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哄龙
小龙往篮子里面钻了钻，爪子勾住盖子盖上，只留下一小条细细的银尾巴还留在外面。
竟然不理他，这可不多见。
西维想了想，没说话，轻轻合上门出去了。
篮子里的奥斯汀更伤心了，宝石眼蓄起两大汪眼泪，像清早叶片上的小露珠，要掉不掉的。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干嘛不哄哄他！他不就是吃得多了一点调皮了一点小气了一点吗？
今天的餐桌上都没有他喜欢的蓝莓派！
西维到厨房里去，将房梁上的熏肉篮子拉了下来，很快地削上十几片火腿片和熏肉肠，用它们卷上小块奶酪，上面撒点罗勒碎。
橱柜里面收了一包蓝莓干，用蜂蜜腌得甜甜的，原本是用来做曲奇饼干或者拌在面糊里做烤蛋糕的。
他倒出大半罐，和熏肉奶酪一起，端到杂物间里去。
杂物间里很黑，西维提着煤油灯进来，墙壁上有个凹槽，凹槽上方有个钉子，把煤油灯挂上去放好，杂物间里就不那么黑了。
“我们的小龙在这里干什么呀？”他捏了捏露在外面的尾巴，放低了声音轻哄。
银色细尾巴滋溜一下就收了回去，柳条野餐篮关得严严实实。
这是怎么了？
西维有点想不太明白，但还是先伸手敲了敲柳条篮的盖子，将盘子凑近让奥斯汀能闻见味道。
奥斯汀又是一通乱打，将牌输给他以后还要他夸他厉害。
西维摸索着给菜地浇完了薄荷水，不太放心这些储备粮和以后的储备粮待在这里，干脆让奥斯汀将羊都赶到了厨房外面的花园里，鸡都圈进了厨房的角落。
“没有了哦。”西维笑眯眯地说，“你现在要出来吗，篮子里有点闷。”
定了定神，他往碗里放进去切成厚片的鹿肉，然后倒进去黑胡椒碎，洋葱碎，盐还有橄榄油，抓拌均匀放着静置一会儿。
奥斯汀气急败坏地扒着他的头发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最喜欢的不是我了！希尔达和凯兰比我能干比我吃得少，你更喜欢他们了！都不给我做蓝莓派了！”
小咪大人大摇大摆地走到桌子正中央，伸出粉爪垫一拍，就将纸团拍到了桌子下面，它也跟着一起跳下去，追着纸团又拍又蹬。
“好了吗？”西维的心砰砰跳着，他正被奥斯汀圈在怀里，眼睛上也捂着奥斯汀的手。
“哥哥，你为什么不睁开眼呢？”寒气靠得越来越近，下一刻就要扑到他的脸上来。
打了一个下午的牌，终于将奥斯汀教会了那么一点儿，西维准备做晚饭了。
西维没忍住笑了出声，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可是已经没有足够做蓝莓派的蓝莓酱了呀，只剩下一点点了。”
奥斯汀在篮子里只坚持住了一会会，几秒钟之后就顶开篮盖，迅速地叼走了一块火腿卷奶酪，爪子上还抓走了两个蓝莓蜜饯。
“好呀哥哥。”伊芙琳回答说。
东西也吃完了，闷气也生得差不多了，奥斯汀从篮子里出来，飞到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哼哼。
这下西维是真的惊讶了，他把奥斯汀从肩膀上摘下来，捧着龙脸认真说：“没有哦，他们只是暂时留在这里，没有更喜欢他们，还是最喜欢奥斯汀。”
“奥斯汀？”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我们现在就去吧，这间屋子本来应该能抵御住的才对。”希尔达的表情很严肃，她经历过两次黑月潮汐，按理说住在魔物森林才会有可能被这种鬼东西上门。
羊头人刚刚是在窗前出现的，西维不敢站到窗边去了，把调料罐子和腌制鹿肉的大碗都挪到餐桌上，他要在这里做饭。
希尔达的魔法只封住了厨房的门和窗，她的魔力没办法支撑住一整座屋子，那个东西他进来了。
中午的鹿肉还剩下一半没做，他突然想吃烤鹿肉。
砰的一声巨响，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里，似乎是那只羊头人已经被解决了。
不过问题不大，上手玩一会就知道怎么玩了。
“那现在怎么办？”凯兰问道，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他相信自己作为被神明选中的勇者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奥斯汀没有动，眼睛盯着窗外，那双紫色的宝石眼睛里的圆形瞳孔突然竖了起来。
“别睁眼哥哥。”伊芙琳的声音说，“他还在这里，他在找你。”
“希尔达——凯兰——”
西维被他这样的变化吓了一跳，还没开口问出他怎么了，就被他揽住腰拉离了窗户。
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来，比出了浅浅的一点儿，这么一点果酱只够用来冲两杯果酱茶的。
“嗯。你们没有受伤吧。”西维放松了一点，但依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对了伊芙琳，今晚晚餐吃烤苹果怎么样，你最喜欢的甜点就是烤苹果了。”
西维忍着笑，耐心等他吃完再出来。
西维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这个伊芙琳是假的，伊芙琳根本不喜欢吃烤出来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的烤苹果。
事实证明这样真的可以。
龙在他的肩膀上捏扭了两下才说：“我不是你最喜欢的龙了。”
一阵纷乱的声音又响起，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蹄子跑过木地板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猫叫。
“啊？”
希尔达的魔咒加固了窗户，让他没有办法可以破窗而入，几声凄厉的嘶吼声过后，羊头人从窗外消失了。
西维下意识闭上眼睛，但是已经迟了，他看见了窗边突然出现的东西。
要不将它们都切了做成苹果酒吧，发酵好了就是酒发酵过了就当醋用。
“有纸吗，我可以画一副纸牌。”为了接下来几天能够有点消遣，凯兰皱眉回忆起了扑克牌上的花色。
“西维你和奥斯汀先别从厨房里出来了，厨房暂时是安全的，我们先去检查屋子里的其他地方，顺便刻一些防御符文，待会回来。”希尔达叮嘱说。
“你呢，西维。”凯兰问没有开口的西维。
虽然不能让它们全都进屋，但这里总会安全一点儿，外面有什么声音他们都能立刻听见。
黑暗潮汐降临后，外面变得很黑，空气中仿佛蕴含着某种吸光物质，提着煤油灯出去只能照亮自己脚下的一小块地方。
“我要一直闭着眼睛对吗？”西维问道。
奥斯汀受到的影响比较有限，他还能看清楚黑暗中的东西的轮廓，只是比平时的视力要衰弱一些。
“哼哼哼。”奥斯汀没说话，但是很得意地发出哼声，哼得希尔达想朝他脸上砸上去一个盘子。
希尔达觉得还是有点暗，抽出魔杖点在还没收进碗柜的一只圆形盘子上，盘子立刻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他赶紧从西维的肩膀上飞下来，变回人形以后推开门落荒而逃。
西维小心翼翼地抓住奥斯汀的胳膊往前走，走到菜地里花的时间比平时要多得多。
西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力感，他好像能稍微理解一点希尔达的心情了。
小龙每隔一会就顶开篮盖，嗖的一下顺完东西就躲进去吃，盘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终于在最后一次他摸了个空。
“我们来打牌怎么样？”凯兰实在没办法在这沉闷的气氛里坐住，干脆开口提议道。
“我会将他的头拧下来的。”伊芙琳的语气冷漠，“哥哥就拜托你了奥斯汀。”
一只满嘴是血的羊头人突然出现在窗前，他的眼眶是空洞的，里面燃烧着幽灵般的白色火焰，像是死去了很久的东西。
“奥斯汀——伊芙琳——”
“真是讨厌，这次的小东西怎么这么难缠，居然进来了足足3只。”希尔达抱怨道，“这次的黑月潮汐太古怪了。”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获得他的原谅！
鹿肉都剃到了碗里做烤肉，还剩下一副带着点肉的鹿骨架，干脆拿来炖汤好了。
“有。”西维很快就给凯兰找来了粗纸和羽毛笔。
西维的心里一紧，小咪大人不会有事的吧？
“好，我先做晚饭。”西维从惊吓里面稍微缓过一点神，就立刻继续刚刚的厨房工作。
他紧闭着双眼，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似乎现在只剩下了他自己。
“对，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眼。”希尔达说。
“哥哥，现在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伊芙琳的声音带着点笑，轻缓地流进他的耳朵里。
奥斯汀黏着他，一直站在他后面，要把保护贯彻到底，除了西维使唤他，他半步都不会离开。
“奥斯汀！帮我将我的花搬进来。”他想在今晚的菜单上加上烤全羊了。
不得不说手上做点东西真的很消耗时间，就这么磨磨蹭蹭一会，正式开始打牌时座钟的指针快要来到4点了。
想了想他把牌塞回给奥斯汀，让他接着将残局打完。
西维和奥斯汀还有希尔达一起打，凯兰则是和伊芙琳，这样能稍微公平一些。
西维没有取下油灯，而是坐在了空橡木桶上打算和奥斯汀聊一聊。
“上一把和上上一把你也是这么说的，我再也不会信任你们了，我要和可爱的小伊芙琳打牌。”希尔达出完了手里剩下的所有牌，就等着凯兰和伊芙琳打完加入进去。
西维顿时安心了下来。
一声凄厉的猫叫紧接着响起，屋内的木地板传来了纷乱的砰砰声，似乎是伊芙琳他们去追那个羊头人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凯兰也跟上去，他去打打杂，黑暗生物打不死他，他正好当当肉盾。
又硬又厚的粗纸倒是做纸牌的好材料，他们一起拿剪刀剪出了大小差不多的小方卡片，一共做了两套扑克牌。
拴在树下的几头壮羊也匍匐在地上，仿佛黑暗中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压制它们的脊背，让它们丧失了站起来的力气。
“闭上眼睛西维！”希尔达大喊一声，抽出了她的魔杖一指。
“我不会打牌。”伊芙琳说。
“我在，没事了。”奥斯汀轻轻用脸侧蹭了一下他柔软的发顶。
“你们在哪里？”
凯兰和西维在开打之前教了一点打牌规则，希尔达听懂了，奥斯汀和伊芙琳听得似懂非懂。
天黑得过分，西维看了一眼窗外，借着希尔达制作的魔力“小太阳”的亮光，可以稍微看清一点花园里的几头羊在啃他的花。
蜡烛不多，煤油倒是新买了一罐，桌上的蜡烛被吹灭，放上了一盏煤油灯。
“没有了。”奥斯汀显然有些意犹未尽。
“很抱歉希尔达，打完这把以后奥斯汀一定能学会的，我等会就不帮他看牌了。”西维说道。
“谢谢你小咪大人，”西维真诚地向它道谢，也向所有人，“也谢谢大家，我刚刚快要被吓坏了。”
西维可以感受到奥斯汀说话时的胸腔颤动，这稍微让他安心了一点。
待会烤肉的时候就多烤几个。
他还知道小点声，免得嚷嚷出去丢龙的脸。
他还想烤点土豆。
奥斯汀瞪着那双宝石眼睛：“你骗我，你连每天两个的蓝莓派都不给我做了！”
“快出来吧，看看我带了什么来呀。”
小咪大人发出了尖锐的嘶叫声，窗外的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声猫叫里破碎了。
“哥哥可以睁开眼了。”伊芙琳说，“没事了，他们的头都已经被拧掉了。”
春季才刚刚起了个头，每天靠着那点稀薄的阳光才能让温度升高一点，黑月潮汐吞没了日光以后，没过一会屋里就开始冷起来了。
“我已经快两百多年没打过牌了。”希尔达倒是会，只不过不知道过了两百多年打牌的规则有没有变。
奥斯汀又折返回来，幸好脸皮够厚看不出面红耳赤，只要绷住脸看起来还是比较像模像样。
鸡舍里的鸡发出细弱的叫声，这样的黑暗让它们感到很不安，鸡舍离房子离得太远，并不是很安全。
“我也是哥哥。”伊芙琳呼出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担忧，“我应该要给整间屋子都刻上符文才对，这样这些东西就完全进不来了。”
西维想起来还有半筐的苹果没有吃，找出来时发现因为放得太久，这些苹果都变得有些面。
“把他抓出来，敲掉他的头。”希尔达说，“他的魂火只要灭掉就会彻底死亡，要小心他的声音，这样的羊头骷髅会像海妖一样用声音迷惑神智。”
“什么是打牌？”这是奥斯汀说的。
做完扑克牌以后还剩了一些碎纸，希尔达将它们团成一团放在桌上，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小咪大人。
好丢龙脸啊！
“奥斯汀！我还没说完呢！你陪我到外面去吧，我得给菜地除除虫。”西维在后面喊道。
他轻轻抚了抚奥斯汀的额头，轻声问他：“你怎么躲在这里呢奥斯汀，可以告诉我吗?”
西维哭笑不得地去纠正这条龙，打到最后他一个人要照顾两副牌，引起了希尔达的极大不满。
西维的眼睛被蒙住，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小咪大人也趴在餐桌上陪他，闭着眼睛揣着手手在餐桌上打盹，姿态放松，西维看着觉得自己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西维从桌子底下的筐里摸出几个胡萝卜还有一些洋葱，家里的存货就这么点，好像煮什么汤都是一个味道。
身后的奥斯汀完全没有了声音，他好像感觉到奥斯汀松开了手，然后身后靠着的躯体也离开，奥斯汀松开了他。
和奥斯汀一起打牌的最大体验是，这条龙别的没有，就是胆子挺大，什么牌都敢往下接着出，没有也出，闹得牌桌上乱哄哄的。
一屋子就一个厨子，他不做饭不太行。
篮子里的龙嗅了嗅，是熏肉奶酪和蜂蜜蓝莓的味道！
忙活一通终于正式开始打牌。
覆盖在西维眼睛上的手也收了回去，小咪大人在他的脚边软软地叫了一声喵呜，那种阴冷的感觉没再出现，闯进来的东西被顺利解决了。
西维让大家都待在厨房里，然后点燃了壁炉，烧点柴火来取取暖。
他们有5个人，凑不成一局，只能将人拆分开来一边3一边2的，大家轮着玩。
希尔达满脸写着得意，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啊哈我就知道你这个小猫咪经受不住诱惑。
“我会打牌，”西维总算说出了一个让凯兰稍微能够开心一点的答案，但是下一刻凯兰就完全开心不起来了，“但是家里连半副牌都没有，我们该怎么打牌呢？”
西维尴尬地攥着手里的两副牌，现在的牌局里面就剩下他和奥斯汀了，他总不能自己和自己对打吧，这可太奇怪了。
已经错过最好吃的时候了。
西维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说：“不是吗？我也不认识别的龙呀，你怎么就不是我最喜欢的龙了呢？”
“西维，你很爱护这条蠢龙我可以理解，毕竟要他实在是蠢得有点让人心生怜爱。但是你们合起伙来对付我我就很有意见了，这对我来说可相当不公平。”女巫的眼珠子落在西维手里的两副牌上，后面那条蠢龙完全变成了挂件。
土豆表皮烤得焦焦的，扒掉一层烤焦的皮，里面是起沙的黄瓤，带着土豆的天然香甜，光想想就觉得好吃。
一个大男人，再退一步说也是一条威武强壮的巨龙，发出这样的声音可真是丢龙的脸。
要不换一种做法?
切开来都不太脆了，甜倒是甜的，只不过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酸味和酒味。
“我会保护好西维的。”奥斯汀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个时候说不慌乱绝对是假的，他尝试着呼喊起他们的名字。
没门可出，没活可干，大家齐坐在一张桌子上，脸上的表情都在说好无聊啊。
有了这轮魔力“小太阳”，厨房里只比白天稍微黯淡上那么一点。
壁炉里亮起火光让整间厨房都亮堂了不少，足够看清楚餐桌上所有人的脸。
这可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会可以教，没牌可怎么办？
西维的呼吸都要凝重住了，他靠在奥斯汀的怀里，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好像在被什么摄取掉身体里的温度。
一声高昂的猫叫声再次响起，西维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一重，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按在他眼睛上的手也从未松开过，刚刚他的所有感受都是幻觉。
这下奥斯汀是彻底呆住了。
他重新睁开眼，屋子里很明亮，所有人都在，小咪大人就站在他的脚边，抬起小脑袋看他。
第 32 章 睡梦
西维想到了可以做慢炖鹿肋骨。
这两天在村里采购食物时买了两瓶陈酿葡萄酒，虽然入口有点发酸，但用来炖鹿脊骨和鹿肋条都不错。
他叫奥斯汀帮忙将鹿脊骨和肋条都剁开，上面还有很多肉没剃干净，炖软了啃着吃也不错。
将煎锅烧热，往里面倒进去多一点橄榄油，油烧得热热的就往里面倒上蒜粒，热锅让蒜粒跳起来，表面被炸得一片焦黄。
蒜粒炸得香香的，西维将它们拨到一边，往锅里放进去鹿脊骨。
滚烫的蒜油一下子溅起滋啦声，接触到锅底的鹿脊骨立刻发出水分蒸发的吱吱声，粉色的鹿肉裹上了一层迷人的棕褐焦化层，翻个面继续煎另一边。
鹿肋条也是一样的操作。
煎得表面焦褐的鹿脊骨和鹿肋条都先放到一旁的炖锅里备用，还得再煎一点蘑菇。
洗干净的蘑菇揪着伞柄撕开成两半，大块的伞帽也撕开来，放到煎锅里面炒得软趴趴。
切碎的洋葱也放进煎锅里炒软，和蘑菇一起加入到炖锅里。
刚刚锅里煎炸过的蒜粒也不要扔，一起倒进炖锅里面去，完全煮熟的蒜会增添一点点甜味。
还要再加入一整罐番茄罐头，盐和胡椒，倒入一整瓶葡萄酒。
还有一样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也要加进去。
西维拿出来一罐蔓越莓酱，往里面加进去了几大勺。
一旁的奥斯汀瞪大了眼睛，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烹饪方法，甜味的东西加进咸味里，味道不会变得很奇怪吗。
放到一边去等待发酵。
其实说是冰淇淋也不太对，因为这样做出来的更像是偏冰淇淋口感的冰沙。
待会他要将面团擀成薄薄的一片，撒上面粉以后折成几叠，然后切成一个指头粗的长面条。
伊芙琳也点点头：“没关系的，可以放心吃，他们的灵魂在羊头里，吃剩下的羊肉是没问题的。”
有点丢脸。
来到厨房里，凯兰身上绑着围裙，他醒得早干脆直接做起了早餐。
楼上的座钟上显示现在刚过9点钟没多久，他醒得要比以往晚上很多，可能是因为昨天睡得太晚的缘故。
这里吃得实在是太好了，他可能得打上一年工才能填平这笔账目。
希尔达用力嗅了嗅，脸上露出一点迷醉的表情：“经过我的鉴定，你的厨艺在气味方面的确很过关，所以现在让我来品鉴一下味道如何。”
凯兰每样东西都尝了一点，他在心里盘算着该给农场打多少天工才能结清这笔食宿费。
西维干脆将他也带到楼下。
篱笆果的果核比果肉还要多得多。
“先喝点汤垫垫肚子，等面条下锅还要好一会呢。”凯兰说道。
厨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坐在壁炉边给鹿肉刷油的西维狠狠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伊芙琳他们回来了。
“没关系的凯兰，你的厨艺看起来很不错呢，让身为客人的你来做这些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应该要起得早一点的。”西维回答道。
老比利家饲养的羊肉没有那么膻，厚实的大块肉加上胡椒盐的味道让鲜嫩的羊肉足够好吃，牙齿一碰就撕咬下一大块，不一会儿工夫他就啃下了一整条羊腿。
龙就是要在金山上睡觉才能彰显自己的尊贵身份，虽然现在奥斯汀身上的金币不足以堆成一个大金山，但对金币的热爱坚定不移。
不过要等这道菜上桌奥斯汀才会知道答案。
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总是会出现那个嘴角流血的羊头人，那双冒着白色鬼火的空洞眼眶就这么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对他做出点什么。
“路上注意安全。”西维叮嘱道。
面团发酵得差不多了，西维在面团表面再抹上一层橄榄油，往上面铺了一层火腿片，再放上一点洋葱碎，就和羊肋排一起推进烤炉里。
刚开始的时间比以往要晚了一个小时，虽然经受过一点惊吓，但对晚饭的美味程度毫无损伤。
“感谢你，亲爱的小伊芙琳。”女巫接过汤碗，朝她眨了眨眼。
怀抱着忧愁，他下嘴再啃了一盘烤鹿肉。
奥斯汀将西维比作了食物，并且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吃了一惊，什么时候他也将人类归入到龙类食谱范围里了，他似乎有点想把西维含进嘴里一口吞掉，藏到胃里让谁也找不到。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凯兰连拖带扛地拖进来了3头没有了脑袋的死羊。
今晚的餐桌上肉食含量有些过高，西维不想这餐饭变得太腻，于是打算用苹果榨一点苹果汁。
他们三个一起把果肉都刮下来，放到一个大碗里，差不多一筐篱笆果才挖出来2大碗。
“为什么呀，因为你还不困吗。”奥斯汀开始困惑起来。
西维用长长的面包刀将扁平的佛卡夏切开成一片片面包片，面包片的切面上是蓬松的气孔，外壳酥脆，内里软嫩。
西维将蔓越莓酱收回去以后，最后下了点欧芹碎和迷迭香碎。
满床的金币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奥斯汀从被单里钻出来，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龙，窝在西维肩窝的位置，枕着柔软的发丝，在柑橘和牛奶的香气里安然入睡。
真的是完全睡不着了。
汤汁的甜味和土豆的绵密融合在一起，再加上鹿脊骨上炖得软烂的鹿肉，慢慢抚平饥肠辘辘。
盖上锅盖，开炖。
走进来的女巫又倒退着走了回去。
被窝里面有个会不断散发出热量的人类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的体温很低，是冰冷的龙类，这样的温暖让他有点想凑过去摸摸看。
只是篱笆果和羊奶这两种材料的话，其实不太能做成那种软质冰淇淋。
这餐饭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丰盛，有面包，有烤肉，有炖肉，有沙拉，有烤土豆，还有一大壶苹果汁。
凯兰说：“我和你一起去。”
忙活了这么一通，放在大碗里腌渍的鹿肉也差不多入味了。
“好香。”挂在他脖子上的龙抽了抽鼻子，一松爪子差点从西维的肩膀上掉下来，西维赶紧捞了他一下。
“我们来做点冰淇淋怎么样?”西维提议说。
但是现在只有4个人和一条龙而已。
羊奶还剩下半桶，现在天气凉放得住，不过发酵了也没关系，发酵了就直接做成酸奶。
西维睡得很安心，一天的精神疲惫似乎都要在这场睡梦里填补回来，奥斯汀的动作并没有弄醒他，反而睡得越来越沉。
烤炉里飘出面包和羊肋排的香气，从炭火里把土豆捡出来，再做上一点餐桌布置今晚就可以开饭了。
这种面包不用特意去和面，只要随便折叠，等待发酵，不用太在意它的塑形，就能烤出有柔软内里的硬壳面包。
晚上又在打了一会儿牌，熬到犯困的时间才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入睡。
“那我们一起睡觉吧！”奥斯汀完全不介意这件事，热情地将他请到房间里面去。
面对西维接二连三的发问，女巫拍拍胸脯保证绝无问题。
凯兰的厨艺还算行。
凯兰将面条全都下进了锅里，他用大勺在锅里搅了搅：“你要相信我的厨艺，虽然比不上西维，但是绝对比得上大部分人。”
他好像也不是想吃掉西维，他有点想将他藏起来，不给任何人发现，西维和蓝莓派都是他的。
西维赶紧喝了口甜甜的苹果汁，然后再嚼了一口爽口味甜的卷心菜沙拉才将辣味压下去。
希尔达再冻一遍，奥斯汀再刨，来回两三遍以后冰淇淋就做好了。
走廊很黑，提着煤油灯走在走廊上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搂紧了自己怀里的枕头，在心里默数着走到奥斯汀房间门口的步数。
这对西维可不太友好，睡在金币上面可需要一身坚硬如鳞甲的皮肤，他睡上去只能留下满身的印子。
有其他人陪着，奥斯汀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就带回了另外两头去了头的死羊。
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吃了人家哥哥做的饭，住了人家的房子，也得要帮上一点忙。
他试着摸了摸西维的脸颊。
伊芙琳很斯文地撕掉烤土豆的皮，用小叉子叉下一点土豆沾上红酒汤汁，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希尔达和伊芙琳前后脚走进厨房，女巫走进来时凯兰正好将面条抖开正要下进锅了。
奥斯汀埋头吃着烤羊腿。
他想吃面包但又有点犯懒，于是打算做佛卡夏。
“怎么了?”奥斯汀问道。
“做篱笆果味还有羊奶味的。”西维说。
为了能缩短发酵时间，他往里面放了一大块酵母块，并且用温水来和开面粉。
这三头羊的血都已经流干了，西维精心打理过的花园也毁得差不多了，大半草坪上都溅上了羊血，浓重的血腥味会引来别的生物，希尔达放了把火将它们迅速烧成了灰。
“奥斯汀，你可以将你的金币都稍微挪过一点吗？睡上去感觉会不太舒服。”西维问奥斯汀道。
然后再让奥斯汀拿一只大铁勺将篱笆果冰和羊奶冰都刨一遍，让它们变成刨冰的形态。
餐桌上第一次从头到尾都摆满了食物，丰盛程度像是招待了一整个骑士团。
沸水锅里的面条在水里浮浮沉沉，全都漂浮到水面上时被凯兰捞了起来，一人添上一碗，再浇上点羊汤，这就是今天早上的早餐了。
第二天西维醒来时感觉有个冰冷的小东西压住了自己的头发，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摸，就摸到了光滑冰凉的细小鳞片。
锅里翻滚着热乎乎的羊杂汤，凯兰正在和一块硬面，旁边放着一根擀面杖。
西维和变回人形的奥斯汀一人捧着一碗羊杂汤，在真正的早餐到来之前先填一下肚子。
“因为感觉有点害怕……所以睡不着。”西维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很难开口从嘴里说出要求奥斯汀陪他睡一晚上这样的话。
力气大的人和出来的面会更好吃一些，面条不会软塌塌的，吃进嘴里有点韧，还带着一股新磨小麦的甜香。
“做什么口味的?”奥斯汀问道。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被拉得很漫长，他突然之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从房间里出来，要是奥斯汀没有听到他的敲门声怎么办。
面团和得很湿润，一大团瘫在烤盘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形状，西维往上面抹了很多橄榄油来保湿。
西维有点睡不着。
西维走到房间里，微弱的灯光一照，满床的金币立即熠熠生辉。
煤油灯散发出的微弱灯光照亮了他们两个的脸，西维看着奥斯汀，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
鹿肉里的脂肪并不多，几乎都是瘦肉，烤的时候得时不时刷点油，让鹿肉不至于被一下子烤得很干。
看起来格外惊悚。
西维挖出一碗冰淇淋，拿起银勺子，挖下第一口放进嘴里。
采购来的蔬菜里还有一颗卷心菜，和一个胡萝卜一起擦成丝，可以做成脆脆的卷心菜沙拉，吃肉吃得太腻了就可以往嘴里塞上一口清掉嘴里的肉味。
龙的被窝很冰冷，但是却格外让人安心，西维昏沉了一会，很快地就坠入到梦乡。
是温热的，有点柔软，只要一用力就会按出一点凹陷，像一块香甜的蜂蜜奶油蛋糕。
“奥斯汀？”他叫了这条龙一声。
鹿肉烤得表面泛着一层蜜色的油光，撒上一点辛辣味道的辣椒粉，就端到餐桌上等待其他菜上桌。
壁炉的位置不够大，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下又不能在室内烧炭，所以没办法做一整只烤全羊来吃，就只好将羊切割开，单独烤羊腿和肋排。
“我睡不着。”西维很不好意思地说。
用红酒炖出的肉汁是甜口的，红酒原本的酸涩味道在高温炖煮以后已经消失殆尽，酒类的芬芳却结合了鹿肉本身的滋味，让咸味面包片吃起来满口甜香。
奥斯汀开始睡不着了。
拿被子蒙住头，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困意上涌的同时西维又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着，在这种反复的精神折磨里他难受得要命。
西维舀起一块羊肝，放进嘴里嚼了嚼，羊肝不算太硬，吃起来有点发粉，一股胡椒的味道伴随着羊肉味，吃起来不膻，和在老比利家吃到的差不多。
答案是当然不会。
“这个建议不错，我支持。”希尔达首先响应。
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面粉里加了盐和蜂蜜，主要的味道还是咸味，这是一大块咸面包。
西维让希尔达分别施一个冰魔咒到碗里的篱笆果肉和羊奶里，将它们都冻住，变成不算特别硬的冰块。
1，2，3，4，5。
还有两头羊还活着，但是西维现在很拒绝见到羊脸。
龙大着胆子去抚摸西维的头发，那头刚过肩膀的柔软发丝铺散在蓬松的鸭绒枕里，像光滑的绸缎，摸到手里会一点一点自己溜走。
就在他刚刚生出这个后悔的念头时，吱呀一声，奥斯汀把门打开了。
他只知道伊芙琳是一位武力值很强的法师，但还不知道她是光明神殿的圣女。
“不知道呢，得下楼去看看。”西维坐起来，奥斯汀扒得很紧，挂在他的肩膀上没掉下去。
“已经早上了吗西维。”奥斯汀的声音听起来很困，他扑腾两下整条龙都挂到了西维的脖子上。
“你需要我陪你一起睡吗?”奥斯汀终于领会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凯兰做的羊汤里面并没有放太多调料，都是羊肉本身的味道，用这样一碗羊汤做汤底，吃到的所有味道都是原汁原味。
今晚全都吃完是不可能的，西维让奥斯汀将羊皮撕了下来，剩下的肉装进橡木桶里，请希尔达帮忙在木桶上施下一个冰霜魔咒，接下来的几天可以随取随吃。
“是的，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这会让我感觉安心一点。”西维紧紧揪着自己的枕头，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窘迫模样，还是在奥斯汀面前。
他会的不多，最擅长就是水煮任何东西。
烤鹿肉有点辣，外壳是焦脆的，一咬开就是细嫩的肉质和鲜甜的汤汁，混合着辣椒粉的辣味格外刺激味蕾。
伊芙琳和凯兰出门去了，希尔达和奥斯汀留守在家里看着家里唯二的厨子。
西维懂得她话里的意思，作为光明神殿的圣女，她始终对信仰教廷的臣民们负有一定的责任。
吃完早饭以后，伊芙琳从餐桌旁边站起来，说：“我今天想到附近的村子里去看看。”
“早上好啊西维！”凯兰笑着说道，“请原谅我的莽撞，擅自动用了厨房的食物来制作早餐，我的厨艺还算勉强能入口，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奥斯汀出去摘了一大堆篱笆果回来，篱笆树没有受到黑暗潮汐的影响，打龙依然很有劲。
结束晚餐以后，洗碗的洗碗，聊天的聊天，翻书的翻书，一群人还是聚集在厨房里，待在人多的地方总会安心一些。
时间还早，西维想做点面包。
他用面包片来沾炖鹿肉汤吃。
“可以的。”奥斯汀伸手将床上的金币一抹，空出了床上一大半的位置。
龙轻轻动作起来，满床的金币随着他的动作涌向不同的地方，只差一点儿就要被他挤到床下发出清脆的掉落声。
窗外总是传来风声，窗户有缝隙，合上的窗扇发出一点轻微的吱呀声，他都能立刻睁开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是那些刚刚进屋的东西做的对吗？”西维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出现在窗户的羊头人，“这些羊肉真的还能吃吗，不会被污染什么的?”
片刻之后她重新进门，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今天做饭的是凯兰？”
接下来就要交给希尔达了。
希尔达很喜欢卷心菜沙拉和烤羊肋排，只需要一口沙拉她就能干掉两根肋排，又是吃撑到打嗝的一天。
西维在门前站定，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奥斯汀的房门。
再次被风声惊起后，西维掀开被子下床，抱着枕头去找奥斯汀。
难得少做一餐饭，西维享受着早餐悠闲时光，慢慢吃起碗里的面条。
他找了几个大铁签，将鹿肉都穿起来，架在壁炉边上烘烤。
壁炉里的木柴被抽出来大半，只剩下点微弱的火苗散发着橘色的光芒，鲜红发粉的鹿肉在炙烤下慢慢渗出油脂，向着焦褐的颜色慢慢转变。
“加餐加餐，今晚吃烤全羊！”希尔达一进门就开始嚷嚷。
伊芙琳刚好在舀汤，顺手也帮她舀上了一碗。
现在除了凯兰，所有人都喝上热乎乎的羊杂汤了。
第 33 章 鱼肉
入口先在味蕾上融化的，是羊奶的醇味，篱笆果的甜味随后而来。
果香和奶味融合在一起，味道吃着有点像芒果奶味冰淇淋。
篱笆果原本的口感吃起来就和软质冰淇淋差不多，被冻过以后变得硬了一些，有一点点轻微的冰碴感觉。
总体上还算是成功的自制冰淇淋。
“应该要将它放上一会，等冰淇淋里的冰碴稍微融化掉一点才会更好吃。”西维放下勺子决定等会再吃。
“唔……好吃……”奥斯汀啃了一大口，冰碴在嘴里发出细碎的咔咔声。
西维看见就觉得牙疼。
“小咪小咪！召唤小咪！”希尔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开始召唤起小咪大人。
小咪大人喵喵咪咪地跑过来了。
餐桌上放着一个装羊奶的碟子，这是给小咪大人的加餐。
小咪大人的粉舌头小口小口地舔着羊奶，西维没忍住摸了摸它的小猫脑袋。
真软乎。
奥斯汀在旁边重重哼了一声，西维只摸了一下就没有再摸。
希尔达看着他们两个，眼珠子咕噜一转，笑眯眯地开口对西维说：“哎呀，小咪大人很喜欢这里呢。在魔物森林里，我们可怜的小咪大人只能抓抓老鼠捞捞鱼，还要照顾我这个做饭难吃的主人。”
说到动情处她不忘抹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两面都煎焦以后将鱼排从锅里盛出，现在做点搭配鱼排的浓稠酱汁。
盖上锅盖煮几分钟。
女巫在前面铺垫了这么几段话，终于引出了重点：“所以，看在小咪大人这么喜欢，还有我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女巫的份上，能让我们留在这里吗？无论是种植植物还是房子的家务……除了做饭我什么都能做好，我还可以付上一笔丰厚的租金。”
“哈哈哈哈哈！”希尔达无情嘲笑起来。
往锅里面加上一点橄榄油，扔进去一小块黄油，黄油融化以后往里面放上鱼排。
但是奥斯汀非常介意。
“我不累，我们继续走吧。”伊芙琳摇了摇头，但实际上已经很疲惫了。
咔嚓，叮铛。
但是村子里没有，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她就是觉得有点好玩所以想诈诈这条龙。
西维摸着那把餐勺，心想这样的魔咒可真是方便，创造出这个魔咒的女巫一定经常打碎东西吧，不然为什么会需要这样一个咒语呢。
希尔达看他在那弄了半天才捣碎了一点苹果，还不小心将苹果汁溅到衣袖上，干脆用了点小魔法指挥擀面杖自己动。
但不太好吃也是真的。
女巫似乎和猫咪这种生物很相像，吃鱼带来的幸福感比任何一道菜带来的都要强烈，她差点就将眼泪落到鱼肉汤里作为额外的调料增添咸味，抓过来小咪大人的尾巴擦擦才保持住了汤碗里原本的味道。
烤鱼头上面的肉很少，但每一口的味道都格外鲜嫩，鱼皮很脆，鱼脑吃起来很油润，一下子就从舌苔上滑过，很快就进到胃里。
拿出餐盘将要留给伊芙琳和凯兰的菜装起，放进还有余热的烤炉里面保温，他们开始吃比以往迟得多的午饭。
奥斯汀伸手将这3个苹果都摘了下来，苹果树迅速枯萎腐败，变成了一株干瘪的柴火。
西维把擀面杖拿过来，小心翼翼地伸进玻璃罐里碾压苹果，生怕太过用力会把罐子砸裂开。
可惜没有柠檬，不然就能吃到柠檬风味的美味烤鱼肉。
“这个表情，我想我还是不尝为妙。”希尔达看着两张脸都紧皱眉头，很干脆利落地将剩下的最后一个苹果扔进了装垃圾的木桶里。
“他们不会有事的。”奥斯汀也说，“我们可以不等他们。”
凯兰蹲下身，让伊芙琳趴了上来，稳稳地背住了伊芙琳。
舒展开绿叶的低矮苹果树长出零星的几朵苹果花，然后只有3朵花迅速结出了比拳头还要小一圈的青涩苹果。
香香的煎鱼肉味道不仅吸引小猫咪，也同样吸引着龙。
猫舌头特别怕烫，他不想因为鱼肉太香把小咪大人的舌头给烫出泡来。
他们处理了一些游荡在贝利村的小型黑暗生物，然后给受伤的村民做了一些简单治疗，并且在门窗等位置都刻下了驱赶黑暗生物的符文。
3个苹果，一人一个。
小咪大人跳到台面上焦急地喵喵叫，煎鱼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没有一只小猫咪能够拒绝香煎鱼骨头的威力。
好吃，还想再多吃很多很多。
从勇者身份的角度出发，他并不应该这样无能，他也的确这样无能。
把冰淇淋放在一边，他今天要开始做苹果酒。
热油和鱼肉之间发生剧烈反应，接连不断的热油滋啦声从鱼肉接触锅底的部分发出，等得久一点再翻个面，翻过来的部分变得金黄焦脆。
“当然有，不过只能变出毒苹果。女巫先祖说当有人在你面前喋喋不休的时候就念出这个咒语，用这个变出来的毒苹果塞住那个人的嘴，然后你这辈子再也不会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啦。”希尔达笑得格外瘆人，不知道她有没有曾经用这个魔咒堵住过某个人的嘴。
“家里没有新鲜的鱼，只有熏鱼干。”西维思索了一下，转头问奥斯汀，“你能给我们弄点鱼吗，如果在黑月潮汐能出门的话。”
“我背你吧。”凯兰停下来，站到了伊芙琳的面前，“你耗费的力气太多了，篆刻符文消耗的力气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你该休息一会儿。”
鱼肉的味道比其他肉类清淡一些，没有那么容易在嘴里留下很腻很腻的油脂味，西维就没有做蔬菜沙拉之类的素菜来清一下嘴里的味道。
希尔达很神气地将装有煎鱼尾巴的碟子举高，小咪大人喵喵咪咪地蹭着她的裙摆，就差将毛肚皮也露出来，她可是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奥斯汀凑过去，很顺利地得到了两大块煎鱼腩，虽然上面只用一点盐粒简单调过味，但是吃到嘴巴里就是莫名好吃。
如果村子里有面包坊就好了。
凯兰把煤油提灯挂在了胸前，自言自语地说给自己听：“走吧凯兰，现在该安全地将伊芙琳带回她的家了。”
“希尔达，我想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你可以经常到这里来做客，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美味可口的饭菜，我可以教你怎么做。”
“想吃鱼，香煎鱼排，鱼肉汤，烤鱼，鱼肉沙拉……”希尔达边说边舔着嘴唇，她的大脑已经联想到属于鱼肉的独特香气了。
苹果还剩下半筐，放到木盆里清洗干净，苹果都切成小块，果核剔掉，然后放进准备好的玻璃罐里。
“拜托你了，希尔达。”西维本来也没想拿这条龙怎么样，只是想吓吓他，“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可以尽量给你做。”
“好，你背我吧，我想睡一会。”伊芙琳很累，休息一下的确会好一些。
之前生吃过银鱼，鱼肉是发甜的，如果沾上一点苹果醋吃，味道会变得酸酸甜甜的，一点腥味也没有，特别好吃。
鱼块在烤箱里烘烤，趁着烤炉现在是热的，就赶紧往上面放上一个煎锅，锅里倒上橄榄油和一点点盐粒。
哼哼，现在她的目的完美达成，既气了龙又捞到了成为农场常客的机会，不亏不亏。
午饭的时间过去了很久，伊芙琳和凯兰都还没有回来。
黑月潮汐很危险，但是对于一条龙来说又没有那么危险。
这样的汤汁应该沾着硬面包吃才对，但他总是会选择性遗忘去做上几个表面很硬内里柔软的大面包，面包做起来可有些麻烦。
西维闻了闻手上的小苹果，它散发着一股苹果甜香，好像不算太酸的样子。
“那我们还是先吃吧，不等他们了。”西维说，“如果晚饭时间他们还没回来，奥斯汀你帮我出去找找他们。”
“那真是遗憾呢，不过能经常来做客也没关系啦。”希尔达脸上的表情十分遗憾，不过嘛，她当然知道有那条小气的龙在西维是不可能答应的。
“可不要用这个，除非你想房子被苹果树捅穿屋顶。”女巫这样说道。
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伊芙琳来做的，凯兰来到这个世界才没有几天，甚至连这里的大部分文字都不认识。
在下油锅之前，鱼排表面撒上一些胡椒碎，和盐一起均匀地涂抹开，然后再撒上一些面粉让鱼排变得干燥。
但是在饱餐一顿以后，他突然特别想吃一个甜脆爽口的苹果。
西维往锅里加上一点最后剩下的羊奶，一块奶酪增加粘稠度，一点葡萄酒和一点干欧芹碎，炖煮开来，冒着小泡时将鱼排放回去煮上两三分钟。
奥斯汀立刻眼巴巴地望向西维。
鱼排的味道也很好吃，浓稠的奶酱淋在鱼排上面，辛辣胡椒的味道和盐粒的咸味一起，在大块鱼肉的肉质纤维里面绽放，混上浓郁的奶味，好吃得差点连舌头也一起吞下去。
西维头皮发麻，有一种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下一刻自己就要完蛋了的感觉。
鱼肉在做汤之前先放到热锅里煎一煎，煎到鱼皮蜷缩起来变得硬脆，变得金黄焦香，然后捞起来放到一旁的汤锅里。
捣了没两下，他才后知后觉可以将这些苹果块都倒出来，放进木盆里面捣碎，然后再将这些苹果汁液全部再送回罐子里也是一样的。
他只能紧紧跟着伊芙琳，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紧接着往鱼块的表面抹上一点橄榄油，新鲜的百里香和迷迭香碾一碾撒在上面，再铺上一点大蒜和洋葱丝，撒上胡椒盐，然后送进烤炉里。
西维认为，因为他和奥斯汀先认识的，并且还因为奥斯汀作为农场的一份子，对于希尔达能不能留下拥有一票否决权。
“应该不会。可能是村子里的村民需要帮助吧。”希尔达说。
早上做苹果酒挖出来的苹果种子都被收集了起来，西维把它们拿出来给希尔达。
他们现在的状态有些过于疲惫，不应该继续在这片黑暗中停留得太久。
希尔达将一颗苹果种子埋进土里，西维想起来之前的生长药剂还有一些，想将它拿给希尔达。
“伊芙琳，你累吗，要不要先停下来休息一下。”凯兰问道。
看起来更加糟糕了。
奥斯汀一口就咬下了半个苹果，只嚼了一下就迅速吐出来。
鱼肉浓汤里的鱼肉煮得没有太松散，西维觉得一抿就散的鱼肉会缺乏滋味，大口吃肉的快乐适用于任何肉类，所以他特地控制了煮汤的时间，没有让鱼肉煮得烂在汤里。
浅浅的红染上了苹果表面，现在可以把它们摘下来了。
明明这个苹果的表皮是成熟的，但吃到嘴里完全是一股生涩的味道，生得要命。
事实证明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修补匠，他试图将断掉的部分用力捏在一起，最终一不小心将勺子上的花纹捏得模糊一片。
奥斯汀硬生生掐断了手里的银勺子。
鱼肉汤里面的番茄味道很重，用番茄做菜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就是会将汤汁都染成番茄红，看上去格外温暖。
“好酸。”
满屋都是属于鱼肉的香味，几条银鱼变成了美味的鱼肉菜，现在只等伊芙琳和凯兰回来了。
奥斯汀不太会吐鱼骨头，鱼刺要比羊或者猪牛之类的牲畜的骨头都要细得多，他咔吧咔吧嚼几下直接吞下肚。
“有苹果籽吗，我可以让它立刻长成一棵苹果树，但是它的生命只有一次，摘下它结的果子以后就会立刻枯萎。”希尔达说道。
差不多两个小时以后，奥斯汀从外面回来，带回了好几条活的银鱼。
西维之前有点想挖口池塘试试养银鱼，就是不知道银鱼对水质有没有要求，如果只能生活在蕴含丰富魔法元素的池水里面的话，离开了魔物森林大概率会养不活。
西维往煎锅里再倒入洋葱碎，炒香以后同样放进汤锅里，然后再倒上最后一罐番茄罐头。
“希尔达，你有什么魔咒可以立刻变出一个苹果吗？”西维觉得只有神奇的魔法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往汤锅里面加入没过鱼肉的水，加上一点儿新鲜迷迭香，倒进去大约5个茶匙的葡萄酒，滚开以后再往里面扔一块黄油进去。
酸。
趁着煮汤的功夫，西维忙碌地开始煎鱼排。
“我尝一下。”他咬下很小的一口。
小咪大人嗷呜嗷呜地使劲吃饭，根本没空搭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尾巴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西维将一块煎鱼尾巴捞出来放到碟子里，这个碟子交给希尔达，让她将鱼块放凉一点才准给小咪大人吃。
将银鱼搬上案板，刀刃插进脊柱和鱼头连接的地方，一用力，咔嚓一声就将鱼头和鱼身分离。
它很严肃地告诉西维在魔物森林的时候的确是小猫咪当家。
一共4条鱼，西维将它们的大鱼头都取了下来，一个鱼头对半咔嚓成两边，待会儿撒上胡椒粉放进烤箱里做烤鱼头。
小咪大人也喵喵喵地直叫起来。
“限时出售复原魔法，可以修复餐具等各种因为不明原因损坏的物品，只能复原损坏半个小时以内的哦，特别优惠价，只要一顿美味的饭菜。”希尔达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知道要收拾自己制造出的一系列麻烦。
“我出去一会儿，立刻就回来。”奥斯汀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出门到外面去找鱼了。
西维不知道该接点什么话，只好说：“小咪大人可真是一只能干的小猫咪。”
西维松开手，擀面杖就自己在木盆里蹦跶起来，他可以坐下继续吃冰淇淋了。
显而易见，希尔达和小咪大人不能留在这里长住。
伊芙琳和凯兰还没回来，现在他们正走在贝利村的小路上。
“他们两个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西维忧心忡忡，不然为什么吃饭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能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呢。
现在他心虚得不行，从地上把断成两节的银餐勺捡起来，勺子上漂亮的鸢尾花花和叶完全分离了。
这两个玻璃罐原本是用来装糖果的，密封性不错，可以用来作为发酵苹果酒的酒罐。
还是先把它们全都做成鱼肉菜再说吧。
好吧。
“你是个成熟的擀面杖了，应该学会自己干活。”女巫在用魔杖施咒之前还要先对擀面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希尔达念出一连串咒语，埋进土里的种子生根发芽，拱破土层展开嫩绿的幼苗，倏忽之间嫩苗立即长成一棵只有半人高的苹果树。
奥斯汀陷入了一种慌乱之中，连被女巫嘲笑都忘了顶嘴，他试着继续捏餐勺，这下好了，一把勺子断成了一点儿也不整齐的4截。
西维捏了捏眉心，缓缓叹了口气。
奥斯汀从外面搬进来一只花盆，浇上一点水让里面的土壤湿润一些。
炖鱼汤用鱼腩和鱼骨，放上香料一起焖出浓稠的汤汁，不敢想象会有多好吃。
奥斯汀听到西维的回答以后明显开心了起来，不过接下来他就要不开心了。
不知道煮熟了又会是怎样的味道。
“奥斯汀，我的勺子该怎么办呢。”西维哄完了龙，确定今天这个厨房不会爆发出战争以后，狠狠地找这条龙算账。
希尔达挥挥魔杖，魔咒立刻就将断成4截的餐勺恢复原状。
西维特地留出了一条鱼的鱼身来做烤鱼，没有剔掉它脊背上的肉，而是下刀将它切成大段，整齐地排列在烤盘上。
先煎鱼肉再煎鱼骨，鱼骨煎得很焦脆，几乎可以当作小零食空口直接吃。
汤的味道很鲜甜，也同时带有番茄的酸味，一口下去颜色的温暖也同样带给了身体。
伊芙琳在他的背上沉沉睡了过去，神明的祝福在勇者体内悄然运转，它也同样祝福着勇者的伙伴。
“还有其余的选项吗？”西维冷静询问。
如果现在吃了油脂很多的肥腻烤肉一定会很需要这个苹果，这种酸味能够最大程度清除口腔里的任何味道，并且把味蕾打开。
苹果全部都被碾碎成苹果汁装进玻璃罐里了，一个都没有剩下。
他说得有些艰难，其实本身让希尔达留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女巫加上一只小猫咪吃得并不多。
“喵喵。”小咪大人抬起头来回应他。
“我把它拼回去……”奥斯汀小小声说。
鱼内脏都被剖走，紧接着顺着脊背将脊背上的大块鱼肉切成长条取下来，切成几块厚厚的鱼肉，这将会是成为香煎鱼排的部分。
第 34 章 教廷
黑月潮汐漫长得很压抑。
不仅是因为所有人都困在屋里无事可做，更多因为是隐藏在这场黑暗迷雾下躁动的不安因素。
西维做出来的食物越来越甜，他希望甜味的食物能让所有人的振奋起来，但是对伊芙琳来说作用不大。
伊芙琳的情绪格外低沉，她越来越沉默，偶尔笑一下表情看起来都很牵强。
她和凯兰一起出去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西维从留他们两个的午饭变为给他们做煎肉三明治带出去。
潮汐在第14天的早晨结束，西维醒来时感觉房间里明亮了很多。
虽然关着窗，但阳光还是透过缝隙洒落一条金线，在黑暗中度过漫长时间，才会意识到光明是如此弥足珍贵。
西维到窗户前，往外推开了这扇紧闭了14天的木窗，久违的阳光很刺眼，但也同样很温暖。
这样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让他的心真正落到了实处，这才是真正活着的感觉。
阳光很好，花园却很不好。
没有阳光的照耀，原本青绿的草坪变成了焦黄色，靠近菜园那边的一大块草坪都是烧得发黑的焦痕，羊头人就是在那里猎杀羊群取走了它们的头颅。
估计菜园里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黑暗足以杀死大部分植物。
原本迎来光明应该要是喜悦的，西维只高兴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他想伊芙琳该回去了。
其实简单思索一下就能想通，为什么教廷会放任他和奥斯汀带走伊芙琳，没有派任何人来将她追回去，他们太了解伊芙琳了。
西维想了一下，对艾莫里主教说：“伊芙琳呢，她需要学习些什么？”
时间变得有点慢悠悠的，阳光落在身上变成阴影，人走在前面影子落在后面，就像未来一样，面向光明抛下阴霾。
西维和伊芙琳坐在田埂上，吃着村民们送的蛋糕和饼干，还有新鲜的苹果和橙子，等奥斯汀忙活完再一起回去。
“收下吧伊芙琳，这是这是今天早上刚挤的新鲜羊奶……”
对龙来说可真是个振奋龙心的好消息。
当然这些目光大部分是给伊芙琳的，并且还能收到很多新鲜食物来作为礼物。
“谢谢你，威廉村长，你可真是帮了个大忙！”西维笑了起来，现在农场可以拥有遮凉棚了。
“以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的，等到你结束了你的旅途，再次回到这里时你就会发现，农场里面多了很多新东西。”西维想要给伊芙琳设想一下农场的未来，但是大脑里一片空白。
相比于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要和伊芙琳一起出发去封印魔王，他倒是挺能接受勇者是凯兰，起码知道对方的人品。
对龙的胃口来说是一件好事，对龙的心情来说却不怎么好。
至于更远一点的120亩麦田，那得用魔法药水，她又抓紧练了一瓶魔药，在桌子上写了个纸条告诉西维使用方法。
“我们终于降落了吗。”凯兰扯开了他的眼罩，整个人都晕乎得不行。
“直接上任吗，不用经历一些考验什么的。”凯兰挠了挠头。
“送我回去吧，快一点，早点出发早点回家。”伊芙琳摇摇头。
奥斯汀用一种很快的速度，就像上次逃跑那么快，将伊芙琳直接带到了光明神殿的上空。
制作草莓布丁的第一步，将酸甜的大草莓切成两半。
“会有很多漂亮的花，会有羊群，会有果树，会有甜美的蜂蜜，会有熏肉，会有酒柜……”伊芙琳替他补充着，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在农场和光明神殿之间一来一回，他们根本没时间吃午饭，现在才感觉到自己饿得彻底。
不过这样的配方只能使用一次，植物再次死亡就不管用了。
“你有纯净的灵魂和无瑕的心，但是还缺少一点应该具备的能力。你该先上课，至少两周以后才能出发。”艾莫里主教说。
也不是谁都能顺利骑到龙的。
这几天和伊芙琳一起出去，他隐隐约约知道了一点她的圣女身份，但是还不太能够确定。
“不知道呢，但是总会回来的，可能几年以后吧，我就可以再回家了。”伊芙琳笑了起来，笑容看上去就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浅薄。
“请等一下，还有一件事。”艾莫里主教说，“有关于修道院后续的修缮费用，我们会把账单寄到农场的。”
西维露出一个笑容来：“那么在凯兰成为一个合格的勇者之前，我想可以先让伊芙琳回家住上一段时间，我们会再将她送回来的。”
伊芙琳说，黑月潮汐过后教廷会派教士到周边受灾的村子来传播祝福，但是分配人物和筹备都很耗费时间，像贝利村这样的偏远村子起码要3天左右的时间才能等到教士。
翻了翻书，他想做草莓布丁。
夏洛特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抿紧了那张过分瘦削的嘴唇，抿得像一条细线。
“能不能不要用符文带着我飞，脚下完全是空的，我完全不敢低头看。飞行那样远的距离，我怕我会直接昏过去。”凯兰试图唤起一点这条龙的怜悯之心。
他觉得面前的这位老嬷嬷实在是有些死板，伊芙琳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必修课程，还有什么理由必须要留在这里呢?
只有奥斯汀依然胃口很好，桌上的每种食物都吃一些，从咸的火腿片再到甜的树莓酱。
“今天暂时不行，因为我们的桌子和椅子还没有回来呢。”西维说道。
现在他知道伊芙琳是圣女了，并且还对他发出了邀请，他有点感慨神明的未卜先知。
“我没有足够的钱，请将寄给我的父母吧，给戴维德和希尔薇，他们会帮我付这笔账。”西维不想给钱，所以将那对在外久久不归的父母推出来挡刀。
不收下就会被追上好长一段路，还好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不然收下会很有心理负担。
也就是说这两周的时间伊芙琳还能再继续留在凯诺伊。
“好吃的梅子干，送给你伊芙琳……”
“这当然不可以！圣女是勇者的伙伴，必须要形影不离！”她大声冲着西维喊道。
奥斯汀看了看西维，又看了看伊芙琳，很敏锐地感觉出他们两个的心情都不太美丽。
对了，还有在黑月潮汐之前向铁匠斯黛拉还有木匠內德定做的东西也可以去问问看了，不知道做好了没有。
希尔达在楼上收拾着她的大包小包，她的沙发，她的草药柜，她的坩锅和她的扫帚。
少了一个凯兰可以少吃点农场的食物，讨厌的女巫和猫也离开了，这样就不用时刻担心那只猫会抢走属于自己的宠爱。
“你说。”奥斯汀看着这位新鲜出炉的勇者。
“我叫凯兰，神明说让我去封印魔王。所以我该什么时候出发，我想早一点，早一点完成这个任务就能早一点回家。”凯兰对艾莫里主教说道。
到贝利村时，村里的屋子，屋前的花圃还有屋后的菜地，都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
当然在走之前她没有忘记施展一点小魔法，让西维的花园和菜园都恢复成青翠的模样。
“我们在黑月潮汐的时候已经形影不离过好长一段时间了，我想我们的默契已经培养起来了，分开也没关系。”凯兰说。
麦田离农场并不远，他们走了一会就回到花园里。
夏洛特嬷嬷气喘吁吁地从废墟里翻出来，这些倒塌的屋顶和墙壁差点将她埋了起来，好在奥斯汀还稍微知道一点分寸。
“伊芙琳，好孩子，到我这里来吧。”艾莫里主教从神殿的圣坛那边匆匆赶来。
他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着的宁静，即使心里已经对再次离别做过准备，将这样的话说出口还是不免悲伤。
把光明神殿后面的修道院的房顶都掀了。
“那可是相当大的工程呢，我希望在你回来之前我能够做好。”西维觉得能够拥有这样的未来可真是太遥远了。
他最近还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食物，比如说煎鸡蛋，他觉得不够吃的话可以自己去煎。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这对于教廷的财政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艾莫里主教叹了口气，接着就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伊芙琳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对这一切的不幸都视若无睹，这样的逃跑只是她迟来的叛逆期。
最值得高兴的事情是村子里的人一个也没少，虽然有些村民受伤了，牲畜被咬死菜地被掀翻……但活着就好。
迟到了很多天的葡萄籽被伊芙琳亲手放进挖好的小坑里，奥斯汀拄着铲子在一旁，填上土，最后由西维滴上一滴生长魔药。
家里没有草莓，到村子里去看看好了。
也可以在面包里面夹上一点樱桃萝卜，吃起来会脆脆的。
根据他的观察，当他们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得也会很少。
气氛已经到了这里，凯兰和希尔达也起身道别，借住了这么多天，他们也该离开农场了。
魔药的神奇作用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完全展现，只要一觉醒来，光秃秃的木头框架上就会全都爬满葡萄藤。
凯兰坚强地给自己弄了个眼罩，两眼一闭就是睡，至于是真的睡着了还是直接晕过去了就没人知道了。
他忽略了周围的一片狼藉，只是注视着伊芙琳，还有一点额外的目光是分给凯兰的。
因为对光明神殿非常有意见，并且也在西维的默许下，他搞了点每条龙去抢公主的时候都会搞的破坏。
西维简单地做了点煎火腿片，几个荷包蛋，然后用来夹面包吃。
“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西维看了看凯兰，觉得缘分可真是奇妙。
凯兰是被他和奥斯汀捡到的，目前也暂住在贝利村，然后又通过他和伊芙琳认识。
艾莫里主教摇摇头：“她的课程在以往的岁月里已经完成得足够完美，已经不需要再继续学习了。”
西维紧接着说：“所以现在是等凯兰成为一名合格的勇者以后才踏上封印魔王的旅途，对吗？”
现在该把葡萄藤放到一边，到厨房里去制作草莓布丁了。
“不需要，你的身上有神明的烙印作为祝福，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成为一名勇者。”伊芙琳说道。
“哥哥，现在可真好。”伊芙琳啃了一小口柔软的蛋糕，“我还能坐在这里吃小蛋糕，风很舒服，穿过麦田的时候就像是海浪。真好。”
从屋子里出来的村民们见到他们两个都主动上前来打招呼，特别是对伊芙琳。
“艾莫里主教，我带回了勇者。”伊芙琳将双手轻轻交叠在胸前，微微垂下了一点头颅，并没有直视艾莫里主教的眼睛。
“那个，我能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吗。”凯兰对奥斯汀说。
“走吧，我们回家。”西维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草，然后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夏洛特，我同意他们的建议。伊芙琳可以先暂时回家，等待勇者完成课程的修习以后再加入进来。”艾莫里主教让夏洛特嬷嬷先冷静下来。
一顿早饭在无限拖延中还是结束了，即使不愿意面对，但还是要面对的。
“嗯，什么时候再回来。”西维问道。
两人一龙一起坐在田埂上野餐，将篮子里的所有食物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还有刻在门窗上的防御咒语和驱赶家中的黑暗生物……如果没有伊芙琳，他们绝对会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害。
“哥哥，我该走了。”伊芙琳开口说。
西维也顺便一路把药水送过去，后来围着的人实在太多，他把药水交给了威廉村长，让他来帮忙派发。
西维觉得心口有些闷痛，这完全是道德绑架，伊芙琳不愿意离开家人，但也不愿意无辜的人失去家人。
他会带着担忧的心情帮他的朋友们吃掉剩下的饭菜。
奥斯汀展开翅膀，带着脊背上的西维和伊芙琳往凯诺伊城里飞去，旁边还挂着一个快要昏迷过去的凯兰。
“西维你等我一会儿，”威廉村长叫住了他，“你要的葡萄籽，我替你找到了，黑月潮汐来得太突然，不然半个月前就送到你的手上了。”
屋子里的夏洛特嬷嬷正在做每日的例行祷告，周遭的环境突然一亮，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龙脑袋。
这顿早餐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
留下凯兰，奥斯汀欢快地张开翅膀飞回农场里，来回加起来快花了个5小时，再回到农场时，女巫已经离开了。
她会重新变回那个好孩子，去走她的路，踏上封印魔王的路。
所以西维想先将这些药水都分下去，把村民们的菜地先救活，其余的再等教士来。
“伊芙琳，这是我妈妈烤的蛋糕……”
“老巫婆。”
真舒服。
奥斯汀一口一个小圆饼，脆脆的黄油曲奇味道再加上软软的葡萄干，又甜又粘嘴，他要吃掉这一整包提子饼干。
教廷吃准了伊芙琳的性格，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做得好，孩子。也请上前来吧，勇者，我是艾莫里主教，请告诉我你的姓名。”艾莫里主教点点头，随后朝着凯兰颔首。
“走了，我们回家。”
“你们在吃什么？我也要！”还没站定奥斯汀就已经先伸手。
而凯兰和希尔达，就是为即将要失去美味的食物而长吁短叹，走出这个农场，可就只有煮糊糊和黑面包等着他们了。
艾莫里主教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希尔达在临走之前做好了一瓶能够使植物好转的恢复魔药，纸条上说一滴魔药配上一桶水，浇到枯萎的植物上，就能使植物重新焕发生命。
经历了为期两周的黑月潮汐，周围的一切实在是太不精神。
焦黄颜色的麦苗在接触到药水以后逐渐由黄转青，虽然看着还是不太精神，但至少是活过来了。
“啊——”
他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估计教廷也不会知道的。
相当不错！
她一声悠长嘹亮尖叫，伴随着奥斯汀的暴力拆卸，修道院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这里涌了过来。
“早上好，哥哥。”伊芙琳抿起一点唇，浅浅地笑了起来。
“那可实在是太好了，那人就先送到这里，我们先回去了。”西维很高兴地笑起来。
“早上好。”他下楼去来到厨房时，伊芙琳已经坐在了餐桌旁边。
“我们到了。”西维告诉他。
果然命运是会自己上门的。
走在村子的道路上，西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受欢迎过，走到哪里都有目光的注视。
村子里的游荡魔物大部分都是伊芙琳处理掉的，凯兰也帮上了一些忙。
“村子里的人送给伊芙琳的礼物，你可以尝尝那个提子饼干，我觉得你会喜欢的。”西维说道。
伊芙琳没比他好多少，她从果酱罐里挖树莓酱涂面包片时很明显地走神了，一片面包反复抹了三四次酱，简直是想要将这片面包溺死在甜果酱里。
西维啃面包片时，老是很不小心地将里面的樱桃萝卜片和煎蛋碎掉出来，一顿早餐下来吃得七零八落。
争取到了两周的时间让伊芙琳可以再留在这里，西维格外高兴，于是决定做一点甜点来庆祝一下。
这条巨龙开口说。
“怎么回事？我们现在是在一片废墟里吗，看来黑月潮汐造成的影响可真是无法估量。”凯兰晕到刚刚才醒，根本不知道这一片狼藉是奥斯汀搞出来的。
回农场时西维特地先去了一趟麦田，奥斯汀还在那里，一桶水一滴魔药，一点一点地将这一大片的麦田浸湿。
奥斯汀将最后一点地浇完，急哄哄地飞过来，这里有这么多食物可不能没有他的份。
西维到村子里去时带上了半瓶药水，另外半瓶给奥斯汀拿去兑水浇麦田。
“凯兰，你跟我一起回光明神殿，你就是最新一任勇者。”伊芙琳叫住了凯兰。
“我和奥斯汀送你回去吧，或者坐牛车怎么样，可以走得慢一点。”西维说。
“没有也没关系，现在已经够好了。”伊芙琳说，“马上我们就可以拥有一整片葡萄藤蔓了，我们可以坐在下面吃草莓布丁。”
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没有花任何一个铜币就得到了做草莓布丁的材料，除了材料之外还有很多别的食物，当然这不是最值得高兴的。
奥斯汀很自觉地将剩下的一堆食材全都抱了起来，跟在他和伊芙琳的身后回去。
“不可以，不想让你骑。”奥斯汀拒绝了这个要求。
等明天再去问问好了。
第 35 章 收货
一刀下去，草莓的汁水淋漓，浅浅的粉色在刀下晕染，一股香甜的草莓味道在鼻尖扩散开来。
西维没忍住，从案板上捡了一块草莓放进自己的嘴里。
口味偏酸，酸味之中带着点清甜，丰沛的汁水在口腔中流淌而过，好吃。
没忍住，又再吃了一块。
“我也要。”奥斯汀毫不客气，从碗里顺走了几颗红艳艳的大草莓。
“哥哥，我也要。”伊芙琳有样学样，也从碗里拿走了几个。
剩下的可就不多了。
“不准再拿了哦。”西维像叮嘱小朋友似的，对奥斯汀和伊芙琳说。
剩下半碗草莓，全都切开来，清新的草莓味道在厨房里弥漫开，有种漫步在雨后花园的奇妙感觉。
西维一只手按着菜谱卷起的边角，另一只手单手在碗里打上了两个鸡蛋。
“奥斯汀，帮我把这一碗草莓都捣成草莓酱。”他对奥斯汀说道，当然也没忘记伊芙琳，“伊芙琳，你帮我找一下打蛋器和过滤的勺子，如果能找到布丁碗就更好了。”
被叫到名字的奥斯汀和伊芙琳高高兴兴地去干西维交代的活，如果不叫他们两个的话他们反而要不高兴。
西维接过伊芙琳递过来的打蛋器，然后开始搅打蛋液，这是布丁能够凝固起来的关键。
蛋黄和蛋清在打蛋器的快速搅动下混成了一碗浅黄色的蛋液，边缘还冒出一点打出来的小泡泡，打到看不见透明的蛋清才停下。
这碗蛋液可不能直接用，得先过一遍筛，让蛋液变得更细腻一点。
整整3壶树莓蜂蜜茶的时间过去以后，这些可爱的草莓布丁们才彻底凉了下来。
西维推开窗户，就呼吸到了一口来自魔物森林的清新空气，水汽湿润微凉，昨晚淅沥的小雨现在还挂在叶片上变成大颗的晶莹露珠。
薇薇安再训了几句以后，内德放下了手里的笔和尺子立刻就去找扫帚将地都扫干净。
“我忘记了……”内德那么高大一个男人，被薇薇安抓住了耳朵一点儿也不敢动弹，甚至还要弯下一点腰，让她抓得更稳。
“知道了。”龙嘟嘟囔囔。
内德的腰也越来越弯，他都快要埋进土里去了。
黄油桶也打开看过，和在老比利家里的看起来结构很是相似，用起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女巫的菜园里就长了一堆瘦弱蔬菜。
“咳咳咳咳咳！”西维跟得紧，也不小心吸了一口。
“什么时候做好呀。”奥斯汀问西维。
只可惜量有点少。
“我想想，要去找铁匠做桶箍的话，还有将木板烤得弯曲，那得10天以后再来。”薇薇安说。
西维将布丁液倒进一个个下窄上宽的布丁小碗里，然后大概蒸上4分钟。
“5个银币。”薇薇安回答。
现在这个天气有点不太好晾晒葡萄干，西维决定只留下几串葡萄来做葡萄干，并且用烘烤为主晾晒为辅的烘干方式，减少葡萄干在风干到一半因为潮湿的环境而不小心发霉的概率。
“对了，我差点都忘记了，我想要做两个酿葡萄酒的橡木桶，让内德给我们做两个，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拿?”他问道。
告别了薇薇安，往科里村外走出去一点儿，奥斯汀抄起西维直接飞回去。
“10分钟以后。”西维笑着说。
粉红色的布丁上面再淋上一点蜂蜜牛奶，撒上草莓块，开吃。
半夜，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这片辽阔的原野上突然落下，风声和雨点的细碎声音里，葡萄藤蔓以极快的速度破土而出，奋力地攀爬在葡萄架上。
“谢谢你，奥斯汀，你将草莓酱做得可真好。”西维看了一眼那碗细腻的草莓酱，忍不住夸赞了他一番。
西维上去坐了一下，靠背很舒适，椅子腿和桌腿都很稳，这笔钱花得很值。
西维也没有再喊，在桌子上留了早饭，就和奥斯汀一起出门了。
她的这几只大鹅在附近的名声可谓是臭名昭著、声名狼藉，村民们都会避开这几只鹅的用餐时间来斯黛拉的铺子，免得被它们啄屁股。
西维端起碗，将漏勺架在另一个碗上，慢慢一点一点把蛋液过滤出来，漏勺细密的网格上被过滤出来一点没打散的蛋清。
对了，今天还要去找木匠內德，刚好可以拜托他箍两个橡木桶，用来酿造葡萄酒。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听起来可没有多少怨气。
他们先到村子里去找了斯黛拉，这么长时间过去，想必他们的花园桌椅已经打造好了。
农场的烟囱里冒着滚滚浓烟，像是烧了至少3个箩筐的煤炭才会营造出这样的效果。
“那要多少钱呢？”西维问。
摇椅的外侧扶手，还有背部镂空的支柱上都做出了简单的牵牛花纹，椅子打了蜡抛光也刷了油，摸上去很润，一点也不划手。
用生长魔药的好处就是可以直接省略掉植物生长的每个必经步骤，不用剪枝除虫施肥，一夜之间就能收获到成熟的果实。
西维从柜子里拿出漂亮的玻璃壶，配套的是上面有漂亮郁金香花纹的玻璃杯，用这种杯子喝甜甜小饮料最好看了。
“可以的，看起来会很好看。”伊芙琳重重地点头。
新鲜采摘下来的葡萄肉质紧实，一口下去糖分含量极高，甜美的葡萄汁水可以和糖浆的甜度媲美，实在是太甜了，就像是用糖水浇出的葡萄一样。
奥斯汀将一碗草莓碎变成了一碗草莓糊糊，让龙干活就是放心，只要给出一个清晰的指令，龙就能将一件事做到完美。
西维暗暗在心里面记下来，等过两天再做多一些，让他们两个都可以吃得尽兴。
快要飞回农场的时候，奥斯汀还没在花园里降落，风就先送来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这话薇薇安爱听。
草莓并不多，于是只做出了5个比掌心大一点的草莓布丁。
给他们两个调好树莓蜂蜜茶以后，他继续刚刚的工作。
仓库里也有些暗，看不清都做成了怎么样的花纹，他们将桌椅都搬到了外面去，充足的自然光源下西维终于看清了上面的花纹。
下次试试。
缺点就是魔药的造价昂贵，并且用魔药催生出来的植物不一定会好吃。
随着几声敲碗的清脆叮当声，软弹布丁从布丁碗里脱出，动一动碟子，就在碟子上颤颤巍巍。
可以拿上篮子和小剪刀去摘葡萄了。
当然这是她自己认为的。
在小水珠落下来的时候，他就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薇薇安满意地笑了起来。
西维和奥斯汀都点头：“听明白了。”
奥斯汀的表情立刻变得格外骄傲，脸上的笑一点也藏不住，要不是他有张英俊的脸蛋，看起来可真是过分傻气。
“再放一点树莓果酱怎么样？伊芙琳你觉得呢?”西维最受不了他这样，每次奥斯汀这样说话都能要到他想要的食物。
“好了咳咳……不用拍了，我现在还好。”西维咳了几声，憋出一点眼泪以后终于将咳嗽止住了。
薇薇安立刻笑起来：“内德也就这点好了，他做的东西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一句坏话。”
做好了草莓牛奶，西维往里面缓慢地注入蛋液，边倒边搅拌，让它们充分混合在一起。
不过可能是因为惧怕奥斯汀，这群鹅只是叫了几声，没有上前来展开攻势，他们待会可以带着完好无损的屁股离开。
西维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等一会就好，我很相信内德的手艺，佐伊婶婶向我推荐的可一定都没错。”
“你们自己来试试看，将布丁碗倒扣在碟子里，然后轻轻敲敲碗的底部。奥斯汀，你的力气要小一点，我不想失去我的碗或者勺子。”西维很不放心奥斯汀。
奥斯汀挺喜欢这些葡萄的。
“如果用坏了要修的话就带回来吧，没有什么大的损坏，维修都是不收钱的。”薇薇安笑着送他们离开，临走前还特地嘱咐了一句。
注意到了西维和奥斯汀的目光，薇薇安边带他们两个进去边说：“年轻的小伙子们，我今天可要教会你们一个道理。人要乖一点，听话一点，嘴可以不甜，活是一定要干，这样才能讨到老婆的欢心，听明白了吗？”
西维吃了1个，伊芙琳吃了2个，奥斯汀也吃了2个。
“内德！我昨天喊你打扫卫生，你听见了吗！”薇薇安停止咳嗽以后就提着裙子，冲上去揪住了内德的耳朵。
西维提了满满一篮子的新鲜葡萄放回到餐桌上，外面的奥斯汀终于吃了个尽兴，从杂物间里拉出来一个大箩筐，将剩下的所有葡萄都装了进去。
学着伊恩的样子敲了敲窗户，没过多久薇薇安的声音就从屋子里传来：“谁啊？可别是伊恩那个坏小子！”
“想喝甜甜的蜂蜜水。”奥斯汀的口吻有点像撒娇。
“咳咳咳！伊芙琳！你在哪儿？”西维猛地推开厨房门，立刻就被一阵烟雾迷了眼。
从橱柜里面拿出蜂蜜，挖出两勺放在碗里，还没将蜂蜜盖好放回去，奥斯汀又凑了上来。
“好甜，好吃。”奥斯汀又掐下了另外一串葡萄，直接放在嘴边啃了一大口。
不会是房子着火了吧！他明明记得临走之前将壁炉里的火都灭掉了的。
“真是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我们现在这等一会儿，等内德打扫干净以后再进去。”薇薇安转头又恢复了一张笑脸，很多时候她都是比较温柔可亲的。
奥斯汀收回他的龙爪，手上提着一嘟噜饱满的紫葡萄。
斯黛拉的铁匠铺子开了门，不过斯黛拉还没开始打铁，她在院子里喂鹅。
酸甜和奶味一同在味蕾上翻转，这是一道无论是从味道来说还是从口感上说都是非常清新的甜品。
真正的果冻是漂亮的透明颜色，得熬骨头做吉利丁片才能做果冻。
“你的心里就只装着你的那些木匠活，一点儿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薇薇安的语气越来越凶。
内德的脸色立马变得很红，眼神躲闪着：“薇薇安……”
他们跟着斯黛拉来到了她的仓库，里面放着很多铁件和废料，还有一篓篓的煤炭。
“那可不是嘛！内德总是不爱说话，就爱埋头干活，如果没有我，他可一点儿都接不到生意，他就是不爱跟人说话！”她笑着抱怨道。
“我也尝一下。”西维被勾起了好奇心，也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内德也在这里，他的耳朵上别着支短铅笔，手上也拿着支铅笔，放着一条长尺子在一块木板上写写画画。
“我想想，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放在这里。”薇薇安将后院的一栋独立房子的门一把推开，立刻就被飘散的木屑呛了鼻子。
内德卷起袖子打扫了一番，很快就从屋子里面出来，那么老高一个人在薇薇安面前弯得像只虾：“打扫好了，你可以去检查一下。”
门一下子被拉开，西维和叉着腰的女人对视上：“上午好，我们来取上次在这里定做的摇椅和黄油桶了。”
银质餐勺轻轻挖下一勺布丁，顺滑的布丁带着奶味和草莓果肉一同在口腔里咀嚼，几乎不怎么用嚼，舌头一碰就碎在口腔里。
楼上没动静，现在还很早，伊芙琳卷着被子赖起了床。
这两样葡萄制品立刻就从他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奥斯汀将3把摇椅和黄油桶都搬了出来，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付尾款带走了。
龙和圣女都对这道甜品很满意。
薇薇安将手放下来：“噢是你们，我都差点要忘记是这个日子了，内德已经将东西都做好了，我带你们过去。”
并且还会更多，就像是要蜂蜜水，但是要到了树莓蜂蜜茶。
西维打心底里佩服薇薇安，她可真是个厉害的大女人，内德这个小男人在她面前百依百顺。
布丁也出锅了，表面看起来很光滑，没有小气孔，放凉了再脱膜。
有点冰。
“好，非常感谢内德能给我们做这样好的摇椅和黄油桶，也非常感谢你的招待，夫人。我想如果没有你的话，内德做的东西再好，也没有人会知道。”西维很真心地说道。
这次不用再带路，西维和奥斯汀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內德家。
“伊芙琳，我们要去隔壁科里村，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西维朝着楼上喊了一声。
他边吃边摘，有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胃里，只有一点儿留在西维的篮子里。
趁着布丁上锅蒸的时间，西维拿出最后一点草莓，将它们都切成小块。
薇薇安摆摆手让他一边去。
放在碗里的两大勺蜂蜜里面倒上一点牛奶，搅拌开来，变成甜甜的蜂蜜牛奶，待会儿淋到布丁的表面上吃。
草莓布丁的做法很简单，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就是上锅蒸。
之前定做的桌椅就放在靠门口的位置。
这次他们一次性结清了这份账单，只等十天以后再过来。
这可真是对契合的爱侣，西维在心里想道。
啪嗒一声，就顺着饱满的葡萄落进了底下的青绿草尖里。
糟糕！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叶片摩擦的沙沙声，一只手从他的身侧伸出来，掐断了连接葡萄的藤蔓。
作为圣女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每天都要起床做祷告，回到家里她就彻底放松下来，一点都不想早起。
葡萄干和葡萄酒。
薇薇安摸了一下他的脸：“这样才乖嘛，去吧小甜心，去做你最喜欢的木匠活去吧。”
一夜之间，就长成了一大片颜色青翠的遮凉棚，还坠上了深紫色的漂亮葡萄。
西维和奥斯汀还在这里看着呢，家庭纠纷不太好开口，站在这里真的是非常尴尬。
奥斯汀绷着一张脸没呼吸，他给西维笨拙地拍了拍背。
这么多葡萄，除了留下几串来新鲜吃，剩下的要用来做什么呢。
粉红色的草莓牛奶看起来很漂亮，伊芙琳很喜欢这种颜色，或许草莓布丁会成为她最喜欢的漂亮甜点之一。
她带着他们到后院去，这里散落着一地的锯末，后院搭着的一个大棚里面堆满了原木，刨子和条凳还有各种西维不认识的工具一应俱全。
西维挎着小篮子，走到葡萄架下踮起脚，抓住葡萄往下一拉，还没剪掉藤蔓，就先落了一点冰凉的雨水在脸上。
蛋液会让草莓牛奶凝固，最终变成顺滑的果冻形状，只不过颜色是粉红色的。
西维手里的篮子一重，这串葡萄就被放了进去。
“早上好，斯黛拉。我之前定做的桌椅都做好了吗，如果今天能拿到我会很高兴的。”西维说。
愉快收货以后，他们就前往隔壁科里村去找木匠內德。
几只大白鹅围着斯黛拉，从她的手里讨菜叶，西维和奥斯汀还没走进，那群鹅就警惕地昂起脖子，发出嘶哑的鹅叫声。
“做好了，就放在仓库里，跟我来吧。”斯黛拉将手上的所有菜叶都扔到了地上，那群鹅一哄而上。
斯黛拉很心灵手巧，打造成来的纹样都很精巧，而不是几条铁条随意一缠绕就了事，而是真的做出了向日葵和桃心的花纹，每个纹样都保持着几乎一致的大小。
西维夸完就走，端起牛奶就往草莓酱里面倒，往里面加上一些细砂糖，再搅拌搅拌，一碗草莓牛奶就做好了。
西维坐上去试了试，摇椅一晃一晃，弧度很舒服，很适合用来小憩。
大白鹅的战斗力甚至比狗都要凶悍，斯黛拉养的这几只更是大白鹅中的战斗鹅。
第 36 章 秋千
厨房的门窗都敞开来，呛人的烟雾才稍微散去了一些，一股很重的锅底焦糊的味道直冲鼻腔，但愿没有把房子点着。
“咳咳……哥哥……奥斯汀……你们回来了咳咳。”伊芙琳的声音听起来呛得不轻。
西维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雾，终于看清了厨房目前的境况。
壁炉熏得黑漆漆，上去用手一摸估计能摸下来一层黑灰，天花板看着还好，就是有一团白烟盘旋在上面久久不散。
烤炉就糟糕了，不知道伊芙琳对它干了点什么，原本是沉稳黑色的铸铁烤炉上半边被烧得通红。
更别提随意散落在四处的食材，仿佛是这个厨房里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将这些食材都炸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伊芙琳，你……”西维非常震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说不出话来。
“这个是土豆，”奥斯汀捡起一个咕噜到脚边的大胖土豆，紧接着他看向餐桌，“那个是什么?”
他指的是桌上那两碟黑漆漆的看不清原材料是什么的焦炭。
“是土豆。”伊芙琳的声音很尴尬，她的脸颊上还抹着一点黑灰，手上还端着一个最后一个碟子。
是遇难前的土豆。西维忍不住在心里补充。
“那你手上的呢?”奥斯汀问。
这碟看上去倒是好得多，能看得出来是火腿片和土豆泥压在一起煎成的饼，虽然有些过焦，但还没有到发黑的地步。
“要尝尝看吗？是我按照食谱做的土豆饼。”伊芙琳有点犹豫，她醒来时发现哥哥和奥斯汀都不在，于是想试着烹饪一下中午的午饭。
她在给壁炉点火时就发现火柴虽然很容易划着，让壁炉里的木材燃烧起来却很难，于是她用了一点能够使物体燃烧的魔法。
折腾了一通，救回来两双通红的眼睛，继续做饭。
“哥哥再高一点，我还要再高一点！”她的声音里洋溢着欢乐，再推高一点就要飞出花园去了。
现在葡萄藤蔓做的遮凉棚已经准备好了，该在下面扎上两个秋千，在有一点凉风的阳光午后荡秋千最好玩了。
西维立马扔下了手里的黄油块，去捧着伊芙琳的脸给她的眼睛浇上一点干净的水。
西维将苹果切成块，和肉桂条拌在一起，还要加点洋葱、胡椒盐和豆蔻粉，将它们全都填满鹅的肚子。
笨蛋妹妹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小时候偷了桌上的洋葱抹到眼睛哇哇大哭，长大了切洋葱也抹眼睛。
“很甜很好吃。”奥斯汀拿出一串新鲜葡萄，掰了一半给伊芙琳。
“哥哥，我的眼睛好痛！”伊芙琳越抹眼睛眼泪就掉的越厉害，她急忙喊西维。
西维赶紧搬出一些别的事情让伊芙琳转移注意力，比如说成熟的葡萄和葡萄酒。
伊芙琳的眼眶红红的，洋葱的汁液威力强劲，她现在有点睁不开眼。
烤炉烧得太热，土豆泥一翻面就变成焦炭，最后直接粘锅让锅底和焦炭融合在一起，费了很大劲才洗掉。
“没有飞起来好玩。”奥斯汀说。
奥斯汀给鹅身抹好了盐，看到西维捧着伊芙琳的脸给她温柔地吹眼睛。
肥鹅的鹅肝也清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待会放进锅里做成香煎鹅肝。
只是损失了一点土豆火腿片还有另外一些看不出原状的食材而已。
想到这里西维重新点燃了壁炉，让火焰将整个壁炉都烘烤得很温暖，然后再将大部分木材都抽出来，只留下一点小火苗。
不过伊芙琳是不是太瘦了些，教廷是不是只给她吃燕麦稀粥和黑面包，不然怎么能把小时候胖乎乎像个洋娃娃的伊芙琳养得这样瘦。
奥斯汀力气太大，秋千也推得很高，他高高地荡起又高高地落下去，这种时候荡秋千就不是一种乐趣，而是一种惊吓了。
伊芙琳果然被吸引住了。
“为什么梅子布丁里面要放葡萄干，不应该放梅子干吗？”奥斯汀问。
还有好大一筐葡萄，比较新鲜果肉也很硬实，应该还能再放一段时间，就等酒桶做好以后再酿葡萄酒。
很难吃。
天知道教廷的厨子是不是被恶魔诅咒了味觉，竟然能做出让人禁欲的味觉丧失菜品。
一条龙面无表情地在荡秋千，卷起来一点小风将银色的发丝吹乱，挡着一点眼睛，看起来怎么感觉有点好笑。
西维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抑制着即将要冲到嘴边的尖叫：“奥斯汀！快让秋千停下来！”
死沉死沉的，得咬着牙用力一推才荡出去那么一点，这么多吃的可真不是白喂的！
他飞起来可要比在秋千上慢悠悠爽快多了。
困在教廷的鸟儿短暂地飞出樊笼，可以大笑，可以不穿黑色的沉闷衣服，可以不吃任何长相丑陋的食物……
“好吧，我相信你，这次要轻轻的。”西维叹了口气。
来回折腾了几遍，终于做出了手上这碟煎土豆饼。
“不是说觉得不好玩的吗？”西维故意说道，“根本没有你的飞翔有意思。”
虽然并不觉得荡秋千好玩，但是他就是要西维也一起推他。
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有点难夸出口。
在厚厚的雪层覆盖大地的时候，在燃烧着温暖橘色火焰的壁炉旁边，吃上一口火辣辣的梅子布丁，身体会温暖一整天。
伊芙琳将葡萄放进嘴里，牙齿磕开果肉，甜甜的葡萄汁立即流淌在舌苔上，糖分这样足的葡萄做葡萄酒时不需要放太多糖。
“奥斯汀，好玩吗？”西维没忍住问了一句。
幸好没有什么大损坏，所有的厨具和餐盘洗干净了都还能要，那股焦糊的味道也在通风以后散去了一点。
这条龙的手劲可真是够大的，已经叮嘱过要轻一些了，结果推出来的力度还是差点将他从秋千上推下去。
突然之间飞起来的感觉可不太好。
拿出一只平底锅，在烧热的锅底上撒上白糖，然后端来伊芙琳刚刚切成碎的去皮苹果，翻炒均匀以后加上一小块黄油和一点儿肉桂粉。
没有将整个厨房烧掉，真是太了不起啦！
他有点难以理解为什么人类会喜欢荡秋千这种活动，这种游戏就像是在空中感受风的速度。
还有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呢。
推了一会他就受不了了，还是伊芙琳那样子的轻飘飘的小女孩好推。
洗干净的葡萄串用一根铁丝串在一起，挂到壁炉里面去，火焰的温度会使葡萄脱去一点水分，表面变得皱皱巴巴。
“我推得不好吗？”奥斯汀有点困惑，暂时没有松开西维，而是低下头和他说。
他就是想西维也理理他，自己一条龙孤零零地荡秋千实在是太可怜了，西维怎么可以忽略掉他嘛。
“好像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的葡萄被人们叫做梅子，所以其实梅子布丁是葡萄布丁，而且那是属于冬日节的特别甜品呢。”西维向奥斯汀解释道。
这两只鹅不是专门饲养来产出鹅肝的，所以鹅肝只有两小块，西维将它们切成一个指头厚的小片，抹上胡椒盐腌制一会儿。
这下好了，一个厨房里同时出了两个笨蛋，西维只能也捧起奥斯汀的脸，给他清洗眼睛。
西维一下又一下地推着秋千，让伊芙琳可以飞得更高一些，她不怕高也不怕摔下来，就只想高高地飞出去。
煎完了鹅肉放进了炖锅里，烤鹅也推进了烤箱，接下来终于轮到处理鹅肝了。
“造型还是不错的。”西维最终说道。
“别害怕，我会接住你的。”奥斯汀很认真地保证，用脸颊蹭了蹭西维柔软的发丝。
今天的午饭有点特别，是鹅肉和鹅肝。
也不知道伊芙琳在这些土豆饼里面还额外掺了点什么，咬起来像坚硬的石块。
西维才不知道这条龙的幼稚心理，他觉得奥斯汀很勤劳，只是有点蠢蛋。
西维使劲扯了扯麻绳，确定两个秋千都系得很牢固，笑着叫奥斯汀和伊芙琳：“你们快上来，我推你们两个试试。”
这条龙最喜欢美味的食物，一定会把这只鹅浑身上下都仔细抹上盐巴的。
他们荡了一会儿秋千，享受了一会来自魔物森林的凉风以后就回到屋子里，快到午饭时间了。
洋葱汁液被她抹进了眼睛，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立刻就顺着下巴没进了领口，眨巴一下眼睛就立刻泪眼汪汪。
烤鹅的外皮还要涂满盐，西维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奥斯汀去做，将一只笨重的肥鹅翻来覆去可真是太累手了，交给一条馋龙正合适。
是时候要普及厨房小知识了。
伊芙琳只好将错就错，将一锅土豆都挂了上去，做出了一锅清水煮土豆。
这是一种更加猛烈的惊吓，近乎于恐吓。
冷硬的土豆饼表面油腻腻的，一口下去咬到了坚硬的火腿片。
然后又出事了。
“对的，我想试一试，今天早晨收获了很多葡萄，不能够存放太久，所以我想着将大部分的葡萄都酿成葡萄酒。”西维笑着说道。
奥斯汀找来了两块木板，在木板的四个角上都钻上孔，拿来一根很粗壮结实的麻绳，分别穿过木板两边的孔，将木板系到横梁上。
在科里村的时候见到了牧鹅人，干脆就向他买了两只大鹅。
西维交代他们两个别再把洋葱抹进眼睛了，然后又交代伊芙琳切点苹果碎待会儿用来熬糖浆。
这条自己辣自己眼睛的蠢龙，带着飙出来的眼泪在厨房里一通乱摸，凑到西维面前说他眼睛也疼。
奥斯汀又推起了秋千，这次真的轻轻的，慢慢的。
另一只用来炖的大鹅已经剁好了块，伊芙琳在切它的配菜。
令人痛哭流涕的白洋葱在刀刃下切成大块，即使是教廷里的冷面圣女也要为这个洋葱红掉眼眶。
厨房的门窗打开来通风，聚在天花板上的白色烟雾慢悠悠地往外飘去，地板还有壁炉用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浇灌洗净。
更加糟糕的事情是，这些火焰并没有完全被扑灭，而是烧着湿透的木材继续冒烟，冒出来的烟更加浓重呛人。
鹅肝几乎都是脂肪，吃进嘴里口感油润，做这道菜时最重要的是不要将鹅肝煎得太老。
“请轻一些奥斯汀。”西维坐了上去，紧接着后背被猛地一推。
“我也尝一下。”西维觉得这是伊芙琳的第一次下厨，还是得鼓励鼓励她。
“我也要推。”奥斯汀说。
“我没事，只是秋千荡得太高了，我有点怕摔下来。”西维有点不好意思，他还没有伊芙琳勇敢。
“你推得很好，只是对于我来说有些过于惊吓了。”西维喘了一口气，还没从刚刚的飞天秋千上缓过神来。
秋千再落下时，西维连同秋千一起，被奥斯汀抱在了怀里。
奥斯汀被打发去看锅，待会儿鹅肉在锅上煎过以后要和红酒洋葱一起在锅里炖煮。
奥斯汀看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于是尝了一口。
“对不起，我浪费了食物，还将厨房搞得一团糟……”伊芙琳低下头，神色很是羞愧。
“可真拿你没办法。”西维叹了口气，过去也推了奥斯汀一把。
奥斯汀坐到秋千上，因为腿长，双腿还要曲起一点才能放平到地面，没等他推，自己往后一蹬腿就荡了起来。
养了两年的大鹅特别肥美，一只鹅有小羊羔那么重，洗干净以后褪去绒毛，一只用来炖，另一只塞进烤箱里烤。
伊芙琳不太认识香料，所以每种都加了进去，糖和盐倒是尝过味道，但是没把控好量一下子加多了。
伊芙琳决定再也不要尝试烹饪了，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太难了。
偏偏奥斯汀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还要再猛推一下，将西维送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味道尝起来更是不得了，很咸，像是打翻了盐罐子，但又能吃出甜味还有炖肉的香料味，因为香料加得太多味道又有点发苦发辣。
今早在斯黛拉那里见到了大白鹅，突然就有点想吃鹅肉了。
其实伊芙琳看起来不算太瘦，体型匀称脸蛋也不凹陷，只是有种瘦叫做你哥哥觉得你瘦。
还要做点饮料，有现成的葡萄可以榨点新鲜葡萄汁喝，里面混点苹果汁，适当降低一点葡萄汁的甜度。
身体被轻盈地送出去，重力却又让身体再重重地落下来，风吹拂着脸颊和发梢，整个人都好像随着自由的风快要飞出这个花园。
没品的龙。西维扭过头去决定暂时不和他说话。
烤鹅要用到苹果和肉桂作为内馅。
过量的盐分在他的舌头上析出，咸得他立刻能喝下一整壶水。
从嘴里拿出土豆饼，上面留了个清晰的牙印。
一口下去，没咬动。
伊芙琳在秋千上坐好，西维将绳子往后拉，往后倾斜一点儿再放手，伊芙琳就荡起来。
火势差点要蔓延到壁炉外，怎么拍打都灭不掉，她只好去提了一桶井水泼上去。
虽然现在做梅子布丁会有点奇怪，但是现在还在下过一场小雨后会变得有些寒冷的春季，吃上一份梅子布丁取暖好像也很合适。
西维找了一根缝被子用的粗针，穿上棉线，给烤鹅的肚子和屁股缝上缝线。
不缝紧待会儿鹅肚子里的腌料就会跑出来，将烤炉里面弄得湿漉漉的，鹅皮就会烤得不脆了。
接着她切了火腿片和土豆泥混在一起，然后上锅煎。
一个秋千就扎好了。
洋葱越切越辣眼，伊芙琳伸手抹了一把眼睛，这下可就更糟糕了。
“很好吃，我想吃梅子布丁了。”她被葡萄甜得眯起了眼睛。
趁这个时候现在来做焦糖苹果酱。
“我们要自己酿葡萄酒吗?”她的眼神略带惊奇。
太甜了在嘴里有时候会发苦。
苹果的甜香和焦糖的味道立刻弥散在这个厨房。
“哥哥你还好吗？”伊芙琳脚尖碰地，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也看向他。
西维荡起来，双腿悬空着，一下又一下，感觉自己好像只轻盈的小蝴蝶，在葡萄藤的荫蔽下上下飞舞着。
区别于女巫的厨房魔法，壁炉里面堆满的木头立刻燃烧起了一人高的熊熊火焰。
燕麦稀粥竟然是里面味道算得上不错的。
“没关系，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我们一起把厨房收拾干净吧。”西维连忙安慰道。
于是他趁着西维不注意，偷偷摸来洋葱片，用力一捏，挤出来的洋葱汁滴进了眼睛里。
不过西维猜对了一半，教廷里的食物虽然能让人吃饱，但是并没有几样东西是特别好吃的。
最重要的是终于可以回到家人身边。
龙在心里得意地哼哼，伊芙琳有的，他也要有！
这条龙吃得多，也就只有变成小小龙的时候会轻一点，他一把推上去还推不动。
嘶！好辣！
奥斯汀硬是咽了下去，但是脸色看着不太好看。
秋千荡得不太高，他再推了两下伊芙琳的背，秋千终于高高地荡起。
孩童时期最爱的游戏，到现在还是让伊芙琳觉得有趣，她的笑声随着秋千的晃起又落下，自由且恣意。
“我觉得你将我推起来，这个游戏就会变得有意思了。”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而且不同于昨天吃的草莓布丁，梅子布丁是用干果和面包碎屑做的，加上一点肉桂粉，还会倒入一小杯白兰地。
“你上来，我来推你。”奥斯汀觉得西维一点儿也不认真对待他，决定亲自示范一下怎样才是真正的推秋千。
“等将葡萄干烘出来，就给你做梅子布丁。”西维说。
西维不仅给她洗眼睛，还将她的手按进水盆里洗干净。
第 37 章 生意
苹果果肉在粘稠的糖浆里氧化，染上了一层迷人的焦褐色，黄油的香气融化在糖浆里，点缀了来自动物油脂的醇厚气息。
焦糖苹果酱在锅底缓慢地流淌着，待会和肥美的煎鹅肝一起食用，甜味能解掉鹅肝太过肥美的油腻味道。
将果酱盛出来放到一旁备用，西维开始煎鹅肝。
鹅肝的油脂足够丰富，下锅时就不用再往锅里倒上额外的橄榄油或者加上一块黄油。
只需要将锅底温一温，然后将大块的鹅肝放进去。
适中的温度会将鹅肝内部的油脂煸出，金黄色的鹅油将锅底填满，煎得鹅肝呲噗作响。
炖锅里红酒咕嘟着鹅肉，蒸汽顶得锅盖乱跳，酒味的甜香从锅盖的缝隙里四溢而出。
“想吃。”奥斯汀舔了舔嘴唇，眼神落在煎锅，又落到了炖锅。
伊芙琳捧着脸盯着西维，脸上也写着想吃。
鹅肉还没炖好，但喝点甜酒汤还是可以的。
西维用湿抹布掀开锅盖，打了两碗甜酒鹅肉汤喂这两只眼巴巴的馋猫。
“吃吧吃吧，多吃点长身体。”他跟哄小孩似的，轻轻叹了口气将碗推过去。
语气温柔，带着一点点无奈。
“谢谢哥哥。”伊芙琳表现得很乖巧。
“谢谢西维。”奥斯汀学着伊芙琳的乖巧。
这家香水店的香水瓶包装得格外严实，只有试香时才能闻到味道。
自从奥斯汀到农场来，每次进城他都是骑龙去，并且买东西从来都不用考虑数量，无论买多少奥斯汀都能帮他装回来。
种玫瑰花似乎是最合适的，可以做玫瑰酱，晒干做花茶，还可以产出鲜切花或者盆栽。
“很好吃的味道，教义上说动物的内脏都是肮脏的，吃下去会增加身体的污秽。但是我觉得，将食物做得难吃才是一种污染。”伊芙琳说道。
奥斯汀又问：“那能赚到一只烤鹅吗？”
他回到餐桌旁边，拿出笔和墨水，还有一沓纸，写一些贴到活动中心的布告栏上，然后再去找几个相熟的村民朋友让他们帮忙宣传宣传。
西维停止在心里给自己讲笑话，准备认真地和奥斯汀谈一谈这笔生意：“奥斯汀，你愿意和我一起做一笔长期生意吗？”
西维的神情变得尴尬起来：“并不能。并不能赚到好多个金币，要少一些，并且不是稳定进账。”
奥斯汀有些困惑：“是什么生意，能赚到好多个金币的那种吗？”
煎好的鹅肝出锅，摆到餐盘里，旁边淋上一点焦糖苹果酱，香煎鹅肝就做好了。
一阵调皮的小风卷着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枯叶子，轻飘飘地落在西维的怀里。
奥斯汀走过去，将那片惹人讨厌的叶子丢到地上，然后变成一条小小龙，舒舒服服地窝在西维的臂弯里。
奥斯汀将锅和碗碟都刷洗干净，在打开的窗户外一眼就能看见在摇椅上安睡的西维。
饱餐一顿以后身上都变得懒洋洋，留下奥斯汀收拾剩下的食物还有脏餐盘，西维到花园里去摇摇椅。
苹果和肉桂的调味极大程度去除了鹅肉的膻气，这是一只做得非常成功的烤鹅。
他们的广告混到里面去有些不太起眼。
炖锅里咕嘟了许久的红酒炖鹅肉也一起端上来，再拌上一个蔬菜沙拉，现在可以开始吃午饭了。
单纯的野生龙不会知道，他的雇主已经掂量他的斤两准备将他卖掉……
西维还是想试试，于是他花了一个银币的价格，在布告栏上张贴了一张承接短途运送服务的广告。
他可以种些花呀！
明天到城里去看玫瑰市场的同时也到商人们那边去问问，看看有谁会需要这样的托运服务。
奥斯汀立马点头同意：“我同意了，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要到哪去做，明天就能吃上两只烤鹅吗？”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里可以张贴货物运输服务的广告吗？”西维走进商人协会的大厅，问一位坐在柜台后面的商会值班人员。
西维觉得可以拿出这笔钱来进行一次投资，希尔达赠送的生长魔药还有半管，从玫瑰花的花籽种起能够有效节省一大笔钱。
“真高兴能听到这样的评价，这就证明我们的劳动成果很完美，我没有在这最后一步将事情搞砸。”西维笑了起来。
她想起了来自修道院厨房的烤鹅腿肉，肉很柴，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腥味，虽然上面用了珍贵的香料，但是它们各有各的味道。
每次进城的话，可以帮附近几个村子捎带一些不方便带到城里去的货物，或者是想要在城里购买的东西。
就这样简单地敲定了农场的未来发展方向，西维将这些小想法全部都记录在笔记本上，以后还可以往上面再继续补充。
并且因为太过靠近魔物森林，西维原本都想放弃掉那个地块，都差点忘记在脑海里了，今天想到农场盈利才突然想起来。
不用计算都知道，现在农场还在持续亏损的状态。
种些什么好呢，西维思索着，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随处打转。
真是糟糕，明明他是想要成为一个将农场妥善经营的农场主，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到。
就像保姆温柔地对待小宝宝那样。
西维匆忙地舀上两碗甜汤以后就继续去照顾煎锅里的鹅肝，鹅肝贴在锅底的那面被热油煎成有些微微发焦的琥珀色，现在是时候给它们翻身了。
鹅肝很娇嫩，就像布丁一样柔软易碎，西维小心翼翼地用餐勺给它们轻轻翻过身。
奥斯汀将剩下的一大块鹅肝全都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起一个圆润的小弧度。
奥斯汀觉得西维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奇怪，里面好像带着点喜悦，有带着点他看不懂的打量。
不等其他菜，现在先中途休息，品尝一下美味的香煎鹅肝吧。
“你们是雇佣兵吗？要问的是长途护送对吗？当然可以，能贴在那边的公告栏上，1个银币一个月的广告费。”脸上微微带点雀斑的商会成员说。
比如说帮老比利把羊毛卖到城里去给羊毛供应商，这样无论对老比利还是羊毛供应商来说都足够方便，不用担心路上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炖汤汁都这么好喝了，不敢想象里面的鹅肉会有多好吃。
西维觉得可以将篱笆果作为一种特别的稀有水果卖到城里去，定价高一些，稀罕东西嘛，只有他们卖，价格高一些也是合理的。
但是教廷里年长的嬷嬷还有修士都觉得这道烤鹅腿肉算是一道美味饭菜，她真的很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味蕾长期被教廷厨房荼毒，以至于丧失了正常的味觉。
“我从来没有尝过这样特别的味道，只有在岩壁上攀爬的旋角羊的小羊羔肉才有这样的滋味。”奥斯汀很认真地点评着这道菜，这样油润的口感显然让他很喜欢。
翻过来的那面鹅肝冒着热油凝聚成的小泡，微焦的外壳有些硬脆，倒进去一点白兰地增添香味，再等另一面再煎上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
酿酒可以考虑一下，农场的地很多，可以多种一些啤酒花或者葡萄之类的酿啤酒和果酒。
鹅肝的质地细腻得就像是搅打完全的肉泥，里面没有一丝筋膜，口感油润，带着些许甜味，在舌苔上融化开。
现在的时间有点太晚，明天一早他们就出发，到凯诺伊城里去逛逛，看看能不能做这笔生意。
“哥哥才不会将事情搞砸。”伊芙琳瞪大了眼睛，像只突然受到了惊吓的兔子。
他贴的时候还扫了一眼上面打的其他广告，有羊毛商人出售羊绒布和羊毛线，有蔬菜商向餐馆供应新鲜蔬菜，还有面粉商供应面粉和其余的小麦制品……
奥斯汀说过篱笆树一年大约会结两到三次果实，果实的保质期很长，成熟后能够保持新鲜的味道长达4个月，是很耐储存的美味水果。
想想都觉得糟糕。
还有一点来自魔物森林的特产，篱笆树的果子，这可是个垄断产业，估计除了他们，很少人能在集市上卖篱笆果。
西维从烤鹅身上再切下来一块翅膀和另外半块胸脯，然后剩下全端给了奥斯汀。
第二天一早，西维和奥斯汀，还有从被窝里面爬出来哈欠连连的伊芙琳，一起出发到凯诺伊城里去。
完全可以试试！
还是去看看另一项生意吧。
天气不错，阳光柔和晒在人的身上不算太烫，他打算在葡萄架下打个盹。
这就实在多了。
真是讨厌的风和讨厌的枯叶子。
如果更深入一点儿，还能做出护肤的玫瑰精油呢。
西维点头：“当然能，至少能赚到两只。”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一个笑着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
他们这样的莽撞客人自然第一时间就被注意到。
奥斯汀觉得并不太难，只要将东西都装起来，然后发到需要的人手里，他飞得很快，在整个凯诺伊城上盘旋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可以种上几十亩的玫瑰花，或者向日葵，还可以再种上一点少量的郁金香。
西维给自己切了一个鹅翅膀，还有半块鹅胸脯，上面淋上烤盘里的汤汁，咸津津，油浸浸，入口就是脆皮与柔嫩肉质。
这只是个玩笑。
小小龙收起翅膀，蜷起尾巴，闭眼和睡着的西维小小声说午安。
红酒炖鹅肉将鹅肉都炖成了深棕色，红酒的味道浸入了鹅肉里，鹅肉吃起来带点酒味，有点偏甜口。
烤鹅在烤炉里多烤大约20分钟，就给烤鹅身上浇烘烤出来的汁水，再推回去复烤大约10分钟，重复两次以后脆皮烤鹅就可以端上桌了。
下一站他们到了一家两层铺面的香水店，来这里闲逛的不止夫人和小姐们，还有一些追求品味的绅士。
奥斯汀将这只烤鹅当成小点心吃，吃完了鹅肉就啃骨头，将上面的肉丝都啃干净以后把骨头嘎嘣嘎嘣嚼碎也一起吃了，一点也不浪费。
赚来的钱大概只能维持一个收支平衡，用来喂饱龙的肚子。
“不是的，我们只是做短途运输，从凯诺伊城最远到魔物森林附近的村庄，可以运送大量的原料。”西维解释道。
西维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棉质的衬衫也软软的，好像比金币铺成的床要舒服很多。
西维拿出一把专门切禽肉用的的大餐刀，不先破开鹅肚子，而是扭住一条鹅腿，用刀将它卸了下来。
烤炉里的烤鹅还要继续再烤一会儿，为了让里面的水分流失没有那么严重，得中途在烤盘上倒上一杯盐水。
肉被炖得有些散，用牙齿轻轻一咬就很轻松地在骨头里脱出，不用担心被韧劲十足的肉攻击腮帮子。
脆皮的油脂浸润口腔，带来丰厚的脂肪口感，厚实的鹅胸脯带着鹅肉本身的味道，咀嚼起来有一点发甜的肉味。
西维的呼吸变得和缓，远在魔物森林边缘的农场里静悄悄，偶尔才有几声鸟雀的鸣叫，这一定会是一个恬静美好的午睡。
精油在香水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几乎所有香水的调配都会用到精油，和生产精油时产出的副产品纯露。
西维他们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进去就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推着推着他就睡着啦。
1个银币1磅的话这条龙能卖上1400枚银币呢，真是农场最值钱的财产了。
目前还能赚一笔钱的是120亩的麦田，如果顺利的话，收获的麦子能赚到一笔伙食费。
仔细计算了一下，如果再不好好规划一下农场接下来的事业走向，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三年之后他就会破产。
对于一条半开化的野生龙来说，要说出一些漂亮话可太难了，他还是吃饭吧。
西维坐到餐桌旁，和奥斯汀还有伊芙琳一起，趁热品尝这道美味佳肴。
由绝大部分脂肪构成的鹅肝原本空口吃是会让人感到油腻的，但是清新的焦糖苹果酱轻轻擦拭掉了这股过于油润的味道，可以让人接下去再多吃两口鹅肝。
每天都还有一笔重大开支，饲养一条龙的必要经费，虽然这条龙时不时都会出门给自己加个餐，但依然是一笔大额支出。
不知道是因为风太惬意，还是阳光太温暖，西维这一觉睡得非常久，醒来时奥斯汀已经将鸡都喂过一遍了。
如果想要找人或者购买卖出大量货物，来到这里是最合适的。
热乎乎的红酒炖鹅肉汤散发着一阵果酒的馥郁芬芳，高温炖煮下酒精挥发，原本红酒的苦涩味道被水汽带走，喝上一口只剩下酸甜的味道。
花园里的花朵开得正鲜艳，金鱼草招摇，虞美人盛放，勿忘我、鼠尾草、羽扇豆……
他们落地的第一站是商人协会，城里大大小小的商人都在这里有档案记录。
香煎鹅肝表面上带着一层油脂，散发着从锅里带出来的热气，用叉子轻轻一戳就戳下来一块细腻质地的鹅肝，叉起来在焦糖色的苹果糖浆里一滚。
轻吹一下，再放进嘴里。
“谢谢你伊芙琳，有你这样的夸奖我会更加有信心的。”西维笑得那双温柔的蓝眼睛都眯起了一点。
另一只鹅腿也被这样折下，给了奥斯汀。
距离下次集市日不远了，目前农场能够拿出来售卖的，就是一批新鲜的蔬菜，种类够多，应该能赚上一周的伙食费。
除了120亩全种上了麦子的地块以外，在河对岸还有一片未开发的荒地，比麦田要少上许多，大约只有50亩。
鹅肉可真是好吃，家里现在养了鸡，再养一些鹅也不算太过分，不如明天就去找那个牧鹅人，买一群小鹅放在农场里养。
不过魔药会不会对玫瑰后续生长造成影响呢，得找个时间去问问希尔达。
撕开来的脆皮下冒出滚烫的肉汁，油浸浸的鹅腿露出嫩粉的肉色，这只肥嫩多汁的鹅腿落到了伊芙琳的餐盘里。
伊芙琳吃完餐盘里的鹅腿，就只喝葡萄汁和吃一点蔬菜沙拉，留着一点肚子待会儿再吃上一碗红酒炖鹅肉。
但是农场还会有一些其余的支出，刚好收支平衡可不行。
那是不是可以做一笔代购生意?
西维可真拿他们两个没办法。
西维说：“我想在附近的几个村子做托运生意，我们帮忙将他们要卖出去的货物带到别人手里，然后再帮城里的商人也采购一些原料。明天可以吃烤鹅，不过这样的生意得先去问问村民们的意见。”
唯一的顾客是居住在魔物森林里的半兽人兄妹，他们不定期上门，并且每次都带来蜂蜜和熏肉，刚赚来的钱又都全花了出去。
酸甜的汤汁带着点鹅肉的滋味，喝到胃里暖乎乎的，炖煮虽然去掉了绝大部分的酒精，残存下来的那点只足以让人暖身。
很舒服的午觉，农场里也没什么活要干，他突然思考起自己作为一名农场主的责任。
想到进城，西维下意识看向奥斯汀。
西维觉得这笔生意简直就是无本生意，是目前做起来最划算的。
轻柔的小风吹着，西维躺上铺了软垫的摇椅，摇晃着摇晃着，想象自己躺在一艘海平面上的小船里，和缓的海浪推呀推……
但做生意可不是一时冲动，他还得到城里去了解一下行情，如果没有市场的话盲目开始进行生产投资，那得亏上一大笔钱。
“原来是这样的小生意，我想应该很少有商人会雇佣你们。像这些事情都会有店里的学徒工去做，这样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距离，没必要付上一笔钱。”商会成员耸了耸肩。
要辛苦奥斯汀了。
第 38 章 香水
“我们想闻一闻玫瑰味道的香水，但是不知道它们都在哪里。”西维转过身去，笑声的主人足以让他眼前一亮。
面前是位魅力十足的女性，她的年龄已经不轻了，眼角都有了淡淡的细纹，但这些却无损于她的美貌，她是这家店的主人歌洛丽娅夫人。
他想如果他的母亲希尔薇老去，也应当是面前这位女店主这般模样。
“请跟我来吧，我们阿弥修斯的玫瑰香水种类很多，您得移步到楼上的品香柜那边去。”歌洛丽娅夫人轻轻扇动羽毛扇子，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送到他们一行人的鼻端。
这是一点必要的营销小手段，她每日都会更换喷洒身上的香水味道，总有一些客人会想要买她的同款。
西维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是一股很轻盈的甜香，有点像玫瑰，又有点月桂树的味道。
“您身上的香水味道可真好闻。”伊芙琳真诚夸奖道。
“谢谢你的夸奖，甜心。这是店里的香水，名字叫睡梦之息。”歌洛丽娅夫人心情很好，这样的夸奖就意味着她即将有生意上门。
“就像是一个花园的味道。”奥斯汀凑在西维耳边说。
“有玫瑰，有月桂树，好像还有一点栀子花和雪松。”西维侧过一点脸小声和奥斯汀说。
“您的嗅觉可真是灵敏，不过猜错了一点儿。”歌洛丽娅夫人用羽毛扇子挡住了下半边脸，只露出了一双略带笑意的眼睛。
“是雪松还是月桂树？”西维问道。
“没有雪松，但加上了一点儿从雪松林里采摘的弗洛花。”歌洛丽娅夫人的笑意更深了，她向来很欣赏那些拥有灵敏嗅觉的年轻人，他们中的有些人以后或许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调香师。
“弗洛花？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花卉的名字。”西维在记忆里搜寻起来，但暂时没有收获。
“那是上一任勇者和他的妻子的求爱之花，那可是一个很浪漫的故事。”歌洛丽娅夫人俏皮地眨眨眼，“勇者与他的伙伴在历险回来的归途，路过的雪松林遍地里开满弗洛花，在一片灿烂星空下，勇者用偷偷采来的花向他的爱人求婚。”
歌洛丽娅夫人的办公室布置得像个会客厅，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几个人在这里会坐不下。
仿佛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吃金子。
他只会做一些家常菜，摆盘什么的则是完全没有。
二楼的品香柜前有特殊的魔法装置，玫瑰香氛只存在了大约2到3秒之间的时间，就立即被净化掉，方便下一种香水的品味。
饭后甜点是焦糖布丁和草莓冰淇淋，每一样都看起来精巧又可爱。
天哪，那样多的金币不知道要种几百年的麦子才能挣得出来，而那仅仅只是一个季度的玫瑰花。
“啊。对、对的夫人。所以我们才要向您了解，做香水需要哪些玫瑰。”伊芙琳正在小口小口地啃着玛德琳，突然被点名以后有些慌乱，脸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按照一条龙的饭量来算，那可就要吃掉120亩麦子。
歌洛丽娅夫人在她欣赏的年轻人面前话会多一些，她很耐心地解释道。
吃过以后并不会觉得腻，嘴里反而有些发甜，会让人更加期待接下来上桌的菜品。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玫瑰园圃还没有种出来，是吗？”歌洛丽娅夫人问道。
奥斯汀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这是抢劫，作为一条龙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类能抢劫我！”
伊芙琳舔舔嘴唇，挖下一勺草莓冰淇淋，将它放进嘴里。
他发誓，如果这顿饭不好吃的话，他必定会将这家餐厅的房顶掀穿。
三文鱼沙拉酱紧随着放下的餐叉上桌。
这一顿饭对得起它的大半价格。
从店里出以后，西维站在街口想了想，带着奥斯汀和伊芙琳到了一家餐厅。
“请到这边来，这些是我们店里所有主调为玫瑰的香水。”歌洛丽娅夫人打开了玻璃柜门，先端出了第一格里的粉色香水瓶。
餐厅的主厨一定会很高兴，并且带着谦逊的态度来这里和他见上一面的。
这一小块鹅肝率先打开了他的味蕾，丝滑的鹅肝颗粒，顺着食道滑落到胃里，轻轻敲醒了今天的好胃口。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签署文书拿到公证处，以一年为期限，我们会供应给你这五种玫瑰精油。”西维说道。
“这是月夜玫瑰，可以轻轻喷一点到空气里，然后呼吸一口气，您将会品尝到它的梦幻味道。”歌洛丽娅夫人拔下香水瓶的塞子，然后轻轻一摁。
牛乳的味道很清新，草莓酸中带甜，在嘴里缓缓融化，最终变成了甜甜的草莓牛奶。
焦糖布丁上有一层砂糖烤化后的硬脆琥珀色外壳，西维用银勺子轻轻一敲，将这层硬糖敲碎以后和布丁一起食用。
这也是西维心里的一点小算计，他在进到这家餐厅之前已经想好该如何去推销篱笆果了。
保罗挠了挠啤酒肚，觉得或许是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他虚弱敏感的身体提前做出了察觉。
这五种玫瑰精油最为难得，那些该死的强盗总会劫掠装满精油的运货商队，歌洛丽娅夫人每年总要在昂贵的雇佣兵费用和货物损失费用之中支付任意一笔。
“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西维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首先上桌的就是放在银色餐盘里的鹅肝搭配苹果酱。
“我记住了，如果我们能提供这些玫瑰制成的精油的话，您会选择我们作为供货商吗？”西维再次询问。
如果西维他们能够提供优质且稳定产出的几种玫瑰精油，的确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花了整整33个金币。
在进门之前，西维叹了口气，和奥斯汀商量：“这里的菜很贵，你可以少吃一些吗，一碟菜要1个金币呢，我付不起可以让你畅快吃的钱。”
在客人们刚刚好将上一份食物的最后一口吞下肚时，那么下一份菜品最好就要立马上桌了。
鹅肝做成了熟悉又不熟悉的样子。
“当然可以！”西维立马答应下来。
鹅肝的肥美味道和甜味苹果酱将混合在一起，西维还在其中品味到了一点肉桂和小豆蔻的香气。
比如说作为前菜香煎焦糖鹅肝搭配苹果酱，作为正餐的茴香小羊排，搭配茴香青酱。
鳕鱼味鲜，羊排肉嫩，味道都各有各的不错。
他甚至吃得比伊芙琳要更加斯文干净，因为这样的菜吃一口少一口，下次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再来。
很不家常很充满金钱气息。
还是因为怕太过粗鲁，他才分了两口吃掉的，不然一口就能搞定。
有钱赚又有得吃，奥斯汀现在对这家香水店充满好感。
这家餐厅做的饭可太好吃了，是不同于西维的好吃，但还是远远比不上西维做的饭。
歌洛丽娅夫人砍掉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价格，她是个生意人，总要为自己把握一些恰当的利益。
她嘴角带着微笑，伸手往盘子里想要摸一块玛德琳，却一下子摸了个空。
烟熏三文鱼很得伊芙琳的心，相比于牲畜肉，她会更喜欢鱼类一些，鱼肉没有那么多油脂，吃到嘴里的感觉会稍微清淡一些。
伊芙琳说：“因为味道很好，环境也很好，厨师很有名，所有这里的菜就会很贵。”
几句话之间，他们来到了二楼的品香柜，这里布置得像个卧室，几张梳妆台随意摆开，上面摆满了可以试用的香水。
奥斯汀也很高兴，这里的点心味道不错，赶得上之前去过的咖啡馆。
西维觉得这是奥斯汀的个龙倾向，认真来说还是餐厅会更好一些。
“哦？”歌洛丽娅夫人愿意给面前这个年轻人一次机会，“我愿意坐下来听听，那么现在请你们到我的办公室来吧。艾丽娅，帮这几位客人将他们的香水打包起来。”
“每种精油至少需要3千克，我愿意以每20克1个金币的价格来收购这些精油，你觉得怎么样？”歌洛丽娅夫人问道。
这点小东西有点难以满足龙的胃口，将这一整桌吃完顶多就算一点餐前小菜。
西维很高兴能够签订这样的协议，如果去向希尔达求助，种植这些玫瑰应该不算太困难，他们需要考虑的只是蒸馏精油。
奥斯汀早就趁着他们谈话将盘子里的点心吃得一干二净，表情还有些意犹未尽。
美味的食物却不足以解馋，这一点就足够丧失龙的欢心了。
厨房内正在品尝汤汁的主厨保罗突然打了个寒颤，明明厨房里一点也不冷，甚至还燃烧着几大个火炉让人浑身冒汗。
“你们来到这里那么就是我的客人了，请稍等一下茶和点心，我希望我们在谈论正事的时候可以轻松一些。”歌洛丽娅夫人说。
那就是至少750枚金币！
除了这家名叫阿弥修斯的香水店以外，歌洛丽娅夫人还开了一家以她名字来命名的美容沙龙，其中的精油护理可是重要项目。
很巧合的是，有一些菜品和前几天的重叠度很高。
那样小的一个布丁两口就能吃完，奥斯丁将布丁用勺子铲起来，递到嘴边两口就啃掉了。
“夫人，您之前展示的那几种香水我们都很乐意买下来，但是这并不是我们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请问我们能否与你做一笔有关玫瑰的生意。”他问道。
鹅肝的细腻味道在嘴里化开，红酒香而不涩，几乎没有多少酒味停留在口腔里
“你说得对也不对，更重要的原因是弗洛花很好闻，除了它本身微弱的花香外，还带着一股柔和的雪松香，比雪松的后调要更加绵长一些。”
这家餐厅算是凯诺伊城内能够排到前5位的高级餐厅，里面的菜品又好吃又贵，总是会将品质较高的食物做得味道不错又造型别致。
还有点心和冰淇淋作为饭后甜点。
“来自伊索亚的无刺玫瑰和千叶玫瑰，还有多洛克斯的苦水玫瑰，潘多尼的安娜卡拉和夏布利。这五种玫瑰制成的精油珍稀而昂贵，调制出的香水香调也足够让人铭记。”歌洛丽娅夫人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的确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伊芙琳感叹道，“所以这样的花才会被用做香水的制作。”
侍应生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话，点点头说：“您先休息片刻，我现在就到厨房里去向我们主厨传达您的谢意，如果他不忙的话，将会请他和您见上一面。”
西维用叉子叉起这一小块用红酒浸泡过的鹅肝，它的表面呈现一种淡红色，散发着红酒的富裕芬芳。
一次吃掉一年的伙食费。
虽然物以稀为贵，但是遥远的运输路上有很多不稳定因素，以及太过漫长的时间很影响新品的产出。
奥斯汀刚刚还在想该怎样掀翻这家餐厅以后逃到天边去，现在则是以一种最文雅的方式品尝着面前的菜品。
“你的想法可就是让人感到惊奇。不过谨慎些总是一件好事，白白让玫瑰在园圃里度过花期，也是一件遗憾的事。你说对吗，甜心。”歌洛丽娅夫人笑着，最后一句话是对伊芙琳说的。
歌洛丽娅夫人在送他们出门之前让女仆打包了一篮子点心，然后才将他们送出门外去。
毕竟客人当面夸奖的话谁不爱听呢?
奥斯汀说：“西维开饭店的话，也能卖上2个金币的价格！”
“你真可爱，甜心。所以我愿意回答你们的问题，阿弥修斯的玫瑰系列香水销量确实很好，但是能达到我们要求的玫瑰精油却很稀缺，并且运送过来的路途遥远，总是需要预定。”歌洛丽娅夫人回答说。
“是的。”西维的表情略有些窘迫，“我想先来了解一下，如果玫瑰一点儿也不受欢迎的话，我或许就要换个生意来做了。”
她带着他们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歌洛丽娅夫人又喷洒了另外几种香水，在她端出第二格香水之前，西维阻止了她。
轻轻沾上一点儿，将这一小块鹅肝放进嘴里。
这家餐厅以优质的服务闻名，侍应生们会在某些隐蔽的角度注意着客人们的用餐节奏。
没有人会催促用餐结束的客人离开座位，这是这家餐厅的基本素养。
香水调配中使用了什么精油在行家鼻端下其实并不难分辨，而分量的多少却不能根据嗅闻来判断，透露出几种精油的名字并没有过多影响。
对于一条贫穷的龙来说，吃这样的一顿饭足够心疼一辈子，他使劲盯着菜单，仿佛要用眼神将菜单烧穿一个洞。
当甜点上桌的时候，一顿饭终于迎来了它的尾声。
用这样一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可真是浪费。
马甲笔挺，衬衫上找不到一丝褶皱的餐厅侍从推着银色小餐车到他们的餐桌前上菜。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走进了这家餐厅，然后点上了一桌昂贵的午饭。
苹果酱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看起来和他做的差不多。
在拟文书的短暂时间，这两盘点心又再次被吃得一干二净。
这让一旁的奥斯丁显得很尴尬。
吃完了烟熏三文鱼沙拉，还有烤鳕鱼和羊排，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少量多样的菜品已经在逐渐填饱他们的肚子。
用餐结束后他们还可以在餐桌旁继续坐上一会儿，喝上一杯茶休息休息
“我想种植一些玫瑰，来供应玫瑰精油和纯露，不知道您这里会不会需要。”西维端起茶喝了一口，吃了一点面前的巧克力玛德琳以后才说道。
侍应生进来转达了客人的感谢，他立刻就扯正了衣领戴正了厨师帽，挺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啤酒肚迈步到客人的面前去亮相。
月夜玫瑰的香氛轻盈地落到了每个人的鼻尖，味道并不算甜，而是有些偏于沉寂的玫瑰清新气味。
在厨房里巡视的主厨保罗，同时也是这家餐厅的大老板，12岁开始当学徒，从默默无名的烧火工一路干到了凯诺伊城内数一数二的名厨，除了天赋以外他同时拥有令人喜爱的品性。
西维掂了掂钱包，在这里吃普通的一餐，按照正常人的饭量来算，可至少要花上20个金币。
奥斯汀没有急着下嘴，而是先研究了一下这个雕花银餐盘，根据龙的专业水准，这可是个纯银盘子，不是镀铜的。
放在店里售卖的香水都是平价货，真正珍惜的贵价精品往往都要提前至少半年预定。
歌洛丽娅夫人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招呼着女仆进来再上了一盘奶油酥饼和一盘费南雪。
“所以您能告诉我们，您最需要的是哪几种玫瑰制成的精油吗，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西维问道。
也有一些在农场从来没有上过餐桌的，烟熏三文鱼搭配芝麻菜和鱼籽酱，再加上一点儿清新的橙皮酱，慢烤鳕鱼搭配烤茴香根，上面淋上菠菜酱汁。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具有律法效应的文书，你要保证，制作出的精油是供应给我，给阿弥修斯这家店铺，我可以给你一年的时间。”歌洛丽娅夫人爽快地答应下来，这对于她来说可是毫无损失。
茶和点心很快就送了上来，办公室的隔壁本身就是个茶水间，女仆在那里准备了点心和开水，以备不时之需。
西维叫来了站立在一旁的侍应生，对他说道：“这一餐让我很满意，有些感谢的话必须要对餐厅的主厨说，如果他不忙的话，能请他到这里来一趟吗？”
第 39 章 玫瑰
主厨保罗快步走到西维他们的餐桌前，身上带着厨房里各种食物的香气，这个大胖厨子丰富的食谱储存和烹饪经验简直可以比作一个移动厨房。
他丝毫不傲慢，而是谦逊地站到餐桌前，和客人们保持住一小段距离：“你们好，尊敬的客人们，请问对今天的用餐满意吗？能到这里来聆听客人们对于这餐饭的评价，对于保罗来说是一种无上荣光。”
西维觉得这位主厨很会讨客人的欢心，单凭他的站姿，就可以知道他全副身心都在为客人们考虑，有些客人是不喜欢来自厨房的油烟味道的。
“您好，主厨先生。今天的鹅肝和小羊排都做得非常好，您的配方让这些优质食材都焕发出了别样的滋味。”他称赞道。
“我很喜欢烟熏三文鱼沙拉和鳕鱼肉，还有味道很鲜美的牡蛎汤。”伊芙琳说。
“都很好吃。”奥斯汀很直白，他的脑子里可没有那么多可供使用的形容词。
“真是非常荣幸能得到客人们如此高的评价，这是我应该做的。”保罗的头埋得更低了，他很享受这样的夸奖，也同时展现出他更加谦逊的态度。
“如果能够吃到芒果味的饭后冰淇淋就更好了，只可惜这里没有。”西维故作惋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芒果还要一个多月才成熟呢，”主厨保罗赔着笑，小心翼翼的和西维解释，“你下次来时正是芒果成熟的季节的话，我请您吃。”
“谢谢您，主厨先生。这是给您的小费，您的烹饪配方值得这样的嘉奖。”西维拿出了10个金币，放在银色餐盘里，“虽然没有吃到芒果冰淇淋是有点遗憾，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奥斯汀的眼睛紧紧盯着那10个金币不放，一想到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待会儿会跳进那个大胖厨子的口袋里，他就心口痛起来。
“再次向您表达我的歉意，如果能有神奇的魔法能立刻变出一只芒果来，我就立刻在这里为您现场制作一道芒果冰淇淋。”主厨保罗用痛心的语气说道。
就是等你这句话。
“可惜没有这样神奇的魔法。不过在几天前我遇到了一对住在魔物森林的半兽人兄妹，他们售卖的一种果实吃起来本身味道就像芒果口味的软质冰淇淋。”西维故意说道。
奥斯汀和伊芙琳在一旁默不作声，这是西维编造的故事，与半兽人兄妹一点关系也没有。
西维的方法并不算高明，还很容易让倾听者失去兴趣，但是对保罗来说十分有用。
“西维，我有一个真诚的建议。”费奇说。
并且能够制造出价格如此昂贵的精油的玫瑰，本身在凯诺伊就并不常见，普通花店是买不到的，得去找种子商人。
一伙人跑得跌跌撞撞，差点将女巫的茶几都给撞翻了。
西维也开始犯难起来，这笔钱实在是太多了，他不可能为了这笔不一定能做成的生意而付出这么大的成本。
感谢歌洛丽娅夫人，给他送了一笔又一笔钱。
“看起来不太像，不然为什么希尔达没有邀请他进去?”伊芙琳提出了她的疑问。
“希尔达，你现在就出来见我，你当初为什么对我不告而别，明明收下了我的求婚戒指！你快出来见我！不然我就不把这只猫还给你了！”
“可能是希尔达的朋友?”西维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个老头是谁，但还是回答了奥斯汀。
“请告诉我你能给我提供一些怎样的建议吧，我的确需要一些动力来促使我做下决定。”西维说。
“我也一样。”奥斯汀说。
砰的一声希尔达赶紧将门关上，并且在门上加了好几道锁。
一路上奥斯汀都没有说话，表情很是沉痛，从一条龙的脸上能看出这样的表情可真是令人感觉稀奇。
西维带着奥斯汀和伊芙琳上楼，然后敲响了门。
“呵呵，我就知道。”希尔达冷笑。
“凯诺伊的气候不适宜种植玫瑰吗，还是这些玫瑰的品种特别娇贵?”西维略有些吃惊。
希尔达从一堆杂物里翻出她的魔法书，这本书上的大部分字符都像是用鸡爪子划拉出来的，但幸好旁边有配图。
“很抱歉我也并不知道多少，只是因为品尝过了那种水果以后才会格外想吃芒果冰淇淋。如果您想知道的话，下次我再遇到那对半兽人兄妹，我可以替您问问。”西维故意这样说，吊足了保罗的胃口。
西维说：“有一些关于玫瑰生长的问题需要请教一下你，午饭你想吃什么?”
对于一名对所有食物都尽在掌握的厨子来说，普通食材已经失去了新鲜感，一些意想不到的新食物会让他兴奋起来。
小咪大人张嘴，嘴里的鱼掉了下来，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喵喵叫。
能让一条贪吃的龙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发烧了就是被女巫的草药茶灌得神志不清。
奥斯汀看了看，就大概知道要去哪里寻找这几种材料。
“无刺玫瑰和千叶玫瑰一包种子20个金币，不保证全都能发芽，成熟的植株则需要50个金币一株。苦水玫瑰18个金币，植株则要42个金币。安娜卡拉和夏布利21个金币，植株需要45个金币。”费奇先生开出了价格。
“西维，你可真是有钱。”奥斯汀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希尔达：“种花吗？我可是一窍不通，但是可以给它灌点生长魔药，就是之前那种能一夜之间让植物成长的药水。但是对含有魔力的植物会比较有效，普通植物长成需要看运气。午饭我想吃烤鸡。”
“什么种子？只要你能说得出名字，我就一定能给你找出来。”费奇相当有自信。
希尔达回答说：“有是有，这种催生药水可以缩短植物的生长期并且给植物补充养分，但是草药柜里还缺几种材料，我没有月光草和鼠尾菇，还需要冰滴花和石鳞粉。”
总之想要大量购买种子或者是需要一些罕见植物的种子，去找种子商人费奇准没错。
“你可真是厉害，不过也少不了我售卖的优质种子的功劳。”费奇在夸赞奥斯汀的同时，也不忘夸赞自己。
歌洛丽娅夫人提到的五种玫瑰品种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从前他只知道玫瑰这一个大类，可并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小品种。
“能对你们起到作用就好。”费奇有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西维会突然高兴起来，不过他又要有金币进账了。
费奇一听就立刻笑了起来。
“来自魔物森林的特产呀，那也真是不太奇怪，可以详细和我说说那种果子吗。”主厨保罗被勾起了一点小兴趣。
“喵喵喵喵喵！”
“这是谁？”奥斯汀和西维小声嘀咕。
“费奇先生，我这次来是想找一些比较罕见的种子，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西维说道。
办公室里的东西杂乱，几本摊开的书掉到了地上，而掉落的位置刚好在一条长沙发附近。
作为一条经常袭击女巫菜园的龙，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老头。
“你怎么这么奇怪，快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奥斯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巫，简直像只鬼祟的老鼠。
西维虽然不懂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照着她说的样子靠近了门，门一打开就埋头冲了进去。
“真的吗?”奥斯汀质疑起来。
哦豁，原来是情债。
“谁说我怕他了！”女巫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八个度，“我们只是不方便说话，并且也不太方便见面罢了。”
“希尔达，外面的人你认识?”西维没忍住问了一句。
一个穿着法师袍的白胡子老头背着手，在小屋面前石子路上走来走去。
“我想回家了西维。”奥斯汀说。
这还没结束，她到窗台上去盯了好几眼，像是要提防着什么东西进来。
奥斯汀说：“它们都长什么样子，我可以去找。”
“希尔达姐姐，我们来啦，你在家吗？”伊芙琳过去敲了敲门。
“如果你想要尝试种植这些玫瑰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种子，成熟的植株比较难找，但愿你能承受得起这个价格。”费奇将话题拐了回来。
希尔达懒得搭理他，而是问西维说：“今天怎么来我这里玩了，午饭吃什么。”
当然也可以求助一下希尔达，问一下她到底是直接从种子催生玫瑰成熟植株，还是在玫瑰幼苗期促进生长会比较好。
种子商人费奇经营着凯诺伊城最大的种子生意，老欧律的种子铺还有西维耕种的那120亩麦子的麦种都是从他那里进货的。
在花卉栽培方面他也算得上是半个专家，也曾这样建议过歌洛丽娅夫人，只可惜作为母体的玫瑰植株在剪枝扦插之前就已经染病枯萎。
然后传来一阵东西掉在地上的砰砰声，过了好一会儿，种子商人费奇打开了门。
两声倒抽冷气的声音齐齐发出，是奥斯汀和伊芙琳。
“歌洛丽娅夫人也曾经向我买过这五种玫瑰，但是可惜，她并没有成功种植出足以供给精油制作的玫瑰，那片玫瑰田最终也随着时间一起枯萎掉了。”费奇耸了耸肩。
换上别的主厨，或许这个方法不会那么奏效。
那几包金贵的玫瑰种子被锁在一个抽屉里，挑选一个适合的时间催芽，然后先种到花盆里生长一段时间。
在魔物森林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每天晚上都出去寻找宝藏，他几乎每个角落都去刨过，很大概率能在魔物森林里找到原材料。
这还是要在他们成功交货的情况下。
“你是怎么确认一定会是她呢？”西维有些好奇地反问道。
他们口头约定了下次再见面时会带来这种果子，然后西维最后决定再去找找制作精油的玫瑰花。
“它们都被我照顾得很好，就像我一样强壮！”奥斯汀自豪地回答。
伊芙琳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结构像个女巫尖帽子的林中小屋让她看得有些惊奇。
付出去了100个金币，西维揣着5包天价种子，骑龙回到农场里去。
希尔达很热情地再次准备给他们端上草药茶，刚刚被他们一打岔，差点忘记了要端杯茶喝喝，但是被残忍地拒绝了。
直到晚餐结束后，奥斯汀一脸凝重地说：“西维，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不回家吃饭了。”
“你的建议真的对我们的帮助很大！我想每种玫瑰的种子都要一包，希望能顺利将这些花儿们都种出来。”听到这样的建议，西维立刻就有了解决办法。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西维替歌洛丽娅夫人惋惜。
西维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这条龙的额头，说：“你也没有发烧呀，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请放心奥斯汀，我并没有那样贫穷，付出去100个金币不会让我破产的。”西维说，并且为了让奥斯汀放心，他告诉了这条龙他拥有的全部财产。
“100个金币太多了，西维你必须要节省一点，我听说在人类社会破产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奥斯汀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搭配上希尔达的生长魔药，再配上一点好运气，说不定他们在一个月之内就会拥有一片玫瑰花田。
“嘘。可千万别让他听到，我就当没看见他。”希尔达一脸紧张，像是在防什么大型野兽。
“来自伊索亚的无刺玫瑰和千叶玫瑰，还有多洛克斯的苦水玫瑰，潘多尼的安娜卡拉和夏布利。我需要这五种玫瑰的种子，如果是成熟的花卉就更好了。”西维将歌洛丽娅夫人告诉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靠近魔物森林的荒地清理干净以后，他们才会试着移栽这些种子发出的幼苗。
西维又问：“那如果是先将玫瑰的幼苗先栽种出来，那有办法让它们快速催生成可以开花的成熟植株吗？”
说不定费奇拿这些书盖住脸在打盹，然后被他们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屋子里的三双眼睛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了希尔达。
如果要种满一大片玫瑰花田，那至少要花上2000个金币，歌洛丽娅夫人那750个金币可根本不够抵消这笔账单。
还没走到窗台下，它就被一双手抓住了。
这句话让西维开始变得忧虑起来。
“奥斯汀，你要回到洞窟里去了吗，之前我们说过，我提供一日三餐，而你帮忙做农活的，现在你不回来吃饭了，也不需要干活了。”西维说。
“下午好，霍伯特老爹，费奇先生在吗，我想找些罕见的种子。”西维上去和霍伯特老爹打了声招呼。
但全凯诺伊的人都知道，弗朗斯餐厅的主厨保罗是个特别有创意的人，最喜欢就是用新食物开发新菜单了。
“但愿我能承受得起这个价格，请你告诉我吧费奇先生。”西维说道。
“这可真是太贵了。”伊芙琳说道。
西维立刻就联想到了女巫招摇撞骗结果蒙骗到了法师协会头上，现在外面的白胡子老头就是来拘捕她的。
“他在办公室里，上楼左边第二个房间，猛敲一下门，他估计在偷懒，敲敲门给他留点面子。”霍伯特老爹说。
林中小屋外就只有那个白胡子老头，希尔达要防的人估计就是他了。
这可是他需要积攒几百年才能攒下的积蓄。
“我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了，歌洛丽娅夫人对吧？只有她会需要这五种玫瑰。”
“我忘记了！”奥斯汀只想节省一点钱，但却完全忘记了这是他应得的报酬。
“喝水就好。”西维再也不想品尝到那种令人痛苦的味道。
“我也是。”伊芙琳紧随其后。
“所以你怕他啊？”奥斯汀非常想看这个热闹，用一种极其惹火的方式撩拨女巫道。
并且他们之前谈好的条件就是每天做饭给奥斯汀吃，然后奥斯汀来帮忙干农活，不回家吃饭的话是不是要回到山洞里去?
他可以留下安心吃饭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们来到了女巫的林中小屋。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说。”西维赶紧摇头。
西维想了一整晚，第二天天一亮就立刻到林中小屋去找希尔达。
“是西维！之前从我这里买的麦种生长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都已经是茁壮的麦苗了?”费奇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开始寒暄起来。
“凯诺伊的气候对于种植玫瑰来说勉强合适，但是歌洛丽娅夫人的运气可真是太差了，先是遇到了几场大雨，把绝大部分玫瑰的根都给淹坏了，紧接着又是蚜虫病和白粉病，所以并没有多少玫瑰活下来。”费奇的语感慨万分。
“你们在说什么?”白胡子老头的眼睛立刻就瞪了过来。
“快快快，快靠近一点，我把门打开以后就立刻冲进来。”希尔达懒得搭理他，而是催促着他们赶紧进门。
不过有人比他们要先到达这里。
“你可以尝试购买几株生长得足够健壮的玫瑰植株，然后试试扦插，让玫瑰的枝条落地生根，这样就能节省下许多费用。不过相对的，也会更加耗费时间。”费奇这样建议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女巫在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
小咪大人在外面狩猎归来，拖着一条只比它身体短一点的鱼，昂首挺胸大步前进。
这可怎么办？他好像不应该打白工，并且如果每天都吃不到西维做的饭的话，他会觉得很难受。
来到费奇的种子大卖场，并不见费奇本人，卖场里只有他的父亲霍伯特老爹。
第 40 章 情债
这个故事要从154年前说起。
当时女巫希尔达还是个146岁的小女孩，对爱情还保留着美好的憧憬与炽热。
在熬死了第26个前任以后，她成为了没有前任的孤独女孩，于是她打算谈一场新恋爱。
新任猎艳对象是个魔法学徒，年轻，腼腆，拥有一张英俊的好脸蛋却十分贫穷。
是她没有吃过的类型。
几次美好的相遇和慷慨的出手相助以后，名叫卡洛斯的魔法学徒坠入了爱河。
他们曾经拥有过很多美好时光，在湖面上泛舟，在露天咖啡馆约会，在屋脊上走猫步……
希尔达的爱像玫瑰一样，从花苞到完全盛放再到枯萎，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在她的爱意彻底枯竭的时候，卡洛斯对她的爱达到了巅峰。
“嫁给我好吗希尔达，我爱你，我想娶你作为我的妻子。虽然现在我一无所有，但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一辈子都是一个魔法学徒，我会为你成为一个大魔法士的！”
卡洛斯单膝跪地，向希尔达奉上了一枚老旧的银质求婚戒指。
“你是认真的吗卡洛斯，我绝不会和任何人结婚，我们现在结束了。还有，你为我成为一个大魔法士，这句话本身听起来就很可笑。”女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夜搬家消失得无影无踪。
希尔达对于苦苦痴恋她的前任们的处理方式都是冷处理，放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自己死光了。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她的人生是自由的，不会是某个人的妻子，只会是女巫希尔达。
她属于自己。
“怎么了？是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西维下意识摸了摸脸，不知道脸上有没有粘上孢子粉。
卡洛斯已经老了，到他这个年纪需要非常注重饮食，他就只吃了炖牛尾骨汤和贝果。
“看起来好小一个。”西维说。
煎出牛油以后将它们全都倒进坩锅里去，然后放进女巫菜园里摘的番茄，土豆和胡萝卜，炖成一锅牛尾骨汤。
香甜的苹果干味道让被吓坏的小地精回过神来，他很紧张地低头啃了一口苹果干，甜甜的味道让他稳定住了情绪。
他们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以后都没遇到什么能吃的东西，奥斯汀干脆载着西维到森林的另一头，看看能不能抓到大只的野鸡。
它们太大只了，西维没有自信能将它的肉全都烤熟。
“没有，对于人类来说没有毒，我见过兔子吃它们，兔子没死。果冻菇很好吃，兔子也很好吃。”奥斯汀简直是在讲恐怖笑话。
“你是人类?”小地精的嗓音细细的，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西维看了看手上的那只蘑菇，如果要做8只鹌鹑的填馅的话，的确不太够。
真是意外的收获，现在可以做脆皮烤鹌鹑吃了。
希尔达用鞋尖踢了踢他：“快起来了，别趴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我告诉你哦，最多就留你吃一顿饭再走。”
蘑菇碎很容易熟，吸饱了鹌鹑汤汁以后就将骨架挑出来扔掉，蘑菇炒得干一些就盛起来。
希尔达抄起门后的扫帚，砰的一声卸掉门，冲过去把老头卡洛斯叉在了地上。
夹心的贝果就是今天的主食，西维往里面简单地放上了一点奶酪片和蔬菜叶子，端上桌，开饭。
一道银色身影快速窜进草丛里，一阵咕咕声从草丛里响起，紧接着一窝鹌鹑被奥斯汀赶得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
锅里的橄榄油烧热，西维将鹌鹑一只只放进去，热油将它们的皮煎得金黄硬脆。
西维想了想，说：“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喜欢希尔达，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想的只是向她证明一下自己吧，你说的成为大魔法士什么的。”
“我们出去摘了点果冻菇，来一起尝尝它的味道吧。”西维赶紧转移话题，来避免喝上一杯女巫出品草药茶。
突然，奥斯汀动了。
滋啦滋啦滋啦，鹌鹑体内的肉汁极速沸腾着，和包裹在内的蘑菇碎交融在一起。
小地精一下子被两个高大的身影团团围住，这种恐惧震慑让他差点就晕过去。
西维笑了起来：“我是想说，像你们这样生命漫长的种族，都不会选择寿命相差太大的种族作为爱人的吧，毕竟如果另一方的生命太过短暂的话，也太容易失去爱人了。”
奥斯汀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可是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我们制做魔药时用到的某些材料，就要靠特制的一套工具蒸馏出精油，直接使用会产生莫名其妙的药效。”希尔达边回答，边把角落的一套器皿指给他们看。
“你们回来了?出去这么久一定很口渴吧，快来喝杯茶休息一会。”希尔达满面笑容地向他们招手。
“它们是没毒的吧，对人类来说没有毒。”西维有点不太放心。
要是希尔达不指给他看，他都几乎要忽略了这个摆在角落里的小装置。
希尔达本来还没认出来，毕竟都过去154年了，谁知道英俊小伙会长成这样的风干老橘皮啊，他早该入土了才对……
卡洛斯仰躺在地上，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发起了呆。
果然要有对比才会变得幸福起来。
“嗯，我是人类。”西维回答说。
卡洛斯挣扎累了，躺在女巫的扫帚底下喘口气：“我是大魔法士卡洛斯，希尔达的情人。”
“请演示一遍吧，你示范完以后我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西维说。
“唔，好吃。”
刚刚就是因为这只小地精抱住了蘑菇柄，才被他一起提了上来。
在下锅煎鹌鹑之前，西维先来处理烤鸡。
“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曾经见过人类，爷爷告诉我他爷爷的爷爷说人类非常高，非常壮，最喜欢用地精来煮汤。”小地精有点想逃跑，但因为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送给你们，这种蘑菇很好吃。”小地精说，“谢谢你的苹果干，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啦。”
“呵呵。”希尔达冷笑。
卡洛斯说：“你是觉得我不再年轻了吗?我可以去研制青春药水，变回那个你熟悉的卡洛斯。”
就像希尔达所说的那样，如果她真的喜欢他，他们早在100多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西维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抓，竟然真的抓到了一只扑腾的小鹌鹑。
西维看到了一只可食用的棕色大蘑菇，伸手去摘时不小心把一只小地精和蘑菇一起提了起来。
他劝说卡洛斯放下这段感情，他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牛尾骨汤里的蔬菜都被炖得软烂，煎过的牛尾骨让汤色变得有些奶白，冒着暖乎乎的热气，要是天气再热上一点就不太适合喝这样的热汤了。
卡洛斯说：“如果我当初是个年轻的大魔法士，你会接受我的求婚吗？”
“希尔达，你知道该怎么将玫瑰花瓣做成精油吗，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蒸馏，你知道怎么蒸馏玫瑰精油吗?”他问道。
小心翼翼地吃完了一整个果冻菇，一抬头就看见奥斯汀在盯着他。
奥斯汀出去把外面的鸡挖出来，敲开表面那层被烤干的泥土，扒开树叶子，金黄色的滚烫鸡汁流了满盘。
将果冻菇拿了出来，每个人都分了一个，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一起吸果冻。
他们从农场过来时带了一些新烤的贝果和牛尾骨，再加上烤鸡和烤鹌鹑，这将会是一顿丰盛的午饭。
老年卡洛斯挣扎着，抱住希尔达的扫帚就要爬起来：“希尔达！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和你分手，我现在已经是个大魔法士了！不是那个贫穷的魔法学徒。为了能够再见到你我很努力，我买了有大钻石的新戒指，就是为了再见到你能和你求婚。”
奥斯汀扭过头，用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盯着他：“我也有，龙的寿命比女巫更加漫长。”
他居然还没死，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西维立刻闭紧了嘴，然后缓缓转身。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活那么久的老情人，希望这次打发走以后，下次再见就是一座坟了。
西维赶紧给他怀里塞了一块苹果干，剩下的一整包塞给了一旁瞪起眼睛的奥斯汀。
“人类不吃地精，你们看起来就和我们差不多，只是体型小一点。”西维比了一下，发现面前这只小地精只比巴掌长一点，就和蘑菇柄一样高。
这场热闹再看下去可就要闹出人命了，西维站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的愈演愈烈：“这位……请问你怎么称呼?”
伊芙琳的表情有点惨不忍睹，她一脸同情地看着卡洛斯，他正喝着希尔达亲手倒的草药茶。
奥斯汀说：“大概300岁左右吧，她们女巫很长寿，并且容貌也不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衰老。”
这样的话他没有告诉奥斯汀，免得这条龙开始提前难过，难过得吃不下饭可怎么办。
他们往密林里走去，突然奥斯汀停了下来。
但那样久远的爱意消磨到现在，也只剩下了拼了一口气要证明一下自己罢了。
希尔达：“根本无关相貌问题，我只是不喜欢你了而已，当初你年轻的时候向我求婚我就没有答应，现在我也同样不会答应。”
剩下的几只鹌鹑被奥斯汀一一扑倒扭断了脖子，然后全都捡了回来。
不认识的野生蘑菇不吃是长寿的诀窍之一。
西维说：“这位卡洛斯先生，我觉得你是个很努力的人，但是希尔达并不情愿持续你们之前的关系，你们这样是不会幸福的。”
“需要我演示给你看吗，刚好我的露滴草汁液用完了，需要蒸馏一点。”希尔达说。
希尔达大肆进攻冒油烤鸡，她没忘给小咪大人也撕了条大鸡腿，还贴心的将大鸡腿都撕成了鸡丝，以供小咪大人享用。
西维只好让奥斯汀找了几片大树叶洗干净，将鸡包裹住，外层裹上泥巴，到院子里挖个坑烧火，将鸡埋进余烬里慢慢烘熟。
希尔达受不了这个老头了：“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了，我也不想和你结婚，我们在154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地上的成熟果冻菇也全部被摘走，西维细心地拿出手帕将果冻菇的孢子粉抖在上面，可以回家找一块土地来试试能不能让果冻菇在农场里生长。
他对希尔达的感情确实是不纯粹的，一开始是因为希尔达的慷慨大方，他很需要钱，但也慢慢爱上了希尔达。
希尔达想吃的烤鸡还不见踪影，之前在魔物森林里抓过的斑点鸡很大只，但却不太适合用来做烤鸡。
在草药茶的气息中，只是入口清甜的果冻菇突然变成了人间美味。
稍等一会儿以后才给这些鹌鹑翻个身，继续煎没有被热油碰到的另一面。
真是一次莫名其妙的相遇，失去了一块苹果干，但是他们收获了一丛美味蘑菇。
“嘘。”奥斯汀稍微移开了一点视线，好像又不是在看他，而是在他看他身后的某一处。
“一只地精。”西维回答说。
“你是好人。”小地精说，“给我好吃的苹果干。”
当他躺进坟墓里的时候，奥斯汀还是一条正年轻的龙呢。
果冻菇没有一点菌菇类的气味，反而更像是水果，一种入口清爽的清甜水果，很适合解暑。
回到林中小屋，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草药茶味。
野鸡没遇上，倒是先遇见了一只地精。
杂草掩盖住的地方，长了一堆拳头大小的，像个棕色的巧克力球的圆形蘑菇。
“你快尝一下。”他把撕好的果冻菇递给了西维。
“你在跟谁说话?”奥斯汀刚刚听到了点草丛里的窸窣动静，过去抓到了一只彩色尾巴的大野鸡。
“这是道歉礼物，我很抱歉刚刚吓坏了你，我们就先走了。”西维捡起蘑菇，和这只小地精告别。
希尔达说：“请注意你的措辞，是前任情人。”
伊芙琳吃着贝果，新磨的小麦有一股甜香，柔软的贝果和一点点奶酪和有些脆的蔬菜叶子，对口味清淡的人来说非常友好。
“你喜欢吃蘑菇吗？”小地精问道。
希尔达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突然平静下来的卡洛斯，但最终还是没说话。
这还是一条过分年轻的龙，的确很难向西维解释这个问题，龙类的传承记忆里没有告诉过他什么叫爱。
让希尔达生起火，他在自带的煎锅里面放了块黄油，把大块的牛尾骨放进去，煎得两面变成深棕色的熟肉。
西维伸手去摸了一下果冻菇，摸下来一层像巧克力粉一样的蘑菇孢子粉。
烤鹌鹑吃到嘴里会抹上一嘴的油，奥斯汀一口下去就咬掉了半只鹌鹑。
西维习惯先喝一点汤，不太油腻的牛尾骨汤很合他的胃口，里面的蔬菜炖得软甜，牛尾骨因为没煮太久肉都没有散在汤里，挂在骨头上不软不硬刚刚好啃。
一番拉扯过后就变成了西维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蘑菇有了，鸡也有了，回希尔达的林中小屋做饭。
“敢碰我的小咪我今天就将你埋进我的草药圃当肥料！”
鹌鹑的骨架没有扔掉，而是留着放在锅里炒香，切碎的蘑菇也一起放下去，倒进去一点白兰地来炖煮。
小地精往草丛里一钻，立刻就失去了踪影。
“我想送你一点蘑菇，地精天生就是发现蘑菇的好手。”小地精有点害羞地说。
鹌鹑很快被煎得四面焦香，西维将它们从锅里捡起放进餐盘里，解开身上捆着的细线，旁边配的是黄油加红酒炖煮出来的酱。
“我闻到好吃的果冻菇的味道了。”奥斯汀舔了舔嘴唇，弯下身去扒开了隔壁的草丛。
好精彩！
西维：“那可真是让人羡慕，力量，寿命和美丽，这个种族全都拥有了。”
奥斯汀将果冻菇摘下来，拍了拍上面的孢子粉，轻轻一撕将表皮撕开，里面的透明果冻胶状物颤颤巍巍地露了出来。
牛尾骨汤的香味和煎鹌鹑的焦香很轻易就充盈了这一整个厨房，闻到的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只希望能快快开饭。
鸡皮上淋上融化的黄油，然后就塞进……女巫的厨房里没有烤箱。
希尔达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亲手调制了一壶草药茶用来毒杀……哦不，招待前任情人卡洛斯。
角落里放着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圆形烧瓶，上面连着一根细管连接着另一个像漏斗一样的玻璃器皿，但是下面有旋转的瓶塞可以调节滴水。
还差主食就可以开饭了。
他现在还没被吃掉，面前的这个人类应该是个好人类。
也很容易失去很多朋友。
一场风波很快地掀起又很快地平息，西维看他们两个已经没什么事了，就和奥斯汀一起到附近的树林里找点食材来做午饭。
小地精带着他们走了两步，绕过草丛到树的背面，拨开灌木，撩开草丛，一大丛棕色蘑菇出现在眼前。
西维接过去，啃了一口。
厌倦了爱情游戏以后女巫很长一段时间都居住在林间小屋，偶尔外出一下。
鹌鹑被用细线捆紧，确保肚子里的馅不会突然跑出来，现在可以下锅煎了。
处理鹌鹑和野鸡的奥斯汀回来了，西维让他去切碎蘑菇，待会用来给脱了骨的鹌鹑填馅。
西维并没有那么想知道答案，只是稍微有点感慨，人类的寿命对于这些长生种来说还是太过短暂了。
“还是这个熟悉的味道，100多年过去了，你的手艺是没有半点长进啊。”卡洛斯喝下一口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看上去像是老了10岁。
这顿饭结束以后没多久，卡洛斯果然如他所说离开了这里，希尔达松了口气。
全身的骨头都去掉了的鹌鹑软趴趴地趴在盘子里，西维往它们的腹腔里撒上一点盐来调味。
没想到居然碰上了卡洛斯。
在找食材的路上，西维问奥斯汀：“你知道希尔达今年多少岁了吗，我知道打听女士的年龄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很好奇，她的前任情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
“怎么了?”西维问道。
卡洛斯：“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晶莹剔透的菇肉很柔软，咬下去入口就是清甜的汁液，凉凉的，很顺滑，在嘴里几乎没有咀嚼几下就融化开了，变成了清甜的汁液。
奥斯汀说：“你这种行为就像逼迫龙吃蔬菜一样讨厌。”
一个支架将圆形烧瓶和漏斗一起架起来，烧瓶的底部放了一个小烛台。
因为还缺生长药水的四种材料，希尔达暂时不能给西维调配药水，西维转而问她蒸馏精油的事。
脆皮和蘑菇内馅混合着鹌鹑肉在嘴里咀嚼，又脆又嫩，肉汁十足。
是成为了大魔法士又活了许多年的糟老头子。
“抱歉抱歉，我没有看见你。”西维立刻小心的把这只带着红色尖尖帽子的小地精放了下来。
这次的烤鸡他做得很简单，只在内外抹了点盐，然后将胡萝卜块和洋葱、芹菜还有香草一起塞进鸡肚子里。
卡洛斯说：“好，我吃完饭就走。”
吸完了果冻，西维让奥斯汀去将鹌鹑和野鸡处理干净，他先来煎牛尾骨。
老得就像刚从坟里刨出来。
小咪大人喵喵叫着从白胡子老头的手里挣扎出来，爪子挥舞出残影将他的法师袍挠成了流苏披肩。
3个脑袋扒在门上，全程目睹了女巫单方面殴打法师袍老头勇救小咪大人。
热油和皮肉炙烤的声音听起来像一阵急雨，滚烫而热烈。
鹌鹑被捏起来，小心翼翼的往肚子里填进去蘑菇馅，填满以后鼓涨得要比一只大土豆都饱满。
“你是说这个蘑菇吗?我想做点蘑菇填馅的烤鹌鹑。”西维回答说。
小咪大人翘着尾巴，用嘴拱着餐盘里的鸡丝，将鸡丝从这头蹭到那头，又嗷呜嗷呜地蹭回来拱回嘴里去。
希尔达在想要不干脆把他敲晕直接埋进草药圃里做肥料算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听不懂人话。
希尔达到草药圃里面去拔了几颗露滴草，然后将它们切碎，打开烧瓶的盖子，将水和露滴草碎一起放进去。
点燃下面的小烛台，让火焰慢慢燃烧。
烧瓶的底部被烤热，里面的水沸腾起来，煮着露滴草碎，水蒸气慢慢升腾，顺着管子凝结成液体，然后滴进漏斗里。
西维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突然，烧瓶底下裂开来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