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嘉看着这条消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下一秒那条消息就被撤回。

    几秒后一条新消息弹出来:[小齐,我刚去问了下,我那个朋友找到别的摄影师啦]

    齐月嘉:?

    他试探着发去一句:[真的吗]

    秦听回复:[当然是真的]

    所以……秦听是在赌他没有看到刚才那条消息?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拆台了,回复了一句:[好,那就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秦听也没发现异常,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便结束了对话。

    齐月嘉退出微信,找北安市还有没有可以洗胶卷的老照相馆。

    他有些疑惑秦见为什么要编这么一个谎话。

    秦听配合他也没好好配合,还短暂地说了一下实话。

    搜了半天,齐月嘉只在二十公里外找到一家还可以洗胶卷的老照相馆。他叉起一块蛋糕,边吃边思考着什么时候去一趟。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吃完蛋糕后齐月嘉又陆陆续续收到几个单主的祝福,一一谢过他们之后他看到被其他消息压下去的秦见的聊天框。

    秦见到现在都没有回他的消息,他拿起一颗秦见不久前刚送来的板栗,发现这栗子还是热的。

    齐月嘉剥着栗子,开始怀疑秦见的话是否属实。

    他将刚剥好的栗子送进嘴里,拿起手机直接给秦见打去电话。

    铃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秦见问:“有什么事?”

    齐月嘉开门见山地问:“你给我的栗子和糖,是不是你自己买的?”

    “……”

    此言一出秦见果然沉默了,齐月嘉继续道:“蛋糕也是你做的?”

    秦见不说话,齐月嘉又问:“这台胶卷相机你找了多久?还有那个空的盒子……”

    “你说什么呢?”秦见终于出声打断他的话,“莫名其妙。”

    “你告诉我啊。”齐月嘉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你现在在不在我家附近?如果在的话你就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齐月嘉又打过去,但这次秦见怎么都不接了。

    本来之前秦见夸他苹果派烤得好的时候齐月嘉还以为这些年他稍微变了点,但没想到秦见其实一点都没变,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付出。

    秦见就好像有那个一被人夸就会死的病,以前齐月嘉一夸他他就会表现出很明显的嫌弃,并说什么好肉麻这种话。

    刚在一起的时候齐月嘉以为他是真的讨厌夸奖,他那时还很匪夷所思,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夸夸啊?但在一起两三个月后,齐月嘉发现秦见并不是讨厌夸奖,而是不好意思。

    然后齐月嘉就解锁了夸夸模式,做饭好吃夸,洗碗干净夸,买的水果甜夸,反正就是不管秦见干什么他都能找到夸夸的点。

    那段时间秦见对他都快ptsd了,做了什么事之后一见齐月嘉开口要说话就会下意识捂他的嘴。

    在齐月嘉眼里,秦见就是一个喜欢弯弯绕的人。

    弯弯绕地表达心意,弯弯绕地表达情绪,只有损人的时候直来直往。如果不是齐月嘉亲身经历的话,他都不敢相信秦见真的会有那么直白地说出喜欢二字的时候,也不敢想他当时是提前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才说出了那句告白的话。

    齐月嘉感觉那个空盒子里的可能会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前任的身份太尴尬,他和秦见现在并不是能和对方追根问底的关系,他们顶多只算是个认识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走回沙发边坐下,放下了手机。

    齐月嘉俯身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奶糖,刚拆开糖纸就发现装奶糖的小袋子底部有张纸条。

    他的动作一顿,伸出胳膊拿出那张纸,发现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字迹他很熟悉,是秦见写的。

    齐月嘉沉默几秒,放下小纸条,吃着糖又重新开始思考他对秦见的感情。

    就像之前他和江星尧说的那样,不讨厌。

    到这时齐月嘉才想起来其实他以前是想去找秦见复合的。

    这段时间他突然感到迷茫,或许是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和秦见吃饭的人是谁,所以哪怕秦见已经否认过了,但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秦见现在不是单身。

    以他对秦见的了解,秦见不一定会主动说。

    齐月嘉躺到沙发上,想着等改天还是要问一问比较好。

    至于那个空的礼盒,他并不觉得这是秦见的恶作剧,或许秦见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他,等秦见觉得到了合适的时间,也会像当初告白时那样直接告诉他的。

    大概。

    齐月嘉边吃着糖边在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慢慢的开始犯困,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下午。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齐月嘉才起床,他决定今天去一趟二十公里外的那个老照相馆。

    出了市区后他在一处空旷的草坪上看到了一个摄影团队,看样子好像是一对新婚夫妻在拍户外婚纱照,齐月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到老照相馆后齐月嘉下了车,他毫不意外地看着门上挂的歇业标识叹了口气,转身朝刚看到有人再拍婚纱照的草坪那里走去。

    那里或许是个公园之类的,草坪上很空旷,刚好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齐月嘉想去那个草坪那里看看能不能拍到落日。

    他一步步慢慢走着,冬日的冷空气一点点将他浸透。四肢冷得快要结冰的时候身后一辆车按了按喇叭。

    齐月嘉没理,两秒后身后的喇叭又响一声。

    他这才抬起头来。这里位置有些偏,路上没车更没人,他老老实实地走在人行道上,这人老按什么喇叭?

    齐月嘉带着几分不满回过头,身后那辆黑车稍微加了点速开到他身边,随后副驾车窗慢慢降下。

    他低头看过去,发现是秦见。

    喔,好巧。

    秦见看了看他,说:“也没带耳机啊,年纪轻轻听力就不行了?”

    齐月嘉直接回怼过去:“什么听力不行,我是不想理你。”说着他朝车门走近了一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送委托人回家。”秦见没在意齐月嘉说不想理他的话,齐月嘉的手已经悄悄朝车门伸过去了,就等秦见说让他上车。秦见在倒车镜里看到了他的手,下一秒他说,“行了,我没什么事,走了。”

    话音刚落他便踩下油门,车子开走了。

    还保持着伸手开门姿势的齐月嘉:“…………”

    ……真服了。

    他收回手沉默地看着已经开出去有一小段距离的车尾,想骂人但却不会骂,搜肠刮肚许久,只想出来一句坏蛋。

    齐月嘉pass掉这个词,在心里祝秦见以后吃泡面没面饼。

    他生气地低着头继续走,秦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秦见副驾的车窗玻璃还没升上去,直到他和齐月嘉一样的速度后他说:“这儿离你家还挺远的,上车我送……”

    “我不上!”齐月嘉打断他的话,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秦见没说什么,只是稍微加了点速和他保持着步调一致。

    齐月嘉都要烦死了,他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起来。

    但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车,到最后他气喘吁吁,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被冷空气侵袭,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像是带着冰。

    这时秦见又开口了,语气明显忍着笑:“上来吧,你怎么跟音音一样这么犟?”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齐月嘉愣了愣,慢慢停下脚步看向车里的秦见。

    音音是他们以前养的布偶猫,齐月嘉在大街上捡到的。

    只有一个多月大的一只小猫,声带还有问题不能大声叫,所以两人把它带回了家准备好好治疗,但治疗声带的手术刚做完没几天音音就突发猫瘟去世了。

    那时他们才知道音音是从附近一家夜市里跑出来的星期猫,它在齐月嘉和秦见的照顾下活了半个多月,在星期猫里已经能算是长寿了。

    齐月嘉平复了一下呼吸,终于拉开车门上了车。

    秦见这才把车窗玻璃升上去,等他系好安全带后踩下油门离开,问:“来这儿做什么?”

    齐月嘉看着窗外,不说话。

    他还在生气!

    ……虽然秦见不是出租车司机,确实没有一定要载他的义务,但他就是生气!

    不对。

    秦见刚说他是来送委托人回家,可他昨天说的那个委托人明显不住这附近。以前齐月嘉确实也见过他一次性接好几个案子,但他现在已经是老板了,也要这么忙吗?

    他转头看向秦见,刚要开口问的时候发现秦见盯着驾驶位外面的倒车镜看。

    齐月嘉回头看了一眼,没车。

    他的视线也落到那边那个倒车镜上,发现上面映出的是不远处还在拍婚纱照的摄影团队,他们换了位置,不在那个草坪上了,现在在桥上。

    下一秒齐月嘉看到秦见收回视线,还转过头看了他一下。

    他摸摸脸,刚才已经在嘴边的问题换了一个:“前面有一个草坪……你应该知道。我想去那里。”

    “我不知道。”秦见说,“去那干嘛?”

    “拍照啊,我来是因为附近有家老照相馆,可以洗这种老式胶片,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多买几卷胶卷,但那家店没开门。”齐月嘉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胶卷相机,看到秦见只瞥了一眼就飞快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