速度登上飞行器,飞行器提前输入好了飞行路线,被调成了无人驾驶模式,等她坐好,就窜了出去。

    有机器人给她送来饮料和吃的,卿鸢没什么心情,婉拒了小机器人,小机器人把这些放好,掏出了个平板,塞给她。

    卿鸢按照小机器人的指示解锁,看到了人工智能给汪汪大队的处分决定,大致扫了一下,和她想的差不多,乌曜队长他们是因为火元素失控,且无固定管理他们的向导,归队后可能对基地造成威胁才被发配到无人区的。

    向导……卿鸢知道疯狼通知她做什么了,如果乌曜队长他们有愿意为他们负责的向导,他们可能就不用再去无人区了。

    但她得怎么叫人工智能相信汪汪大队在她的管理下,可以不再失控呢?

    卿鸢的指尖在平板上一划,下一个界面是,向导如何进行群体标记的教学视频。

    卿鸢抬头看看在她面前的小狼机器人。

    疯狼这么细心体贴的吗?怕她到地方不知道怎么做,连教程都提前给她准备好了?

    第62章 就要升破级

    疯狼准备的飞行器很高级, 应该有空间跳跃的功能,卿鸢体感没过去太长时间,但窗外的风景已经和基地周边截然不同, 无人区并不只局限于这个星球,有些荒废的星球也被以无人区代替,人工智能给乌曜队长他们分配的无人区指的就是如此。

    卿鸢看着窗外, 感觉欠疯狼的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个星球体积不小, 但放眼看去一点生物活动的迹象都没有, 卿鸢放在窗口的手动了动, 她看到了军区的飞行器,为了防止有人逃跑,飞行器表面覆着一层半透明的防护膜, 还有机器人军队在附近警戒。

    皱起眉, 胸口处闷闷地燃着一团火。

    军区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乌曜队长他们才完成任务,他们就这么急着将乌曜队长当做罪犯, 把他们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上, 让他们自生自灭?

    飞行器停下来, 卿鸢摸摸小狼机器人的硬脑袋就赶紧出门了,疯狼给她准备的平板上特意强调了,让人有去无回的无人区出入口时空维度实时变化, 如果乌曜队长他们真的进到无人区内部,事情就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了。

    卿鸢心急如焚, 下飞行器就开始奔跑,幸好她最近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 不然还真遭不住。

    那些机器人军队人工智障味儿十足,铺了一大堆蓝光在她身上,反复扫描, 扫出她的身份后就用电子音跟她问好“您好,卿鸢向导”,也不拦着她。

    亏了它们,卿鸢顺利在一条被炸得破破烂烂的公路上看到了她要找的人,他们的动静真的好大,她远远就听到这边轰隆隆的。

    机器人军队和黑狼哨兵们在交火,机器人军队的热武器很恐怖,杀红眼的黑狼也毫不示弱,穿过枪林弹雨,用犬齿咬碎机器人高科技防护,再像天女散花一样,把机器人里面的零件甩得到处都是。

    一只机器人的手臂就这么飞到她的旁边,带着火光高速飞来的残骸杀伤力堪比流弹,溅起的碎片瞬间划破她的脸侧,卿鸢暂时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庆幸,这块碎片再大点再往下点,她的脑袋可能就被削掉了。

    但她不敢贸然上前了,卿鸢茫然地看过去,从黑烟中看到了一双深绿的兽眼,其中冰冷疯狂的杀戮欲望,让她停住脚步。

    正发泄得全身舒畅的异化狼王顿住,兽眼中嚣张原始的快意瞬间敛起,眼底涌出的其他情绪瞬间填满他的双眼,为了掩饰,他冲她翻了个“你怎么这么扫兴”的白眼。

    把手里的机器人随手撕成两半,举起手示意身后杀嗨了的狼群:“停下。”单手提起机器人还在闪红光的脑袋,勾唇微笑,“轮到我们爱好和平的向导小姐跟你们讲道理了。”

    机器人就剩下脑袋,还有扫描功能,眼睛转过来,蓝光扫过她:“卿鸢向导,您好。”问好到一半,它的脑袋就被疯狼给丢开了,他大步走过来,皱眉盯着她,一副也要把她的脑袋拧下来的样子。

    卿鸢往后退的时候,他的手抬起,指尖刚好擦过她的脸颊。

    看了看指尖上沾的一点血迹,诀隐冷笑了一声,缓缓抬起眼看向打上头了就谁都敢伤的黑狼们。

    卿鸢也是看到诀隐手上的血,才意识到她脸上的伤口出了那么多血,但是现在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目光扫向烟雾散开的中心,相比行动自由的黑狼们,乌曜队长他们的手脚都加了电子镣铐,脖子上的颈圈中加了抑制精神力的药剂瓶,还戴了有止咬器的面罩,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的脚边还是躺着一些已经失效了的机器人。

    因为面罩,卿鸢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只觉得他们都在看她,卿鸢胸口处的火烧得更厉害。军区高层太太太不是人了,还真把乌曜队长他们当罪犯了?

    她都不想讲道理了,就应该把这些机器人都鲨了。

    造反,造大反。

    哦,对了,那个负责总调度的执行长,还有时间找她过去写什么问卷,汪汪大队是不是就是他叫人工智能发配到无人区的?卿鸢攥起手指,很有战斗的欲望。

    疼痛让她瞬间老实下来,抬头看面无表情挡住她视线的疯狼,他还故意在贴到她脸颊上的创可贴上压了一下,疼得卿鸢轻呼出来:“啊……”

    诀隐动作顿住,冷冰冰地问:“叫什么?知道疼,不知道处理伤口,就盯着你的小狗看。”把最后一点贴完,快速提起面罩,挡住自己的脸,“我只给向导小姐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不能说服人工智能,那就算了。”

    卿鸢摸摸脸上的创可贴:“算了是什么意思?”

    只露出一对墨绿兽眼的异化哨兵低眼睨着她:“讲不了道理那就只能杀咯,来什么杀什么,杀到他们完蛋,或者我们完蛋。”想到什么,狼耳惬意地动了动,“到时候,麻烦向导小姐记得,你欠我一条命,永远也还不上的那种。”

    疯狼是真的想造反,还有,被她欠一条命是什么好事情吗?永远还不上那不就是嘎了的意思?

    她已经欠他很多了,卿鸢看向停火,似乎也在等她上前跟它们交涉的机器人,抬起手,顺便把他颈侧翻涌着黑雾的伤口给治疗了,攥起微微发热的手指:“你才不会有这个机会。”

    说完就赶紧溜,不让疯狼再有还嘴的机会。

    她赶紧自己加快脚步了,却不想,一侧头,以为被她甩掉的疯狼就慢悠悠地踱着步,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走过那些机器人,来到长得最高级的机器人面前。

    它确实比其他机器人要智能很多,别的机器人都被黑狼搞得乱七八糟,它和它的护卫队还都一尘不染。

    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彬彬有礼地向她鞠躬问好:“卿鸢向导,您好,如果你们对军区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可以采取更文明的方式与我们沟通,比如提交申诉,不必如此。”

    好虚伪啊,既然允许人申诉,就应该公示你们的决定,不声不响把事情都干了,然后才问别人为什么不好好和你们沟通。

    卿鸢还在组织语言,疯狼已经在她身后言简意赅地给出回应:“少说屁话。”

    这话糙是糙了点,但很准确,卿鸢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对:“事到如今,说那些也没用了。”顿了顿,说出她的目的,“乌曜队长他们是因为没有监管的向导才被判定为对基地具有威胁,如果我来做为他们负责的向导,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机器人眼里闪着蓝色的光,沉默片刻,用电子音回答:“我们相信卿鸢向导的能力,但也必须为基地的其他人负责,所以,请卿鸢向导用行动证明,A-F-212小队今后会在您的监管范围内。”

    卿鸢侧头看了看虚着眼盯着机器人首领,像在思考怎么把它天灵盖打开的疯狼,她看过他给她准备的教程了,知道要做什么。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看向她,挑眉,无声地跟她抱怨,好磨叽,要不要动手。

    直接动手确实会很爽,但机器人军队可以源源不断地增援,看机器人首领的样子,它们根本不在乎黑狼造成的这点损失,更不要说军区还可以调来其他哨兵。

    硬刚吃亏的肯定还是他们。

    卿鸢冲诀隐摇摇头,看向机器人首领:“好,我会给乌曜队长他们打上我的标记。”

    看机器人首领表示同意,拿出相关文件让她签字,卿鸢皱了皱眉,这么好说话的吗?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那些文件,确定没有问题,才签下自己的名字:“需要在你们的监督下做吗?”那样感觉好奇怪啊。

    AI音透着种平静地欠揍感:“不需要,我们很信任卿鸢向导,也希望您能在相对安静舒适的环境下进行工作,您可以把他们带上飞行器完成标记。”

    卿鸢点头,看了下疯狼,后者心情非常不好,被她看了一眼就要炸了:“看什么看?赶紧去找你的小狗啊。”

    他真的好凶啊,卿鸢收回目光,走向乌曜队长他们,目光快速扫过他们身上的电子镣铐,抬起眼看乌曜的眼睛,轻声说:“抱歉,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就做出了要对你们进行标记的决定。”

    听到她跟他们道歉,乌曜眼中努力按捺的痛苦更为激烈,明明是他们连累了她。

    他真的很不想给她带来麻烦,可还是这样了。就算是当狗,他们也当不好,有什么资格被她标记呢?

    诀隐瞥了眼乌曜泛红的眼尾,十分看不起地冷笑出声,好心地替他解释:“向导小姐的小狗们现在出不了声,不然应该早就爽得叫起来了。哦,不对,虽然项圈卡住了发声部位,但用力地话,也还是可以哼唧的,快哼唧两声,掉几颗眼泪,让向导小姐更疼你们啊。”

    卿鸢不想当白眼狼,但疯狼的嘴真是太欠收拾了,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假装没听到他说什么。

    卿鸢向乌曜伸出手:“走吧,我们去飞行器。”

    乌曜没有看她的手,也没有动,反倒是诀隐看向了她白皙的手心。

    卿鸢看乌曜不肯走,知道他不想给她造成麻烦,刚想放缓声音劝慰他,就被疯狼抓住了手腕。

    卿鸢被他带得走向飞行器:“你……”回头看笔直地站在原地的汪汪大队,“他们……”

    “我知道,你要标记的是那群小狗。”诀隐不耐烦地皱着眉,打开飞行器的门,放轻动作,把她“丢”进去,关上门,冲她和善地微笑,“我来替你劝他们。”

    “诀隐!”卿鸢试图打开门,可这架飞行器录入的是他的权限,根本不听她的。

    她只能看着诀隐大步走回乌曜那边,然后抬起腿,一脚把乌曜踹到地上。

    卿鸢服了,这是劝吗?

    这是帮她强抢民男吧?

    诀隐回头看了眼飞行器,能猜到她在骂他,很无所谓地挑起眉,踩住没有任何反抗意思的乌曜的手,乌曜的队员试图上前,被咧着嘴看好戏的黑狼哨兵们给拦住。

    乌曜轻咳着摇头,叫他的队员不要动。

    诀隐看乌曜的样子,笑意更为鄙夷,就这么踩着乌曜的手,蹲在他的面前,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抬起头:“她从基地赶过来,为你们在人工智能那里背书,纡尊降贵地同意标记你们这群约等于废物的低级哨兵,你们不感激涕零,爬着去找她,怎么……还要她求着你们标记吗?”

    诀隐捏着乌曜的骨头,真的在很用力地捏,捏得哨兵比普通人强化不知多少倍的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

    乌曜看着诀隐,不能说话,也没什么想说的。

    诀隐对哨兵没什么同理心,他知道他们的命运,也知道自己的命运,疼痛对他们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经历。

    “看看你们这副窝囊的样子。”诀隐嫌弃地打量着手中的犬族哨兵,“我都替她倒胃口。”

    “哭了?”诀隐丢开乌曜,搓了搓手指,冷笑了一声。

    乌曜并没有流下眼泪,只是因为电击镣铐出了很多冷汗,诀隐拍拍他的脸:“留着它们等会儿再流,没能力让她爽到,那就湿淋淋地唤起她对弱者的同情心吧。”

    “反正那是你们唯一擅长做的,不是吗?”诀隐看乌曜还在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不卑不亢,不故意刺激他,却又不肯服输,心里莫名很不舒服,抬手卸了乌曜的双肩,乌曜疼得高挺的鼻梁滴下汗水,诀隐眼里也没有笑意,“帮你弄得更可怜一些,她会更喜欢你的。”低下眼看自己的手,轻嗤一声,嘲弄地轻叹,“不过,像喜欢小猫小狗那样的喜欢,谁稀罕。”

    诀隐抬头看飞行器:“去找她吧。”感觉到黑狼们在骚动,他转头,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安静下来,看都不想再看地上的犬族哨兵一眼,背过身,“敢再矫情,让她等,我会亲自把你们踹到无人区里面。”

    卿鸢看着乌曜队长他们走过来,目光落在冷着脸,但还得站在那给他们开门的疯狼身上。

    他看了她一眼,把门关上,自己则靠在门边,只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侧脸,带着狼族血脉压制的目光扫过那群看到犬族哨兵进到飞行器里而又躁动起来的黑狼。

    卿鸢都有点看不懂了,疯狼这是在……看门吗?

    不过,卿鸢看向那些在异化狼王压制下,勉强安静下来,但兽眼还都盯着这边的黑狼,好像确实挺有必要的。

    感觉欠疯狼的账单又长了一大截,他那么挑剔,也不知道她能用什么还。

    卿鸢和汪汪大队来到飞行器中心舱,她看了眼浑身是汗的乌曜队长:“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休息一下再……”

    乌曜看着她,他不会把诀隐的话放在心上,但是。

    他好像确实没有能力取悦她,只能让她可怜他,不能服侍好她,反倒还要她花费精力,把他当做弱小的小动物来照顾。

    乌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卿鸢感觉他在逞强,就像他们小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给她回复消息,说自己没事。

    想到这一点,她就忍不住皱起眉:“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看乌曜看着她,没办法回答,卿鸢叹了口气,她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看了看其他的犬族哨兵,“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担心,但这样……反倒会让我更累。”

    犬族哨兵低下了头,乌曜也垂下眼睫,动了动唇,竟然发出了声音,只是格外沙哑:“对不起,卿鸢向导,我……”

    “不能说话就别说话了。”卿鸢心疼又无奈地拦住他,“没关系,我们还是做标记吧。”

    乌曜抬头看向向导,虽然她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还是感觉到她对他们深深的失望。

    “我第一次做群体标记,可能需要一些帮助。”卿鸢伸出手,想让乌曜把手给她。

    乌曜是犬族哨兵的队长,以他为起点,和他有一定的接触,会让她连接起来更省力。

    就是不知道只是拉手够不够。

    乌曜看了看卿鸢的手,把手放在她的手心。

    卿鸢放出自己的精神链,本以为她的精神力已经变强了,这次群连会比上次犬族哨兵失控,临时透支体力时要容易。

    她想错了,那次应该有肾上腺素的加持,现在反而比那时要艰难很多。

    她握紧乌曜的手,感觉不够,但又怕有些过于自卑的犬族哨兵受不了更多接触,只能尽可能把手心和他的手心贴紧。

    就在她咬牙独自努力的时候,乌曜突然把手收了回去,她睁眼不解地看向他:“不舒服……”她的问题没有问完,哨兵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腰,把她抱到了旁边稍高的位置上,就算打了抑制剂,体温仍然滚烫的哨兵不知什么时候融掉了电击手铐,大手按着她的后背,把她压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这样够了吗,卿鸢向导?”他轻声问,声音还是哑得很厉害,但低沉暗哑的声音,和他此刻的状态适配度很高,仿佛剥开了青涩保守的面具,释放出压抑已久的侵略感,“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我什么都可以。”

    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扫过她,轻轻咬住她纤薄皮肤下跳动着的脉搏,用舌尖轻压着,增加它的震动。

    他的心里默念着对她的歉意,他有很多想要向她说对不起的地方,他有太多事情没有做好。

    可他知道,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没用的哨兵对她说的没用的对不起。

    不如用行动证明,他不只可以做她的狗,还可以做能让她开心,让她方方面面都愉悦的狗。

    不需要她再等他,再自卑,再自厌,他也会跪下来,爬向她,等事后再处置自己。

    第63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被乌曜队长的“主动”吓了一跳, 接着她感受到了他的难过,下意识要拒绝的动作止住,轻轻搂住他筋骨绷直的脖颈, 指尖抚过他僵硬的肩胛骨:“乌曜队长,你做得很好。”

    卿鸢感觉痒痒的,犬族哨兵队长没有说话, 沉默地让自己的耳朵, 更为尖锐的犬齿, 毛茸茸的大尾巴都被她摸出来, 她侧头,看到其他犬族哨兵多多少少也都有了变化。

    天啊,这一大窝福瑞帅哥, 关键是他们的耳朵尾巴不是假的, 是会动的,比如白毛哨兵的大白尾巴就竖起来, 非常显眼地在那里摇啊摇。

    他们和她隔着一段距离, 却被她用精神链连接在一起, 他们的心跳,体温,甚至是比较激烈的心声, 她都能感知到。

    仍然拿白毛哨兵举例,他就一直在心里吵着要脱衣服:“好热好热, 好想脱衣服,卿鸢向导会怪我吗?应该不会吧……狗狗本来就是不穿衣服的。”

    卿鸢看向他的时候, 他还冲她露出个潮红但又很清澈的小天使笑脸。

    嗯……涩而不自知的纯情小狗太恐怖了,卿鸢勉强冲他笑笑,赶紧转回目光, 看向还抱着她的乌曜队长。

    他是离她最近,和她连接最紧密的哨兵,可她却听不清他的心声,只能感知到模糊但又汹涌的情绪。

    伤心,惭愧,自责……

    他有着那么多情绪,却一言不发,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再让她安慰他。

    确实,太过自责的时候,安慰反而会让心里更难过,不如被狠狠责骂惩罚一顿。

    那她要这么对乌曜队长吗?卿鸢的手停下来,思考了片刻,指尖摸到他发间厚厚的,毛茸茸的耳朵,稍微用力地捏住,让他抬起头。

    耳朵是犬族最为敏感的位置,被她扯住,乌曜却没有反抗,看向她的眼里更多的是不解,抱着她的手臂也松了很多:“我又做错什么了吗,卿……”

    卿鸢对惩罚哨兵的流程还是不太熟悉,只能想到什么做什么,点头打断他沙哑的声音:“嗯,乌曜队长做错了很多。”

    犬族哨兵的狗狗眼显得更为茫然,换她也茫然,刚刚她还夸他来着,现在又说他做的不好,跟精神分裂了似的。

    卿鸢索性彻底不讲章法起来,勾住他的颈圈,让他俯下身:“我想要罚你,乌曜队长不服吗?”

    乌曜疑惑地看着她,有一瞬,她怀疑他都要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犬族哨兵单纯朴素的脑回路无法理解她深沉曲折的用意,但他尊重且愿意服从。

    “没有。”他微微摇头,“卿鸢向导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卿鸢却还是不满意他的态度,把他的项圈勾得更紧,严肃道:“乌曜队长,你们给我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今天本来有自己的计划的,现在全都被你们打乱了。”

    乌曜的眼里显出几分慌乱,没有辩驳,低下眼睫,承受她的指责。

    不只他,其他犬族也是一样,卿鸢余光看到白毛哨兵翘起来的尾巴慢慢地放了下去。

    “我暂时没有标记哨兵的想法,为了你们,也不得不有了。说实话,我有很多更合适的选择,你们甚至不在名单上。”卿鸢提起犬族哨兵的项圈,让他抬起眼,面对她,“乌曜队长,你的等级是?”

    哨兵的颈部被项圈勒得微微泛红,却还是没有躲闪,静了片刻,如实回答:“我是经过基因改造的A级哨兵。”如果没有被改造,他的等级还会更低。

    低到根本没资格和她产生交集。

    目前官方评级还是F的卿鸢厚着脸皮“鄙视”A级哨兵,晃晃他的项圈:“那诀隐队长呢?”

    “他是S级。”

    “戎予队长?”

    “他也是S级。”

    卿鸢本来只是随便举例,问着问着,乌曜越来越平静,反而是她越来越破防。

    S级哨兵怎么通货膨胀成这样了,问一个一个S级?

    卿鸢不想问了,看着乌曜,直言道:“他们都比你强,而且他们本来就很强,没有经过后天的改造,不会有失控的风险。标记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比标记你们对我更有利。”

    前提是S级哨兵也都愿意让她标记,卿鸢都被自己的“不要脸”臊得耳朵热起来,努力控制表情,“高傲”地看着乌曜。

    向导说的话,乌曜都反复对自己说过,听到她真的说出来,他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解脱。

    比起被她这样挑剔,他更怕她为了他和他的队员们,一直无视事实,委屈自己。

    她本来就不应该标记他们的。

    乌曜点头,很认真地认同卿鸢的话:“是这样的。”

    卿鸢感觉到乌曜稍微反抗了一下她的精神链,但最终还是选择服从,有些麻木地随便她的精神链将他的精神巢缠紧。

    卿鸢没有说话,精神链有些粗暴地贯穿了乌曜的精神巢,进到它的滚烫柔软的中心。

    犬族哨兵默默承受了她的惩罚,颈侧跳起青筋,却连一点闷哼都没有叫自己溢出来。

    她现在可以随意地给他打上标记,临时的,永久的,甚至还以套用“向导前辈们”的模板,给他打上一些带有侮辱意味的标记。

    他绝对不会反抗她,甚至觉得她越是粗暴,越是轻视他才越痛快。

    他在用心声乞求她,不要让他们这些低级的哨兵占了其他更适合她的哨兵的位置,给他们打上能将人工智能糊弄过去的标记就可以了。

    卿鸢满足了犬族哨兵自轻的愿望,在他的精神巢上非常随便地留下了一次性的标记。

    太没用心的标记甚至经不起火元素的冲刷,当精神巢耐不住刺激,本能收缩,流出岩浆,标记就被冲掉了。

    只能反复标记,偏偏她还只看好一个位置,就在那块儿被磨得肿胀发红的位置一遍遍刻下又痛又脆弱的标记。

    乌曜抓住了卿鸢坐着的平台边缘,从指尖到手臂再到肩颈的肌肉线条张力达到极限,卿鸢都能感觉到平台因为他的力度加大在微微颤抖。

    卿鸢停下来:“乌曜队长,你说着我不该标记你们,但你的精神巢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很不满足我给你留下临时标记,我标一次,它就抹掉一次……我到底要标记你多少遍?”

    乌曜低着头,汗滴从他鼻尖,下颌往下坠。

    缓了片刻,才抬起头:“对不起,请再试一次,我不会再抹掉向导的标记了。”

    卿鸢让精神链进行标记,标记得比之前更浅,风一吹可能就掉了,但这次乌曜的精神巢隐忍轻微收缩了一下,硬是忍住了,没让火元素流淌出来,就在这种极度难过的状态下,保持静止,竭力让她的标记留下来。

    卿鸢没有再管他,在乌曜拼尽全力“呵护”精神巢里的一次性标记时,给其他犬族哨兵也打上标记。

    犬族哨兵一个比一个小心翼翼,控制着各自的精神巢,就连最懵懂莽撞的白毛哨兵也显出难得的认真,没掉链子。

    犬族哨兵本来灼热,蓬勃的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把精神巢里浅浅的标记抹去。

    比所有不把哨兵当人训的训练加起来还煎熬。但他们毫无怨言,这是他们给向导带来麻烦,带来负担,本来就应该承受的惩罚。

    没人抱怨,也没人催促卿鸢进行下一步,甚至连不满的心声都没有。

    汪汪大队真的太乖了,卿鸢在心里叹气,这样显得她就更变态了。

    虽然这么欺负乌曜队长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帮他们降低罪恶感,不让他们那么对她那么自责,但她也得承认,她现在越来越享受这种变态的感觉了。

    一屋子福瑞帅哥大气不敢出,忍着让他们浑身冒汗的难受,也要保留住她的标记,实在忍不住,才会偶尔动一下耳朵和尾巴……

    这谁能受得了?

    乌曜队长他们在接受精神力和身体的挑战,而她,在接受良心的考验。

    都不容易啊,卿鸢感觉再继续,她就真变态了,抬起手,指尖抚过乌曜汗淋淋的颈侧,轻轻摸了摸他颈后的棘突,顺着哨兵好像比平常人更硬的脊骨往下轻轻捋了捋。

    她的精神链因为她又有了和哨兵的接触,骤然增强,她的触碰也给了哨兵他承受不了的刺激。

    精神巢被束紧,身体也绷紧的犬族快要将利落漂亮的下颌线咬碎了。

    满满都是火元素的精神巢竟然沁出了水意,将浅浅的标记都填满。

    真的好能忍啊,卿鸢摊开手,示意乌曜接受她的下一步惩罚:“把手给我。”

    乌曜知道这个时候,再增加和向导的接触对他来说会有多折磨,但他还是听话地抬起手,轻轻搭在她的手心。

    卿鸢慢慢握紧他的手,看乌曜身体微颤,却仍然一声不吭,干脆把手指穿进他的指缝,指尖在他的手背扣紧。

    蓄满火元素的精神巢忍到痉挛扭曲的程度,可还是为了其上的标记慢慢恢复安静。

    真的没办法让他忍不住吗?卿鸢感觉有点收不了场了,看着乌曜咬出牙印的唇,稍微倾身。

    乌曜有些失神的眼睛在向导靠近的时候渐渐聚焦,先是有些木木地看着她,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身子往后退了一下,第一次躲避开她的惩罚。

    身体防御住了,精神巢却失守得一塌糊涂,憋坏了的火元素流淌得到处都是,将卿鸢留下的标记湮没。

    乌曜满眼抱歉地看向卿鸢,想要向她道歉,可他的理智在受到冲刷,得到释放的快感和因此萌生的羞愧此消彼长,让他全身,包括咽喉部分负责发声的肌肉都陷入了生理性痉挛。

    压抑太久,骤然放开,其实也很痛,但好痛又好爽。

    另外,从她第一次打上标记,或者更早,就在压抑的成结谷欠望,也叫他不敢开口。

    可就算不出声,她也能从他颤抖的身体看出端倪。

    在她面前,拼命掩饰却又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他真的很恶心,乌曜厌恶自己,却又莫名觉得轻松。

    让她看到他到底有多下贱也好。

    这样就不用再勉强自己标记他了。

    乌曜低着头,无声喘息,听到她叫他抬起头,顿了一下,忍着羞耻,抬起头,让她看清他狼狈的表情。

    卿鸢看着犬族哨兵难过都有些自暴自弃了的样子,突然有点不确定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了。

    小声问:“是不是很难受?”

    乌曜本能地想要摇头,却见向导皱起眉,只好改口:“有一点。”看她下意识又将眉头皱紧了一点,再次小声补充,“但是也……很舒服。”说完自己下贱却又真实的感受,毛茸茸的耳朵内侧红得好像要出血了。

    卿鸢没注意到狗狗耳朵内侧的红,点点头,她懂。

    难受是因为被她欺负了,舒服是因为罪恶感消失了。

    进行总结:“你们给我带来的麻烦,我刚刚都已经罚过你们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不用再觉得对不起我了。”

    “至于标记……”卿鸢认真地看着乌曜,努力让他相信她说的每个字都发自真心,不是为了安慰他才说的,“我确实没打算要标记哨兵,不过,如果我有这样的计划,你和你的小队也是我最先考虑的对象,当然了,前提是你们也愿意。”

    乌曜有点无措,接收不过来向导传递给他的信息,但还是立刻向她表明态度:“我……我们愿意。”

    卿鸢有点臭屁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会愿意的,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

    他们受狼王委托送她去数据中心,那时候,她还是个见到S级哨兵会腿软的菜鸟向导。也不像现在,会嫌S级哨兵多,那时候,低级哨兵她都连不了。

    不管她后来成长得有多快,精神体有多特别,那时候的她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个废物的F级向导。

    可当时早就是A级的乌曜队长他们也没有看不起她啊,对她和对其他向导一样,很尊重很有礼貌,还会担心自己身上的伤疤会吓到她。

    慕强心理大多数人都有,卿鸢也不例外。

    她也向往强大的向导和哨兵,但对她来说强大不仅局限于等级,乌曜队长他们受到那么多偏见折磨,仍能保持那么好的心态,不冷漠不扭曲,还有余力照顾一个不起眼的小向导的心情。

    这何尝不是一种强大。

    而且这种强大是独属于犬族哨兵的,从一开始就扎根在她心里的,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卿鸢把以上感想尽可能没那么肉麻地跟乌曜队长说了一遍,最后耳朵热热地表态:“虽然标记你们不在我的计划中,但我很愿意做你们小队的固定向导,也会努力做好的。”

    她把手递给乌曜,不是让小狗跟她握手的姿势,而是侧起手掌,希望和他达成合作的姿势:“让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

    她不想标记哨兵,单纯就是不想把哨兵当做资产“占有”,但如果是一起加油,一起刷怪升级,那就没问题了。

    乌曜看着卿鸢的手,刚要抬起手,白毛哨兵没忍住凑过来,蹲在卿鸢和自己的队长脚边,毛茸茸的脑袋转来转去,很是紧张忧心地看着她的手:“队长,向导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是我们以后不能当她的小狗了的意思吗?”

    卿鸢:……白煽情了。

    她声情并茂叭叭那么多在犬族哨兵简单的脑袋里就汇成一句话:不能当狗了。

    白毛哨兵仰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卿鸢无奈地闭了闭眼:“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当,但最好是当人,当合作伙伴……”

    白毛哨兵根本没听她后面的话,欢呼了一声,然后把侧脸扬起来给她:“向导可以把标记打在我的脸上吗?我想每个人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是有主人的小狗了。”

    这个肯定不行,卿鸢看向乌曜,乌曜看着把侧脸露出来的白毛哨兵,又看向卿鸢。

    卿鸢在他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期许,不过要更隐晦也更压抑。

    卿鸢微微虚起眼,警告地看向他,提醒他做好表率,乌曜这才把眼里的渴望收起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好,我们一起加油。”

    OK,卿鸢点头,示意犬族哨兵准备好,她这次要认真给他们打标记了。

    群体标记消耗的精神力非常可观,就算她把手都伸到乌曜队长的作战服中,还是觉得不够。

    但他身上的其他位置也不太适合和她相贴了,乌曜思考片刻,将他的副队叫过来,和他一起脱掉了上衣。

    和乌曜一样严肃寡言的副队做什么都透着股正气,以至于他轻轻脱下她的鞋袜,握起她的脚踝往肌理分明的腰腹放的时候,卿鸢都没有反应过来。

    算了……卿鸢也懒得把脚收回来了,这样确实能让她轻松很多。

    虽然她跟犬族哨兵们说疼或者有其他不舒服就说出来,可习惯忍耐的犬族哨兵还是都很安静。

    安静地红温了,卿鸢把还算整齐的训练服整理好,看向脸一个比一个红,作战服也乱七八糟的哨兵们,她都想报警自首了。

    乌曜队长带着队员去让机器人首领检查他们现在是否在可控范围去了,卿鸢懒得下飞行器就蜷在座位上,闭着眼休息。

    感觉有人碰她的脸,卿鸢睁开眼,看到疯狼低着眼看她,他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指尖一动,把她脸上的创可贴摘下来。

    这个世界,尤其是军区使用的创可贴都是速效的,她的伤口已经长好了。

    诀隐蜷起手指,冲脸色还算红润的向导勾起唇,皮笑肉不笑:“一群小狗而已,这就累了吗?”随手给她推来一盘吃的,还有已经拧好瓶盖的果汁,“我们娇滴滴的向导小姐还真是能干呢。”

    卿鸢没什么胃口,听他阴阳怪气就更不想吃了,不过,她确实有事要问他。

    “你的小队违反规定,还攻击了军区的机器人军队,会有什么处罚?”

    诀隐看她不肯吃自己送来的吃的,闻着她身上的小狗味儿,眉眼阴沉,恹恹地抬手,在太阳穴比了一下:“没什么处罚,木仓毙而已。”

    卿鸢好想给他一脚:“我说认真的。”

    “认真的?”诀隐抬眼看向她。

    卿鸢郑重地点点头:“嗯,我想听一下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那恐怕是……”诀隐看她那么认真,就很想笑,压着唇角,虚起眼,好像在思考,“为了惩罚我们,把我们也变成小狗了,而且还是向导小姐的小狗。”

    卿鸢被这头疯狼气得差点用牙齿打一套军体拳。

    亏她还很认真地等着他吐象牙。

    “把饭吃了,我告诉你。”诀隐把餐具调了个方向,放到她手边。

    卿鸢才不上当:“你看我信吗?”

    装不了一秒的异化哨兵阴恻恻地抬起眼,看向她的嘴巴:“向导小姐,你知道我有多少种方法逼你张开嘴,把我给你的东西,有多少算多少,统统乖乖吃下去吗?”

    卿鸢往座位里躲了躲:“我真的吃不下。”看到他拿起餐具,真要亲自投喂她,感觉他要来真的,下意识用手抓住他的手腕,“因为太担心你们了。”

    诀隐停住,看向一看就是在胡说八道糊弄他的向导,把餐具丢回去,轻嗤一声:“向导小姐刚照顾完小狗,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余力担心我们?”

    “当然会担心。”卿鸢真没撒谎,越说越是心事重重,“我得负责啊。”

    诀隐的狼耳好像飞进虫子了,抖了一下就停不下来了,最后干脆背到脑后,没有耳朵的疯狼看起来没那么凶了,问话的语气都显得柔和了许多:“你说,你要对谁负责?”

    第64章 就要升破级

    疯狼变得柔和的时候, 比平时还要吓人,卿鸢差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刚要撤回, 突然感觉小腿有点痒,低眼看,疯狼的大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这边了, 贴着她, 尾巴尖一甩一甩的, 又不在意又很期待的样子。

    卿鸢顿了一下, 看向那双永远都泛着冷意的深绿兽眼:“对你,还有你的小队负责啊。”她犹犹豫豫地说完,看到诀隐挑起眉, 耳朵也慢慢立了起来。

    他不会要嘲笑她自不量力吧?

    比她想的要好一些, 疯狼在眼里的情绪快要淌出来前,侧开脸, 冷笑了一声, 没说什么刺耳的话。

    卿鸢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却听安静了片刻的疯狼开口问:“你打算怎么负责?”

    “嗯?”卿鸢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具体,认真想了想,“我在想要不要写一份报告, 把来龙去脉讲清楚,说明今天的事情不是你们的问题……”

    疯狼没等她说完就咧开唇角, 露出尖利的犬齿表示对她想出的办法的嘲讽:“你不会真觉得出什么事情,老老实实跟上面报告一遍就能解决吧?”兽眼扫过来, “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乖乖向导。”

    “你觉得我读书读傻了?”卿鸢这次没生气,反而有点受宠若惊,“在你看来, 我学习很好吗?”

    她挑的这是什么重点?诀隐看向眼底隐隐流动着期待的向导,可能是太无语了,他都有点想笑。

    卿鸢被他盯得有点害怕,想要侧头避开他的视线,跳过这个问题,却被他的尾巴缠住了。

    “动什么?不是你要我看的吗?我看向导小姐……”他的声音渐渐放轻,似乎真的在分析她的面相。

    卿鸢没再动了,等着疯狼说结论。

    他还真的很认真,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向导小姐长了一个一看就门门都能拿S的脸蛋。”

    “真的吗?”马上就要进行实践考试的卿鸢很需要这样的预言,信则灵嘛。

    疯狼冷飕飕地看她一眼:“我骗你有好处吗?我都在向导小姐的脸上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看到什么?”卿鸢感觉疯狼有点跳大神的意思了,看着他抬起来的手,感觉他的指尖要落到她的眼睛上了,她下意识闭上眼,微凉的触感在她额头处开始,在她眼皮,鼻梁处若即若离地虚划了个弧线。

    疯狼一本正经地说:“看到一个这么大的S。”

    卿鸢深呼吸,睁开眼看向他:“你脸上才有S……,不,你脸上有M。”她说着,也抬起手,要往他脸上画,疯狼竟然真闭上眼,乖乖给她画。

    事出反常必有妖,卿鸢担心他会趁她画的时候咬她手指头,点了点他的鼻尖就赶紧把手放下了:“不管怎么样,先回基地再说吧。”报告如果不行,她就去找领导,当面说。

    诀隐睁开眼,看了看她放回腿上的手,冷冷地勾唇:“还是不用向导小姐操心了,我的小队自然由我来负责。”他起身,“我下的命令都来自我的决定,和其他人没关系,请向导小姐不要高估自己的影响力。”

    “能驱使异化狼的东西就那么几样,如果说向导小姐给了我足够的好处。”诀隐低下身,突然伸手捏住她作战服的拉链,把卿鸢吓了一跳,抬起眼,对上兽眼。

    货真价值的兽眼,眼底皆是原始粗俗的欲望,安静却又露骨,平时因为他的眼神太狠厉,没人直视,可此刻他离她那么近,再不堪的,都清清楚楚地叫她看到了。

    他的手往下,像是要把她的作战服打开,卿鸢赶紧抓他的手,疯狼似乎很看不上她这副保守胆小的样子,了无兴趣地抬起手腕,把她滑到锁骨下面的拉锁拉到顶,差点没勒死她。

    “很可惜,向导小姐不是那种人,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他直起身,嘲弄地看了她一眼,“连肉汤都没喝过的狼,会平白无故为你拼命吗?做什么美梦呢,向导小姐?”他说完,转身下了飞行器。

    他的意思是要陪他那什么,他才会替人办事吗?卿鸢握住晃动的拉锁,皱起眉。

    那确实很符合色狼恶狼的人设。

    可是……卿鸢看向窗外,目光随着疯狼高挑的身影移动,等着他的黑狼们站起来,但眼睛还看着飞行器那边,直到疯狼把看得最目不转睛的黑狼踹到一边,他们小队才把粘腻贪婪的视线收回去。

    疯狼色……吗?卿鸢脑海里浮出上次在密林里,给他治疗,他咬着手腕眼尾通红的样子。

    她甚至都没和他连接,只是碰一碰就要不行了。

    就算有色心,应该也色不动吧?卿鸢没再想这些,打开光脑,开始打报告。

    不管疯狼说什么,她必须等这件事妥善处理好,才能放心。

    汪汪大队和疯狼他们坐军区的飞行器到哨兵基地,卿鸢则还是坐着疯狼安排的飞行器返程,她想的是和他们一起面对领导,可疯狼的飞行器和他一样不听她的,不仅没把她送回到宿舍,还替她做了决定,把她送到了离向导基地还有一大段距离的娱乐区。

    见飞行器不动,她只好下来,不等她找其他交通工具换乘,就被一群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围住了。

    他们非要让她去娱乐区玩,消费多少都可以,他们就跟在她后面买单,顺便看着她不许离开。

    她不想玩啊,卿鸢在欢歌笑语的人群里焦躁地反复看光脑上面的时间。

    感觉上面现在可能都把汪汪大队和疯狼他们“处理”好了。

    疯狼还真说对了,她的报告根本没人理。这件事就像和她没关系一样,也没有领导来找她算账。

    疯狼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不让她回去,卿鸢第N次突破黑衣人失败,在沙发上生闷气。

    看到别的卡座有身材很好,戴着面具的侍者坐在金主身边,有的在喂金主吃水果,有的自己张开嘴,诱惑地勾着金主投喂他们。

    那种应该很贵吧?卿鸢看了眼无论什么单都给她买的黑衣人,都想疯狂点侍者刷爆疯狼的卡了,想了想还是太缺德了,收起恶念,愁眉苦脸地点着光脑。

    她什么都没点,倒是时不时有侍者主动过来给她送果盘,饮料什么的,不是……这些打工人自由度这么高的吗?

    这么光明正大地摸鱼,夹带私活,都不怕被老板骂?

    卿鸢看那群黑衣人还像柱子似的一动不动地围着她,看了看给她送鸡尾酒,顺势坐在她身边的几个侍者,就算上半张脸是有点恐怖的动物仿真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也美得雌雄莫辨。

    应该是……姐姐们吧?卿鸢小心翼翼地看侍者剪裁大胆的鱼骨束胸衣中格外饱满的轮廓,下装也非常辣,是那种只遮住重点的连身吊带长筒袜,卿鸢不敢把视线移下去确认。

    是的,给她送吃的侍者有男还有女。

    之前还有个梳双色双马尾,超级性感的姐姐送点心过来的时候,突然亲了她一口,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口红,也太沾杯了,留在她脸颊上的口红印怎么擦也擦不掉。

    她真的不适合这种地方,卿鸢拘谨地坐在一堆风情万种的漂亮姐姐里,小心地提议:“我们要不要拍个照片?”

    她身边的姐姐欣然答应:“好啊。”

    这个声音……卿鸢感觉有点不对,但也没多想,示意站在旁边的黑衣人帮她们拍照。

    对她有求必应的黑衣人顿了一下,举起光脑。

    姐姐们倒也没刻意和她亲密接触,不过为了入画,都往处于中心处的她身边靠了靠。

    她们的身材太好了,稍微离她近一点,就贴到她身上了。

    但触感好奇怪,卿鸢偏头,不小心擦到了身边的姐姐的胸口,那里立刻塌下去了一块,清晰地显出她鼻尖的形状。

    卿鸢还以为自己闯了祸,定睛去看才发现“姐姐”胸口处的起伏并不是实心的,而是蓬松的毛毛挤在一起营造出来的。

    这都是什么啊?卿鸢彻底坐不住了,噌地站起来,“姐姐们”慵懒地用手臂搭在沙发上,也没勉强她留下,戴着白兔面具,身后还有个圆圆的短尾巴的“姐姐”摸了摸胸口,将向导留下的印记抚平,纤细修长的手指从胸口雪白的毛毛中夹出了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粉色纸片,雄性特征越来越明显的诱人嗓音响起:“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们啊,向导小姐。”

    好多尾巴向她勾过来,卿鸢更不敢停留,赶紧溜了。

    不过,黑衣人拍的照片好像还挺有用的,没一会儿,黑衣人就收到了指示,主动问她要不要回去。

    当然要回去,卿鸢立刻跟他们坐上飞行器,先让他们把她送回宿舍,等飞行器开走了,她又出来,坐上悬浮车往哨兵基地赶。

    她给人工智能负责的咨询投诉中心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没办法只能联系她现在能联系到的官衔最高的人,也就是那位不太靠谱的执行长。

    被黑衣人们困在娱乐区,她耽误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执行长会不会等她,卿鸢恨不得踩着风火轮往执行长的办公楼冲。

    路上的办公楼基本都熄灯了,卿鸢越来越不安,看到执行长的办公楼顶层还亮着光,稍微松了口气。

    门口和电梯都没有门禁,她很顺利地来到顶层,通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到里面的哨兵在处理工作,认真安静的样子和她上次见的样子相差太多,卿鸢敲门前特意确认了一下,她没有找错地方。

    “进来。”

    这个声音不会错,太狐狸精了,卿鸢整理好心情,推门进去,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仍然在光屏上轻点,没因为她停下工作。

    “对不起,执行长,我有点事情,晚到了……”卿鸢看了眼光脑,声音更小声了,“几个小时。”

    “和卿鸢同学今天白天做的事情比起来,迟到这么一点算什么?”执行长声音平缓,“坐吧。”

    卿鸢坐下来,执行长今天的电子眼都不活泼了,电子屏上也亮着复杂的数据图形,看起来格外冷峻严肃。

    卿鸢打报告的时候,写得满满的,现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不起……”

    “道歉不能解决问题,如果卿鸢同学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没有时间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执行长终于抬起头,声音中不带严厉的责问,但轻飘飘的话音更令人心惊胆战,眼镜的电子屏漆黑,映着卿鸢的身影,不显露他的情绪。

    卿鸢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点头,把她最想知道的问出来:“诀隐队长和他的小队会受到处罚吗?”

    她有些忐忑,她也知道,她没有问这些的权限,更何况对面的人还是她上级的上级……更没有理由跟她说明这些。

    执行长并没有提到权限的问题,很好说话地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不会,接受惩罚的只有乌曜队长和他的小队,他们会接受三倍的惩罚。”

    “三倍惩罚……是因为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吗?”

    “不是。”执行长一动不动,像个专门回答问题的服务型机器人,“本来就没有给卿鸢同学下达处分,三倍惩罚,是因为乌曜队长要替诀隐队长承担后果。”

    卿鸢不明白:“可是,我也……”

    “卿鸢同学想替乌曜队长分担处分吗?”看到小向导还真的傻乎乎地点头了,执行长顿了顿,“卿鸢同学想要接受惩罚,我个人可以满足你,但无论你接受什么惩罚,都不会影响乌曜队长的处理结果。”

    卿鸢不甘心是这样的结果,还想解释:“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乌曜队长或者诀隐队长的问题,我……”

    “看来卿鸢同学真的很想被惩罚。”执行长随手拿了几张纸,卷起来,敲了敲桌面,“把手伸出来。”

    他要打她手心吗?都星际了,处理学生的方式还这么原始?卿鸢茫然地伸出手,看哨兵真的扬起手,指尖蜷缩了一下。

    漆黑的电子屏终于冒出电子眼,好像为了一个恶作剧,憋了好久,现在终于可以露出真面目了,^^地笑个不停。

    落在卿鸢手心里的是一颗水果糖。

    执行长挺直的后背靠在椅背上,坐姿随意,抬起手,从覆面中间拨开个口子,也给自己嘴里塞了颗糖。

    黑色覆面中短暂显出的红唇皓齿格外诱人,吃糖的时候,还不自知地舔了下指尖,卿鸢只是瞥到一眼,就感觉气血有点躁动,赶紧移开目光。

    她以为哨兵们的覆面都是完整的,很酷的,但执行长的覆面上怎么还有个口子?看执行长给自己塞糖的动作那么从容熟练,卿鸢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经常这么偷吃。

    “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好吃的糖果。”执行长的电子眼做出嫌弃又痛苦的样子,看了眼卿鸢,“快吃,这是给你的惩罚。”

    卿鸢只好把糖果放到嘴巴里,很甜很好吃啊。

    “乌曜队长他们现在已经在执行额外任务的路上了,谁求情也没用。”执行长咬碎了糖果,“他们后续好不好,卿鸢同学可以通过给他们打上的精神标记远程了解。现在更要紧的还是那群欠收拾的小野狼。”

    “诀隐队长他们不是不用接受惩罚吗?”

    执行长耸耸肩:“他们擅自对负责监管的机器人发起攻击,被人工智能判定为有背叛军区的意图,现在都在监狱里等着被处理呢,根本没有接受惩罚的机会。”

    “人工智能为什么要这么判定?”卿鸢觉得离谱,“他们要是想要背叛军区,还会回到基地里送死吗?”

    “卿鸢同学,注意言辞。”执行长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人工智能再有毛病,也请在心里默默地骂。”

    “执行长也不能纠正人工智能的错误决定吗?”卿鸢真的无法理解,军区那么多厉害的向导和哨兵,为什么要听人工智能的?

    “我可以,但我这样做以后会引起很多麻烦。”执行长看卿鸢不解地看着自己,给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当初启用人工智能监管军区,就是因为向导和向导之间,向导和哨兵之间,正统派和异化派之间,明里暗里的不同势力都存在着矛盾,谁也不肯服谁,不管是谁做到最高的位置都不可避免地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出无法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决定。所以,人工智能有很多问题,我们还是会靠它处理问题。除非有一个能让向导,正统哨兵,异化哨兵都愿意追随的人出现……”执行长看着卿鸢,电子眼起初很认真,认真得让卿鸢都有点害怕了,这才笑起来,“否则,我们就得一直忍受人工智能的白痴安排,每一方都吃点亏,就相当于谁也没吃亏。”

    “我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所属方,如果我插手了,盯着我的那些人就会想东想西,以为我是不是暗中站到某个阵营里了,他们整我倒没关系,就怕他们不敢,去动无辜的人,把军区搅乱,那就不好了。”执行长把双手扣在一起,伸出一条大尾巴将手腕缠起来,电子眼很是无辜地看着她,“卿鸢同学,虽然我确实不是很在乎那些野狼崽子的死活,但我现在也是真的动不了。”

    卿鸢看着用尾巴把自己的手绑起来,做出任她鱼肉样子的狐狸执行长,明明很焦急,但还是忍不住分神。

    闭了闭眼,才把被男狐狸蛊惑跑的心给拉回来。

    继续思考,给人工智能这么高的权限弊端也太大了吧?不过,卿鸢也清楚每个看似离谱的规定背后都是有故事的,她现在没时间听故事。

    她不能看着疯狼他们被“处理”。

    卿鸢看向懒懒松开自己的执行长:“我之前让人工智能改变主意,收回派遣乌曜队长他们到无人区的决定,那现在我是不是也能让人工智能相信诀隐队长他们并不想背叛军区?”

    执行长漫不经心地抚着自己越来越长,也越来越蓬松的大尾巴:“卿鸢同学在人工智能那里的信任度很高。只要你能让人工智能相信他们永远不会背叛你,人工智能就能相信他们永远不会背叛军区。”

    卿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人工智能那里信任度很高,也顾不上问,顺着执行长的话问:“我也得给诀隐队长他们打上标记,是吗?”

    执行长点头,将她的说法说得更准确:“永久标记加上精神锁链。”

    卿鸢眼前一黑,那群黑狼不可能愿意的,比起戴上“永久项圈”,成为被向导操控意志的玩具,他们肯定会选择去死的。

    她对乌曜队长他们都只是打了比临时标记稍微深度一点,仍然是可以去掉的标记。

    那群恶狼怎么肯让她……

    “不着急,卿鸢同学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执行长的电子眼又消失了,眼镜屏幕又是一片漆黑,“第一次介入人工智能的决定,可以用不知者无畏来解释,但第二次,第三次……就不可以了,介入得越多,你手里的权力和需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多,达到一定程度,就算你没有那些想法,别人也会觉得你有。”

    卿鸢没太听懂,只是觉得执行长的语气特别凝重深沉,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执行长的电子屏上跳出一对开心的电子眼:“被吓到了吧?”轻声感叹,“当谜语人真好玩啊。”

    稍微安静了几秒钟,缠在他手腕上,钻进指缝间,才老实一会儿的尾巴躁动地甩了甩,问:“考虑好了吗?”

    这就是不着急,让她好好考虑吗?卿鸢再次被这位不正经的执行长搞无语了,点点头。

    不过也没什么好考虑的。

    “我想去监狱见见诀隐队长他们。”

    执行长偏头:“想好了?”

    卿鸢做好被疯狼恼羞成怒撕成两半的心理准备了,点头:“想好了。”

    执行长也没多说,站起身:“跟我来。”

    卿鸢以为得坐悬浮车或者飞行器才能到监狱,她都没听说基地里有这个地方,却不想,执行长只是把她带到一个看起来好像废弃很久的电梯里,连办公楼都没出。

    执行长很没形象地靠在广告牌都坏了的电梯里,心不在焉地给她说明:“基地的临时监狱就在这边的办公楼群下面,有我们这些人看着,也不会有人敢越狱,而且平时工作压力太大,还可以直接坐电梯下去揍他们出气。”

    卿鸢看向他,什么都敢瞎说的执行长电子眼眯起,冲她打了个哈欠。

    监狱的位置很地下,电梯下沉了好久都没停下来,执行长靠在那好像睡着了,但他身后的尾巴却越来越活跃,一条,两条……都冒了出来,卿鸢都有点数不过来了。

    它们缠在执行长的手臂上,把电子眼都关闭了的执行长双手束缚到身后,还在胸口,窄腰间交叉缠绕,把作战服下的肌肉进一步凸显出来,这样还不够,还慢慢攀到哨兵的长腿上,想把腹股沟的轮廓也勒出来……

    这尾巴是不是偷偷做过什么十八禁的兼职啊,绑得有点太专业了,这个电梯本来就有点小,还不太通风,卿鸢感觉耳朵好热,眼睛都没地方放了,执行长的尾巴太大了,她看哪里余光都能扫到它们在晃。

    还是,执行长抓住了自己的尾巴:“别耍流氓。”

    卿鸢以为他在警告他的尾巴不要对他耍流氓,认同地小幅度点点头,太流氓了,没见过这样的尾巴,要是执行长不管,都能把他打包成等着金主来拆的情趣礼物了。

    电梯终于停下来,执行长直起身:“最近收监了不少不听话的小东西,你最好抓着我的尾巴。”他这么说着,伸给她一条尾巴。

    卿鸢没敢用力抓,跟着他走下电梯。

    好冷啊,卿鸢打了个寒战,感觉有风往她骨头缝里吹,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环顾四周,明明只能看到漆黑的牢房,却觉得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执行长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轻啧了一声,抖开尾巴,九尾变得越发蓬松巨大,无风自动,一起保护着身后的向导,将她围得严严实实。

    卿鸢的视线被毛茸茸的大尾巴占满,什么风,什么眼神都透不进来,安全感满满。

    唯一不足的就是看不到路,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尾巴里面。

    尾巴倒是很开心她有这样的失误,本来很沉稳,只偶尔摇晃一下的尾巴尖抱住她以后就灵活得跟手一样,趁把她扶起来的时候,摸摸她这里,拍拍她那里,倒是没碰不该碰的地方,就是对她好奇,想要捣蛋。

    还有趁机给她扎辫子的,卿鸢无奈地抬起手,把一个尾巴尖给她编的麻花辫打开,忍不住好奇,执行长有这么多,这么大,这么调皮的尾巴,走路重心不会偏,不会被绊倒吗?

    这个问题应该得不到答案了,卿鸢不会没事问她上级这么无礼的问题,她也没想太久,心思回到疯狼他们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尾巴打开,这边的环境比一开始进来要好一些,牢房明显宽敞很多,但光线还是很暗。

    执行长没再往前走:“他们在前面,我在这里等你。”电子眼眯起,“不过,那群小野狼可能听不太懂道理,需要采取些极端手段。”

    他微微俯身:“如果他们不肯配合,需要硬来的话,卿鸢同学可以叫我过去,我会让他们乖乖地接受你的印记。”

    那还是不用了,卿鸢摇摇头,婉拒了暴力执行长的好意,转身推开下一段走廊的门,走进去。

    第65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走过一条空走廊, 推开下一个隔断的小门,刚迈进一只脚,黑暗里那些幽绿的兽眼便齐刷刷地看向她。

    收起精神体的异化哨兵气势不减, 甚至更阴狠可怖,仿佛只是套着人类皮囊的野兽,丝毫不在意社会文明, 不管欲念多下流, 多粗野, 统统摆在明面上。

    尤其当他们唯一需要忌惮的狼王不在, 他们就更放飞自我了。

    身高腿长的异化哨兵慢慢聚在牢房栏杆前,明明带着枷锁,被困住的是他们, 感觉自己像只被恶狼盯上的肥羊的却是卿鸢。

    缺耳朵的黑狼哨兵从栏杆中伸出戴着镣铐的手, 修长的手指在监狱屈指可数的光束中,白得快要透明, 给人一种他很纯良无害的错觉:“向导小姐怎么会来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是为了我们吗?”

    他手腕处的镣铐刚出栏杆, 其中的电击装置便被触发, 卿鸢看他的手指颤了颤,但没有收回去,反而笑得更颠:“不过, 都来这里了,为什么不和我们做一些刺激的事情呢?”

    “是啊, 我们可比那些小狗能干很多。”另一头右眼上有道疤,两边唇角各自打了两个环的黑狼双手抓着栏杆, “虽然可能会有些粗鲁,但有技巧的粗鲁会更让人快乐。”

    “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狗敢真的对向导小姐用力吗?很多位置,很多姿势, 很多地点,他们想都不敢想吧?”

    黑狼们的话语越发不堪入耳,卿鸢看到牢房旁边的按键,猜测了一下它的作用,按了一下。

    黑狼们安静下来,全都咬着牙忍受着镣铐传来的强烈电流,卿鸢看他们痛得弓起背,心情复杂。

    他们确实帮了她,甚至为了帮她,命都要没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用这个为条件要求她做什么。

    他们似乎自己都不在乎,他们帮她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代价。

    可他们也确实对她很不尊重,她电他们觉得自己忘恩负义,不电他们又是在纵容他们,如果他们以后越来越过分,也有她的责任。

    太难了,卿鸢放开按键,躲远了一点,可那群被她电得抽搐痉挛的黑狼却没有怪她,反而还一个个笑起来,抬头,看向她的兽眼兴致与征服欲都更疯狂。

    卿鸢只得硬着头皮迎着他们的视线:“再说这些让我感到恶心的话,我就把电量加到最大,而且不会停下来,直到你们出不了声。”

    她知道这个威胁对这群疯子狼没什么用处,但总归是个态度,让他们知道,她很讨厌他们这样。

    什么有技巧的粗鲁,她可不想尝试。

    她以为她越是这么警告那群黑狼,他们越会不服,却不想,他们只是冷笑,真的没再说别的。

    可能是被电迷糊了?

    卿鸢也没多留,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快步从他们的牢房走过去。

    砰地一声,把要推开另一道门的卿鸢吓了一跳,转头看,缺耳朵的黑狼并没有从栏杆里面伸出手抓她,只是用兽眼幽幽地盯着她。

    “恶心?”黑狼冷笑,压低声音,“向导小姐夸我们恶心呢,大家还不谢谢她?”

    卿鸢推门,并迅速关上,把身后黑狼学她说他们恶心的起哄声,口哨声,欢呼声都关在门里。

    头疼地闭上眼,好想揍他们,又打不过。

    空旷的空间里响起好听但嘲弄意味满满的声音:“可怜的向导小姐,又是被异化狼群恶心到的一天呢。”

    卿鸢睁开眼,有些意外这个门里的牢房只有一间,且不在走廊两侧,而是在门的对面。

    这个牢房明显要大很多,里面却只关着疯狼一个,从墙壁的四角伸出很长的锁链,连接着靠墙坐着的哨兵手脚处的镣铐。

    锁链并不影响他在牢房里的行动,但他并没有像那群黑狼一样,看到她就走到栏杆前,还想伸出手把她抓进去。

    他原本坐在哪里还坐在哪里,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到来。

    卿鸢走向他的牢房,刚刚电黑狼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牢房里的权限都向她打开了,她按了一下牢房旁边的按键,牢房的门慢慢打开,刚要走进,诀隐又开口:“拯救完那群小狗,又跑来救我们,向导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他微微仰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深绿的眼睛被牢房冷色的光束映得好像蒙了一层灰色的膜,灰绿浓稠晦暗,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相当冷漠,“只喜欢和看起来特别惨的人做吗?”

    卿鸢深吸了口气,走向懒洋洋不肯动,只有眼珠跟她转的疯狼,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唇角还噙着一丝冷笑的疯狼愣住,眉梢极缓地挑起来,好像在一点点消化她对他做了什么。

    锁链响起哗啦啦的声响,疯狼把它们慢慢绕到手腕上,人还是没动,但压迫感已经传来,让在他狩猎范围的猎物知晓,她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卿鸢向导,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关起来了,就会由着别人为所欲为了?”

    卿鸢也没想跑,反而在他面前蹲下来:“我要标记你和你的小队,还要给你们打上精神锁链。”

    疯狼听她如此口出狂言,倒也没盲目地发疯,看着她的眼睛,勾了勾唇:“这是唯一能救我们的办法?”看到卿鸢点头,他沉了口气,微微倾身,像在跟白痴说话,“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需要你来救?”

    那她可太想过了,卿鸢点头:“我知道你们不需要我来充当救世主的角色。”

    “我明白了。”诀隐低眼看着蹲在他面前显得更乖巧脆弱的向导,“向导小姐是为了自己,怕我们死了,你的良心过不去,会吃不好睡不着,总是想着我们。”他勾起唇,很满意地笑了一下,“那就更要死了,能让向导小姐对我们念念不忘,这也值了。”

    值什么?卿鸢怀疑疯狼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看这条路不通,卿鸢换了个角度:“你就算不管自己,也要为你的队员考虑一下吧?”

    “替他们考虑什么?”诀隐微微偏头,高挺的眉骨投下阴影,显得眉眼更为深邃冷淡,“我早就想弄死他们了。”

    她需要速效救心丸。

    哪有这种队长?天天盼着队员嘎的?

    “那就没有让你眷恋的东西,或者想做但还没做的事情吗?”卿鸢不相信疯狼就这么无所谓生死。

    这个问题引起疯狼的兴趣,让他好好地想了一会儿,接着勾起唇,好像想到了她一会儿听到他的回答会有什么反应,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露出如他预料的表情:“有啊,眷恋的东西是你,想做的还是你。”

    他是在故意气她,想激她走,卿鸢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他带动情绪。

    卿鸢抬起手,还没太伸过去呢,疯狼便很警惕地收拢长腿:“你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卿鸢无语地把手放到他的颈部,不知后来什么时候,他身上又有了一些缭绕着黑气的伤口,之前急着给乌曜队长他们标记,只来得及帮他治了一个伤口。

    她想把他身上其他的伤口也都治了。

    他并腿是觉得她要碰他哪里?

    就这还做做做,卿鸢更确定疯狼只是嘴巴厉害,实际很菜,她的手才放上去,他就有些受不了,耳朵抖动,尾巴也扫来扫去,当她的指尖落在他咽喉出的伤口处,他的耳朵和尾巴不动了,但像被她强灌了液体似的,呼吸不畅,喉结也无法保持静止,隔一会儿便用力地上下滑动一下,害得她的手都放不稳了,他甚至皱眉闭上了眼,但好歹没有推开她。

    卿鸢咬了下唇,稍微靠近他,轻声问:“是不是很舒服?”

    疯狼睁开眼,发现她和他的距离缩短了一些,耳朵伏低,静了片刻,还是勾起唇:“是啊,都要爽死我了。”他说着,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张唇伸出一点舌头,做出自己真的被爽得丑态毕露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露出被自己恶心到了表情,冷着脸也靠近卿鸢,轻声问,“向导小姐是想勾引我吗?”

    他竟然发现了,卿鸢有点尴尬,她确实是想趁疯狼被她治疗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勾引”他同意让她给他们狼群做标记的。

    她有那么明显吗?卿鸢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感觉她的小腿又被疯狼的尾巴勾住了。

    像个信号,卿鸢马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没有后退,看着诀隐的眼睛,又靠近他一点:“是啊,我就是在勾引你。”她的指尖用力,压进他的伤口里,拔除毒雾的同时也加深他的痛感,“那么,你被我勾到了吗?”她问得很轻,第一次说这种话,心里也很没底,顿了顿,她又补了个称呼,“诀隐队长?”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在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他的兽眼猛地一缩,接着又闭起眼,下意识地稍微抬起月要。

    身体的痛感,灵魂深处的谷欠念,精神巢的燥热,同时被她牵动,达到顶峰,无论哪一个他都无法拒绝她,在她都承认她在故意引诱他的情况下,仍然一股脑泄出来。

    在更禁忌的溢流出来前,诀隐强忍住,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看向她,一字一顿:“一点也没有。”

    他放开了她的手,因为他的指尖已经不由自主地想要摩挲她的手腕内侧,亲吻她的脉搏:“一想到你刚给那群小狗标记过,我只觉得恶心。”

    “还想给我们打上精神锁链?”诀隐看向卿鸢,“向导小姐,你是想把我们变成比那群小狗更卑微更方便取悦你的玩具吗?”

    卿鸢试图解释:“这个我查过了,标记和打下精神锁链的尺度都是由向导决定的,我会控制好的,不会剥夺你们的个人意……”

    “会有异化哨兵相信向导这样的承诺吗?”诀隐笑了一下,接着收起笑意,“我说了,不要。与其被向导侮辱,带着那么耻辱的印记活着,死了倒好。”

    永久标记是会有同步的体表印记,但……卿鸢还想挣扎:“我可以把印记打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诀隐看着她:“滚。”

    卿鸢止住声音,看向他,诀隐没避开她的目光,尾巴似乎知道主人对她说了什么,不再敢碰她,默默地收回,绕到他自己的腿上。

    卿鸢沉了口气,站起身。

    行,她不干了。

    转身走向牢房门口,侧头看向门口的按键,诀隐感觉她的余光可能会看到他,收回了看她的视线。

    他以为卿鸢肯定会离开,停下只是为了关上牢门,但她没有。

    她的确按了牢房门口的按键,但那个按键有别的作用。

    墙体里的齿轮转动,锁链被拉直缩短,诀隐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被吊起来,看向又回到牢房里的向导:“你在做什么?不是叫你走……”

    他的话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卿鸢握起手指。

    啊,他这次说的是走,她以为他还会叫她滚,就扇了过去。

    那就当为他刚才叫她滚扇的好了,卿鸢竭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心虚的样子,和向她投来死亡凝视的疯狼比谁后眨眼。

    锁链的长度越来越有限,原本能靠着墙坐着的哨兵不得不改变姿势,双手被吊高,从坐变成跪。

    卿鸢感觉有点过了,她不用疯狼跪她,坐着就好,又去调了调按键,锁链的固定端可以在墙体和天花板的凹槽中活动,她试着调换它们的位置。

    被锁链拉成各种姿势的疯狼忍无可忍,反手抓住锁链,硬是用力气止住机器收紧锁链:“你玩够了吗?”

    她不是玩,是不会调,卿鸢看向疯狼,他现在被吊在牢房中间,分退跪坐着,无语地看着她。

    就这样吧,卿鸢也不敢乱动了,走回到诀隐面前,捏起他的下颌,诀隐被她这样做,没有因为觉得自己被她羞辱而感到愤怒,反而像看疯子一样,无法理解地看着她。

    她竟然被疯狼当成疯子了,卿鸢努力让自己无视他的眼神,投入到她自己想好的剧本里:“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微微抬起下颌,指尖压住疯狼的唇,让他勾着冷笑的唇角咧开,把犬齿露给她,“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她是向导,分寸,尺度,时间点,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应该掌握在她的手里。

    她必须相信自己的感觉。

    比如此刻,她就相信,就算她更过分,疯狼也不会真的对她发起攻击。撬开异化哨兵的唇齿已然很危险了,她还将柔嫩泛粉的指尖抵在他锋利的犬齿下。

    他可以一口咬断她的手指,而不是顺着她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力度被迫张开嘴,只用一双兽眼凶狠地看着她。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卿鸢狂跳的心脏慢慢平稳下来。

    确定了一个信息,他早就已经是她的哨兵了。

    只是现在,她要将她的所有权标注清楚。

    没再和他废话,卿鸢放出精神链,在疯狼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冷厉眼神里,强行翻出他的精神巢。

    他看她的兽眼越狠,她的精神链就把他的精神巢缠得越紧,指尖也越过异化哨兵口中唯一尖锐,早已失守的防线,肆意地去往更幽秘的地方。

    诀隐闭上眼睛,好像这样能让他能多抵御她一会儿,可这么做,只会让他在她赐予他的潮动里陷得更深。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块被丢到沙滩上的破海绵,从里到外都在被褪去又涨上来的海潮反复渗入,撑着早就不行的吸水能力,努力想要吸收他根本无法承受的水分。

    他睁开眼,想要寻找一条生路,看到的却是她的眼睛。

    对他来说,更要命的海。

    哨兵凶狠的兽眼越羞恼凶狠就越涣散迷离,从映着她的瞳孔开始,把被自己撕扯成两半的灵魂和四肢百骸都融化在她的眼里。

    不行,绝对不行,诀隐捞起自己破碎的理智,低头喘息,担心她真的会继续做下去,闭了闭眼,像是认输一样轻声道:“我不能……”

    “不能什么?”卿鸢停下来,因为疯狼的精神巢太紧张了,紧张到一点缝隙都不给她。

    看他的外在反应,她还以为攻克他的精神巢会很简单呢。

    疯狼好像觉得她在明知故问,又是羞耻又是恨地抬起眼,用眼神刀她,卿鸢感觉到什么,低头看他的尾巴,他的尾巴缠在了他的腰上,蓬松的尾巴尖挡住了什么可观的变化。

    疯狼被她气到破防,握紧吊着他手的锁链,尾巴可怜巴巴地缠紧,破罐子破摔:“懂了吗?”

    “不懂。”卿鸢倾身,手绕过他的腰,从后面把他的尾巴拿开,非要把这头凶得要死的疯狼最难堪的秘密暴露给她看,还在他的尾巴根捏了一下。

    捏完看了一眼后她也有点傻,疯狼的秘密也太大了吧?

    疯狼被她准确落下的视线刺激得一颤,高挺的鼻尖埋到她的颈窝里,闷哼了一声,大尾巴很是狼狈地从她手里挣脱出去,更紧地缠回去。

    绷紧的锁链都在打颤,卿鸢握住他的尾巴,这次不是为了报复他,而是,她发现抓着他的尾巴,能让他的精神巢使不上力,反抗她的精神链。

    尤其是尾巴根这里,卿鸢摸索到狼尾巴骨头最宽的位置,毛茸茸的大尾巴剧烈地反抗起来,好不容易成功,又缠到哨兵的窄腰上,尾巴尖好像经历了什么剧烈运动,很是可怜地颤巍巍着。

    疯狼一副再被她看就要一头碰死自己的贞洁烈男样子,咬牙切齿:“不要看了。”

    “我没看。”卿鸢把脸侧到一边,盲抓他的尾巴。

    疯狼感觉到了她的指尖,闭了闭眼:“也不许再抓我的尾巴。”说着他的大尾巴一甩,看起来是远离卿鸢的,可甩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卿鸢手心里。

    卿鸢握起手指:“还是你的尾巴比较诚实。”

    好像意识到尾巴就是叛徒,指望不上,疯狼不说话了,专心绷紧精神巢抵抗她。

    不像上次可以咬手腕,他的手腕被吊着,只能咬牙,卿鸢都能听到疯狼把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的声音,在看他的表情,眼神比恶狼还恶狼,眼里却太湿润,恨意像春水上荡漾的涟漪,越是激烈越是诱得人想要把他这潭水搅和得更糟糕。

    锁链响得太大声了,卿鸢抓着被她搓得乱七八糟的尾巴,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头顶,这些锁链应该不会被疯狼扯下来吧?

    不过,他到底为了什么这么抗拒她的精神链进到他的精神巢里?

    卿鸢看了眼红着眼瞪她的疯狼。

    搞得她好像在对他强制爱一样。

    关键是,就他这个疯劲儿,谁敢强制他?

    真是块臭石头,硬得要死,她就没见过哪个哨兵跟他一样,明明好看的皮囊都要化成水了,可精神巢却还是固若金汤。

    第66章 就要升破级

    折腾下来, 卿鸢也有些累了,再次蹲下身,可恶的异化哨兵, 跪着还是比她高出那么多。

    卿鸢把手按在疯狼的大退上,本来绷紧的肌肉群竟然又紧了许多,硬得都有点硌她的手心:“把你的精神巢打开。”

    她手心下的肌肉因为过度紧绷都在微微痉挛了, 它们的主人却一点也不关心它们, 冷冷地看进她的眼睛:“就不。”

    卿鸢磨了磨牙, 好想揍他。

    深吸了口气, 不能揍他,揍不疼他,还可能会伤到她的手。

    对付疯狼得用另外的办法, 卿鸢思考了片刻, 以哨兵结实有力的肌肉为支撑,移动手心, 向前倾身, 逼近他:“打开精神巢。”

    她把身体的重量基本都压在了他的退上, 可“宁死不屈”的疯狼愣是晃都没晃,就这么承着她的重量。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更重,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鼻子, 嘴巴,接着又往下看。

    虽然他很快就侧开脸, 但还是叫卿鸢看到了,立刻绷不住了,赶紧按住胸口, 把拉锁拉到头,咬牙问:“臭流氓,你刚才看哪呢?”她的节奏全都被打乱了。

    疯狼的耳朵有一瞬压下来,接着又竖起来,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的眼底找到了对他的厌恶,眼瞳慢慢收缩,却不在乎地挑眉:“还能看哪里?”又低下视线,长长的眼睫也遮不住眼里明晃晃的欲念,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当然是看异化狼族最喜欢看的位置了。”

    没人喜欢被凝视的感觉,卿鸢也是,没有因为对方有一副好皮囊就改变想法,她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今天已经吃了她三个耳光的疯狼带着杀意慢慢抬起眼,突然猛拽了一下吊着他双手的锁链,锁链碰撞的巨响声,把卿鸢吓得往后缩了一下,真的怕疯狼把锁链给扯断了。

    看到她被吓到,疯狼冷笑了一声,低着眼欣赏她硬气不了三秒的样子,低下头,反过来向她逼近:“向导小姐怎么怕了?再多来几下啊,我还没爽到呢。”

    卿鸢看向他,刚刚她打得很用力,他的侧脸都留下了她的指印,红了一片,可他根本不在意那点疼,反而更来劲了,精神巢硬得跟什么似的。

    对他来硬的真的不行。

    “好。”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热,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为她准备要做的事情提前感到窘迫,就算疯狼的眼神再有侵略感,也没再后退,反而像他一样,继续靠近。

    来啊,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孬种,卿鸢微微偏头,鼻尖似有似无地擦着疯狼高挺的鼻梁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让你爽。”说着她又慢慢握住他圈在腰上的尾巴,低下眼,看向尾巴被移开后暴露出来的秘密。

    在她说出让他爽这几个字时,诀隐呼吸的节奏就有些乱了,但在卿鸢抬起眼看了看他的时候,他还是立刻用凶巴巴的眼神警告她把他的尾巴放回去。

    她松开手,让那条在她手里扭来扭去的大尾巴回到原位:“诀隐队长也怕被别人看吗?”

    带着她手心体温的大尾巴缠紧,明明隔着作战服感觉不到那微末的温度,可腰腹还是因此收缩了几下。

    诀隐脸上没显出他的身体上的变化,目光落在向导红彤彤的耳朵上,看回她的眼睛,挑衅地勾起唇:“如果向导小姐不怕脏了你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就看吧。”

    卿鸢稍微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在和疯狼下一盘少儿不宜的棋,慢慢呼出这口气,再次把疯狼的尾巴抓在手里。

    他这次很平静,不屑地微微勾着唇,好像已经看穿她顶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竟然看不起她,虽然她确实有点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卿鸢捏了捏手里蓬松的狼尾。

    突然有了个想法,她抓着狼尾抬高手,让狼尾毛茸茸的边缘扫过疯狼的脸,疯狼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先是一怔接着狠狠地看着她:“你用我的尾巴玩我?”

    卿鸢刚才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想用狼尾把疯狼那张漂亮但很是吓人的脸挡一挡。

    疯狼的问话,把她的想法具体化了,她就要用他的尾巴玩他。

    卿鸢让狼尾向下,扫过疯狼冷厉的眼睛,高挺的鼻尖,气得殷红的薄唇:“是又怎么样?”

    他没说话,在狼尾扫过的时候,闭上眼,睁开眼,眼神更凶,眼尾也更红,不只是眼尾,被狼毛轻轻划过的皮肤都泛起绮丽的颜色。

    真是好容易留痕的体质啊,连自己的尾巴扫过去都会变红,卿鸢单手勾住疯狼的后颈,让他低下头,接着提着狼尾,用尾巴尖勾了勾狼耳朵。

    狼耳朵本来要忍住的,卿鸢冲它轻轻吹了口气,它立刻狠狠哆嗦了几下,狼尾被抖动的耳朵蹭到,受了反向的刺激,甩来甩去,无意间也叫狼耳更受折磨。

    永动机诞生了,卿鸢看向被她压着低头,从下往上用要把她吃了的眼神凌迟她的疯狼,理直气壮地甩锅:“瞪我干什么?是你的尾巴自己弄的。”

    诀隐咬牙切齿:“你最好别让我活着走出这里。”

    都已经得罪他了,那不如彻底一些,卿鸢假装没听到,带着狼尾向他疯狼的喉结一点点靠近,疯狼抿紧唇,眼神要变成刀片,把卿鸢切成片,可人却发起抖,幅度不大,要不是响动的锁链,卿鸢都发现不了。

    卿鸢发现了新大陆,她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原来诀隐队长怕痒啊。”

    “我怕个屁……”疯狼咬牙,止住差点就和身体一样打颤的尾音,用眼神对着用他的尾巴引起他身体几次痉挛的向导说了无数脏话。

    他这个眼神骂得好脏啊,感觉好像真的被骂了一顿的卿鸢把狼尾放到他的颈前,没有碰到他,最长的那撮狼毛距离他的喉结还有一厘米的位置。

    可他好像比狼毛落到他的身上还要痒,呼吸一点点变快变重,喉结微颤,在他恼怒看向卿鸢的眼神里,狠狠一提,位置改变的喉咙终于碰到近在咫尺却补给它碰到的狼尾,不知道是爽还是痒的,又重重地滚了两下。

    “你确实不是怕痒。”卿鸢拿开狼尾,看疯狼仰起头,脖颈拉出脆弱又养眼的线条,那块不再有东西搔弄的漂亮软骨,很是空虚地在冷白的皮肤下难受地滑动着,“你是喜欢。”

    “我喜欢……”疯狼的薄唇在动,恶狠狠地咒骂,但好像记着上次说爆粗口被她收拾的教训,没有真的发出声音。

    卿鸢感觉到他的精神巢在松动,既然疯狼本人都怕痒,那他的精神巢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属性。

    卿鸢让她的精神链也轻轻扫过哨兵的精神巢。

    头顶锁链锚定的构件发出不祥的声响,哨兵如同他手里的锁链紧得令人心惊,浑身的血肉好像都被彻底硬化了,卿鸢本来撑在他的腿上,现在都有点撑不住。

    但她没有停下,不能停。

    疯狼的精神巢紧张得冲破极限,充血肿胀,表皮都被挣开。

    它现在进入了过刚易折的状态,使用过度的外壳逐渐脱离了主人的控制,主人越是想要用力防御,它就越是敏感脆弱,背离他的意志颤悠悠地向她打开缝隙,露出精神巢中早就在兴奋抽动的蛹道一角。

    卿鸢很高兴地让精神链过去比划。

    很可惜,还是不够精神链通过。

    得加大力度,卿鸢抬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锁链,心一横,打算解开诀隐的作战服,让狼尾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疯狼立刻警觉,分出神来恐吓她,从齿缝里挤出有些沙哑地声音:“你敢?”

    卿鸢看着疯狼,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必须杀得你死我活的一生宿敌,只要他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势必要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她慢慢收回手,是有点不敢。

    但她很快就通过精神链发现疯狼的精神巢立刻有了要夺回防御权的意思,好不容易才打开的缝隙又要合拢起来。

    卿鸢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低下眼瞥到了疯狼的秘密。

    真的不是她故意看,是它都要怼她视网膜上了。

    卿鸢看向疯狼凶得跟什么似的的兽眼,他能不能和他的秘密统一一下态度?

    一边用眼神狂凶她,一边又。

    既然主动吸引她的注意力了,但她也不好假装没看到,卿鸢捏起狼尾。

    在看到她垂着眼若有所思的时候,诀隐就感觉到了什么,但没想到她真的敢。

    来不及阻止,就先从喉咙里溢出声音。

    深藏在黑暗深海里的秘密宝盒被潮汐推到岸上,有人发现了它,轻轻扫开它表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遍又一遍。

    宝盒的外面还套着一层保护它的薄布,可就算这样,隐匿起来的花纹还是慢慢浮现出来,脱离海水后短暂风干的表面又变得湿淋淋,把纹路冲刷得更加凸显,更加猩红。

    薄布很快就湿透,贴在宝盒上,令落在外面的轻拂,变得更加模糊不易感觉到。

    越是不容易感觉到,就越是想要。

    偏偏她就在这时候停下来,无所依托的宝盒空落落地坠进海底,激起无数上升的气泡,气泡一颗接着一颗炸开,让人感到又痒又窒息。

    宝盒还想再浮出来,却被轻轻压住,压在柔软的海床里。

    “卿。鸢。”恨得要发疯的哨兵,肌肉却在可怜地收缩颤动,好像一团在冰里燃烧的火焰,噼里啪啦地释放恐怖的怒意,却根本落不到外面,反而自己冰冷坚硬的外壳融化,搞得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得一塌糊涂。

    “打开精神巢。”卿鸢把狼尾往下按,告诉他结束这一切的条件,“我就松手。”

    “向导小姐可真会啊。”疯狼都要不成样了,但抬起的眼里还满是嘲弄的杀意。

    卿鸢感觉他抓着锁链倾身靠近她,想要躲开,本来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他的双手都被吊着。

    可还是被他咬住了颈侧,没用力,但也只是暂时的。

    不愧是狼族,咬得位置那叫一个准确,就是她大动脉的位置,卿鸢还想挣扎,就听到头顶响起激烈的撕扯声。

    锁链深深扎入天花板的固定端被暴力地拽出来,眼看就要落到下面的哨兵和向导身上,卿鸢本能地躲避速度根本赶不上它们掉落的速度,尤其是摆脱了桎梏的哨兵还用一只手压住了她的后腰,不让她往后躲。

    锁链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在关键时刻,疯狼把她压倒,她隔着他的身体感受到了沉重锁链的打击感。

    听着就好疼,可疯狼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用尾巴垫在她的背后,一只手摸到她的手腕:“像向导小姐那样按着,根本按不住的。”帮着她不太敢往下压的手,狠狠按下去,她听到他闷哼了一声,但很快又轻轻吸着气冷笑起来,“得像这样,才能压住它,记住了吗?”

    这个破监狱什么质量啊?豆腐渣工程,卿鸢感觉手心好烫,想要把手收回来,可疯狼攥着她的手不肯放。

    “再来威胁我试试看。”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锋利的犬齿贴着她薄薄的皮肤重重地蹭压,也没有弄伤她分毫,恶狠狠的声音压得极低,引发的震动伴着他的喘息,直接从她的脉搏穿到心脏里:“看看我会不会吃掉你的肉,嚼碎你的骨头……”

    因为还要说话,他的舌头不可避免地时不时舔过她,只要她想移开,就立刻口允口及着咬起她的皮肤。

    她那么努力,做了那么多她不会做的事情,结果还是要失败了吗?卿鸢感觉到疯狼不会真的伤害她,只是吓唬她,可还是很委屈。

    她欠他的吗?确实欠。所以她就放任他的狼群和他对她的不尊重,还要求着他让她救他们吗?

    想到黑狼和这头疯狼今晚跟她说的那些话,卿鸢就来气,想要踹开诀隐坐起来。

    卿鸢试着抬起腿,可她做不到,感觉功亏一篑,除了被这群恶狼“羞辱”了一顿,什么收获也没有的她气得眼圈发红。

    诀隐在慢慢不动了的向导颈间舔到了一点微咸的液体,就一点,但也让他冷静下来,抬起头,看她:“哭了?”

    “滚。”卿鸢侧开脸,闭上眼,不想理他。

    “哭也没用。”诀隐把她的脸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谁用你放过?”卿鸢感觉他在看她哭,眼泪更止不住了,想用手挡着,他还不让,只好睁开眼睛,隔着水雾瞪他,“你都要死了。”

    疯狼没立刻接话,安静了一会儿:“哭得真难看。”

    卿鸢闭上眼,不想哭了,可停不下来,他不是喜欢阴阳怪气吗,她也会:“是啊,我哭得哪有你好看,你哭得最好看了。”

    疯狼捏住了她的下颌:“睁开眼睛。”

    睁开干嘛,看他凶她吗?卿鸢是真的很能哭,没一会儿就感觉颈间都是自己的眼泪,湿湿凉凉的,更委屈了:“睁个屁。”

    看着被他气到也开始骂人的向导,诀隐无语地笑了一下,不笑后的眉眼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冷厉,可狼耳在伏低。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纤弱的脖颈,止住她的眼泪再继续打湿她的衣领,语气还是很冷硬:“睁开眼,看着我。”

    这回他想要她听话了?她。偏。不。

    卿鸢闭紧眼睛,疯狼得不到她的回应,自己把锁链弄得哗啦哗啦响,卿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懒得管。

    黑狼他们要是真因为她死了,她也活不好,那就爱咋咋地,一起毁灭吧。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在她手里塞了什么,卿鸢捏了一下,好像是锁链,她还以为疯狼要把她用锁链捆起来,睁开眼,却看到她手里的锁链是自由的,而一端。

    在疯狼的脖子上,卿鸢睁大眼睛,表情惊讶,但还在往外流的眼泪淌得更快了。

    疯狼特别嫌弃地用手给她擦了擦脸,感觉自己的手也不是很干净,又停下来,想到自己现在连个给她擦眼泪的东西都没有,脸色就更冷了。

    看她没那么生气了的眼睛,嘲讽地勾了勾唇:“看到我变成小狗,向导小姐马上就没那么伤心了呢。”

    戴上项圈的狼还是狼,还是不听话,那有什么用呢,卿鸢丢开手里的锁链,吸了吸鼻子,眼泪还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也觉得丢人,又想闭上眼。

    发现向导又要不理他,诀隐皱眉,硬是把锁链塞到她的手心里,还握着她的手,不许她放开,等卿鸢挣扎不开,瞪向他的时候,他才开口:“要我做什么,你说。”顿了顿,“除了打开精神巢,你想怎么整我都可以。”

    刚才还把锁链都拽下来抵抗她,现在又说她想怎么样都行?卿鸢半信半疑,抬手抵在疯狼的肩上,没怎么用力,就让他直起身,卿鸢也想坐起来,但有点使不上劲,她看到疯狼极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她抱了起来。

    卿鸢还是搞不懂疯狼的脑回路,不过……

    她攥紧手里的锁链,他都叫她整他了,那她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她确实有一肚子气要找他撒,看疯狼要站起来,卿鸢收了一下锁链:“跪好。”

    都已经将左腿立起,要蹲着起身的诀隐抬眼看了看一边发出命令,一边还哭得可怜兮兮的向导,冷冷勾起唇,盯着她,把腿又放了回去。

    卿鸢想试试他什么时候回原形毕露,继续提出要求:“把手背到后面,退分开,尾巴拿走。”

    疯狼看起来好像要被她气出内伤了,眼睛通红,但还算是说话算话,每一样都做到了。

    不过,深吸了口气后,忍无可忍地问了她一句:“我都听你的了,你能不能不哭了?”

    她也想不哭啊,还不是被他和他的狼群气得太过头了,卿鸢掉着眼泪,叫诀隐把自己的尾巴咬住,省得他再说她不爱听的话。

    “让我咬着我的尾巴?”疯狼又露出了要吃了她的表情,“你说的是人话……”

    她怎么不是人了?卿鸢泪眼婆娑地瞪着他,张开唇准备好反击,只是她还在哭,唇不受控制地在轻抖。

    诀隐低头无声地骂了句脏话,抬起尾巴,无比嫌弃地把自己的尾巴尖咬在唇间。

    这都做了?卿鸢有点意外,意识到疯狼可能是真的不想让她哭了。

    那就好办了。

    虽然他说她可以让他做的事情不包括让他打开精神巢,但也只有这一条“禁忌”啊。

    卿鸢特意跟他确认了一下:“除了让你打开精神巢,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对不对?”

    诀隐从向导眼里看出她想要“玩弄”他的野心了,无所谓地点点头,但身体马上就绷紧,做好忍受一切的准备了。

    卿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拎起锁链,咬着尾巴的狼族哨兵不得不抬起头,但看她的眼神还是透着无法驯服的桀骜轻蔑。

    可他却是任由她处置的鱼肉,甚至还是他把自己送到她的刀下的。

    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比刚才更过分的折磨都可以。

    卿鸢提了提锁链:“笑一下。”

    疯狼先用比刀子还锋利的眼神戳了她一下,接着弯起好看的眉眼,对她假笑了一下。

    “刚才被你打断了。”卿鸢抬手像是要取出他嘴里的尾巴,但指尖只是从上面滑过,“但尾巴要用来堵住你的嘴。”

    诀隐闭上眼,咬紧了他的尾巴,疼得脊椎都疼也没有放松,他需要用疼痛抵御她落在他身上的触感。

    卿鸢蹲下身,指尖继续经过他的下颌,还在继续向下:“那这回就不用尾巴了。”

    她刚说完,疯狼就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她。

    “你是在用眼神告诉我,你不愿意吗?”卿鸢偏头,“可它也是这么想的吗?”

    “哦,不对,它确实有点不开心。”卿鸢看了看,“好像都哭了呢。”

    诀隐的兽眼收缩,似乎被她变态的程度震惊到了,卿鸢抿了下唇,还有更变态的呢:“诀隐队长,你告诉我,它到底哭了没有。”

    疯狼的尾巴疼得在他的唇间小幅度地抽搐,卿鸢都有点担心他把尾巴咬断了,她以为他不会再遵从她离谱的指令,却不想,当他的眼尾又红了一度后,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虽然点头后眼神羞愤得似乎想要拉着她一起自尽了。

    但还是听她的话做了。

    卿鸢看了诀隐一会儿,解开了他的腰带,和她想的一样,这头贞洁烈狼最不愿意的就是这个,胸口起伏得厉害,要不是之前答应她做什么都行,恐怕现在就把她给丢出牢房了。

    卿鸢用精神链感知他的精神巢。

    他的精神这次真的到达了极限,精神巢都软和了下来,只是撑着看起来很强大骇人的外壳最后一次吓唬她。

    卿鸢知道自己再继续,肯定会让这头疯狼的精神巢崩析解离,只是时间的问题。

    真的要用这种方法达到目的吗?卿鸢停下来,看看疯狼,抬手把他嘴里的尾巴拿下来,疯狼一开始没松,不是故意拧着她来,是他太紧绷了,紧到关节都打不开,放不掉他的尾巴。

    卿鸢等了一会儿,才把尾巴拿下来。

    疯狼的长相很特别,冷起脸很吓人,气场特别强,可冷到一定程度,凶到一定极限,反而比一般人哭了还漂亮脆弱,尤其是他的面片儿薄,情绪很容易上脸,眼尾鼻尖这种地方都特别容易泛红,就更引人怜爱了。

    可惜的是,没什么人能活着把他惹到那个程度,所以这样稀有的美貌根本没人见到过,除了卿鸢。

    她看着美貌的疯狼咬牙切齿地跟她说:“要做什么就快做。”

    “你说的。”卿鸢抬起手。

    “你不嫌恶心,就继续。”诀隐认命地把脸侧到一边,一副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样子,眼睫却一直在颤。他真的很不想她看到他的丑东西,但她非要用这种方式出气,他也没办法。

    腰带并没有被继续解开,反而是侧脸落下了柔软的触感。

    诀隐睁开眼,不敢相信他做出的判断,她刚刚……亲他了?

    之前他用诀君那个家伙威胁她,她都没答应,现在怎么会……

    反应过来她确实亲他了以后,诀隐看向她:“先给一巴掌再施舍点糖吃,向导小姐这是想让我感动得向你打开我的精神巢吧?你觉得我会吃这一套吗?”

    卿鸢看着他凶巴巴的兽眼,再看看他忘记疼痛,扫来扫去的大尾巴,点头:“嗯。”

    疯狼盯着她没说话。

    他吃,特别吃,卿鸢从他眼里得到了这个答案。

    但她假装不知道,按着他的腿,靠近沉默的哨兵:“亲一下不行,那再亲一下呢?”

    她看到了“眼里的冰雪瞬间消融”的真人版,疯狼还想凶她,可他的兽眼却怎么也捏不起一点戾气,看着她凑过来,还在她亲他另一边脸颊的时候,很纯情地闭上了眼睛。

    卿鸢退后一点,小声问:“让你的精神巢对我打开,好不好?我的精神链都要累死了。”

    诀隐睁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好。”

    卿鸢捏紧了拳头,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她就真的只能强制爱了。

    诀隐感觉到她又生气了,闭了闭眼,问:“要做永久标记才可以,对吗?”

    卿鸢感觉有门,赶紧举手保证:“永久标记标记后也可以不用的,我真的不会用标记操纵你们,我可以发誓,如果我那么做,就让我不得……”

    疯狼又能凶她了:“闭嘴。”看她没再随便咒自己,才说下去,“向导给哨兵打下永久标记的前提是了解他的所有所知所想,这样才能保证哨兵完全属于向导,绝对忠诚。就算你不想看,不想了解我,也会在标记的过程里,接收到我脑海里的一切念头。”

    卿鸢皱起眉,这倒是个问题,她没办法阻止标记中发生的事情,打量着疯狼:“你一向疯得光明磊落的,难道也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吗?”

    诀隐虚起眼看她。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的卿鸢假装无事发生,乖巧地抱着腿等他回答。

    “本来是没有的。”诀隐咬牙,“都是因为一个笨蛋,让我有了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看样子那个笨蛋是她,卿鸢很通狼性地点点头,既然是和她有关的秘密,那让她知道一下也没什么吧?

    “你想知道?”诀隐挑起眉,看着对他的秘密有多见不得人一无所知的向导,看到她点头,他稍微凑近她,放低声音,真的用分享秘密的语气说,“我见不得人的秘密是,我喜欢向导小姐。”

    啊?卿鸢有点懵,警惕地看向看着她没移开目光的疯狼,他这也是在阴阳怪气吗?

    为什么喜欢她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疯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描摹着她的五官,像点菜一样,从上点到下:“我喜欢向导小姐的眼睛,喜欢向导小姐的鼻子,喜欢向导小姐的嘴巴。”

    卿鸢还在怀疑,他是在损她,对吧?不然喜欢她这些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好像猜到她在心里嘀咕什么,疯狼淡淡道:“喜欢这些可能算不上多见不得人,但是。”他把视线放低,“我还喜欢向导小姐的……”

    察觉到他在看哪里,卿鸢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怎么说得好好的,又耍流氓。

    好像已经被打习惯了的疯狼平静地把打到一边的脸转回来,冲气愤的向导勾唇,火上浇油:“特别喜欢。”还把另一边脸给她,示意她扇她的,他说他的,“喜欢得想揉,想舔,想咬,想吃……”

    卿鸢站起身,感觉打这种人都脏了自己的手。

    她有点后悔,之前对疯狼心软了,她就该不择手段地给他打上标记,把他捞出去,之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

    还觉得他纯情,她真是有病,卿鸢都想给自己两巴掌了。

    诀隐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仰头看她,比起让她生气,他更怕她讨厌他讨厌得到了根本不想和他生气的地步。

    所以他才不想让她进到他的精神巢里,那里都是这样肮脏不堪的念头。

    他知道她会厌恶,也不想这样,可他改变不了他的本质,阻止不了本能产生的想法,一想她就会冒出来的想法。

    他停止不了想她的心,只要心脏跳动,就会见不得人的念头随着血液泵压出来,传到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让他身上无一处净土,可以承载对她单纯的“喜欢”。

    虽然她不会相信,但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说的是真的吗?”卿鸢看向诀隐,还是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不要再故意气走我了,我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

    “是真的。”诀隐平静地点头,“不然我为什么喜欢你?”

    卿鸢打出个大大的问号,她虽然学习不好,但她也有很多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吧?

    难道他只能看到她的……卿鸢气鼓鼓地把已经到头的拉锁又往上提了提。

    “美好,善良,真诚,无私,有耐心,乐观,阳光,可爱……”诀隐低着眼睫,“这些品质无论哪一条都让我很讨厌,可向导小姐占了所有条,简直就是我最讨厌的集合体,如果不是见色起意,我又怎么会喜欢你?”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更像是在问自己。

    卿鸢彻底晕了,他到底是在夸她还是骂她?

    她美好,善良,真诚……吗?疯狼说的这些品质,她一个都不敢随便认,可他却认为她都有。

    但这些又是他讨厌的,她是他讨厌的集合体。

    最后又说喜欢她……他在说绕口令还是脑筋急转弯?

    “都不配叫做喜欢。”诀隐抬起眼,鼓起勇气看向现在一定很讨厌他的向导,“在见到向导小姐之前,我对你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卿鸢看向他,看着疯狼慢慢地吐出几个字,非常粗暴的四个字:“想要你。”

    “这个想法到现在也没变,只是多了些别的其他的,也不是很干净的念头。”一直跪也跪得笔直的哨兵像是突然没了力气,有些颓废地跪坐下来,看着听他说话听得眉头越来越紧的向导,“所以,向导小姐不用觉得欠我的,必须要救我,意淫你那么久的我挺该死的,像我这样的异化哨兵就是败类,杂种,多死一个,这个世界就能更美好一点。”

    “刚刚你亲我的这两下,又够我想到很多不好的画面。”他侧了侧头,闭眼感受了一下她留下的温度和气息,“这就算是向导小姐给我的,最后的礼物吧。”

    卿鸢看向门口,她是应该走。

    她不想为他说的那些开脱洗白什么,他那么想她就是有问题,她很不适。

    但她也得承认,他并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就算是有能力扯掉锁链,也还是乖乖让她惩罚。

    卿鸢把目光落回到诀隐身上,他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卿鸢和诀隐拉开了一点距离,才问:“刚刚我亲你的时候,你想到了什么?”

    诀隐看向她,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了:“抱着,用尾巴缠紧,边咬边订。”

    他不去花市写文真是屈才了,几个字就有画面了,卿鸢又往后挪了挪,有点不理解:“你和多少人做过多少次,怎么会……”这么能想?

    诀隐皱起眉,仿佛被她侮辱了:“没有人,狼族天生就知道很多下三滥的东西,哨兵精神巢上都有守宫砂,外显在身上也能看到,狼族也有,就在小腹上。”他说着掀起作战服给她看。

    但就掀起一点,确定她看到后就放下了。

    满脑袋黄暴想法,还总做出这种贞烈受德的行为。

    而且那算是什么天赋啊?卿鸢耳朵红红的,把脸埋在腿里,努力坚持和异化狼族讨论这些:“那你跟别人说过吗?有跟你的队员这么议论过我吗?”要是有,那他就是真的罪该万死,她会立刻离开,“不许骗我,我可以到你的精神巢确认的。”

    “那你现在就来确认,我把精神巢打开给你看,”她讨厌他,他可以认,但他不能接受她以为他会做出那种事情,“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你,我们是下作,但也没到那个程度,我的队员他们也不会私下里说那些,他们都是……”

    当她的面说,卿鸢看向诀隐,诀隐也意识到他的队员都是什么货色,抿唇不说话了。

    卿鸢也沉默了一会儿,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不能不想吗?”做一个表里如一的贞洁烈狼不好吗?

    “不能。”诀隐意识到自己回答得有些生硬,不熟练地补充,“我控制不了,如果向导小姐觉得实在恶心,可以给我打上精神锁链,命令我不要想,不过也没必要浪费这个力气。”

    因为他很快就嘎了,不能想了吗?卿鸢叹气,太难了。

    之前她觉得救完这些黑狼就完了,她也不打算用标记和锁链束缚他们。

    但现在她知道,疯狼和他的队员脑袋里都有危险的想法,她就不能救完他们便不管了。

    他们以后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真去做坏事了,那她也是有责任的。

    卿鸢整理了一下想法,说出她的决定:“我还是想给你们做标记,打上精神锁链,而且我以后也要用标记和锁链监督管理你和你的队员,不会像我之前说的,打完就完了,你能接受吗?”

    诀隐把她的话翻译得更直白:“向导小姐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做你的狗吗?”

    卿鸢停顿了一会儿,点头:“对,我就是要你们做我的狗。”她清楚明白地重复了一遍,看向狼族哨兵,“如果是我自己的小狗,有什么毛病,我可以忍受,也愿意花时间教好他们的。前提是,他们也愿意这样做。”

    就当是没绝育的泰迪好了,虽然她也不太喜欢邪恶摇粒绒,但她还是能看在它是小狗狗的份上,多一分宽容。

    卿鸢站起身,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你愿意吗,诀隐队长?”

    诀隐看出这是她最后一次给他机会,如果他再“执迷不悟”,她会毫不犹豫地忘掉他们。

    如果她今晚没有来过,他可能还会有些动摇。

    可现在,他真的不想她会忘掉他。

    诀隐看着向导虽然还有点红但很坚定的眼睛:“我愿意。”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卿鸢本来还想给这只别扭的疯狼“三次机会”呢,她提醒他,以免他会后悔:“当我的小狗以后可能不能再想那些东西了哦。”

    “是么,太好了,我也不想想。”诀隐冷冷地说完,想到什么,眼神有些挣扎,轻声问,“那我还能喜欢你吗?”

    “这个……”卿鸢一听疯狼说喜欢就忍不住脸红,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坦然地说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得看你不想那些东西以后怎么看我了。如果只是见色起意,可能就不会喜欢了吧。”

    诀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可以偶尔让我想一下吗?”

    他很喜欢喜欢她的感觉。

    “不许讨价还价。”卿鸢要被这只羞耻心时隐时现的疯狼气死了,“你要不要问问你队员的意见。”

    “不需要。”诀隐根本没把那些黑狼纳入考虑的范围,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被标记的时候,会进入发晴期,那些狼崽子也会。

    他不怕他们暴乱,但必须考虑到向导,他们也可能会伤害她。

    就算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星星,不想让她冒任何风险。

    “先给我打上精神锁链,在精神链里融入这个精神图腾。我能把手拿到前面了吗。”诀隐看着卿鸢,勾起唇,“主人?”

    为什么她觉得他叫她主人时满满都是嘲讽?卿鸢忍住心里的疑惑,点头,看疯狼在她手心里画了好几笔。

    嗯……这么复杂,她哪能记住?

    疯狼一眼看穿她的学渣本质:“记不住也没关系,一会儿我会用我的精神力带你画,哨兵用精神力帮助向导锁住自己代表完全臣服,这样精神锁链的效力会更强。”

    他竟然这么主动?卿鸢有点惊喜,但是:“这个图腾是干什么的?装饰吗?”

    疯狼抱歉地看向她:“主人,我看错了,你脸上的不是‘S’,是‘Z’。”

    用字母表最后一位,才能代表她的成绩有多糟糕吗?卿鸢心虚没敢反驳,等着听疯狼老师答疑解惑。

    “精神图腾也叫精神钢印,可以将对应指令强行输入到别人的脑海里,不需要解释,也不可违背。刚刚我画给你的是……”诀隐顿了顿,狼耳好像不知道往哪放了,最后才勉强趴下去,“不能释放的指令,这样我就不会进入发晴期,省得我的队员闹起来。”

    卿鸢秒懂,脸又红起来:“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图腾?”这不是只有向导才能给别人打的吗?哨兵应该不用学吧?

    诀隐看向她,知道一会儿她给他标记时也会看到,隐瞒只会让他更像小丑。

    静了片刻,低下眼睫:“因为我想过这种玩法。”

    这次卿鸢秒懂不了了:“嗯?”

    疯狼有点羞恼,看向她:“就是让你用精神图腾控制我的玩法,我还会很多对应别的指令的特别图腾,向导小姐想一一学习一下吗?”

    卿鸢摇摇头,用精神链拍拍他的精神巢:“打开。”

    疯狼闭上眼:“你先退开。”没感觉到她的精神链移动,睁开眼看到她有些怀疑地看向他,他呲了呲牙,气急败坏,“你的精神链缠着我的精神巢,我会兴奋性痉挛,精神巢没办法打开。”

    误会他了,卿鸢把精神链往后收了收,“看”着疯狼的精神巢做了几次心理准备,慢慢地打开。

    对卿鸢来说,精神锁链和永久标记都是第一次做,本来就有些吃力,疯狼的精神力又是S级,且不会像比如诀君队长那样的S级会“让着”她一些。

    他的精神力攻击性太强了,就算他已经很放松了,精神力还是会不自觉地排斥她入侵它的领地。

    她用尽全力也很难在他的精神巢上留下印记,只能反复地尝试,把她累得够呛,让疯狼也很不好受,尤其他还得控制精神力,指引她给自己的精神巢加上枷锁,最后只好咬着自己的尾巴,掉着眼泪带着她完成。

    这还不算最艰难的,最不好办的是,卿鸢在和他的精神力相融后,也沾染上了他重欲的本性。

    她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不自觉地轻轻扭动,浑身哪都不舒服。

    疯狼察觉了她的异样,会在得到她允许后,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吻她的颈间,可这些不够啊。

    卿鸢实在没忍住,趴在他肩上,眼尾湿润:“好难受。”

    他是怎么忍受的?狼族的奇葩属性,她感觉只是染了一点点,只是这么一会儿都燥得厉害。

    异化哨兵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有些不自然,轻抚着向导薄薄的后背:“把我的作战服打开。”

    卿鸢早就想这么做了,一边拉开,一边问:“做什么?”

    “用我。”他的另一只手把她往上托了一下,亲了亲她的锁骨,“帮你。”

    又是学习到新知识的一天。

    腹肌……原来还可以这么用吗?

    ……

    卿鸢终于重新获得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收回她今天学到好多东西的精神链。

    疯狼精神巢里那些东西转成文字版高低可以养活一个字母站,让上万名作者一年不用产粮。

    装着一脑袋这种东西,却是一碰就受不了的体质,还有着脱个上衣都要万不得已才行的男德观念,他真的不会精神分裂吗?

    全给他锁上了,卿鸢看向“净网版本”的疯狼,他还有点没缓过来,眼尾拖着像眼色缎子似的泪痕,尾巴都被咬得湿得有点滴水了,而且好红。

    脸上红,被她摩过的地方更红。

    卿鸢有点不好意思,帮他揉了揉,疯狼身子一颤,抓住她的手:“别动……”

    卿鸢嗯了一声,想站起来,又被他按住,疯狼稍微起身,把她抱住,脸埋在她的颈间,声音微哑:“哪里都别动。”

    卿鸢没动了,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现在感觉我怎么样?”

    感觉疯狼抬头看了她一下,但很快就没力气,又贴回到她身上:“嗯,还是那样。”

    “什么叫还是那样?”感觉很看不上她的样子。

    “喜欢。”懒懒的声音,让人怀疑他的身体是不是被掏空了,但手还是很有劲,按着她,往后一点,“更喜欢主人了。”

    卿鸢的后腰接收到他的喜欢了。

    不是,她把他那些奇怪的想法都锁起来了,他怎么还能一直不下去啊。

    没锁干净吗?而且,卿鸢皱眉,他一直这样能行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卿鸢问:“我帮你把精神图腾抹掉吧,现在标记结束了,你也不可能进到发热期了。”

    “等一下。”疯狼又把尾巴缠上来,“再让我开心一会儿。”

    他管这叫开心?卿鸢无语,果然,每个哨兵都有自己变态的点,无一例外。

    卿鸢试了一下精神锁链的作用,更一扯,疯狼就捂着脖子看向她,她再换了个地方扯,疯狼的手动不了了,好像被隐形的绳子绑了起来。

    卿鸢熟悉着锁链对应的位置,直到疯狼忍无可忍地把她扑倒,恶狠狠地求饶:“饶了我吧,善良的主人。”

    卿鸢没再试了,通过精神锁链控制哨兵身体是最基本的功能,其他的,就比较黑暗了,卿鸢打算慎重使用。

    还有其他黑狼,卿鸢本来要出去,到他们的牢房外给他们标记,疯狼没让她出去。

    “就在我身边做。”诀隐拉着她坐下,“不够的体力,我来给你。”

    能这样吗?卿鸢也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不在哨兵面前,探知他们的精神巢。

    诀隐先将自己的精神巢敞给她,让她先用他的预热一下,再通过狼族的共感,将黑狼们的精神巢一一刺激出来。

    卿鸢被惊讶到,接着又感到惊悚:“你们的共感是整个族群都有吗?那刚才我们……他们都感觉到得到?”

    诀隐跟她解释:“我和诀君是直系兄弟,又都是狼王,共感特别强烈,但这种情况很少。与狼群的共感掌控权在于我们,不过,他们也会在我们实在情难自已的时候,感觉到一点。所以,我们才会同步进入发晴期。”

    那诀君队长肯定能感觉到了,卿鸢陷入了另一种难为情。

    疯狼疯归疯,非常敏感,立刻察觉到了,尾巴圈紧:“不许想他,在我的狼窝里想别的狼,向导小姐不要命了吗?”

    卿鸢牵动疯狼的精神锁链:“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疯狼闷哼了一声,呼吸都有点不顺了,但还是死性不改:“在我的狼窝里想别的狼,主人不要命了吗?”

    卿鸢看他难受得晕乎乎的样子,懒得和他计较,认真地给黑狼加上锁链,打上标记。

    “不用给他们太深。”疯狼给她补充体力,“我的顺服,基本就代表他们了。”

    虽然觉得那群黑狼还得好好教育,但考虑到她今天的精神力剩余量,卿鸢采纳了疯狼的建议。

    又花了一段时间,终于搞定,卿鸢舒了一口气,疯狼给她收拾整齐了,她把牢门关好,出去找执行长。

    路过黑狼狼群的牢房,里面意外的安静。

    太安静了,卿鸢都有点发毛,没敢停留往里面看,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她其实想过执行长可能等得不耐烦就走了,看到执行长还在,而且还在用光脑处理工作的时候,她有点意外。

    真看不出来,吊儿郎当的执行长还挺负责的,这个点了,还在加班。

    不过也是,如果真吊儿郎当,他也不会坐上执行长的位置。

    看到卿鸢出来,执行长抬起头,电子屏过了一会儿才亮起两个小彩虹:“辛苦了。”

    想到辛苦的内容,卿鸢脸又有点热,点点头:“诀隐队长他们今晚可以离开吗?”

    “可以,不过就不需要卿鸢同学操心了。”执行长直起身,“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看了眼黑狼他们的牢房方向,“剩下交给我就好,我一定把你的狼群安安全全地送回基地。”想到什么,电子眼笑眯眯,“哦,对了,差点忘了,这群小野狼之前干了不少坏事,还没接受惩罚呢,放心,我会看在卿鸢同学的面子上,对他们稍稍手下留情的。”

    卿鸢没力气问得更多,相信执行长没有理由对疯狼他们徇私枉法滥用私刑,点点头,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没撑住,在飞行器上睡着了,再醒来人已经在宿舍里了。

    第67章 就要升破级

    “导师把你抱回来的时候, 又把我给说了一顿。”室友幽幽地用手在脸上比划着宽面条泪,“下次如果你和导师在一起,提前告诉我一下, 我好躲起来。”

    “好的。”卿鸢答应了一声,但有点意外,她的记忆里, 最后看到的人是执行长, 也只有他。

    想想也对, 他不太方便亲自送她回宿舍, 还是叫导师把她抱上来最稳妥。

    为了补偿室友这个受她连累的小可怜,卿鸢给她抱来好多好吃的,室友一看有好吃的, 立刻就幽幽了。

    卿鸢联系了一下乌曜队长, 他出的任务可能无法通讯,发出的消息都没有回应, 但人应该没事, 她用精神标记感知了一下他和汪汪大队的成员, 大家都好好的。

    卿鸢研究了一下怎么用精神标记“发消息”,她现在给三个小队成员进行了精神标记,也就是有三组哨兵精神巢的投影, 精神力却无法很好地区分它们,总是“误触”, 研究了一通下来,她自己也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到底给谁发了什么。

    她还是别瞎弄了,卿鸢果断把进一步了解精神标记加入学习计划,没再折腾那三组精神巢投影。

    当诀君队长通过光脑给她发来消息的时候, 卿鸢莫名心虚,焦虑了一下才点开他的消息栏。

    还好,对方只是按照约定,告诉她他们小队具体的回归时间,并没有提到诀隐啊,精神标记收到奇怪“留言”的事情。

    卿鸢把诀君队长说的时间也加到时间表里,并画了个大大的感叹号。

    【到时候见。】卿鸢停顿片刻,又打了几个笑脸,发送给狼王。

    【好,注意休息。[笑脸]】

    狼王也学她的样子发了笑脸表情,又认真又可爱的样子,卿鸢唇角上扬,看着她和狼王非常简单的对话。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发的笑脸太突兀了,有种出轨的混蛋在贤者时间觉得对原配怀有愧疚,想要补偿又用力过猛,看上去特别假的既视感。

    卿鸢像每个自己做了坏事还多想的家伙一样,盯着聊天记录过度发散思维,疯狼和狼王之间有共感,她和疯狼做了什么,诀君队长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怎么不问问她呢,哪怕无意间地提一句也好啊,狼王是生气了吗?

    想也想不出结果,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卿鸢放下光脑去洗漱了,洗漱完出来,室友已经出发去“还债”了,她打开放衣服的柜子,从里面挑了一些衣服出来。

    这是要给准备蜕皮的蛇族哨兵,玉京队长准备的,她本来答应他要帮他筑巢的,但玉京队长知道她很忙,便没有让她花时间亲自参与,说是给他一些有她气味的衣服就可以。

    放了人家鸽子,有机会弥补当然要好好做,但是,有她气味……卿鸢把衣服抱起来,仔细地闻了闻。

    没有气味啊,都是净化剂的香味,也不知道可以不,卿鸢给玉京队长打过去视频,想提前给他看一下。

    光脑打开,屏幕有些暗,而且都是雾气,卿鸢听到了水声,等她脑袋转过来,意识到玉京队长是在什么情况下接通她的视频的已经晚了,头发全湿,下颌还在滴水的哨兵出现在镜头前,哨兵手持着光脑,屏幕有一定边界,卡在两条分明流畅的人鱼线收束的位置,他的身后是镜面墙,雾气蒙住大部分镜面,但还是能隐隐看到他的背影。

    只能说,不愧是能把仆人裙都穿得那么好看的哨兵,身材实在是太绝了,可他的神情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辣,冷冷淡淡的,抬手擦拭镜头的时候,卿鸢心脏都猛地跳了好几下。

    可惜,不,还好,镜头没了雾气,浴室还有。

    他把光脑拿高了些:“卿鸢向导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粉啊,而且还在滴水,卿鸢闭了闭眼,努力摒除杂念,但失败了,睁开眼,指尖去找挂断键:“你现在好像不太方便,我一会儿再……”

    “没有不方便。”蛇族哨兵天生就带着阴冷潮湿的气质,配上绮丽而冷血的外形,吓人时是真吓人,诱人时也是一样,他将面具戴上,却没有管赤果的身体。沾了水雾的竖瞳柔软又惊悚,慢慢缩成一条细线,“我的身体都是主人的,理应让您随时检查它最原始的样子,而且,蜕皮时我就是这个样子,主人都不愿意凝视的身体,也会让我们自己感到厌弃。”

    蛇族怎么又是年龄焦虑又是身材焦虑的?

    还有,他怎么不穿衣服光戴面具啊,这样也太涩了。

    卿鸢再次要求自己收起邪念,没再纠结哨兵服装的问题,拿起衣服给他看,也和他提前打好招呼,免得耽误事情:“但是我的衣服上好像都没什么我的味道。”她有什么味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身上应该就有班味吧?

    这些衣服不太合适,蛇族哨兵轻声向她提问:“您有更旧一些的衣服吗?”

    更旧一些的衣服……卿鸢把光脑放到旁边,坐在柜子前翻找:“我记得我来报到的时候,带了一些以前穿的衣服。”她从柜子深处找出来个小箱子打开,往里面一看,耳朵顿时红起来,用手挡了一下最上面放的裙子,“这是我以前的睡裙。”

    那时候她的审美很幼稚,上面都是小花花。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哨兵的竖瞳却没有移开:“可以把它借给我吗?”

    但是这是她贴身穿的,这么给哨兵感觉有点奇怪,卿鸢把那条裙子拎起来,不过,这个世界大家的观点放在她以前的世界都很奇怪,就连她现在也变奇怪了。

    洗倒是洗过了,卿鸢拿着衣服陷入纠结。

    哨兵好像以为她是不舍得,给她保证:“蛇族筑巢使用的主人的东西,我们都会加倍还给主人的。”

    “一条睡裙就不用还给我了。”卿鸢做好了决定,随手把它塞到袋子里,她也不缺睡裙。

    哨兵只提出了这个要求,卿鸢拎了拎轻飘飘的袋子,又拿了一件她以前的毛衣和外套塞进去。

    “这些够吗?”卿鸢看向哨兵,他的身高应该得筑个挺大的巢吧?这几件衣服真的够用?

    蛇族哨兵既不会过分要求,也不会隐瞒自己的需求:“筑巢期间,需要主人奖励给我更多新鲜的气味。”

    新鲜的气味?卿鸢听不懂蛇族的加密语言,露出茫然的表情。

    “比如,您最近穿的衣服。”

    “我最近穿的衣服?”卿鸢低头看自己身上,训练服吗?

    “我为您准备了一些衣服,您可以视情况奖励给我。”

    卿鸢明白了,蛇族需要主人把最近穿的衣服当做赏赐奖励给筑巢的蛇,这个习性怎么听起来有点变态呢?

    但,当向导和哨兵的哪有不变态的,卿鸢先答应下来,挂断了通话。

    蛇族哨兵放下光脑,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下边缘的边界要比光脑低很多,可以把那两个狰狞都映得很清楚。

    玉京看着它们,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得到她口头上应允,愿意接受他准备的衣服,就已经这样了吗?

    很快,哨兵就到了她的宿舍下面,卿鸢带着自己的衣服下楼,看到玉京队长穿着高领,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作战服站在那里,脑海里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他在雾气里的样子。

    可以变态,但不能是现在,卿鸢振作了一下精神,走向他,把袋子交给他。

    玉京队长给了她好几个袋子,卿鸢打开看了看,稍微松了口气,没什么特别贴身的衣服,一多半都是裙子。

    而且是她很喜欢的款式,卿鸢拿出一件,越看越心动。

    蛇族可以通晓主人喜恶的特性还是很好用的,唯一让卿鸢犹豫的是,这些裙子虽然都从原来的包装袋里拿了出来,初步清洗熨烫过,但还是能看出来它们都很贵。

    还这么多,她根本穿不过来。

    “为您奉献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财富,都会让我收获更多的快乐,积累更有利于蜕皮的闰骨□□。”玉京顿了顿,“请您不要有所顾虑,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自己的幸福考虑。”

    蛇族说话都这么涩涩的吗?

    卿鸢也没再磨蹭,点头,反正这些衣服她穿过也会还给他的。

    没什么事,卿鸢就要上楼了,但哨兵叫住了她,似乎知道她不喜欢在外面被叫主人,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主人。”

    卿鸢被这声几乎是气音的呼唤叫得耳朵都麻了,又听他继续:“可以给我一个争取奖励的机会吗?”哨兵说着,牵起她的手。

    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的作战服被亲手触碰后才能显出其下隐藏的秘密。

    一些很细的链条,中间有独立的装饰物,绕过宽阔有力的肩膀,薄厚刚好的胸膛,窄瘦的腰夸,构成了一件特别的衣服。

    不是,这些哨兵就这么“表里不一”地来找她吗?卿鸢摇摇头:“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会给你你需要的。”

    她本来也没打算以奖励的形式帮助他。

    玉京被拒绝便没有继续勉强,点头,看着她上楼。

    卿鸢回去试了一下那些裙子,每件都好合适,哪怕是稍微贴身的款式,方方面面的尺寸也都正好。

    卿鸢想到了玉京队长宿舍里的温泉,应该就是那次,她的信息都被敏锐的蛇族哨兵采集走的吧?

    卿鸢用手捂住微烫的脸颊,缓了一会儿,才接着照镜子。

    她记着要为玉京队长准备奖励,在宿舍里,一直穿着他给她的裙子,出门的时候,又换了一条外出款的。

    和她约好的哨兵安排了飞行器,她下楼就看到了,飞行器门打开,两个身材修长的哨兵一前一后出来,看到她,前面的怔住停住脚步,后面的心不在焉的,没看路,直接撞了上去,捂着鼻子正要抱怨,也抬眼看到了她。

    又呆了一个。

    来做向导后就没怎么穿裙子的卿鸢被这两个哨兵看得都不好意思起来了,不知道自己是该往前还是怎么样,也站在了原地。

    第68章 开始升破级

    前面的黑衣哨兵, 抱着大刀,年纪很轻,却透着种如古井般沉静稳重气息, 他先回过神,但不善言辞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侧开微热的脸, 冲卿鸢微微颔首, 请她上飞行器。

    卿鸢都走过去了, 黑衣哨兵旁边, 吊儿郎当抱着长剑的红衣哨兵还在神游,只有眼睛像被她吸住了,随着她移动, 意识到她走到他身边了, 他又像一只反射弧长得跟蚊香似的小猫一样,受惊地瞪大眼睛, 猛地往后一退。

    把卿鸢吓一跳, 还以为踩了他的脚。

    黑衣哨兵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红衣哨兵:“你, 正常一点。”

    红衣哨兵还在看穿裙子的向导,直到她进到飞行器才转头看黑衣哨兵,眼睫低下, 想着刚刚擦过他的裙角,应该是擦到他了, 也可能没擦到,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走过去的时候,好香好香啊,脑袋闪着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向不肯吃亏的嘴巴反驳得非常敷衍:“你才不正常。”转身要进飞行器,又停住,摸着长剑上的玉佩穗子,示意抱着大刀的哨兵先走。

    黑衣哨兵看了眼少年怀春,自己就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的红衣哨兵,走进飞行器,神色一点问题都没有,其实大腿和腰腹的肌肉都僵硬得厉害,走姿很是别扭。

    看了看坐在中间座位上的向导,沉默地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红衣哨兵磨蹭了一会儿才进来,也往飞行器后面看过去,像是看到了欠了好多钱的债主,脚步加快,低着头坐在了黑衣哨兵的对面。

    她有那么吓人吗?卿鸢看向坐得离她远远的两个年轻哨兵,试着把他们和她记忆里的名字对上。

    红衣服,拿剑,看起来更活泼的是子野。

    黑衣服,拿刀,看起来更成熟的是子沉。

    他们的精神体都很特别是器灵,精神巢就是他们手里的长剑和大刀,他们的队长,也就是和她约好,今天做治疗的哨兵叫扶珩,他的精神巢是一把能对别人进行精神操控的古琴。

    回忆完这些,卿鸢又看向前面,红衣哨兵本来在看她,发现她看过去,猛地转回头,差点没拧到自己,轻轻吸着气,捂住自己的脖子低头藏到座椅后面。

    她还记得上次见,他还质疑过她的“医术”,担心她不配给他精神体有些特殊的队长治疗,是个骗子,叽叽喳喳跟她说了一大堆。

    非常有少年欺我穷的意思。

    这次倒是和她没话说了。

    没人理她,卿鸢反倒感到更自在,打开光脑,点开她找的,扶珩队长对战异种的视频。

    古琴的原声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所以他的队友都需要佩戴特别的消音耳机,视频里的声音也经过处理。

    和小楼一样巨大的异种像个蠕动的肉瘤,肉眼根本分不出它的首尾四肢,所经之处,都是从它身上淌下来的黑色粘液,恶心得要命。有阻挡它前进的存在出现,它便立起身躯,将其吞噬到仿佛黑洞的身体内部,肉瘤随之变大。

    一般的攻击对它根本没用,甚至还会被它化为己用,成了它的养分。

    卿鸢心里感叹,真能吃啊,和她的小水珠一样,都很符合“这是什么?嚼嚼看。”的表情包。

    这样难以对付的异种,却在轻抚古琴,孑然一身的哨兵面前停了下来,下一秒,它立起身躯,只是这次不是吞噬别人,而是将自己粘腻柔软的外轮廓塞进身体里隐藏的口器中……

    它把自己吃掉了。

    卿鸢皱着眉看完了异种自己消化自己,这一诡异又莫名解压的全过程。最后,空中只剩下一个圆形的活黑洞,渐渐地,那个黑洞也像一把风中的沙子一样消解掉了。

    那么大的异种就这么解决掉了,像这样的异种有几十只,它们一起受到扶珩队长的精神攻击,先后消失,彼此的时间差不超过一分钟。

    精神系伤害太恐怖了,卿鸢看着画面里收起古琴的哨兵,但这种群伤技能越是厉害,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大,她查过资料,损伤很多会反噬到哨兵的精神力中,不及时修复,有的甚至会渗透到哨兵的身体,让他们留下永久的残疾缺陷。

    扶珩队长跟她说过,他的精神巢发育不当,本来就有残缺,那他就更容易受到反噬的伤害了。

    每隔几年,部分污染区会爆发活跃期,今年最为严重,作为向导,她可以查到扶珩队长的出勤记录。在她完成任务的期间,扶珩队长也带队围剿了许多高级异种,像视频里的画面,发生了无数遍,这才刚刚闲下来。

    也不知道他的精神力和身体损伤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跟着他一直高频率出勤的队员也很让人担心,卿鸢正想着,对面多了一把大刀,刀刃有些豁口,但不影响它内敛但威慑力十足的锋芒。

    这是要干嘛?卿鸢抬头,和黑衣哨兵对上视线,他很快就垂下眼睫,把手里的点心给她摆好。很复古的款式,和扶珩队长的小队一样都有种古风的感觉。

    又给她倒好果汁:“卿鸢向导,请用。”

    原来是给她送吃的,她还以为有人要和她切磋武艺呢,卿鸢点头,拿起一块白白酥酥的,想到什么,问:“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黑衣哨兵摇头,似是知道她会害怕,拿刀的动作轻了很多,还特意离远她,确认她还算满意,转身离开。

    卿鸢看着他的背影,在第一排看到红衣哨兵哨哨祟祟地探出头,刚看到她又嗖地收回脑袋。

    卿鸢没有在意,这些点心真好吃啊,不会过分甜腻,吃起来特别绵密又爽口,还给她倒了果汁,上次他们给她准备的是她喝不惯的茶,渴死她了。

    果汁也好喝,卿鸢眼里显出笑意,把杯子放下。

    飞行器停下来的时候,卿鸢肚子都鼓了两圈,下飞行器的时候,看到红衣哨兵看着她,还盯着她的嘴巴滚了下喉结,接着皱眉侧开脸,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卿鸢突然明白了,这个哨兵并不是再看她,是在看那些点心,看她吃多了,他不高兴了。

    她也就吃了五六七八块……卿鸢有些心虚,快步从他面前走开了,完全没看到红衣哨兵泛粉的耳根。

    不像上次,这两个哨兵跟她一起进去,还在院子里等他们队长结束,这次两个哨兵把她送到门口就止住了脚步。

    黑衣哨兵替她打开门:“队长在里面等你。”顿了一下,看向她的唇,又移开目光,拿出个手帕递给她,小声提醒她,“嘴巴。”

    卿鸢对着旁边反光的镜面照了照,看到她的嘴上有果酱,赶紧说了声谢谢,用还带着淡淡体温和香气的手帕擦干净。

    红衣哨兵看起来更生气了,盯着她手里的手帕,卿鸢犹豫地把手帕递给他。

    他好像也不想让她用他队友的手帕。

    红衣哨兵没接,抱着长剑,很是恣意嚣张,透着股随心所欲惯了,野性难驯的少年气:“不是我的,给我干什么……”他看着睁大眼睛看他的向导,再冲的话都变软,一点都没气势了,甚至还有点委屈巴巴的,“我才不要。”

    黑翼哨兵把手帕拿过来,缓解了卿鸢的尴尬,卿鸢小声对他说了谢谢,赶紧进去了。

    黑翼哨兵等她走远,看向红衣哨兵:“你又吓到她了。”

    他又吓到她了吗?红衣哨兵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但嘴里却嘟囔着:“都是她胆子太小了。”

    卿鸢刚走几步就听到了琴声,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琴声会不会有危险,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警惕,沉浸在水流声中时隐时现的琴音里。

    还是上次的房间,扶珩队长穿着一身白衣坐在房中抚琴。

    卿鸢不想打扰他,默默地走进去,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她是想看看他和他的古琴相比上次见有没有什么损伤,注意力却逐渐被他身上的衣袍吸引走。

    那身白衣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仙气飘飘的,衬得本就有天人之姿的扶珩更如冰雪雕成的神像,浑身散发着清冷,令人不敢亵渎的银辉。

    可看久了,卿鸢发现它的布料越来越透,渐渐地透出白衣里宽肩窄腰,令人邪念丛生的好身材。她甚至能看到冷白皮肤上的淡淡异色,数清他的腹肌个数。

    一个气质脱俗,跟个神仙似的高岭之花穿着跟没穿一样的白纱衣给你弹琴,这种反差太刺激人的神经了。

    不可亵渎,这四个字从来没从卿鸢脑海消失,她牢记着他是禁忌,不应该被触犯,连想法都不该有。

    可越是知道,邪念就越肆意生长。对方是不容玷污的白雪这一点反而成了助兴的趣味,让她更加躁动。

    卿鸢目光有些发直,脑海被越来越过分,但灵感不断的念头占据,它们让她无法再忍受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他,想要走过去,将这些都付诸于实际。

    他不会反抗,会无限纵容她。

    “我不会反抗,会无限纵容你。”

    那么,她需要一些用具,卿鸢想。

    “那里就有墨水和毛笔。”卿鸢转头看过去,那里确实放着笔架砚台等物件,怂恿她犯罪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用它们把你想染黑的地方染黑吧。”

    卿鸢感觉每个细胞都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她好像已经在接收握着笔杆,把白雪里的嫩梅一枚枚用墨汁浸透的强烈愉悦感了,白雪面对和它截然相反的颜色渐渐侵占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她真的很想知道……

    卿鸢握起手指,甚至都要站起来了。

    但突然感觉不对,打了个激灵,看向抚琴看她的哨兵,他的唇没动,她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无声无息间蒙住她的那层纱破掉了,她的意识从泥泞中挣脱出来,再看扶珩身上的白色衣袍。

    衣服也正常了。

    琴弦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琴音止住。

    不过,有没有琴音对她没什么影响了,她已经意识到他的琴音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她看到的是他植入到她脑海里的想法,还是从她越发变态的心灵深处勾出来的恶念。

    无论是哪个,都很过分,她来给他治疗,他竟然上来就催眠她,卿鸢耳朵都气红了。

    “被人控制意识的感觉很愤怒,是吗?”扶珩看出了她看向他的眼里的不满,语气仍然很淡,“那就请卿鸢向导记住现在的心情,等到一会儿反过来控制我的时候,把怒火都发泄在我的身上,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卿鸢愣了一下,扶珩提醒她:“上次我们约好,这一次要教你如何反向操控占有我,这样才能更好地治疗我天生残缺的精神巢和精神体。”

    上次是这么说好的吗?卿鸢感觉不太对。

    扶珩继续说下去:“首先,我们要明确我和卿鸢向导的偏好。”

    做这些也是为了更好地问他提供治疗,把它想成是工作的一部分后,卿鸢也很认真地接话:“什么偏好?”

    “喜欢控制别人,还是喜欢被别人控制。”扶珩顿了顿,“我更喜欢前者。”

    这是什么奇怪的小测试,卿鸢皱眉:“不能不喜欢控制别人,也不喜欢被控制吗?”

    扶珩看着她:“被控制和控制他人都能带来额外的快乐,需要这种快乐的人都不是很‘正常’,可做人就不可能是‘正常’的。”

    卿鸢没说话,心里其实有些认同扶珩的这段绕口令。

    别人可能可以反驳,但就她而言,控制别人的时候,确实很开心。

    至于被人控制……卿鸢有点不确定。

    扶珩看出她的犹豫,抬起手:“要试一下被我彻底控制的感觉吗,卿鸢向导?”看她有些警惕地看向他,“虽然我是控制方,但我也是服务向导的人,会以取悦你为目的,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还能这样?卿鸢更好奇了,想了想,点头:“我要用精神链锁住你的精神巢,确保我想停下,你就必须停下来。”

    扶珩静静看了她片刻:“好,我可以把我的精神体也交给你。”

    卿鸢接受了他的提议,探出精神链,它们还记得古琴哪里最为薄弱,自己就流了进去。

    她的精神链变宽了,可这次比上次要轻松许多。

    难道古琴坏了?卿鸢担忧地看向扶珩手里的琴,扶珩知道她在为什么感到意外,轻声解释:“为了方便向导这次使用,在你来之前,我提前让我的古琴自己放松了一些。”

    卿鸢更意外了:“你自己也能?”

    扶珩没有多说,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只说:“向导为我治疗的过程,也是我们互相学习的过程。”

    这就是精神系哨兵的可怕吗?甚至能从向导身上学到东西,用在自己的精神巢上面。

    恐怖如斯,卿鸢感慨着,进到扶珩的精神巢里,里面还是满目冰雪,只是没有上次会催眠她的神像了。

    扶珩精神体的本体,那个像小光团的器灵在一闪一闪地跳动,按照主人的指令来到小水珠身边,甚至主动让小水珠用水流手臂控制住它的光团脖子,小水珠反应过来,直接张开嘴把光团给吞了。

    胖了一大圈的小水珠低头看了看在它肚子里发光的光团,比了个OK的手势,它把光团放它肚子里保管了。

    只要光团的主人敢不听话,它就立刻消化了它。

    这没事吗?卿鸢看向扶珩,扶珩闭着眼,眉心有浅浅的折痕,过了一会儿睁开眼,向她点头:“这样就很好。”

    “开始吧。”卿鸢也准备好了。

    琴声响起,卿鸢的意识慢慢缠到了琴弦上,感觉灵魂完全被古琴牵动。她将对自己的控制权暂时交了出去,迈出这一步后,剩下就顺利了。

    像在坐用云朵做成的旋转木马。

    一边为身处万丈高空刺激得呼吸不顺快要窒息,一边又被柔软得好像不存在的云朵承托,随着云海涨退,浮现,隐没。

    真的要喘不匀气了,卿鸢握紧手指,听到风带来的声音:“不要急,会给你的,现在,跟着我的琴声呼吸……”

    她跟上了他的指引,逐渐学会在缝隙里吸入少量的空气,让自己更适应漂浮的云层。

    她还是有些过于急切了,渐渐忘记琴声,加快了呼吸。

    这些突然都停下来:“不可以这样。”

    卿鸢很不舒服。

    “你的呼吸要跟着你听到的琴声,不能快也不能慢。”琴声再度响起,木马随着音符转动起来。

    但它好慢啊,故意这么慢的……卿鸢越来越生气。

    按这种节奏呼吸,她得憋死,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又凭什么听他的。

    换他来试试,这样能不能呼吸。

    让她来弹琴,看他能忍受多久。

    这些念头越来越强烈,砰地一下,云朵都散开了,琴声也不见。

    她并没有坠落,而是通过小水珠抓住了那团跳动的光。

    她让小水珠收紧,叫那团光不能再跳动。

    “琴声呢?”她问它,也是在问它的主人,安静了片刻,琴声重新响起。

    卿鸢让小水珠稍微放开,看光团微弱地跳动,命令它跳动的节奏跟上琴声的韵律。

    琴声自动放得很慢,可她还是觉得不够,让它更慢,再慢,然后再加快,更快。

    琴声都听她的。

    光团被折腾得奄奄一息,边缘却在兴奋地轻轻颤抖着,似是期待着她继续,琴声这才有了细微的停顿,卿鸢的意识慢慢回归。

    她睁开眼,扶珩也在这时止住最后的琴音。

    被小水珠揉搓的光团颤巍巍地挣脱开它,没有外力,反而融化成一片片的,各自颤抖的粘稠光液。

    光团的主人要比光团看起来好很多,但也只是有衣物的遮挡,不然痉挛到错位的肌肉也会泄露出他的崩溃。

    因为具有能将所有活物收入股掌,随意操控的能力,所以永远淡漠无澜的眼眸和光团一样狠狠涣散,过了片刻才凝聚回来,看向坐在对面的向导。

    他是不得不停住的,不然,他就真的无法再呼吸了。

    因为她操控着他,差点剥夺了他呼吸的权利,更因为他从中获得了有些陌生的快乐,那种快乐倾覆了他的世界,让他主动放弃了呼吸的自由。

    卿鸢看着望向她慢慢平复着呼吸的哨兵,意识到她后来下手太狠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扶珩还是有些喘,抬手,带着一颗小痣的指尖抚过还残存着挤压感的咽喉,滑向有着同样感觉的腰腹,看向她,“我很喜欢。”

    习惯控制别人的人突然被迫反过来,确实也会难以接受,好像被扇了一个耳光,耻辱又空虚。

    但奇怪的是,越是这样,就越兴奋。

    卿鸢茫然,喜欢什么?他不是说喜欢控制别人吗?后来好像是她在控制他。

    “现在我们可以明确的是,卿鸢向导偏向控制方,也有这样的能力,属性和我的琴很适配。”扶珩停顿片刻,“可能比我还要适合它。”

    那是他的精神巢,和她适配有什么用,卿鸢认真听着哨兵给她讲怎么反向控制他。

    “请到我这边来。”扶珩示意她走过去,“我现在不太方便移动。”

    卿鸢绕过桌案,才看到扶珩其实是坐在轮椅上的。

    看来他的确受到了不轻的反噬,卿鸢皱眉,更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了。

    扶珩先教她每根琴弦会发出什么音,又叫卿鸢背了一遍,点头:“向导可以先试着弹一段,让我的琴多了解你一点。”

    可她什么曲子也不会啊,她是音痴。

    扶珩看向导露出为难的表情,轻声鼓励她:“没关系,什么都可以,主要让它熟悉向导习惯的力度和手法。”

    卿鸢把手放在琴面上,那就来个《两只老虎》?

    她试着弹了一下,难听到她自己都害怕,她弹的是《两只老鬼》吧?看向扶珩,他的呼吸平缓得有点不太正常,像是极力拉长时间回味享受什么,又像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等他回过神,看向她,眼里也有了一点笑意:“很特别。”

    卿鸢蔫蔫地放下手:“我都说我不会了。”

    “不要想你脑海里已经有的曲子。”扶珩松松握住她的手腕,把它们重新放到他的琴上,“什么都不用想,看向导能让它发出什么声音。”

    卿鸢摊开手按了按琴弦,颤抖的琴弦好像在主动亲吻她的指尖,瞎弹吗?

    她随便拨了一下,看扶珩。

    “就是这样。”扶珩点头,带着她的手向下一根琴弦,“现在想,如果它属于你,你会允许它发出什么声音。”

    反正肯定不是《两只老鬼》那种的,好听一点的吧。卿鸢又拨了一下,这次感觉很奇怪,感觉好像划开了水面。

    水下藏着什么,可惜只是划开了浅浅的一层,碰到了一下就分开了。

    扶珩的手越来越冰,声音也越来越轻:“你会赐予它什么节奏。”

    节奏?慢一点吧,卿鸢找到了一点儿感觉,连续拨了几根琴弦,让它们发出音律。

    她的指尖没入了水面,越来越了解水下藏着的秘密的轮廓。

    这个秘密是有生命的,她能感知到它呼吸的节奏,还能感觉到它的呼吸越来越受到她的碰触影响,就好像被她握住了脖颈。

    她让它入才可以入,允许它出才可以出。

    扶珩指尖微颤,指侧的那一点小痣擦过卿鸢的指尖,带着留恋缱绻地离开,放开了她的手,只用话语做最后的引导:“你会命令它什么时候开始,又会在什么时候命令它结束。”

    她知道水下的是什么了。

    是这把琴,或者说它的主人的谷欠念,喜恶,软肋……所有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都在这里。

    它就是扶珩最隐秘的潜意识。

    她掌控了它,就等于掌控了他的一切,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她都会了解。

    卿鸢感觉自己快成功了,稍微加快速度,并看向扶珩看他的反应,一直面不改色的哨兵,突然,像是一片被泼下了妍丽颜料的白雪,皮肤铺开不规则的潮红。

    潮红是流动的,在卿鸢拨动下一根琴弦时,它们缓缓地向下蔓延,从扶珩的喉结没入领口,不知道去往何处,好像有一双看不到的手在狠狠蹂躏哨兵比冰雪更圣洁无暇的皮肤。

    好想和她弹的琴有关,卿鸢指尖顿了一下,一只格外漂亮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不用停,无论我有什么反应,都不用。”他放开她的手,“我能受得了。”

    ……

    卿鸢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取得了“初步控制古琴”的成就,古琴和她之间建立了初步的共鸣,她的指尖都不用落在琴弦上,只是靠近,离指尖最近的琴弦就能自发颤动。

    扶珩队长说,等到古琴与她达成完整的共鸣,她甚至可以用意念来拨动它们。

    卿鸢感觉自己进步很快,但还是不够,她还是不够了解古琴,没能摸清怎么才能弥补它的天生不足。

    不过也有好消息,她手上外放的精神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复古琴的外在损伤。

    摸摸琴弦,都能让它们看起来更加顺滑发亮。

    就是要辛苦一下扶珩队长,她弹琴带给他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一开始只是会琴弦对应的位置皮肤发红,慢慢地,还会让对应的位置沁出冷汗,变得湿淋淋的。

    虽然他一直告诉她没关系,但她还是觉得他应该会很难受,把手从古琴上拿开:“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看向扶珩的双腿,她的精神力对修复古琴有用,那对哨兵被反噬的双腿会有用吗?

    她把手放到他的腿上,期待地看向他:“有感觉吗?”

    扶珩颈间的红晕和汗意都没褪去,低眼看了看她的手,又看向她的眼睛:“有感觉。”

    卿鸢眼睛亮起来:“感觉强烈吗?”

    扶珩似乎在感受,静了一会儿,微微颔首:“很强烈。”

    “那我多放一会儿。”卿鸢很开心,感觉自己更厉害了。

    “好。”扶珩顿了一下,问,“需要我帮向导放松一下吗?”

    卿鸢笑容消失,条件反射地以为他要做什么。

    扶珩并没她想的那么变态,他说的帮她放松的方式,就是给她弹一个有缓解疲劳的安神曲。

    卿鸢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接受了扶珩队长的好意。

    等扶珩真的弹上,卿鸢又有些后悔,他的神情和开始没什么区别,但身上多了不是很正常的红晕,衣袍也被薄汗打湿,衣襟有些松垮,这些让原本很高不可攀的人多了种微妙的勾栏味道。

    卿鸢脑袋里自动脑补出高岭之花家道中落不得不卖身葬父的剧情。

    又让人有犯罪欲,又让人有罪恶感的。

    卿鸢意识到她的想法又变态起来,有些怀疑扶珩:“你又用琴声催眠我了?”

    扶珩停下来:“没有。”

    卿鸢看着他,怀疑自己,也怀疑他。

    扶珩看出她眼里的不信任,微微皱起眉,从小就能控制别人想法的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能力并没有那么好。

    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取得她的信任。

    不,扶珩眉心放开,可以。

    只要她完全掌控他,就会相信他了。

    卿鸢把手放在扶珩的腿上,对方也乖乖保持不动,让她治疗,非常和谐,直到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她的手没有直接接触到扶珩的腿,这样也能有效果吗?

    卿鸢问:“你的腿真的感觉好点儿了吗?”

    扶珩顿了一下:“向导之前是在问我的腿吗?”

    卿鸢缓缓收回自己的手,不然呢?她把手放他腿上,他还能哪有感觉?

    这个看起来清心寡欲的大变态,卿鸢摸到桌上的古琴,捏住了它的琴弦。

    扶珩还是神色不变,只有外观上的生理变化,看了看向导过于用力得都有些发红的指尖,拿出几枚特制的木头琴弦夹:“用这个。”怕她觉得不够,还拿了几块有些分量的玉坠子,教她可以把玉坠子吊在夹子下面,让被夹住的琴弦往下沉,沉得快要崩折,可怜得一个劲儿发抖。

    他的指尖也有些不稳,但语气还很冷静:“这样感觉会更强烈。”

    卿鸢现在不想听到“感觉”和“强烈”这两个词,她看着扶珩在红潮下仍然非常冷淡的眉眼,突然冒出个想法,等她能完全掌控的时候,一定要让他用这张特别禁欲高冷的脸做一些情难自已的表情,越涩越好……

    等一下,卿鸢皱眉,她好像确实是自己变态,和扶珩队长的琴声没关系。

    她这想的都是什么啊。

    卿鸢出来的时候,外面只剩下黑衣哨兵,他还是像一片暗影一样安静,抱着刀靠在旁边闭目养神。

    听到她的脚步睁开眼,带她走向飞行器。

    卿鸢看向他怀里的刀,抬起手小心地指了指:“可以给我摸一下吗?”她想看看她能不能修补扶珩队员的精神巢。

    黑衣哨兵侧头看她,只以为她对他的刀感觉好奇,点了下头,把大刀刀柄冲她递过来,卿鸢拿了一下,胳膊差点没被坠掉了。

    卿鸢脸红红的,有一部分是累的,有一部分是因为感到丢脸:“还是你帮我拿着,我来摸吧。”

    黑衣哨兵还是没有开口,不过,按照她说的,轻轻一转手腕,便把那把沉重的大刀拿平,让她随便探索。

    这是一把一点纹路都没有,素净得过了头的大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但卿鸢刚刚拿过,知道它至少在重量上就不一般。

    她抬起手,先装模作样地摸摸靠近刀柄的位置,然后向刀刃上的豁口摸过去。

    动作反应很快的年轻哨兵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她的动作,另一种反应很慢的他这才接收到,或者意识到她刚刚摸靠近刀柄那里时给他的冲击。

    薄唇抿紧,覆着茧子有些粗糙的手指也有些过分用力,疼得卿鸢轻呼了一声。

    他赶紧放开她:“抱歉。”看了眼刀刃,把刀横过去,放到另一边身侧,“那里不能摸,会割破你的手。”就算这样也连个小表情都没有的脸显得有些呆,但耳朵都红了。

    “好吧。”卿鸢也没有勉强他,继续往前走,快到飞行器了,红衣哨兵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冲向她。

    那架势仿佛要跟她算之前多吃点心的账,吓得卿鸢瞪大眼睛,看着红衣哨兵在她面前止住脚步,红着漂亮的脸蛋,眼睛亮得好像能沁出水光,像个土匪头子一样,底气超足地叫她:“你!”

    卿鸢都想摸出积分卡,赔他点心了,却听好像被人突然把音量到最小的红衣哨兵嘟嘟囔囔地问:“要摸我的剑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卿鸢松了口气,点点头:“好啊。”

    看了看红衣哨兵的剑,跟黑衣哨兵的大刀比起来,红衣哨兵的长剑就花哨多了,还挂着很多小玉坠之类的装饰品,剑鞘上还有飞龙浮雕,和红衣少年一样,有种日天日地的恣意张扬。

    从剑鞘看不出他的剑有什么问题,卿鸢随便地摸了摸剑鞘上的龙,真正想看的还是剑鞘里面的剑锋。

    但她才摸了摸那条神气极了的飞龙的尾巴,红衣哨兵就猛地往回退了一下。

    卿鸢看向他,红衣哨兵似乎有些不服气,又站回来:“再来。”

    这语气像她是什么绝世高人,给了他致命一击,他不服气,还想找她挑战一样。

    卿鸢决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摸摸剑鞘里面,你能把它拔出来……”

    “不能。”红衣哨兵又惊讶又羞恼地看向她,剑眉凝成一团,桃花眼无比委屈,“流氓向导,摸了外面还不够,还要,还要……”

    卿鸢无语,不是他问她要不要摸的吗?怎么她又成流氓了。

    不让摸算了,卿鸢和黑翼哨兵坐上飞行器,红衣哨兵好像个被她糟蹋了,但又要冷脸送她回家的黄花大小伙一样冷着红透的脸也跟了上来,坐在和她还有黑翼哨兵都不一样的位置生闷气。

    卿鸢回宿舍学了会儿习,收到了家里的信息,说是要一起到主家吃顿饭。

    学习还是和亲戚吃饭,这是个难题。

    家里人也没给她做选择的机会,直接派飞行器来接她了,卿鸢急急忙忙赶到基地门口,上了飞行器却没见到熟悉的家人,就这么坐着除了她空无一人的飞行器来到主家庄园。

    今天的宴会十分盛大,各种平时看都看不到的官方飞行器,限量飞行器,跟开展览一样黑压压地挤在门外的半空中。

    卿鸢倒是没排队,飞行器带着她直接插队进去了,飞行器停下来,卿鸢也没等侍者来领路,很是熟练地自己挑小路摸了进去。

    还好,她穿着玉京队长给她买的裙子,不然就穿个训练服,她得相当地鸡立鹤群。卿鸢快速从穿着昂贵礼服的宾客中穿过,寻找她妈妈和爸爸的身影。

    人没找到,而且她感觉很奇怪,这种级别的宴会,一般不会邀请他们家过来,也就家族内部的聚会会叫他们凑个人头。

    今天这是怎么了?卿鸢正在奇怪,听到有人叫她,转头看到她苦苦寻找的妈妈,还没说话,她妈妈就把她拉到了宴会厅旁边门口站了两排保镖的房间。

    “别说话,认真听,说不定对你的前途有帮助。”这么快速地叮嘱了她一句,就带她走了进去。

    卿鸢迷迷糊糊地跟着她妈妈,房间里的宾客地位应该比外面还要高一些,卿鸢看到好几个穿着制服,佩戴勋章的哨兵和向导,也不知道她妈妈认识不认识人家,就和激动得脸通红的她爸爸一起端着酒杯过去打招呼。

    卿鸢就在旁边装只会微笑的哑巴,对他们说的客套话并不感兴趣,觉得无聊侧头乱看的时候,目光一顿。

    她看到了一头穿西装的白狮子,她闭了闭眼,再看过去。

    西装领口上面的是狮子头没错,但那不是真的白狮子,是异化程度非常高,所以平时也是兽人形态的异化哨兵。

    卿鸢注意看了一下他身上的西装,看不出身份的象征,但能看到好多戴了一串勋章的哨兵非常尊敬地跟他问好,他回应他们的时候,反而很漫不经心。

    应该在异化派那边地位很高。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白狮子突然抬眼看过来,卿鸢慢一拍收回目光,心脏怦怦狂跳。

    那种程度的异化哨兵比真的猛兽还恐怖,好像看人一眼就能把人碾死。

    卿鸢在洗手间里听到有人议论白狮子,从而知晓了他的身份,他叫克劳斯,以前是大名鼎鼎的X雇佣兵军团的老大,几年前金盆洗手,洗白身份,带着手下加入了军区的编制,成功上岸。

    不过,他和他的老手下们私下里还会接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任务,当军区的白手套,为军区处理一些不方便过明面的特殊事情。

    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还有独立的“兵权”,怪不得主家会邀请他。

    卿鸢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他们要啥啥没有的一家就别掺和主家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了,想着,她退出卫生间,打算拉上她的妈妈爸爸赶紧走人。

    没人听她的,看着非要和人家畅聊未来的夫妻俩,卿鸢脑袋都大了,跟他们说了一声,打算先回去,他们当然不同意。

    不同意她也要回去,卿鸢趁他们不注意,溜了出去,正探头看夫妻俩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一回头就看到一颗大白狮子头。

    白狮子的体型除了比平常人要更高大一些,看不出过多的兽人形态,包裹在西装中的身躯肌肉含量刚刚好,压迫感十足的同时还能风度翩翩,有种黑帮贵族的感觉。

    白色的毛发泛着淡淡的金辉,梳理得非常整齐,脸又没有真狮子那么长,从人类的审美看,是只非常漂亮的雄性。

    他好像就是来找她的,吻部咧了一下,冲她优雅地微微一笑。

    卿鸢干笑了两下,别以为她忘了他在房间里是怎么看她的,而且他找她干嘛,邀请她作为他的晚餐出席晚宴吗?

    她扭头就走,绝不给后面的大白狮子追上她的机会,大白狮子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但卿鸢就是能感觉到他还在她的身后。

    救命啊,卿鸢来回张望,想看到一架能带她回基地的飞行器,但门口的这些飞行器都是人家宾客的,白狮子表现出要找她说话的态度了,那他们就不可能冒着得罪大白狮子的风险,当着他的面带她走,就在她急得不行的时候,有一架飞行器靠近她,打开了门。

    卿鸢抬头一看。

    戴着眼镜的哨兵站在门口冷冰冰地看着她。

    表哥?

    他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认识她,还会帮她的样子,卿鸢犹豫了一下,没敢过去。

    无狱看了一眼卿鸢身后不紧不慢追过来的白狮子,目光回到她身上,侧身让出位置:“上来。”

    第69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有些拘谨地将手放在腿上, 一杯清水放在她的面前,接着戴着斯文眼镜,气质却冷得叫人难以放松下来的哨兵坐在她的对面:“提前离开宴会跟你的家人说了吗?”

    对方年纪并没有比她大很多, 算是同龄人,语气也很淡,但还是叫卿鸢感觉在被长辈“拷问”, 紧张地蜷起手指, 点头:“说了的。”就是他们没同意。

    镜片后的眼睛看着她, 是一双很漂亮但也过于冷漠的眼睛, 好像无机质的镜湖,能映出所有真相,却不会因此泛起任何涟漪。

    卿鸢知道他肯定看出她向他隐瞒了一部分信息, 她也是作死, 隐瞒这位天赋就是看穿一切谎言和罪恶的哨兵。

    她都做好被他遣送回宴会厅的准备了,却不想, 飞行器启动了, 她向窗外看, 被其他宾客围住巴结的白狮子仍然看着这边。

    哨兵没有揭穿她,说出他的决定:“送你回基地。”

    卿鸢收回目光,压着惊喜冲对面的哨兵点头:“谢谢。”

    哨兵没有再答话, 卿鸢当然也不会主动打扰他,打开光脑, 调成静音模式,点开学习视频看起来。

    中途室友给她发来消息:【卿卿, 你看你约到哨兵帮你做考级的实践模拟训练了吗?今年好难约啊,我好不容易约上的竟然在关键时刻取消了,难受。】

    室友还给她发了个截图, 卿鸢点开截图看了一眼,挑起眉。

    进入预约系统时可以实名,也可以选择匿名自己起名,室友给自己起了个“试过的哨兵都成了我的狗”的名字。

    卿鸢花了几秒钟消化她室友的名字,切回聊天界面:【你起这个名字不怕被打吗?】

    室友秒回:【来打我倒好了,我不想着起个亮眼的名字,好吸引厉害的哨兵来找我吗?你看看你的,我不信是我的名字的问题。】

    卿鸢点开预约系统,她的名字还是系统初始默认的,是向导加一长串数字,她也没约上。

    把这个结果发给室友,室友说她要换个名字再试试。

    那她要不要也换个名字呢?卿鸢托着下巴陷入思考,这对起名废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要不就叫青鸟好了,卿鸢把它输入到光脑里,在按确认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

    每个人一个月只能改一次名字。

    卿鸢正在纠结,听到对面响起声音:“你参加今年的向导等级考试了吗?”

    卿鸢立刻坐好了,点头:“参加了。”

    “现在应该是为实践考试做准备的阶段。”哨兵表哥看着她,“预约到哨兵帮你做训练了吗?”

    卿鸢不太想让“长辈”为她操心,点了下头。

    表哥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卿鸢的心理防线就这么被看失守了,赶紧又摇摇头,选择坦白从宽:“没有,今年好像比较难预约到,我和我的室友都没有成功。”快速补充,“但我们在想办法,应该没什么问题。”

    表哥没对她之前撒谎的行为说什么,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卿鸢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嗯?”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对方做出了决定,要帮帮她这个不争气的小辈:“我安排哨兵给你们。”

    这也太强势了,都没问她需不需要,卿鸢不太喜欢这样,摇头:“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表哥又用那双冷淡又极具压迫感的眼睛看着她,这次卿鸢顶住了压力,她真的很不想让认识的亲戚插手她自己的生活。

    表哥倒也没过分勉强她,低下眼睫,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么“不识好歹”的她感到失望,懒得再管她了。

    他也是好意,而且他还从白狮子那把她“救”了出来,她的态度得好一点,卿鸢握着水杯慢慢地喝了几口水,小声问:“你送我回去,不会耽误你原本的事情吗?”

    他去宴会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都被她打乱了。

    表哥抬起眼看向她:“不会。”

    卿鸢稍微哽了一下,但还是坚持原计划:“那我也应该好好谢谢你。”拿出一个钥匙扣给他。

    这是她和室友去吃大餐,从餐厅出来,在路边的摊位买的,听老板说,是她自己手工做的,产量很低,每个款式就这么一个,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限量版了。

    “送给你。”

    表哥看着那个钥匙扣,没有表态,卿鸢感觉到他可能不是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可她身上只有这种东西,钥匙扣已经是里面最实用的了,除了它,她真的不知道还能送他什么了。

    飞行器在这时停下来,救了卿鸢大命,她赶紧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她有些含糊地叫了一声表哥,没敢回头看,快步走向门口,感觉他也起身,就在她身后,卿鸢脚步有点乱,差点被绊倒,被哨兵修长的手扶住。

    太丢人了,卿鸢扫了眼哨兵的手,看到他袖口中露出一截彩色的纹身,愣了一下才说:“谢谢。”

    这位表哥有纹身,还是彩色的?

    真看不出来,她以为像他那样严格到有些死板的人不会允许身上出现纹身这种东西。不过,还挺好看的,纹在手腕内侧,平时被制服袖口挡着,谁也看不到,只有做一些动作才能看到一角,稍微用力,筋骨凸显,其上和他本人很有反差的纹身莫名有种涩涩的感觉。

    卿鸢对自己无语了,她现在看谁都涩涩的,赶紧走下飞行器,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叫她:“卿卿,你看我买了什……”

    卿鸢转头,看到室友拎着一大堆东西,睁大眼睛看着她这边,卿鸢更不敢回头了,走过去拉着室友往宿舍走,小声问:“怎么了?导师在我后面吗?”

    “不是导师。”室友又往后面看了一眼,也压低声音,“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卿鸢松了口气,原来是被她的表哥吓得,也正常,表哥的气场确实太冷太强,一般人看到他都会感到心虚。

    卿鸢拍拍还瞪着眼睛的室友的后背,示意她不要怕:“我的一个表哥。”

    “原来是你的表哥啊。”室友也松了口气,“我都看到他好几次了,还以为他是跟踪狂呢,刚刚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他看你的眼神,都要吓死我了。”

    这回轮到卿鸢睁大眼睛了:“你看到过他好几次?我怎么一次都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了?”她感觉表哥看她的眼神比看别人还要更冷淡一些。

    “不知道诶,你可能满眼都是吃的,没注意到别人吧。”室友也搞不明白,“至于眼神……可能是我先入为主了吧,感觉他有点像跟踪狂,所以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也有点病态。别想了别想了,我要是知道他是你亲戚我可能就不会感觉奇怪了。”

    室友担心自己多嘴影响了卿鸢和表哥的关系,赶紧从袋子里拿出她今天淘来的好吃的给卿鸢塞了一嘴巴,然后抱着卿鸢,疯狂夸夸她今天的裙子好好看。

    好吃也好开心,卿鸢艰难地咀嚼,但还是想着室友之前的话。

    她的表哥看起来很像工作狂,平时也会到她和室友爱去的地方玩吗?

    那他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无狱看着视线里的背影远去,消失不见,转身回到飞行器里,拿出圆盘形状的储物器,从里面取出一个机器,将残留着触感体温的右手放进里面,几秒钟后,他的手上覆了一层薄膜。

    他拿起水杯边的钥匙扣,将储物器切换了窗口,新窗口的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和他手里这枚风格相似的钥匙扣,他把手上的放在最中间的位置,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将手上形成的手套形状的薄膜小心取下来,扭转储物器,把它也放在对应的区域保存好。

    他冷静,认真,有条不紊地做完了这些,看向桌对面的水杯,拿起它,看着杯口,有一瞬似乎要用这个被使用过的水杯,接着喝水,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指尖缓缓地抚过上面残留的水痕,从储物器里拿出一个盒子,将桌对面的水杯放在里面,打开储物器,将这个盒子与摆满了各种看不出收藏意义的物件摆放在一起。

    为什么说那些物品没有收藏意义,因为它们都太普通了,有坏掉的发卡,有缝补过的玩具娃娃,也有用过的水杯,餐巾……这些物品的价值加在一起也不如储物器的零头,实在叫人不解它们为什么会被如此精心地保存在储物器中。

    无狱看向窗口,窗子里映出他的侧脸,他按了一下窗口下的按键,将窗口调成无法反光的模式,指尖探进袖口,病态而又眷恋地抚过手腕内侧微微凸起的彩色图案。

    好像还能听到她那时叫他一个人过去,神秘兮兮地对他说的话:“给你盖上我的小狗印章,表哥以后就是我的小狗咯。”

    所以,她为什么会忘记他?明明他一直都保存着她的印章。

    卿鸢和室友边吃边研究着怎么能钓,不是,约,预约到哨兵,研究得热火朝天但也没什么有效的结果,收拾东西的时候,卿鸢又想到了今晚送她回来的表哥。

    他手腕上的纹身怎么越想越熟悉呢?虽然只看到了一对花花绿绿的耳朵,但就是感觉画风和她画的王八好像。

    有她这个抽象派艺术家早期作品的味道。

    太自恋了,卿鸢拍拍自己的脑袋,谁会把她瞎画的画纹到自己身上。

    不过,室友的话还是让卿鸢有些在意,去哪都会往四周看看,看表哥是不是真的在跟着她。

    室友把名字改成了“AAAA专业向导小凤”成功收到了好几条哨兵同意预约的消息,非常开心,想让卿鸢也改成同样格式的,可惜卿鸢已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青鸟157”。

    想叫青鸟的人好多啊,青鸟1,青鸟2……都有了,她不得不在后面加上别的数字。

    不过,卿鸢也收到了哨兵同意预约的消息,她点击确认后,跳出了个界面,让她选择训练模式。

    对方选择的是:双盲,寻宝。

    “哇,对面的哨兵等级应该很高。”室友坐在卿鸢身边帮她参谋,摸着下巴有模有样地分析,“寻宝模式,是哨兵会提前在精神巢里藏好‘记忆碎片’,让向导来寻找。”

    “这种模式的难度就在于,哨兵会改变精神巢内部的样子,迷惑或者给向导制造其他障碍让向导无法在规定时间里找到由精神体保管的记忆碎片,S级哨兵才能改变精神巢内部样子,选择这个模式的一般也都是S级。”室友拍拍卿鸢的肩,“上来就是高难度,我们卿卿真是超幸运。”

    卿鸢幽幽地看向她,室友嘿嘿一笑,接着正色起来:“双盲,指的是你和对面的哨兵会看不到对方是谁,不了解对方身份的前提下进行连接,这个其实对向导,尤其是低级向导有一定的风险,有些吃饱撑的的异化哨兵会故意整向导,你得小心点,连接前先试探一下,感觉不对就赶紧撤。”

    卿鸢点头表示她记住了,同意了对面哨兵初选的模式。

    她确实应该练习一下如何应对能改变自己精神巢内部的哨兵,目前为止,也就大蝙蝠在连接时,用改变精神巢的方式整了她一下,这方面,她的经验太少了,实践考试要是冷不丁遇上,她很可能会手足无措。

    她勾选了近期适合训练的时间段,系统整合双方信息,弹出了个通知框,为他们安排了明天下午两点进行模拟训练。

    明天吗?卿鸢点击确认后,赶紧打开光脑,搜了一大堆相关的教学视频,疯狂抱佛脚。

    学到自己头晕脑胀,卿鸢才上床睡觉,乌曜队长终于和她联系上了,这让她被知识搞得雾蒙蒙的大脑顿时清晰起来,趴在枕头上给乌曜队长过去视频。

    过了一会儿,对面接通,和跟狼王打视频时差不多,乌曜队长所处的空间也黑乎乎的,信号有些不好,画面总是闪,乌曜戴着头盔面罩,只露出一双狗狗眼,卿鸢也看不到他身上有没有伤口,问:“你们还好吗?任务难不难?”

    “我们很好。”狗狗眼弯了弯,“任务也不是很难。”

    卿鸢通过精神标记也能查看他们的状态,但听到乌曜队长亲口确认,还是松了口气。

    乌曜队长只露出眼睛感觉可爱好多,真的和大狗狗似的,用眼神就能感染到她,让她的心情特别好,卿鸢也弯起眉眼:“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能还要一周左右的时间。”乌曜顿了顿,在他的认知力,狗狗不应该离开主人这么久,这意味着这段时间,他们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不能保护她,也不能为她做事。

    她给他们的本来就是临时标记,过段时间就会收回让他们做她的狗的资格,一周的时间不长,可对他们来说,可能比一辈子都要重要。

    他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犬族哨兵的狗狗眼认真起来:“卿鸢向导已经标记我们了,那,那要不要用我们?”

    用他们?卿鸢微微睁大眼睛,像用狼王和群狼一样的那种用吗?用他们帮她精进精神力?外挂升级?

    乌曜看出向导的退缩,他习惯承受结果,无论是好事坏,都会照单全收,可这次他想争取一下,沉默片刻,羞愧地开口:“我们等级不高,但我们会努力,会非常非常努力的。”

    他感觉自己很卑鄙,明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还厚颜无耻地跟她推荐自己,试图让她相信他们能用努力弥补天赋上的不足。

    卿鸢看着乌曜清澈认真的狗狗眼,他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她听起来,他就是用保证会完成任务的赤诚之心,跟她保证“我们会努力和你精神双修,会非常非常努力和你精神双修的。”

    小狗是真的很真挚很老实,所以就更让人想要欺负他了。

    卿鸢很想抵抗住自己的邪念,但乌曜队长的狗狗眼一直看着她,他一直压抑着乞求,不想让她因为心软才答应他,可这样让他看起来更可怜了。

    卿鸢也不想让他觉得她嫌弃小狗不够厉害。

    “那就……我和你先试一试。”卿鸢和前世她很喜欢的阅读软件一样,暂时接受不了多人的尺度。

    明明是乌曜先提出来的,可听到她同意,他的狗狗眼却微微睁大,接着和放烟花一样,绽开惊喜和不安,烟花滚烫,烫得他眼尾都有些红。

    他小声说,既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不要这么郑重地保证这种事情啊,卿鸢的耳朵都跟着红起来了,伸出她的精神链,探进乌曜的精神巢投影,像和狼王那次一样,用精神链缠住他的精神巢。

    她好像有点太熟练了,卿鸢看着视频里,才开始眼角就红得一塌糊涂,露出一点的耳尖也一样可怜的乌曜队长:“你还可以吗?”

    犬族哨兵生怕她嫌弃她没用,飞快地压抑住已经有了反应的自己,冲她点头:“我可以,真的可以。”

    对比着狼王的承受能力,卿鸢将意识稍微灌进犬族哨兵的精神巢。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具体进步到了什么程度,但她隐隐感觉她对犬族哨兵来说,可能会稍微有点吃力。

    不是说她的等级已经高过A了,是因为犬族哨兵对她依赖性有些高,对她的反应太强烈了。

    犬族哨兵意识到她的小心,看向她,流露出再也藏不住的乞求:“我可以和别人一样的,请向导相信我,好不好?”

    卿鸢不是不信他,是不想让他那么难受,轻叹了一声,将意识沉进乌曜微烫的精神巢。

    小狗在调动他的火元素取悦她,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聪明小狗,好。

    卿鸢有种泡温泉的感觉,放松下来,但她能感觉到,乌曜确实和她想的一样,有些吃力。

    不过,诚实小狗也不会做出自己做不到的许诺,真的,很,努力。

    越是感觉自己的不足,就越努力。

    而且可能是因为自卑吧,小狗很有分寸,或者说太有分寸了,闷头努力的时候,还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敢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做越矩的事情。

    卿鸢都有些怜爱他了,想用意识反过来安抚他一下,却感觉双手被轻轻握住,扣在脑袋上面。

    这是强制爱的经典姿势,但小狗这么做的时候,却满满都是卑微感,求她不要怜惜他,让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安心享受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抚。

    卿鸢只好忍住,小狗其实也不是时刻都守规矩的小狗,也会为了她做些破格的事情,可能是感觉到把她的手桎梏着举高,她也会很喜欢。

    小狗还试着用适量的火元素滴下来,制造出更多更新奇的体验。

    然后又特别努力地跟她道歉。

    坏小狗,卿鸢让他把调动火元素的控制权,也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早就习惯火元素的犬族哨兵却被她控制的火元素弄得差点失控,但也没有阻止她,只集中精神控制自己,小狗当然不可以在主人开心前自己就开心完了,沉默地把最后的努力做完。

    ……

    等级好像也没那么重要,至少犬族哨兵能用他的努力,让卿鸢意识不到他在等级上面的不足。

    相反,她觉得他有点太足了。

    跟那个永动机似的,要不是她叫停,他能一直这么下去。

    等到结束,硬撑了好久的小狗才显出难受的样子,狗狗眼特别痛苦,只能闭上,不让她看到。

    卿鸢不想让他一个人挣扎,小声命令:“睁开眼睛,我要看。”

    但她这样其实更折磨乌曜,他不得不把眼里的妄想和情动都展示给她,只是她这么命令,他才逼着自己在快要让他失神的强烈羞耻感中,一直看着她。

    卿鸢感觉到犬族哨兵似乎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抬起手,隔着屏幕假装摸摸小狗的脑袋:“不要丧气,我……”她感觉脸都要红炸了,“感觉很舒服。”

    因为出汗,湿漉漉的大狗狗眼里有了光:“那还要再来一次吗?”

    “不要了。”卿鸢无语,她知道犬族哨兵不是因为贪心才这么问的,只是太想讨好她了,但这样也不行。

    但她也没急着挂断做完这些明显非常依赖她的小狗的通化,点开光脑的分屏功能,让他陪着她又看了会儿学习视频。

    卿鸢本来想等筋疲力尽的努力小狗睡着,挂断视频的,没想到,她反而先睡了,起来的时候,乌曜队长戴着耳机,都已经忙了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他是压根没睡,还是起得早。

    她是学渣是有原因的。

    卿鸢有点尴尬地坐起来,不好意思地和乌曜打了声招呼,关掉视频,去洗漱了。

    也不知道她昨晚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打呼噜流口水。

    小狗牌充电器也很好用,卿鸢感觉自己有了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能量,上午给预约好的哨兵做治疗前,还去了一趟图书馆。

    把她之前借了没看的书都还了,还在阅读室里,自习了一会儿,出图书馆的时候,又抱了一摞很大概率不会看的书。

    确诊了,她就是冲动型学渣,卿鸢摇着头走下台阶,突然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

    身后都是在做自己事情的哨兵和向导,没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跟踪狂,卿鸢转回头,走向宿舍,打算把书送回去,再去找她预约好的哨兵。

    第70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下午要见的是皋离队长, 就是那位没有头发,精神巢还需要随欲望萌生才能显形,精神体是丹顶鹤的哨兵。

    随着接触的哨兵越来越多, 卿鸢有时候也会感觉有点治不过来了,后来她想开了,她现在是学习阶段, 就得“领略”各种各样的哨兵, 说句很利己也很无情的话, 他们都是她升级, 成为更全面,更有实力的向导的“台阶”。

    医生会记住每个病人是谁,和他们每个人都非常亲密吗?当然不会, 那也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哨兵们在她这里得到了治疗, 已经和她“货银两讫”,她不需要刻意和他们培养感情, 只需要从他们身上汲取经验即可。

    不过, 哨兵和向导之间也不像医生和病人那么单纯, 她也没那么理智冷静,有些哨兵为她提供了额外的帮助,她也不会只把他们当做工具人, 会在自己感到舒适的范围内尽可能回馈他们,试着建立长期, 稳定的关系。

    总而言之就是把哨兵当做她工作的一部分,认真对待, 但不会主动把他们带入她的私人生活,但如果他们足够友好,她也不排斥和他们有更亲密的关系。

    把哨兵和她自己的定位搞清楚了, 卿鸢就不再那么烦恼了,甚至有些膨胀,觉得她其实还可以再“领略”一些新鲜的哨兵。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卿鸢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太贪心,手头上的哨兵还完全治疗明白就惦记上别的了。

    卿鸢正给自己开教育大会呢,看到皋离队长走向她,说实话,她都有点忘记他的样子了,还是通过他在哨兵中独一无二的发型认出他的。

    不是她渣,是穿越后遗症,卿鸢是胎穿,穿得很突然,说穿就穿了,但前世的记忆是随着她长大慢慢回到她的脑海里的,这导致她的记忆力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冲击,矫正,等到她完全想起自己穿越前的事情,脑子也不太好了,忘性有些大,关键是,她有时候都意识不到自己忘记了。

    她觉得她学习不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卿鸢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她看向哨兵,哨兵额头中心带着一点红,五官深邃又秾丽的脸庞正常人见过就绝不会忘,甚至会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反复描摹这副堪称神迹的容颜。

    她却忘得很干净,可见她的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卿鸢这么想着,也向哨兵快步走去:“皋离队长,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了?”

    哨兵摇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示意她跟他来。

    一个字都不跟她说啊,卿鸢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位接受过一次治疗的哨兵似乎没跟她说过话,上次他是用从他颈侧弹出的光屏打字跟她交流的,因为他的嘴巴里咬着不许他发声的玉质口塞,不,不应该叫口塞,应该叫……

    卿鸢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能用什么词替换,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哨兵带着她拐了好多弯,走向了深处的房间。

    这个房间外的走廊里有巨大的可视玻璃窗,卿鸢从窗口看到了房间内部,像个巨大的机房,墙面和天花板都被看起来就很难操作的机器设备占满,每隔一段距离就伫立着一个粗大的闪烁光点,流转电流的回路柱,缠绕的电线接管令人眼花缭乱,在拥挤的,科技感满满的设备中倾斜放置着两个治疗舱,舱体里有全身赤果,只在腰间盖着布,身上接满管线的哨兵在皱着眉沉睡。

    “队长。”有人手里拿着记录板从房间里出来,看向皋离,又看向被所见景象震撼到的卿鸢,微微颔首,“卿鸢向导。”

    卿鸢看向他,她还记得这个额头上有一撮头发弄成圈圈形状的哨兵,他的后脑勺有个机械假脸,脑袋可以像猫头鹰一样一百八十度转圈,把她狠狠吓了一跳。

    这次他仍然皱着像被刀切出来的凌厉眉毛,但没再把脑袋突然转一圈吓唬她,反而用种很奇怪的眼神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诚恳地说:“请向导帮帮我们的队员,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为上次冒犯向导的行为赎罪。”

    卿鸢看向皋离,皋离看了她片刻,也低下眼睫,无声地做出请求的样子。

    卿鸢并不是很触动,她可能不记得他们的脸了,但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和这些鸟族哨兵见面时,他们对她的态度轻挑冷傲,尤其是皋离这个当队长的,从一开始就没太看得起她,说着随便她怎么引出他的欲望都会配合,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她有那样的能力。

    现在意识到她可能能帮上他们了,才改变态度,再真诚又有什么用?

    不过,作为向导,她不会让自己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会把他们当做普通的患者对待。

    她也不需要他们赎罪什么的,卿鸢看了眼可视窗,皱起眉,进入工作模式:“跟我说一下他们的情况吧。”

    皋离看向向导,颈间有微弱的蓝光跳动,它代表着他疲惫的心跳,在感觉到她温和却又十分疏离的态度时,超负荷地加快加重地跳了几下,接着微光彻底消失,他也将目光移开,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

    猫头鹰哨兵走在卿鸢身边,轻声为她介绍:“我们小队的队员从小就都接受过身体改造,颈椎到脊椎都由被终端控制的人造椎链代替,这样做的好处是,只要在我们的终端输入指令,再反科学的动作,不可能突破的身体极限,我们都可以做到,比如我们的终端接收到的指令是不会感到疼痛,那我们就可以变成没有痛感,可以战斗到最后一秒的死士。”

    那不就是机器人吗?卿鸢眉头皱得更紧,这个世界真的有好多开发哨兵的手段啊,好多都特别反人类。

    猫头鹰哨兵平静地继续:“我们是最不怕受伤的哨兵,一般受伤,都可以通过替换身体构件来解决,如果终端也受到了污染,除非将终端清理干净或者有新的终端,否则需要替换的就是哨兵的意识和精神力了。可是这种通过科技手段制造出来的终端都是随着哨兵的精神体、精神巢一起成长到完全形态的,无可替代,每个哨兵只能拥有一个。”

    卿鸢等他说完后才慢慢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终端被污染的哨兵很大可能会被销毁。

    哨兵是什么不值钱的耗材吗?动不动就被销毁?卿鸢想到差点没了的汪汪大队和疯狼他们,感觉心里堵了一团棉花。

    她看了看治疗舱里的哨兵,又看向和他们相连的回路柱和其他设备:“我很想帮你们,但是我不会修这种东西。”她连电脑都不会修,别说这种控制哨兵的终端了。

    看都看不懂。

    “终端受损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再接入其他设备检查修复,只能通过转换器,将向导的精神链接入哨兵的神经椎链进行净化。”猫头鹰哨兵看着卿鸢,鸟族天生的傲慢让他很难低下头去乞求别人,尤其是一名向导的帮助,但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向导只管尝试,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献上自己,竭尽全力地讨好向导作为补偿。”

    似乎是怕卿鸢不动心,猫头鹰哨兵抿唇,眼尾慢慢沁出屈辱的淡红,本来很凶的眉眼也为一点异色变得特别可口,用过于严肃的声音引诱她。

    他尽力了,但刻意的语气还是很笨拙生硬,反而是不自觉微微打颤的话尾,让他的声音达到了诱惑的效果:“向导听过金丝雀吗?鸟族哨兵在被当做玩物豢养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尤其我们还都经过身体改造,一定能让向导满意的。”

    金丝雀她听过,金丝猫头鹰她可闻所未闻,卿鸢看向皋离,想让他管管他的队员。

    哨兵队长的眉眼很浓,漂亮得很有攻击力,既有不容许被人侵犯的庄严正气,也有难以被人压制的野性,本应该连听都听不得诸如“金丝雀”“豢养”这样的侮辱性字眼,可此刻却以默许的姿态看着卿鸢,甚至还微微点了下头。

    点什么头啊,你也想做金丝丹顶鹤?卿鸢无语,她都说一万遍了,她是正经向导,不需要哨兵委身于她,才会给他们治疗。

    她刚要开口说,让她试试看,治疗舱里的哨兵突然惊醒,扯着一片管子挣扎着坐起身,白色的羽翼从舱体里炸开,红着眼睛对她咬牙切齿:“队长,副队,不要求她,不要为了我们出卖你们的身体。”

    卿鸢看向他,从他那截机械腰想起他是上次来时,跟另一个人讨论求偶舞的哨兵,根据他们的讨论,这个哨兵很擅长跳求偶舞,而且非常以此为傲,甚至愿意只穿着一身链子跳好求偶舞。

    很开放,也很无拘无束的哨兵,此刻却红着眼,一副被她玩弄了的样子:“不就是终端被污染吗?我们能忍得住。”

    旁边的治疗舱里也坐起一个哨兵,黑色羽翼慢收拢在治疗舱里,他对比毫不在意蒙在关键部位的布因为他的动作会掉到哪去的白羽哨兵,他要局促得多,反复调整布的位置,想找到能遮住胸肌腹肌,并遮住长腿的平衡点。

    这就是和白羽哨兵讨论求偶舞的另一个哨兵,还被白羽哨兵嘲笑是着装保守,扭个胯都会羞哭了的老古董。

    现在,他倒是和白羽哨兵达成了共识,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他的话。

    白羽哨兵获得了肯定,看卿鸢的眼神更加刚烈,宁死不屈:“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要出卖身体,那也应该我们自己来。”

    黑羽哨兵僵了一下,转头看向白羽哨兵。

    白羽哨兵理直气壮地看向黑羽哨兵:“难道你要让队长和副队为我们牺牲吗?”

    黑羽哨兵又是一怔,接着低下眼睫,卿鸢都没说什么,他好像自己便想到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画面,硬是把自己想得耳根红起来,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是应该我们自己来。”

    卿鸢:……这群哨兵能不能不要给自己加戏?

    她,从来,没说过要他们用身体换治疗!

    “都不许胡说了。”卿鸢忍无可忍地开口,声音还是有点软,但不知不觉间,她好像习惯了给哨兵发出命令的模式,温柔但又很坚定的语气让房间里的哨兵都看向她,闭上嘴巴,“帮助你们是我作为向导应该做的,人工智能会给我积分,不需要你们给我额外的……东西。”看向白羽哨兵,“躺好,从你开始。”

    她决定了,就拿这个还对她不太礼貌的哨兵第一个练手。

    被点到的白羽哨兵看着她,想要说什么,想到她刚刚的指令,抿唇,像想要呲牙但又被主人圈住嘴筒子的狗狗一样,委屈巴巴地不服不忿。

    在安静得只能听到电流和机器泵动声音的房间里沉默片刻,问:“转换器是什么?”

    猫头鹰哨兵递给她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卿鸢接过那东西,深吸了口气,有点丢人地小声说:“你们可以说话了……告诉我怎么用。”

    “将一到三根精神链送入这里面。”猫头鹰哨兵指了指“U盘”中间的凹槽,卿鸢按照他的话把精神链探进去,不需要他再多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精神链,把她的精神链和这个“U盘”铆合在了一起。

    猫头鹰哨兵顿了顿:“再把这个插入他的精神椎链接口。”

    精神椎链……接口……卿鸢又一次迷失了方向。

    猫头鹰哨兵叫白羽哨兵:“越离,展示给向导看。”他叫的是白羽哨兵,旁边按着面积有限的“遮羞布”努力坐得端正的黑羽哨兵的耳朵却更红了。

    白羽哨兵也有一点迟疑,不过很快就想开了,轻哼了一声,把腰间的布随便一围,站起身,转过去背对着卿鸢。

    卿鸢第一眼看的是他的腿。

    又直又长,梦中情腿中的梦中情腿。

    接着她才把视线抬高,看向哨兵的后背,哨兵背部的肌肉很漂亮,稍微一动都会勾出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线条,从腰开始的机械部分出现的也不突兀,只是受到了被污染的终端影响,看起来灰白灰白的,只偶尔才会从浓稠的暗色调里闪过一道微弱的电流光。

    猫头鹰哨兵有些不满白羽哨兵的沉默,提醒他:“自己给向导介绍清楚。”

    其实不用白羽哨兵说,卿鸢已经看到神经椎链是什么了,它指的是从哨兵颈椎到被布围着的尾椎处,如一条银色蜈蚣嵌在他皮肉里的金属外骨链。

    白羽哨兵声音有些闷,但语调好像很不在意,将手绕到身后,捋着那条外骨链向下:“这是我的神经椎链,它的接口在椎链末端……”他的指尖停在腰间的布上边缘,顿了片刻,把本来就很低的布又往下推了推,声音更低,“的骨甲下面。”

    他按的位置是正常人尾椎骨的位置。

    卿鸢都能从布的上边缘看到挺翘饱满的肌肉了,按理说,白羽哨兵这种能穿着链子跳求偶舞,轻挑随便的哨兵,不应该为这点露出度而特别在意。

    但在他的指尖落下去,给向导说明接口位置时,他背部到大腿那一条的肌肉全部肉眼可见地绷紧甚至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后背微微反弓,金属椎链的人造骨节间拉开角度,最为明显的就是,一道道细微的微光像流星雨一样顺着神经椎链滑下来,把“身体里流过电流”这种比喻的手法非常具象地表现出来。

    猫头鹰哨兵皱起眉,低声提醒快要失控的白羽哨兵:“站好,向导在看你。”

    这句提醒一出,椎链划过的微光就更密集了,卿鸢都怕它闪坏了,握着手里的“U盘”上前。

    接口的位置也太低了吧?卿鸢皱着眉,按在了白羽哨兵指出来的骨甲上面,它类似电池的盖子,扣在金属椎链最下方,卿鸢本来还想它和别的地方严丝合缝,就有一圈边缘线,怎么打开,却不想,指尖刚落在冰冷坚硬的金属骨骼上,它就震了一下。

    哨兵闷哼了一声低下头,他受的伤其实很严重,强行从治疗舱起来,已经耗费了他大多数的体力,本来还能为了脸面强撑,但此刻不行了。

    他扶住治疗舱的扶手,浮起的青筋从手背一直拉到手肘那里,因为低头而凸显出来的颈椎棘突位置聚起一颗颤抖的光团,它黏糊糊地从椎链上方流下来,好像被她的指尖吸收掉了,接着椎链上最坚固,也最难撬开的骨甲又是急切又是克制地抬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露出一把细链的接口。

    卿鸢手里的U盘感应到了接口,伸出一簇短短的,好像有生命一样的触须,与此同时,卿鸢也感觉到她的精神链受到了一股微妙的吸力,隐隐在催促她把U盘插到接口里。

    卿鸢怕自己对不齐,先伸出指尖摸索了一下接口边缘,这才把U盘对上去。

    一开始有些阻力,但对方很快就放弃了反抗,深深地咬住了U盘弹出的触须,卿鸢按照一直有的习惯,稍微按了按U盘确认它是牢固的。

    她这么一按,靠外力支撑着自己的哨兵,腿一软差点没跪下,虽然及时止住,没有那么丢人,但仍然很狼狈,椎链包括其上的接口早就与他的肉身融合在一起,成为他的一部分,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具有感知,甚至比那些地方更敏感很多很多。

    当向导用指尖抚过接口,他就已经要不行了。

    一簇簇如水流般的微光争先恐后地顺着金属椎链淌下来,像条淤堵太久的河流,终于被疏通开,太急于喷涌,反而只能隔一段时间才能放出一点,而两旁起伏痉挛的背部肌肉就像和河流一样无措的山峦,沉重地兴奋着,无法停下来。

    白羽哨兵的样子很失态,向导可能不知道那些流淌在人造构件的电流意味着什么,但和他一样的另外几个哨兵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看到向导将手放到他们的同类的椎链上,他们的椎链仿佛也滑过了电流,看到她的指尖短暂地没入接口,他们骨链末端的接口仿佛也像被触碰一样,紧张地微缩。

    只是想象再怎么逼真,还是要比真实发生的差一层怎么也捅也捅不破的玻璃纸。

    就是这层纸,磨得他们从里到外都痒得要命,椎链隐隐发烫,可他们只能看着,甚至不能出声打扰她。

    卿鸢没有察觉周遭的视线越发粘稠,她在认真做正事。

    精神链连到哨兵的神经椎链后,原本在她进房间后就很有存在感的香味就更有浓郁了。

    香味来自由不停滚动着的数据流铸造而成的“数字堡垒”,通过数字的缝隙,她能看到堡垒里面是哨兵的精神巢,但奇怪的是,她用精神链直接去找哨兵的精神巢,就看不到外面的“数字堡垒”。

    必须通过哨兵的神经椎链才能看到把哨兵精神巢当做“人质”一样,死死控制着的堡垒。

    与其说是堡垒,不如说是枷锁。

    卿鸢想不明白终端的具体运作原理,但大概知道,它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控制住哨兵的精神巢和精神体的。

    这真是好地狱的发明啊,卿鸢没浪费时间多想,用精神链靠近堡垒,刚一碰到那些数据流,她就觉得精神链好像穿过了什么膜,接着发现她进入到了堡垒的内部。

    上下左右都是全是数据,晃得她头晕,只好把精神链又拔了出来,来回试了几次,才勉强适应,接着她发现,这个数字堡垒还类似哨兵的人造精神巢,她的小水珠不能在没进入哨兵精神巢的状态下稳定地呆在外面,但在数字城堡里,她的小水珠可以,而且一点也不耽误吃,小水珠看到这么一大堆数字也晕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靠坚定的食欲逼着自己清醒过来,捂着自己的眼睛嗷嗷吃起来。

    它有眼睛吗?卿鸢无奈地摸摸小水珠,示意它好好干,接着抽离意识,看哨兵的反应。

    毕竟是第一次接这个类型的工作,她得多收集“患者”的信息,以免以后遇到类似的。

    卿鸢睁开眼,正看到扶着治疗舱的哨兵脱力,强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让自己靠在治疗舱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站在他的长腿之间,低头看他,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看她的眼神还是不服气,但这份不服气很难保持,很快就涣散开,变成一片片爽得只想对她五体投地的迷离失态。

    下意识抬月腰,那段窄窄的,仿真度极高,甚至能看到肌理收缩的人造腰腹中亮起熔金般的光芒,那代表他的身体里产生了强烈的生物电,它们极快地蹿高,又一股股极缓地流下来,没入腰间松松围着的,要掉不掉的布里,不知最后落到了什么地方。

    “不许看。”哨兵在失神的间隙,发现了卿鸢在看他能把一切内在反应都如实反应出来的腰,红着耳朵要她移开目光。

    卿鸢本来没想看,现在想看了。

    看到卿鸢不听他的,哨兵咬了咬牙,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对她比了个中指:“只是看有什么厉害。”他挑衅又期待地看向她,“你敢摸摸吗?”

    卿鸢:……诡计多端的小烧鸟。

    不服气都是装的吧?早就想好在这儿等着她呢是不是?怪不得好意思穿个链子跳求偶舞。

    穿件衣服吧。

    卿鸢懒得理他了,看向旁边还没轮到他就已经快要红透了的黑羽哨兵,哨兵和哨兵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白羽那么烧,看看人家黑羽,多老实巴交。

    卿鸢不想让他继续在等待里煎熬了,估计了一下自己的精神链,很够用,看向猫头鹰哨兵:“能同时用两个转换器,给两个哨兵净化终端吗?”

    猫头鹰哨兵看向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点头:“可以,只要向导没问题,哨兵的数量没有上限。”

    卿鸢点头,摊开手,示意猫头鹰哨兵再给她一个转换器,可猫头鹰哨兵明明都把转换器拿出来,手都悬在她的手心上了,却一直没有放开转换器。

    还是她出声提醒他,他才把转换器放在她的手心,卿鸢看向黑羽哨兵:“转过去,把接口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