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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chapter61断了他的念想

    平山的小木屋里,玻璃窗上很罕见的出现了白色雾气,梁韵压抑细碎的声音被夜色遮掩住,然后一滴滴的散入了冷风中,好似赋予了这寒夜某种不知名的情感。

    快至黎明,室内那旖旎才慢慢散了,甜腻的味道遮掩不住,梁韵呆呆的躺在床上,被子捂住了半张脸,刚刚的记忆一层层剥开来,梁韵觉得疯了的何止沈澜汀一个。

    她的身体忘不了他,就如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他的位置一般无二,在今晚之前,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自如应对他的一切,但真正尝到他的味道之后,才明白,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她只有与他在一起时,才能有这般的契合和快意。

    也许有些人,天生便适合相爱相杀。

    下意识的逃避了大半年,如今想来,她爱他这件事毋庸置疑,既然躲不过,逃不掉,那就干脆好好面对。

    沈澜汀的变化有眼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她何尝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有些事情,一旦不再自己和自己拉扯,其实很简单便能解决了。

    阴影盖下来时,梁韵还在出神,男人用微凉的手指隔着被子掐了下她,笑问:“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他刚刚清理完,身上是清冽干爽的味道,眉眼清冷,鼻梁挺括,整个人棱角分明,宛若他那眼中不容沙子的秉性。

    “在想怎么才能翻脸不认账,还不会被你追杀。”

    “梁韵。”沈澜汀垂眸看着她,气势里渐渐染上危险的气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梁韵笑的娇媚,眉眼如月般在他面上滑过,然后侧过身子,不再看他,“不知道。”

    这副模样,摆明是要和他对着干。沈澜汀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人转过来,“别惹我。”

    话是说的威慑力十足,但他姿态却放的很低,跪在她的身畔,低下头去亲吻在她的额角,“时间不早了,休息一下。”

    “你舒服了,现在倒是想着让我休息了?”

    这就是气话了。

    沈澜汀的视线牢牢锁着她,虽然不知她这气性到底因何而起,却没有选择性忽略,以前因为这样的不在意而错过太多,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坚决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再次出现在两人之间。

    “不想睡便不睡。”沈澜汀耐心细致,手指将贴在她面颊边的碎发拨到一边,“怎么还生气了。”

    梁韵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梁韵,我不喜欢猜来猜去,我们之间因为不肯明说错过良多,如今,我保证会对你知无不言,但也希望你能有话直说。”他虽没有生气,但不代表她可以这样不明缘由的闹别扭。

    梁韵的眼睛忽然就红了,湿意涌了上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男人果然都是如此,得到了便不新鲜了。”

    沈澜汀眉心一蹙,被她说的莫名其妙,遂而开了个玩笑:“你在意吗?不是一直想着和我撇清关系,怎么如今倒是和我说起这些来了。”

    “我能说,你不能!”她抬起脚便踢了他腿一下。

    沈澜汀“啧”了声,额头沁出一层汗。

    她碰到他的伤了。

    梁韵忘记他受伤的事情了,原本想道歉,却又生生忍住,这个时机不能败落下风,不然之后的事情没办法谈了。

    虽然屋子里只有一根蜡烛,却不妨碍

    旁人看清他眸子中的情绪翻涌,深邃的眼底好似被狂风撕开云层,一层层冷意涌了出来。

    “闹什么。”沈澜汀揽着她,将人箍进了自己怀中,梁韵挣扎吗,被他牢牢按住,“我不懂,你好好说便是。”

    梁韵扭开头,“我不说。”

    沈澜汀宠溺的看着她,“那我求你,告诉我,哪里错了?”

    他之前没那么多心思去揣摩女人,自然不知道女人的多愁善感,尤其这种时候,对梁韵来说,宛若新生,也宛若走了回头路,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没人能替她保证,她甚至会对他的一言一行多加会意,她确实害怕,害怕这样回头会不会被他看不起,将来又会不会被他拿来说事儿。

    “你欺负了我,转头便要和我撇清关系,算什么男人?”梁韵倔强起来,不肯看他,但好歹,把话说了出来。

    “冤枉我?”沈澜汀揉了揉她的发心,“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而且”沈澜汀凑到她耳边,“我对你可谓司马昭之心。”

    梁韵“哼”了声,转过来,到底是肯看他一眼,“沈澜汀。”

    “嗯?”

    “我们不能再错一次了,如果你”

    话仅说了一半,沈澜汀便亲了下她的唇,“你没有退路了梁韵,往前走,不会错,我可以保证。”

    “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这几日来,见了生离死别,见了天人永隔,生命的缝隙那么渺小,每个人都在挣扎着,在那个缝隙中冒出头来,向阳而生。

    “机会可不是我给的,考察期三个月,不合适随时叫停。”梁韵推开他,裹紧自己闭了眼睛,唇角却比之刚刚多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梁韵确实累了,这么多日来心惊胆战,从来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觉,可如今知道他就在身边守着,那积攒在身体中的酸软和精疲力竭总算反噬回来,她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沈澜汀就在她的身边,无声守着,直至天明。

    *

    她再次醒来时,也不过是四个小时之后,但因为这仅有的四个小时睡得格外沉,再睁开眼睛时,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穿好外衣,却没发现沈澜汀的踪影。

    梁韵跻着鞋子,快步走向门边,拉开门,便看到沈澜汀站在不远处,披着昨日的那件风衣,正和救援人员说着什么。

    雪停了,日光清冷的散落下来,温度依旧冷的骇人,梁韵的心里却有些暖融融的触感。

    他很快发现了她,眼神柔和下来,和对面的人轻声道了句:“抱歉。”

    转身便往她这边走过来,脚上的伤还在,他走起来不是很利落,却不落风度和气质,有种即便落魄也是贵公子的翩翩。

    “吵醒你了?”沈澜汀替她将衣领整理好,“外面冷,进去等我。”

    梁韵摇头,“我还想去帮帮忙。”

    “吕队让我们尽快离开,今天开始,雪便停了,路通了,我们便走。”

    梁韵一怔,视线越过他,往他身后那片狼藉望去,原本便破败不堪的村落变得更加七零八碎,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屋子和家庭,那些曾经温暖的对她笑过的村民,如今很多离开了人世,还有的生死未卜,真要离开,又有些不舍冒了出来。

    “我们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让救援人员分神来照顾我们。”他靠近她一些,轻轻揽住,放进了怀中,“听话,去收拾一下。”

    “时间定了?”梁韵仰着头,轻声问。

    沈澜汀摇头,“具体什么时候能把路通开还不确定,但左不过就这几日。”

    因着沈澜汀的叮嘱,梁韵整整忙碌了一日,通知工作人员,整理东西。

    一起来的那三个员工听说终于能离开这里,激动的差点哭出声来。

    “终于可以离开了!我爸妈不知要担心成什么样子!”黄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脸颊上的婴儿肥在这几日迅速消弭下去,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谢天谢地。

    梁韵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能平安回去,我们德昂一定会好好补偿大家的损失。”

    黄冉抹掉眼泪,摇头,“能平安出去就好!”

    梁韵让大家续集收拾东西,然后出门,回自己屋子的路上,停驻在周肆的房门前片刻,犹豫了会儿,继续走了起来。

    她回来的时候,沈澜汀正坐在一个竹椅上,手里拿着她带来的一本书,耐心的看着,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页纸,见她推门进来,便没有翻过去。

    “回来了。”他伸出手来。

    梁韵走过去,轻轻牵住,被他一拉,坐进了怀里。

    身上的冷气被裹进了他的温暖中,他的脸颊贴着梁韵的额头,“发生什么了?不开心?”

    沈澜汀如今能细腻的注意到她很多细微的情绪变化,梁韵再想隐瞒什么,怕是不被允许了。

    她的手被他捏在掌心中,轻巧的把玩儿着。

    “周肆他一整天没有出来了,我有些担心。”

    自从昨晚见过一面,周肆便把自己关在旁边的屋子里一天一夜了,梁韵问过黄冉他们,也都没有见过他,不吃不喝,是要熬坏的。

    可梁韵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他,或者说,现在她去看他的话,会不会带来更多的伤害。

    剩下的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沈澜汀却知道她的担忧,男人轻轻的捏了下她的指尖,“他在等你,去见见他吧。”

    “你你说什么?”梁韵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闪而过,“你愿意我去见他?”

    沈澜汀笑了声,眼中尽是不明的情绪,“事情总有始终,不声不响反而留有遐想,这种事情,说明白才好。”

    说明白,断了他的念想。

    第62章 chapter62返程

    多日来难得一见的晴朗夜空中,寥寥几颗明星,映得这座村庄荒芜也凄凉。

    梁韵站在周肆门前,驻足良久,终是鼓了鼓勇气,抬手敲了两下门。

    里面没人应。

    梁韵加大了些力道,对着门板拍了下去,门却在这时忽然开了一道缝隙,她来不及反应,顺着手上的力道向门里冲了过去,周肆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小心点儿。”

    黑暗中,周肆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沙哑也低沉。

    梁韵笑了笑,站直身体,将手臂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开门呢。”

    “所以你就想把我的门拆了?这么着急我,怎么就是不愿意要我呢。”

    听着像玩笑的口吻,说的却是他的心里话。

    梁韵原本就是来直面这件事情的,见他主动开口了,反而放了心。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周肆便转了身,直直往木床边走过去,然后顺着蹲坐在了地上。

    “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你走吧,我不想听。”周肆将脸埋在膝间,下了逐客令。

    梁韵深深呼出口气,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和他并肩坐了下去,地上丝丝缕缕的凉气立刻就攀缠了上来,让人清醒。

    “你都知道了,还怕什么。”梁韵看着他,“我打算和沈澜汀重新开始了。”

    一声轻笑,然后是轻蔑的一声哼,“你说过的,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的!”

    周肆抬起头来,眼睛猩红,牢牢的盯着她,明明四周一片漆黑,但莫名的,梁韵却能在他的眼里看到那么多情绪,还有那些话。

    “就因为他来找你吗?我也跟着你来了,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周肆的声音很压抑,至今为止没有对她大声一句,即便在这样的情绪之下。

    梁韵看的有些心疼,却也知道,不能再对他糊涂的凑合下去,有些话,必须在今时今日说明白,一刀切开那些牵扯,他才能过好后面的生活。

    她轻轻闭了闭眼睛,然后缓缓开口道:“跟是谁来这里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对方是他而已。”

    周肆冷笑一声。

    “他来了,只是加快了我们在一起的进程。”

    “别说了!”

    “周肆,我和你不可能的,从小我只

    把你当做弟弟,以后,我甚至不会和你做朋友。”

    “别说了!梁韵!我不想听!”周肆压抑着的那些情绪总算爆发出来,声音里都是浓浓的伤痛,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般对梁韵大声,他紧抿着唇,深深看她一眼,偏开了头。

    肩膀却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终究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

    梁韵靠过去,伸出手,慢慢将他揽住,“对不起,周肆,对不起。”

    “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从你高中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你就像跟着我的身体一起成长起来的一部分,梁韵现在要把你从我的身体里挖出来,我好痛好痛啊”

    周肆从小过的顺遂,除了哥哥的意外,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而这辈子的执念便是梁韵了。

    从情窦初开的年纪,那时的身高还没身边的姑娘高,随着一起抽芽的除了他的身体外,还有对梁韵越来越深的感情,在还不懂爱的年纪便爱上的人,就如他所讲,是根深蒂固的深入到他的血液中,心坎里,现在正是执念最深的时机,让他就此作罢,无异于剔骨剜心。

    曾经没给过希望还好一些,起码他那些贪念总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但他们离婚了,老天爷明明给他踢开了一条路,现在居然告诉他是死路。

    为什么?

    梁韵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什么都没再多说,只是安静的陪着他。

    “是不是真的不行了梁韵?”

    明明知道的结果,周肆却还是问了出来,他好像孤注一掷的勇者,拥着自己最后所有的热情,奔向了明知是死亡的深渊。

    梁韵缓缓的,松开了他,然后站起身来,垂头看着眼前的男孩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心,“阿肆,不行。”

    仿佛是得到了最后的宣判,周肆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无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走吧。”

    梁韵有些不放心,“你在屋子里一整天了,不吃不喝,是要熬坏的。”

    “不用你管。赶紧走。”周肆倔强的像只小牛犊。

    梁韵将手收进了口袋里,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中,点点头,转身快步走至门口。

    木门拉开时,吱吱呀呀的响声打破了沉寂,她转头,看着蹲坐在地上的人,轻声嘱托:“地上凉,小心感冒。另外,我们近期要离开这里,你做好准备。”

    梁韵走出去,将门阖上,提着的一口气,也终于疏散了出来。转过身,却忽然看到一道身影,孤独的立在月色下,眼神注视着她,安静的等待着。

    她慢慢的,走向沈澜汀。

    “怎么在这儿?”

    “等你。”

    “怕我不出来?”

    “是,怕你不回来了。”

    梁韵本是调侃的语气,却没想到得到了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唇角的笑意收了起来,她慢慢走过去。

    沈澜汀将她揽进怀中,才觉的那已经禁锢的血液重新流向了心脏。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沈澜汀,我有点害怕。”梁韵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和冷空气缠绕在一起,因为冷,连毛孔都在不自觉的收缩到最安稳的状态里。

    觉察出他揽她的力道更紧了些,梁韵便听到耳边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轻道:“该害怕的是我才对,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现在好不容易我的太阳回来了,我怎么还能放你离开。”

    离开的日子定下来时,坪山的救援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越到后面,还能找到幸存者的概率便越低,所以每天能听到的,都是悲伤的消息。

    不过短短几日,一个村子便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在这个世界上永久湮没了下去。梁韵深深的弯下了腰,向这些无辜的生命表达了最后的悼念。

    和来时不一样,一行人离开时,是坐着货车下的山,几辆来时满载物资的车辆返程时只带走了几个人。

    梁韵在颠簸的车里,偏头看向某个方向。车窗外是满目疮痍,梁韵蹙着眉心,心里是沉甸甸的愁思。

    沈澜汀坐在她的身边,抬起手掌轻轻挡在了她的眼前。

    骤然的黑暗让梁韵一瞬间回神,她偏过头来,视线中男人的影子变得模糊。

    沈澜汀指尖扫过她的眼尾,拭去那不受控制的泪珠儿。

    她轻叹一声,勉强笑了笑,“别担心,我只是”

    只是什么,到底没能说出来,也许是为了告别这段不敢缅怀的时光,也许是为了可惜那些朴实的生命,也许,是为了自己在大自然前的渺茫和无能。

    沈澜汀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她柔软的发线就在他的下巴处,他贴着她,轻声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梁韵听着他坚实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眼睛,是,该过去了,长眠的人已经安息,而活着的人,却还有很远的长路要前行。

    她拽紧他的衣角,此时此刻,心底的声音再清晰不过,她不想再和他分开,生死面前人类那么渺小,何必还要让余生蹉跎在无尽的互相折磨中。

    他偏头,在她的额角轻轻亲吻,“你太累了,睡儿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沈澜汀的怀抱太让人安心,梁韵在车的颠簸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从平山进城的路不好走,又赶上前段时间刚刚下过雪,还有很多路面的积雪没有清理,车走的艰难,原本几个小时的路程,生生延长了一倍,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司机便陆续将车停在了路边。

    “沈先生,大伙休息休息,我先下去抽根烟,醒醒神。”司机压低了声音。

    沈澜汀点了下头,“辛苦。”

    梁韵睡得迷迷糊糊,在惺忪的边缘徘徊,沈澜汀将她揽的紧了些,又将搭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一些。

    不期然,和路过车外的周肆视线相碰,后者驻足片刻,似乎有话想说,但看清车里的情景时,紧抿着唇线未发一言,转身走了。

    沈澜汀眉梢一挑,勾唇笑了声。

    其实梁韵睡得很不舒服,但因为感觉不到冷,所以懒得动弹,觉出沈澜汀一瞬间的僵持后,她轻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沈澜汀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轻抬起她的小脸儿,见人仍旧闭着眼睛,“醒了?”

    梁韵点点头,猝不及防被他亲在了唇上,开始的浅尝辄止在彼此的呼吸纠缠间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重,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收了力道,提着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然后用手压住她的后脑,亲密无间的抵死缠绵。

    两个人接吻时,沈澜汀作为主动方的时候比较多,一直是他主导着进度和过程,但这次,男人明显感觉出这姑娘的不同,她的小手搭在他的肩头,指甲紧紧攀着他,唇微张,将小舌渡了过去。

    男人低沉的笑了声,“宝宝好甜。”

    食色性也,饶是沈澜汀,在梁韵面前也不能维持几秒的定力,眼看事情往越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还是他先叫了停。

    梁韵眼神迷离,像是春日里刚刚被雨水侍弄过的娇花儿,含苞待放俏生生的。

    “乖一些,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才能下车。”

    意识到他在讲什么,梁韵一怔,从他的腿上下来,窝在座椅里不再看他。

    沈澜汀笑了笑,顺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我下去看看,你再休息会儿。”

    车门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梁韵拢紧身上的衣服,看着他关了车门,往不远处走去。

    沈澜汀的方向正是周肆所在的位置。

    男人踱着步子,慢慢走向那个孤傲的背影,停在一米开外,点燃一支烟,“找我有事?”

    周肆回头,惊异于沈澜汀的敏锐,仅仅从他一个眼神中就能窥探出自己的心思。

    “是。”

    “想说什么?”

    “能说什么,除了梁韵,我们之间还有别的话题好聊吗?”周肆笑的吊儿郎当。看向沈澜汀的眸子,尽是冷意。

    第63章 chapter63信我

    回城的路上人烟稀少,偶尔会有一两辆车子飞驰而过,路边两

    人不为所动,目光皆在彼此身上,探究中带着点点火气。

    沈澜汀先笑了声,彼此间僵持的气流这才开始涌动。

    周肆偏开头,“你知道我要和你聊什么?”

    “大概知道,但没必要。”

    周肆嗤笑,“你觉得如今就算胜利了吗?你和梁韵之间除了彼此,还有身后的家庭,你母亲能接受她的存在吗?”

    沈澜汀微微讶异,虽然知道他对梁韵有所关注,但也没想到能关注到这般地步。

    “这是和我和梁韵的事情,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沈澜汀语气淡淡,“如果我二人的爱情能得到父母的祝福,自然是再好不过。”

    说到此处,他顿了下,继而勾起唇角,“如若不行,那便各自安好。”

    周肆瞳孔一缩,视线牢牢锁着沈澜汀,从那张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违心的感觉,即便说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却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还不错这般雍容闲适。

    怪不得,他次次能让梁韵为他驻足,便是这股子不管不顾不受世俗约束的性子,周肆已经觉得自己不如他许多。

    周肆垂了头,自嘲一笑,他和梁韵认识这么许多年,却瞻前顾后,连句喜欢都不敢说,就算在一起,他也不可能抛开身后的家庭和父母,比如这次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找她这件事,回去的烂摊子还不知怎么收拾,爸妈那边就算不说,也肯定会把一部分问题怪到梁韵的身上,什么引他涉险之类的话更是张口就来。

    有沈澜汀在也好,这样,他就能说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长久憋在心口的那一口气终于疏散了出来,周肆背过身,“好好珍惜她,她为了你,舍弃掉太多,你要都给她补偿回来,最好用一辈子。”

    沈澜汀淡笑道:“她的事情再与你无关。”

    一声鸣笛,司机催促离队的人尽快返回,沈澜汀眯起眼睛看向远处,大步往梁韵所在的方向而去。

    车后排,梁韵慵懒的靠着,身上盖着他的衣服,见沈澜汀回来,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声线有些妩媚,也是他许久以来,只能在梦里有过的奢侈。

    沈澜汀跨步迈上车,坐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中,抱得有些紧,梁韵的觉得痒,想挣脱,却因着这动作反而被箍的越发动弹不得。

    “沈澜汀”她的语气闷闷的,却不妨碍让身边人心神微荡。

    “我很想你。”沈澜汀亲了亲她的头发。

    车子开起来,嗡嗡的,又加上这种车子密闭性不好,噪音嘈杂,前排司机师傅倒是听不清他们之间的温软细语。

    梁韵笑,“谁信。”

    沈澜汀低头,见她仰着脸,正看着自己,他抬起手,勾住她的下巴,在唇上轻轻亲了下,“信我。”

    “什么?”梁韵觉得他和刚刚有些不同,说的话云里雾里,让人有些听不懂。

    “什么都是,要信我。”他没有解释的意思,这是他失而复得并且依旧有人虎视眈眈的宝贝,他不想让她知道,关于别的男人的丝毫。

    从平山到京都的路程持续了两天的时间,风餐露宿到最后的飞机降落,梁韵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了架似的绵绵软软。

    周肆在上飞机前临时改了路线,没有跟着他们回京都,而是独自返回了东城。

    临行前,梁韵将机票交到他的手中,一再叮嘱:“路上一定小心,别睡太熟,还有,落地的第一时间要发信息告诉我。”

    周肆笑着往她身后看了眼,男人笔挺的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他这次应该不会辜负你。”

    梁韵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脸颊一粉,“嗯,他让我信他,我愿意赌一赌。”

    “赌?”周肆扬眉,“那你的赌注确实不小,动辄一辈子。”

    “人生本就是场豪赌,单程就意味着没有后悔的可能,他能第二次打动我,我觉得,命运该有他自己想履行的轨迹。”

    周肆眼神一黯,“愿你逢赌必胜。”

    “借你吉言。”

    *

    见梁韵发呆,沈澜汀弹了下她的额头,“在想什么?”

    梁韵状似从车窗外的霓虹灯影中回神,不敢告诉他刚刚的走神有关周肆。

    “没什么,我们回哪里?”

    “我送你回家,你父母在等你。”

    “他们来了?”梁韵惊讶,“怎么我没收到消息?”

    梁父梁母在沈澜汀入山区前便已经和他取得了联系,知道他要亲自去寻梁韵,答应耐心等待消息,知道梁韵平安后,也第一时间赶到了京都,等她回来。

    这许多事宜,都是沈澜汀安排妥当,让人心安且依赖。

    车子一路开到梁韵在京都的住处,她迫不及待下了车,便看到门前路灯下,父亲母亲焦急的身影。

    她眼眶忽然就热了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什么都来不及说,跑着冲进了梁母的怀里。

    梁韵自小和母亲并不显亲热,这是最出格的一次拥抱,顾乔乔单薄的身躯承接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吓死妈妈了回来就好。”

    那四个字被她反复的唠叨着。

    梁父拍了拍妻女,“哎,咱们先回家。”

    “对,咱们先回家。”梁母松开梁韵,抬手拭去她颊边的泪,“咱们先回家。”

    顾不上许多,梁韵知道妈妈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她,顾不上沈澜汀,便随着一起步入门厅。

    沈澜汀站在车前,见依旧留在原处的梁父目光递过来,他微微颔首。

    年过半百的男人,精神依旧,不见岁月留下的蹉跎,反而尽是阅历和气韵沉淀,沈澜汀不敢怠慢,往前几步,走到梁络面前,恭敬道:“伯父。”

    “谢谢你,帮我们带回女儿。”梁络面露欣赏,“今晚仓促,回头找时间,来家里坐坐。”

    沈澜汀谦逊,“伯父不嫌叨扰便好。”

    梁络一笑,“自家人,不说客气说。”

    沈澜汀那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尽管他可以对自己的身后家庭狠厉乖张,但不可不考虑梁韵的父母感受,说实在的,回来之前,他也拿不准梁家二老的态度,之前的种种必定是横亘在彼此之间不可忽视的鸿沟,如今两个男人几句话间,便在这个鸿沟之上建起了一道桥梁。

    “伯父,今日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沈澜汀礼貌告别,目送梁络身影消失,才转身坐回车中。

    孙诚坐在驾驶位上,回头请示:“老宅那边知道您回来了,打了几通电话,希望您能回去趟。”

    沈澜汀眉目舒朗,似乎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象征性问了句:“老太太最近怎么样?”

    说起这位,孙诚有些不好措辞,斟酌着道:“老太太从您进山开始,就和老沈总闹了几日,摔了些物什,倒也没有大的折腾。”

    “怕是在等我回来。”沈澜汀笑了声,“既然想见我,那便回去。”

    “现在?”孙诚不可置信。

    沈澜汀却笃定:“对,我时间紧迫,需要早早铲除障碍。”

    回老宅的路花费时间并不算多,沈澜汀穿着那身破败不堪的衣服,直接走进了正屋,似乎有所感,孙少荣和沈信立并排坐在沙发里,这么晚也没有就寝,听到脚步声,视线一齐望向门口。

    见到沈澜汀,孙少荣“啊呀”一声,立刻站了起来,“你这是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不自爱!”

    沈信立蹙眉,上下打量着儿子,扯了下还想说什么的孙少荣,问道:“可有受伤?”

    沈澜汀摇头,“父亲放心,我一切都好。”

    “那儿媳如何?”

    “随我一同回来的,如今和父母在一起。”

    “那便好!”

    “儿媳”两个字,像是戳进了孙少荣的肺管子,她一下便炸了,“什么儿媳妇!谁是儿媳妇!你个老东西,和那个小的沆瀣一气,专门和我对着干是不是!”

    孙少荣往前几步,指着沈澜汀:“我告诉你,梁韵这个女人,休想进我家门,我看不上她,我也不需要一个让我儿子无辜涉险的女人!”

    沈澜汀眯起眼睛,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竟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努力皆是白白浪费。

    关于梁韵的问题,他试图和孙少荣动情以理,奈何这位从不知理为何物,也尝试过小惩小诫,却仍旧执迷不悟。

    “我今日回来,一是想让二老知晓,我安然无恙,不必再担心我,另一点,就是我会再娶梁韵,婚礼也即将筹备”

    他掷地有声,不容置喙,“母亲  ,如今我已经年近三十,从前您没有对我有过太多恩惠,我不过是您用来炫耀和争面子的工具而已,如今,更没有还受您掣肘的道理。”

    “我要娶的人,必然是我爱的那个,至于您看中的那些东西,先不说梁韵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没有又如何,我爱她,便娶定了她,一如当初那般。您的固执,不是我考虑的首要因素,也不会是我考虑的因素之一。”

    言罢,沈澜汀转身离开。

    望着儿子决绝的背影,孙少荣破败的跌回沙发里,他从未将话说的这般重!

    “这个不孝子,究竟是被什么迷了眼!”孙少荣只是哭,不住的骂着让他这般的女人。

    沈信立将桌边的茶杯掷地,瞬间稀碎。

    孙少荣看着他将最爱的茶具扔了一只,“你也疯了不成!”

    “你清醒一些吧,那是我们的儿子,不是我们的仇人,你为什么要拿着你所谓的那些爱,去阻碍他的生活!”沈信立沉声道:“孩子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间,生活也是他自己去过,你既然爱他,就要在合适的时间放手,并且尊重他的决定。”

    “可”

    “可什么?你如今一个劲儿的不愿意,说白了,是为了你自己吧!我言至于此,你好好想想,是想要儿子回来,过好幸福的下半辈子,还是如此这般,孤独终老。”

    第64章 chapter64真乖

    京都的冬日,冷的彻骨,到了夜里,更是时长刮着狂肆的风,呼啸着宣示自己的主权地位。

    梁韵自从回来,一连几日忙忙碌碌,处理德昂内部积攒下来的工作和部署新的招生计划,虽然出师不利,但也没有让她因此有了停摆的心思。

    沈澜汀自然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两人几乎还没有正式有过一次像样的约会,有时沈澜汀会跨过整个晚高峰到她的楼下,两个人相拥着抱一会儿,然后他会绅士的亲吻她,有时是她的唇,有时是她的颈,无论哪里,总能让他留连一番。

    说来也怪,自从确认了关系,他还没有说过要她搬回别墅的话,梁韵正好不想,也就顺势而为,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那厮什么都清楚,只不过愿意为了她而放慢步调。

    梁韵很享受现在这般谈恋爱的感觉,仿佛两个人之间不曾有过婚姻,而他的亲吻每每都能踩到她的敏感,让她禁不住脸红心跳。

    几日的冷空气侵袭,终是让京都的天气变了脸,雪花从午后开始飘飘洒洒,原本不过零星碎片,到了傍晚,已然有了形状,落在地面上都不再化了,渐渐堆积,成了一片雪白。

    梁韵坐在车里,问孙诚:“他还在忙吗?”

    孙诚点头,“沈总离开京都的时间太长了,一些工作和会议都在等着他回来做决断,白天几乎都在开会,晚上才有时间看意向合作书。”

    “那还把你派出来?”梁韵不解。

    孙诚笑着解释:“沈总说雪天路滑,怕您开车危险,让我来接您回家,还叮嘱说今日恐怕来不及见面了,让您早些休息。”

    梁韵一怔,“我开车不好,是假的”

    “沈总知道。”

    “他知道?”梁韵骗他的事情这么多,已然想不起来到底哪件事已经有了解释,又有哪件事依旧蒙在心里。

    反正老板和老板娘已经重归旧好,孙诚心里高兴,也愿意替沈澜汀说几句公道话。

    “之前沈总为了追回您,去了东城,您甩开我们车子的那手漂移,连我都自愧不如。”孙诚语气诚恳,是实打实的称赞。

    梁韵默了默,这些往事还是不提了罢

    “那些时日,他很生气吧?”梁韵虽然不想回忆,但下意识还是想知道他在那段分开的日子里是如何度过的,会不会因为离开她而有片刻的开心?

    孙诚叹了声气,“生气?起止是生气呢。”

    看吧,就知道他肯定有过小开心,梁韵视线垂落下去,顿时没了心思。

    孙诚却恍若未觉,继续说道:“您离开之初,沈总几乎把这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闹得轰轰烈烈不说,还在背后让人指指点点,说什么为了个女人疯他怕您孤身在外,有危险。”

    “后来,知道您的身份之后,不惜和家里老太太闹掰,也要去寻您,怕是这辈子,也没做过比那再卑微的事情了。”

    “您当时都没搭理他,沈总真没怪您,虽然没明说,但他确实是后悔的,后悔早些时候没有好好对您。”

    这些陌生的词汇堆积,让梁韵觉得生疏,而要将这些语句和沈澜汀连接在一起,又觉得不搭,桩桩件件都不似他的风格。

    孙诚不可能会骗她,夸张没夸张不好说,但却让梁韵见到了另外一个鲜活的沈澜汀。

    “孙诚,我不想回家了!”她兴致来的很快也很匆忙,“我想见他,去他的公司好不好?”

    “当然,沈总肯定再高兴不过!”他答着,将车头转了方向,奔着沈澜汀的所在而去。

    她很少会去“沈澜汀属性”如此强烈的地方,当初是为了不惹他烦,所以不会涉足他的生意,也不会去他的公司耀武扬威做总裁夫人的派头,后来以两人的关系,梁韵更没有去的必要。

    说起来,这倒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件新鲜事。

    梁韵心里像是揣进了一只活泼的小兔子,蹦上蹦下的,让人惴惴不安。

    “他会不会觉得我打扰了他的工作?”看着眼前逼近高楼,梁韵又生了退堂鼓,“要不还是算了吧。”

    孙诚怂恿:“沈总忙了整整一日,恐怕连饭都没吃上一口,您去了也好劝劝,省的把身体熬坏了。”

    “那我可以打个电话提醒他。”梁韵声音有些小。

    “沈总不听话,等挂了电话,肯定又要通宵了,说起来,他每次从您那边离开,都是要去公司通宵的。”

    “他说要回家的!”

    孙诚闭紧了嘴巴,坚决不再多言。

    “带我去找他,这个大骗子!”

    人是顺利带去了,但孙诚也拿不准,自己今后这路是好走还是不好走了

    孙诚在前引路,沉默的将人带到了沈澜汀的办公室前,偌大的办公场所,四周皆是黑暗,唯独他所在的这间屋子,有灯光透过门缝流了出来。

    窗户被百叶帘遮住,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孙诚向她颔首:“沈总在里面,您请,我先去外面等您。”

    此时此刻,这处空间里,只有踌躇的梁韵和门内忙碌的沈澜汀。她轻轻咳了声,抬起纤细的手腕,敲了敲门。

    里面沉沉一声命令:“进。”

    只一个字,干净利落。

    梁韵浅笑,手拧着门把旋转,然后悄声步入室内,然后又轻轻将门关上。

    室内温暖,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带着金框眼睛,垂头签下自己的名字。

    梁韵踩在地毯上,慢慢向他走过去。

    “人送回去了?”

    沈澜汀大概以为是孙诚回来了,即便说着话,也没有抬眸看这边一眼。

    梁韵不曾作答,快走几步,到他这边,屈指在桌边敲了一声,“没有送回去。”

    原本沉着的气压瞬间瓦解,沈澜汀抬起头来。

    梁韵带着温婉的笑意,眼神灼灼,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领口处一圈绒毛,衬着她一张小脸儿

    明艳生辉。

    原本还想解释什么,却见沈澜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几步绕过桌子,走到她的身边,抬手箍住梁韵的腰,用力一掐,将人狠狠吻住。

    梁韵嘤咛一声,张开了唇,接纳了他的攻势。手臂自然缠上他的肩膀,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交融间,沈澜汀抬起手,将她那碍事的衣领勾住,轻松解开了纽扣。

    她在大衣内穿了件无袖圆领黑色毛线裙,显得身材紧致凹凸,沈澜汀眸色越发沉了下去,一路顺着吻了下去,最后隔着衣服,咬住她。

    一酥一麻,梁韵自己便软成了一滩水。

    “你怎么知道的”

    沈澜汀浅浅的磨着她,“知道什么?”

    能知道什么,知道她的穿衣习惯呗。

    男人不答,却又以另一种形式给了她答案,他略显粗粝的手沿着她的腰往上,继而从袖口处旁若无人的延伸了进去。

    她喜欢这样的衣服,毛线裙亦或者是长裙,从前也不知穿过多少次,每次都只用胸贴防走光,这样的习惯,沈澜汀又怎么会不知道。

    自己多少次被他的手剥的一丝不剩,她穿什么样的衣服他没见过。

    梁韵想到以前,走了神,被沈澜汀发现,箍住她的腰身,将人提着坐在了桌子上,双腿挤进她,更强势的发起了进攻。

    梁韵虽然纤细,却不缺乏女人的韵味,玲珑的身体宛若无骨,和沈澜汀软软的贴在一起,像是融化的奶,又像是软成的春水。风一过,吹皱了一池的安宁。

    梁韵偏开头,大口喘着气,去推他:“不行不要”

    沈澜汀听着娇喘在耳边的柔声细语,淡笑一声逗她:“不要什么?”他点了点她的妹妹仔,“不要胡思乱想,这是在办公室里,我有分寸。”

    被突如其来的触碰一惊,梁韵没见过他这般放纵的样子,推开他,然后从桌子上跳下来,转移话题:“吃过饭了吗?”

    “刚刚喝过一杯奶。”沈澜汀引着梁韵望向桌边的空杯。

    梁韵听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可那双眼眸中却不似这般单纯,于是坚决不再接话。

    没想到,逗她这么有趣,沈澜汀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下,手顺势拿过桌上的手机,给孙诚去了电话。

    “车子留在车库,你可以下班了。”

    梁韵正整理衣服,将他留下的痕迹裹进了衣服里,闻言问他:“你让孙诚回去了,那我怎么回家?”

    沈澜汀牵住梁韵的手,“不是还有我,怎么能总想别的男人。”

    “你不是忙?”

    男人睨着她,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劳逸结合。”

    梁韵一路被沈澜汀牵着,一直被他送到副驾,男人弯腰拉过安全带,扣上前,问道:“今晚,也要回家?”

    他的眼神这么直白,梁韵不能心软,只好点头:“我爸妈还在家里,我不能夜不归宿。”

    沈澜汀勾唇一笑,“好乖。”

    话音刚落,他将手中的安全带松开,啪的一声弹回原位,梁韵不及思考,被他打横抱起,从副驾移到了后座。

    梁韵低呼一声,坐直身子,便看到他将门大力甩上,然后坐上了驾驶位置,脚下踩着油门,快速滑了出去。

    “沈澜汀,干什么去啊!”梁韵看着和回家相反的方向,心里打鼓。

    男人却言简意赅:“邀佳人赏雪。”

    第65章 chapter65你管这叫赏雪?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之后,梁韵便知晓了沈澜汀要去的方向,这是往碧玉馆的路。

    冬日的碧玉馆,比起夏天,更多了些古典韵味,湖上结了层冰,湖边的树却还有绿意,如今落了雪,一片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意境。

    沈澜汀显然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从入口进去,沿着主路一直往里,在一个叉路口转了弯,入了一条新的小路,原本几步一岗的侍者,在这条路上却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我们这是去哪里?”梁韵探身,手轻轻搭在主驾的靠背上,精致的面容透过后视镜,落入沈澜汀的眼瞳中。

    “不是说了,去赏雪。”

    “何必绕这么远的路。”梁韵怕他折腾,雪天路滑,不安全。

    “这也算是京都的初雪,这么错过,太可惜。”沈澜汀加快了速度,车子从小路骤然转入一片开阔地界,隐有云雾缭绕,点点路灯藏匿在其中,如临仙境。

    梁韵迫不及待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一阵响动。

    沈澜汀在她身后,笑看她片刻,转身打开后备箱,将一件风衣拿出来,走到梁韵身后,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小心着凉。”

    他的风衣在她身上便显得有些长了,到了脚踝那处,倒是正好将人挡了个严实。

    梁韵回眸仰头看他,便被沈澜汀揽住腰身裹进了怀中,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热烈且苍劲的心跳声,在一片寂静雪色中,那么明朗。

    沈澜汀吻了吻她的耳廓,“喜欢吗?”

    梁韵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将脖子缩了缩,耳边便听到男人一声淡淡笑意,“躲什么。”

    “痒,沈澜汀,太痒了。”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回答我,就不亲你了。”

    梁韵已然忘记他问的什么,好像是喜欢吗,喜欢什么?喜欢这雪景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

    “喜欢我还是这雪景?”他动作没停,依旧抓着她的敏感折磨。

    刚刚明明是她占据了有利地位,怎么两句话不到,便落了下乘。

    “我不知道”梁韵不肯服软,故意不揭晓答案,实在觉得痒了,便往他的怀里钻“知道也不告诉你。”

    下一秒,便被沈澜汀吻住,好似是为了惩戒一般,轻浅深重不一,没多大一会儿,梁韵便粗粗的喘了口气。

    “沈澜汀,小心有人看到!”

    “不会有别人。”他斩钉截铁。

    梁韵后知后觉,他应该是一早便已经打了招呼,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来他跟前儿晃的。

    不允许她走神的时间太久,沈澜汀眼神沉沉望着她,继而充满侵略性的将唇瓣覆盖上去,双臂箍住她的臀窝儿,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抱了起来。

    骤然离地,梁韵从迷离中清醒片刻,“你目的不纯!”

    说什么赏雪景,若不是他刚刚问她“今晚要不要回家”之后,得到了不满意的答案,那今晚这赏雪的地点怕就是澜湾壹号了。

    男人低沉一笑,胸腔震动,仰头和她垂下的目光相触,也不否认,可那视线中却全然是得逞后的胜意。

    一阵翻天覆地,梁韵被沈澜汀打横放在了车后座上,眨眼间,沈澜汀挡在了她的身前,梁韵满眼满心,天地间便只能看到这个男人了。

    他的衣服垫在身下,车里暖风烘的又热又燥,梁韵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春日暖阳中,水波荡漾,微风徐徐,这一切都和外面的雪景背道而驰。

    她没想过这件事可以做的这样离经叛道,离开了熟悉的屋子,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但因为和他在一起,又显得那么欢愉和安慰,长久以来的委屈和愁思,都因他的真诚以待变得甜蜜而欣喜。

    夜色好美,梁韵如是想。

    车窗上的雾气带着暧昧的气息,梁韵抬起手来,轻轻擦出一小块儿地方来,才能看清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雪依旧在下,梁韵靠着沈澜汀,轻声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爸爸妈妈想见见你。”

    男人眼中那细碎的星光骤然汇聚,成了一道灼灼的视线,垂眸落在梁韵的侧颜上。

    “怎么不早告诉我?”

    梁韵玩儿着他的手指头,“现在也不晚,他们今日才告诉我的。”

    沈澜汀听她轻描淡写两句话,却知道这其中有她的多少功劳,“是我做的不好,这些事情,还需你在其中周旋。”

    那晚虽然得到梁络首肯,让他有时间到家里坐坐,但沈澜汀心中有数,客套居多,而其中那更深层次的含义,却还是有许多需要多加考量的因素在,这些因素中,无外乎他们的宝贝女儿,梁韵所思以及所想最为重要。

    今日这番邀请,应是一家人仔细商讨过,并遵循了梁韵自己的意愿而落成。

    “给我两天时间,我准备一下,便登门拜访。”

    “不用紧张,他们很喜欢你。”梁韵给他一颗定心丸。

    沈澜汀笑容一顿,忽

    然想起什么,歉意涌了出来。

    他轻轻亲了亲梁韵的发心,落寞的那么明显。

    “怎么了?”梁韵转过身,手指贴着他的眉心,抚平上面的褶皱,“怎么忽然不开心了?”

    “我母亲那边,现在还在执迷不悟,我希望我们的开始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但若终将不能圆满”

    说起孙少荣,梁韵唇瓣微张,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讲出来。她的这位婆婆,也算是个特例,从前她身份不明时不待见她,如今身份亮开,照样对她瞧不太上,这些梁韵心中都明白,但也确实还瞒着梁父梁母。

    “我没什么,但恐怕你的路有些不好走。”

    男人要是想让女人怜惜,自有一百种方法,尤其像沈澜汀这般游刃有余又聪明的男人,自然在这方面深谙其道,用过几次之后,便熟能生巧了。

    这么蹙着眉头耷着眼睫看梁韵时,谁还能记得刚刚说过什么话呢。

    梁韵被他掀翻在座椅上时,犹自还是懵的,“我们不回家了?”

    沈澜汀笑了声,隐约还是那一贯的阴晴模样,“回什么家,如今你不嫁我,我哪里有家。”

    又是这般可怜小狗的话术,可语气明显不同了。

    “祸国妖妃!”梁韵骂了一声,被他欺身而上,压在了胸膛之下。

    刚刚不过是粗略的将大衣裹在了身上,梁韵来不及多想,已经被他又剥了出来,皮肤骤然接触到略显低度的空气,起了一层颤栗,不过须臾,便被沈澜汀紧紧熨烫妥帖。

    这一夜的雪景美不美,其实梁韵不怎么知道,但却因着和他纠缠,变得永生难忘。

    他倒是重诺,说会送她回家,便真的赶在午夜之前将梁韵送了回去。

    沈澜汀倒是走的毫不拖泥带水,可梁韵上楼的脚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停顿,大衣裹得够不够严实呢,颈窝儿上那些斑斑点点不会被发现吧,走几步便要好好整理一番,这么犹豫着,拧开了家里的门。

    偌大的房间灯火通明,梁韵佯装无意,换下鞋子,和父母打招呼:“您二位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梁母哼笑一声,“你还知道晚!”

    “自然是知道的。”她嘿嘿的笑着,试图蒙混过关,“今日初雪,我和朋友玩儿的疯了些,才忘记时间,下次肯定不会了!我保证。”梁韵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头朝天,做的有模有样。

    梁络咳嗽一声,没忍住,笑了笑,“行了,我和你妈妈等你是有别的事情,过来坐。”

    看他们这架势,是真有事情要和她商量,梁韵听话的做到了二老对面,“怎么了?”

    梁络和顾乔乔互看对方一眼,直言道:“周肆那边,你都说清楚了吗?”

    梁韵点头,“从我和沈澜汀决定重新在一起时,就已经和他说的明明白白了,我从来没想过隐瞒。”

    梁络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有节奏的点着,“这小子,现在越发不服管教了,扬言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你周叔叔以为是和你感情不顺,今天还打来电话,说是让你帮着劝劝,他们也不是老古董,自然支持年轻人自由恋爱。”

    听这意思,他们怕是以为周肆这般作为,实则是在为他和梁韵在一起铺路,怕周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他不是因为我。”梁韵道:“这件事情我不想管,也不能多管了。”

    “劝劝也不行?”梁络打商量。

    梁韵坚定摇头。

    “他和父母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从他哥哥去世,就已经埋下了祸根,一个成年的男人还要被父母当做三岁的小孩子般管束,终究不是办法。”梁韵是个狠心的,也知道周肆是在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找出路。

    梁络还想说什么,被顾乔乔掐了下手腕,“孩子说的很明白了,你明日回绝了吧,我们两家依旧像从前那般处着,至于儿女之间,便由他们自己吧。走了,我困了。”

    梁络哎着,追在老婆身后。

    梁韵在父母身影隐进卧室前,大声说了句:“爸妈,沈澜汀说过来天来拜访您二位!”

    第66章 chapter66婆婆

    雪是在第二日午后停的,太阳刚刚出来,路面上的清理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了良久,主干道上仿佛没经历过这场气候,干净的恍若刚刚被洗刷过似的。

    陶诗晴揽着梁韵,一直不愿松开,嘴里忍不住抱怨:“你回来这么久了,我才能见你这么一面,好狠的心啊梁韵,不知道我和宋维有多担心你吗?”

    梁韵偏头,笑了声:“你演技也太差了吧姐姐。”

    “是吗?”陶诗晴皱着眉头,好像真的在反思自己哪里演的不够好,“哎,怎么突然想起来逛街,还是这样的大雪天,在家睡觉不香吗?”

    从中午到现在,奢侈品店已经快逛遍了,也没见梁韵选中合眼儿的礼物,陶诗晴累的心情都不好了。

    “要我说,你婆婆不喜欢你,就算你送她一座金山她依旧不喜欢啊,这人和人在一起是看气场的,也许你俩真的气场不合呢。”

    梁韵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挑的认真,也不忘反驳陶诗晴的理论:“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谁让我喜欢她的儿子呢,沈澜汀为了我已经和家里吵得不可开交了,我不想让他这么辛苦。”

    陶诗晴撇撇嘴,“你心太软,小心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怎么就不是他被我拿捏的死死的呢?”梁韵笑颜明媚,“累了吧,走,请你喝咖啡。”

    “不逛了?”

    “也不急于一时,本来也是要挑选个合适为好。”

    商场顶层是间咖啡厅,玻璃搭建的封层,晴天时有阳光漫下来,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梁韵给自己和陶诗晴点好单,视线一扫,却正好落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人虽然背对着她,但形态和作为却很有指向性,孙少荣?她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孙少荣正翘首以盼,眼神落在进门处,显然是在等着谁的到来。

    梁韵端起手边的咖啡轻抿一口,也不着急,耐心的一探究竟。

    陶诗晴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两下,“你可越来越过分了啊,和我出来,怎么还总看着别人!”

    梁韵拍了下她的手,在嘴边竖起食指,轻声道:“沈澜汀的母亲在那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梁韵眼看咖啡即将见底,眉头几不可见的轻蹙了下,转而抬眸向门边望去,兀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进眼帘,居然是他!

    陶诗晴心里好奇,自然也关注着梁韵的动态,见她这般模样,想转过头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被梁韵按住手腕。

    她轻轻摇了摇头,“别转头,小心打草惊蛇。”

    “是谁啊?”陶诗晴用口型问她。

    “德昂以前的校长,董志雄。”

    这是什么搭配?陶诗晴一脸恶心的表情,“他俩有私情?”

    梁韵摇头,两个人为什么见面,她还不太清楚,但若说私情,不见得有,孙少荣这人传统观念那么强,又这么看中沈澜汀,自然不会做那种让他儿子难堪的事情。

    她若无其事的垂着头,偶尔抬眸往那边看一眼,两处位置离得不算远,又赶上咖啡厅里人少也安静,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几个字眼,类似什么“投资,高回报”之类的。

    梁韵心下了然,给沈澜汀发了消息。

    【我碰见了你母亲,和董志雄在一起,你能不能查一查,董志雄最近在忙什么事情?】

    【好。】

    自从这人被辞退之后,便销声匿迹很久了,如今骤然见到,虽然没有之前那般意气风发,却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不见落魄,显然是除了正业外还有别的营生。

    以沈澜汀的人脉,想查个什么人,自然易如反掌,不出十分钟,董志雄近期的动向便已经发到了梁韵的手机里。

    他已经列为

    了被执行人,集资诈骗的勾当干的风生水起。

    梁韵扫了一眼孙少荣那边,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了,总归这事告诉了沈澜汀,也不会恶化到什么地步,但眼看老太太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已经推到了董志雄的面前,梁韵轻叹了口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陶诗晴拉住她,“你疯了,以你的立场过去,那位会听吗?”

    梁韵笑了笑,“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放心吧。”

    她说罢,快步走到董志雄眼前,对方还未做出任何反应,梁韵已经抄起桌上的咖啡一把泼了过去。

    变故来的太快,孙少荣捂住嘴巴惊讶的同时,银行卡也拿了回去。

    被泼的男人擦了把脸上的污渍,抬头看眼前的女人,辨认了会儿,“是你!”

    梁韵唇角微扬,“好久不见,董校长。”

    “梁韵,你疯了!”

    孙少荣也认出来人,这样的情况下猝然相见,她却没显得有多惊讶。

    梁韵垂头,和孙少荣眼神一碰,淡淡道:“抱歉伯母,我和这位德昂前校长有些私仇要讲,您看若是不介意,我在您这儿坐会儿?”

    孙少荣皱眉,语气有些许的不自然:“没看我正忙着吗?”

    话音落,梁韵也没管她同意与否,已经坐在了孙少荣旁边的座椅中。

    “董校长最近在忙什么?”梁韵说着,状似无意的看了眼孙少荣手边的银行卡,“骗钱?”

    孙少荣一听这两个字,手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视线在梁韵和董志雄的面上来回巡视,“你说什么?骗钱?”

    董志雄的如意算盘显然是落空了,气愤的站起来,颤颤抖抖的骂着梁韵:“你这个女人多管闲事。”

    留下句话,便逃也似的遛了。

    孙少荣在此期间竟然没有多说一句话,多作一个妖。

    梁韵起身,不欲多言,却被孙少荣出声留住“你我有话和你讲。”

    梁韵步调一顿,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停了下来,继而坐到了孙少荣的对面。

    “伯母,您请讲。”

    骤然听到这个称呼,孙少荣有些陌生,但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况,确实也不配再让她称呼一声母亲。

    “澜汀和我说了,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孙少荣低着头。

    “是。”梁韵回答的很肯定,就算孙少荣不同意这段关系的发展也没什么,梁韵已经想好了,以后都要为自己而活。

    她的手指轻轻放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点着,缓解着这片刻的尴尬和安静。

    孙少荣自嘲的笑了声,“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堵了,沈澜汀不允许,连他爸爸,现在都快和我一刀两断了。”

    梁韵抬眸,“您说什么?”

    她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是不会再难为他们,也不会阻挠了?

    “我也想明白了,你和沈澜汀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自己有积蓄,将来你们要是不管我,我也饿不死。”

    梁韵听话知意,明白了今天孙少荣会和董志雄碰面的缘由。

    “您该不会是想拿着手头的积蓄投资养老吧?”

    “是我经验少,差点被骗,今天倒是要谢谢你。”孙少荣虽然不忿,但到底没了之前的那些莫名火气,两个人能平心静气的说这半天话,已经是奇迹了。

    梁韵呼出口气,“您多虑了,以沈澜汀的为人,不会做那种不孝的事情,赡养您和伯父是他的责任,怎么会因为和我结婚便弃之不顾?”

    “可你不是讨厌我!”

    话出口,孙少荣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话都说到了这一步,再装样子属实没有必要,干脆就直来直去的好。“你既然不喜欢我,那你和我儿子结婚之后,还能有我的好日子过吗?别说结婚之后,现在已经让我们母子关系决裂了!”

    她说完,梁韵短暂的一怔,继而笑了声,对她的说辞确实不该在意,“我不讨厌您,一直都是您不喜欢我,您忘了吗?”

    孙少荣不语。

    “无论您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今日这个碰面,我想您已经知道了我的态度,我和沈澜汀在一起,不能左右他的想法,而您与他的问题,虽然表面看似是因我而起,但往深处里想,还是您自己的问题。”

    梁韵话止于此,起身道别离开。

    孙少荣长久过着富足的生活,年轻到如今,虽然愚昧,却不傻,又怎么会不知道董志雄是个骗子,估计是诚心来她面前演这么一场戏,为的不过是想套套她的态度。要不怎么能这般巧,在这大商场里遇见。

    梁韵走回去,拍了下陶诗晴的肩膀,两人相携离开。

    “你这婆婆,心眼子不少,但好像都是歪的。”陶诗晴说的算很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还要这么算计,多冷血。

    梁韵原本打算给她挑选礼物缓和关系的想法算是彻底打消了,“她能安生不惹事,就算让沈澜汀省心了。”

    “你”陶诗晴想了半天,只好安慰她:“也算不错,起码现在态度是明了的,她不会难为你俩,也希望你和沈澜汀将来好好赡养她,是个明白老太太。”

    对,明白且冷情,说起来,沈澜汀的性格倒是有遗传到她的一面。

    两个人到了大楼下面,天色又开始阴沉沉的,陶诗晴眼尖的看到不远处停车位上一辆熟悉的车子,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斜斜靠在车身上,见她们出来,遥遥打了个招呼。

    梁韵随着陶诗晴的动作,看到了沈澜汀,他距离她不远,长身玉立。

    他站在天地间,周身的气度竟比这天气还要冷然一些,利落的短发精致的打理过,惹眼的让周围路人频频驻足。

    沈澜汀几步走到梁韵面前,身上带着寒气和熟悉的味道,梁韵刚刚那股子别扭的心情瞬间被压制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短短四个字。

    陶诗晴“哎呦”一声,“你们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奉陪了。”

    等人走远,梁韵往他怀里一扎,“刚刚,我和她聊了几句。”

    这个她指的是谁,沈澜汀自然知晓。

    他也不问聊了什么,只是低头摸了摸梁韵的脸颊,“外面冷,先上车。”

    她兴致一直不太高,沈澜汀只是默默的开着车,暂时没有打扰她。

    “我想喝酒,沈澜汀,带我去喝酒好不好啊?”

    她小猫儿似的趴了过来,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他,就算有再多不行,到了嘴边,也只有宠溺的一声:“好。”

    有他看着,这人又能醉到哪儿去,她既然想疯一次,他就陪着又何妨。

    第67章 chapter67带她回家

    这次,沈澜汀开着车,自然而然往澜湾壹号而去,这条路在过去三年里,被梁韵光顾过无数次,如今却像是记忆重启一般,看什么都觉得陌生。

    一草一木似有灵性,看着女主人归来,连被风吹弯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说不惦记是假的,毕竟是他们的家,也是承载着很多记忆的地方。

    沈澜汀一直关注着她的态度,如果梁韵觉得不愿,他不会强求这一次。

    他拿不准这里对梁韵来说,到底是美好的,还是不愿触及的回忆,他甚至考虑过,将澜湾壹号卖掉,可他总有不舍,毕竟,他曾在那里,拥有过全部的梁韵。

    车子开进院子,稳稳停住,沈澜汀攥了下她的手腕,拿起后放

    到了自己的掌心里,语气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进去坐坐?”

    但梁韵却听得出他话里的小心翼翼。

    “你会不会因为太过生气,把我的东西全扔出来了?”梁韵半开玩笑,解了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沈澜汀如释重负,“看看不就知道了。”

    梁韵先行至门前,试探着伸出手指识别,一阵短促女声后,门应声而开。

    她的指纹还在。

    梁韵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当初我不告而别,你生气吗?”

    沈澜汀牵住她的手,引着进了门,闻言轻笑了声:“生气?这个词用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怕是不够。”

    梁韵轻咬了下唇,到底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门声一响,惊动了阿姨,她轻手轻脚走出来,再见到梁韵时,短时间诧异过后,是喜笑颜开,“太太?真的是太太!您终于回来了!”

    梁韵往前走了一步,对阿姨笑道:“是,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好的好的,先生很照顾我,您不在这段时间,先生也不怎么回来的,我只是收拾收拾屋子,没什么活计!太太,您的卧室里东西我都好好的整理着,一应摆设还是按照您当时的喜好,床单被罩我也是每隔一周更换一次的,一切都按照先生的吩咐。”

    沈澜汀咳了声。

    阿姨一顿,笑了起了,“太太,晚餐我就按照您的口味做一些?”

    “我的口味?”梁韵可不记得告诉过阿姨自己喜欢吃什么,以前都是她按照沈澜汀的口味来准备餐食的。

    “是呀,先生早就告诉我了,您喜欢吃的菜和甜点我都会的,那我去准备了。”

    阿姨说着,生怕梁韵反悔似的,走的飞快。

    梁韵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欣慰的一笑:“万一我不回来了呢,你做这些准备,岂不是都白白浪费了。”

    以沈澜汀这样的家世和手段,估计换谁也想象不到,会用情至深如这般境界。

    沈澜汀抬起手揉了下她的发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些什么还要人看到等糖吃,你回来的话我希望你能一切如故,若是回不来说真的,我没有想过那些,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如何继续下去。”

    临近傍晚,清冷的光渐渐西沉,梁韵站在阴影中,鼻尖酸酸的,有些想哭。

    沈澜汀侧脸棱角分明,如今却柔和的不像话,温柔的目光一直睨着身边人,温声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梁韵点头,“要的。”

    离开前,梁韵带走的东西不多,很多他送的衣服首饰,还遗留在了卧室的衣帽间里,说实在的,梁韵也是心疼的很,毕竟很多都是当季的新品,首饰也价值不菲,女人天性使然,最先想看的,还是她的那些宝贝。

    梁韵满怀欣喜的上楼,直奔衣帽间,房门打开,梁韵一怔。

    原来那些熟悉的衣服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如今这橱柜中满满当当摆着的,全是今年冬季的新品,每一件都是按照她的尺码准备的。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沈澜汀笑了声,“做这些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会不是难事呢,要有人满世界的飞,去做这最辛苦的买手工作,可要真说起来,时尚圈有人脉有钱财,这些确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梁韵忽然转过身来,猛地扑进了沈澜汀的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任由泪水一滴一滴涌出来。

    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想到什么,看似用力的捶了他一下,“你也太坏了,故意逗我哭。”

    沈澜汀温香满怀,心情不错,被打了也甘之如饴,手慢慢顺着梁韵的发丝,眸中情绪汹涌却压抑,他在着手做这一切的时候,也不是全然无所求,他想着,但凡梁韵回头,必不会再给她离开的机会了。

    “喜欢?”沈澜汀用视线去抓她的面容。

    梁韵躲着,点头点头,头发蹭的毛毛躁躁。

    “那不妨让我讨些好处?”男人声音里的促狭那么明显。

    梁韵埋着头不应允。

    沈澜汀勾唇笑了声,继而腿弯略低,将怀中的梁韵直接扛到了肩膀上,大步往外走了几步,将人轻放在了床边,继而沈澜汀覆压下来,梁韵顺着他的攻势倒在了床上。

    手下意识攥紧了真丝的床单,触手滑腻冰凉,梁韵那双哭红的双眼也对上沈澜汀温情的眸子。

    奇怪的,沈澜汀那双平日里鹰似的锐利目光,此刻却是难得才会显露出的清澈,毫无防备,也毫无攻击性,只是这样浓浓的看着她,平淡且真切,能让梁韵从那里看到人情味。

    人情味?

    她觉得不可思议,又仔细的探究着,最终,终于确定。

    梁韵抬起手来,指尖触碰到他的眼眉,然后慢慢的,顺着他眼周的轮廓,一点点的描摹着,此刻的沈澜汀,像是蛰伏在她身边的危险,虽然知道不安全,但就是忍不住,愿意让他长长久久的陪伴在身边。

    梁韵对他说:“自平山回来,我一直在回避直面我们的关系,我想和你在一起,又怕会重蹈覆辙,每到夜里,我都会不自觉去想那些坏的可能,劝自己应该离开你。可再次天亮之后,我又会不自觉被你吸引,说实在的,我离不开你,沈澜汀。”

    她真的有顾虑!沈澜汀眉头蹙起,想说话,却被梁韵的手指堵在了唇边。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我的那些杞人忧天也没什么根据,但就是忍不住乱想。”梁韵郑重的看向他,轻声却坚定:“沈澜汀,不要辜负我。”

    他的眸光骤然转变,由刚刚的温和变得凛冽,似要将她席卷般,沉沉道:“梁韵,我说什么,都是好听的语言罢了,你既然愿意用一辈子来下赌注,那我倾其所有,也要让你成为人生赢家。”

    他话音刚落,便觉领口一紧,梁韵勾着他的领带将人拽了下来,然后唇瓣印在了他的唇上,一阵微凉,她柔软又温热的舌扫过了他的唇瓣。

    宛若一针剂,让他浑身血液都往大脑涌去,瞬间空白之后便是挥之不去的兴奋。

    她回来了!他的梁韵,彻底回来了,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一个名字,和若有似无的一个身份,而是那个实实在在,会为了他而有喜怒哀乐的伴侣,会关心他冷暖的女人,会陪他长长久久的妻子。

    那种许久不再见的踏实袭来,沈澜汀紧紧的压了下去,含着了她的唇瓣,转而轻轻浅浅的吃了起来。

    室内安静,他吻她的动静就显得格外清晰,梁韵自己听着,竟然也觉得心底泛起一层波光粼粼。

    她心里甜的很,就像一个奶油冰淇淋,遇热之后化成了软绵绵一片,自然而然配合着沈澜汀微微张开了唇瓣,他的舌攻进来时,梁韵周遭的氧气瞬间被洗劫一空。

    这张床上承载着他们太多的回忆,好的坏的,还有那些甜蜜的情事,梁韵的身体回归之后,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手,推着她,往那个熟悉的深渊中不断掉落,意识被不断吞噬,等肩膀上传来凉意,梁韵才惊醒。

    “沈澜汀!”她低低呼出,推了他。

    如梦初醒般,沈澜汀神智回笼,他在她的唇边轻轻贴着,气息略显粗重。

    两人眸光碰到一处,梁韵脸颊粉红,她轻声道:“我今日不太方便。”

    男人忽而笑了声,热气喷在她的耳垂边,“想什么呢?我没想怎么样。”

    “嗯?”梁韵眼神懵懂,还没弄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片刻,她才回过味儿来,自己这是被他逗了。

    “沈澜汀!”她咬着牙,说的狠,声音却不大,还带着刚刚亲热过后的暧昧旖旎。

    沈澜汀便垂下头去,垫在了她的颈窝处,“我在。”

    两个人可谓是密不可分的距离,他说这两个字时,唇瓣会碰到她的肌肤,梁韵偏了

    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不这样,媳妇就跑了,我找谁说理去。”沈澜汀好像换了个性子,这些示弱的话什么时候从他嘴里说出来过,现在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张口就来。

    偏偏呢,梁韵还拿他没办法。

    “你躲开些说话。”

    “好。”他答应着,又往她身边靠拢几分。

    “沈澜汀!”

    “我在”

    梁韵:“”

    这叫什么事。

    第68章 chapter68谢谢你,还愿爱我……

    梁韵虽然在尝试着接受这一切的变化,但在同居的问题上,还一直保持着之前的态度,澜湾壹号只是短暂的和它的女主人见了一面,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梁韵的青睐。

    沈澜汀将车停在她的公司楼下,半靠在车身上,手抄在口袋里,眼中容不下旁人的半分身影。

    但这样瞩目的人却是来往行人不能忽略的存在,即便梁韵没有收到沈澜汀的一通电话,也在几分钟之后听到了关于他的八卦。

    “楼下的男人也太帅了!”

    “不知在等谁!”

    群里炸了锅一般,梁韵身为老板,虽然没在群里,但不妨碍和她有交情的朋友邀请她一起吃瓜,明晃晃的,偷拍沈澜汀的照片便出现在了梁韵的手机屏幕里。

    无他法,梁韵放下手里的工作,为数不多的早退了。

    男人似乎在等她,见到梁韵的身影时,张开了手臂,等着她慢慢走过来,然后轻轻揽进了怀中。

    不知他在外面到底等了多久,大衣都染上了一层寒意,梁韵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处,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的寒意。

    “来了多久?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半仰着头,和他低下来的眸光碰到一起,笑眼中含了浓情,“冷不冷?”

    “先上车。”沈澜汀不想她被寒冷侵扰,随手拉开车门,将梁韵让了进去。

    沈澜汀替她系安全带的瞬间,低下头来,在她的唇瓣上贴了一下,浅浅的,凉凉的,一触即离,很快也很甜。

    车门被他从外关上,梁韵手轻摸着自己的嘴唇,弯起唇角,笑了笑。

    这种好像小女生恋爱的感觉居然能在她的身上出现,简直不可思议,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明明老夫老妻了,只需要这么一个吻,就能让她丢盔弃甲,掉进甜蜜罐子里。

    沈澜汀坐进来的时候,周身带着寒气,他将暖风开的更大了些,转头看梁韵,却发现她似乎在走神,手轻盖住梁韵的发心,揉了揉。

    “想什么呢?”

    梁韵摇头,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呢。

    “没想什么啊。”

    沈澜汀启动车子,笑了声,“梁韵,你不适合骗人。”

    “那还不是骗了你这么多年。”

    夜色渐渐攀了上来,车窗被霓虹映着,有些斑斓的色彩轻浮在梁韵的脸颊边,“沈澜汀,我和你坦白的次数可能用一个手都能数过来,但我每次坦白,都是对自己的一次解刨,现在,我身上的那层层伪装都已经卸下了。”

    车速明显提升了起来,沈澜汀唇紧紧抿着,偏头看了眼梁韵,什么都没说。

    梁韵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想说什么,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想说的话已经被他撞的细碎了。

    事情的发展从来没有按照她的预想来,沈澜汀不管不顾把她带到了家里,然后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时机,将人抱进了屋里,直接扔在了床上。

    他随手脱下了大衣,扔在了地上,手指勾着领带,拉开后直接扯了衬衣。

    梁韵眼睛圆圆的瞪着,还没想好是接受还是拒绝,便被他从上遮住了视线,眼前除了他的俊颜,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了吗?”

    “什么好了吗?”

    梁韵声音奶嗡嗡的,听得人心里急且腻。

    “你说什么好了吗,跟我装傻?”

    梁韵偏了偏头,“不懂你说的什么。”

    沈澜汀哼笑了声,“怎么,离婚了,反而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梁韵打定了主意要做缩头乌龟,坚决不回他的挑衅。

    越是这样,越让沈澜汀觉得新奇,他压的更近了些,“既如此,那我便教教你。”

    两个人的契合不知凡几,梁韵就算再矜持,也架不住他三番两次的逗弄,原本紧紧闭着的唇,被他掐在腰间的手略一用力,便豁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便是这个档口,沈澜汀从浅尝辄止加深了吻的力道。

    但与之前不太相同,他目的纯粹,就是为了完完全全的占有她,所以省掉了很多前奏,直接奔向了主题。

    梁韵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所以不能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攻击,疼的弯了身子。

    “沈澜汀,你你弄痛我了。”

    呻吟中带着些哭腔,听得沈澜汀浑身血液瞬间往同一个方向涌了过去。

    “忍一下宝贝儿。”

    梁韵哪是那么听话的主儿,曲起膝盖想将他顶开,半路被沈澜汀抓住了脚踝,“真够狠的。”

    “大不了以后我不用了。”梁韵小气性上来了,哪里管对方是什么脾气。

    偏偏沈澜汀很吃她这一套,看出梁韵是真的生气了,动作也慢了下来,贴着她的肩窝儿,浅啄了一下。

    梁韵知道,他在道歉。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梁韵手指贴着他的手臂,感受着掌心下喷张的脉搏,忽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悸动,他的不真实此刻都变得具象化,沈澜汀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男人而已。

    他眉目晴朗,带着欲望,看她的眼神也斑斑驳驳,“听你说的话,想起了很多之前的事情,突然很害怕,害怕你的清冷,害怕你的固执,也害怕你会离开我的身边。”

    同样是她陪在他的身边,角色从未改变过,但因为心境的变化,转换了心理。

    梁韵软成了一汪水,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别怕,我会一直在,你不负我,我一定不会先离你而去。”

    沈澜汀的心从这一刻忽然踏实了下来,刚刚那种漂浮在水面的不安定感也被瞬间安抚。

    他不知道在梁韵曾经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里,自己是否也这般影响过她的心情,无从知晓,时间久远,反而连补偿和安慰都是迟来的。

    可梁韵却在他心情突发的这个瞬间,好好的将他安抚着,沈澜汀紧紧揽着她,“梁韵,你爱我吗?”

    梁韵看着他的眼睛,很郑重的点头,“我不是说过了,爱。”

    月色正浓,室内旖旎朦胧,梁韵眼前一片白茫茫,只觉的那个夜晚很漫长,却又让她很踏实。

    第69章 chapter69落定

    Chapter极致缠绵

    有了这一次的甜头,沈澜汀仿佛是初尝了鲜味的野兽,一连几天缠着梁韵。

    毕竟一起过这么多年,他从前就把她摸的透透的,自然知道怎么让她也上瘾。

    沈澜汀的那双手背上青筋绷紧,掐在梁韵的腰间,看似用力,梁韵却觉得只是轻轻搭在她的皮肉上,有些痒。

    被他噙着的软嫩也堪堪变了颜色。

    梁韵受不住,用脚尖踢了踢他。

    沈澜汀抬起头来,眸子里含着笑意,手上力道又轻了几分,“怎么?”

    梁韵咬着唇,不肯搭理他。

    沈澜汀哼笑了声,手掐上梁韵的下巴,强迫着将她的视线扭到自己的面上。

    “脾气是真倔。”

    “你不喜欢?”

    “喜

    欢。“沈澜汀垂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千辛万苦把你追回来,怎么敢不喜欢。”

    梁韵脸颊带着粉云,刚想说什么,却被他突然的动作扼制住了声音,变成了一声骄哼。

    他喜欢这样的征服快感,也喜欢梁韵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一声声沈澜汀叫着,似嗔似怒,让他的理智渐渐浮了起来,不复存在。

    这一夜确实难捱,梁韵迷迷糊糊睡过去前,发誓一定给自己留个外宅,躲着这厮。

    夜里起了大雾,早上日出便不明显,屋子里昏昏暗暗的,梁韵也不知睡到了几点,沉沉的眼皮半睁开时,沈澜汀正坐在床边的沙发里,双腿叠搭在一起,笑着看她。

    狗男人,神清气爽的模样真让人不忿。

    “这么看我做什么。”

    梁韵试着起身,手肘撑着床刚起一半,就被腰间传来的疼痛牵扯感又扔回了床上。

    “沈澜汀。”梁韵咬牙切齿的模样仿若小兽,可怜又可爱。

    被唤的人手抵着唇轻轻笑了声,“在。”

    “还不过来帮帮我。”

    男人闲庭信步的走到她的身边,梁韵这才看清,他穿的整洁,黑色的衬衣不见半点褶皱,领带也挽的利落极了。

    “你要出去?”

    沈澜汀手臂伸到她的颈窝儿下,将梁韵轻轻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是我,是我们。”

    “去哪?”梁韵已经在心里想着怎么拒绝,拖着这么沉的身子,她懒得参加任何应酬。

    “拜访岳父岳母。”

    梁韵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囫囵咽了回去,“今天?”

    沈澜汀点头,再次肯定了她的疑问。

    “一直说要去拜访二老,但因为拿不准你的想法,故一直拖了下来。”

    梁韵虽没应允,但到底是起身下了床,“我还有什么想法是你拿不准的。”

    沈澜汀一笑,推着她去收拾妥当。

    若说从前,他自然是笃定的,但自从失去过她一次,便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那种事情,他不允许发生第二次了。

    两个人出门时,外面的雾气依旧很大,沈澜汀和梁韵一起坐在车后面,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去见你父母,拜托梁大小姐到时多替我美言几句。”沈澜汀语气认真的很。

    “你还有求我帮忙的时候呢。”

    “自然。”

    “没个正经。”

    车子抵达梁韵的住所。

    沈澜汀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将梁韵迎了下来。

    他仰头望了一眼,回身牵住了梁韵的手。

    “东西给我,你在楼下等着吧。”

    司机恭敬的将提前置办的见面礼递到沈澜汀手中,应声回了车上。

    梁韵觉察出他有一些紧张,捏了下他的手指,“走吧,外面冷,我们先上去。”

    沈澜汀轻嗯了声,牵着梁韵进了门。

    梁韵的小家他也有来过几次,虽温馨,却不宽敞,但梁家二位能在这边留这数日,可见脾气秉性是淡然的,不在意这些身外之事。

    梁韵打开门时,梁父正端了茶杯,递给梁母,两人听见门响,均抬头往这边看来。

    梁父那双眸子里的神色,瞬间将温润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审视。

    倒是梁母,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变化,拍了拍他,笑着站了起来,“这是小沈吧,快来坐,你伯父泡了茶,我什么都不懂,你正好来品品。”

    梁韵松开了沈澜汀的手,笑着走到梁络身边,“爸,沈澜汀非要来,我拦不住他。”

    梁络扯了下唇角,眼神里的冷撤了下去,“小沈,过来坐。”

    梁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拍了拍他,“别客气,当自己家。”

    梁络等沈澜汀在他对面落座,看向梁韵,“去和你妈妈准备准备午饭,商量商量是在家吃,还是去外面。”

    梁韵知道父亲是找借口打发她,估计有话要和沈澜汀说,两个男人的脾气她最了解,生怕这事谈崩了,因而不太想走。

    沈澜汀眼神看向她,笑着点了点头。

    梁韵到底没说什么,起身挽上梁母,给这两人留了个单独的空间。

    梁母知道她担心什么,“你家这位是个精明的,这种人生大事上,他可不会不知分寸,走吧,你爸爸这一关,怎么也得过。”

    “伯父。”沈澜汀执壶,替梁络倒了杯茶。

    “上次一别,这也有些许日子没见你了,倒是从我这傻女儿嘴里听了不少你的事情。”

    “是我的错,早该来拜访,却生生拖到了今日。”沈澜汀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谨。

    梁络面上是一贯的从容,垂头抿了口茶,屋子里一时静的出奇,倒是能听到梁韵和母亲细声细语商量着中午要吃什么的软语。

    “知道我想和你说什么吗?”

    沈澜汀就算知道,此刻也摇了头。

    说什么无非都是关乎梁韵的事情,无论他身为父亲是反对也好,同意也罢,沈澜汀都不可能会松手放了梁韵,所以说什么都无所谓,因为结果都不会因为这几句话而改变。

    “你们二人的过往,我也算了解了不少,我女儿这脾气,曾经我真就以为你不可能再被她接纳了。”

    梁韵的倔强,和他这个父亲如出一辙,说不要就是不要了,唯独在沈澜汀身上,出现了变数。

    “如今这般,也是你有本事。”

    沈澜汀道:“不敢。梁韵可怜我,才给了我一个机会,如今我只不过是抓住了机会而已,不敢说什么有本事。”

    “失而复得固然美好,但若是往后夫妻间又有了问题,那这个过程就会是你用来刺她的最好武器。”梁络收起了客套,话不留余地。

    “是,您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今日我来,便是来化解您的担忧的。”沈澜汀慢条斯理,“起初,我和梁韵能在一起,是有她的青睐,可如今,我们能再次相爱,却是靠着彼此同甘共苦的经历和心意。”

    “她自己已经很有本事,原本不需要我的什么也能过的富足,但我除了我这个人之外,唯有身后这些打拼挣下来的家业还算有些用处,我已经找律师拟定好了婚前合同,如若将来是因我之故导致婚姻破裂,我肯定会净身出户。”

    梁络眉头一皱,“净身出户?”

    “是,我知道您不稀罕这些,但对我来说,却是半生基业,但我有信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除非,我死,或者是她不在爱我,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都是男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赌注,虽然将爱情和利益牵扯在一起不应该,但这却是能表明决心的最好办法。

    沈澜汀为了梁韵,什么事情都做在了前面。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是孩子的绊脚石,她自己选的路,你们便自己去走吧。”梁络端起茶壶来,给沈澜汀也蓄满了茶,扬声道:“商量的如何了,想好吃什么了吗?”

    梁韵听着父亲的声音,笑了起来,快步跑了出去,“我想吃粤菜,妈妈想吃火锅”

    “那就各吃各的。”梁络道:“我可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委屈了我自己的媳妇。”

    梁韵气笑了,“您可真行啊。”

    梁母抿着唇,拍了下梁络,“当着孩子们的面,你正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