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煞气……
闻茗满不在乎的态度惹怒了玄羽, 玄羽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接下来几天没跟他说话。
可是，不管闻茗走到哪里, 都能看到一双滴溜溜暗转观察的眼睛。等他转过头，玄羽立即故作轻松地转过身, 仿佛刚才都是闻茗的错觉。
黄维诧异地托着腮, 来回看着他的两个主演，自言自语道：“这种闹矛盾的氛围，也太CP了吧！”
是的，他还没放弃炒CP。其实他已经准备好了不少料，就等着过几天猛烈宣传。此时的他，悄悄调转了摄像机的角度，再增加了一组材料。
这一天, 闻茗正在片场拍戏，休息的时候玄羽突然来到了他旁边, 叉着胳膊摆好pose, 下巴微抬, 尽情释放着狷狂的气场。
闻茗带着问号脸看着玄羽，玄羽只装作没看到。
几分钟后，段霖来到了他们的片场, 径直朝着闻茗这边走过来。玄羽不动声色地移了几个身位, 站在了两人之间。
段霖被玄羽那么锐利的目光瞪着, 不明所以地看向闻茗：“这、这是怎么了？”
闻茗笑了笑, “没事，你找我吗？”
段霖点点头：“朱警官带着晶晶来这里看我，他们也想见你，所以我过来叫你。”
闻茗还没说话, 玄羽抢先一步开口：“想见闻茗，还是要先过我这一关！”
他撸开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闻茗睫毛意外地一动，这只中二猫猫别的不说，锻炼身体这一项可是从来没有拉下，这效果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段霖终于提出了疑问：“你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黄维眼睛一亮，闪出一道精光，摄像头已经偏了过来，这种问题，简直是瞌睡时送上门来的枕头啊！
闻茗无奈一笑，给玄羽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和身份，“其实是这样的，我看玄羽身手很有一套，就找了他当、当健身教练兼职保镖。”
玄羽本来一直竖着耳朵，期待闻茗说话，但是又说不清楚究竟期待什么。听到这番话，他莫名有些低落，就更加恶狠狠地说：“你找闻茗可以，我必须全程在场。”
于是，朱志诚焦急地等待了很久，终于看到了闻茗。下一刻，他瞳孔地震。
闻茗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淡定的大佬气场，此时这副气场不是说没有，只是被身旁那个狷狂酷炫的人遮挡了。
那个人神色张狂，动作夸张，几乎张牙舞爪把胳膊挥到闻茗的脸上，闻茗估计都快看不到路了。
朱志诚：竟然有人敢这么对待闻茗这样的玄学大师？闻茗竟然不生气，甚至表情里还带了几分宠溺和无奈？
在朱志诚怀疑自己眼睛的时候，段晶晶也是目瞪口呆，惊叹道：“我、我磕了！”
朱志诚：“？？？”
闻茗和他们一起找了一个小凉亭，坐下说话。玄羽把这两人打量了一通，神色才稍缓，坐在了闻茗身边，紧紧挨着他。
闻茗似乎听到玄羽在嘀咕，“一个老男人，一个小屁孩，呵，不足为虑！”
闻茗越来越搞不懂玄羽这只中二猫猫的脑回路了，他堂堂的鬼王，和两个普通人这么计较是为什么呢。论本事和力量，玄羽一根手指头能碾压一百个人。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朱志诚面色恢复凝重，“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说一下之前那件案子。”
段霖和段晶晶两个人都很有眼色，一起站起来往外走。
段晶晶笑着说：“哥哥，我想参观一下你的片场，探探我们男一号的班！”
段霖摸摸她的头，“走，哥哥带你去看！等到电影出来了，你一定要按照约定给我包场！”
他们两人走远了，闻茗似有所思。难道段霖的戏份和番位回来了？
玄羽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屑地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掩饰对段霖的不喜。
朱志诚为难地看看玄羽，又说：“我要说的案件属于机密……”
玄羽不为所动，没有任何起身回避的打算。闻茗只能打圆场说：“朱局，其实我的这位朋友也很有本领，他在场说不定能提供帮助。”
朱志诚狐疑地看着玄羽，最终还是放弃清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郭利畏罪自杀了，郭夫人失踪了，”他一开口，就是两个重磅消息，“一直到昨天晚上，他们都待在警局，门是锁着的，今天早上我们发现郭利自杀了，尸体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人偶。而郭夫人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她是如何从死锁的警局里消失的。”
闻茗倒没有特别意外，“他们两人牵扯到的东西，已经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能有这样匪夷所思的行动也正常。人偶呢，能让我看看吗？”
朱志诚惨然一笑，“这个人偶，在我们碰触到它的那瞬间就自燃了，很快就烧成了一片灰烬。”
他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是一片灰黑色的粉末。
粉末之上，一股浓郁的煞气萦绕。在盒子打开的那瞬间扑了出来，直直朝着闻茗涌过来。
闻茗面色一凌，立即起身，一张符箓已在手间。这股煞气有种莫名的冷意，和之前他见过的很多煞气都不同，让闻茗第一次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一直在一旁漫不经心的玄羽，忽然动作极快地盖上了盒子，露出了一副充满着怒意的面容。他少有地瞪大了眼睛，凌厉而锐利，紧紧咬着牙，脸颊上因为情绪激动而出现了微抖。
“谁派你来的！”
朱志诚被他们两人的动作惊住了，“这的确就是郭利留下来的东西，原来很危险吗……我和我们警局的那些人都查看过，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玄羽一掌拍在盒子上，封口处出现了几道黑色的浮动光影，组成了一个黑色的“封”，印在了盒身上。他眼皮一翻盯着朱志诚，刻意露出的眼白让人一看就心惊，“这个盒子不能再打开了，如果你不想引发更大的、生灵涂炭的骚乱的话。”
闻茗深深地看了玄羽一眼，对于煞气，玄羽这个鬼王如果说是第二了解，没有人敢认第一。他刚刚感觉到盒子的煞气十分怪异，只是不知来历。看玄羽这副少有的认真严肃的模样，说不定真相十分严重。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朱志诚想了想打破了沉默，说了一些其他的一些事，“我们查清了郭利的作案方法，他在一位大师的指点下，这些年一直搜寻合适的小女孩，送给他们颜夕同款的黑色连衣裙，再把她们引到榕树那里。为的就是供养他们早夭的孩子颜夕的魂魄。当时我和你一起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口中所说的周阿姨，我也去查证了。她跟这起案件并没有直接关联，她自己的女孩也接收到了一份礼物，黑色连衣裙加游乐园邀请函。看到那个死去小女孩的新闻后，她直觉不对，又不敢把这些东西销毁，就做了一件眛良心的事，把东西通通送给了邻居的小女孩。”
所谓的大师，闻茗已经听郭艺说过，现在又出现了这个人的影子，可惜没了郭利和郭夫人，估计他们一时半会没办法查到那位大师的行踪。
闻茗半阖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在皮肤上留下一点阴影。他语气淡淡，然而和平时相比，多了一分隐于平静之下的愠怒，“同为玄门中人，却不秉承克己修身、怜悯世人的行事准则。这种人，实为玄门败类！当年我拜师的时候，亲眼见到师父过得穷困潦倒，却从不会用玄学害人，为自己谋生计。他跟我说，玄门中人从踏入这个神秘领域的第一天，就应该时刻谨记这个准则。”
玄羽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身为一个天师，你的确像那么回事。不过，据我的了解，你那位师父其实是一个没有灵力没有天赋的江湖骗子，他想害人也做不到啊。”
闻茗无言地扫了玄羽一眼，悄悄握起拳头，“你再说一遍？”
玄羽知趣地闭了嘴，转移话题，把矛头对准了朱志诚，不容反驳地说：“你手里的那个盒子交给我保管。”
朱志诚一愣，“啊，这、这不太好吧，毕竟是很重要的物证……”
闻茗指着盒子上新增的花纹，“朱局，你还是交给他吧，有这样真真切切多出来的封印，你应该相信他的确有能力，而这个盒子的确有危险。”
朱志诚依然在犹豫，不愿把物证交出去。玄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手臂，似乎不耐烦了。
朱志诚也不知怎么了，忽然感觉眼前这个人似乎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稀里胡涂地伸出了手，“好、好的。”
朱志诚离开后，闻茗和玄羽依然坐在凉亭里。
玄羽没有遮掩，直接说：“我在这个盒子里感受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煞气。”
闻茗有些疑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和你都是从五百年前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你的意思是……”
玄羽说：“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现在，我和你都处于同一世界，只不过是不同的时间段。我们这个世界的煞气你应该非常熟悉，不管是怎样的人、怎样的鬼、怎样的物，产生的煞气有弱有强，但是本质都相似。但是这个盒子里的煞气，不一样。”
闻茗听懂了，“是其他的世界。”
玄羽点点头，忽然邪魅一笑：“身为我们这个世界在煞气中诞生的鬼王，本王这是遇上对手了。真是有意思，本王全身都沸腾起来了！”
闻茗被扑面而来的中二霸总气息淹没，他突然觉得，还不如接受刚刚那个小盒子里煞气的洗礼，至少不会心累。
他思考了一下，说：“朱局说，这个人偶自燃了。当时我们一起去郭利的家里，亲眼见到他供养颜夕的那些纸扎品已经烧掉，这个局其实已经破了。人偶不会无缘无故自燃，一定是因为它还处在另外一个局里，更大的局。”
玄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这就超出我的知识范畴了，本王是鬼王，不了解你们天师的各种仪式各种局。”
他勾唇笑了笑，看向闻茗的眼中似乎有光，“不过，鉴于你是本王的宿敌，业务水平是相当的可以，本王相信你说的话。”
闻茗：“……”
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被昏君信赖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仗着这份宠爱和信赖去祸国殃民了。
这时，一声惊呼打破了两人之间莫名的氛围。
柴真的魂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指着小盒子，情绪激动之下，他的手指一直在抖，“这上面有杀害我的那个独眼道人的气息！”
第 52 章 你会看到我陷入危险而置……
《质子》即将杀青, 闻茗还没考虑去哪里放松一下，经纪人华静静已经替他整理好了下一阶段的行程。
由于他协助破案的事迹最近流传很广，接到了一大波各式各样的代言邀约。
有汽车的代言, 有服装的代言，甚至还有手镯的代言。
闻茗甚至可以想象到, 如果他接了手镯的代言, 网上就会出现铺天盖地的玩梗的言论——
“闻茗送你的银手镯，嘿嘿！”
不得不说，手镯的商家颇有商业头脑。
闻茗把决定权交给了华静静，让她决定到底接什么代言。
华静静嘿嘿一笑：“茗哥，你之前代言的LSG的国际子品牌，每一个宣传视频都在外网刷爆了，你戴过的每一件饰品都脱销了。现在找上来的这些代言都是好资源, 都是一线大牌，要不, 我们都接了吧！”
闻茗感受到了她强烈的事业心, 沉吟片刻, 说道：“也不是不行。”
华静静开心地去忙了，闻茗一个人望着前方发呆。
柴真突然出现，小心翼翼地问：“你一直都是这么忙吗？”
闻茗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嘛, 毕竟……”
柴真点着头, 接口道：“毕竟是身不由己, 都是为了生存。”
闻茗：“……毕竟我是那么的受欢迎。”
柴真：“……”
行, 你了不起。
柴真说：“那你忙起来，是不是没有其他时间了。”
闻茗知道柴真的意思，他在人间徘徊很久，为的就是找到独眼道人, 为自己报仇，为人间除害。现在突然出现了仇人的线索，他一定非常焦急。
闻茗说：“我下了山会去拜访玄冥道观，这个隐患一日不除，我自然也是难安的。”
柴真终于放下了心，“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真阳道观寻求帮助。这是我当时创立的道观，在我死时，道观已经有了很大的规模，几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柴真说着，语气里都是自豪，“你只要跟他们报上我的名号，绝对管用。”
闻茗认真地想了想，“真阳道观？”
现在最有名的道观就是玄冥道观，并没有听说过真阳道观。而且他之前为了了解当今的玄学界，特意查过一些数据，近百年的玄学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真阳道观的名字。
闻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柴真一个魂魄，一直呆在这座山里，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轻松，何必让他去面对这样的打击。
闻茗笑着说：“好的，如果我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一定会去找他们。”
柴真突然笑了，“其实以你的本领，我那些徒子徒孙一定帮不上大忙，但是一些小忙，跑跑腿充当一下人手还是可以的。”
午饭的时候，段晶晶又来找闻茗玩。自从上次她来到这里，就一直留在了段霖的剧组里，时不时会找闻茗玩。
而玄羽从最终的不屑，到了现在一看到她就如临大敌。
玄羽坐在闻茗身边，小声嘀咕着：“她为什么一直粘着你？”
闻茗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揶揄道：“你是不是嫉妒我，粉丝众多老少通吃，连这样的小姑娘都粘着我？”
玄羽沉默，闻茗又说：“放心了，等《质子》播出了，你也会有很多粉丝的。”
玄羽冷哼一声：“粉丝喜欢本王就是天经地义，不过我才不会准许他们一天到晚粘着我！”
这话被段晶晶听去了，嗤笑了一声：“像你这样脾气的人，我们小姑娘才不愿意粘着你！对吧，闻茗哥哥？”
闻茗立即笑着点点头：“对啊，哪有人愿意天天粘着一个臭着脸色的人。玄羽，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的确，玄羽以前虽然同样喜欢怼他，但是至少不会这样坐在他身边，虎视眈眈、毫无差别地扫射一切接近他的人。闻茗是真的有些疑惑，不知道玄羽最近是怎么了。
首先，闻茗排除了一个最不可能的理由，玄羽对他有占有欲，不愿其他任何人接近他。
然后，闻茗想来想去，实在搞不懂这只中二猫猫的脑回路，罢了罢了。
玄羽突然像是炸了毛，“我以前是怎么样，闻茗你说清楚，我以前是怎么样！这才哪到哪，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闻茗一脸问号：“？？？”
玄羽现在倒像是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哪里还有威严的鬼王气派。闻茗只得安抚他，“没有，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玄羽苦瓜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哼了一声别过了脑门。
段晶晶吃着东西，笑着说：“闻茗哥哥，看来大家都喜欢你呀。”
闻茗无奈地笑着说：“对啊，大家都喜欢我。可惜，只有一个人一直和我作对，难啊。”
玄羽耳朵动了动，又哼了一声，站起来走了。
不一会儿，他又悄悄走了回来，因为段霖也过来了。
段霖开门见山：“闻茗，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闻茗边吃东西边问：“什么地方？”
段霖眼中有一丝躲闪，他看了段晶晶一眼，眼神立即变得十分坚毅。这样微小的变化没有逃过闻茗的眼睛。
段霖说：“可能是之前经历的那些，我最近灵感似乎提高了不少。昨天在齐山台见到了一个鬼魂，他似乎被困在那里，十分痛苦。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那里，为他超度。”
齐山台是这座山的山脚下的一个石台，连接着另外两座山。不过，由于那里十分隐蔽，而且靠近山脉的深处，一般人很少到那里去。
闻茗不知道段霖这个邀请有什么目的，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替鬼魂超度，还是想把他引过去有其他什么想法，闻茗都不在意。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有信心应对。
段晶晶一听眼睛一亮，“哥哥我也想去！我想看闻茗哥哥超度鬼魂，一定超酷的！”
段霖立即反对：“不行，你就留在这里。山里很多路很泥泞，你现在去走一波说不定要一直摔跤。等你好好做康复，什么时候恢复了哥哥哪里都会陪你去。”
段晶晶有些垂头丧气，“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玄羽叉着胳膊，往闻茗身边一杵，“我也想去。”
闻茗笑着说：“你不是还有重要的戏份没拍完？”
段霖点头：“对啊，你是《质子》的男一号，不能随便离开剧组的。”
玄羽深深地看着段霖，“好，那我不去了。”
闻茗有些惊讶，这一次怎么这么好说话。等他们出发的时候，闻茗就知道了原因。
一只小黑猫悄悄尾随他们两人，闻茗走一步三回头，有三次都能看到一只尖尖的黑耳朵躲在路边的树后面。
闻茗有些失笑，更加好奇为什么最近玄羽那么粘他，难不成真的在担心他的安危？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个岔路口。段霖指着其中一条说：“从这里走下去，就能走到齐山台。”
闻茗停住了脚步，这条小路几乎没有人踩踏过的痕迹。山林郁郁葱葱，他从这里看下去，下方几乎都被树木遮蔽，黑乎乎的密不透风，甚至没有阳光照射下来。
他又看向第二条，这条小路正常多了，能看到被人踩得弯着腰的杂草，光线比第一条亮多了。
闻茗问：“你昨天是怎么想到要从这条小路走的？”
段霖垂下眼皮，忽然伸出手，一把将闻茗推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快，再加上闻茗脚下全是湿滑的泥泞，一时没有防备，居然真的就这样滚了下去。
闻茗滚了两圈，拉住了一个粗壮的树枝停住，好歹没再滚下去。这里地势很陡，如果真的这样一直滚下去，闻茗至少也得摔个骨折。
不过，这个树枝为什么有些温热柔软，闻茗抬起头，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黑色猫脸映入眼帘。
玄羽默默看着他，“现在可以放开我的尾巴了吧。”
闻茗起了身，他身上现在粘了不少泥水，显得非常狼狈。
他再低头一看，玄羽不愧是玄羽，竟然踏在干净的枯树叶上，小爪子一点都没脏。
他有些惊讶：“原来你这么爱干净的吗？”
玄羽黑色的猫脸上出现了愠怒，“当然了，我一直都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闻茗，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闻茗想了想，“没有吧，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黑猫形态的你时，你浑身脏兮兮的。”
玄羽耳朵迅速耷拉下去，心虚地说：“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就是这么爱干净！真的，你相信我，我的生活习惯很好的！”
闻茗又想了想，“比如说，半夜打呼噜？”
玄羽连尾巴都耷拉下去了，“有、有吗。”
闻茗逗了他一会儿，现在已经心满意足，“好，我相信你，你别丧气呀，我们一起去找段霖算账去。”
提到段霖，玄羽圆溜溜的眼中现出精光，浑身都有了干劲，“好，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看了看闻茗，“如果你想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我可以让下属们送。”
闻茗欣然同意。
然后，他就看到头顶飞来了一只无人机，空投下来一个纸箱。里面放着一套真丝质的长衣长裤，看着十分正常，闻茗穿上之后才发现不对。
这件上衣胸器的开叉太大了，裤子也不够宽松，真丝又很贴身，闻茗低头看了看，感觉自己可以转行当牛郎。
此时的他，性感的锁骨全都露了出来，还隐约能看到身体的线条弧度。从后面看去，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腰窝和翘臀。
闻茗再一次被玄羽的操作惊叹，“这是要干嘛？？？”
玄羽圆圆的眼睛一直盯着闻茗，闻茗忽感不妙，“你在看哪里？”
玄羽揉了揉猫鼻子，反咬一口：“闻茗，你怎么穿成这样了，真是有伤风化！”
闻茗快要气笑了，“这衣服谁买的，谁给我的？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自己买来穿的吧，真是恶趣味！借给我穿一次，被我发现了，呵呵。”
玄羽猫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呵，真的是可笑，我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我堂堂鬼王，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能！”
他一锤定音：“一定是百万搞的鬼，他自己瞎买的！”
男鬼百万远远藏在暗处，此时听到了自家老大的扣锅，简直苦不堪言。这明明是鬼王大人自己选的款式，喜滋滋的下的单。终究还是他一个无辜男鬼扛下了所有。
最终闻茗还是换回了自己的脏衣服，拒绝玄羽再给他空投一套的提议。他已经不相信玄羽了。
他们从这条小路上走了出去，玄羽的手下已经送来消息。段霖并没有回去，而是踏上了另外一条小路，径直走了下去。
小鬼说：“鬼王大人，鬼王大人的朋友你们好，我一直都在这座山里游荡，齐山台根本不在你们刚刚走的那个方向，是段霖走的那个方向。”
玄羽有些不安地甩着尾巴，看向那条小路，“我们暂时不要下去，总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一股剧烈的晃动自下而上。
闻茗瞳孔一缩，“不是地震……齐山台下面应该是发生了塌方！”
玄羽严肃地说：“你不能下去！”
闻茗沉默，如果他不去，段霖一定会没命的。他一向不是这样无私的人，但是刚刚段霖把他推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他怀疑段霖是知道了什么，把他推离了危险。
这样的情况下，闻茗真的做不到坐视不理。
玄羽有些生气，走到闻茗身前，跳上他的肩膀，跟他平视，瞳孔里是一片漆黑，“你真的不能下去，你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遇到这样的灾害，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闻茗笑了笑，“我是肉体凡胎，但是你不是啊，你是最厉害最强大的鬼王大人。你会看到我陷入危险而置之不理吗？”
第 53 章 眼神充满了热情、得意、……
玄羽身为堂堂的鬼王,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挺起胸脯, 扬起脑门，迎着风哼起了好汉歌, “哼哼哈嘿, 该出手时就出手哟！”
闻茗一言难尽地抬起头，看着无人机上蹲着的小黑猫，给玄羽竖起了大拇指，牛。
鬼王大人施展营救的方式居然是如此的科学。
男鬼百万挂着谄媚的笑容，“闻茗大人，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台。”
闻茗挥挥手, “不必。”
他用符纸扎了小人，小纸人在前面带路, 他踩着小纸人的小脚印走上了小路。
越往前走, 越能感受到地动的可怕。
闻茗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摇摇欲坠。玄羽飞在他的前面, 给他指着路。
终于，他看到了齐山台，只留出来一角, 其他地方都被土块淹没。他并没有看到段霖的身影, 不知道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还是被土块埋住了。
玄羽观察了四周, “现在似乎稳定了，没有继续坍塌的迹象。”
闻茗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变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他一碰到石台, 山体上的土块再度开始滑落，径直朝着他这边俯冲过来。
优雅威严的玄羽第一次彪了脏话：“卧槽！”
他跳下无人机，在空中恢复成了人形，快如闪电地出现在闻茗身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来了个公主抱，浮在了半空中。
闻茗横躺在玄羽宽厚有力的臂弯里，差点觉得自己是童话里被王子英雄救美的公主。
闻茗居然被自己这个联想搞得有些恶寒。他堂堂的大天师，什么时候需要被别人这样呵护了，而且对方还是一只中二猫猫。
玄羽并没有察觉到闻茗的想法，他狂放一笑，“呵，男人，本王是不是很厉害？”
闻茗：“……”
他就知道，救了他的玄羽一定会自我感觉极度良好，变成霸总升级版。
闻茗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原来你可以浮在空中，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坐无人机？”
玄羽勾唇一笑：“呵，本王身为鬼王大人，自然是需要坐骑的。”
闻茗：“好的，非常科学。”
下方的土块还没有稳定，玄羽就这样一直抱着闻茗，两人对视了一眼。
闻茗有几分不自在，也许是人们常说的吊桥效应。他这个状态，一看到玄羽的眼睛就有些心跳加速。
而玄羽丝毫不知道收敛，眼神充满了热情、得意、甚至侵略感。
不知道涉世未深的他是如何学到这样的表达，玄羽竟然如此恐怖如斯。闻茗心想，还好玄羽目前是个没有开情窍的中二货。哪天让他开窍了，这小眼神可不得把对方迷得要死要死。
可怜的段霖，已经被这两个眼中没有其他人的人忘却在脑后了。
坍塌再度稳定后，闻茗说：“放我下去。”
玄羽愣了愣，扬起脑门：“呵，我才不愿意这样抱着你，你快些下去。”
闻茗感受着玄羽攥得紧紧的双臂，说：“所以，你倒是松手？”
玄羽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找了个平整的地方，把闻茗放了下去。
闻茗在石台上绕了一圈，最后脸色一变，他看到一只胳膊露在一块土堆外，看衣着就是段霖无误。
就在闻茗和玄羽准备把段霖挖出来的时候，半空中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居然是一架私人直升飞机。
能隐约看到谢总坐在飞机的副驾，驾驶员对着下面喊话：“有人需要帮助吗？”
闻茗高声回答：“段霖被埋在下面了！”
谢总的飞机出现在这里未免太巧合了，闻茗怀疑他是事先知道了什么。甚至说这次塌方都有可能是他操作的，让段霖把他带过来坑害。可是现在这个状况，有一架飞机可以更快地将段霖送医。
谢总的脑袋偏了偏，努力透着窗户看下来。
玄羽看呆了，这可是一架真实的飞机，不是他的无人机可以比的。他的心中流下了贫穷的泪水。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谢总看清楚了下面的情况，跟驾驶员说了句什么。下一刻，飞机居然升高，飞走了。
玄羽的声音很大：“他有飞机又如何！万恶的资本家不愿救人，一百架飞机也没用！”
闻茗无心跟他斗嘴，急忙招呼他：“快，你不是大力神拳吗，快把他挖出来！”
玄羽的动作快出了残影，很快段霖就被挖了出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庞。他的身上全是土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几块淤青。
闻茗：“段霖，你快醒醒！”
段霖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我、我还活着吗？”
玄羽看着闻茗那副关切的神色，心中泛起莫名的感觉，不由得开怼：“当然了，你当然活着。”
闻茗示意玄羽：“快，背上他，送他回剧组，找一辆车送他去医院。”
玄羽有些不乐意，可是转念一想，这里就他和闻茗是站着的，他不背，就只有闻茗背了。玄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宁愿自己亲自背这个不喜欢的人，也不愿意闻茗背他。
玄羽背着段霖回剧组，在路上，段霖断断续续地说：“刚刚推了你，真的很抱歉。”
闻茗：“没事，你难受的话就先不要说话。”
段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惨惨一笑，继续说着：“其实这一次我约你出来，是因为谢总用晶晶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会用我想不到的方法对待晶晶。我没办法，只能照做。可是，当我真正把你带到这里时，我怎么都下不定决心。”
玄羽边走边接话，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最终还是下决心推了他，把他推到另外一条路上，万一他就这么滚下去，最后落一身伤，甚至没命怎么办？！”
段霖沉默了一瞬，“抱歉，因为、因为如果你毫发无损，晶晶不知道会被谢总怎么对待。我刚刚只想让你轻轻摔倒，真的很抱歉……”
闻茗叹了口气：“这些你都可以提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办法应对这些？你一个人去那里，万一真的死在那里，以后谁庇护晶晶？”
他现在还一身脏污，身为一个爱干净的人，实在是浑身难受。要说一点都不怨段霖，那都是假的。
段霖咳嗽了几声，又说：“我只知道谢总要我把你引到齐山台，不知道他居然会下如此狠手。这场塌方看似是自然现象，但是凭我的感觉，一定是谢总搞得鬼。闻茗，我感觉他是在想方设法得到你，这次可能是想在你陷入危机时救下你。那会飞机来的时候，我听到了。”
他苦笑了一声，“我在谢总的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啊。”
闻茗心里不太是滋味，他知道段霖和谢总是什么关系，看到他被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冷漠离开。这个人是真的冷漠无情，没有半点人情味。哪怕仅仅是看着段霖是他公司艺人的份上，都不至于如此绝情。
闻茗说不出来什么话去安慰段霖，他甚至不知道段霖对谢总是什么看法。
段霖看了闻茗一眼，自己说了下去：“我这次一定惹怒他了。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觉得谢总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一直很憧憬他。后来当我真的走近他，却发现他从来都不是我想的那样。当然，也许我走近的只是他的身边，从来不是心里吧。”
闻茗说：“谢原那样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走近他的心里。如果你看不清这点，就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段霖摇摇头：“不，我觉得还是有一个人能走近他的心里的。曾经我想成为那个人，他给我的那些资源远远不足以弥补我在他身边受到的虐待。现在我只想逃离星泰，带着晶晶离开这个城市。”
玄羽突然插话：“离开这个城市，是喜事啊。我一定会帮你的，好兄弟！”
第 54 章 段霖被送进了医院，……
段霖被送进了医院, 偌大的病房只有闻茗和玄羽时不时来看他。这几日剧组里只有孟海宏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来探望了他。
当着闻茗和玄羽的面，孟海宏寒暄过后, 宣布了一个消息：“段霖啊，谢总看了你所有场次的戏份, 认为你的表演实在无法展现出这个角色的魅力。”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 孟海宏依旧乐呵呵地笑着，说出来的却是非常残忍的话:“你拍了两版的剧情，一个男一号，一个反派。谢总认为……”
段霖无声地笑了笑，“他认为，我不配当男一号，只能当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反派？”
孟海宏和蔼地说：“不是, 谢总认为小道士这个男一号剧本是最好的，但是你不适合。”
段霖笑了：“原来如此, 是我会错了意。你回去跟他说, 我会主动离开剧组, 你们可以寻找更适合这个角色的演员。”
孟海宏点点头：“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妹妹还在剧组里，谢总替你照顾着。他说, 等你康复了一定要亲自去接回你的妹妹。”
段霖脸色一变, 瞬间没有了血色, 比之前被埋的时候还惨白, “不，闻茗，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帮我把晶晶带过来！”
孟海宏笑着说：“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带到, 谢总说他知道你只有这一个妹妹，一定会好好招待她的。”
段霖强撑着就要坐起来，“我不能再在这里躺着了，我要去接晶晶！”
闻茗按住了他，“你好好输液，我会帮你带回晶晶的，放心吧。”
玄羽也满脸洋溢着热情，说：“对啊，你留在这里，我和闻茗两个人去就行。”
他悄悄加重了“两个人”，但是在场几个人都没发现他这个小动作。
说服了段霖，两人立即回到了山上。
玄羽的手下已经高效地传递来了消息，“报告鬼王大人！那个小姑娘被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关在一间大房间里，可豪华了。只是小姑娘一直在睡觉，我和几个弟兄轮流守了很久，期间她有醒来的迹象，男人进来在她床头放上了一个布偶娃娃，小姑娘又睡死了。”
玄羽不齿：“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这个谢总真的是人类中的败类！就算他有一千架直升飞机都掩盖不住的道德败坏！”
所以这和直升飞机有什么关系……闻茗在吐槽了一句，心知中二猫猫是被直升飞机给晃了眼，笑道：“玄羽呀，你可是鬼国之主，直升飞机哪里配得上你的威严。你应该坐在王座上，接受万鬼的顶礼膜拜，这才是别人不能及的待遇！”
玄羽点头：“这话说得甚得本王心！直升飞机算什么，本王从来不放在心上！”
他的手下在一旁悄悄抹眼泪，“呜呜，鬼国现在实在是太穷了，我都看出来鬼王大人想要直升飞机了，可惜我们买不起，呜呜呜呜呜……”
闻茗：“……”
玄羽：“……”
闻茗安慰玄羽：“往好处想，你的这些子民多么善解人意啊？”
玄羽挤出了一个笑，比哭还难看，手下顿感不妙，赔着笑溜了。
闻茗决定直接去找谢原要人，玄羽从直升飞机的心理阴影中振作起来，跟在闻茗身后给他撑腰。
山顶的五星级酒店，谢原对于他们的到来十分欢迎，“段晶晶在里面的房间睡觉，你们可以直接去看她。”
闻茗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谢原这么坦荡，总感觉其中有诈。尤其是他的眼神，那副似笑非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的上位者姿态，都令闻茗极度不舒服。
谢原笑了：“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吧，闻茗，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不堪？”
玄羽说：“对，你一直都是那么不堪！”
玄羽对于星泰传媒打压闻茗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对这个谢原从来没什么好感。虽然他自己也把闻茗当做对手，但是从来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哪像这个谢原，仗着一点小小的能力就想掌控所有人。想到闻茗曾经的遭遇，玄羽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的宿敌，只能被他一个人欺负！
谢原转过头，仔细打量着玄羽，“你倒是有意思。罢了，我不跟你们这些后辈计较，想要带走段晶晶，你们自己上去领，否则，送客。”
闻茗也笑了：“那就多谢谢总了。”
他直接越过谢原的轮椅，走向连接一排房间的长廊。
谢原说：“这间酒店目前被我全部包下了，她就睡在最里面那间。”
玄羽跟谢原擦身而过的时候，极快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各自涌起一阵敌意，隐约知道他们遇上了敌手。
谢原长期处于上位，即使坐在轮椅上，浑身依旧散发着压迫感。他眼神冰冷，十分危险。
玄羽同样带着笑，没有刻意地释放气场，轻轻扫了一眼谢原，并没有被谢原的眼神压住，反而眯了眯眼睛，一股无人能敌、俯瞰所有生灵的王者气息立即出现。
谢原愣了一下，收回了视线，握着扶手的左手攥紧，浮现出了青色的血管。
红裙女孩在他身边浮现，“生气了？”
谢原放松了左手，冷淡地说：“不至于。不过这只猫的确碍眼，我们从他下手吧。”
红裙女孩笑着说：“和你作对的人是真的不自量力。《质子》剧组的全班人马已经接受了邀请，中午的时候回一起过来用餐，到时候……”
谢原没有笑，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
闻茗和玄羽一起进入了段晶晶所在的房间，房间很大，各种粉色的蕾丝装饰让这个房间看起来很像公主房。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被开门的响声惊醒。
段晶晶的身边摆放着好几个大大的洋娃娃，闻茗没在上面感受到阴物的煞气。
他走到段晶晶床头，“晶晶？”
段晶晶没有回答他，睡得很沉。
玄羽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腕，“要不我直接把她扛走，其他的以后再说。”
闻茗没有说话，拿起其中一个娃娃，“这上面残留了微弱的煞气，有其他东西碰过它。”
这里的其他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和玄羽心知肚明。
“哎呀，被发现了。”
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在门口响起，随后是一声“咔嚓”上锁的声音。
这是一个成年人膝盖高的人偶娃娃，破旧不堪，大脸圆眼，胳膊和腿上面都缠着绷带，“上一次，主人派给我任务，我没有好好完成所以受到了惩罚。今天，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你，季常道长！”
闻茗：“你说谁？”
这个娃娃闻茗有些眼熟，似乎不久前曾经有一个类似的人偶娃娃夜闯他的房间，被他一下制服。不过，当时那个娃娃看起来比眼前这个崭新许多，也没有这样的绷带。
娃娃满脸都是仇恨：“当然是你，季常！你居然没有认出我，我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恨你啊！”
玄羽不太高兴，一言难尽地说：“小孩子不要这么偏执，什么日日夜夜想着他恨着他，要是放在电视剧里，妥妥的天真无知的拦路小反派，立马被炮灰！”
闻茗深深地看了玄羽一眼，原来这家伙平时真的有偷偷看电视剧，那些中二台词不知道是他的本性，还是耳濡目染学习到的。可怜的鬼王大人被电视剧带进了沟里。
闻茗重新低下头看着这个娃娃：“你怎么知道我叫季常？”
娃娃眼中迸发出恨意：“我被主人踩碎的时候，主人说因为我败在了季常手下，要惩罚我！今天我终于等到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娃娃跳了起来，闻茗差点怀疑娃娃想打他膝盖。
闻茗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下了娃娃的暗杀，从他的小手里夺下匕首，笑眯眯地说：“给你一个选择，是帮忙叫醒床上的这个小姑娘，还是让你的主人知道你又败给了季常？”
娃娃愣住了，眼睛里挤出一汪泪水：“这根本没有区别！”
闻茗笑着说：“有哇，如果你不想选择前者，不仅你的主人会惩罚你，我也会。”
娃娃大哭：“你简直就是魔鬼，哇——”
闻茗表示很满意这个称呼，“被你看穿了我的魔鬼本质，那我就不隐藏了！”
他抓住娃娃的粗脖子，“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把你脖子扭断！”
他眼中的精光说明他并没有说谎，娃娃止住了哭声，没有骨气地屈服了：“我、我马上叫醒她，不过……”
玄羽在一旁拉长声音，用更吓人的表情问：“不过什么？”
娃娃说：“你们暂时出不去了，主人在外面把门锁上了。”
闻茗检查了一下手把手，果然如娃娃所说，门锁怎么都打不开。
玄羽怒道：“呵，这个谢总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玩这一套！”
段晶晶醒来了，迷惑地看了看四周，最后看到了闻茗，惊喜地说：“你们是来看我的吗！谢总把我安顿在这里，这几天我一个人都没见过，似乎一直在睡觉。”
闻茗说：“对，我们受你哥哥所托过来接你。”
段晶晶低下头，“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谢总说如果我走了，他就要解除哥哥的合同，彻底在娱乐圈封杀他。这关乎哥哥的前途，我不能走。”
闻茗对谢原的印象更差了，连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都要威胁，简直丧心病狂。
玄羽趁机在一旁煽风点火，跃跃欲试，“要不，我想办法把这个谢总弄死吧，那帮手下最近都闲的发慌。”
闻茗很意外，“鬼王大人也接管阳间业务？”
玄羽理直气壮：“不，这属于公报私仇。”
闻茗想继续劝段晶晶跟他们一起走，不过很快他想到，他们现在被关在这个房间里，这才是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他看着一直很有活力的玄羽，“要不，在弄死谢总之前，你先把门把手劈开？”
玄羽欣然点头，“呵，不过是小菜一碟！”
娃娃立即挣扎起来，“不，强行破坏门锁，会被主人发现的。他一来，我们都走不了。就算是你季常道长，也不可能跟主人比的，他那么厉害，那么强大，那么威武！”
玄羽不悦，“厉害、强大、威武，是用来形容我的，而不是那个人间败类。”
闻茗看了他一眼，玄羽立即改口，“当然，还有你。”
玄羽根本不惧怕所谓的谢原，他一个抬手，门锁被压扁脱落，厚重的不锈钢门立即出现一个大洞。
段晶晶惊呆了：“这么、这么厉害的吗！”
玄羽点头，眯着眼睛盯着娃娃，娃娃福至心灵，立即说：“对，厉害、强大、威武！”
闻茗给玄羽比了一个大拇指，不得不说，这只中二猫猫的大力拳还是很好用的。
玄羽得意一笑，拉开了摇摇欲坠的房门。
谢原坐着轮椅，默默地出现在走廊上。他先是看了看闻茗，又扫了一眼段晶晶，最后看向玄羽，“你挺厉害的。”
闻茗笑着说：“对啊，他一直很厉害。”
玄羽自信狂放一笑，加了一句：“没错，而且在各个方面，我都很厉害。”
谢原愣了一下，似乎在品着这句“各个方面”，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本来就很臭的脸色，现在看起来更臭了。
闻茗想了想，很不确切地想歪了，不知道玄羽有没有发觉他的话有歧义。不过，能欣赏到谢原的臭脸色，他还是高兴的。
于是，他靠近玄羽一步，一只手轻轻搭在了玄羽的肩头，还有意无意把脑门靠了过去。他俩现在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闻茗是故意的，玄羽是懵逼而隐秘欢喜的，谢原是震惊而痛苦愤恨的。
这大概就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吧。
段晶晶看到这一幕，觉醒了熊熊的CP女之魂，“好好嗑！”
最终谢原笑了，他扫视着几人，娃娃战战兢兢地说：“主、主人，对不起，今天我还是败了，败在了这位季常道长的手下，技不如人呜呜呜。”
谢原惊讶：“季常道长？”
娃娃垂着头：“是、是的，他就是上一次打倒我的道长，您说他应该是叫季常。”
谢原眼神一动，重新看向闻茗：“上次的是你？”
闻茗指着破破烂烂的娃娃，“你是说它？似乎是的，我也才知道，上次命一只娃娃闯我房间的是谢总你。”
玄羽冷哼一声：“这等行径，小人做派！不，流氓做派！”
谢原面对指责完全没有任何波澜，“我可以让你们离开，不过，今天中午你们剧组所有人都会过来赴宴。吃了饭你们想带段晶晶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拦。”
段晶晶平时很大胆，在谢总面前只能怯生生地说：“你不是说，如果我擅自离开，或者不听话，你就、你就会……”
谢原笑了笑，“从现在开始，我之前讲的话作废。很多规则，都是有有效期的。”
段晶晶到底还是小孩子，开心地说：“太好了！”
谢原把几人带到了酒店的餐厅。餐厅很大很宽敞，富丽堂皇的吊灯把每个角落都照耀得金碧辉煌。
剧组的人陆续到齐，玄羽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站起来想去卫生间。
这时，餐厅的大门轰然关闭。
黄维见到闻茗和玄羽，开心地过来打招呼。其他工作人员和他们共事这么久，早就很熟悉了，也走了过来和他们寒暄。
玄羽被他们围在中间，有些着急。闻茗意识到了，玄羽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保持人形的时间延长到了四个小时。
每四个小时，他都要离开众人，独自变成小黑猫，一个小时后才能再次恢复人形。
而现在，还差几分钟就四个小时了。
第 55 章 我祝福你。
玄羽拨开人群, 走向餐厅的大门。
谢原就在大门附近，默默地看着玄羽。
玄羽拉了拉门把手，拉不动。他等不及了, 甚至直接想用暴力破门。
谢原推着轮椅到他跟前，“这里这么多人, 你这样做, 不太好吧。”
玄羽冷笑一声：“你故意的？”
闻茗也走了过来，随意插着兜，语气却是言简意赅不容反驳，“谢原，开门。”
谢原笑了：“你们两个健全人都拉不开的门，我怎么能拉开？要不，你们还是先在这里吃饭, 等会保安团队过来了，让他们帮忙开。”
闻茗突然一笑：“原来谢总如此聪明, 发现了不少东西。”
谢原：“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今天我是出于好意请《质子》剧组吃饭而已, 能在同一个地方拍戏，也算是一种缘分。”
闻茗：“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总这样的人也相信缘分了。”
他看向一直跟在谢原身后的红裙女孩，“如果你不开门,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张符箓飞出, 速度极快, 红裙女孩还没反应过来, 符箓已经贴在了她的前胸。
她发出一声尖叫，符箓附着的地方溢出一股浓烈的煞气，女孩原本看上去红润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漂亮可爱的脸蛋迅速失去生机, 变得枯黄干瘪。
闻茗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逼迫我们，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应对。”
闻茗看得出，谢原的能力依托于这个红裙女鬼。如果她遇到危险，谢原一定会自危。况且，她一直跟在谢原身边，身上的煞气本就极其浓郁，想必一定做了不少缺德事。
这样的女鬼，闻茗抹杀了她，甚至是为民除害。
谢原沉默了，红裙女鬼的呼喊声很凄厉，在他耳边回响，“救我！救我啊！”
现场这样僵持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闻茗和玄羽面色凝重，谢原一直咬着牙，脸色最难看。
终于，谢原笑了，“我的计划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改变？”
红裙女鬼扭曲的脸色突然停滞了一下，有些不理解自己听到的话，“啊？”
闻茗也没想到，谢原居然如此狠心和独断，“你的意思是，不管她的死活？”
谢原眼中尽是嘲讽，“她有什么值得我改变计划救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谢谢你替我清理门户！”
玄羽一边着急，一边叹为观止，“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剩下三分钟了，如果他还不能得到得独处的机会，就要在剧组所有人面前变成小黑猫。他陷入麻烦不要紧，片酬铁定跑了汤。网上很多粉丝，甚至剧组有些看了庄园直播的人，都知道闻茗领养了小黑猫。这样还会把闻茗牵扯进来，在娱乐圈这样人云亦云的地方，说不定会被打成邪恶的异端。
闻茗也知道这个道理，不免有些焦急。他展示玄学能力会被粉丝们崇敬和相信，不代表他养了一只会变成人的猫就能轻易被人接受。这种比世间存在鬼神还超乎想象的事情，可能会让粉丝的崇敬转化为恐惧。虽说他是否能在娱乐圈混下去，都不影响他的本职天师的工作，但是一旦被众人恐惧，他需要的信仰力就会极难收集。
谢原以心硬冷血的优势占了上风，愉悦地欣赏着闻茗和玄羽两人的表情。
红裙女鬼难以置信：“可是，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谢原冷笑一声：“亲情，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
女鬼愣住了，顾不上身前那张令她痛苦的符箓，“我死后，你不是很伤心吗，从来不会落泪的你在我的葬礼上哭的那么伤心。我为了哥哥你，放弃了转世轮回，留在了你的身边。你会像小时候一样陪我玩人偶娃娃，还会用最好的香火供养我。你、你很爱我的啊！”
谢原冷哼一声，“真是愚蠢！”
女鬼彻底呆住，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难道……那天晚上那个蒙面人，是、是……”
闻茗很着急，面前虽然有一场狗血苦情大戏可看，他还是无情地打断了他们，“谢原，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玄羽看着哭成了梨花带雨的红裙女鬼，叹息：“你的命运太悲惨了，谁让你遇上了这样一个人渣败类。”
在他们说话间，闻茗手掌里悄悄放出一个纸扎小人。小人活动了一下手脚，极速地飞到了谢原的肩膀上，钻进了谢原的耳朵里。
谢原表情一滞，脸色现出挣扎。
他紧紧攥住轮椅的把手，身躯剧烈晃动，努力张开口：“大家、大家过来……”
闻茗眯了眯眼睛，一点灵力从右手的中指指尖飞出，钻入谢原的耳朵里，增强了小人的控制力。
这种小人进入人的耳朵，会一直念叨着主人的命令，影响被控人的精神和意志。闻茗本来不想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控制谢原，谁让谢原这个人没有心。
不过谢原依然让闻茗有些诧异，现在他和红裙女鬼之间的联系已经十分微弱，他刚刚居然还能挣脱小人的洗脑，看来这个人比他想象的更强大。
不过现在闻茗加了码，小人明显洗脑成功了。谢原呆呆地坐在轮椅上，有几个人听到他的呼喊走了过来。闻茗心念一动，谢原立即说：“大家一起来帮忙推开门，这扇门很重，没办法打开。”
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来了更多的人帮忙。
最后30秒，玄羽从缓缓开启的门里走了出去，钻进了卫生间。
闻茗松了一口气，还好《质子》明天就杀青了，之后他一定要让玄羽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再出来乱来。
危机解除，闻茗重新看向红裙女鬼，她呆滞地飘在原地，面容扭曲，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
小人从谢原耳朵里钻了出来，谢原如梦方醒。
他脸上浮现出怒意：“闻茗，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看向洞开的大门，拍着手笑起来：“厉害，果真厉害！我对你越发感兴趣了，你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
闻茗也笑：“彼此彼此，谢总也是不一般。”
谢原扫了身后的妹妹一眼，“你想怎么处置她，随你。”
说完，他推着轮椅离开了，一直没有回头。
红裙女鬼缓缓开口，声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甜美和蛊惑，而是沙哑干涩，仿佛心如死灰，“我不想再留在世间了，你就这样抹除我吧，或许这才是解脱。”
闻茗见多了世间疾苦、人性善恶，早已可以心平气和地看待一切不平。然而他深知，那是因为这一切没有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当局者，没人可以接受人性的丑恶和赤裸裸的真相。
他看得出来，谢原和红裙女鬼之间有着一条极粗的因果线，一般能有这样效果的，一般是人命。
闻茗叹了一声：“你跟着谢原做了太多恶事，由此解脱也算是好事。”
他收回了女鬼胸前的符箓，女鬼的状态稍微回复了正常，干瘪的脸颊恢复了一些，至少看上去没那么吓人了。
闻茗说：“你现在的煞气很浓重，等一会我会想办法降低你身上的煞气，然后超度了你。”
女鬼有些懵：“你、你说你可以超度我？不是抹除？”
闻茗点点头，一副悲天悯人的天师做派。没人知道其实他是因为超度的功德远远高于抹杀鬼魂的功德，才愿意大费周章去超度。
女鬼长舒一口气：“我终于可以解脱了，谢原、谢原他就是一个恶魔。我原本以为他对其他人冷漠无情，至少对我这个妹妹是有关爱的。没想到啊……我真傻、真的。”
她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带娃娃走，我死后成了厉鬼，一直陪伴我的娃娃也有了意识，他被谢原那样对待，我之前竟然没有阻拦，我真傻真的。我那时候以为哥哥才是第一位，娃娃办事不利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唉……”
闻茗同意了，“娃娃在刚刚段晶晶所在的房间里，我跟你一起去。”
提到段晶晶，女鬼没有了声音，许久才说：“我好羡慕她……其实我也叫晶晶，谢晶晶。为什么呢……”
为什么同样都是晶晶，一个被哥哥放在掌心呵护，一个却有着这样凄惨的经历。该说命运不公么。
闻茗笑着说：“你会受到善待的，我祝福你。”
话音刚落，天地之间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亮光，从名山大川中飞来，经过大地上的江河湖海，飞入此山中，最终进入五星酒店的餐厅里，落在谢晶晶身上。
这是言灵。
闻茗成为天师、觉醒言灵以来，很少使用这个能力。因为言灵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和功德，还需要汇聚天地间灵气，得到天地的承认，三年才能使用一次。
闻茗自嘲一笑，他还是太年轻，见不得人间疾苦。这个毛病，该改改了。
他和谢晶晶走在长廊上，谢晶晶一个人进入了房间，忽然一声惊呼：“你、你在对娃娃做什么！”
闻茗快速走过去，谢原一手按着娃娃，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剪刀。娃娃的一条腿已经快被剪下，挂在空中摇摇欲坠。
娃娃竟然完全没有能力反抗，滴滴答答地抽泣着。
谢原冷笑一声，“当然是惩罚不听话的人。”
谢晶晶愤怒地吼道：“放下它！”
谢原：“我是在惩罚你，晶晶，我可以扔掉你，你不可以有主动逃离我的想法。”
闻茗今天实在是开了眼了，谢原这样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没人提前把他打死，真的是奇迹。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就让我来成为第一个把你打死的人吧。”
谢原笑了，“你这么多管闲事吗，之前晶晶帮我做了些什么，你想一一听吗？”
他转向谢晶晶，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晶晶，其实这不是你第一次发现真相。”
谢晶晶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我这里有你的一缕残魂，你之前不是有一天突然想不起来某些记忆了吗。那天，你发现了真相。”谢原说着这些事情，表情依然十分平淡。
闻茗冷冷地说：“你剥离了她一缕魂魄，取走了她发现真相那天的记忆。”
谢原笑了：“没错，闻茗你真的很聪明。晶晶，如果你想重新获得哥哥的爱，现在我就可以让你如愿以偿，只要你不记得今天的一切，你就会一直都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
谢晶晶沉默，许久的沉默。
闻茗觉得谢原是个人渣，但是他最清楚的就是人性。有些人遇到致命的打击，宁愿被蒙蔽，宁愿像个鸵鸟一样钻进泥土里，拒绝接受现实。
虚幻的幸福，和滴血的现实，你会选择哪一个？
第 56 章 转变似乎就在一瞬间……
当虚幻可以给予幸福, 现实是怎样还重要么。
谢晶晶留下了眼泪，红色的。
被哥哥疼爱，永远互相陪伴, 多么具有诱惑力的话。她真的很想回到之前的状态，她和哥哥一起相依为命, 虽然她已经死了, 但是哥哥正巧能看到鬼魂，他们依然可以像生前一样，永远在一起。
她抬起头看向谢原，缓缓开口：“我……”
她的脸上缓缓出现了依恋，闻茗心下一沉，低声提醒：“晶晶，我祝福过你, 你一定会获得真正的幸福。”
真正的幸福，不是这种盖在血色事实之上的虚幻。
谢晶晶脸色一震, 喃喃道：“真正的幸福？”
闻茗鉴定地说：“对, 真正的幸福。”
谢晶晶茫然地问：“我真的可以获得真正的幸福？”
闻茗：“只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定可以。”
谢晶晶缓缓低下头，闻茗继续说：“只要你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一定会有第三次发现真相的时候, 撕心裂肺的痛苦, 两次就够了。”
谢晶晶终于下定决心, “谢谢你, 闻茗。我为我之前做过的很多事情道歉，真的很抱歉。”
谢原的笑容逐渐冰冷，“铛！”一声刺耳的声音，小瓶子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这是掌中之物脱离掌控的愤怒。
谢原道：“上一次, 是你主动要求我取走你的记忆，你要继续当我的好妹妹。没想到，闻茗，你居然是一个最大的变量。”
闻茗迎上他的目光，笑着说：“谢总，毕竟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偶尔有种失控的感觉，这世界才有意思你说对吧。”
谢原忽然笑了，“你很了解我，我真的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闻茗走到他跟前，缓缓从他手里拿过娃娃，“谢总，放手吧。让你妹妹拥有真正的幸福。”
谢原真的松了手，任由闻茗取走了娃娃。
他们离开时，谢原在背后说：“我谢家儿女，真的能获得幸福么……除非身残，甚至，连身残都无法获得幸福……”
闻茗遇到了小黑猫，小黑猫吸收了段晶晶身上的大部分煞气。闻茗找了一个僻静处，准备超度谢晶晶。
“咦？”闻茗有些奇怪，小瓶子里的那缕残魂已经归位，谢晶晶的魂魄似乎依然有损。
玄羽支棱着猫头，凭借鬼王的直觉推测：“这里只有她一半的魂魄，另外一半似乎已经不在这人世间。”
闻茗想了想，“的确，可能已经投胎转世了。”
谢晶晶有些害怕，“大师，不会没办法超度我了吧？”
闻茗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们是发现，你的另外一半魂魄可能已经幸福地生活着了。接下来我会超度你，请抱好你的娃娃站好。”
谢晶晶这才放下心，长舒一口气，“真的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褪去了之前的妖异，展现了一个单纯的邻家妹妹般的微笑。
闻茗一愣，他竟然觉得和段晶晶有些相像。罢了罢了，他笑话自己，这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超度了谢晶晶，闻茗的功德玉坠收到了一笔功德。
玄羽竖着尾巴在他身边走了一圈，又掉过头走了一圈，最终狐疑地发问：“我感觉功德玉坠似乎……”
“没错，你的感觉很准。”闻茗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玄羽震惊：“我那么多功德去哪里啦，你用这些功德干什么了！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闻茗有些心虚，的确，这些功德说起来也算是有玄羽一份，言灵的时候几乎被他用光了。他笑着蹲下身，摸了摸小黑猫柔软的猫头，“我们一起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这样不好吗？”
玄羽竟然觉得这话很有诱惑力，“这、这……”
闻茗又说：“等我们回去，说不定又变回了之前的敌对状态。想想竟然有些不舍……”
玄羽再度大震，“这、这……”
可恶，他居然被闻茗说服了，听起来似乎完全没办法责怪他了，这也太好哭了。和闻茗相处这么久，宿敌都处出来了兄弟情，多么可歌可泣。
玄羽小爪子一挥：“好了好了，本王不跟你计较这一次，之后的功德好好攒起来就行了。”
他的小猫脸都是烫的，哎，真是不好意思。
闻茗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玄羽一直都是这样好哄，真是世界上脾气最好摸的君王啊。不过说真的，他的确觉得现在和玄羽的相处很有趣，以后回到五百年前，两人没有了必须合作的理由，又是完全相反的立场，也许真的会渐行渐远，最后成为对立的两面，在终极决战的战场上相见。
还真的有些伤感。
不过闻茗从来不是喜欢伤感的人，他很快看了看同手同脚走在前面的小黑猫，又笑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想象到玄羽现在是什么心理，真是有趣。
一个小时很快到了，小黑猫立即跑进了卫生间，很快，大帅哥玄羽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似乎还挂着感动的红晕，“嗨，好兄弟！”
闻茗“……嗯，好兄弟。”
他们在这里搞了一出大事件，剧组的其他人并没有觉察到暗流的涌动，开开心心地吃完了饭。
黄维再次见到闻茗和玄羽，才一拍脑门：“你们两人吃饭的时候去哪里了，这里的大厨水平可高了！那个谢总居然也有这样大方的时候，这羊毛薅的是真的爽！”
闻茗和玄羽对视一眼，彼此都笑了。
闻茗说：“走吧，我们一起回剧组。”
黄维欣然答应，他想走上前和闻茗勾肩搭背，闻茗笑着错开身，走向黄维身后的段晶晶。
刚刚她一直留在黄维身边吃饭，小姑娘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只当谢原真的饶过了哥哥，开心地吃的很欢。
闻茗拉住了段晶晶的胳膊，他一愣。
最初见到她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因为颜夕的影响，灵魂变得很轻很稀薄，一直到最近都是那样的状态。而此刻，小姑娘的灵魂无比厚重，迸发出了强劲的生命力。
转变似乎就在一瞬间。
离开五星酒店的那瞬间，段晶晶不知为何转过身，眼眶中溢满了泪水，一滴滴滴在土地上。
“那个公主房，真的好温馨啊。”
第 57 章 闻茗这是在主动勾引他？……
闻茗跟着剧组的人一起走远, 在酒店门口，乐天云走了出来，默默看着远去的一行人。
他手腕上一直带着的玉镯已经取下, 口袋里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偶娃娃的脑门。娃娃的脑门是木质的圆球，透着古朴又有年代感的细纹, 脸上点着两个圆点充当眼睛, 一条弯曲黑色的弧线像是微笑的嘴巴。十分简单，却莫名诡异。
谢晶晶的娃娃是一个柔软又憨厚的布偶娃娃，是小女孩们最喜欢的玩具。乐天云的这个人偶娃娃则完全相反，渗透着奇异气息，令人头皮发麻。
如果朱志诚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个人偶和短暂出现在郭利身边, 很快自燃的那个人偶极其相似，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乐天云注意到人偶娃娃暴露在了阳光下, 立刻将娃娃完全塞进口袋里, 拉上了拉链。
乐灵一出现在他的身后, “别看了，你不是已经决心彻底跟他分道扬镳，走自己的路了吗。”
乐天云低下头, 沉默, 随后叹了口气问道：“虫父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乐灵一回答：“有那个人的帮助, 虫父已经恢复了不少, 不过看起来要继续沉睡一段时间。”
她有些忧心忡忡，“天云，那个人是一个道士，虫父濒死, 我们走投无路只能选择相信他。但是，你懂吧，我们一族和道士从来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他救下了虫父，还肯帮助你，我们都要留个心眼。”
乐天云笑了笑，“姐姐，我们不相信他又能怎么办，凭我们一族之力都无法跟闻茗抗衡，他要是想对我们做什么，岂不是更容易。他为我们提供帮助，之后又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自然要礼尚往来。”
乐灵一说：“凭我的直觉，他早晚都会和闻茗对上。到时候我们直接坐山观虎斗，你切记你现在说的话，不要因为私情偏向闻茗。虫父是苗疆一族最重要的镇族神兽，要是出了问题，无法产出虫卵，族里之后的蛊虫存量将会变得极其稀少。这是关乎我们一族兴衰的大事，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乐天云叹了口气，“听婆婆说，我们苗疆一族曾经十分辉煌，那时候其他的道士和尚等玄门人都要以苗疆为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之前的盛况……”
乐灵一脸色有些不自然，很快笑道：“快了，就快了。婆婆一共收养了你们七个孩子，每一个都很有炼蛊的天分，这于苗疆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只要你们每个人都好好听婆婆的话，那一天一定很快就能来到。”
乐天云点头，有些欣慰地说：“是啊，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一个个都很聪慧，比我这个三哥好多了。就是二哥……”
他目露悲伤，“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乐双一走了过来，和乐灵一对视了一眼，制止了两人的谈话，“二哥当时只是一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
乐天云并没有注意到双胞胎哥哥姐姐眼神的交流，跟着他们离开了。
第二天，《质子》剧组杀青，刘海洲为所有人开了香槟祝贺，还不动声色地买了一个热搜，距离电影上映还要至少大半年时间，现在先提前预热一波。
黄维很聪明地放出了两位主演的花絮，闻茗大家都很熟悉，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玄羽。
闻茗如春日的阳光温暖和煦，锋芒隐约显露，淡定从容，丝毫不会刺伤周围人。玄羽则如凌冽的疾风，自信又狂放，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尊贵的王者气息，冷白的皮肤令他仿佛和众人有着距离感，睥睨着周围人。唯独看向闻茗的时候，他才会有种由衷的欣喜。
短短的一段视频里，玄羽和闻茗穿着戏服，闻茗随意地跟工作人员聊天，玄羽的眼神不自知地一直粘在闻茗脸上。再加上两人截然不同的气质，直接碰撞出令人尖叫的cp感。
不出意料，直接上了热搜。
粉丝们都在嗑，闻茗是公认的大帅哥，玄羽的颜值也是十分能打，这还不嗑，当什么追星女孩？
【姐妹们，这小眼神，简直太妙了！】
【这个新人主演也太帅了吧，我之前嗑茗茗和杜影帝的，对不起，我现在要叛变了！】
【我之前嗑的是爸爸和金朗这对喜剧cp，现在也想叛变了怎么办】
【没办法，谁让这两人有一种我要搞到真的的错觉！】
有了这一波热度，《质子》的知名度也打开了。黄维在被窝里都要笑醒，不愧是他，不愧是他看上的完美cp。
闻茗看见这条热搜的时候并不意外，娱乐圈的事情他见多了，炒炒cp的确是宣传手段之一。
玄羽就不一样了，他震惊地看着手机，“这、这、这……这不对劲！”
闻茗尝试着安抚他，“你以后就知道了，这只是用来宣传而已，你看过笑笑就好。”
玄羽脸上逐渐现出红晕，眼神变得锐利，攥起手心，怒道：“这些粉丝们，简直是不成体统。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说、说什么本王、本王……”
“说你觊觎我。”闻茗淡定地替他接了下去。
玄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怎么、怎么可能！本王怎么会，本王是什么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好好好，我知道，我比谁都知道。”闻茗换了个姿势，打开了游戏愤怒的小鸡，打开了新的一局。
玄羽依然在疯狂解释和否认，“呵，觊觎你的人的确很多，本王才不屑觊觎你。本王讨厌你，本王要和你保持距离！”
“嗯，好好，很好。”闻茗开心地沉浸在小鸡向前冲的欢乐中。
玄羽拍案而起，“从现在起，你不许进我的房间，我们吃饭要坐在餐桌最远的两端，你在客厅里我就去房间，你在院子里浇花，我就不进小院！”
他一脸冷漠绝情地比划了一下，两只手拉远，“我们最好远远的，不要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闻茗停下了游戏，诧异了，这不对劲啊。他从来没有见过玄羽如此认真过，这样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玄羽真的觊觎他，现在是在疯狂挽尊欲盖弥彰；二是玄羽是个钢铁直男，难以忍受被人传他和另外一个男人的谣言。
闻茗迅速地分析了一下，首先排除了选项一。呵呵，原来鬼王大人是一个这么钢铁的直男，闻茗觉得好笑。
他径直站起来，凑近玄羽的脸，托着下巴玩味一笑：“可是我们都同床过了，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他的嘴唇红润，眼睛笑得弯起来，仿佛有光，俯视着玄羽，这个自上而下的角度有着天然的压制感。
玄羽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后他听到了疯狂的“嘭嘭嘭”，那是他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他的眼中倒影着闻茗那似乎发着光的面容，他呆住了。
闻茗看在眼里，更是确信了玄羽一个钢铁直男的想法，忽然一笑，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玄羽心头狠狠一颤，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处境。
玄羽大震，不会吧，闻茗这是在主动勾引他？他只是一只柔弱无助的小猫咪而已啊？
玄羽正气凌然地想，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沦陷，笑话，他是谁，他可是冷面无情的鬼王大人！真正冷面铁腕的君王，怎么会被这样小小的伎俩击败。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包括面部表情，最终只是冷冷一笑，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这是干嘛？”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好样的，你做到了！你抵抗了无良闻茗的勾引，你是最棒的！
闻茗站直身体，微微一笑：“没什么，住着我的房，还说要跟我不同时出现，我觉得我有权利请你搬出去。”
玄羽看着闻茗逐渐离远的脸庞，内心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种失落感。说好的勾引，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玄羽有些生气，像闻茗这样做事喜欢半途而废的毛病，真的是太糟糕了。虽然闻茗继续这样勾引，他也一定能扛住诱惑，当一个坐怀不乱的真鬼王！
玄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闻茗已经开始了行动。他打开了玄羽的房间，指着里面玄羽私自添置的东西，“这些、这些，还有那些，给你一天时间，全部搬出去。从此我们两人，一个人住城南，一个人住城北，除了必要的场合，其他时候最好不要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
玄羽震惊，“那我住哪里？”
闻茗笑笑，腹黑极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就是不能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关系，仅此而已。”
玄羽有些迟疑，“也、也不能就这么说吧，我们至少算是好兄弟吧？”
闻茗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是吗？”
玄羽疯狂点头：“对啊，你不是说我们还同床过吗？不对，我们什么时候同床过，这是造谣！”
闻茗掏出手机，给玄羽展示了一张照片，一只小黑猫躺在他的被窝里，睡得可香了，尾巴还搭在他的胳膊上。
玄羽：“……”
闻茗故意揶揄他：“你可不能不认。”
玄羽沉痛地点点头：“如果你需要我负责的话，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闻茗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毕竟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不差你这一个逼迫来的负责。”
玄羽的脑门更低了，支支吾吾地说：“你可以逼迫啊……”
闻茗：“不、不逼迫了，唉——”
玄羽低声说：“你再逼迫一下，说不定我就同意了。”
闻茗忍不住一笑：“哈哈哈。”
今日份逗猫任务达成。
他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呢，什么负责不负责的，都是逗你玩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玄羽猛地抬头，“啊、这样吗。”
闻茗点头，“不过有一句话是认真的，如果不想和我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你就搬出去。”
玄羽：“……啊，倒也没有一定这样。”
闻茗逗完猫，决定去一趟玄冥道观。
季常最近一直在闭关，他除了季常之外没有熟人，要想见到岳明观主需要找小道士通报，等观主有时间才能见到。闻茗按照流程通报之后，小道士恭恭敬敬地给他鞠躬：“请您先回吧，观主有时间了我会通知您。”
闻茗无奈点头：“好。”
这时一对夫妇走了过来，对小道士说：“我们想见观主。”
小道士看了看闻茗，闻茗识趣地转过身离开。只听小道士在背后说：“随我来。”
闻茗眯了眯眼睛，他这是被针对了？
“为什么他们可以直接进入，我就需要等通知？”闻茗问。
小道士叹了口气，讪讪道：“因为你是闻茗。”
闻茗说：“对，我是闻茗，你们观主对我有意见？”
小道士说：“是这样的，季常师兄是你的粉丝。有两次早课师兄迟到，原因都是熬夜抢你代言的预售产品。师父认为你就是一个耽误弟子修行的祸乱人心的小明星。”
闻茗：“……”
季常竟然如此上道的吗，闻茗此时不知道是惊叹季常竟然是自己的隐藏粉丝，还是惊叹自己能和王*农药和课外书籍一样，被家长们纳入禁区。
闻茗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观主？几天、几个月，还是一直都不愿见我？”
小道士有些为难，“不清楚，不过师父最近真的很忙，我看到他整日对着一张符箓钻研。如果不是季常师兄先闭了关，观内其他的管事师兄外出，师父也打算闭关呢。”
闻茗内心一动，掏出了一张符箓，“是这样的符箓吗？”
第 58 章 能让我见到这样的符箓，……
小道士皱着眉头, 看了看符箓，又看看闻茗，眼睛里逐渐露出了疑惑。
最后小道士试探地问：“似乎一模一样,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张符箓的？”
闻茗笑笑，“我画的。”
小道士震惊, “不会吧？你不就是一个小明星, 怎么还会画符箓？”
看来又是一个闷头修炼的后辈，完全不关注娱乐圈的动向，也不关注近日的大新闻。
闻茗笑眯眯地说：“我表面上是一个明星，实际上是一个天师，你信吗？”
小道士哈哈一笑，立即摇摇头：“你好幽默啊，如果不是观主管得严, 我也想当你的粉丝。”
闻茗把符箓递给小道士，“你拿去给观主看一下这张符箓, 跟他说他手里那张只是一个入门, 符箓这门学问博大精深, 如果想深入学习，让他一定要来找我。”
小道士多看了闻茗几眼，眼中全是怀疑, “你真的好自信哦, 口气好大哦。师父才是当今玄学界对符箓最有研究的人, 你这样说话就叫班门弄斧。”
闻茗也不生气, 拍拍小道士的肩膀，“去吧，劳烦你替我传话，之后的就让你的师父来证明吧。”
小道士进去了, 闻茗找了个长椅坐下。那对夫妇对视了一眼，男人不满地说：“明星有什么了不起，明明我们马上就能见到观主，被你截胡了！”
女人点点头，抹着眼泪说：“我们从外省来，坐了二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买了今晚凌晨回去的票。如果今天观主没有时间帮助我们，我们都没钱住酒店了。”
闻茗仔细看了女人一眼，她眉心一点黑，面相阴郁，应该是被什么小鬼缠上了。
闻茗决定顺手帮助一下他们，虽然这两人现在对他怒目而视，但是很快就不是了，这点自信闻茗还是有的。
闻茗取出一张符纸，折了一个三角形的护身符，轻轻放在女人的手心。
女人诧异了，男人有些不高兴，“这些骗人的把戏就不要再搞了，我们这次特意来玄冥道观就是不想再被骗了！前几天那个骗子送了我们一个一模一样的护身符，骗走了我们好几万！”
女人沉默着，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我怎么感觉不冷了？”
男人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是容易被人骗，不冷了是因为现在阳光正好！”
闻茗笑着说：“可是现在太阳明明被遮挡了呀。这个护身符我不收钱，你贴身带着，现在的一切坏运气都会消失。”
女人很迟疑，听到不收钱立即眼睛一亮，饱经沧桑的皮肤笑得展开了，“真的吗，我感觉有用，现在肩膀都轻松了不少！”
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人一眼，“上次那个骗子你也是这么说的！”
女人低下头，小声反驳：“这次是真的有用！”
闻茗笑着说：“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去了观音庙？”
男人和女人同时抬头，脸上是一模一样的震惊，女人问：“你怎么知道？”
闻茗笑着看向她身后，“观音娘娘的确送了你们一个孩子，只不过你现在身体虚弱，过于劳累，所以他暂时没办法变成你腹中之子，跟在你身边会损耗你的阳气，他也不想的。你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之后就能获得一个漂亮的孩子了。”
面前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女人的眼泪已经滴在了脸颊上，“真、真的吗？原来是宝宝一直跟着我。”
她揪住男人的袖口，激动地说：“是宝宝啊！我们还到处找大师除掉他，还好遇到的都是骗子！”
男人也是一脸震动，许久终于张口：“那你的这个护身符不会伤到他吧？”
闻茗说：“当然不会，这是娘娘送你们的孩子，如果我收了他，那是要沾染因果的。这个护身符是保护你不会被孩子的阴气影响。”
男人沉默了，女人看着男人，“我真的觉得他很准，一定是真的！”
男人站起身，给闻茗鞠了一个躬，郑重地说：“谢谢！”
小道士带着岳明观主匆匆走了出来，岳明大步一迈，越过小道士冲了过来，手里拿着那张符箓，上来就问：“真的是你画的？”
闻茗笑着说：“对，研究过一段时间符箓。”
岳明沉默，打量着闻茗，一直都很淡定的脸上此时完全是掩饰不住的难以置信。
小道士看着那对夫妇互相搀扶着离开，追过去说：“稍等一下，师父马上就能接待你们了。”
男人说：“不用了，谢谢你，刚刚闻茗已经替我们解决了问题。”
小道士的嘴巴张大，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惊讶表情，“啊？闻茗抢了我们玄冥道观的生意？”
岳明并不在意，他只盯着闻茗：“你是从哪里学到这样的技术的？”
闻茗笑笑。
岳明又追问：“那天晚上的人，是不是你？”
闻茗又笑笑。
岳明冷静了下来，“不可能是你，你只是一个……”
闻茗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明星？”
这句话他听得真的太多了，即使现在他的知名度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他。
闻茗很无奈，谁让他长相太过帅气，别人一看就觉得他应该是个娱乐圈里的花瓶。太帅就是有这样的烦恼，唉。
岳明把闻茗请到了房中。
作为一个观主，岳明的会客厅里极其讲究，古朴的国风风格，桌椅都是厚重的红檀木，墙上挂着一副飘逸的山水画，两边提着龙飞凤舞的四个毛笔字：“道义”、“仁义”。
岳明伸出手，示意闻茗坐下。
闻茗坐在了岳明的对面，岳明小心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装裱严实的玻璃框，轻轻地放在了闻茗面前。
闻茗刚拿起，还没看清楚，岳明就低声喝道：“一定要小心！”
闻茗顿时有几分肃然，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两只手托举玻璃框，小心地放在了眼前。
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闻茗：“……”
这就是他那天晚上扔出的那张符箓，其实真的很平平无奇，不知道为什么岳明像对待宝贝一样。
这大概是他所画的符箓里，待遇最高的那张了。
岳明一直观察着闻茗的表情，“你刚刚拿给我的那张符箓，和这里的这张很相似，的确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个人是你吗？”
闻茗点头承认：“是我画的。”
岳明沉默了，虽然有证据在，但是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闻茗这么年轻，看起来就是二十出头，怎么能练就这么厉害的画符本领？
岳明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上一次是在那天晚上，得知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深不可测的人物，这一次就是现在，这个人居然才二十来岁。他已经五十多岁了，活的是对方的两倍，水平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只能说是无法逾越的天赋差距。
闻茗不知道短短几秒钟，岳明心里就如翻江倒海，各种想法翻涌了好几个来回。他看着发呆的岳明，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今天来此是有一件事想问，希望能得到答案。”
岳明仿佛没有听到，他掏出一张符纸，又塞过来一根朱砂笔，“你能现场画一张给我看看嘛？”
这对于一直云淡风轻、仙风道骨的岳明观主来说，实属有些失态。
闻茗无奈，画符箓对于他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他拿起朱砂笔，轻轻几笔就在黄色符纸上勾勒出了一道繁复、肃穆的符箓。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整张符纸似乎有金光流转，室内顿时一暖。
岳明久久没有回过神。
闻茗叫他，他才叹道：“能让我见到这样的符箓，实在是太幸运了……”
闻茗被这样称赞，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一声，“我可以教你如何画符，作为交换，你……”
“可以！”岳明斩钉截铁。
闻茗直接问：“我想了解一个人，那个人身形高大，特征是只有一只眼睛。”
岳明的笑容渐渐消失，“这……我可以问一问，你找他的信息有什么事吗？”
闻茗说：“一些私人恩怨而已。”
岳明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这个人有些怪，我劝你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闻茗笑着说：“我还真不怕。”
岳明感叹：“也是，你本身实力很强，也许比他还要强。不过说句老话，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越是自信越容易大意，因为他真的不是一般人，性格极其狠厉和极端，招惹上他的人，下场都很凄惨。”
闻茗说：“看起来你很了解他，那我今天是来对了。”
岳明苦笑：“我只是跟他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他是我师父，也就是老观主的旧相识。三年前，他来过这里，来取走寄存在道观里的一样东西。师父一直对那样东西讳莫如深，临终前特意叮嘱我好好保存，如果有一天他回来取，就让我还给他。”
闻茗若有所思，“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岳明摇摇头：“是在一个盒子中密封着，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师父曾经想毁掉它，最终失败了。他说我们没有能力毁掉它，那就在他来取的时候归还。”
这倒是一个新的信息，不过闻茗当务之急还是想知道独眼道人的下落，“你知道他现在在何处吗，据我所知，他参与了一件连环杀人案。”
岳明面色一震，“他果然是个祸害！不过我并不知道他的下落，三年前那一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难道此行要无功而返吗……
闻茗有些失望，岳明这里再得不到消息，他想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太难了。某个角落，独眼道人有可能再次作恶。
闻茗跟岳明道别，岳明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是娱乐圈中人，我还是应该提醒你，他那天离开时有些匆忙，说不能耽误了接下来的电影。”
“电影？”闻茗走了回来，关于独眼道人他从不同人嘴里听到过很多描述，但是怎么都无法把急匆匆看电影这样的形象跟他联系起来，那样的人会仅仅像普通人那样看电影吗，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岳明说：“我当时没有问他具体要看什么电影，不过记得当时是一个五一劳动节，电影院上线了不少电影，可以找一下电影的明细，一个个核实。”
“谢谢，这是一条很重要的消息。”闻茗很感谢岳明，干脆又送了他一张符箓，并说有时间会再来找他切磋。
岳明仔细地摩挲着符箓，看着闻茗开门出去，阳光照射在他身上，还真是闪闪发光的帅气啊。
后来，一个月后季常出关，惊异地发现师父的会客厅、书房和卧室里都挂满了闻茗的海报，整个道观都在疯抢闻茗的代言产品，还有人高价收购了黄牛那里的闻茗明信片，仿佛闻茗一夜之间成为了整个道观的终极偶像。
季常惊恐地想：“我出关的方式不对？我还没有睡醒？师父师兄弟们都疯了？”
谁来告诉他，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第 59 章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闻茗把搜集电影信息的任务交给了玄羽, 玄羽一转头把任务交给了男鬼百万。
百万是他收服的第一个臣民，现在在鬼国的地位很高，一转头把任务再一次下发。
闻茗：“……”
玄羽现在是小黑猫的状态, 甩了甩尾巴表示鬼国就是这样秩序森严。
玄羽幻化成人形，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现在我可以维持六个小时的人形了。”
六个小时的确比之前安全许多, 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被人拿捏算计了。
闻茗打算出门，玄羽非要跟着一起出去。
闻茗不想带一个大尾巴出门，就故意说：“你现在也算小有名气的大明星了，如果跟我一起出去被拍到，一定会被很多人传谣言的，比如之前热搜上那些。”
玄羽点头：“有道理。”
他立即变成了小黑猫，“那这样总不会被传谣言了吧, 本王自从拍完戏就在这栋别墅里闷着，早就想出去兜兜风了。”
这时, 贴心的男鬼百万操纵着无人机飞到小黑猫面前, 谄媚地说：“鬼王大人, 您如果想出去兜风，可以坐咱们鬼国的第一坐骑呀。”
小黑猫的圆眼睛里闪过一道利光，无情地射向百万, 这是属于王者的怒火。
无人机, 猫猫心中永远的痛。
闻茗笑了, 玄羽心里一直惦记着私人直升飞机, 现在拿无人机出来，无疑是踩到了他的痛处，杀人诛心啊。
看着耳朵尖垂下去的小黑猫，闻茗居然第一次感觉到一丝心软, 他很惊讶自己不想看到猫猫低落。看来猫猫养久了，都养出来了感情。
他蹲下身，戳了戳猫脸，露出了资本家的微笑，“我打算购买一架直升飞机，如果你能保证包下整栋别墅的卫生工作，就带你坐一坐。”
小黑猫耳朵尖立刻竖了起来，眼睛亮了，“还有这种好事？”
百万悄悄说：“鬼王大人，这栋别墅有三层呢，还有两层地下室。打扫一遍卫生至少要一天，太辛苦啦。”
小黑猫抖了抖胡子，看向百万，露出了资本家的微笑，“没关系，我不是还有你吗？”
百万呆滞了，他就知道，果然如此！可是为了鬼王大人的飞天梦想，他认了，谁让他是最贴心最会拍马屁的鬼国权臣！
小黑猫又说：“你带着手下几百鬼国子民，积极发展业务，什么时候攒够钱买直升飞机，什么时候不用你们打扫卫生，呵呵呵。”
他真是深得闻茗真传。
闻茗抱着手臂观看了一场鬼国的苛政，带着小黑猫出了门。
闻茗开着车，随意地在市区闲逛，路过一个广场。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人的手机广告，是他的老熟人杜培然。
广场里正摆着这款手机的发售摊位，排队购买的人望不到尽头，排到了三条街外。除了年轻人，竟然还有很多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在排队。
闻茗和杜培然相处的时候，感觉这个人很随和和低调，完全没有大腕的做派。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一个影帝的人气有多么可怕，影帝不愧是影帝，老少皆宜。
闻茗感叹：“我现在的人气很高，每日能收到不少信仰力。粉丝们多数是因为我的外表和我展示的玄学能力才喜欢我、崇拜我，但是还没达到像他那样的影响力。”
玄羽撇了撇嘴：“他太装模作样了，本王就不喜欢。”
闻茗笑着说：“我记得他很喜欢你呀，是个很喜欢小动物很有爱心的人。”
玄羽冷哼一声，别过脑门不再说话。
闻茗开着车离开了这个广场，玄羽的脸色才慢慢好起来。
闻茗随意地开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开回到了曾经的家附近。他并没有回去的想法，立即准备掉头。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带着一对男女从家里的庭院走出来，边走边指着院里的陈设，像是在做介绍。
很像是中介在给客户介绍房子。
闻茗转动方向盘的手停了下来，他打开车门走了过去。
西装男看到闻茗，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对着旁边的两人说：“看，闻茗！我刚刚就跟你们说了，这间宅子是大明星闻茗家的。”
这话证实了闻茗刚刚的猜测，他问：“是闻昌东联系你来卖掉这间宅子吗？”
西装男笑道：“是啊，你父亲最近联系我，让我帮忙卖掉这间宅子。张先生张夫人很有购买意愿，他们都很喜欢你呢。”
张先生客气地跟闻茗点点头，刚刚一直很文雅地微笑着的张夫人则瞪大眼睛，满眼都是惊喜，甚至想挣脱丈夫立刻冲到闻茗面前，“真的是闻茗！”
妥妥的一个追星女孩。
闻茗礼貌地冲他们微笑，“不好意思，这间宅子不卖了。谢谢你们的喜欢，但是这里是我的母亲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我不会同意闻昌东卖掉这里，请你们理解。”
张先生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我们懂了。”
他看向自己的夫人，“别沮丧，闻茗都这么说了，我们就考虑其他房子吧，前天看的那套就不错。”
张夫人闻言，眼中似有泪花，重新恢复到刚刚的优雅贵妇人的形象，摸出一条丝巾在眼角按了按，“理解，我很理解，我知道你最爱你的母亲了。我们不会买走这间充满了你们回忆的宅子，这里只属于你。”
闻茗很感谢这位夫人的好说话。看得出来，张夫人是真的喜欢他，了解他的身世，愿意为他考虑。闻茗对待这样的粉丝，自然是感谢和珍惜。
他郑重地说：“谢谢。”
张夫人立刻抹起眼泪，“真是有礼貌啊，跟网上看到一样。很多人说你凹人设，我不相信，现在亲眼见到了你，我果然是对的，没有喜欢错人！”
张先生面露尴尬，轻咳了一声。
闻茗笑笑，的确他的很多粉丝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张夫人三十多岁，看起来雍容贵气，竟然还像个小女孩一样，一定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她的丈夫是真的爱她。
送别了张先生张夫人，闻茗对西装中介说：“你跟闻昌东讲，这套宅子不允许卖掉。当时买的时候写的是他和我妈两个人的名字，我妈不在了，我有继承权，我不同意卖掉。”
中介有些为难，“可是你父亲是真的很着急，他跟我说，市场价八折当否愿意出售。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需要钱的事情，你亲自跟他聊聊吧。他不收回委托，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私自暂停服务。”
闻茗当着中介的面打通了闻昌东的电话。
闻昌东的声音有些欣慰，有些疲倦，“茗茗，你终于主动联系爸爸了，我很高兴。”
闻茗冷笑一声：“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闻昌东问：“哪里？”
闻茗说：“我现在在家里。”
闻昌东立即说：“啊、你、你回家了啊，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我现在在公司。这样，你在家里等我，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今晚早点回家，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聊聊。”
闻茗说：“不必。我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告诉你，房子不允许卖掉。”
电话那端沉默了，闻昌东干笑了一声：“这事啊，我正想找个时机跟你说呢。昌东集团最近遇到了点事情，暂时先卖掉房子应应急，以后有钱了我会重新把这里买回来的，毕竟是我们住了很多年的家。”
闻茗一字一句地说：“那不仅仅是我们住了很多年的家，还是我妈妈住了很多年的地方。这里有她很多的回忆，一旦卖掉，以后我们怎么回忆她、怎么寻找她的影子？”
闻茗说着，内心涌起一阵切切实实的痛心。既然选择了作为这个时代的闻茗活下去，那么就要接受他的一切，捍卫他的一切。
他在大周朝是个孤儿，从小在风里雨里独自长大，从未得到过家人的关爱。虽然后来遇到了师父，但是在他那幼小的童年时代，的确在心里涌起过这样的念头，如果有一个爱他的母亲该多好。
他来到了这个时代，脑海里关于原主母亲的记忆，的确给了他某种慰藉。第一视角感受了什么叫做母爱，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闻昌东卡了壳，支支吾吾地说：“你妈妈她一直都在我的心里。”
闻茗冷笑一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闻昌东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长叹一口气，“你知道吗？你弟弟失踪了，带着我给他的所有现金。”
似乎有所耳闻，当时郭艺说过。闻茗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了，“现金是你给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一直都在提醒你，罢了，不说了。”
闻昌东笑起来，有几分悲凉，“在公司遇到危机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情况。没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结果第二天，他带着我给他的现金，还有家里所有值钱的珠宝和古玩，一起消失不见了。佳凤跟我说，让我不要追究他的下落，她说你弟弟生了病，联系到国外的医生去疗养了，那些钱用作疗养费都不够。”
一个人再爱自己的子女，遇到这样的事态，都不会傻到继续被蒙蔽。闻昌东也是这样，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小儿子是怎样一个人。
闻茗没有说话，闻昌东继续说了下去：“他小时候是养在外面的，吃了不少苦。连家长会我都没去过几次，他受到了其他小孩子的嘲笑，笑话他没有爸爸。我一直愧对他。我曾经啊，一直想要补偿他。他有时候有些小脾气，一直认为是他小他不懂事，他需要大家的关爱，他需要你这个哥哥的让步。只要他得到了关爱，一定会成长得像你一样，阳光懂事善良贴心……”
闻茗笑笑，“是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小时候你又去过几次家长会？”
闻昌东语塞。
闻茗说：“你去不了他的家长会，是因为他养在外面，是因为他的妈妈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我有着完整的家庭，有父亲母亲，但是你一直都在外地跑工程，很多时候都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陪伴我，就在这间房子里。去学校给我开家长会的，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有一次明明说好了你去，但是你中途有事走了，最后还是妈妈去的。”
闻昌东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仔细听，竟然有了微小的抽泣声，“是啊，我也对不住你。不，我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和你母亲了。你也需要关爱，你也是个孩子啊。”
闻茗内心毫无波动，这种迟来的爱真的毫无意义，“无所谓，你的反思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现在唯一的诉求就是，不要卖掉这间宅子。”
说完，闻茗挂掉了电话。
中介看懂了情况，说要联系闻昌东确认，也离开了。
现在，只有闻茗和小黑猫站在庭院里。小黑猫沉着脸色，跳上闻茗的肩膀，“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从来不会这样悲伤和脆弱的，看起来真违和，呵。”
闻茗没有说话，脸色依然阴沉，甚至有几分落寞。如果是往常，他现在已经开怼了。
小黑猫想了想，摇晃着脑门，悠悠讲起了自己的故事，“闻茗啊，你知道我是从煞气中诞生的。这世间的煞气里汇聚了无数生灵的喜怒哀乐，最多的是恐惧、痛苦、迷惘、彷徨的负面情绪，因为负面情绪最能激发煞气。换句话说，我体会过这世间无数的悲欢离合。世人无人不悲无人不苦，此生中能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便是最大的幸运。你有你的师父，这个世界原本的闻茗有他的母亲。你们都是幸运的、幸福的。”
闻茗第一次见到如此正经且正常的玄羽，心中莫名一动。他的确得到了几分安慰，转念一想，他可是大周朝最具权柄最具威望的大善天师，居然也陷入这种柔软的情绪，他不禁一笑。
他问玄羽：“你呢，你有遇到什么真心待你的人吗？”
刚刚问完，他有些后悔。因为五百年前，玄羽才汇聚成型不久就来招惹他，两人一起打包被送到了这里，想必是没有时机遇到真心待他的人。来到这里后，玄羽就被自己忽悠来当苦力，实惨实惨。
谁知道玄羽咧开小猫嘴笑了，“当然有啊，在我还没修成人形的时候，隐约记得有个人对我释放了善意。可惜，最后我们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见过面。我曾经发誓，如果我能修成人形，成为这世间真正的鬼王大人，一定会回去感谢那个人，只是沧海桑田，我回去找他的时候，那个小村庄已经没有人烟了。”
没想到玄羽还有这样的往事，闻茗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玄羽的人生经历很简单，如白纸一般。
他不禁摸了摸猫头，安慰他说：“你是鬼王大人，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你们一定有再次重逢那一天。等我们一起回到五百年前，我可以动用所有的人脉帮助你。”
玄羽得意地一扬脑门，“对，本王想做的事情，从来都能成功，呵！等本王坐拥鬼国千万臣民，寻找一个人岂不是小菜一碟！那人活着，我便派千百鬼兵保护他，那人死了，我便封他做这鬼国二把手，我一人之下，鬼国千万臣民之上！”
闻茗笑着揶揄他：“可是，我怎么记得你答应过我，让我成为你们鬼国的国师呢。如果你们都在我之上，一个两个对我吆来喝去，我可就不愿意了。”
玄羽表情一滞，竟然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这、这……”
闻茗拉长声音：“嗯？唉，果然还是你心中的那个人比较重要，我在这个时代养了你那么久，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还要为你买直升飞机，这些情分果然不值一提吧。”
玄羽挣扎道：“那、那就你们两个并列二把手！”
闻茗眯了眯眼睛，冷酷地说：“我不喜欢屈居人下，更不喜欢和人平起平坐，那不如干掉你这个鬼王，我当老大！”
玄羽大骇：“你真的是狼子野心，你们大周朝的皇帝是怎么忍住不把你弄死的！”
闻茗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遥望着远方叹道：“他并没有忍住啊。”
玄羽看到闻茗这个表情，明显又想起了伤心事，于是很懂事地没有继续话题。
小黑猫甩了甩尾巴，刻意走近一步更靠近闻茗，尾巴轻轻搭在了闻茗的脖颈上，圈住了他白皙细腻的皮肤。
像是安抚，又像是在……占便宜。
第 60 章 一场失败的宣传
《质子》的宣传访谈会在周末举办, 闻茗和玄羽一起到达了现场。
这样的场合对于闻茗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他有些担忧玄羽，毕竟所有的明星, 除了天赋异禀那种，第一次面对那么多媒体的摄像头和话筒时, 都是有些拘束的。
闻茗正打算给玄羽传授经验, 却发现玄羽目露兴奋，一脸的享受，一副期待已久和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的，打扰了。他果然不该认为玄羽是普通人，这可是堂堂的鬼王大人，眼前这等都是小场面。
他们两人和其他几个重要演员站在舞台中央，拍摄了几张不同姿势的合照后, 他们一行人接受了记者们的采访。
闻茗作为他们之中粉丝最多的演员，自然遭受了一堆问题的炮轰。其中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 还问了几个尖锐的问题。
比如一个地中海发型, 一脸事业心的记者大哥, 充满力量地追问：“我听有传言说，你拒绝了孟海宏导演的《奇山奇遇》，并且毅然决然离开了星泰, 接下了冠羽娱乐的第一个电影。这是真的吗？”
闻茗笑笑：“是与否, 都不重要。这是《质子》的宣传会, 请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电影上, 谢谢。这是对我们整个剧组人员工作的尊重。”
这个回答十分官方，玄羽不由得侧目，原来闻茗这么会打太极。
事业心大哥明显没有放弃，“你和星泰传媒的不合是真的吗。之前你遭遇了全网黑, 星泰并没有为你站台，你一定很怨恨他们吧？”
这已经和电影的内容毫无关系了，事业心大哥是怎么有噱头、怎么吸引眼球怎么问，完全不顾及场合。闻茗心中就算有怨怼，也不可能公开承认。
闻茗微微一笑，“我和星泰的合同已经到期，没有续约，仅此而已。”
事业心大哥毫不气馁，继续举着话筒，声音洪亮地问：“那你能说说你和闻涵之间的恩怨吗，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们私下是怎么相处的呢？你对他的母亲，也就是你的继母有什么看法？听说闻涵现在退圈了，很多粉丝想了解他的现状，你可以给大家讲一讲吗？”
闻茗表面微笑着，心里已经走人了。
事业心大哥似乎笃定闻茗不会对他怎么样，又举起了话筒，“那么，我还听说……”
“你听说、你听说，你听说了什么都和本场访谈没有任何关系！”闻茗左手边的玄羽忽然发话，声音极其冷淡和不耐。
现场立即骚动起来，这似乎是个大新闻？
他们都知道《质子》的男一号是这个新人玄羽，可是谁让他没什么名气，唯一出圈的还是蹭着闻茗炒cp，所以这样的访谈，大家的重点都在闻茗身上。所以啊，这个玄羽是内心不平衡了吧，这可是爆点啊，可以拿来博眼球大作文章的！
无数摄像头兴奋地对准玄羽，玄羽淡淡一笑，眼神微微一动，仿佛看穿了下面所有人的心思。
他身体前倾，对准话筒：“闻茗之前的事情不许再问，可以多问问他电影里的角色，这是对他的尊重。”
有记者立即问：“那你怎么看待他饰演的角色，是个小道士吧？”
这个问题依然是个坑，万一玄羽看不惯闻茗，一定会明里暗里踩他一脚。
“他演的很好，不过这个角色的魅力甚至不及他本人十分之一。”玄羽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他的眼神落在了闻茗的侧脸上，刚刚锋利如刀的眼神，立即柔和了几分。
这一幕被所有的摄像头记录下来，记者们莫名地被引入了正轨，开始问起电影相关的问题，现场的气氛终于和谐了不少。
闻茗很感谢玄羽，其实如果玄羽不出面，他刚刚应该就会甩手走人了。
他身居高位已久，面对这样刻意的刁难和恶意，早已没有了朴素的耐心，也绝对可以承担走人之后的后果。所以他根本不会任由自己陷入这样的窘境，不过玄羽帮助他化解了这个处境，他倒是可以继续扮演好脾气的温柔大明星，不错不错。
他笑着看向玄羽，挑挑眉，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笑容。
这个举动又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各位记者的心里都一致地盘算着，尖钻隐私的爆点没有，炒cp的爆点总可以有。
访谈会顺利地进行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大厅里悄悄进来了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一个记者问完后，闻茗问：“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最后一排的鸭舌帽男人从身边人手里抢过话筒，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失去生机的枯木，“我有。”
今天所有的记者问问题时，都是积极兴奋的语气，这个鸭舌帽男人完全相反，他的声音慢吞吞，甚至有些瘆人。
所有人不由得转过头，看向这个男人，
男人半张脸隐没在帽沿下，缓缓说道：“闻茗，我想问你，你身为一个公众人物，一直散播这世间有鬼的迷信言论，有没有想过会对粉丝们产生怎样的影响？”
闻茗沉下脸色，这个人看来并不是什么记者，是直接冲着他来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疯狂的戾气，似乎极度怨恨他。
闻茗回答：“我只是在传达我所看到的一切，这个世界本就有着很多奇妙之处，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世界，仅此而已。”
信则有，不信则无。闻茗不会要求这世间所有人都认同玄学的存在，更多的人普通地活着，看不见鬼神，也从来不会遇见鬼神，他们就这样活着，活在他们认知的世界里。对于他们而言，鬼神自然是虚妄。
男人怒道：“少来这一套！我儿子因为崇拜你，想象你那样捉鬼，有一天晚上跑了出去，由此失踪了！”
大厅里瞬间安静，记者们隐隐兴奋，这才是真正的爆点，比那些什么恩恩怨怨有意思多了。闻茗之前有过帮助破案的事迹，现在遇到了这样的事件，绝对能来个头版头条。
闻茗站起身，严肃地说：“报警了吗？告诉我你儿子的信息，我可以帮忙。”
如果真的有孩子失踪，闻茗不会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有多疯狂，毕竟为人父母。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孩子，人命为大。
男人沉默着，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忽然，他从怀中掏出一把自制火.枪，“咔哒”一声上了膛，对准了前方。
大厅里一片死寂。
记者们密密麻麻地围着舞台，如果真的开了火，不幸波及到他们的区域，不知道要增添多少悲哀。
男人嘶哑地笑着，“呵呵呵，我儿子死了，你就跟他一起陪葬吧！”
众人终于惊呼出了声，吓得四下逃窜，现场全是推凳子的声音，混乱极了。
舞台上其他演员同样被这个事态惊到了，纷纷没了之前的淡定悠然，一个抢一个地往台下跳。
现在台上就剩下闻茗和玄羽两个人。
闻茗阴沉着脸，悄悄取出了那把弓箭，在桌子的遮挡下搭上了一根羽箭。他不能有过激的举动，以免刺激到这个男人，如果他忽然站起来扫射，那么这里的很多人都会遭受无妄之灾。
他打算让玄羽掩护他，然后用羽箭打中男人的手腕，迫使他丢下火.枪。
他转过身，“玄……”
闻茗愣住了，哪里还有玄羽的影子。刚刚还在维护他的玄羽，已经无影无踪。闻茗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用怎样的方法消失的。
闻茗无声笑了笑。
这时，大厅里的灯光忽然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本就紧张混乱的人群，这下彻底崩溃，有的人直接大声哭泣怒骂起来。他们只是普通的娱乐记者，来到了一个普通的电影访谈，进行一次普通的采访罢了，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闻茗刚刚的计策无奈只能放弃，他看不到男人，只能祈祷男人不要在这个节骨眼胡乱开枪。
不过还好，这一会儿还没听到男人的火.枪有动静。
他摸出一张符纸，飞快地折了一个小纸人。小纸人蹦跳着飞出去，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共享给了闻茗。
闻茗有些意外，男人没有动静并不是他在犹豫，相反他拼命地扣住扳机，表情极其狰狞，想要开枪。然而他的手腕被一个人牢牢扣住。
男人的四周，围满了张牙舞爪的鬼怪，他们滴着血的脸颊、满是白骨的爪子在男人面前挥舞。
玄羽表情漠然，在男人耳边轻笑了一声：“这下，你相信这时间有鬼神了吧。”
男人呆滞了，鸭舌帽在惊恐地颤抖中掉落，露出一张粗糙黝黑的脸，左半边脸颊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看上去像个什么山头的土大哥。
土大哥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扔下火.枪蹲下身子，面色苍白，害怕地吼出声：“啊！！！”
闻茗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捡起了火.枪，危险暂时解除。
这时，大厅的灯亮了，男鬼百万飘了过来，对着玄羽说：“我们鬼国的鬼兵已经控制了这座大楼的电闸，时刻待命！”
玄羽满意地点点头，“你干得很好。”
闻茗想给玄羽点赞，这样紧急的事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搞定，不愧是鬼王大人。
闻茗再次感受到现代社会的科技力量，他身为一个天师，有着沟通阴阳的本领，但是依然无法规避这种外力的伤害。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危机感，打算把健身计划提上日程。
这时，男人抬起头看到了闻茗的脸，黑暗中的颤动与恐惧，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尽数消失。他的眼中重新涌起恨意，“闻茗！！！”
他大喊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反着光的锋利匕首，跳了起来朝着闻茗的前胸刺去，“你去死吧！！！”
闻茗距离男人很近，电光火石之间，他迅速后退，然而还是没有退出到匕首的伤害范围外。
他脸色一凌，没有抵抗火.枪这种热兵器的力量，不代表他没有对抗普通利刃这种冷兵器的力量。说起来，他还算半个武术专家。
他极快地侧过身，一手格挡，另外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由于这场袭击来的太过突然，闻茗已经做出了左手会受一点小伤的准备。
然而，他的左手并没有碰到匕首的刀刃，而是被温热结实的臂膀隔开了。
玄羽不知道用什么身法，极快地出现在他的匕首之间，护住了他。玄羽只在意用最适合的角度护住闻茗，并没有在意自己会被匕首刺伤。
匕首正好刺进了玄羽的胸膛。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本来逃命逃了一半，看到这边的情势得到了控制，记者的本能让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留了下来。这如果发出去，绝对是震惊全网的大新闻。
可是，当他们看到这场混乱终究还是出现了受害者的时候，恐惧再度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闻茗也震惊到了，他没想到玄羽真的会牺牲自己保护他。他一直认为中二猫猫只是迫于他的淫威才不得不屈服，在他家忍辱负重，迟早有一天中二猫猫会奋起反抗，最终离开他。
闻茗心里暖暖的，认真地思考起要如何感谢玄羽这一次的恩情。
只见玄羽仰天一笑，“不愧是本王。”
他声音洪亮，丝毫没有受伤的意思。他从胸前掏出一片铁板，“铛”的一声扔在了地上，“这等行刺手段，本王早有防备！”
现场立即哗然。
没有了任何武器的男人被赶来的保安牢牢按在地上，很快，朱志诚带着一群制服警察过来领走了男人。
朱志诚很关心闻茗，“你没有受伤吧？”
闻茗摇摇头，“一点都没有，多亏了我的朋友玄羽。”
朱志诚也听说了玄羽的事迹，不免对他肃然起敬，“请问你的这一身本领是怎么学的？”
玄羽得意一笑，充满了炫酷和自恋，“不好意思，天生的。我能交给你们的只有一件事。”
朱志诚竖起了耳朵，表示洗耳恭听。连闻茗也看向了玄羽，期待他会说出什么话。
玄羽清了清嗓子，“当然是，凡事要未雨绸缪！”
他掀开了外套，里面不仅有一层铁板，似乎还有一件黑色的背心。
闻茗凭借自己的直觉，认为那是一件防弹背心。他看向玄羽的眼神不禁变了。
朱志诚同样惊讶地看看防弹背心，再看看玄羽的脸，又看了看防弹背心，“这，还真是……”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玄羽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挥了挥手，“人活着，当然要如此。”
闻茗心中惊叹，玄羽这也太符合一国之君的人设了。即使是鬼国的鬼王，竟也会像普通的皇帝一样时时刻刻担心行刺吗。
绕柱走的秦王都要向玄羽学习啊。
闻茗悄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凑到玄羽耳边问：“我很好奇，你会被子弹和刀刃伤到吗？”
玄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会，本王又不是肉体凡胎。可是不搞这一身护身的行头，怎么能体现出我的身份地位？”
百万在他身边适时地拍马屁：“鬼王威武、鬼王英名！”
闻茗内心一片平静，好的很牛。
他给玄羽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这场访谈就这样结束了，网络上已经出现了这次事件的话题和讨论。不知道是不是有黑粉的水军下场，众人的关注点都被男人的斥责吸引。
他失踪的儿子被顶上了热搜，很多人一边发动着全网的人力物力去寻人，一边为男人辩解。虽然他带了危险的武器进入了访谈会，虽然他差点伤到人，但是他的儿子是真的失踪了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之前就有一些人质疑闻茗，这一次抓住了由头，立即出来装模作样地讨论个热火朝天。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场访谈是为了宣传刚刚杀青的电影《质子》。
【这次我站这个可怜的父亲，如果是我的孩子这样失踪了，我一定直接拿刀去砍了那个迷惑我孩子的人！】
【对，都是为人父母的人，我理解他！】
【希望从轻判决，毕竟一个人都没伤到。】
【我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依然理解这位父亲，闻茗一直散播封建迷信，这种糟粕早就该禁止了！】
【我家孩子才八岁，也是喜欢闻茗，整天吵着要当一个他那样厉害的道士，这几天天天闹着不想上学想出家，我真的是恨死闻茗了！】
闻茗看到了这些言论，无声地合上了手机。
全都是谴责他的言论，根本没有人在意《质子》的诸多访谈。他刻意留意了一下，每当一个精彩的访谈花絮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新的热点出现。有的是出来了新的谩骂闻茗的话题，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的是其他毫无关系的热点，时机非常凑巧。
闻茗陷入了沉思。
小黑猫甩着尾巴跳到闻茗身边，“男人，愤怒吗，生气吗？”
闻茗笑着说：“我愤怒如何，生气又如何？”
小黑猫露出了冷酷的笑容，“这些人无法约束自己的孩子，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你的身上。实在是可恶，如果你愿意立即成为鬼国的国师，今晚我就命百鬼去他们家里夜行！”
闻茗故作惊讶，“你们鬼国国师的待遇这么好的吗？”
小黑猫得意地扬起脑门，“自然。”
闻茗笑了，他摸了摸玄羽的脑门，认真地说：“谢谢你。不过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这次的宣传效果几乎为零。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如此失败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