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71章爱你,我的宝贝
陈清棠醒来时,发现沈鹤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一台电脑,手指飞快地打着字。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刚一动,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似的,耳边仿佛听到了咯吱的声音。
陈清棠忍不住蹙眉,轻嘶了声。
听到声音的沈鹤,立刻回头。
见他醒了,站起身坐到了床边来,将陈清棠半抱在了怀里,然后拿过水杯喂到他嘴边:“慢点喝。”
等陈清棠喝完了,沈鹤又把杯子放回去,搂着他轻轻一摇一晃的,手还拍着他的背:“很疼吗。”
陈清棠轻呼了口气,有点怨怪地嗔了他一眼:“昨晚我还以为,我要死床上了。太可恶了……”
沈鹤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不会。”
抓过旁边的毯子,给陈清棠裹上,这才发现陈清棠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沈鹤:“怎么了?”
陈清棠:“你笑了。以前从来没看到过你笑。”
沈鹤就低头亲他:“怎么会。”
陈清棠整个人窝在他怀里:“真的。”
以前的沈鹤,哪怕是心情愉悦,嘴角弯起一点弧度,但下一刻就会很快被抹平。
就好像,在沈鹤的潜意识里,有什么不允许他笑一样。
但现在的沈鹤,仿佛解开了某种枷锁一般,笑得很自然,而且很好看。
眉眼弯弯,嘴角轻挑,五官破冰般柔和。
让人想到抬头仰望的晴空,想到四月春风里一片鹅黄灿烂的野花,想到阳光下的绿色盈盈的青草,想到湖心粼粼的七彩水光……
想到世界上一切美好,自由的东西。
陈清棠忍不住掐住他的下巴,亲吻他的嘴角,鼻尖:“宝贝,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
沈鹤安静地看着他,看了两秒后,猝不及防就把人扑倒了。
细密的吻落在身上,陈清棠心都凉了半截,挣扎着用脚踹他:“滚开!”
昨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要早知道沈鹤疯起来是那个样子……
陈清棠闭了闭眼,算了:“再不停,后面一周你都见不到我。”
沈鹤动作顿住,抱着他坐起来:“别这样,好残忍。”
陈清棠冷眼睨他,直接扒开毛毯,露出斑驳细密的红痕,他整个人像一朵被摧残到破碎的玫瑰:
“我残忍?看看你干的好事。”
脖子,锁骨,所有莹白的皮肤,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吻痕遍布,一路至脚踝,没一处是好的。
陈清棠今天连短裤都不敢穿。
沈鹤手指在他的皮肤上流连摩挲,眸色沉得见不到底:“宝贝你真漂亮……”
陈清棠的所有地方,他都到过了,碰过了。
这个人,从里到外,都被他的气息染透了,已经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了,属于他沈鹤的了。
陈清棠打开他的手:“我去洗漱。”
沈鹤却不放开他,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伸到他眼前:“这个戒指是你给我戴上的吗。”
陈清棠看了眼,漫不经心地:“嗯呐。”
半夜起来上厕所,想给沈鹤一个惊喜,就偷偷给他戴上的。
沈鹤将人抱得更紧了:“我很喜欢。这是答应我求婚的意思吗。”
陈清棠:“嗯。”
沈鹤把脸埋在他脖颈间,嗓音微颤:“我好高兴……特别高兴。”
陈清棠眼神变得温柔:“好了。过几天我们一起回去,见见我父母好吗。”
沈鹤:“我们,要订婚吗。”
陈清棠:“你说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沈鹤深吸一口气:“好。订婚。”
早定下来更安心,陈清棠实在太招人了,订了婚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所有人宣布,这是他的人。
陈清棠进去洗漱,顺便洗了个澡。
半个小时候从浴室出来,发现沈鹤又坐在了书桌前,摆弄着电脑。
陈清棠擦着头发走过去,低头看了两眼,微讶:“你要开公司?”
沈鹤拉着他胳膊,让人坐在自己怀里,抱着他一起看屏幕:“不是,资金不够,暂时就弄一个工作室,而且……工作室的钱也不够,暂时开不起来。”
陈清棠:“为什么忽然想做工作室?”
沈鹤亲他的耳朵:“想给我自己,也给你一个保障。”
以前,沈鹤自己被沈父拿捏就拿捏了吧,反正他无欲无求的,怎么都好,听从家里的安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家里总不至于让他去死。
但现在,沈鹤已经决心要挣脱沈父的控制,他不会再听从任何沈父不合理的安排,任何让他不舒服的安排。
那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经济独立,让沈父无法再用钱控制他。
哪怕沈父停了他的银行卡,断了他家里的经济来源,沈鹤也有其他的收入,能支撑他生活,支撑他给陈清棠买东西。
更何况,依照沈父的性子,怕是不会同意沈鹤跟陈清棠在一起。
就算沈爷爷再努力说服,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结了婚,那婚后的日子,陈清棠肯定也不会太好过。
沈父会通过拿捏沈鹤,来拿捏住陈清棠,不断地找茬,直到他们两人都妥协。
只要陈清棠爱沈鹤,也许就会为了沈鹤,不得不跟沈父低头,妥协。
那个局面,沈鹤绝不愿意看到。
他受过的委屈,感受过的窒息,绝不想让陈清棠跟着受一遍。
所以沈鹤现在就要为了以后做准备。
沈鹤抱着陈清棠,就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等工作室开起来了,赚钱了,家里就拿我没办法了。”
陈清棠:“好,我帮你。”
沈鹤浅笑:“你怎么帮我?你也会编程?”
他开的大概是一个计算机方面的工作室,给别的公司外包做项目的,主要工作就是码程序,写代码。
目前工作室需要起步资金,只能先这样给别人打工赚钱,积累点本金。
而且沈鹤虽然拿过计算机方面的大奖,编程学的也不错,但他没什么实际做项目的经验,一开始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就当锻炼了。
陈清棠笑了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我不会编程,但我会摇人。”
然后当着沈鹤的面,拿出手机给楚希发消息。
陈清棠:希希宝,起床没有
楚希:说吧什么事
陈清棠:你真聪明
楚希:你每次有事求我,就会喊我宝,被你拿捏死了
陈清棠:是这样的,沈鹤想开个工作室,没钱,你可以给点吗
沈鹤胸膛微颤:“这样不好吧。”
太直接了。
陈清棠毫不在意:“没事,他有钱。他的存钱加上我的存钱,就够你开工作室的本金了。”
“而且,真正亲密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互相帮助,不分彼此,记住了吗?”
沈鹤:“嗯。记住了。”
楚希很快发来一长串数字,那是银行卡的卡号,然后是一串密码。
楚希:拿去,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在里面了,记得给我股份,挣了钱我要分红
陈清棠:好哒[微笑]
沈鹤:“他压岁钱很多吗?”
陈清棠一挑眉:“他家有钱,他家亲戚也有钱,过年过节的,红包少于2W都觉得磕碜,你说呢。”
他曾经看到,楚希的爸爸一个月给他的零花钱,都是二十万起步的转账。
沈鹤算了算:“那确实挺有钱。”
陈清棠一笑,仰头看他:“还能比你有钱?”
沈家不说在全国,起码在当地他们这里,是绝对的权威,楚希家都排不上号。
沈鹤:“我的钱都被家里管控了,过年过节的红包,压岁钱,也都在我父亲手里。”
太多了,别人一送,都是送一栋别墅,一辆限量版跑车。
沈父想要拿捏沈鹤,自然会把他的所有经济来源,都把控在手里,所以那些东西,虽然对沈家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也落不到沈鹤手里。
陈清棠软玉温声:“以后我养你啊。”
沈鹤笑了笑:“好。”
陈清棠又低头发消息:希希宝,你老公醒了吗
楚希瞬间炸了:别乱叫,他在我旁边
陈清棠:问问你老公,有兴趣加入一个刚开的工作室吗,以后有钱大家一起赚,做原始股东,总比出去给别人打工受气强
楚希:我问问他
沈鹤微好奇:“是周辰吗,他计算机很厉害吗。”
陈清棠把玩着沈鹤修长漂亮的手指:“听楚希说很厉害。但他也算有经验了,这个暑假,周辰就在跟着他们老师做项目,能力应该还不错吧。”
“反正你们俩都算是新手,一起摸索着做呗,而且白手起家,自己人信得过一些。”
沈鹤赞同:“嗯。好,那就听你的。”
楚希的回信来了:辰哥说他可以
楚希:还问你们是不是要人,他室友也很不错,而且很缺钱,可以带一个吗
陈清棠把手机界面给沈鹤看:“你想怎么办。”
沈鹤问:“信得过吗。我不太喜欢复杂的交际。”
陈清棠原话问了楚希。
楚希:啊,他室友我见过,很木很奇怪的一个人,满脑子都只知道写代码,话比沈鹤还少,但人品还可以
沈鹤:“收了。”
陈清棠:好,收了
陈清棠回头搂住沈鹤的脖子:“那接下来就我养你了,你安心创业,衣食住行我全包。”
沈鹤忍不住笑:“好。你钱够吗?不够我再找一份工。”
陈清棠哼哼:“我现在比你有钱,我家庭也不差的。不够的话,我回家问我爸妈要,他们肯定愿意养你这个潜力股儿婿。”
“订了婚,你就是我家的人了。”
沈鹤面色犹豫,下意识想说什么。
陈清棠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别说让我生气的话。”
“我以为从昨晚后,我们身心就都是一体的了,以后风雨同舟,互相扶持,不会再分你的我的,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灵魂。”
沈鹤心口说不明的一股暖流:“好。”
他把下巴搁在陈清棠的肩头:“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什么,有人坚定地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面对事情,一起解决困难。”
从小到大,沈鹤想做什么,总是做不成,沈父会以各种理由扼杀他。
后来大了,沈鹤想做什么,学会了偷偷背着沈父去做。
但这也意味着,他要独自面对事情,独自承担风险。
没有人支持他,没有人给他兜底,没有人知道他的压力。
事情失败后,他要独自收拾烂摊子。
比如高中时期,沈鹤其实有一次创业经历,被人拿捏着经济命脉的感觉不好受,所以沈鹤想赚点钱。
结果失败了,倒欠1W,还好数目不多
但沈鹤也不敢问家里要,不敢让父亲发现,只能偷偷做点兼职,把钱还上。
现在陈清棠来了,陈清棠站在他身边,什么都陪他一起,支持他,帮他分担风险,给他兜底,照顾他的情绪……
沈鹤头一回体会到了有底气的感觉。
陈清棠面色柔和下来:“是吗。没关系,以后不管怎样你都不是一个人了。”
沈鹤把他抱得更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清棠温柔地抚摸他的软发:“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一起做,慢慢地做就好。”
沈鹤嗯了声。
说再多话,再多的承诺,都比不上行动。
他会用行动证明给陈清棠看。
—
在沈鹤决定跟陈清棠一起回家的前一天,他约沈爷爷出来见了一面。
安静的咖啡厅,爷孙俩各自坐在一方,沉默地喝着咖啡。
半晌,沈鹤才问:“家里,还好吗。”
沈爷爷叹气:“你父亲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事,我再劝劝,他难道还能跟你怄一辈子不成?”
沈鹤认真回答:“有可能。”
沈鹤也时常在想,在沈父心里,到底什么最重要呢,沈家吗,但又似乎不是的。
反正不可能是他。
他这个儿子对沈父来说,无关紧要,无足轻重。
小学时,沈鹤试过离家出走,以此来唤起父母对自己的感情,想看看父母在不在乎自己。
结果走了一个星期,除了家里的阿姨,没有人发现他离家出走了,没有人来问他一句。
最后沈鹤只能自己安静地回家去。
从那时起沈鹤就知道,他还不如父母书桌上的一个茶杯。
起码茶杯不见了,他们还会找一找。
沈爷爷劝说:“你也别跟家里怄气,离了家里,你还是个学生,要怎么生活。”
沈鹤淡笑:“爷爷,我弄了个工作室,以后我自己挣钱了。”
沈爷爷一愣:“你爸把你卡都停了,你怎么弄的?启动资金哪儿来的?”
沈父在经济上对沈鹤管控得多严厉,他是知道的。
这些招数,也是他当年对沈父用过的。
沈鹤脸色很开阔,眼神生机勃勃:“我爱人帮的忙。钱有了,合伙人也有。”
沈爷爷缓缓明白过来,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却有点说不明的酸涩。
明明这是他们作为父母亲人该做的,最后他们却还不如一个外人做得好。
沈爷爷没泼凉水,只是说:“那,那你好好做。”
也许等沈父看到,沈鹤脱离他也活得很好,沈父就能明白,孩子这么大了他早就掌控不了了,然后自己放弃。
沈鹤又说:“我要去见他的家长,您来吗?代表我的家长。”
沈爷爷:“这么快?”
沈鹤抿了口咖啡:“嗯。我们都想早点定下来。定下来我心安一些,他太好了,怕被别人抢走。”
说着,沈鹤竟然笑了。
沈爷爷看着他的笑,惊讶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你变了好多。”
那个不苟言笑的孙子,原来也会说这种调侃打趣的玩笑话。
沈鹤点头:“嗯。因为爱养人。”
沈爷爷想了想:“你父母还是爱你的,虽然方式不对……”
沈鹤平和地注视着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他们有没有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没有让我拥有自信,底气,没有让我觉得幸福。”
“你所说的他们的爱,养出的是一个自卑,无趣,阴暗,孤独,傲气,糟糕透了的人。”
沈爷爷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沈鹤:“自信,底气,开朗,温柔,这些正能量的东西,只有爱那种营养丰富的土壤,才能养出来,贫瘠的土壤只能养出尸体,或者变异种,哪怕看着优秀,却是内里完全腐烂的变异种。”
能变异出来,都只能算是孩子自己生命力顽强,挣扎着向上活下来的。
高压就是高压,苛刻教育就是苛刻教育,它们并不是什么人才的温床。
如果侥幸养成了人才,那也是人才自己顽强努力,自己争气,所以才在那样难受的环境下,长成了人才。
但后遗症一大堆,就像是野外长出的苹果,虽然结果了,却又小又丑。
任何高压教育,苛刻教育,变态教育,都只是父母能力不足,给不出好东西,但又贪心,所以只能强压逼迫孩子的劣质手段。
如果能长成又大又漂亮还甜的苹果,难道孩子会自己选择,甘愿长得又小又丑吗。
沈爷爷沉默良久:“你父母……他们也是没办法……”
沈鹤喝了口水:“是吗,我们家很穷吗。”
沈爷爷一顿,摇摇头。
沈鹤:“那我是个很糟糕,成天只知道玩乐,扶不起来的阿斗吗,或者我不聪明,不努力,很笨吗。”
沈爷爷再次摇摇头:“你很聪明,很优秀,从小你就超出同龄人一大截,你父母在你小学前基本不关注你的教育,但你还是次次考满分,拿第一,处事也学得很快,总是很得体。”
沈鹤点点头:“你得承认,哪怕是放养我,我也不会长得很差,我也会是一个合格的沈氏继承人。”
沈爷爷叹气:“是的。”
沈鹤犀利反问:“所以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明明沈父那些压迫他、让他窒息的教育和规训,完全是不必要的。
在经济条件完美,其他条件也不差的情况下,这对父母把沈鹤这个先天就很好的苗子,养成了一个——坏种。
坏掉的果子。
沈鹤垂目看着桌上的水杯:“我一直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出了问题,直到他来了,我逐渐明白了。”
这段感情里,沈鹤不曾主动一点。
他不是不想主动,他是已经不会主动了,完全失去了主动的能力。
因为心脏是死的,没有期待的能力,没有做梦、幻想美好的能力,所以没有行动的动力。
沈鹤连青春期都没有,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心动过,产生过朦胧的感情
甚至在对陈清棠一见钟情时,沈鹤都是察觉不到的。
因为沈鹤的心,完全麻木,他早就失去了感知情感的能力。
全都是陈清棠在前面牵着他,一点点带着他往前走。
一点点给他造梦,给予他幻想的能力,给予他去追求什么、热爱什么的动力。
然后沈鹤才逐渐活过来。
沉默很久,沈爷爷最终摆摆手:“算了,不说了。你以后过得好就行。”
沈鹤又抬起头,浅笑:“我以后会过得好的。我的苦都吃完了。”
沈爷爷看向窗外:“你走吧,让他进来,我跟他谈谈。”
沈鹤顿了下。
沈爷爷慈祥地笑:“安心,我不会为难他,就是见一见,你不是还让我去见他的家长吗?”
沈鹤安静地看了他几秒,最终起身往外走去。
几分钟后
陈清棠先问了个好:“我也叫您爷爷?第一次见面太仓促,没带礼物,不好意思。”
沈爷爷:“没事,随意点就好,我作为长辈不也没给你小辈带礼物。”
陈清棠脸上是礼貌的笑:“听他说您想见我?是有事要说吗。”
沈爷爷目光一直在端详、审视着陈清棠,但面色始终是和善的。
其实沈爷爷年轻时,长得很凶,经常是一横眉冷眼,就能把沈父吓得浑身冒汗。
但老了后,脸上皱纹一多,再加上心境平和了,眼底戾气去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倒也算是和善。
沈爷爷看了他半晌,笑着说:“就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陈清棠:“那您,还满意吗。”
沈爷爷喝着咖啡:“长得真好看。要是你或者小鹤,谁是个姑娘就好了,你们俩生的娃一定特别好看。”
话说完了,沈爷爷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太对,忙说:“你别误会,你是个男娃我也接受。我就是忽然那么一想。”
陈清棠温和点头:“嗯,我明白。”
沉默片刻,沈爷爷问:“听说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才半年,那你了解小鹤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看沈鹤的样子,一颗心是彻底吊死在了陈清棠身上的。
但又怕陈清棠是荷尔蒙上头,所以才跟他家那木头孙子在一起的,怕陈清棠没想好。
陈清棠轻易就看破了他的意图,双手合十搁在桌面上,整个人认真又端正:“嗯。我了解他。”
“我知道他不是沉默寡言,只是没有人能让他放心、放松地表达自己。”
“我知道他不是太过独立,而是没有人站在他身旁,没有人做他的底气。”
“我知道他不是高傲,他只是对一切都没什么感觉,所以看一切都没有欲望,对一切都无所谓。”
“我知道他渴望爱,但又怕失望,所以干脆不再去期望。我知道他的一切……”
沈爷爷听完这番话后,忽然觉得自己的孙子,变得熟悉又陌生。
他们做长辈的,好像从来没去理会过,沈鹤到底想要怎样,沈鹤的内心是怎样的。
陈清棠:“所以您放心,把他交给我。”
沈爷爷笑起来,无奈又庆幸地感叹:“放心的,放心的……”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问:“如果以后沈鹤要跟他的父母对立,他的父母想要从你入手,跟沈鹤缓和关系,你会怎么做?”
陈清棠两眼弯弯:“您这是要考我?”
沈爷爷摆摆手:“考不考的,以后你肯定会面临这个情况,我只是提前说出来,想看看你要怎么解决。”
陈清棠看着他,一字一句很认真:“如果他们是盛气凌人地来对我指手画脚,或者命令我,或者拿捏我,那我会当沈鹤是个孤儿,我的家门永远对他们关闭。”
沈爷爷脸色一变。
陈清棠继续说:“很简单的道理,爱一个人,首先就要尊重他,包括尊重他的意志,尊重他的选择,尊重他所爱的人和事。”
“我是沈鹤的爱人,他们如果都不尊重我,那很显然他们也没学会尊重沈鹤,他们根本就不爱沈鹤,那我就当沈鹤没有父母。”
“我不会让他们通过拿捏住我,从而来拿捏住沈鹤,逼沈鹤低头。我永远跟我的爱人站在一起。”
沈爷爷听完后,脸色又变了:“看来我真是老了,脑子也不灵光,想事情没有你们年轻人透彻。”
陈清棠:“当然,如果他们学会了爱和尊重,我跟沈鹤的家,永远欢迎他们。”
“我没理由拒绝,多两个人来爱沈鹤。”
沈爷爷连连点头:“好,特别好。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成熟懂理,那我就不操心了。”
又说:“什么时候见你的父母?”
—
跟陈清棠回家那天,沈鹤特意去买了很多东西。
有酒,有化妆品,有人参补药,有黄金项链等,都是高端大气但不贵重的。
怕太贵重对方收礼会有心理负担,反而适得其反。
钱暂时是爷爷给的,说第一次上门不能失了礼数。
陈清棠牵引沈鹤走进自家的小花园,问他:“紧张吗。”
沈鹤:“还可以。”
大概那个家里,唯一还算个优点的,就是从小就要出席很多宴会,什么大场面,大人物都见过。
所以沈鹤不管什么情况,都能处变不惊。
陈清棠抬起手,眼睛看向他:“那我推门了?”
沈鹤忽然抓住他的手。
陈清棠笑:“怎么了?紧张就说。”
沈鹤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确保自己衣衫工整,这才放开他:“好了。”
陈清棠仰头亲了他一口:“好了,你这气质气场,没有家长会不喜欢你的。”
上次他给陈妈妈看照片,陈妈妈就一直在夸赞。
屋内
陈妈妈看陈爸爸一会儿弄一弄果盘,一会儿又收拾茶几上的书,确保它们堆得很整齐,一会儿又摸摸水杯还烫不烫。
陈妈妈终于忍不住了:“你坐下来好不好,一直晃啊晃的烦死了!”
陈爸爸讨好地嘿嘿笑:“人第一次上门嘛,留个好印象。”
陈妈妈:“你看看你没个安定的样子,人只会觉得你毛躁,还怎么有好印象?”
陈爸爸:“好好,我坐。”
这时门开了。
陈妈妈和陈爸爸都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
陈爸爸后知后觉地记得要端庄,于是又坐了回去,等着对方来跟他打招呼。
结果他扭头一看,陈妈妈早就箭步飞奔过去,满脸热情堆笑:“你是小沈吧!哎呀长得一表人才的!”
陈爸爸:“……”
沈鹤礼貌地朝她鞠躬,也朝沈爸爸鞠躬,两边问好。
陈清棠没忍住笑,在他耳边轻声:“不用鞠躬,你点头就行。还说不紧张呢……”
沈鹤微挑眉:“鞠躬代表重视。”
陈清棠:“嘴硬。”
陈妈妈接过沈鹤手里的东西,一边招呼他一边把东西放下。
回头看见陈爸爸跟个大爷似的还坐在那里,狠狠踢了他一脚,咬牙跟他耳语:“你死人呐。”
陈爸爸小声:“你不懂,一个家里有人唱白脸,就要有人唱红脸,不然这小子以为我们家棠棠很好欺负。”
陈妈妈懒得理他,热情地给沈鹤递水,递吃的:“我跟他爸还寻思,你们得等会儿才到呢,来这么早,路上不热吧。”
沈鹤点头谢过,不管陈妈妈递给他什么都接下:“不热,今天天气很凉快。”
陈妈妈双手在腿上搓了搓:“那就好,那就好。”
一时间无话了,屋里忽然安静下来。
几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妈妈试图破冰,问了句:“不是你家长要来吗,什么时候到啊,要不我先弄饭了?”
沈鹤:“等会儿就到,我帮您吧。”
陈妈妈:“嗨呀,那多不好意思,你是客人,坐着吧,昂。”
陈清棠:“你就让他帮嘛,他本来话就少,不让他做点事儿,他干坐着等很尴尬。”
沈鹤点头:“是的。”
陈妈妈忽然笑了:“你还挺听他话,那好吧,那你进厨房帮我剥个蒜,都是一家人我不跟你客气哈。”
陈妈妈站起身,又对陈清棠说:“你去看看楚希,他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是的话让他来咱家吃饭,咱家今天有客人吃得比较丰盛。”
“小沈不介意吧?我们家跟楚希家很多年的邻居了,差不多算是亲戚。”
沈鹤:“不介意,我跟楚希也是朋友。”
陈妈妈脸上始终挂着笑:“那就好,那就好。”
进了厨房,陈妈妈洗菜,沈鹤剥蒜,陈爸爸在一边用盆子处理鱼。
陈爸爸就问沈鹤:“听说你家里是经商的?家庭条件是不是很好?”
沈鹤低头嗯了声,也不避讳他们:“但我跟家里闹得很僵,以后不会靠家里。”
等会儿是爷爷过来,或许以后订婚,结婚,沈父沈母也不会到场。
这件事怎么都瞒不住的。
所以沈鹤必须先跟陈清棠的爸妈透个底,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陈爸爸张着嘴,欲言又止。
陈妈妈动作也顿了下,却不深问,只是说:“那你生活费怎么办啊?够不够?”
“不够的话,你不要自己撑着,跟大人说,以后我多给棠棠一些钱。”
沈鹤忽然嘴里酸涩:“你们不问为什么吗。”
一般人听见孩子跟家里闹僵,第一时间就是劝说
说什么父母都是爱孩子的,父母都是为孩子好,父子母子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要孝敬父母之类
大家都喜欢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先把道德枷锁甩出来,套在你脖子上审判你。
陈妈妈把烂菜叶子扔进垃圾桶:“你的情况,棠棠多少跟我们说过一点。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要做什么自然是有你的道理,阿姨和叔叔都相信你肯定有原因,也相信你能处理好。”
沈鹤剥蒜的动作慢了。
到此刻,他明白了陈清棠身上为什么总有一种闪耀的自信。
这种自信,是被父母的爱浇灌起来的底气。
这种底气,沈鹤从来没从家里得到过。
如今却在陈清棠的父母身上,体验到了一点。
沈鹤感觉自己像是下水道里,偷到了一点阳光的老鼠。
陈爸爸咳了声缓和气氛,又问:“那你对以后的人生,有什么规划?”
沈鹤不卑不亢:“我创立了一个工作室,在自己创业,目前就是把工作室经营好,以后逐渐做大。”
陈爸爸睁大眼:“啊,那还挺不错的,就是创业很辛苦,你能撑得下来吗。”
沈鹤:“我能。从小跟家里学了不少,不会太有难度,我以后会给他很好的生活。”
陈妈妈疼惜地叹气:“你也才刚成年,还是个孩子,慢慢来啊好孩子,咱不着急。”
又踢了陈爸爸一脚:“你叔叔也是跑业务的,有什么难处你说一声,叔叔帮你。”
陈爸爸赶忙应:“诶诶,对。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创业,有魄力。”
沈鹤下意识要拒绝,嘴唇动了动,最终说:“好。”
现在的沈鹤,也学会了依靠别人。
也逐渐明白了,对亲近的人,去依靠对方,不会让对方觉得烦人,厌恶。
反而会让对方感觉自己被信任,会拉近彼此的关系。
这都是陈清棠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给他纠正过来的。
沈鹤又跟陈妈妈陈爸爸保证:“阿姨叔叔放心,我不会让我那边的家庭关系,去影响到陈清棠。以后他不必跟我爸妈打交道,我会处理好一切。”
陈妈妈:“阿姨不担心,棠棠他也是个成年人,他也要学会怎么处理复杂的关系,所以你多找他商量。”
“以后的日子,你们互相扶持着去过,而不是单靠你,或者单靠他去撑。我相信他对该怎么跟你的父母相处,也有自己的想法。”
等沈鹤从厨房里出来时,陈清棠正跟楚希一起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陈清棠拍拍身旁的位置。
沈鹤便挨着他坐下。
陈清棠:“聊得还好吗?是不是压力很大。”
沈鹤浅笑,拉住他的手:“很轻松,聊完后心里更轻松了。你父母很好。”
陈清棠摸着他的眉毛:“以后也是你的爸妈。”
沈鹤亲吻他的手:“好。”
楚希终于忍不住倒嘶了声:“还有人在呢,你俩。太肉麻了。”
沈鹤跟陈清棠相视一笑。
眼里都是幸福的滋味。
没多久,沈鹤的爷爷也来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
有长辈在,小辈几乎就插不上话了,姜还是老的辣,他们长辈怎么都能聊起来,从两个孩子身上聊开,聊到生意,又聊到天南地北
总之席面上就没冷过场。
楚希虽然是个外人,但融入得很好,埋头就是猛吃,陈妈妈做的饭菜他最喜欢了。
沈鹤这边,他在给陈清棠剥虾。
两人倒是没说话,安静地听大人谈他们订婚宴的事。
订婚宴决定在城北办,城北的大酒店多,档次也高。
订婚宴的时间,就定在他们开学前。
陈妈妈陈爸爸的意思是,把两家的亲戚请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好。
沈爷爷有些犹豫:“毕竟是大事,要不还是办个宴会?多请点亲朋好友,热闹一些?”
陈妈妈陈爸爸看向两个孩子:“你们觉得呢?”
陈清棠问沈鹤:“我听你的。”
沈鹤放下筷子:“阿姨叔叔,我想大办。”
陈妈妈:“大办是?多大?”
沈鹤淡淡地:“有多大,办多大。”
陈爸爸拿不定:“没必要吧?”
他们这边结婚,都是请一桌酒席就完事儿的。
沈鹤:“有必要。必须把这桩婚事钉死。这样我父母才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沈鹤就是要所有人,认识他沈鹤的人,认识沈父的人,那些名门圈,全部都知道,他沈鹤的婚姻已经落实了,他另一半的位置,已经有人占着了。
就是不给沈父任何一丁点,破坏他婚事的可能。
沈爷爷琢磨了下:“小鹤这个考虑是对的,他父亲的脾气我太了解。”
陈妈妈:“那行。我们这边是没意见的。”
沈鹤看向沈爷爷。
沈爷爷立刻就懂他的意思了:“没事,到时候用爷爷的名义去发请帖,爷爷会尽量多请一些人。”
“至于你父母……他们爱来就来,不来算了。”
又抬头冲陈妈妈陈爸爸笑笑:“不好意思啊,他父母思想有点问题,这孩子从小就跟父母不亲,让你们见笑了。”
陈妈妈忙摆手:“嗐没事,只要孩子们幸福,我们做长辈就知足了。”
这顿饭吃完后,几个长辈又聊了半天。
沈爷爷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本来陈家父母想留他住,但沈爷爷说司机已经来接他了,晚上还约了人,就不留了。
沈鹤却留了下来过夜。
晚上跟陈清棠睡的一间房。
两人躺在床上,陈清棠窝在沈鹤怀里,感觉很幸福。
沈鹤亲他的脸,亲他的唇,逐渐往下。
陈清棠用手把他的脸刨开:“疯了吧,这是在我家。我爸妈还在。”
沈鹤半眯起眼,抓住他的手又开始亲,亲完了放在鼻尖深嗅:“你好香。”
“脸也香,手也香,哪里都香……闻着好甜,好喜欢……”
陈清棠:“……别发。情。”
沈鹤最后深嗅了一口,停下来把他抱在怀里:“那,聊聊天。”
陈清棠动也懒得动:“聊什么。”
沈鹤静默了几秒:“聊,前世。我都怎么对你的。”
陈清棠睁眼看他:“要学?”
沈鹤:“不,是要改。我想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哪里让你不舒服,让你难受,我以后都改。”
陈清棠望着天花板想了想:“按照一般人的标准来说,你做得挺好的,是个很合格的丈夫。”
“工资卡上交,下班就回家,还分了沈氏的股份给我做保障,有什么事我跟你说了,你也都能理解,都能做到,包括一些日常生活习惯。”
沈鹤鼻尖摩挲着他的脸颊:“不好的呢。”
陈清棠:“嗯……比如,出门在外你从来不牵我,从来不跟我亲密。”
沈鹤微顿:“这也会让你难过吗。”
陈清棠垂目:“不是。是我心情的起落,你懂吗,从满心期待,到最后心逐渐冷了,不再期待的那个过程。”
“刚结婚那会儿,我真的很开心,我跟暗恋很久的人结婚了,觉得自己好幸运……”
领完证那几天,陈清棠做什么都是笑着的。
他知道沈鹤对他没感情,这件事两人在结婚前就说开了,但没关系,感情可以培养。
而且陈清棠对自己很自信,他自信他是一个在大多数人眼里,都具有魅力的人。
所以自信沈鹤喜欢上他,是迟早的事。
虽然不急,但培养感情是要的。
刚结婚时,陈清棠会让沈鹤把周末空出来,起码空一天,用来两人单独相处。
陈清棠会在周五就规划好,周末他们要去哪里玩,玩什么,吃什么,怎么进行约会。
那时候做什么都兴致勃勃的,满心热情。
约会时,沈鹤虽然不扫兴,陈清棠让他怎么他就怎么,但他也不能提供更多的情绪价值了。
比如天气晴好的日子,一起在公园散步时,看见牵手的情侣,陈清棠也会尝试着,偷偷去牵沈鹤的手。
但那时他也算是第一次恋爱,再加上对方是他喜欢的人,陈清棠也难免有点羞涩。
一路上,陈清棠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断地鼓起勇气,尝试着伸出手。
那个过程宛如温水煮青蛙,越来越煎熬。
终于,在陈清棠彻底下定决心,要去牵沈鹤的手时,沈鹤看出来了他想做什么。
沈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把手揣进兜里。
于是陈清棠的心,宛如过山车一般,瞬间坠落到谷底。
这个动作,怎么看都是拒绝的意思。
陈清棠安慰自己,也许是沈鹤对他还没感情,所以做这种事不自在。
但即便这样,还是难免心情低落。
本来计划好的很完美的约会,就这么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和难过。
陈清棠嗓音缓缓:“我也是个高傲的人,第一次谈恋爱,我还很纯情,被喜欢的人拒绝,我也会觉得难堪……”
沈鹤抱紧他,心口发酸:“对不起。”
陈清棠摇摇头:“现在想来,你那时应该是害羞,而不是拒绝。但我因为被拒绝受到打击,就没看到你发红的耳尖。”
“我以为你就是单纯地排斥我,不喜欢我。”
沈鹤亲吻他嘴角:“我以后再也不会拒绝你。”
陈清棠:“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每天都要发生好几次。”
“它们并不足以让人心痛、难过,但心情一直这样起起伏伏也是一种折磨,期待一直在落空,人心逐渐就冷了,我慢慢就对你没有期待了。”
“我甚至有点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放弃,为什么还在尝试。我那时真的倔强,始终觉得,只要我坚持,只要我努力,你就会看到我,爱上我……”
陈清棠呼了口气:“重生后才明白,你根本就是一块木头,正常人的恋爱模式,不适合你,无法打动你,那并不会让你开窍。”
沈鹤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很复杂,还泛着细密的疼:“对不起。”
陈清棠继续说:“这点事还不足以让我退缩,最让我无力的是,我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你的心。”
有时候沈鹤工作出了问题,好几天都会待在书房,陈清棠敲门进去给他送吃的,会有意无意地问几句,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但每次沈鹤都是一句轻飘飘的不用,说没事。
哪怕再疲惫,情绪再不好,沈鹤也只闷着,一个人撑着。
陈清棠察觉到他心情不佳,想做沈鹤爱吃的饭菜,让他开心点,但又不知道沈鹤喜欢什么。
开口直接问他,沈鹤却只是淡淡地说:“不用特别将就我,你做你喜欢吃的就好。”
陈清棠的热情被浇灭,但他还是没放弃,在晚上时抱住沈鹤,企图给他一点安慰。
沈鹤却推开他说:“抱歉,我现在实在没心思。要是你难忍……就用一下玩具吧。”
当时沈鹤的语气并不冰冷,反而有点疼惜他,并十分客观地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但那晚陈清棠感觉到了耻辱,生了好几天的气。
哪怕是周末,到了约定做。爱的时间,他也故意不给沈鹤。
但更让陈清棠无力的是,沈鹤甚至没发现他在生气,他只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偶尔扎一下心
直到再后来,沈鹤的公司因为政府忽然的某个政策,陷入了大危机,差点破产。
那次陈清棠在新闻上看到这个消息,已经做好了跟他共渡难关的准备,提早把自己的财产都清算完毕,甚至还跟爸妈借了点。
他打算好了,如果沈鹤想挽救公司,他就把自己的钱都给沈鹤,帮他一起共渡难关。
如果沈鹤准备放弃公司,那他也会把他拥有的所有,都给沈鹤,让他去东山再起。
结果等陈清棠捧着他一颗真心给沈鹤时,沈鹤很惊讶地看着他,看得他难堪,尴尬。
最后沈鹤说:“安心,如果真到那个地步,我会提前跟你离婚,处理好一切事,不会让债务连累到你,还会给你额外补偿。”
陈清棠简直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是很伤心,觉得他们之间无可救药了。
沈鹤一次次把他推开,陈清棠无法解释,他只能认为,沈鹤不爱他,如果拖累他,沈鹤会觉得很愧疚。
所以为了不承担这份愧疚,沈鹤宁愿跟他离婚。
陈清棠感受到了自己跟沈鹤之间,隔着银河系,这个人他怎么都无法靠近。
这如何能让人不心死。
陈清棠长呼一口气:“现在再回头看,你那时说跟我离婚,应该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我跟你一起背债务,没别的意思。”
那时沈鹤眼里的惊讶,应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纯惊讶,外加不理解。
不理解陈清棠为什么能做到那个地步,不理解正常爱人间互相扶持、彼此依靠、风雨同舟的亲密关系。
陈清棠:“但陷入爱情的人总是敏感的,总是会想很多,总是在期待回应,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心就一点点凉了。”
而沈鹤也不是故意不给他回应,而是沈鹤不会爱人,也不知道正确的亲密关系是怎样的,所以无法给出陈清棠想要的回应。
陈清棠感觉搂着他腰的手力道好大,让他有点难以呼吸了。
他稍微推开了点沈鹤:“好了,你现在已经被调。教好了。”
“所以以后主动点好吗,我只会觉得你给我的爱不够,不会觉得你过于变态、扭曲。”
沈鹤忽然抬头看他:“我取悦你,好吗。”
陈清棠:“??”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沈鹤忽然钻进了被子底下。
接着,陈清棠感受到勒着他腰上的裤带松了。
这时候他还没猜到沈鹤要做什么。
直到
陈清棠猛然一抖,一把掀开被子,双手捧起沈鹤的脸,呼吸不稳地问:“你做什么。”
沈鹤眸色暗沉,压着侵略性:“不喜欢吗。”
陈清棠想了下:“不是。是很脏。你不用这样……”
沈鹤目光灼灼:“可是我想。想让你舒服,想看你露出很可爱的表情,想看你感受到自己被爱时,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姿态……”
像只坐在王位上,昂扬着脑袋的小猫咪。
陈清棠心软了,逐渐松开了他:“那,那你要是不舒服,不要勉强,可以随时停止。”
沈鹤嗯了声,低下了头。
很快,陈清棠白皙的脸被潮红席卷,那一抹艳丽的红,从他的脸蔓延到脖颈,到全身
陈清棠背后靠着一个枕头,他微张着唇,半眯起眼看沈鹤为他做那种事。
有时沈鹤恶作剧一下,陈清棠的脖颈便会高高仰起,仰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骨节修长的手指也会紧抓着被子。
因为父母在隔壁房间,他咬死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沈鹤换了手,让他喘气,低沉磁性的嗓音不自觉夸赞他:“宝贝,你好性感,好美……我爱你,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放松,可以喘气……这样你喜欢吗,嗯?”
“重一点会好些吗……你好漂亮,我爱你,你是我的宝贝……是我的珍宝。”
陈清棠抽出几分清明看他,眼尾都发着让人怜爱的红:“沈哥,我就说你喜欢sweettalk。”
那天听陈清棠提过一嘴,沈鹤去查了什么是sweettalk。
沈鹤:“你不喜欢吗?我喜欢,总忍不住说,总想让你感受到更多一点的爱。”
陈清棠眼波流转:“我也喜欢……多说一些。”
沈鹤看了他两秒,那样动人的情态模样:“等会儿再说。”
陈清棠见他又低下了头,瞬间头皮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沈鹤处理了下,又来抱他:“服务可以吗。”
陈清棠累得满头都是细密的汗,整个人懒洋洋的:“嗯,哪里学的。”
沈鹤替他擦着汗,嗓音里沙哑:“看书,书上说,这样会让伴侣非常愉悦。”
陈清棠笑了,身体要往下缩:“我也帮帮你吧。”
沈鹤立马按住他,眼底两分痛苦:“不。我怕我收不住。”
陈清棠笑:“好吧,那就麻烦你忍一忍。”
陈清棠:“那,睡觉了?”
沈鹤关了灯,闭上眼:“嗯。晚安。”
陈清棠:“晚安。”
沈鹤低头亲吻他的脸:“我爱你。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