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赔偿
西维是在场所有生物中反应最慢的，眼睁睁看着烧瓶炸裂但身体却反应不过来。
即使奥斯汀在第一时间迅速一把将他拉走，迸裂开来的玻璃碎片还是划伤了他的手。
本来这只是一个小伤口，但露滴草的汁液带有灼烧感，立刻就让这个被划开一条血痕的小伤口剧烈疼痛起来。
这种剧烈疼痛立刻让西维皱起眉，发出嘶的一声。
奥斯汀没有松开拉着他的手，而是将伤口凑近嘴边，伸出舌头小心舔舐着。
西维想要缩回手，却被奥斯汀紧紧扣住。
伤口的灼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凉，湿润，还有柔软的触感。
被一条龙舔舐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更准确来说是被一个男人抓紧手舔舐，还不如被一条巨龙原地舔个跟头。
西维的心里升起一股慌乱，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试着去轻拍奥斯汀的头：“我没事，不用这样的……”
奥斯汀抬起眼看着他，手却被抓得更紧了。
伤口在温柔的舔舐下，血痕慢慢淡去，被玻璃碎片划开的伤口缓慢愈合，变成了一道浅浅的粉线。
另一边，女巫被吓了一大跳，爆炸发生后她先是一闪，现在正手忙脚乱的扑灭烛台的火焰。
伊芙琳站得远，玻璃碎片没崩到她。
她想上前去为西维的伤口做一个能稍微减轻一点痛苦的小祷告时，奥斯汀已经让伤口愈合了。
“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伊芙琳只好问。
“还好，已经不痛了。”西维看了看手上的粉线，“谢谢你，奥斯汀。”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西维看见眼前出现了一点光亮，一盏灯挂在一个招牌下面，借着灯光，他看清了招牌上写着的字。
原来是只大章鱼啊。
西维学着她的样子，先喝了一口牡蛎汤汁，上面挤了柠檬汁，有一种咸酸味。
西维先尝了尝海鲜汤，入口是浓郁的酸。
两只鹦鹉扑腾扑腾飞起来，几根漂亮的羽毛掉下来，小咪大人蹲坐在地上，遗憾地舔舔爪子。
他还喜欢炸虾和炸鱿鱼圈，不一会儿就吃掉了大半盘子。
向来只有女巫希尔达卖假货给别人，可没有她希尔达买到假货的先例，尤金他彻底玩完了！
“很抱歉西维，尤金卖的假货如此不可靠，竟然让你受伤了，我现在就去打到尤金把你的赔偿金吐出来！”希尔达的脸色愤怒得可怕，仿佛下一刻她那头弯曲的卷发就要变成狂舞的黑蛇，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喵呜猫呜喵呜喵！”小咪大人急急地也冲出门外，但女巫早就消失了。
天已经快黑了，太阳往海平面下沉去，海平面上与天连接的地方被涂抹上了一层热烈的橘色，海水由幽蓝缓缓归于黑暗。
“能。”奥斯汀点点头。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低头叼起牡蛎肉大嚼起来。
这顿饭的氛围不错，吃到一半赛伦没忍住拿出了她在海底捞出来的陈酿，塞子一拔给在座各位都倒上了一杯。
浪涛声拍打着海岸，这个海边小餐馆就建在岸边的沙滩上，如果他们能早一点来的话，就能借着日光捡贝壳。
尤金炼金材料铺。
希尔达抱着手臂坐在一张高脚靠背椅上，双脚翘起搁在这个大胖子的背上将他当脚垫，扫帚竖在椅侧。
“希尔达，你看看要用的是哪些。”西维问希尔达。
朗姆酒的口感会相对甜一些，但直接喝还是有很浓重的酒精味和火辣味道。
“这位先生，本店售出的产品意外使您受伤，尤金很诚恳地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您需要些什么，尽管提，我会给您送上一份让您满意的道歉礼物的。”尤金带着一张笑脸，深深对西维鞠着躬。
“明白，我马上去。”尤金一溜烟往门外跑去。
是番茄味！
赛伦说着，往牡蛎上面挤上去了一些柠檬汁。
小咪大人立刻就被吸引住了，轻轻跳下女巫的膝盖，来到架子下面匍匐着，压低了身体做出狩猎的姿势。
真的很容易会掀翻到衣服上面。
希尔达替他争取到了这么多赔偿礼物，请吃饭是应该的。
“那待会儿你带路，自从住到农场以后，的确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过海鲜了。我有点想念鱼类还有贝类的味道。”西维笑着回答。
“月光草要整株植物磨成的粉末，5年份的鼠尾菇，冰滴花溶液不行，我需要新鲜的一整株，石鳞粉要50克。”希尔达说。
“尤金要被打死了！”
海鲜味！香！小咪大人喜欢大号海鲜。
希尔达和小咪大人有赛伦贴心摆在面前的鳕鱼炸丸子和油炸凤尾鱼，多年好姐妹口味拿捏！
奥斯汀特别喜欢这个烤沙丁鱼，整条鱼被叉起，从鱼头吃起，连肉带骨头一起被他嚼进肚子里。
“谢谢。”西维说。
赛伦给了他们一个好位置，一个从海滩上延伸出去在海面上的露台。
“我想一下，月光草和鼠尾菇，还需要冰滴花和石鳞粉，这4样这里都有吗？”西维问道。
一旁的奥斯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够面无表情地将一整杯酒都喝下去。
跟着小咪大人走了半个小时多一点，穿过好几个狭窄的小巷，爬过两堵矮墙，推开一扇木门以后走进最后一个黝黑的巷子。
“真是怪事！这个烧瓶明明是新换的，只大概使用了1年的时间，以前起码要用8年才会炸……好啊死尤金，竟然敢卖给我假货，今晚我就从你家烟囱爬进去炸了你家！”
赛伦心情很美妙，她开始教西维他们吃牡蛎刺身。
因为都会巫术，性格也很是相似，彼此之间臭味相投，她们第一次见面就一拍即合，结交为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从此开启了称姐道妹的几百年友谊。
她是一只来自深海的海妖，是海洋里会巫术的种族，目前上岸成为一名海鲜厨子，每天都过着白天开店晚上回海里进货的规律生活。
奥斯汀往上抬了一下眼睛，虽然他看不见这只大胆猫咪到底在他的头顶上想干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没和它计较。
伊芙琳用烤得硬脆的面包片沾海鲜汤吃，汤的酸味配上小麦甜香，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十几根触手将这些菜稳稳上桌，整张桌子顿时都被海鲜菜品摆满。
“希尔达，呃……你要不先收拾一下桌面？”西维看着因为烧瓶炸裂蜡烛倒下而一片狼藉的桌面，真诚建议道。
西维闻了闻酒杯里的酒液，闻着像是朗姆酒。
还有焗龙虾、香煎扇贝肉、烤沙丁鱼、章鱼沙拉、生蚝刺身……
他追上希尔达，不仅仅是来送小咪大人，也是来找一套能够蒸馏玫瑰精油的器皿。
尤金出去了一会，很快就带着几个瓶子回来。
推开那扇门一看，一个大胖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尤金在心里暗暗唾骂一年多以前卖给他一批低价烧瓶的那个游商，他当时就是贪点小便宜，谁知道今天就被揍成了猪头。
西维坐到座位上以后，一只裹着红色头巾的毛绒绒小海獭给他端上来一只插了吸管的椰子。
一张青紫的肥脸朝着西维嘿嘿一笑，一只眼睛上还带着个黑眼圈，把西维吓得后退两步撞到了奥斯汀。
尤金抱着他的宝贝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把额头上的冷汗擦了又擦。
海螺被吹响，发出低沉的鸣声，鱼脊骨做成的竖笛声音清脆，贝壳敲击起哗哗声……
这个餐馆里面的所有服务员都不是人类，都是些可爱的海洋动物，西维看得很新奇，再看向赛伦时，有些好奇唯一是人形的她到底是什么动物。
“有点丑。”奥斯汀对西维说。
“尤金！尤金！”
小咪大人一直喵喵叫着给他们引路，它黑得和这条巷子融合在了一起，不听声音根本不知道它在哪里。
赛伦也坐到空座位上，朝着店里面大喊一声：“迪伦！后面的客人别接待了！厨房不开火了！”
小咪大人就像一尊雕像，蹲坐在银龙的头顶，快速前进的飓风撼动不了它的身体半分。
“好嘞！”赛伦和她的触手们一起回到厨房里继续奋战。
烤沙丁鱼上面挤上柠檬汁，只微微撒了点海盐的鱼肉霎时间被激发出香味，吃进嘴里有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海洋气息。
西维试着按响了门铃，门后没人应声，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小咪大人也同样很喜欢赛伦，喵喵叫着立刻上去贴贴。
“希尔达，待会儿我请你吃顿晚饭吧，就在城里的餐馆。”西维说。
“当然有当然有，您是要月光草的花粉还是整株植物磨成的粉末，鼠尾菇有3年份和5年份，冰滴花是溶液，石鳞粉立刻给您打磨。”尤金态度很是热切。
看到西维迈开腿就往里面走，大鹦鹉立刻带路：“这边！这边！”
伴随着浪涛声，这群海龟演奏着赞颂海洋的乐曲，自娱自乐得很开心。
时间不早了，折腾了这么久就快到晚饭时间，在希尔达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海边的一个餐馆。
他之前从来没有生吃过牡蛎，觉得这些贝类生吃会很腥，但实际上牡蛎的鲜美味道让他很是吃惊。
一红一绿两只大鹦鹉从门里飞出来，一鸟一句，短短3句对话间就告诉了他们女巫正在里面暴打老板尤金。
在奥斯汀从魔物森林飞到凯诺伊的这段路程里，小咪大人没有乖乖待在西维或者伊芙琳的怀里，而是踩着银龙的脖子一步一步走到头顶坐下。
一只猴子抱着一大串椰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在柜台后面歇了一会儿以后又跑到外面上树摘椰子去了。
她懂了，待会儿这份饭单独加料。
另一道声音呜咽着：“希尔达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冷若冰霜的女巫态度立刻软化：“哎呀，是我的错。太生气了所以忘记了我们的小咪大人，妈妈给你买饭店里的香酥小鱼干，还有奶油泡芙……”
他又尝了炸虾，表面裹着的那层金黄面衣炸得酥酥的，胡椒盐让炸虾吃起来更添辛香，嚼在嘴里脆脆的。
“完全没问题！这是尤金应该要支付的！”
“你们好，我是赛伦，希尔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晚你们将会品尝到最美味的海鲜大餐。看希尔达的面子上，打八折。”赛伦笑眯眯地说。
海鲜汤的汤色浓郁，大量番茄炖煮进去浓缩成了热烈的深红，用勺子在底部捞一捞，很轻易就捞上来大虾、青口和鱼肉。
这条龙像是丧失了味觉一样，将朗姆酒当成小甜水喝，赛伦笑眯眯地给他续了一杯又一杯。
“这是月光草粉末，这是鼠尾菇，这是磨好的石鳞粉，您拿好。”尤金把这些东西都递过来。
“有客人！有客人！”
“奥斯汀，有时候过分真诚会使别人受到伤害。”西维对奥斯汀说。
与其说这是一场正式演奏，不如说是这个乐团的自娱自乐。
“对，没用的可以抓，我们家小咪大人真聪明。”希尔达欣慰地点点头。
“杀鸟了！杀鸟了！杀鸟了！”
刚刚的不自在和尴尬散去了一些，西维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反应过激。
对于一个厨子来说，能看到自己的饭菜被开心扫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看我的示范，把牡蛎的壳托起来，微微前倾一点身体，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在牡蛎壳底下放一张手帕……你们以为这是为了优雅吗？放屁，只是因为总有些手忙脚乱的蠢蛋将牡蛎吃到衣服上去罢了。”
赛伦立马就发出哦的一声。
怎么看怎么合适。
“希尔达的朋友！那个……西维！伊芙琳！你们吃不吃辣的?”赛伦从厨房里探头，身后的触手举着锅铲和平地锅。
“小咪，不要抓尤金家的鸟，它们还是有点用的。来来，妈妈去带你吃海鲜大餐。”希尔达皱起眉教育着小咪。
椰子汁很清甜，味道很新鲜，像是刚摘下来的。
当西维觉得奥斯汀的味觉真的出了问题以后，奥斯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原谅你尤金先生。不知道你这里可以定做一套蒸馏的器皿吗，需要大一些，最好是正常大小的三倍。”西维问道。
“嘬嘬嘬！”
西维也照着做，原本就汁水充沛的肥美牡蛎现在更加汁水丰沛了。
晚饭终于开始了。
在场的人没一个知道那个叫尤金的人开的店究竟在哪里，还是小咪大人喵喵叫着，回头好几次叫他们跟上。
两只大鹦鹉站在架子上扭着脖子，左扭一下右扭一下，下一刻它们就开始逗猫了。
“你可不要把16条触手全都缠在一起，上次我可是解到后半夜。”希尔达抿了抿杯子里的酒液，“嗯？好酒！”
奥斯汀拿了第二个，一不小心没拿稳，半只牡蛎滑出了牡蛎壳，汤汁撒到了衣襟上。
“喵！是猫！”
应该就是这里了。
再把牡蛎肉吃到嘴里去时，柔软的牡蛎肉滑进口腔，咬起来有些爽脆，肉质鲜甜微微带着点矿物质感。
要是客人用得好，这不就会变成他的常客了吗？
小咪大人喵喵叫着跳上她的膝盖，给这个女人的脸上来了两记喵喵拳。
但愿那个叫尤金的人在他们赶到之前没有被打死。
“怎么不问我。”奥斯汀看向赛伦的触手，思索着到底好不好吃。
奥斯汀只是想帮助他而已。
“你们坐到外面露台去，外边有大桌子，晚上吹海风看星星特别漂亮。”
这些魔药素材都并不算太罕见，炼金材料铺里有储存。
“我能吃一点辣，请不要太辣赛伦小姐。”西维回答说。
得立刻把仓库剩下的那批货全都给扔了，不然都不知道哪天又会挨上一顿揍。
这份道歉礼物是他应得的。
一支海龟乐团缓缓从水面上浮出，坐到了露出海面的大块礁石上，西维把头转过去，开始欣赏它们的表演。
穿过几个摆着稀奇古怪动物骨骼的展示架，再路过两排摆放着各种颜色药水的炼金术货架，西维隐约听见了希尔达的声音：“好你个尤金，竟然敢将残次品卖给我，你也不知道在外面打听打听我的名字！”
她抄起门后扫帚，一个箭步冲出去，骑上扫帚就立刻消失在天边。
还真是新鲜摘下来的。
烧瓶里面还有沸腾的水和能给伤口带来剧烈灼烧感的露滴草，绝对不会是小伤。
虾肉鲜甜，青口滑嫩，鱼肉松软，味蕾和胃口很轻易就被打开。
“希尔达，你把小咪大人落下了。”西维说。
“你呢，你能吃辣吗？”赛伦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立刻接过话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那我要去瞭望塔那边吃海鲜大餐，我知道那边有家做海鲜的店，味道非常好吃。”希尔达假装矜持地推让了一下，然后立刻就答应了。
“谢谢你。”西维接过以后全又转手给了希尔达。
“上菜上菜，快来品尝一下我的拿手好菜！”赛伦从厨房里出来亲自给他们上菜，她这里可不像普通餐厅那样讲究，根本没有什么前菜正餐之分。
不对劲。
两只大鹦鹉飞回了后面的鹦鹉架上，歪着头，一左一右地看着地上趴着的尤金。
“不用谢。”奥斯汀眨了眨眼睛。
“尤金！尤金！尤金在哪？”
要是没有奥斯汀，那个爆炸的烧瓶估计就直接崩他脸上了。
“有客人！有客人！有新客人！”
希尔达飞得很快，奥斯汀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进入到凯诺伊城时，他们立刻就失去了方向。
“今天高兴！不醉不归啊不醉不归！”赛伦很是豪气地和希尔达碰了杯。
“现在把你们的嘴凑上去，先吮吸一口牡蛎的汁水，然后再把牡蛎肉一整个吸进嘴里去，就像这样。”赛伦非常快速的将一整只牡蛎肉都吞了下去。
“猫！喵喵！”
柜台上的寄居蟹也大喊：“知道了赛伦大人！”
小咪大人站起来，高傲地喵喵叫两声。
可恶的黑心商人！
另一只触手端上来的是海鲜汤，里面放了青口、大虾、鱼肉还有培根和土豆丁。
一只触手端上来一盘炸海鲜，是裹了一层薄面糊炸的大虾和鱿鱼圈，旁边配着新鲜的柠檬片可以挤上汁液。
很快他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希尔达，你不会是喝到中毒魔药了吧。你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小咪呢，快过来让姨妈看看。”赛伦出现在餐馆门口。
“希尔达大人，有新客人来了，您可以让我先站起来吗，一切条件都好说……不是，是我会答应您提的任何条件！”尤金的声音既谄媚又可怜，似乎已经被女巫好好整治过一番了。
“赛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新朋友。这个是农场主西维，那是他的妹妹伊芙琳，剩下这个，啧。”希尔达一一介绍起来，轮到奥斯汀就只剩下啧的一声。
“嘶。”伊芙琳倒抽一口凉气，接着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盯住希尔达。
“要辣一点。”伊芙琳说。
“哼哼，你最好说到做到。现在你可以起来了。”希尔达在他背上踹了一脚。
“你要赔我20个金币的精神损失费和一套全新的烧瓶。还有，你还要赔偿我的朋友，他可是被你的假货炸伤了。西维，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提。”希尔达一开口就是打劫，而尤金不得不赔着笑脸心甘情愿地接受讹诈。
赛伦的餐馆里面还挺多人，有长条桌也有圆形的小餐桌，水手们碰着啤酒杯大喝啤酒，托着盘子的海狮一扭一扭地给桌上上菜，还有只寄居蟹在收银台的账簿上奋笔算账。
女巫的表情从疑惑到恍然大悟再到勃然大怒，只用了短短3秒钟的时间。
龙根本不和女巫计较，最近她对西维很有用，他可以无视她的挑衅行为。
西维拿起一旁放着的餐巾，塞在龙的脖子里给他做了个围兜。
被往身上连扎两刀的尤金脸上差点就挂不住笑，心说你们两个可真是彼此彼此。
得赶紧进去看看。
“奥斯汀，我们跟上希尔达。”西维将着急得在门外打转的小咪大人抱起来，骑龙一起去追希尔达。
尤金跑了他的鹦鹉没跑。
“当然没问题，请您6天之后，噢不……4天之后就到这里来拿，包在我身上。您还有些什么别的需要吗？”尤金的态度格外诚恳，这个同时也是他表现的机会。
“赛伦！快出来，我来你家吃饭了！这次可不白吃！”希尔达还没走进餐馆，就对敞开着的大门喊道。
第 42 章 醉鬼
“奥斯汀？”西维拍了拍奥斯汀的肩膀，这条龙一点反应都没有。
幸好他刚刚倒下去时刚好避开了桌上那堆牡蛎壳，锋利的牡蛎壳边缘不一定会把龙脸划破，但说不定会留下一堆压出来的印子。
“哎呀，是喝醉了呀。”赛伦故作惊讶地惊叫起来，“看来这条小龙真的不太能喝酒呢。”
就是这个女人干的好事，她给奥斯汀的酒杯施了点小魔法，别人的酒杯喝一口是辛辣灼喉的酒味，他的酒杯则会尝到最甘美的果汁味道。
当然，酒液的效果可一点儿都不会打折扣。
西维很困惑地看着奥斯汀的后脑勺，按照他对这条龙的了解，他可不会勉强自己吃下不合胃口的食物。
这杯酒可算不上好喝，除非……他把目光移向了酒杯。
赛伦一点都不会为自己做过的坏事而心虚，而是举杯和希尔达庆祝：“一次完美的胜利！干杯！”
两个臭味相投的女巫凑在一起，能发挥出的效力是一加一大于三，奥斯汀可算是被小小捉弄了一番。
西维立刻就明白过来，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他戳了戳奥斯汀的脸颊，我们小龙输给两个女巫啦。
奥斯汀被他的手指戳了两下，似乎从昏睡的状态里短暂苏醒过来。
“唔。”龙很不清醒地从桌上把脸抬起来一点，迷蒙的紫眼睛在发丝下望向西维。
西维没忍住，伸出手又戳了一下。
奥斯汀这次的反应很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张嘴轻轻啃了指尖一口。
不疼，有点发痒。
“实在太谢谢你了，霍林大叔。你在这先等我一会儿，菜园里的梨子熟了，你带点回去。”西维拉住霍林大叔不让他走，可没有叫人白跑一趟的道理。
现在可以开始揉面了。
“就是在前面！”脑子不太清醒的龙固执己见。
他们飞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终于回到了沙滩上的餐馆。
揉面这件事当然是交给奥斯汀，手劲大揉出来的硬面团做面条才会好吃。
赛伦的厨房很大，可以同时供5个厨子一起做菜，不过这家餐馆的厨师只有她一个。
龙很兴奋地和西维说着些醉鬼会说的话，西维在心里默默叹气，然后回答出一些令这条龙感到满意的答案。
一大把宽面条都扔进开水锅里去，盖上盖子煮到它们浮到水面上，就可以捞起来装盘，撒上一点盐舀上两大勺带汤汁的青口贝，端到餐馆里面的长桌，可以正式开始吃早饭。
人都到齐，就开始吃早饭，西维用叉子卷起面条，沾了沾盘底的蒜香青口贝汤汁，将面条塞进嘴里。
趁着奥斯汀揉面，西维削土豆皮准备做土豆司康。
西维打算做点面条还有土豆司康作为早餐。
过了筛的面粉筛进土豆泥里，然后一起揉成面团。
西维和奥斯汀坐到餐桌旁，开始从葡萄梗上摘下完好的葡萄果肉。
稍微沥一沥水，加上一块黄油一起碾成土豆泥
奥斯汀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烟熏三文鱼片配土豆司康。
奥斯汀从餐桌上爬起来，进入了另一个醉酒阶段。
切碎几瓣大蒜，揪下来一点窗口摆着的新鲜欧芹和百里香，也一起全部都切碎。
16根触手就是这样无所不能！
龙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于是用翅膀将他拢了进去，海风开始变大了，太过凛冽的风会冻坏一个脆弱的人类。
露宿的睡梦总是不安稳的，西维的安眠比以往要来得更不容易，第二天醒来时第一眼就对上了奥斯汀的龙脸。
“日出可真漂亮啊奥斯汀，就像星空一样。”他笑着和奥斯汀说。
西维叹了不知道今晚的第几口气，抬头看向了天空。
“月亮不见了。”奥斯汀困惑地说。
他们在一座有沙滩礁石还有几棵椰子树的小岛上降落，飞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海妖的几根腕足缠在露台栏杆上，海妖本妖却不见踪影。
“西维！早上好，你在家吗?”
回忆起来只会想偷偷地笑。
女巫在屋顶上伸了个懒腰，迎着阳光舒展身体，她的酒量很好，即使发了酒癫骑着扫帚在海滩上狂飙，也丝毫没有任何后遗症。
“这是手。”奥斯汀的脸看起来一点都不红，可能是因为龙鳞很厚，所以透不出酒醉的红晕。
“不用感谢，正相反我还要感谢你能够宽容我擅自使用了你的厨房。”西维回答道。
霍林大叔最经常在村子里外进出，不知道他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希尔达说：“很不错的睡眠质量，简直比生吃昏睡草还好！”
“在楼上第二个房间，和那只黑猫。”寄居蟹迪伦抬起他那两只豆豆眼，看了一眼西维说道。
“星星可真漂亮。”西维笑着说。
奥斯汀松了一口气，急哄哄地起飞朝着海滩边的餐馆飞去。
“谢谢你的款待。”赛伦说，“一大早醒来能吃到这样的早饭真是太好了。”
“好吧。”西维叹了口气。
“奥斯汀?这是几？”西维用了最原始的理智鉴定法。
蒜末的香味带着青口贝的鲜甜，和韧劲的面条组合在一起，汤汁抚慰了味蕾，韧劲丰富了口感，这是一碗搭配绝佳的面条。
定做的橡木桶一个是用来发酵和过滤果皮果渣的，另一个是装发酵过后的葡萄酒熟成的。
这可太丢龙脸了！他怎么在西维面前干出这样的蠢事。
另一边，西维抱紧了奥斯汀的脖子，在龙的脊背上俯瞰这一整片幽蓝的海。
拔出扫帚降落到露台，西维在窗口和她说了声早安：“早希尔达，昨晚睡得怎么样？”
房梁上挂着的熏鱼肉里，有一条刚熏好没多久的三文鱼，西维将它取下来切下薄薄的鱼肉，放在土豆司康上才挽救了龙的尊严。
伊芙琳下楼梯，伸好懒腰的小咪大人也跟着一路小跑下去。
好友赛伦还倒挂在栏杆上，她过去蹲下解缠在一起的触手，边解边嘟囔：“我就知道！赛伦这个醉鬼……”
“你可真是太谦虚了。很抱歉，昨晚给你造成了一点小麻烦，这顿饭就不收钱了，下次常来哦。”赛伦笑眯眯地说。
奥斯汀不喜欢听别人说他吃得多，一条龙的正常饭量怎么可以说是多呢！
有个厨房帮手能够有效节省更多时间，教会了奥斯汀怎么做以后，西维将青口贝捞起来刷干净泥沙，做成香草蒜香青口贝待会儿拌面吃。
伊芙琳看着摇摇晃晃的海妖和女巫，还有朝着触手飞扑的小咪大人，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餐馆里宿醉过后最先醒来的是希尔达，她抱着的烟囱传来一些热意，紧接着食物的香气就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她被香醒了！
“你发现的，奥斯汀可真棒啊！”西维的笑意越来越深，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奥斯汀用龙爪勾下一串椰子，撬开了壳递给西维。
在奥斯汀揉面之前，他拿一个筛子将面粉过筛，筛出半盆面，然后撒点盐，打进去几个鸡蛋。
伊芙琳捧着酒杯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们，她还没见过醉鬼，听说酒精是会让人变得疯狂的毒药，她得准备好净化术。
奥斯汀揉完了面团，学着西维的样子将面团压扁，但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道稍微带点味道的早饭很好的打开了昨晚因为酒精而萎靡的胃口，面条和土豆司康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又再一次印证了西维的好厨艺。
露台上一片狼藉，像是被一条恶龙袭击过后再扫荡了一遍。
伊芙琳打着哈欠往楼上走去，在午饭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楼下。
“哥哥！奥斯汀！”伊芙琳丢下酒杯腾的一下站起来，却被塞伦的触手按了下去。
“谢谢你。”
西维谢过寄居蟹以后没有上楼，而是等她们睡到自然醒，他先去厨房里看看还有什么剩余食材可以做点早餐吃。
西维将这个土豆面团放在案板上，分成两份，用擀面杖将它们擀圆压平，划上两刀变成8个扇形的土豆小饼。
还是让奥斯汀轻松一点吧。
头不晕腿不痛，还是一副好身体！
赛伦顶着一头海藻似的长发，在水里泡了半晚有颗海星依附在了她的发间，她打着哈欠将海星扯下来直接塞进嘴里吃掉。
这场和月亮之间的赛跑停歇于一阵风，风将云层拉过来，遮住了明亮的一轮月。
只有月亮还明亮着的漆黑夜晚，银龙带着脊背上的人类，有时候飞得很高，可以摸到厚厚的云层，又时候又飞得很低，可以触碰冰冷的海水。
尽量擀得薄而均匀，面条下锅以后会膨胀一些，不用怕擀得太薄。
西维怀里被塞了个青色的大椰子，抱着沉甸甸的，端起来喝一口，椰子汁水清甜润喉。
“快看！是星星！”龙用硕大的头颅拱了一下西维，成功打翻了他手上才喝了一口的椰子汁。
“好吧，奥斯汀，看在你醉酒的份上，我们现在就去追月亮。”西维叹了口气。
西维检查梨树上套在布袋里的梨子时，有人在外面拍门。
这条龙在后半夜醒了，记忆有些稀薄，但还依稀知道自己干了点什么，整个身体唯一能灵活晃动的尾巴尴尬得在身后刨了半个晚上的坑。
“嗨你好，你知道我的妹妹去哪了吗，就是那个金色卷发的女孩。”西维上前问道。
“可是，月亮在天上呀，而不是在前面。”西维提醒说。
声音很熟悉，是霍林大叔。
先在压扁了的面团上撒上一层面粉，让黄色的面团上面看起来像落了一层糖霜，然后再将擀面杖滚上去将面团擀开来。
奥斯汀到菜园里去浇水，西维去检查了蜂箱。
“早上好霍林大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先进来吧。”西维开门，要请霍林大叔进来喝杯茶。
太阳初升的早晨，这样的一片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瑰丽得过分，千万片光落入蓝色的海面，落在龙的鳞片，荡漾着粼粼的金色光晕。
蜂箱已经在外面摆放了很久，今天终于有几只小蜜蜂绕着蜂箱周围飞舞，估计过不了不久他们就能吃到亲手割的蜂蜜了。
醉酒的龙张开翅膀，迅速将西维带离这个露台，往大海的方向飞去。
切碎的香草们可以撒进去了，再加上一点海盐和黑胡椒碎调味，带有新鲜咸海气息的香草蒜香青口贝就做好了。
他可真想立刻跳进坑里将自己埋掉。
西维很快就烙完了两碟土豆司康，接过手来教奥斯汀怎么做擀面条。
霍林大叔没说两句话，就驾着牛车回村子里去，手里还摸出个新鲜的梨子边啃边赶车。
“也像月亮一样。”奥斯汀其实没听懂，但为了不显得自己像个蠢蛋，含糊地回答着这个问题。
将梨子递给霍林大叔时，霍林大叔扯着他的袖子用一点也不低的声音说着悄悄话：“你家这条龙可真是能干，就是吃得有点多，不然我也想在家里养上一条。”
西维和奥斯汀在厨房里看了看，找出来了一袋土豆和一袋面粉，挂在房梁上的熏鱼和半篮子鸡蛋，一盆青口贝和蔬菜水果调料若干。
占星师或许会说出今晚的星象有如何深奥的预言，但奥斯汀和西维只能看出这是一片漂亮的星空。
“走吧，我们回餐馆看看，说不定伊芙琳她们还在等我们呢。”他没有对奥斯汀说一些多余的话，昨晚这条龙干的事太蠢，又蠢得有些过分可爱。
西维从这张被鳞片覆盖的脸上看出了很多心虚，他从翅膀上起身，龙也跟着起来。
那些有破损的或者是发酸的，通通扔掉。
大家都醒了，可以开始煮面条了。
在楼上房间安睡了一晚的伊芙琳此时也醒来，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她被两个发酒癫的女巫折磨了半晚，管得了一个就管不了另一个，最终放弃上楼睡觉去了。
奥斯汀没有变回人形，而是像只猫咪似的蹲坐在地上，这样一只庞然大物用这样的坐姿，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西维叫奥斯汀过来把橡木桶搬进厨房里去，他到梨树下很快摘下了一篮梨子。
在海上看日出总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温暖感觉，西维觉得昨晚的星星月亮和今天的日出都同样值得，这是一次很值得记住的短途旅行。
柜台上的寄居蟹也不知道昨晚睡没睡，还在账簿的位置上写写画画，这家店里的其余员工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
她赶着回去大睡特睡。
西维来到凯努伊以后的将近两个月里，终于见到了第二个和奥斯汀一样进食方式狂放不羁的非人生物。
西维回到厨房里，看着崭新的两个橡木桶，现在可以酿葡萄酒了。
削了皮切成大块的土豆扔进滚水锅里，煮得土豆绵软起沙以后就捞起来。
从壳子里叉下贝肉，新鲜的青口贝本身发甜，融入了蒜末和香草的风味，又带着点白葡萄酒的酒香，一切都融合得恰到好处。
奥斯汀对直接吃土豆司康有点小意见，他可不是食草龙，即使土豆还算好吃，但没有肉一起下口实在有损龙的尊严。
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
“我们去追月亮。”奥斯汀的声音很兴奋，真的追逐海平面上月亮的方向而去。
海风抚动海面，卷起鳞片状的翻涌浪涛，细碎的银在月光中撒下，让这一整片近乎幽深的海稍微光亮了那么一点。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霍林大叔拍拍肚子笑起来，“这个季节的梨子甜美多汁，用来炖红酒也很好吃。”
该加点面粉了。
“别担心甜心，他们可不会有事的，来吧干杯！”赛伦举起酒杯，金黄色的酒液在杯子里晃荡，差一点就要溢满而出。
把平底锅烧得稍微热一点，不用放油，将土豆饼直接放进去，慢慢翻面烙熟，一面变成带着些焦褐的金黄再烙另一面。
“喝茶就不必了。我今天早上去隔壁科里村，内德木匠的老婆薇薇安让我顺手给你们带两个橡木桶，我正好没事，就顺手给你们带过来了。”霍林大叔笑着说。
希尔达又和赛伦聊了一通，他们终于启程回家了。
西维边摘葡萄边想，可以做梅子布丁了。
月亮隐去以后，天空上的星星变得明亮起来，一颗一颗的闪亮星星镶嵌在深黑的天幕上，连成了一片璀璨的星图。
“我发现的！”奥斯汀的语气带着一股莫名的自豪，仿佛这片星空是他亲自一颗颗把这些星星镶嵌上去的一样。
小咪大人跟在她身后伸了个懒腰，先是拱起身体像只弯弓的大虾，然后两只前爪向前伸直刨地，撅起屁股嘴巴张开打哈欠，粉色的舌头软软的像莓果口味的柔韧软糖。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看来还很不清醒啊！
西维被霍林大叔逗得不行，笑着摆摆手：“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奥斯汀听见要不高兴。”
希尔达和赛伦已经开始拼酒了，两个现在看着还算清醒的女人大口喝酒，要不了多久就会醉醺醺地东倒西歪。
土豆的淀粉香味随着烘烤而缓慢飘出，被烘烤得焦脆的外壳咬上一口绝对香脆，没有人能拒绝这样好吃的土豆司康！
不需要翻炒，西维将白葡萄酒倒进去，盖上锅盖焖煮几分钟，直到青口贝们的贝壳全都打开。
土豆司康焦脆，咸味里带着根茎类植物特有的甜，烟熏三文鱼片口感细腻，不腥也不过分咸，带着鱼肉里丝丝的甜。
在青口贝焖煮的时候，奥斯汀擀好了面皮，先不把它展开，就直接放在刀刃下切成宽面条，抖开以后撒上一点面粉防沾，煮上一大锅开水放在一边，等伊芙琳她们醒来再下面条吃。
外面露台的一片狼藉有海狮和海獭收拾，解开了赛伦以后餐馆的员工陆续出现上工，将露台恢复成一片狼藉之前的模样。
接下来只要再往面皮上撒面粉，折叠起来擀就好了。
岸边的灯塔离他们越来越远，这片海和这样的夜孤寂得可怕，海风是冰冷的，奥斯汀的身体也是冰冷的。
西维将装着青口贝的煎锅盖上盖子，也放到炉子上温着，他和奥斯汀先吃一点土豆司康垫垫肚子。
“奥斯汀，我们要去哪儿？”西维忍耐不住这个世界只剩下海浪和海风的声音，出声问道。
在炉子上放上一个煎锅，倒上一个浅浅锅底的橄榄油，将蒜末放进锅里面炒香香，当蒜末被翻炒到金黄焦香时，将青口贝倒进去。
放在厨房阴凉角落的葡萄被拿出来，内德早早做好了橡木桶，葡萄还很新鲜，表面还水灵灵的，一点也没有失水的迹象。
龙舔了舔嘴唇，椰子汁，甜甜的。
西维从调料架上找出海盐和黑胡椒碎，分别在土豆泥里放下一小撮。
看来赛伦餐馆的海鲜几乎都是新鲜现捞的，怪不得味道如此鲜美。
可以开始上锅煎了。
回去已经有点来不及了，奥斯汀捡来一点枯树枝叶在沙滩上点燃，然后用翅膀给西维当床单，他把身体蜷住，将西维包裹在正中间。
奥斯汀边摘边吃，放了几天的葡萄还是甜甜的，似乎是因为蒸发掉了一些水分，吃进嘴里的味道更甜了。
飞回农场时希尔达没降落，直接往魔物森林里飞去。
龙很高兴地继续朝着永远在前方的月亮飞去。
奥斯汀是一点儿也没发现自己昨晚被海妖捉弄了，现在正无聊地左看看右看看，就等着待会儿飞回家。
有点理智，但是不多。
“伊芙琳和小咪大人呢？”西维边说边往餐馆里走去。
好吃！
希尔达的扫帚从屋檐上伸出来一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跑到了屋顶上去，现在抱着烟囱睡得正香。
餐桌上的盘子一半摞起另一半落在地上，吃空的牡蛎壳和鱼骨不知道是谁的奇思妙想，搭成了一座城堡又被打塌了半边，几个酒瓶咕噜噜倒在脚边，还有破碎的酒瓶碎片扎在木地板上……
几天前在壁炉烘烤过，现在放在外面晾晒的几串葡萄变得干瘪瘪的，已经失去了本身的水分，伊芙琳想吃的梅子布丁午饭就可以做。
奥斯汀啃完了一串葡萄以后停了嘴，他还知道这些葡萄都要做成不怎么好喝的葡萄酒，稍微收敛了一些。
一整筐葡萄全都摘干净是个浩大的工程，他们慢慢梳理掉一些坏果，很快就到了要做午饭的时间。
西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到外面去把穿在晾衣架上的葡萄干们取了回来。
第 43 章 布丁
晒好的葡萄干像一个个黑脸干瘪的小老头，西维将它们从晾衣架上取下来，找出一个玻璃罐子，把葡萄干们从梗上都摘下来封存。
做梅子布丁不需要那么多葡萄干，西维拿出掌心大小那么一把，然后再找出之前糖渍的蓝莓干。
每个家庭都有独特的家庭烘焙配方，而西维的配方就比较随心所欲。
没有松软的面包，只有两天前烤的贝果，他将贝果捏碎做成面包碎，然后将切碎的葡萄干、蓝莓干、腌渍橙皮和核桃碎还有杏仁碎一起倒进面包碎里去。
奥斯汀在他身后偷偷伸手，偷走了一把杏仁，他看见了假装不知道，又在案板上放了一把。
那只龙爪又再次偷袭。
再偷就再放。
一人一龙这么一来一回，储存杏仁的罐子空了一大半。
奥斯汀舔舔唇角，以为自己非常聪明地躲过了西维的目光，勇敢龙龙先享受美食，却不知道那是西维故意放给他吃的。
需要用在梅子布丁里的杏仁早就切碎拌进面包里了，他就是想逗逗奥斯汀，每次做饭这条龙都光明正大偷食材。
奥斯汀还以为自己从来没被发现过呢。
西维继续制作梅子布丁。
往刚刚拌好的面包碎里再加入朗姆酒和黑糖，搅拌均匀，然后再放入鸡蛋和黄油，继续搅拌。
“奥斯汀，帮我找之前做草莓布丁的布丁碗。”他低着头边搅拌边说。
“嗯，知道了。”奥斯汀将伸进糖渍蓝莓干罐子里的手收回来。
红酒锅里的梨子也炖煮好了，大量的砂糖被熬成浓稠的糖浆，红酒的颜色越发鲜亮，浓缩过后的红酒糖浆就像莓果果酱，一样都是漂亮的熟红深粉。
奥斯汀看着放在餐盘正中央，包裹满了浓稠红酒糖浆的梨子，不知道该怎么吃，于是抄起叉子将梨叉起来一口啃掉了半边。
西维将梅子布丁出锅前的工作都完成了，现在该想想午饭吃什么了。
扎实的布丁口感里包含着柔韧的果干和硬果仁，浓郁的干果味道和酒香让它非常适合冬日暖身。
“一人一个。”西维将筛子和装着糖粉的玻璃罐都递过去。
硬布袋里套着的梨表面光滑，之前还是小梨子的时候鸟雀和虫子啃掉了一批，为了让养分更加集中西维自己掐掉了一批，现在剩下的都是这种饱满光洁的好梨子。
“我也要玩。”奥斯汀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两个还没有撒上糖分的梅子布丁上。
西维连忙让奥斯汀停下来，剩下的就留给那些蜜蜂们了。
“谢谢你艾丽西亚，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那边那个蜜蜂蜂巢是你们家的吗？”西维有些不太好意思。
西维曾经听过过某种名贵的葡萄酒，是柔美少女用赤足在木盆里踩碎才装桶发酵的，据说酿出来的酒会有一种特殊的醇香。
西维一共就做了两罐，一罐给伊芙琳，伊芙琳带去和希尔达一起吃了，剩下的另一罐就归了奥斯汀。
土豆饼也很好吃，柔软的土豆泥熏肉碎内馅被酥脆的土豆硬壳包裹着，焦脆的土豆硬壳散发着一股黄油香气，咬在嘴里会传来一阵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咯吱脆响。
距离成为一个完美的梅子布丁，还差最后一小步。
“西维?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一个活泼的声音略带些惊奇，立刻让西维回头看过去。
也是龙的视力足够敏锐，才能一下子看见水底里的这些小东西。
奥斯汀一心二用，边看布丁碗边偷吃，厨房的核桃仁、葡萄干、糖渍蓝莓干都被掏了一把，偷吃的机会可是不多，伊芙琳不在还不用给她分。
没有防蜂帽的话可以用燃烧木头和草堆的浓烟将蜜蜂们都熏走，但是西维没带火柴。
不好意思让艾丽西亚空着手回去，他让奥斯汀将割下来的蜜放上一半到她的背篓里，艾丽西亚却没有要。
好像有点单调。
奥斯汀和伊芙琳很配合地发出“哇”的声音，仿佛燃烧着的梅子布丁上是什么突然降临的神迹。
还好，阻止得还算及时。
奥斯汀对水滴花有点印象，依稀记得是生长在悬崖下面的一种花瓣晶莹剔透呈水滴状的花朵。
拿来3个布丁碗，西维给碗里涂上一层黄油方便脱模，混合好的原材料塞进布丁碗里，将一层细麻布包在碗口用棉线扎紧，然后再盖上一只小碟子。
西维捣了一会，然后给伊芙琳，伊芙琳上手锤了两下，又全部转交给了奥斯汀。
瑰丽的蓝色火焰立刻在布丁上升腾而起，温暖得就像冬日夜晚壁炉里的火焰，冬日节的铃声仿佛此刻就在耳边响起。
“好漂亮的雪。”伊芙琳很捧场地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你们拿到就是你们的啦，带回去装在瓶子里，这片悬崖下面的蜂蜜最甜了。”艾丽西亚呲着两颗小虎牙笑，一下子跑到前面给他们带路。
“没有呀，这片森林里从来没有一个生物是打得过我的。”奥斯汀的声音很欢快。
神迹结束，继续吃饭。
想到可怜兮兮的小龙被欺负得泪眼汪汪，他就莫名有些心疼。
西维让奥斯汀看着点锅里的布丁，他挎着一个小篮子出去摘梨。
“这些虾有点小，用来做炸虾太小只了，得等它们长大一些。”西维看了看，水里的小虾只有一个指节那么长，感觉应该用来喂鸡。
对于西维和奥斯汀的到来半兽人们没有过多排斥，因为他们都吃过查克兄妹俩分的菜。
收获会让人心情格外好，他哼着歌，拿着小剪子将梨子一个一个从树上剪下来，装满了小半个篮子以后才停下。
这也算是有一点小收获。
煮开的沸水锅里架上3只布丁碗，西维将烤炉里面的大部分木柴都抽了出去，让余温慢慢加热煮熟这3碗布丁。
“没关系，只要记得给那些小蜜蜂们留下一点蜂巢，全部蜂蜜都取走的话，它们会饿肚子的。”艾丽西亚笑着说。
“不算是我们家的，但是每个冬季我们都有为那里的蜜蜂喂糖水。”艾丽西亚回答，“我现在正要去割一点蜂蜜回家呢。”
西维觉得在离开这里之前，有必要教教这些半兽人们该怎么种菜。
奥斯汀不让他走太远，免得遇到危险他来不及赶过去，他过去之前奥斯汀还特地抱住他蹭了蹭，将自己身上的气息蹭过去。
咬在嘴里香香脆脆的，还带着点辣味，肉质甜甜的，特别好吃。
奥斯汀不可能从一破壳开始就是一条巨龙，也会有小得像只小蜥蜴一样的幼年期。
虽然菜地修整得还算整齐，但是规划的壕沟深浅不一，又因为种得太挨挤所以汲取不到足够的养分，还有一些不应该种在一起的蔬菜互相影响……
龙的开心心情戛然而止，被拒绝了，伤心，难过。
小村子里的半兽人生活方式都比较简单，偶尔会到凯诺伊城里去，是为了售卖货物换取银币，然后再买一些必要生活用品。
洗干净的梨子先削皮，一个个和巴掌差不多大小的梨子脱去黄绿色的外衣，露出里面脆甜多汁的白色梨肉。
一天充足的休息过后，他们再次去找希尔达。
西维打了个缓慢的哈欠，身体各处的疲惫突然之间全都涌了出来，是时候去睡个懒觉了。
丢在嘴里牙齿一咬就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艾丽西亚一路小跑跑到最末尾的一座小房子的栅栏外，推开栅栏门大喊：“妈妈我回来啦！我带了客人回来！”
西维起身找出一瓶白兰地，往梅子布丁上面淋上浅浅的一层，然后划一根火柴将转瞬即逝的火焰凑上梅子布丁。
“你带回了什么客人我的小甜饼?”一个低沉浑厚的女声从屋里传来。
这条河滩就快要走到尽头，西维还是不死心，继续接着走下去。
“好了，该停下来了，我们现在该开饭了。”西维连忙阻止他们两个，再撒下去梅子布丁就要甜得发苦。
奥斯汀的难过总是超不过两秒，因为西维给了他一包琥珀核桃仁。
“你们先等等，我还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连忙叫住对梅子布丁动手的奥斯汀和伊芙琳。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新手农夫，但他有信心让这里的菜地能够变得好一些。
半兽人们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村落，比贝利村要小很多很多的小村子，大概只有十几户人家。
伊芙琳从楼上下来，她补好了觉，脸色看上去都红润许多，充足的睡眠果然才是最好的保养品。
奥斯汀瞪着眼睛，咔嚓咔嚓开始嚼送到嘴边的食物。
梨子炖红酒需要一大锅红酒，里面放上很多的砂糖，再加一些糖渍橙皮，加上一条肉桂条，有条件的可以再加上一杯橙汁和一杯柠檬汁。
休息一会，等奥斯汀把碗洗完，继续午饭之前的葡萄酒制作。
现在无论是河滩里还是悬崖底下的灌木草丛，一株水滴草的身影都没看见。
还是龙干活比较妥当，力气够大，只要轻轻一敲就可以敲破葡萄，手下准头还好，一会儿就把一整盆葡萄都捣好了。
午饭该吃什么呢？
“糟糕！那得赶紧阻止奥斯汀。”西维完全没有意识到还要给蜜蜂留食物这个问题，赶紧朝着那边蜂巢的方向跑去。
西维将梅子布丁从蒸锅里端上来，解开棉线，倒扣在盘子里，轻敲一下很顺利地就从布丁碗里脱出来。
好葡萄都被从梗上面摘了下来，奥斯汀到井边打了两大桶水，摘好的葡萄都倒进去，洗净上面落的灰尘。
削皮时梨汁顺着刀刃流了一手，清甜的味道很吸引某些大型食肉的动物，龙正探头望向这一边。
发酵一段时间果皮和果肉都会沉底，酒液就转移到另一个橡木桶里去熟成。
“我哥哥在家，他正在帮妈妈劈柴。这里的成熟水滴草都被我们采走了，妈妈要用它们来熬糖浆。你需要水滴草的话得到我们家去。”艾丽西亚说。
奥斯汀那边也切好了熏肉捣好了土豆泥，要是忽略掉这位帮工会偷吃的话，活计完成得还算不错。
农场里没有橙子也没有柠檬，这一步就省略掉。
热油将熏肉片煎出一股掺杂着肉味和烟熏木头气息的焦香气味，熟红的肉片在锅里蜷曲，变成海浪一样的波弧，边缘先焦脆起来，翻个面让另一边也变得焦香酥脆。
西维转身就走，留下奥斯汀一条龙像冬天囤粮的狗熊一样去掰蜂蜜，相信龙的鳞片一定会抵御住蜜蜂的刺针，他只要在往后几步的河滩等就好了。
梨树上成熟了一大批梨子，摘一点下来炖红酒，一些新鲜吃，剩下的全都做成梨酱。
西维吃完了一整个梅子布丁、一个梨子炖红酒，一块土豆饼还有一碗蔬菜沙拉，这是一份饱足的午餐。
轻得像雪的糖粉纷纷落下，给棕黑色的梅子布丁盖上了一层糖霜，就像初雪覆盖大地那样。
西维很难不注意到这样的炽热目光，梨子炖红酒需要一整只梨子一起炖，他干脆将手上削好的这只直接塞进这条龙的嘴里。
穿过低矮的小房子，西维看见了半兽人们的菜地。
这附近的悬崖下都是野生蜂蜜，她和查克也只是在蜜蜂们没有食物时会帮一下忙而已，他们不是这些蜂巢的真正主人，西维他们来采也是没关系的。
皮糙肉厚的龙打算直接过去掰走，反正他皮糙肉厚一点也不怕蛰，就是西维需要躲远一点。
对了，霍林大叔离开时说用梨子炖红酒也很好吃。
但实际是踩葡萄的是少女还是大叔，就只有这种酒的生产商才知道了。
擦干净嘴又是一条好龙。
奥斯汀掰下了前几块蜂巢蜜，还剩下后面几大块没掰，他来得正是时候。
往桶里倒进去葡萄，撒上一包用于发酵葡萄酒的酵母，两大罐砂糖倒进去喂养酵母加速发酵，都搅拌均匀就可以封桶了。
原本硬脆的梨肉被煮得软甜，在吃之前有刻意放凉，梨肉的口感厚实而绵密，有一种红酒特有的芬芳气息。
西维先切开了一块梅子布丁，上面带着雪白的糖粉，放进嘴里最先尝到的是甜，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辛辣的朗姆酒味道。
“非常抱歉，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奥斯汀正在那里取蜂蜜，我会支付这笔账单的。”西维歉疚地说道。
艾丽西亚身上背着一个背篓，正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在烤炉上放上一只平底锅，扔进去一块黄油，用锅铲按着黄油擦着锅底，黄油融化，就把熏肉片放进去煎。
吃吧吃吧，嘴里啃上梨子可不准偷吃熏肉了噢。
“奥斯汀，你一直都是生活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之中吗？”他不由得就会想到奥斯汀的幼年期。
奥斯汀敢用一碗蔬菜打赌，西维做饭绝对是整个贝利村最香的。
“是卖给我们蔬菜的哈森先生，还买过我们家很多的熏肉和蜂蜜！”艾丽西亚欢快的声音说。
用擀面杖轻轻捣碎也是一样的。
很多蜜蜂飞进飞出，忙忙碌碌地采花粉酿花蜜，十几大块诱人的蜜就悬挂在那里，可惜他们没有带用硬纱布做成的防蜂帽。
还是没有找到水滴草，但是却看见了一大片野生蜂蜜。
在一片崖壁凹进去的一个凹槽里，椭圆状的一大片蜂巢一个一个挂在里面，挨挨挤挤的，香甜的蜂蜜味道隔远就被风送到鼻尖。
艾丽西亚赶紧拉住了他，给他头上套了一个防蜂锥帽才放他跑过去。
西维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情绪转变，他的目光在河滩附近随意乱转，没有看到有长得像水滴的花。
“快进来坐吧，我妈妈要招待你们！”艾丽西亚从屋子里跑出来，笑着请他们进去。
仅有的几次进入森林的经历都在奥斯汀的庇佑下，他很容易就忘记了这处丛林原本危机四伏，直到亲眼目睹了两头奇形怪状的魔兽厮杀后染红了河水。
现在可以上锅蒸了。
火焰在酒液燃烧殆尽的时候缓慢熄灭，对梅子布丁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将表面的糖粉烤得融化了成一层焦糖，增添了一点焦香风味。
炒过的核桃仁包裹在金黄色的蜂蜜糖浆里，色泽诱人，外甜内香。
他听着西维的脚步声，快要靠近厨房时就咕咚一下全吞下去。
对了！差点忘记了在吃梅子布丁之前还能玩一点小把戏。
偷吃就得帮忙干活，西维毫不客气地使唤起这条龙来帮他煮土豆切熏肉，他自己先洗梨子。
悬崖下具体到哪一小块地方却是不知道，只知道是在魔物森林的东边，那片悬崖下面有一小块河滩。
“嘿，你们来啦！我上次还说要给你们带我妈妈做的腌菜呢！”查克抱着一堆木柴从后院走出来。
煎过熏肉的煎锅不要洗，再放进去一块黄油融化，按扁的土豆泥放进去，立刻就发出一声滋啦，土豆泥的香气从锅里升腾，焦香味道顺着烟囱一路爬出去。
“奥斯汀，伊芙琳，快来看下雪了。”西维笑着将装满了糖粉的筛子放在布丁上方，左右抖动。
梅子布丁在伊芙琳的嘴里火辣辣的，橙皮和梅子干的口感特别明显，混在面包碎压成的布丁里有一种在吃软糖的感觉。
现在可以愉快装桶了。
他可是这片森林最棒的龙，想打谁就打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奥斯汀叼着半个梅子布丁抬头看他。
没有那种受伤经历可真是太好了。
奥斯汀在西维旁边嘎嘣嘎嘣地吃着琥珀核桃仁，目光也和西维一样在悬崖底下乱转，两个人沿着河滩走了一路，核桃仁都吃完了还什么都没收获。
打上了龙的烙印就是龙的人，谁敢碰一点就等着变成龙的小点心。
半兽人兄妹的家是一座木石结构的房子，石头墙和木框架，虽然粗犷，但是收拾得很整齐。
总之这一锅甜味红酒就挂进壁炉里煮开，红酒锅里咕嘟咕嘟时，就把削好的梨子都放进去。
他们就像虔诚的信徒，只追随名叫“西维”的神明。
蜂蜜……糟糕，奥斯汀现在正在割的那些蜂蜜不会是艾丽西亚他们家的吧？
“哇，你可真是条厉害的龙。”西维惊叹一声，并且在心里感到高兴。
奥斯汀和伊芙琳都玩得很开心，接连着两场人工降雪差点要把梅子布丁淹没得不见天日。
“艾丽西亚，奥斯汀也在，我们在这里找水滴草，你哥哥呢？”西维记得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半兽人少女，他们家的熏肉和蜂蜜都格外好吃。
“我不会记错的，就是在这边这样的悬崖底下，就像水晶珠子一样的小花。”龙郁闷起来，他的记忆可没有出错的时候。
奥斯汀不喜欢吃蔬菜，西维就先将给他的那份熏肉盛出来，剩下的和生菜还有樱桃萝卜一起，淋上一点苹果醋拌成沙拉。
稍微沥一沥水，就可以将葡萄压碎装进桶里了。
他们都知道了那个居住在魔物森林边缘的农场主，会种鲜嫩多汁的绿叶菜。
不过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还是直接来。
盖上锅盖，等着梨子自己和红酒一起炖煮入味。
西维在银龙的脊背下向下俯瞰这片森林，在某些植被稀疏的地方看到了奇形怪状的魔兽。
西维将熏肉切碎一部分搅拌到土豆泥里面去，然后打上两个鸡蛋，加进去一点罗勒碎和胡椒碎，最后撒上一撮盐，搅拌均匀，待会上锅煎。
奥斯汀掰着蜂蜜，西维在河滩边等待，他很少这样无所事事，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催生药剂还缺少一株新鲜的水滴草，西维和奥斯汀将伊芙琳放在林中小屋以后，就到森林深处去寻找。
魔物森林东边有一片断崖，西维和奥斯汀直接降落到崖底的小河滩边，这里的水清漓漓的，可以看见水底游着的小鱼和小虾。
葡萄不用捣得太碎，只需要果皮从中间裂开，里面的果肉露出来，不用管葡萄籽，也一起放进去发酵。
翻了翻家里的食材，除了一堆调料和蔬菜以外，就只有熏肉、面粉和最后几个鸡蛋了，煎一点熏肉然后吃土豆煎饼？
从破壳出来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他。
奥斯汀开始感到很得意，并且将这种得意状态持续到降落。
“我想吃炸虾。”奥斯汀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些小虾给吸引住了，他很难不回忆起在海滩餐馆吃到过的炸虾和炸鱿鱼圈。
西维不让他一次性吃完，每天只给他一小包。
“快坐下吧客人们！”兄妹俩的妈妈法尼婶婶说。
第 44 章 糖浆
法尼婶婶的餐桌上摆着熏肉点心和茶。
她的动作可真是足够快，从艾丽西亚大喊着小跑进门，再到西维和奥斯汀被邀请到餐桌前的时间里，她把点心端了出来并泡好了茶。
“快尝尝看！我妈妈做的熏肉点心特别好吃！茶也很好喝！”艾丽西亚像只热情小狗，边倾情推荐边往法尼婶婶怀里拱。
“哎呀，我的小甜饼可真会说话。我的名字叫法尼，你们可以叫我法尼婶婶。尝尝吧客人们，艾丽西亚最喜欢的点心和查克最喜欢的茶，希望也能赢得你们的喜爱。”法尼婶婶揉着艾丽西亚的毛耳朵，艾丽西亚狂摇尾巴。
是很喜欢妈妈的小女孩呢。
如果伊芙琳没有去当圣女，他们的母亲也没有去旅行的话，或许他的小妹妹伊芙琳也会像艾丽西亚一样都是窝在妈妈的怀里撒娇的小女孩吧。
西维很难不忍住这样想。
奥斯汀已经在吃点心了。
熏肉点心是烤的，面皮很酥脆，层层叠叠的酥皮里包裹着切碎的熏肉，熏肉馅吃起来咸甜咸甜的，不知道在里面掺了蜂蜜还是糖。
奥斯汀吃得满嘴掉渣，酥皮渣掉到衣服上他捡起来也一起吃干净。
法尼婶婶最喜欢这种不浪费粮食的好孩子了。
西维端起了茶杯，茶杯里的茶水看起来很澄澈，就像一杯白开水，闻起来却有一种特殊的淡淡甜香。
喝一口到嘴里，茶水是冷的，味道甜爽，就像是在喝某种果子的汁液，清爽得就像碎石滩上潺潺流过的小溪。
西维露出一点惊奇的表情：“这是什么茶？它的味道很特别，是我从来没有品尝过的特别味道。”
法尼婶婶说：“是水滴草熬的糖浆，它的花瓣味道就是这样特别，但是生吃有毒，煮熟就可以食用了。对眼睛和喉咙都特别好，我经常会煮给查克和艾丽西亚喝。”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龙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也该有些食物来填补这个无底洞了。
奥斯汀的目光一下子就瞪了过来，吓得尤金赶紧一把掐住了两只鸟嘴，免得面前这条暴龙当场表演一个生吞活鸟。
洋葱都切成丝，先泡在水里，待会用的时候再捞出来。
奥斯汀扛上铁锹，到菜园里去挖了几个浅坑，西维珍重地将这些试验种子们都埋进去。
他教着伊芙琳揉好了面团，然后盖上细麻布放在一旁醒发，现在来做奶油菠菜浓汤。
“竟然是这样吗，所以村子里的菜地才如此贫瘠。”西维回忆了一下刚刚一路看到的那些瘦弱菜苗，但还是没忍住再多说了一句，“似乎种植方式也有些许的问题，才让菜苗们的成长没有那么茁壮。”
其实当初在种子商人费奇先生那里购买种子时，他是有想过直接购买玫瑰植株的，因为种活了的话可以尝试扦插。
约定好了下次再来买他们家的熏肉，西维和奥斯汀带着两罐礼物和两株新鲜水滴草离开，回到林中小屋那边去。
他将种子包里的种子都倒出来数了一下，每包里的种子大概都在40粒左右，保险起见还是先催一半的芽。
腿也失重被奥斯汀带着旋转，差点一脚就踹掉了泡着玫瑰种子的锅。
把这些金贵的种子们每包都各数出20粒，然后又从这20粒里面分出3粒，分出的各种玫瑰的3粒种子直接埋进土里滴上能一夜之间成长的生长魔药。
锅已经烧热，里面倒上了一些清凉的井水，所有的水滴草花瓣都已经剥下来了，法尼婶婶开始制作糖浆。
“我们只要两株就好了，不需要这样多。”西维连忙说道，他怕法尼婶婶将一整篮子水滴草都给他。
“将你的手放到干面粉里去，就可以将它们都揉下来了，就像这样。”西维将她的手按进干面粉堆里，揉了两下手上的面糊就掉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赶着去给希尔达送货还是单纯被这条龙吓的。
“请注意，烧瓶在使用前请将底部均匀在火焰上预热，禁止内容液体超过瓶内容积的三分之二……为了防止液体暴沸，请加入配套提供的专用沸石……”
车厢里面的蒸馏装置上扎了一大块防水布，皮筋将它牢牢固定在夹板上，这样的易碎品的确要小心看顾。
绿色的菠菜糊在锅里沸腾冒着大泡时，西维觉得这个东西特别像希尔达坩锅里的药水，也是这样的粘稠状和这样的绿色。
西维蹲下身，在橱柜的最底部找出来一只石制大研钵，还配有一只擂锤，特别重手，得两只手一起才能把它搬上桌面。
还是熟悉的步骤，将面粉过筛，满满的一盆面粉里加上室温融化的黄油、糖还有将蛋清分离出来的鸡蛋黄。
查克在外面应声，然后收进来了一篮子水滴草。
炼金材料铺的老板尤金在隔天亲自驾着驴车将蒸馏装置送了过来。
回忆起洋葱汁液抹进眼睛的痛苦记忆，伊芙琳默默把装着菠菜的木盆端到井边去洗，快速远离这个厨房。
她喊着查克的名字，让他将洗干净了晾晒在外面的水滴草都拿进来。
希尔达叮嘱过只需要两株，两株水滴草就能制作出3瓶催生药剂，足够他们培育一整片玫瑰。
他原本以为这样晶莹剔透的花瓣很脆弱，就是一层薄膜包裹着一汪水，轻轻一掐就会破掉。
这套蒸馏装置西维让奥斯汀搬到楼上的空房间里去，然后自己将那一小卷说明书摊开，仔细阅读注意事项。
碗里的水吞没掉了大部分溅出来的洋葱汁液，虽然还是感觉眼睛有点酸酸的，但是不至于会流下眼泪。
这是种子商人费奇教的催芽方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哥哥，我来帮你。”伊芙琳走进厨房，非常自觉地穿上了围裙。
“包赔的包赔的，尤金做生意从来不欺骗顾客。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客人们留步不送！”他松开鸟嘴，从挂在车上的麻布袋里掏出一个胡萝卜塞进前面套着笼头的驴嘴。
现在放进去煮奶油菠菜浓汤，整碗汤都染上了浓厚的乳脂味道。
“噢亲爱的孩子，我想水滴草很难在魔物森林外生根发芽，就像普通的蔬菜很难在这片土壤里面扎根茁壮成长那样。”法尼婶婶的声音有些遗憾，“它们需要汲取魔力，这片森林土壤内蕴含的深厚魔力才足以让它们生长。”
菠菜很新鲜，刚从地里拔出来，根茎上面还沾着泥土。
西维搅拌着奶油菠菜浓汤，再扔进去一块黄油融化以后，就可以出锅了。
院子里查克架起了锅，拿完腌菜的艾丽西亚也去帮忙，将篮子里的水滴草花瓣择出来。
可以用来煮汤了。
西维终于见到了图片之外的水滴草的真实模样，它的叶子细长，就像最普通的杂草，花朵却是由一整根茎条垂落下来，缀满了晶莹露珠似的花朵，合拢的露珠花瓣里是嫩黄色的花蕊。
“西维，午饭吃什么，我饿了。”奥斯汀问道。
不一会儿伊芙琳就给了他一碗完全捣碎的绿色蔬菜糊，糊糊非常丝滑，里面没有一点残留着大概形状的蔬菜块。
那条龙影早就消失在了天边。
法尼婶婶的语气和神情都不容拒绝，查克出去的时候凑到西维耳边悄悄说：“妈妈非常感谢你请我们吃饭，那次的午饭可真是美味，如果你们这次不来，也是要让我们下次出远门的时候再带过去的。”
接着把所有的玫瑰种子都丢进去泡足一个晚上，吸饱了水以后第二天捞起来，包进湿润的薄棉布里。
西维跟着法尼婶婶出去，奥斯汀叼着餐盘里最后一块熏肉点心紧随其后，都来围观怎么制作水滴草糖浆。
毛驴子咔嚓咔嚓嚼着胡萝卜，撂蹄子就朝着魔物森林里飞奔而去。
小咪大人在外面懒洋洋地晒太阳，早上的温暖阳光正适合晒肚皮，它摊着肚皮勾着4只爪爪，惬意且幸福地在阳光下镶上一层毛绒绒的金边。
西维想赌赌看幸运女神会不会眷顾他，让他得到几丛不瘦弱的成熟玫瑰。
“发生了使用意外！意外！意外！”
楼上的空房间就暂时作为那套蒸馏装置的储物间，到时候需要蒸馏玫瑰精油时才将它放到厨房里来。
找来了水滴草，希尔达终于可以开始调制魔药了，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她很随性地开始在坩锅里调制起来。
往菠菜糊糊里面倒进去一点水，再加上一点浓稠的牛奶。
他还记得在小时候母亲种下了一颗葵瓜子，双手合十在花盆前念着：“小种子快发芽，小种子快发芽。”
“哥哥真是太好了。”伊芙琳笑得眯起了眼睛。
西维还想回厨房里想要给尤金带点农产品和点心再走，没想到他这一溜烟跑没影了。
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伊芙琳的内心感到了一点点愧疚。
只好下次见面再送了。
把它洗干净以后就把几颗蒜、切段的菠菜、洋葱丝还有绝大部分的蘑菇片都放进去，要把它们全部都捣碎成糊糊。
西维有偷偷学着母亲的样子尝试过，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用。
锅里的糖浆看起来很多，能装3大罐，法尼婶婶给了西维他们一罐，剩下的要吃到下一批水滴草成熟。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记得按时回来吃饭！”西维很无奈，只好冲着敞开的窗户大喊。
埋上土浇上一点水，然后每个小土包里都滴上一滴生长魔药，西维双手合十，小声默念：“小种子快发芽，小种子快发芽。”
这个制作步骤也很简单，等到锅里的水煮开以后，先将水滴草花瓣全都倒进去。
回到厨房里，西维找来几块吸水性很好的薄棉布，剪裁开来为明天包裹玫瑰种子而做准备。
西维用力捣着糊糊，要把里面的蔬菜全部都变成蔬菜泥才能停下，尽量捣碎才能做出丝滑的奶油菠菜汤。
西维将圆滚滚的白蘑菇切成一片一片，紧接着要切洋葱。
西维确实有点累，于是把研钵让给了她。
说明书也仔细收好，现在该来给玫瑰种子催芽了。
但是眼睛又会好辣。
案板上却还剩下许多干面粉。
第一天一早花盆里竟然真的冒出了一片嫩芽。
她有一点点心虚，因为她将哥哥抛在这里自己逃跑了，她应该要一起勇敢面对才是。
法尼婶婶说：“噢！原来是这样！查克和艾丽西亚昨天下午帮我将所有的成熟水滴草都采摘回来了，幸好我还没来得及将它们全都做成糖浆，先吃点心吧，我让查克给你们装好。”
将炒熟的白蘑菇装到碟子里，再往锅里面放进去一块黄油，融化后将菠菜糊糊倒进去翻搅。
“不会！不会！不会办理赔偿业务！”
牛奶表面浮起了一阵厚厚的乳脂，味道非常醇厚，是非常适合制作黄油的好材料。
西维切下一小块黄油放进锅里，等黄油完全融化在锅底冒着小泡泡时，将剩下的蘑菇片放进去翻炒。
“好呀，今天还要做你喜欢吃的树莓派。”西维笑着说。
西维感觉自己的运气是真的不错，要是再晚来那么一天，就得再等上几个月才能制作催生药水了。
“今天来吃蓝莓派怎么样？”西维说出了一个让龙无法拒绝的食物。
伊芙琳很认真地伸出双手把面粉和其他材料都揉到一起，弄得整只手上都沾满了黏兮兮的面糊。
这当然是希尔薇的习惯。
伊芙琳磨磨蹭蹭地洗完了菠菜，终于还是抱着木盆回到了厨房。
一位母亲感谢他对自己孩子的招待，这可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西维感觉今天的伊芙琳格外地爱撒娇，难道是因为奥斯汀不在吗？
“哥哥，它们把我的手都粘住了。”她可怜兮兮地将手举起来和西维说。
牛奶的加入让这锅汤变得好看了很多，不再是深绿色而是一种草尖刚刚长出来时的嫩绿，颜色特别青翠。
西维将洋葱泡进一只大碗里，水没过洋葱，然后再下刀切。
热水会将果实煮软，花瓣慢慢溶解，将砂糖也一起倒进去搅拌，直到变成一锅透明的浓稠糖浆。
到第三天的时候才种进土壤里。
“这也是部分原因之一，但事实上确实是，普通的蔬菜越来越不好种了，这片土地浸染的魔力似乎越来越深，有魔力的植物们生长得更加旺盛了。”法尼婶婶轻咳两声，随后端正了神色说。
西维上手帮忙剥了几株水滴草，水滴草的花瓣是硬的，就像果实一样。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会觉得这株野草上挂的露珠怎么这么多。
奥斯汀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也跟着双手合十念道：“小种子快发芽，小种子快发芽。”
伊芙琳拿着刀把它们沾着泥土白色根系全部都切掉，然后放到木盆里面洗干净。
奥斯汀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在这里打个滚，银色的闪闪发光鳞片一定会比一只像煤球一样黑的猫夺目耀眼。
这条龙一激动就差点干了坏事，非常心虚地把西维放下来，借口麦田里还有点事立刻就躲了出去。
他们的眼睛都很明亮，尤其是已经有50岁的法尼婶婶，眼睛一点儿都没有上了年纪的人的暗黄浑浊，一双眼睛尤其明亮。
停下驴车以后，尤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他肩膀上站着的左右两只鹦鹉正在嘴爪并用磕着核桃仁。
白蘑菇在锅里翻动一会儿，就会被热油染上迷人的深棕色，蒸汽带着菌菇独有的芬芳气息扑面而来。
“法尼婶婶，这些种子可以给我一些吗，我想带回去种种看。”西维问道。
别人或许做不到让这些玫瑰种子都发芽长成植株，但他觉得在希尔达的帮助下，可以试试看。
怪不得用水滴草糖浆泡水看起来就像白开水一样，原来这些花瓣遇热就会自己融化掉，融得干干净净一点渣渣也不剩。
“快放我下来！奥斯汀！”西维突然之间被掐着腰举起来，头差点就碰到了悬挂在房梁上的那条熏火腿。
终于可以开始玫瑰繁育工作了。
西维说：“显而易见，您制作的水滴草糖浆很好地发挥了它的功效。其实很不好意思告诉您，今天我们来这里做客，也是为了水滴草，我们需要制作的一种药剂需要新鲜的水滴草作为原料。”
西维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是用高兴的语气说：“谢谢您法尼婶婶，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在旁边看看水滴草糖浆是怎么熬的吗，我很好奇它的做法。”
相比之下不如直接买玫瑰种子要来得实惠。
但是再过上一会儿，它就会变得非常好喝了。
原本水滴草一年只成熟一次，现在他们只要把它的种子随便撒回河滩边，一年就能收获两到三次。
肩膀上那两只鹦鹉啃完了核桃，开始一左一右重复他说过的话。
西维路过的时候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小咪大人在晒肚皮呀。”
释放一个法术的同时冲上去把敌人敲晕，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新型战术呢。
“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只带两株水滴草回去可不是法尼婶婶的待客之道。”法尼婶婶说着，指挥起查克和艾丽西亚，“查克，你去把火烧起来，我要熬糖浆给客人们。艾丽西亚，妈妈的小甜饼，去找一罐樱桃萝卜腌菜，给他们也一起带回去。”
“哥哥我来帮你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累了再换给你。”伊芙琳说。
尤金很认真地记得西维对于这个蒸馏装置的用途，用于提取精油可需要特别制作。
刚刚炒好放在一旁的炒蘑菇片就放在面上点缀，浓稠的汤汁让蘑菇片的下沉缓慢，点缀在面上的样子好看极了。
“哥哥可真厉害。”伊芙琳甜甜地说。
这套蒸馏装置与希尔达使用的那种魔药蒸馏提取装置稍有不同，还多了两个小部件特别用于精油的萃取。
“太好了，终于有蓝莓派可以吃了。”龙发出一声欢呼，举起西维原地转上两圈，差点将西维吓坏。
西维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很多习惯，就包括每次给一些重要的植物播种时都会默念这句话。
小时候他觉得母亲很可能是只花精灵，所以才有让植物发芽的魔力，现在他认为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有时候也会间接影响植物。
这个时候最需要奥斯汀，但是这条龙得要吃饭时间才回来，就只能他自己来了。
法尼婶婶将花瓣都剥下来，去掉花蕊，熬糖浆只需要花瓣，还有一些挂在茎叶上的椭圆形黑色种子也一起剥下来，回头撒到河滩上去，又会长出新的水滴草。
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希尔达和伊芙琳还在聊天，带过去的琥珀核桃也没有吃上多少。
西维看得格外认真，他可不想这套蒸馏装置在操作不当的情况下炸掉，除了会因为爆炸而受伤以外，收拾残局也是很耗费心情和体力的。
但是费奇先生那边能够提供的玫瑰植株都很幼小，大概只有半条手臂那么高，而且都修剪得只有主枝干没有叶子，不保证成活率。
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坚持，要保持住小时候的可爱甜心形象。
小咪大人回应了一声喵。
实际上相比一个法师她更擅长的科目是重剑士，只是教廷觉得这和圣女的形象太不匹配，她只好改用法杖抡人。
幽绿色的火焰燃烧，各种奇形怪状的魔药素材在魔杖的指挥下通通跳进锅里，溶解，液化，最终都变成一锅绿色的糊糊，搅拌过后分装到了3个药水瓶里。
挂在壁炉上的小锅里面烧开了一锅开水，他把这个锅提上来，往里面兑上许多冷水兑成温度适中的温水。
“尊敬的客人们，尤金的赔罪礼物送到了，希望您能用得满意。这里是一份使用注意说明事项，如果没有参照这些事项发生了使用意外，尤金不会办理赔偿业务。”尤金将一卷卷起来的小纸条掏出来递给西维。
西维一直没发现伊芙琳的力气其实也很大，伊芙琳在他面前有刻意收敛。
法尼婶婶回答说：“当然可以。”
面团也差不多快醒发好了，现在可以来做挞皮了。
黄色面团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一片，西维将面皮小心翼翼地按进模具里，然后用刀将边边多余的面皮都切掉。
伊芙琳也学着他的样子，学得很有模有样。
正当他们要将果酱放进挞里时，农场的大门被敲响了。
第 45 章 再见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西维放下勺子，带着一点疑惑走出厨房，到前院去开门。
“中午好，西维。”门外是凯兰，他现在焕然一新了。
原本的凯兰就像乡下的穷小子，头发乱糟糟地扎起来，身上穿着的是旧麻衣。
现在收拾得干净精神，驾驭着一辆带车厢的马车，腰侧配着剑，棉衬衫里面贴身穿着软甲，真正地像个勇者了。
“中午好，凯兰。”西维很难得地如此不欢迎一位客人，但不是针对凯兰本人。
勇者的出现就意味着，伊芙琳要一起上路了。
可是树莓派还没有送进烤炉里呢。
这一天来得原来这样早，西维看着凯兰，有点说不出邀请他进来坐坐的话。
凯兰也觉得有些尴尬，挠挠头说：“我想我还要再多打扰一天，留宿一晚，然后明天启程……”
他有点说不太下去，毕竟是把别人的妹妹从身边带走，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分别。
西维轻轻叹了口气，侧身让开：“你先进来吧，我们正好在做午饭。”
他不可能永远把凯兰拒之门外，也永远不可能拒绝命运。
“你来了凯兰。”伊芙琳似乎对凯兰的出现并不意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是这一天。
“嗯，我把你的法杖也带了过来，就在车上，行李也都准备好了。”凯兰表现得有些局促，完全不同于上次在这里时的样子。
“还需要30分钟，等我把面团揉好，然后将饼干按在烤盘上送进烤箱。”西维想了一下回答说。
家里的几罐蜂蜜都放到马车里了，他去掀开了地上另一个桶的桶盖，里面在沥着新割的蜂蜜。
“那我走啦。”伊芙琳坐上马车，却没有进车厢，车厢里全是西维塞进去的行李，除了食物以外还有伊芙琳的衣服和被子。
好像有点太过寂寞了。
又要留下他一个人了。
家里还有一些新买的巧克力和一罐葡萄干，他想做巧克力曲奇和提子曲奇。
应该不会在烘烤过程中破裂开来溢出里面的果酱的吧，西维在心里自我安慰。
她说：“哥哥，这是我给农场的投资资金，好好照顾农场，我相信哥哥会将农场照顾得漂漂亮亮的。”
相当之大的惊喜，每一粒种子都长成了强壮的玫瑰丛，他和奥斯汀的祈祷奏效了。
奥斯汀的眼睛移过来又飘过去，怎么都比他有钱，他是整个农场最穷的龙。
“把它对半切开，然后切成两个手指头那么宽的长条，就像这样。”他教着伊芙琳怎样来切。
“哥哥?”伊芙琳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再见啦，哥哥，我们拉钩，你要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家。”伊芙琳伸出了小手指。
这条小龙居然还从项链里叼出一支玫瑰，眼巴巴的要送给他。
奥斯汀要吃蓝莓派，他将倒空的树莓酱瓶子放到一边，找出一罐新买的蓝莓酱，继续填满另一个派。
“笨蛋龙。”西维轻轻地骂了一句。
伊芙琳也没有要西维给的金币，反而她还给了西维两大袋金币，这是她托凯兰从她在教廷的房间里偷拿出来的。
比蔬菜还难吃！
“真方便啊，我们的队伍也应该要有条龙，那样我们就能走得更快。”凯兰感慨说。
烤炉里面蓝莓派和树莓派靠近着热源，热力让黄油发挥作用，面皮呼吸，膨胀，镂空出细密的气孔。
于是农场里又只剩下农场主和他的雇工了。
“我做玫瑰玛格丽特饼干给你吃怎么样？”西维高兴地和奥斯汀说。
“收下我的玫瑰花，就要忘记掉，一切都只是因为西维做的东西太好吃了而已，我不是故意的。”奥斯汀说。
“难吃！西维是大骗子！”奥斯汀第一次偷吃被抓个正着，有些虚张声势的恼羞成怒。
他们可以开始享用这一顿午饭之前的餐点了。
蹲在地上削完了防风草削土豆的凯兰将手上最后一只土豆扔进水桶里，拍拍裤子站了起来，最后一个坐到餐桌边。
西维是大骗子！
几片巧克力全都被拆了出来，凯兰削好了土豆，就接过来将这些巧克力都捣碎。
西维想将它们烤得更焦，水分烘烤出来，更多一些的蜂蜜包裹住表面，就可以多储存一段时间。
另外一个蓝莓派他切出了一块只给西维吃，剩下的那缺了一个角的派，就全拉到了自己面前。
“你骂我。”奥斯汀很委屈，他抬起那双紫眼睛盯住他，“你干嘛骂我。”
奥斯汀很快就带着西维追上了马车，巨大的龙影笼罩着这辆马车，伊芙琳和凯兰都抬起了头。
水滴草茶入口很轻爽，冒着热气的脆皮蓝莓派酥脆可口，黏稠的蓝莓馅一下子就粘紧了嘴巴。
“不准分给他蓝莓派吃。”奥斯汀凑到西维耳边小声说，“蓝莓派都是我的。”
甜味将西维那颗有些乱糟糟的心平复了一点。
她伸出胖短的小手指，西维的手伸出去紧紧和她拉钩。
龙是不可能吃素的，除非足够好吃。
糟糕！糟糕！
奥斯汀撸走了11朵花骨朵，跟在西维后面回厨房时偷偷吃了一朵。
“那我们得需要很多个篮子才行，先摘苦水玫瑰吧，我们只需要10朵。”西维说。
“好，我等你回家。”西维被逗笑了，先揉了一下她的卷发，才跟她拉钩。
西维抱住奥斯汀的脖子，他们一起追逐起那辆马车。
“我们走了西维，我会好好照顾伊芙琳的。”凯兰凌空甩了一下马鞭，驱赶着马儿朝着魔物森林里走去。
西维扭头就看见这条龙在吐嘴里的玫瑰花瓣，奥斯汀没想到他会转头，把剩下的玫瑰花瓣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红衣主教牵走了年幼的伊芙琳，她很害怕却忍住不哭，趴在马车那个小小的窗口上伸出手和他拉钩。
时间缓慢地流淌着，但再怎么慢，西维也没办法阻止太阳在第二天升起。
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就能从烤炉里得到酥脆可口的派皮和甜蜜粘嘴的果酱内馅。
西维给他塞了一袋金币，他没有收，他告诉西维他从教廷好好薅了一笔，绝对够路上的花销。
这条龙也知道这些大部分都是给伊芙琳路上吃的，非常收敛地每种饼干都只偷吃了两块。
从巧克力到熏肉，能做的口味全都做了一遍，奥斯汀就连偷吃都快忙不过来了。
奥斯汀摆好了桌上的餐盘，长长的餐刀按在烤得硬脆的派上，咔嚓几声就将树莓派切开来，往伊芙琳和凯兰的餐盘上放。
“伊芙琳小时候都不吃花。”西维有点想逗逗他，“你可是一条100岁的龙了，为什么要偷吃我的食材呀。”
他对伊芙林的离开有点太紧张，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但那次离别那样。
“不是，什么时候能吃饼干呀？”奥斯汀没好意思说刚刚他是想打喷嚏。
“今天午饭吃什么！你怎么在这儿？”奥斯汀翻窗户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凯兰。
“我饿了，西维。”奥斯汀小小声地说。
他们已经走得够远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反正等他们走了以后，西维就是他一个人的，不用太过在乎这两口吃的。
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她自然就会回到家里来，她和西维的分别不会太久。
“西维，我们的花长出来了，就在菜园里。”奥斯汀趴在窗台上和西维说。
一屋子人各怀心事，伊芙琳反而是最轻松的。
飞起来的面粉呛到他的鼻子，他有点想打个喷嚏。
偷吃的事情被发现啦！怎么办怎么办！
“带我飞一段吧，我想跟他们走一段路，送他们一程。”
“我们继续做树莓派吧！”西维笑了起来，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
趴在窗户上的奥斯汀抬头看着他，他顺手就将刚切好的鱼片塞进这条龙的嘴里。
接下来的半天里，这个厨房产出了很多饼干。
“味道可能会有点不一样，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将它做的好吃的。”西维的手指抚过玫瑰花瓣，侧过脸露出一个笑来。
烤过的防风草吃起来会很软糯，口感就像烤土豆一样，但是味道尝起来会更甜一些。
他搬个小凳子坐在桶边吭哧吭哧削皮。
凯兰洗完了一大桶防风草，接下来就是将防风草的皮全削干净。
奥斯汀掐着点从麦田那边飞回来，还带回来3只肥兔子。
“再见。”西维笑着和她挥手。
桶底已经沥出了大半桶，农场没有甩蜜的工具，干脆就将蜜巢切开架在桶上等着蜂蜜自己流淌下来。
凯兰很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干，就主动要求要帮忙。
奥斯汀很高兴地去剥兔子了。
“你吃吧，小心烫到。”西维低着头筛面粉，抬头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派，“伊芙琳你也吃，给凯兰也切一块。”
他们送了这辆马车一路又一路，直到午餐时间。
“奥斯汀，你别这样，好痒。”西维被这条龙扑腾着挠痒，错了几下手才将他抓下来。
那个时候他还是受到农场招待的客人，他们就像朋友一样在这里度过了短暂的半个月。
西维想了想，让他到院子里将所有的防风草都拔出来，到井边去洗干净。
“那个……我的学习结束了，是来接伊芙琳的。”凯兰回答说。
“没关系的，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我们都只是为了回家而已。”伊芙琳说。
西维拿着面粉筛子在上面筛面粉，奥斯汀就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看。
其实就是在整根防风草上切个十字花刀，上下切断成4条，然后再在中间拦腰补上一刀。
“哥哥你要来接我，明天来接我，还有爸爸妈妈也一起……”伊芙琳一遍又一遍地说。
菜园里，昨天才挖坑种下的玫瑰种子长成了一大片玫瑰，都绽开了浓艳的花朵，颜色有深有浅。
“哥哥喝茶，尝尝这个味道对不对。”伊芙琳给西维倒上了一杯水滴草茶。
马车走得并不快，车上的伊芙琳有点闷闷不乐，凯兰在安慰她。
热闹的农场突然冷清了起来，西维不算太爱说话，奥斯汀只有在他说话时才会应声。
“嗯嗯……好吃。”奥斯汀嚼了起来。
“别看，别记住……”母亲的声音很模糊，她身上的斗篷滑落，带着寒气就像一阵冰冷的雾霾，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他决定要再尝一下西维待会儿要做的玫瑰玛格丽特饼干，再决定生不生气。
西维心不在焉地将红艳艳的树莓酱铺在挞皮上，勺子碰到瓶底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他记住了每一次离别，并且身体都很敏感地做出反应，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侵蚀着他，牢牢地将他控制在阴影里。
“好。”奥斯汀将他托到背上，银色的巨龙从农场上空升起，朝着马车车辙的方向飞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坏人。
“你说的是那些玫瑰吗？我差点都忘记了。”西维在切烟熏三文鱼。
马车车轮咕噜噜地朝着魔物森林里行驶而去，西维站在农场门口看了一会儿，扭头望向奥斯汀。
“谢谢你伊芙琳，快坐下吧。”西维说，“也谢谢你，奥斯汀。凯兰，别忙了，大家都吃点东西。”
回到厨房里，把要做饼干的玫瑰花瓣都剥下来，花蕊不要，花瓣泡上几分钟盐水去掉涩味。
“知道了，都是你的。”西维认真点点头。
“你是在，吃花？”西维看清楚了，但还是很迟疑。
熏肉、奶酪、黄油和蜂蜜装起来，堆成满满一大筐放在马车上，还挂上了一口小锅，方便路上烹饪。
“我可以先吃蓝莓派吗?”奥斯汀提着3只兔肉壳子回来。
“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回来了，去讨伐魔王而已，只要我们穿过魔物森林，跨越叹息河流，路过精灵之森，绕过荆棘骨崖……”
“我们该走了。”那时候还算年轻的夏洛特嬷嬷将伊芙琳抱离了窗边。
现在的确很需要帮手，他要给伊芙琳做些吃的带在路上，今天注定会异常忙碌。
伊芙琳不让他起来，她去找茶壶冲水滴草糖浆，奥斯汀找来了餐刀和餐盘，也终于轮到他来看别人忙碌。
“可真是拿你没办法。”西维收下了这支玫瑰花，点了点奥斯丁的鼻头，让他赶紧变回来进厨房帮忙。
西维舀出了两大勺蜂蜜，待会做防风草和其他点心要用。
西维洗干净手，到菜园里去看他的玫瑰花们都长得怎么样了。
西维终于在这场忙碌里停了下来，坐到餐桌旁边去休息上一会。
厨房里忙得乱成一团，两个烤好的派从烤炉里端出来，烤炉里添上木材热一热，防风草又塞进去。
“我们回家吧奥斯汀。”西维摸了摸奥斯汀的脖子，该回家喂龙了。
没人管桌上那两个烤好的派，西维忙着烤饼干。
只等烤炉里的两个派出炉，这些防风草们都要被安排进去。
呸呸呸！
西维打算做蜜汁烤防风草，烤得干脆一些，路上可以多吃几天。
“那现在要把这些花都摘下来吗？”奥斯汀觉得西维笑起来有点好看，就像金币一样好看。
奥斯汀得意地哼了两声，果然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还没飞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甜香。
所有烤盘都被找了出来，盘底抹上一层橄榄油，切成长条的防风草被平铺上去，上面淋上一层甜蜜的蜂蜜，切碎的新鲜百里香也撒上去。
再后来，父亲和母亲也走了，就留下他一个人。
他赶紧站起来，张开嘴却打了个哈欠。
他很担心伊芙琳在旅途上会饿肚子。
西维将农场里所有的食物都翻出来，有些可以直接装车带走。
“啊我没事。”西维回答说。
“是甜的吗，玫瑰的味道是不是就像蓝莓酱那样。”奥斯汀很认真地问。
趁这个时间，西维和伊芙琳一起切凯兰削好的防风草。
他昨晚向西维保证，一路上会好好承担做饭义务，绝对不会让伊芙琳饿肚子。
“伊芙琳！”他大声呼喊着伊芙琳的名字，却被希尔薇捂住了双眼。
“哥哥！”伊芙琳立刻就笑了起来，举起手臂朝着天空挥舞着。
“还不是因为西维做的东西都太好吃了！”奥斯汀决定耍无赖，变成小龙飞上西维的肩头，蹭来蹭去打算蒙混过关。
他有点把伊芙琳当得太笨蛋，伊芙琳皱了皱鼻子没说话，就当是在哄哥哥了。
西维完全忘记了凯兰会做饭，并且厨艺算不上太差。
“谢谢你凯兰，请给我地图吧。”伊芙琳说。
“你发现了。”奥斯汀立刻就反应过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那双温柔的蓝眼睛。
他们搬了家，没有如约去接伊芙琳。
奥斯汀相当不高兴，但他又想了一下，说不定煮熟了才好吃呢。
“哥哥，你先别忙啦，我们明天早上才出发呢，还有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伊芙琳没有去切派，而是将西维手上的面粉筛子拿了过来。
“困了？”西维看他突然站起来，还以为他要去找什么东西。
泡过盐水的花瓣重新捞起来，沥干水分，用小剪刀剪得碎碎的，和黄油、蛋黄还有糖一起放进大碗里。
他越说声音越小，这段路途实在太过遥远，他们或许要走上两年。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将一整瓶树莓果酱全都倒空了，不过还好，只是会让这个派更加饱满一些。
揉好的面团很漂亮，里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桃红色玫瑰，不知道烤出来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西维将一个个小面团放在了烤盘上，奥斯汀伸手将它们一个个都按扁。
龙突然就领会到了天性之中的破坏欲，按面团真好玩！
第 46 章 蒸馏
原本是小圆球的面团被按扁，中间是个凹进去的指痕，一个个小饼干就像一个个边缘凸起的小金饼，只是颜色不太一样。
西维将这些玫瑰玛格丽特饼干都放进烤炉里，炭火的余温会将它们烤得又香又脆。
等待饼干出炉的时候，西维找出纸和笔，还有半罐墨水，开始写小纸条。
在他的眼里那几种玫瑰都有些相似，颜色和花形再到叶子，他觉得它们都长得差不多，还是靠贴在种子包后面的贴画和花卉说明他才分辨出玫瑰品种。
“苦水玫瑰……千叶玫瑰……”西维扭开墨水瓶盖，用羽毛笔笔尖沾了两下，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
写完以后他一拍脑袋，觉得自己有点犯蠢，要是下雨了，这些纸条不都会被雨水泡得软趴趴吗？
算是白忙活了。
他把盖上的墨水瓶重新拧开，找来之前拜托村里婶婶们做床单剩下的布条，裁开来上面重新写上玫瑰们的名字。
“奥斯汀，帮我把柜子里的蜂蜡找出来，就在那边那个柜子的第二格。”西维吹了吹还没干掉的字迹，决定再上一层保险。
“这个吗，我想吃糖了西维。”奥斯汀把包着蜂蜡的纸包拿出来，隔壁是个装糖的罐子。
“只准吃5块。”西维说。
“好吧。”奥斯汀根本不数，伸手就是一大把，反正西维也不会数糖罐里的糖。
西维轻飘飘的眼神飘过来，落在糖罐上又收回去。
他就知道根本防不住这条龙偷吃，不过没关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奥斯汀没有吃掉一整罐糖在他看来都是一种成功。
“啊——”奥斯汀直接张嘴。
满满的一盆玫瑰蒸馏出来，就只能得到一小管精油，并且那个小管子只有小手指粗细。
其余的玫瑰花瓣就先晾到一边，今天下午应该都能蒸馏完。
西维解开纸包，切出一点蜂蜡碎，放进专门用来煮蜂蜡的小锅里，架到碳火的余烬上缓慢融化。
奥斯汀立刻就瞪大了双眼，他最喜欢甜味的食物了！
这一倍的价格里面又包含了许多其余费用，能得到的利润仅仅就只有8个银币。
“我很高兴能够听到这样的夸赞，蒸馏精油时我们还得到了一些纯露，不知道阿弥修斯会不会需要。”西维说道。
说不定这次的合作商会给她带来新惊喜。
那可是整整两丛千叶玫瑰，所有的花瓣加起来就只蒸馏出了那么一点，剩下的都是花香馥郁的玫瑰纯露。
小型魔法阵启动，办公室内的玫瑰香气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烘烤过程中玫瑰花瓣并没有褪色，而是保留了美丽的桃红色，点缀在淡黄色的饼干上。
西维直接把锅给了他，奥斯汀把果酱锅抱在怀里，用勺子一点一点刮剩下的糖浆吃。
他低头咬下了一口饼干。
西维将果酱锅找出来，往里面加进去切碎的玫瑰花瓣，倒上一点点水和很多很多的砂糖，挂进已经熄灭了火焰的壁炉里。
所有的玫瑰全部都去掉了花蕊以后，剩下的玫瑰花瓣可以装满三个大木盆，但实际上用来蒸馏就不是很多了。
需要蒸馏的玫瑰花瓣不需要切碎，塞进烧瓶里就可以，他决定先提炼千叶玫瑰精油。
“你们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得多，我以为你们要起码两个季度之后才到这里来。来吧，去我的办公室，让我来尝尝这些精油的香氛气息。”歌洛丽娅夫人笑起来，这可是她的投资最快有回报的一次。
歌洛丽娅夫人用着咏叹调，再次将赞美的词语堆砌在了打开的玫瑰精油上面，她的笑意越来越深，对西维他们的成果满意得不得了。
如果需要3千克的话，那得是多少亩地的玫瑰?
第二天一早，吃了沾玫瑰酱的甜甜圈作为点心，奥斯汀载着西维飞到凯诺伊城里去。
西维重新给自己鼓了鼓气，继续蒸馏其他花瓣。
如果提炼精油成功的话，就先带一点给歌洛丽娅夫人看看，得到肯定之后再进行投入生产。
奥斯汀将木盆里面的花瓣都捞起来，放进另一个没有水的盆里。
这项生意变得难做起来。
大约只有6克左右。
西维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很清楚地看见奥斯汀带着凳子，离烤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洗干净指缝，用旁边搭着的麻布围裙擦了一下水，奥斯汀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第一块还有些温热的小饼干。
西维找来剪刀和一个背篓，咔嚓咔嚓将同一个品种的玫瑰花都剪掉装回厨房里。
就非常容易烫到舌头。
之前喝汤的时候这条龙就被烫到过舌头，端着汤碗泪眼汪汪的。
果酱锅里的砂糖融化，水分蒸发掉以后，糖浆裹着玫瑰花瓣变得黏稠起来，木勺搅拌起来变得有些费劲。
她表示她并不介意这一点。
没想到这条龙竟然意外地受欢迎呢，他刚刚都有点担心歌洛丽娅夫人会觉得不高兴。
“尝一口？”西维的声音有点犹豫。
“我就是想摸摸看。”奥斯汀说出了一个蹩脚理由。
饼干和烤盘都还烫着呢，虽然龙爪子不怕烫，但舌头可是怕烫的。
“味道怎么样？”西维在咬上饼干之前，先问了一句。
总得先要试试看，失败了再垂头丧气也不迟。
他第一次发现奥斯汀被烫到，还不吐出嘴里的食物的时候，每次吃饭他都要紧盯奥斯汀。
西维用油灯在烧瓶的底部绕了几圈预热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就把油灯放在底部烧着烧瓶。
他将放凉一点的玫瑰酱装进罐子里，留下一点浅浅的锅底，用餐勺舀起来给奥斯汀。
立刻就加入农场食品必偷吃清单之一。
“等稍微放凉一点再吃，不要烫到了。”西维叹了口气。
诱人的香味从烤炉的缝隙里面飘出，丝丝缕缕够着龙的鼻尖。
“待会闻起来会更甜的，我要给它们加上很多很多糖。”西维笑着说。
玫瑰汁液将刀刃染成漂亮的桃粉色，苦水玫瑰的香气随着汁液的溢出越来越浓郁，让切花瓣的西维身上闻起来也是香香的。
西维这样的问法显得很不成熟老练，作为供货商他应该把价格捏进自己的手里，而不是来问歌洛丽娅夫人。
玫瑰玛格丽特饼干带着蛋与奶的香气，还有一股特殊的玫瑰芳香。
西维对歌洛丽娅夫人更有好感了。
“阿弥修斯不需要，”歌洛丽娅夫人说，但接着她的话锋一转，“但歌洛丽娅夫人的美容沙龙却非常需要。”
“嗨早上好，今天卷发甜心怎么没来？”歌洛丽娅夫人用羽毛扇子挡着脸，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西维有点忍不住笑起来：“还要吗？还有一点儿。”
要是不能的话剩下的就全都做成玫瑰花酱。
最终还冒着热气的饼干上面出现了一只手。
他想大概是因为奥斯汀是条野生龙，之前在野外吃的都是生食，吃煮熟的食物会经常忘记这些食物是滚烫的。
“让我来看看你带来的精油，这个是安娜卡拉，对吧?”歌洛丽娅夫人看了一下管子上的小标签，然后拔开了软木塞，“嗯……就是这个味道，这种令我毕生难忘的馥郁芬芳。啊……多么令人迷醉的味道。”
对了，差点还忘记了给主厨保罗带去篱笆果了！
还可以试试制作玫瑰酱。
虽然与她谈生意的是西维，但谁知道这位埋头吃点心不说话的客人，会不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说点什么影响到这桩生意呢。
“你们给了我相当大的惊喜。”歌洛丽娅夫人感叹说，“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能够把玫瑰精油的样品给我，并且味道非常非常好。我能制作出效力最好的玫瑰香水。”
“非常不错，我开始期待起来了。”歌洛丽娅夫人将软木塞重新堵上，然后用扇子柄敲了一下一旁的孔雀雕像佩戴着的胸针。
吃过点心休息了一会儿，西维和奥斯汀继续分拣花瓣。
其余玫瑰的产量也是差不多，都在5到6克之间，存下的玫瑰纯露倒是很多。
他对于好吃食物的表现只有吃了一个又一个。
西维和奥斯汀重新坐到了歌洛丽娅夫人的办公室里，女仆照例给他们送上了点心和茶。
就好像打翻了香水瓶。
奥斯汀把叼在嘴里的勺子还回去：“要的。”
他将这种玫瑰气味和刚刚吃进嘴里的玫瑰饼干味道混淆在一起，觉得这是一种差不多的甜。
看着好像有点怪可怜的。
刚从烤炉里拿出来还有点烫，西维将烤盘放在餐桌上等它们冷却下来，一半现在吃另一半装进罐子里。
西维从苦水玫瑰那里捡出来一大碗，在正式蒸馏玫瑰精油之前，先来做点甜蜜的玫瑰酱。
“40个银币每100克，我可以出到这个价格。”她没有太让西维吃亏，卖给沙龙的夫人们她会转手卖出去一倍的价格。
“西维，你现在是玫瑰味道的，有点甜甜的，就像饼干一样。”奥斯汀说道。
“她是个好人，这些是好点心。”奥斯汀如此评价道。
“饼干应该烤好了，我去把烤炉打开看看。”西维很容易就看出奥斯汀的急不可耐，于是戴起手套把烤炉的门打开。
“想吃玫瑰酱了。”奥斯汀喜欢任何甜味的食物，很想要一勺满满的玫瑰糖浆吃到嘴里。
“吃吧，这些都是给你的。”西维笑了起来。
龙叼着勺子，嘴里含着玫瑰酱，说话就含糊不清：“唔……好甜……”
西维决定不看。
奥斯汀现在的表情有点委屈巴巴，眼睛垂下来又抬起一点，在偷看他的反应。
好在歌洛丽娅夫人虽然是个奸商，但还算有几分良心，不会让西维成为太过廉价的底层供应商。
上层漂浮着的那一小层浅黄色油膜就是玫瑰精油了。
每一位客人都要照顾周到，这是她的服务宗旨。
西维接了过来，他才开开心心地拿起另一块放进嘴里。
甜甜的糖浆味道和玫瑰香气随着蒸汽升腾到天花板上，整个厨房都是玫瑰糖浆的香气，空气都被染上了一股清新的甜。
家里没有牛奶，他只好泡了一壶红茶。
歌洛丽娅夫人端起杯子喝了口红茶，让女仆再给他上了一盘黄油酥饼。
“早上好，歌洛丽娅夫人。我妹妹到别的地方去了，她要去很长一段时间。我带了一点玫瑰精油的样品，还有纯露，你要先看看吗？”西维说道。
歌洛丽娅夫人说：“能得到这样的评价真是太好了，有些在这里的客人们会连一杯茶都不喝，不得不说有点浪费我的心意。”
而奥斯汀完全不介意当狗。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精力在城里开一个售卖精油和纯露的店面，还有那么大一个农场需要照顾呢。
奥斯汀在一旁帮忙洗干净其他花瓣，西维就在案板上切碎玫瑰花瓣。
“你先吃。”他并没有将这块饼干塞进自己的嘴里，而是先给了西维。
干脆也一起好了，去完歌洛丽娅夫人那边就到餐厅里去，给保罗推销一下篱笆果。
歌洛丽娅夫人给的高昂价格背后是一个极其艰巨的挑战，他不知道种出来的玫瑰花产量是否能满足蒸馏精油所需。
西维感觉有点像在用剩饭喂狗。
奥斯汀在这一来一回的谈论里，成功干掉了两盘咸味点心，喝上一口红茶，心里还有点意犹未足。
厨房的地板上一下子就多了好几个堆满玫瑰花的大木盆。
全部花骨朵都被剪掉了，玫瑰花丛变得有点光秃秃，剩下的都是深绿色的叶子。
西维为这样的转折心跳了一瞬，但最终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结果。
“你再闻闻别的?”西维看到歌洛丽娅夫人的表现，立刻就知道这桩生意稳了。
现在该到餐馆里去找主厨保罗了，西维带了一些篱笆果过来，希望今天的第二单生意能够做成。
“西维，饼干烤好了吗。”奥斯汀坐在餐桌边剥花瓣，边不停地回头看向烤炉的位置。
她的表情和语调都很夸张，一股浓郁的玫瑰气味从精油里散发出来，一下子就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可以吃了，奥斯汀。记得把你的手洗干净。”他说。
捎带东西没有人来问，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大物件来送到城里去，随便挎个小篮子就坐牛车进城了，来去都是一身轻。
将玫瑰纯露装进特地打造的美丽琉璃瓶子里，又能卖上和香水相当的价格。
烧瓶里面的水很快就沸腾起来，在烧瓶底部的沸石作用下，沸腾的开水不会从顶部溢出来，而是保持着一个相对平和的状态。
正在品尝自己胜利果实的龙一点儿也不知道，那罐糖就是为他而准备的，整个农场就只有他吃得那么甜。
蜂蜡渗透到布条里，等凝固以后能起到一点防水作用，就不怕雨水把字迹都冲得模糊掉。
歌洛丽娅夫人心想他可真是个孩子，有点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奥斯汀发出一阵短促的欢呼，去外面的井里提进来一桶水，不仅是给他自己洗手，也给西维倒上干净的水洗手。
“成交。”西维其实并不太懂这些，只是他觉得售卖给歌洛丽娅夫人会方便一些。
歌洛丽娅夫人天生有一副生意的头脑。
余烬的温度已经足够让锅里的玫瑰花瓣咕嘟咕嘟起来。
那只摸向烤盘的手嗖的一下就收了回去。
“还要一小会。”西维继续搅拌着糖浆，“玫瑰酱可以用来做面包、蛋挞、蛋糕卷、慕斯蛋糕还有玫瑰茶……”
西维拿着长柄木勺，慢慢地搅拌起这锅糖浆。
“嗯……甜甜的，脆脆的。好吃！”奥斯汀实在想不出来更多的形容词。
西维不敢想。
蜂蜡融化成一摊流淌着的黄色透明液体，拿着小刷子沾上一点，对着布条上面写了字的部分刷。
玫瑰花瓣被煮得褪色，由桃粉色变成带着点白的浅粉，接在烧瓶顶部的冷凝管收集蒸发出的水汽，一点一点滴落在底下的收集器里。
“奥斯汀。”西维小小地警告了一声。
现在可以品鉴下一种玫瑰花香了。
玫瑰花瓣放进大烧瓶里，里面加上不超过烧瓶三分之二的水。
这个过程并没有那么快，过了很久才接到满满的一杯玫瑰纯露。
看着这些盛放得正灿烂的玫瑰，他想今天之内得把它们都采收下来，可以尝试蒸馏精油了。
其中很多奥斯汀都没吃过，但他很能想象那些香甜的味道，并且止不住地吞咽口水。
锅里的糖浆被玫瑰染成了漂亮的桃红色，这种颜色就像是春季的云霞，是暖色调的甜。
今天的点心是咸味的，分别是火腿司康和培根蔬菜小挞，不像是招待客人的点心，倒是像将早餐给端了上桌。
这些提炼精油的副产品也能卖得上价格，他决定带上一起去问问歌洛丽娅夫人。
虽然奥斯汀的身体在这里剥花瓣，但是他的灵魂已经飞进了烤炉里，和小饼干一起由内而外散发着酥香气味。
西维没有再理他，而是低下头专心地剥着花瓣，直到剥完了面前的这一小堆。
他们来得还算早，阿弥修斯才刚刚开门，歌洛丽娅夫人一脸困倦，昨晚她的精油沙龙开到很晚。
而他也完全没有思索过，为什么会有一个他经常偷的糖罐里面的糖从来没有见底过。
他们两个还是有点太单纯了，歌洛丽娅夫人才不会跟金币过不去。
但是对于西维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西维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奥斯汀，和歌洛丽娅夫人说了声抱歉：“这里的点心实在是太好吃了，我的朋友很喜欢。他很喜欢这些美味的食物，所以总是忍不住将它们吃光光。”
好吃是一个足够囊括所有味道的形容词，能听到这个词西维会觉得开心起来。
饼干很酥脆，带着一点淡淡的玫瑰香气，黄油的气味很香，掺杂在沙粒质感的饼干碎里，让他突然有点想喝牛奶。
西维将勺子塞进了奥斯汀张开的嘴巴里。
西维将糖浆搅拌得足够浓稠，但又不至于变成玫瑰硬糖，现在可以装进罐子里了。
漫长的等待对于奥斯汀来说显然是个很艰巨的挑战。
她有的是人脉和口碑，他们长期合作下去，这个价格对于西维来说也还算合适。
走的时候就像上次那样，女仆给奥斯汀打包了一篮子点心，让他们带回去吃。
西维将这几条刷好蜂蜡的布条带出去，系到玫瑰枝条上。
“纯露的价格呢，上次我们还没有商定过。”他问道。
第 47 章 金币
距离上次到这家餐馆已经去了大半个月，主厨保罗天天都在等待上次那位客人的新奇食材的到来。
但是那位客人和他的朋友们再也没出现过。
最新一批芒果上市以后，主厨保罗啃着店里新拉来做冰淇淋的新鲜芒果发愁。
这芒果真是够甜的，也不知道他的客人什么时候带着和芒果味道相似的新食材过来呢？
西维和奥斯汀进门的时候，他正唉声叹气地啃着第3个大芒果。
外面的侍应生匆匆进来，附在他耳边耳语一句以后，主厨保罗立刻精神抖擞站起来，抬腿就要往门外走去。
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有只芒果，两三口赶紧啃完，抹了把嘴，端正了姿态再出去见他期盼已久的客人。
西维这次来只带了3个篱笆果。
保罗不一定会为这种食材买单，还是先下一点小饵料，看看这位主厨先生会不会上钩吧。
“亲爱的客人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主厨保罗显然很迫不及待，“这大半个月你们都去哪了，我一直在等待着你们的到来。”
“拜访朋友，还有照顾农场，我们等了一段时间才等到那对半兽人兄妹，然后得到了3枚篱笆果。”西维很快进入正题，他很容易就看出了保罗的热切。
又或者说保罗根本毫不掩饰。
“丹尼，给我最亲爱的客人们上点心，还有红茶，待会儿再做上两碗冰淇淋！”保罗对身后的侍应生说。
“好的，老板。”名叫丹尼的侍应生立刻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老板，要叫我主厨！”保罗对着侍应生的背影再次强调。
桌上的点心都吃完了，正是需要茶解腻的时候，西维和奥斯汀也举杯。
保罗很成功地将一整个篱笆果对半切开，圆溜溜的果核几乎占据了这个果子的三分之二。
“你是怎么发现的！”
海边，赛伦的小餐馆里。
西维第一次体会到做无本生意的快乐。
上次见过一面的商会成员认出了他们，率先先向他们打了声招呼：“是你们！你们没有在贴的传单上面写上你们的联系地址，这几天有两位先生来问过你们的价格，可惜都因为没有你们的地址而遗憾离开了。”
虽然商会成员觉得这样很匪夷所思，但还是将自己的建议咽下了肚子。
咔嚓一下，刀刃就没入果皮，一阵果肉的清香立刻扑至保罗的鼻端。
“对不起，我完全忘记了要在上面写上我们的地址！”西维承认这次的确完全是他的错误，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我想想，要400个。不，要600个。”保罗咂了咂嘴，觉得这样的果子最大的缺点是果肉太少了。
在龙的心里西维才是家，外面的任何食物都算港湾。
“当然没问题，看在希尔达的份上，这些加起来一共2个金币。”赛伦笑眯眯地说。
虽然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但西维还是答应了，他们还够时间。
3只茶杯对碰了一下，发出瓷器撞击的脆响。
“有，我想去海边那个餐厅，有好吃的海鲜，我们买回去做。”奥斯汀说。
“很圆润，隔着果壳闻不到味道，”保罗先品鉴了一下篱笆果的外观，“这种果子能用刀切开吗?”
“让我们举杯庆贺一下！”保罗说，“为了庆祝保罗·欧德宁餐厅即将诞生几道经典菜品！”
“没有，没有，没有。”赛伦一连回答了3个没有，并打算继续赶他走。
奥斯汀顺从地低下一点头让他擦，凶狠的眼神使劲盯着那条炸水花的上岸鱼。
龙被赛伦白了一眼，然后她才转头和西维说话：“当然可以，就在厨房里，我带你去看看。”
篱笆果果肉的口感就像软质冰淇淋，入口丝滑，轻抿两下就全部化开来，醇厚得如同新鲜打发的奶油。
奥斯汀吃完了架子上的所有草莓挞，开始吃太妃糖布丁。
“你是怎么发现的？”
“雇佣一支冒险小队吗?我可以出得起这个价钱。”保罗张开手掌，5根手指头都伸出来。
很尴尬，赛伦说的话有一半都落到了西维和奥斯汀的耳朵里。
这话可没法接。
不过他并不打算全都卖给面前这位主厨保罗。
不愧是希尔达的老朋友，奸商作派也是一脉相承。
“奥斯汀，你有哪里想去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农场了。”西维问道。
这样的热闹不怎么有意思，西维看了一会，就打算和奥斯汀一起回农场，他们还要做午饭呢。
奥斯汀赶紧一侧身抱住西维，带起的水花全淋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已经有很多道菜在他的脑海里形成雏形，他可不能少了这些关键原材料。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要知道农场外那一圈篱笆果树上现在还挂着几百上千个果子，之前吃掉了一些，但还有许多。
“那么可以先付给我们一笔定金吗，没有定金有些难以让我的朋友们尽力。”西维问道。
每个月来两趟凯诺伊城，在农场得久了总会觉得无聊，每半个月一次带奥斯汀来城里玩一圈放松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接到生意。
“没礼貌的小东西，注意你的言辞！”赛伦可一点儿都不喜欢和这样冒失的小男生说话。
“我是希尔达的朋友，上次我们见过面，我叫西维，想问问你这里可不可以卖些食材给我。”西维揉了揉耳朵，这样大的声音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疼。
“的确是啊，你们来得也太早了，我才刚从海里爬出来没多久。”赛伦的身上现在还残留着海水的腥味。
“干什么干什么！谁在我这里吵吵嚷嚷的！”赛伦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这条鱼，“怎么又是你？”
西维这会就不急着走了，热闹可不是常常都会有的。
“味道当然不错。”这句话是奥斯汀说的，他可是条挑嘴的龙，不会吃不够美味的食物。
比需要付出很多精力和运气的玫瑰生意要轻松得多。
“主厨先生，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些果子是生长在魔物森林深处的，虽然美味但却难以采摘。”西维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说！她到底为什么歧视我们！她凭什么！”怒火中烧的男人鱼一把抓住了路过的西维，将他扯进了这场纠纷里来。
“那可真是个严重的错误。”商会成员也有些替他们惋惜，毕竟生意可是不等人。
“雇佣冒险小队的价格。至于这些果子……我想我可以给到10个银币一个的价格，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它值这个价。”保罗说。
“对对，我们该签个协议，我付给你定金，然后你再对应的日期之前将我需要的食材都交给我。10天怎么样，或者还可以更早一点?”保罗很希望这批篱笆果能早点到他的手上。
西维的目光很轻易地就被这条人鱼吸引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人鱼这种生物。
与芒果相似的甜只是它味道中的一小部分，真实的口感和层次并不像水果，而是像半加工品。
甜品架又被放了回去。
“我可以替你去问问，我有些住在森林的老朋友，他们有能力帮这个忙。只是价格就……”西维欲言又止。
侍应生往桌上放上了装着太妃糖布丁、草莓挞、国王饼、泡芙等精巧点心的甜品台，放下茶杯，拿起茶壶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才离开。
人鱼在岸上行走有些像蛇类，用尾巴左右摇摆着前行，他挪到赛伦那边，大声问：“我的药水呢?我说过我要能变出双腿的药水的！”
“是有一些，我还闻到了类似于奶的香气，还有一点点轻微的栀子花气味。”保罗的刀刃继续向下，然后咔的一声，碰到了里面的果核。
不久后侍应生带来了这位主厨先生的一整套刀具，他可以来尝试开篱笆果了。
龙伸手掐住了人鱼手腕，下一刻，这条人鱼痛叫起来。
他很爽快地从保罗给他的金币里数出2枚，交给了塞伦。
西维咬下一口泡芙，里面的酸奶油里加了一点柠檬，味道意外地清新。
西维很期待保罗接下来对篱笆果的评价。
“20个金币，没问题。再加上雇佣金，我先给你25个金币，然后等篱笆果们都到了，我再付剩下的一半。对了，说个题外话，这些果子耐储存吗？”保罗说道。
“干嘛，不就是不小心嘛，我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对不起。”那条美人鱼梗着脖子，道歉也道得让人有点牙痒痒。
奥斯汀是条很没见识的乡下龙，第一次见到这种三个碟子摞在一起的甜品架。
“5个金币?你指的是一支冒险小队的价格还是？”西维问道。
于是他很好奇地将整个甜品架都提了起来。
保罗先拿出了一把锯齿刀，但想了想，他又把这把刀放下，而是拿出了一把尖端很锋利的熟食刀。
可以让奥斯汀帮忙掰开。
还是奥斯汀要可爱一些。
不过他们居住的农场在魔物森林边缘，应该没有哪位顾客会特地跑到这里来找他们。
放在海鲜市场上，他可不一定能用这样的价格买到这样新鲜的海鲜，这样品质的海鲜可都是要靠抢的。
这当然是奥斯汀告诉他的。
“我们继续我们继续。”保罗将头扭了回去。
主厨先生举起了他的茶杯，就像是举起了庆贺的香槟杯。
“那它的果肉真是足够珍贵。”保罗回答。
赛伦那里的海鲜也挺新鲜的，比市场上的会好上一些，去买倒也不吃亏。
“下次有需要再来，海里游的想吃什么我都能抓。”赛伦很高兴，反正都不要钱。
“10天的时间吧，你该给我20个金币作为定金。”西维在心里算了一下然后说。
“不用，谢谢，我想自己试试。”保罗敲了敲果壳，正好去取点心的侍应生回来了，“丹尼，把我的刀具们都端出来。”
“可以的，为了保护里面的果肉，它的外壳的确比较坚硬。”西维说，“需要代劳吗?”
“走了，奥斯汀。你在看什么呢?”西维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奥斯汀趴在露台的围栏上，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把果核挑出来，拿起挖布丁的小勺，挖了一小块果肉放进嘴里。
西维和奥斯汀一起吃着点心，等待着保罗对篱笆果进行探究。
菜的名字没想好，但这道菜一定要卖一个金币！
“就先这样定下价格吧。你需要多少，我回去问问我的朋友们，尽量多摘一些运到这里来。”西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有点为难，但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数金币了。
奥斯汀拿出了3个圆滚滚的黄色篱笆果，壳有些硬，不能直接用手剥开。
“没礼貌的东西，我吃了你。”奥斯汀摸了一把西维的发梢，还是有些海水被带到了西维的身上。
她带着西维到厨房里，拉起几个网兜，里面是贝类，水缸里还有一些海鱼和螃蟹，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奥斯汀的眼睛盯着赛伦的腿，盯一位女士的腿是不礼貌的，即使这位女士的腿很好吃也不行。
“好极了！”保罗大赞一声，“我现在就去找纸和笔，我们赶紧把这份合同签下来，10天以后或者更早一点，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们。”
不过在回农场之前，应该还要再去一趟商会。
他想吃西维亲手做的海鲜，虽然那只章鱼做得也很好吃，但他就是想尝尝西维做的味道。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西维，另一个来自礁石后面那条鱼。
“我们每个月的月初和月中的早上10点左右都会到这里一趟，我们去住的地方太远，不方便去找。我写明一下时间，有缘分的话就接一下生意吧。”西维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早上好赛伦，我们是不是来得有些太早了。”西维为了防止尴尬，随便找了些话题说。
西维觉得还算便宜。
结束了早晨这两单生意，结果都令人比较满意，他们该回农场了。
作为海底女巫直接一个魔咒，那些小海鲜们都会乖乖排队自己走到餐馆里去。
“祝贺你，主厨先生，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来品尝。”西维笑着说。
“天哪，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保罗惊叫起来。
奥斯汀在想这么大的一条鱼，农场的锅炖不炖得下，看起来是无主的，也不怎么能打，应该可以抓了吃。
太过泛滥反倒会让篱笆果的身价下跌。
“那里有条鱼。”奥斯汀指了指稍微远一点的礁石。
“对没错，看看篱笆果。”保罗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拉了回来，这才是正事。
西维赶紧从口袋里找出一块手帕，给奥斯汀擦溅到背上还有头发上的海水。
正在看篱笆果的西维和保罗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为什么啊！你明明给我的姐姐们也炼过的，为什么到我就不行！”人鱼几乎都要张牙舞爪起来，下一刻就要变异成海底大白鲨。
“我性别歧视，卖女不卖男啊，走走走，不卖就是不卖。”赛伦被这条鱼纠缠了很久，现在什么鬼话都敢从嘴里说出来。
“哎呀，原来是希尔达的朋友，这可就另当别论。来了来了马上来！”赛伦16条腿一起行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飞闪到门前打开里面的门锁。
赛伦正在给她的员工们进行思想教育：“听清楚了，小东西们。我们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的是什么，是宰客……”
“能让我们看看吗，你在海里的收获，我想买一些回去自己做午饭。”西维只好直接进入正题。
他咽下那口美味的酥皮泡芙，问保罗说：“怎么样，味道是不是闻起来有些像芒果。”
“在不打开果壳的情况下，它们的味道可以保持3个月不变。”西维说。
这单生意很顺利地就谈下来了，25个金币就这么进了西维的口袋里。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西维还是敲响了门。
最吸引他目光的鱼尾巴上的鳞片是蓝色的，鳞片上还闪耀着一层炫彩的珠光，很漂亮，人鱼的脸也和他的尾巴一样漂亮。
如果保罗能够将篱笆果做成味道独特的菜品，令人足够回味的话，可以试着再提高一点价格。
他看着这位主厨先生，然而主厨先生又尝了一口。
只可惜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开化。
他已经想好了第一道菜，对半切开的篱笆果，里面填上鱼子酱和一片烤鸭脆皮，一些酸奶油做底，然后旁边摆上一些炸得酥脆的薯片。
“谁啊?怎么这个时候来！厨房都还没开火呢，不接客！”赛伦的声音穿透木门直达他们的耳膜，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得去看看会不会有人来委托他们做一些凯诺伊城附近的短途货物运送。
他也从来没有感觉过赛伦有歧视过他，对奥斯汀可能倒是会有几分。
“你们可一定要来捧场，就和这次一样，我请客。”保罗很大方地邀请他们。
“啊？”西维很懵，这可和他没关系。
虽然相比于玫瑰精油和玫瑰纯露生意，这些金币就显得少得可怜，但是篱笆果可不需要任何成本。
一条蓝色长卷发的美人鱼迅速从礁石背后游过来，伸手抓住围栏一跃，从水里带出一连串水花。
“它的核有些大。”西维说。
他可完全忘记了现在他的手上只有3个篱笆果，噢不，是两个半，有半个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尊敬的海底女巫大人，请问我的转换药水炼制好了吗，我很需要它。”人鱼深呼吸一口气，硬邦邦地说。
不多一些都不太够餐馆的顾客们一一品味。
“你太客气了，主厨先生。”西维说，“在点心上桌之前，让我们先来看看这3个篱笆果吧。”
现在的时间还算早，商会里依旧没什么人。
现在还没到餐馆的营业时间，外面挂着块暂停营业的木牌，没有人会这么早到餐馆等着吃午饭。
“我想要这一兜扇贝，还有这一兜牡蛎，这只面包蟹，还有鳟鱼、青口贝、虾……”他指了一连串海鲜，就跟在杂货铺里买东西似的，这也要那也要。
“你放开他。”奥斯汀的神色阴沉得可怕。
眯着眼睛再仔细品味了半天以后，保罗终于开口说话了：“味道很不错，我已经想好要让它们来做些什么样的菜品了，这将会是我这一个季度的创新菜品。”
第 48 章 海鲜
人鱼吃痛，反而将西维的手腕攥得更紧了。
瞬息之间张开的蹼和尖锐的指甲在手腕上的皮肉留下一道道细痕，西维痛得皱眉嘶声，另一只手用力拍了一下人鱼的手背。
人鱼竟然还不松手。
赛伦惊叫起来：“你上岸之前没鱼跟你说过人类很脆弱的吗！赶紧撒开！”
她的腕足狠抽了人鱼尾巴一下，人鱼的手终于松开了些。
奥斯汀的脸阴沉得可怕，一根一根掰开了人鱼的指节，捏断锋利的指甲，将西维伤痕累累的手腕解救出来。
“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唔唔唔！”
人鱼捂住爪蹼，还想和奥斯汀对峙时，赛伦先动作起来一把将他撂倒：“死小子你父亲知道你又偷偷上岸了吗！”
几条腕足将人鱼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特别是堵住他的嘴，让他那张破嘴不要再继续招祸。
“唔唔唔！”人鱼挣扎起来，但根本不是赛伦的对手。
奥斯汀捧着西维的手腕，翻来覆去地查看，还好没出血。
西维摸摸奥斯汀的头：“我没事的，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伤口有些火辣辣的，可能是因为人鱼身上的海水还没干，盐分渗进去让伤口发疼。
奥斯汀没出声，放下他的手时恶狠狠地盯住被层层腕足包裹起来的人鱼，磨牙声就连赛伦都能听见。
西维摸了摸奥斯汀的脸，让他别朝着那条小鱼龇牙，现在更重要的应该是要赔偿。
虽然这条龙现在能看懂很多字，但能连贯阅读烹饪书还是有些困难的。
剩下的面包蟹不能再吃了，要用来做风味蟹。
“是我们都有吗，一个给我的，一个给他的?”西维将这两个脆弱的海胆接过来，脸上带着点笑。
激烈的蒜香气味从煎锅里迅速溢散，就连在水井边处理虾和鱿鱼的奥斯汀都能闻见这股迷人的蒜香。
西维稍微有点郁闷，他平时是不是将这条龙饿着了，怎么看上去像饿极了的样子呢。
奥斯汀因为这句夸奖而飘飘然，端着一整盆虾和鱿鱼又飘了出去。
“你帮我将面包蟹拆完就可以吃扇贝了。”他对奥斯汀说。
奥斯汀的表情这才好上许多。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高难度的挑战，其实他有点想笑。
龙虾浓汤里是大块的龙虾钳肉，一口下去格外鲜甜，奥斯汀的心情很好地被安慰到，一头扎进碗里使劲吃。
最先开始做的是烤面包。
他还没开口说话，赛伦先从嘴里念出一段魔咒，一层水膜包裹上他手上的伤痕，伤口的火辣热意止住，转瞬间愈合得光洁如新。
西维忙着炸海鲜，也没空理这条龙到底偷吃了多少，只要不把嘴里烫个泡，他才不管这么多。
面包蟹也蒸好了，嫩白的蟹肉和蟹黄散发着一股鲜甜味道，其实现在就可以吃了。
“真是一份很用心的珍贵礼物呢。”西维说。
虾和鱿鱼圈一下进去就立刻冒起了油花，强烈的香味随着炸得酥脆的表层面粉冒出，咸鲜的海味在厨房里盘旋。
在发酵的时间里就可以腾出手去来做其他的了。
奥斯汀剥完了龙虾，就凑到西维身边偷吃，烫烫的炸虾吹了又吹，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口塞进嘴里。
奥斯汀还是喜欢农场里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不仅能吃到更多食物，还能得到西维的偏爱。
一锅非常美味的龙虾浓汤就端上桌了。
西维拿起一根蟹腿，很轻松的就剥开提前敲碎的蟹壳，雪白的蟹腿肉露了出来。
非常可爱的礼物，他会好好保存的。
面包里面放了一点盐，是咸面包，在嘴里咀嚼久了却带点甜味，是小麦淀粉本身的味道。
浅金色的酒液看起来有点像蜜糖水，奥斯汀抽了抽鼻子，说：“我也想喝。”
西维不由得放软了声音：“当然可以的，你们先去吧，剩下的我们都带走。”
还有鱿鱼和虾没处理，西维放下了碗和勺子，去舀出一勺面粉。
“也有我的！”奥斯汀瞪大眼睛，将紫色的海胆壳捧在掌心上翻来覆去的看。
看上去美味又可口。
西维的袖子被那只头上裹着红头巾的小海獭拉了拉：“老板说厨房的海鲜都给你们，我们可以也吃一点点吗，里面也有我们的工资……”
龙舔了舔嘴唇。
“我吃，可以留给我。”奥斯汀表情很认真，他的好胃口和好牙齿完全可以处理。
“不可以偷吃……算了，只能吃一点，剩下的都要用来做更好吃的风味蟹，听到了吗奥斯汀。”西维说。
比龙虾肉更加大堆的虾壳没有扔掉，而是要先用来做汤头。
“好吃！还要！”
人类可没有龙这样锋利的牙齿，把牙磕坏了吃不了美味的食物可怎么办。
说着她的十几条腿往围栏边上飞速挪动，捆着人鱼一头扎进海里去了。
将汤汁过滤到另一个锅里，撇掉剩下的残渣，奥斯汀看着和蔬菜渣渣混在一起的龙虾碎壳，生闷气。
虾壳和外面那层面衣一样酥脆，虾肉又甜又咸，好吃得龙抓了一把又一把。
西维没空搭理他，将切碎的龙虾肉放进过滤好的汤里，然后再加上浓稠的牛奶乳脂，再滚煮一会儿。
奥斯汀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小海獭很害怕地躲走了。
一路上那些人鱼侍卫压根就不敢拦她，生怕被魔力强大的海底女巫变成小丑鱼。
有美味扇贝的诱惑，奥斯汀的速度快了很多，但速度再快也是有限的。
只是因为这碗汤太过好吃了而已。
西维拿起面包片，将硬脆的面包边浸到汤汁里，吸足了龙虾鲜味再放进嘴里。
只有他的时候西维总是会额外偏爱他一些。
门框边上趴了一排小脑袋，见他望过来都齐刷刷点头。
龙很担心你。
“你吃吧，不用留太多给我。”他说。
锅里热好黄油，黄油起泡后使劲搅拌，直到黄油变成金棕色，散发出一股坚果香味，就把黄油倒出。
奥斯汀开开心心地去数扇贝，把最大的那几只都挑出来留给西维，剩下的他全都吃光光。
速度果然很快，咔嚓两口就没了，但一转头他就看见西维拿着锅铲眼神凉凉地看着他。
面团需要醒发很长时间，所以最先将面团和好，盖上细麻布放在一边的大陶碗里进行发酵。
在壁炉里挂上一大锅水煮开，将处理过的龙虾放进去煮一会。
鱿鱼切成了鱿鱼圈，和虾一起放进面粉里裹上一层白，锅里倒上很多橄榄油，油热下进裹了面粉的海鲜。
不需要招待客人，只有他和奥斯汀，西维就没有那么讲究，不用等其他菜上齐就可以吃。
扎实的面包和浓稠的汤汁一点一点填满了胃里最后的空缺，这是一顿足以安抚所有饥肠辘辘的饱足午饭。
蒜香带着黄油的气息扑鼻而来，黄色的汤汁冒着热气，雪白的贝肉染上了一点迷人的焦黄。
只要将蒜末翻炒出香味就可以了，西维将煎锅拿到桌面上，勺子舀起蒜末和贝肉一起重新放回贝壳。
“安不了一点！少废话，赔钱！”赛伦砰的一下把他儿子给他砸回去，伸手就是要钱。
“知道了。”龙乖乖答应。
“我不吃龙虾壳，用来给汤汁调个味道。”西维被逗笑了，温柔地和他解释让他别担心。
面团发得差不多了，但西维觉得有点累，于是坐在桌边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还是很大一只。
又香又脆的炸鱿鱼圈和炸虾上面撒上一层胡椒粉和海盐，趁还冒着热气的时候塞进嘴里，咸鲜的味道立刻会充盈整个口腔。
赛伦捞的扇贝都很大只，比他的巴掌还要大一上一圈，他用刀刃撬开扇贝壳，丢掉没有连着贝肉的那一半。
奥斯汀这次终于学乖了，等到烤扇贝没有那么烫，才把第一个端到西维面前眼巴巴请他吃。
西维在锅底上倒上满满的橄榄油，将龙虾壳倒进去煸炒得焦香，然后往里面倒进去切好的洋葱碎、胡萝卜和西芹，继续煸炒。
“可以当着我的面吃，不能背着我偷吃，知道了吗？”西维板起脸说。
让汤独自煮一会儿，蔬菜煮软虾壳的味道彻底浸润到汤汁里，就掀开锅盖用力捣碎里面的所有蔬菜和虾壳。
他端着处理好的虾和鱿鱼回来，一进厨房就发现西维背着他偷吃。
烤扇贝上现在冒着热气，而面包蟹还剩下大半只没拆，等奥斯汀拆完了估计扇贝就没有那么烫了。
他们仿佛乘坐在一艘名叫破浪号的巨型帆船，美酒与海鲜常伴这次旅途，直到抵达奶与蜜的乐土。
西维切碎葱丝，然后又找来一只柠檬，切开两半挤出柠檬汁，他要做柠檬调味汁。
西维给他剥了个蟹钳。
“赛伦，稍安勿躁。”名叫加勒特的这一代人鱼王从王座上下来，显得很冷静睿智。
他们到厨房里去把剩下的海鲜都打包走，还不忘记在海里装点海水，锅里炖不下的还能养两天。
是非常漂亮的海胆壳。
他示范了一遍，给虾开背去头，然后拔掉鱿鱼须，从侧边开口拔骨去内脏。
“兰登，你为什么执着于长出人类的双腿要到岸上去呢。”加勒特并没有接上赛伦的话，而是先问被甩到地上的儿子。
“我吐出来还来得及吗?”奥斯汀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想要把自己缩得小小只。
这一幕好像有点熟悉，怎么感觉好像看见了希尔达。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办法，把剩下的面包蟹全塞进嘴里吃掉。
接下来要做烤扇贝。
奥斯汀拆着龙虾钳子，被他塞了满满一口调好的风味蟹肉：“味道怎么样？”
“加勒特！滚出来！把你这糟心儿子给我领回去！”赛伦捆着鱼很狂躁地狂捶宫殿大门。
面包蟹肉被剔出来堆满了一个整个碗，像一座小小的雪山，放上葱丝和柠檬调味汁，一起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
西维敲碎了所有龙虾钳子，等奥斯汀吃完扇贝叫他剥，他现在要去将面包蟹肉都拌起来。
西维让奥斯汀这条最会偷吃最不可靠的龙将蟹肉剥出来，他去准备酱汁。
“嗯，你们一人一个。”小海獭害羞地跑走了。
海獭们很喜欢海胆，会将海胆的尖刺砸开吃里面的肉，但是这两只海胆壳没有裂痕，是仔细掏空的，说不定是这只小海獭的珍藏。
奥斯汀凑过来：“你也要吃龙虾壳吗，我有点担心你的牙齿。”
一整盆海鲜都炸完了，炸虾和炸鱿鱼圈堆得满满的，像一座即将倾泻的小山。
“我也要吃！”这个时候怎么能少得了奥斯汀。
其他的在还没上桌之前就已经都被吃光了。
橘色的半透明火焰升腾而起，将酒精的味道消耗殆尽，现在锅里只剩下了白兰地和龙虾的风味。
他们在露台边上坐了一会儿，厨房里的小动物们终于饱餐了一顿，还是那只小海獭扭扭捏捏地过来了。
奥斯汀喝了一口，酒精的涩味让他有点皱眉，但是又很解腻，所以他吃一会儿炸海鲜就来喝一口，不知不觉把整杯酒都喝到见底。
洗干净的贝肉提前撒上一点海盐和黑胡椒碎腌渍，等蒜末炒香以后会一起重新放上贝壳里推进烤炉。
西维将煎锅放在预热好的烤炉上，锅底变得足够热时扔进去一大块黄油，融化成金黄色的液态黄油以后将蒜末和百里香都一起倒进去。
回到农场里，奥斯汀翻开烹饪书装模作样地点来点去：“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嗯嗯，知道了。”奥斯汀往嘴里新塞了个蟹腿，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殿门自动打开，空荡的宫殿最高位的阶梯上镶嵌着一整块宝石打造成的王座。
西维又塞了一口。
西维的手上正在握着刀柄敲碎龙虾，干脆将嘴凑过去吸了一口贝肉。
一只是紫白交错的条纹，另一只是薄荷绿的，上面有凸起的星星点点斑纹，是很漂亮的天然艺术品。
另一边，赛伦捆着男人鱼狂游了几个小时，终于把鱼捆回了他家。
龙吃得津津有味。
西维用一个玻璃高脚杯喝了一口苹果酒，一个多月之前酿下的苹果酒很好地保留了苹果香气，味道偏甜，度数并不算高很适合用来配海鲜。
扇贝的柔嫩贝肉很好吃，葱丝拌面包蟹肉也不错，炸海鲜新鲜出锅更是酥脆咸香。
今天这个厨房里诞生了很多海鲜菜品，然而到最后能够端上餐桌的却只有龙虾浓汤和烤面包。
案板上堆满了剥出来的龙虾肉，最后一道菜是龙虾浓汤，会和面包一起出锅，正好沾着汤汁吃面包。
海鲜的老朋友番茄罐头隆重登场，往锅里加进去半罐番茄罐头，再加上一大勺面粉翻炒均匀，最后倒进去煮过龙虾的汤。
咕咚，龙咽了一口口水。
橘红色的汤咕嘟开，龙虾的香气顺着烟囱爬出去，从田野沿着路回家的贝利村村民就又知道，农场又在做好吃的了。
“谢谢你，愿意分给我们食物，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小海獭的双手背在后面，害羞地把藏着的东西递到西维眼前。
赛伦捆着人鱼，脸上赔着笑对西维和奥斯汀说：“真的是抱歉，老熟人的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立刻冲回海里去找他爹，狠狠罚他，顺便给你们要赔偿。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厨房的海鲜你们打包带走，我们今天不营业了。”
这只是给儿子擦屁股擦多了以后的自然反应而已。
“今天吃海鲜宴，都做成你喜欢的口味，你可以打开烹饪书来选。”西维哄他说。
“好吧，留给你。”西维边说边往汤里撒上一点盐，加上剥好的蒜粒和一点新鲜百里香，最后是一大块黄油。
西维切上多多的蒜末，再切上一点新鲜百里香的碎末，待会儿会放进黄油里一起翻炒。
“真的?那我什么都要。”这条龙哪里会点菜，最后做什么还不是西维说了算。
没有留一点说话的时机给西维和奥斯汀。
汤汁带点鲜甜，柔嫩的扇贝肉里满是蒜香，炒过的熟蒜有些发甜，还存留有一些辛辣味。
西维坏，明明答应了他可以将龙虾壳给他吃的。
西维放下了酒杯，把面团放在案板上团出几个小球，拿来烤盘将它们放进去，塞进预热好的烤炉开始烤面包。
“真的吗？我觉得可以先尝尝再说。”西维没想到奥斯汀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接着这句话说下去，想要好好恐吓一下这条龙。
西维将新鲜的软面包切开，面包片带着浓郁的小麦香味，一个个细密的气孔里冒着热气，冷上一点再抹上浓汤一定好吃。
黄油蒜末烤扇贝被推进了烤炉。
西维给他也倒上了一杯，这种低度数果酒不会把龙喝成醉鬼，可以很放心的让他喝完一整杯。
西维将面包蟹的蟹壳放进锅里蒸，蟹腿和蟹钳敲碎表面那层硬壳，也一起放进去。
龙特别开心。
黄油蒜末烤扇贝可以出炉了。
扇贝肉去掉裙边，只留下那颗圆柱形的洁白贝肉，放进水盆里冲洗干净。
挤好的柠檬汁加进去，再放上一点胡椒粉和一小撮盐，柠檬调味汁就做好了。
“奥斯汀，你可真棒。”西维随口夸了一句，“帮我把鱿鱼和虾也处理一下吧，去掉鱿鱼的软骨，虾去掉虾线和一半的头，就像这样。”
奥斯汀还在拆蟹，他接着做龙虾浓汤。
“龙肉不好吃。”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说这句话。
几只挥舞着钳子的大龙虾从海水里捞起，西维很痛快地给它们的脑门上都各来了一刀，进行了一点简单的下锅前处理。
黑青色壳子的大龙虾一碰到沸水，就立刻浑身发红，西维盖上盖子，让它们在里面煮一小会儿。
奥斯汀将两只面包蟹带出去，回来以后蟹腿蟹钳都卸了下来，蟹壳里也处理干净，蟹腮和蟹心之内的内脏都处理得很干净。
西维翻动着锅里炸着的海鲜，面皮酥脆及时捞出，免得炸得太过在锅里黑糊。
善良的龙很努力挽救这座山，让它越变越小最终避免倒塌。
蔬菜炒软后倒进去些许白兰地，他在锅里点燃了酒精。
汤的味道鲜甜发酸，蔬菜与龙虾肉是甜的，酸的是番茄罐头。
放进嘴里尝了尝，新鲜的蟹腿肉很鲜甜，肉是很柔软的细丝，味道很好吃。
西维笑眯眯地将烹饪书收回来，让奥斯汀去帮忙收拾海鲜，他要开始做饭了。
“我已经听说了，教廷在招募勇者，我想我就是为成为勇者而生！”兰登铿锵有力地回答。
第 49 章 樱桃
“啊？你要当勇者？”赛伦也不着急要赔偿了，挥手让宫殿里的人鱼侍女给她搬把椅子上盘蛤蜊，她要边磕边听。
“给我也拿一盘。”加勒特说。
他俩一起磕着蛤蜊听兰登阐述他的伟大勇者梦。
故事还要从26年前说起。
那时候的兰登还是条小鱼崽，而最大的姐姐玛蒂娜已经成年，喝下了能够变换出双腿的药水在岸上玩了好几年。
玛蒂娜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正很兴奋地和其余姐妹们说着她在岸上的精彩故事：“我想我完全爱上了一位勇者！他的姿态是多么地英武！他斩杀魔王和游历大陆的事迹……”
此处忽略掉至少800字以上的少女心事，兰登能听懂的部分里他深刻认识到勇者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英俊、勇猛、智慧……所有一切溢美之词用在勇者身上都不为过，一个男人就应该要长成勇者的形状！
他幼小的心灵里从此以后就埋下了这样一个成为勇者的梦想，直到最近他得知了教廷要招募勇者。
“所以你才追着我要化形药剂。”赛伦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死小子对她穷追猛打，上一个对她追得这么猛的还是孽缘。
“原来是玛蒂娜。”加勒特将蛤蜊壳扔回盘子里，朝着新的方向恍然大悟，“我说她为什么找了条巨齿鲨做伴侣，原来是照着勇者的模板找的。”
“总之！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勇者！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26年了！只差能变出双腿的化形药剂！”兰登的信念无比坚定，坚信着只要自己上岸参加选拔，就一定能成为一名勇者。
“我非常支持你的理想，不过得加钱。”赛伦磕完了最后一只蛤蜊，“再来一盘，谢谢。”
“赛伦，以我们之间的交情，是否可以打点折扣，实在不行按照原价……”加勒特已经在兰登身上支付了太多金币，有点不太愿意支付他的账单。
“爸爸！难道我不是你最宠爱的儿子了吗？”兰登叫嚷起来。
等蛋液在锅里完全凝固，一个煎蛋卷就做好了。
可惜他并不知道。
西维很高兴能看到奥斯汀大口吃肉，不用问就知道今天这道菜做得很合龙的胃口。
埋好了种子，西维拍拍裤子上的灰，到玫瑰丛里去剪下一些粗壮的枝条。
“好香。”龙凑到锅边，想偷偷摸摸掀开盖子看看锅里炖的是什么。
西维给了他几块炖的软甜的苹果肉，和堆叠得像小山一样的棕褐色猪排。
原来是他被抓伤的赔偿，还挺多的，可以给奥斯汀买很多肉吃了。
“这是我千辛万苦给你们要到的赔偿，不用感谢。赛伦留。”西维接过纸条，将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念了出来。
牛奶和蛋黄液彻底融合以后，就将它们分装到布丁碗里，烤盘底部放一些水，布丁碗放上去，也一起塞进烤炉。
笃笃。
“哼。这是他应该赔的。”奥斯汀一想起那条人鱼就生气，所以决定不想。
还是少要一点焦糖布丁吧，煎蛋卷听起来也很好吃。
新鲜鸡蛋全打在碗里搅散，蛋液倒进锅底里，等到微微凝固的时候往蛋液里面倒进去准备的馅料，然后铲起另一边把馅料都盖上。
西维扬起来的嘴角根本没有放下过。
树上成熟的樱桃沉甸甸的，将整棵樱桃树的枝条都压弯了些，很需要人帮忙减轻树的负担，让树能够喘口气。
奥斯汀深深地纠结了起来。
奥斯汀对着篮子里的樱桃撇嘴，接过钱：“知道了。”
香甜的新点心口感间于蛋糕和布丁之间，比蛋糕柔软，却没有布丁那么丝滑，吃起来软糯软糯的，里面镶嵌着的一颗颗樱桃果肉烤过以后变得更甜了。
早晨他到老克林诺那里去买了两大条新鲜猪肉，肉上的纹理红白相间，炖煮出来的猪排一定会足够软嫩。
“一种用樱桃做的柔软甜点，比蛋糕还要软和。”西维说。
啪。
“有关于你的大祭司职位……”加勒特提醒赛伦她的职责。
熟苹果和洋葱丝里面加入肉桂粉，再加上一点盐和红糖调味，锅里全是炖出来的苹果汤汁。
小气的龙不喜欢分享食物，但是他很听西维的话。
农场上半年能不能有好收益，就要看这些小种子们能不能更加努力一点了。
她打算分15枚金币给西维他们，这是他们应得的。
经常惹是生非的孩子消磨了他的大量金钱和精力，有点很难爱。
奥斯汀早已急不可耐，高举着餐盘递给西维，让他给自己打上满满的一盘美味炖猪排。
一个圆形的深口烤盘被找出来，西维先往盘底淋上一层面糊，然后往里面加上了多多的樱桃果肉，再将剩下的面糊覆盖上去。
金币在口袋里碰撞出清脆的哗啦声，奥斯汀立即就被这种声音吸引过来，将袋子捡起来解开一看，里面不仅有金光闪闪的金币，还有一张小纸条。
终于可以暂停工作先吃午饭了。
将这盘面糊塞进预热好的烤炉里，他差点忘记了还要做答应了奥斯汀的焦糖布丁，幸好还剩下最后3个鸡蛋。
焦糖的糖浆浇在布丁上，那几只布丁才彻底地成为焦糖布丁。
樱桃多汁且甜，红艳艳的汁水挂在龙的嘴角，非常好的美味水果，让龙很喜欢。
奥斯汀并不是那种埋头苦吃一点儿回应也不会给的龙，他会将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全都告诉西维，然后夸奖西维是一名很好的农场主。
包裹在湿润的麻布里催芽的玫瑰种子们全都发芽了，西维将它们埋进花盆里，希望它们能快快长成嫩苗。
猪排放回去一起炖煮，淋上一圈苹果醋，终于可以盖上锅盖了。
“有呀，很软，很滑，咕咚一下就滑进我的胃里了。”奥斯汀舔了舔嘴角蹭到的焦糖。
西维被这样的形容逗笑了，敲了敲摆在面前的布丁：“能和金币放在一起，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点心，你对它的喜欢有超过蓝莓派吗？”
西维找了只背篓，带上一把小剪刀就到菜园里去摘樱桃了。
翻身，再煎另一面。
两个大洋葱切成丝，再用小刀挑出几瓣蒜，和刚刚切好的几个苹果堆在一起，这就是苹果炖猪排所需要的全部配菜。
奥斯汀在猪排放回锅里的时候回来了，他付好了钱买回了新鲜的浓稠牛奶。
急忙从香料柜里找出香草荚，将里面的香草籽刮下来煮牛奶，趁牛奶还没有煮开时赶紧来处理鸡蛋。
所有采摘回来的樱桃都放在水盆里清洗干净，等奥斯汀回来才一起掐梗去核，现在他要先做苹果炖猪排。
西维将目光收回去，切碎了新鲜蘑菇和火腿粒，然后再切了一些奶酪，做好了煎蛋卷的准备工作。
这种鼓励方法非常奏效，奥斯汀眼不花了头也不晕了，拿起小刀剥樱桃肉剥得飞快。
吃完了饭后甜点，依然是奥斯汀收拾厨房，他在花园里种下玫瑰种子。
奥斯汀从厨房里找出牛奶壶，走出门口就要往霍林大叔家飞去，西维将篮子里的鸡蛋都拿了出来，叫住他说：“把这篮樱桃给霍林大叔带过去，这是17个铜币，付牛奶钱。”
现在他要吃新点心了。
“只要焦糖布丁吗，还要不要煎蛋卷，摊开的煎蛋里面放上蘑菇丁和火腿，还有各种你喜欢的馅料。”西维可不想这条龙吃那么多甜。
好吃。
吃得这样快，说不定根本没嚼碎。
西维剪掉了那些熟透的部分，一些用来做克拉芙缇，一些用来制作甜蜜的樱桃酱。
甜蜜点心的味道从他们身后的烤炉里飘出来，随着这顿午饭的走向尾声，烤炉里面的点心也被余热烘焙得刚刚好。
“好吧，作为交换，我要吃10个焦糖布丁。”奥斯汀试图讨价还价。
猪肉都切成一块块的大排，上面撒上盐和胡椒碎腌渍，放到一边去等它们自然入味，现在来切洋葱。
猪排一贴到炽热的锅底，立马就发出了响亮的滋啦声，一下子就将鲜红的肉色煎得熟透。
热腾腾的蒸汽散开一点儿，一锅深黄色的苹果炖猪排带着迷人的甜香就这么映入眼帘。
等两面都煎出一层棕褐迷人的焦化层时，往锅里扔进去几瓣大蒜增香。
软嫩的猪排肉带着苹果的甜，肉桂粉增添了微微带些辛辣的温暖风味，是一道滋味十足的好菜。
“如果单从最宠爱的儿子出发，我也没别的儿子，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但是从最宠爱的孩子出发，我更爱你的姐姐们。”加勒特叹了口气。
奥斯汀得一天来三趟才能赶走这些鸟。
西维心情愉悦时总会哼歌，他轻声哼唱着来自精灵母树下的歌曲，轻缓的歌声扩散开来，悄悄浸润了周边的植物。
他看书上的种植方法看得云里雾里，于是打算先随便试一试。
他成功把烤炉燃了起来。
龙的思索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一口吞掉了布丁，然后将克拉芙缇拉到了面前。
奥斯汀很欢快地叉起大块猪排，根本不用刀切，吹了吹热气就迫不及待地将大块肉塞进嘴里。
“可以吃鸡吗?”奥斯汀问。
和胃口很好的同桌吃饭，他的胃口也变得好了起来。
“这是只海鸥?”西维放下手上的苹果，这里可是森林边缘，怎么会有海鸥。
煎蛋卷放得有些凉了，不过还好没有散发出难以入口的腥味。
之前制作的两只蜂箱摆在了樱桃树下，前段时间满树的樱桃花让这些匆匆忙忙的小蜜蜂们采到了相当一部分的花蜜，但现在它们要飞得更远一些了。
“不可以，这些鸡都是留着下蛋的。等孵出一批新的小鸡养大，才可以吃。”西维拒绝了他。
“尝尝看吧，希望是能够让你满意的饭后点心。”西维将一大块克拉芙缇和一块弹软的焦糖布丁推到了龙的面前。
海鸥用它浅红色的喙啄了啄窗户，让厨房里的人赶紧开窗。
牛奶在彻底沸腾之前从壁炉里提下来，放在冷水里冷却，变凉以后和蛋黄液一起搅拌。
“谢谢你奥斯汀，你可以帮我到霍林大叔家去打一壶牛奶吗，家里没有用来做甜点的牛奶了。”西维接过从窗户里递进来的篮子，捡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西维在吃下最后一块软苹果以后停止了进食，等到时间差不多就打开烤炉的门，端出克拉芙缇和布丁。
他把鸡蛋捡了也顺便薅了一篮子的樱桃，边往嘴里塞边走回厨房。
经过几番拉扯，赛伦收到了15枚金币作为化形药剂的报酬，30枚金币作为赔偿和误工费。
牙齿磕开樱桃果肉，汁液迸溅开来，满口都是属于樱桃的甜香。
终于清理干净了烤炉，西维往里面加进去劈成小块的木柴，捏起一小把稻草，划着火柴点上，塞进去引火。
西维打了一下他的手，在还没炖煮好之前掀锅盖，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西维用温柔的语气说：“好好把樱桃肉都剥出来呀奥斯汀，这些樱桃全部都是用来给你做樱桃果酱的，樱桃果酱可以做成好吃的点心，全都给奥斯汀吃。”
“不能，记得把赔偿也一并结了，还有我的误工费。”赛伦很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
奥斯汀最适合去掏鸡蛋，只要他一过去打开木箱子，那些鸡就躲得离他远远的，根本不会来啄他的手。
西维坐在餐桌边上教他剥了两个，把樱桃梗拔掉，樱桃果肉按在手上小刀一剜剃掉核，樱桃果肉就落进碗里。
“过来帮我剥樱桃。”他可不惯着这条龙，打完以后立刻叫他过来干活。
西维洗干净手，打开烤炉的门铲出里面的草木灰。
海鸥在窗沿上蹦跳两下，将一袋金币甩下来，拍拍翅膀立刻就飞走了。
有时候会让西维有些脸红，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像这条龙说的那样好。
奥斯汀看着高高的樱桃山有点两眼发昏，想要故技重施直接把樱桃塞进嘴里都吃掉。
从霍林大叔那里打回来的牛奶沿着陶碗的边缘缓缓注入，碗里的面糊被稀释得几乎挂不住搅拌棒。
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清理过烤炉了，里面堆积的灰有整整半桶，铲灰时让他一直咳嗽。
煎好的大块猪排捞出来，锅底剩下的热油用来炒洋葱丝，炒软就往里面倒进苹果继续翻炒。
西维将蛋黄和蛋清分开，只需要蛋黄，加上糖和香草籽搅打开。
“奥斯汀，我给你做克拉芙缇吧。”西维站在窗边切苹果，一眼就看到了满篮的大樱桃。
奥斯汀将樱桃剥了大半，现在两只手上都是紫红色的樱桃汁液，他赶紧洗了手跑过去将炖锅提了下来。
鸡舍里的鸡最近几天已经开始下蛋了，每天都能在热乎乎的鸡屁股下面掏到小小个的蛋，几个月的麦麸和谷物总算是没有白喂。
现在可以开始煎猪排了。
“奥斯汀，帮我去捡鸡蛋吧，把鸡窝里的鸡蛋全都捡回来，我给你做焦糖布丁。”西维笑着说。
然后他就去做煎蛋卷了，留下这条龙独自面对堆积如山的樱桃。
由于海底信息的滞后性，他们几个并不知道，勇者选拔已经结束，真正的勇者早就带着圣女踏上了讨伐魔王的征途。
他带着他的纠结到菜园里，一边捡鸡蛋一边在心里默念，到底是只要焦糖布丁还是少要一点焦糖布丁来换煎蛋卷。
克拉芙缇里面镶嵌着大颗的樱桃果肉，点心的切面是柔软的嫩黄，看起来比蛋糕还要软嫩，不知道吃进嘴里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热油在焦褐的熟肉层上冒着泡泡，肉排剧烈收缩，内里的肉汁剧烈沸腾着。
“哈哈哈哈哈哈。”赛伦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奥斯汀看着以前吃过的焦糖布丁，又看了看从来没吃过的克拉芙缇，竟然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从谁先下嘴。
“好吃的新点心，我喜欢它，对它的喜欢只比金币少一点点。”奥斯汀很认真地说。
“克拉芙缇是什么？”奥斯汀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把樱桃。
将樱桃核扫掉，端走樱桃肉，西维站在餐桌边上掀开锅盖，乳白色的蒸汽一下子就朦胧了视线。
奥斯汀对蓝莓派的爱坚定不移：“当然没有！”
它从天还没亮就开始起飞，终于赶在午饭时间之前将这15枚金币送到。
奥斯汀很不服气，但是想了想待会还要吃樱桃做的克拉芙缇，只好原谅了西维对龙的冒犯。
“奥斯汀！帮我将苹果炖猪排从壁炉里提下来，我们可以先吃午饭，吃完以后甜点就烤好了。”西维叫着奥斯汀说。
“你说什么？我现在只是个在海边餐馆卖海鲜的厨子。”赛伦完全不想听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要耽误你儿子去当勇者。”
煎锅放到烤炉上，往锅里面加上一层底油，油热一些就将猪排平铺上去。
隔天，一只海鸥跨越了一整个凯诺伊城，朝着农场的方向飞行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带着15枚金币的赔偿站在厨房窗户外面。
“所以能打折吗赛伦。”加勒特问。
西维边吃边随意地跟奥斯汀讲着农场里的事，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从樱桃树再到鸡舍里垫着的稻草，然后再到玫瑰枝条的扦插。
热气腾腾的美味食物！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
“甜的，我喜欢。西维尝尝樱桃，它们和点心一样，很甜，很好吃。”奥斯汀很容易就接受了这种甜食。
往大陶碗里面打进去几个鸡蛋，和白砂糖一起搅打均匀，再加上融化的黄油和面粉，一起搅和均匀。
西维刚戳碎布丁上面的焦糖，抬头去看奥斯汀时，发现他面前的布丁盘子空空如也：“奥斯汀，你有尝到布丁的味道吗?”
菜地旁边那棵樱桃树上青绿的小樱桃们经过一个多月已经都成熟了，一簇一簇的大樱桃们挂在树上，甜蜜的果香格外吸引小鸟雀。
西维快速地做好了煎蛋卷，把它们都端上桌，挖走很多樱桃肉去做克拉芙缇。
紧接着西维倒出一杯白兰地，沿着锅边浇上一圈，过热的温度让倒进去的琥珀色酒液直接燃烧，橘红色的火焰带走了酒精的苦涩，只留下一股果味焦香。
蘑菇丁和火腿块让蛋卷吃起来更加有嚼劲，奶酪增添了一些奶味，并不算难吃。
粗壮的玫瑰枝条剪下来，上方的切口剪得平平的，下方是斜口，留两片叶子，然后斜着插进土壤湿润的小花盆里去。
能不能成活就要靠运气了。
第 50 章 野餐
安置好了玫瑰花们，西维去鸡舍看了看年轻的鸡。
这些鸡刚步入青年期，羽翼丰满体型渐硕，等再喂养一段时间，母鸡们就会下更大一些的蛋，公鸡也会顶着更加灿烂的红冠和尾羽。
下次可以让奥斯汀少捡几个鸡蛋，孵点小鸡崽出来再养一批鸡。
春季已经过半，接下来就要考虑夏季耕种的事了。
把地里防风草拔掉以后就不再种下一批了，胡萝卜的生长比较缓慢，又是很好的冬储食物，倒是可以一直种到秋季。
卷心菜一年四季都可以种，卷心菜地就不做改动，堆肥的烂叶和喂鸡的蔬菜大部分都是出自这里。
春季播种的花椰菜现在已经长出了中间一团拳头大小的白色花菜，估计在夏季初就能收获到一大批饱满结实的花椰菜。
甘蓝播种得比较晚，也得等到夏初才能收获。
还有豌豆，豌豆可就更加漫长了，3月播种下的豌豆得等到七月中才能摘取饱满的豆荚，它们似乎用了一整个春季的时间来舒展藤蔓，爬满一整个豌豆架。
还有番茄的幼苗也种在了地里。
西维选择的种植时机并不太对，番茄的幼苗们成长得并不茁壮，等夏初温暖一些再追一下肥说不定会长得好些。
地里的洋葱和芦笋太过慢热，西维会很经常性地忘记掉它们的存在，芦笋或许在两三年之内都不会有收获，而洋葱只是生长缓慢。
还是樱桃萝卜和生菜最好，很容易就生长成熟，餐桌上最经常出现的蔬菜就是它们。
除了菜地上的这些菜以外，旁边生长着的果树也需要分出一些精力去照料。
西维这段时间看了很多书，终于成为了一名入门农夫，他可以辨认出大部分莓类水果的灌木还有果树的品种了。
龙对会发出光亮的东西总是很感兴趣。
奥斯汀自己解掉了夹子变回人形，头发有点湿漉漉的，应该是掉进水盆里还没干透。
“是这样的，没错。当然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庆祝铃兰花的盛开，更是为了感恩女神让春季重归大地，感恩生命的蓬勃绽放。”霍林大叔一口气说了许多，但是还是没有讲到他们要在这个节日里做些什么。
西维被揉懵了，反应过来时拉开盖到眼睛的湿毛巾，奥斯汀早就跑没影了。
一堆堆的白色泡沫好像天上的云，全部都掉进了西维的洗衣盆里。
西维拿出那两个酒杯，给自己和奥斯汀都倒了一杯苹果酒。
玫瑰挞是漂亮的浅粉色，带着玫瑰花的香甜气息，入口是醇厚的乳酪味道，柔软得让人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他们终于可以开始野餐了。
“等我一会儿，我把衣服拧干就来解救你。”西维觉得这样的小龙实在是太好玩了，就忍不住将他多挂一会儿。
他烧好了水就兑上冷水装到门外的空桶里，一会装满了温水的桶会被西维提进去。
面团是现成的，原本是用来烤黄油酥饼的，只是他开橱柜去找糖霜时看到了做好的玫瑰酱。
春季让一整个漂亮的原野都是绿色，树很稀疏，身后是山，坡下是河段，望得远一些可以看见农场的屋顶和他们的麦田。
蓝莓的成熟季早已过去，虽然树丛里还有一些晚熟的小花，但真正的丰收还是在下一年，西维给它们修掉了一些老枝。
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通畅了，樱桃的甜味还有这条龙在麦田里打过滚的麦苗气息都是治愈他的良药。
西维很愉快地更改了午后甜点，没有问奥斯汀的意见，这条龙不会有意见。
烘烤它们并不需要多久，在这段时间里西维和奥斯汀一起忙着收拾野餐需要用的东西。
这样这块布就不会被调皮的风精灵带到遥远的地方去旅行。
黑加仑需要在冬季堆肥，也是在7月成熟的浆果，西维有点担心它能不能结出饱满的果实，所以给它们稀疏了枝条让养分更集中一些。
奥斯汀喜欢每一种食物，喜欢一口一个的玫瑰挞，也喜欢樱桃派。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蓄意报复，奥斯汀突然伸手猛地揉了一通盖在他头上吸水的毛巾。
这真是个过分美好的下午，奥斯汀得到了一个美梦，而西维得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铃兰花节。
老比利家的牧羊犬蹦跳着，在山坡上是一个黑白的小点，一会儿在这头，一会儿在那头。
奥斯汀莫名其妙地就被洗了个香香的澡丢出去，现在西维要给自己洗澡了。
奥斯汀在餐桌旁边吃樱桃，整个厨房都是清新的樱桃甜香。
龙呆住了。
农场的时间在忙碌之中又不知不觉中溜走了许多，很快就到了一个重要节日。
远处的山坡上一大群白色的小点正在慢慢地往山脊上攀爬，那是老比利家的羊群，这些羊们喜欢高处的嫩草。
小龙被从肩膀上拎了下来，西维没忍住，将他带进浴室里淋了点水打了圈泡泡，然后放进装满清水的盆里搓洗干净。
旁边就是两根晾衣绳，西维顺手就将两个龙翅膀夹在了晾衣绳上，等着这条龙自然风干。
现在这条龙身上闻起来完全是薰衣草味的，看来是洗衣盆里的泡泡没完全冲干净。
黑莓和红树莓的叶子长得像小锯齿，和玫瑰的叶子有些相似，它们会在7月成熟收获到大量的果实，但是要很注意除掉根系生长的杂草。
老比利的儿子和女儿似乎也看见了他们，于是拉住了马的缰绳朝着他们招起手来。
西维让奥斯汀把橡木桶搬出来，发酵沉淀过的葡萄酒拧下面的开关，紫红色的发酵葡萄汁涓涓流进橡木桶里。
“西维，我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熏肉。”奥斯汀也不反抗，只是声音有点委屈巴巴。
龙是不会懂这种东西叫做仪式感的。
下一刻，西维将脸埋进了他的衣领。
西维带了一本故事书，靠在龙的翅膀下借着一点阴影，翻阅起承载着奇妙故事的书页。
半根火腿由奥斯汀带着，他要提野餐篮子。
洗衣盆里的衬衣吸饱了水，棉麻的质感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西维拧得有些费劲。
西维提着篮子，不一会儿就感到很吃力，终于在路过青翠的麦田时，将手上的野餐篮交给了奥斯汀。
西维眯起眼睛肆意地享受了一会儿来自山谷的风，然后转动头部去看看四周的风景。
龙把野餐篮里面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压住了野餐布让它不被风吹跑，然后又去捡了些石块，压住了野餐布的四个角。
语气里却是带着笑的。
“干杯！”奥斯汀拿下嘴里叼着的苹果，喝了一大口苹果酒。
这个肥堆里还放了鸡们的粪便和一些内脏，味道相当之不好闻，西维几乎是皱着眉将枯树叶拌进去的，这会让肥堆的味道好些。
西维觉得里面的这条龙可真像奥斯汀，一样地爱吃甜食，一样地充满好奇，也一样对前方无所畏惧。
“你猜得可真没错，铃兰花节前后铃兰花都格外好卖，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在森林里找到野生铃兰花的。”霍林大叔说。
在洗澡小插曲几天过后的一个阳光午后，葡萄酒的第一道酿造工序在时间的悄悄作用下完成了。
离开菜园之前，他最后去看了堆肥箱。
“我给你洗头吧，奥斯汀。”西维捻了捻银色发丝，对奥斯汀说。
这是霍林大叔告诉西维的。
“当然是清早到森林里去采摘一支铃兰花别在门上，然后在午饭之前大家带上食物，一起举办宴会，跳舞，喝酒，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之后。”霍林大叔告诉了他贝利村以往的庆祝方式。
西维临时决定出门野餐，并心情很好地做了玫瑰挞和樱桃派带出去。
樱桃馅料很甜，果肉烤得干干的，吃起来有点像水果软糖夹心。
“那我们是怎样庆祝这个节日的呢，村子里会怎么做?”西维问道。
西维飘过去，奥斯汀立刻挺直了脊背，并同时反思是不是自己偷吃忘记了擦嘴，不然为什么会吸引到西维。
所有的食物都被摆到野餐布上，奥斯汀拿起来一个苹果，放在嘴边咔嚓咔嚓地咬了起来。
在菜园里巡视了一圈，西维觉得自己现在也是一名很合格的农夫嘛。
一条小龙兴冲冲地爬飞到西维的肩膀上，扎进脖子和领口之间就要来回地打滚蹭。
重新装桶放上一年，来年就能品尝到不知道味道如何的红葡萄酒了。
西维喜欢这种好看又好吃的食物，不过不能接连的吃太多，不然会被腻到。
堆肥箱在菜地边上，西维拿起铁锹往箱里铲了一堆烂菜叶，肥堆保持着温度，里面的残余蔬菜和一些木屑枯叶之类的都有在好好发酵。
“我今天已经洗过两遍澡了。”奥斯汀不太满意这样的安排，他又不是生活在水里的鱼，不需要这么多水分。
一双手突然从眼前伸了出来，拿过了他手里的衣服，很轻易地就将里面的水分挤干。
西维铺开了野餐布，风却故意和他作对，将他刚刚展平的轻薄布料送回他的身前，让他没办法将野餐布的四个角都压在草地上。
他感觉那股堆肥箱里的气味还是在他的鼻端挥之不去，他急需一点清新气味来驱散这种味道。
奥斯汀趴在窗台上看他，从头上盖着的湿毛巾再到滴水的发梢，他觉得西维在阳光底下是闪闪发光的。
“铃兰花节？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节日，是为了庆祝铃兰花的盛开吗？”西维对于这个节日充满了好奇。
奥斯汀的翅膀支起来，帮他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只有小腿和脚踝的部分露在外面，晒得有些暖暖的。
就你了，奥斯汀。
“那西维身上的泡泡也没冲干净，头发上都是橙花牛奶的味道。”奥斯汀学着他的样子说话。
那么就做玫瑰挞和樱桃派好了。
小龙脑袋顶着一头泡沫，从洗衣盆里拱出头来，西维很无奈地将他拎起来，用一桶井水冲干净。
他把乳酪和玫瑰酱搅拌均匀，然后填进挞皮里，这次做的是一个个的小挞，奥斯汀一口就能吃掉一个。
最后一步是盖上土，免得招来虫子，西维盖上堆肥箱的盖子放下铁锹，幽魂似地到井边洗了手。
他捏着书页小小地笑出声来，为自己的发现乐不可支。
接下来是愉快的食物时间。
西维觉得带过去的食物好像还有点不够，于是又往野餐篮子里塞进去了两个大面包，一大块奶酪和几个苹果。
“凯诺伊城里也是这样吗，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和亲人朋友相聚的好日子。”西维想了想说。
果树们没什么好说的，苹果、柑橘、樱桃、橄榄、无花果、梨子、桃子和李子……这片果树林里拥有几乎所有常见水果，有些要修枝有些要石灰保暖。
他们一起爬上了一个点缀着星星点点不知名小花的山坡上，那里有一块相对和缓的平地，风景很开阔，可以同时看见河谷和平原。
虽然奥斯汀觉得非常迷惑不解，明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让他带上，为什么西维还要提着这么重的篮子呢。
再闲聊了几句后，西维回到了农场，将这个重要的节日告诉了奥斯汀。
从装满温水的桶里舀出一瓢当头淋下，水流流淌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橙花牛奶味道的香皂搓出泡泡，保证要将自己洗得香香的。
“你也香香的，是橙花牛奶味的小龙。”西维没忍住，笑着伸出沾满肥皂水的手指，去戳这条小龙的胸口。
西维洗了一个足够舒服的澡，头上盖着一条毛巾，穿着被阳光晒到暖烘烘的干净衣服，他带着洗衣皂到井边去洗脏衣服。
他们保持着这个僵持的姿势大概只有短短几秒，西维重新抬起头来：“谢谢你奥斯汀，我感觉现在好多了。”
收拾东西让两个人乱做一团，明明厨房这么大，他们两个的肩膀却总是会碰到一起。
天气很不错，有柔和阳光的午后就应该出门找一处山坡野餐。
咸味和奶香一起在口腔里绽放，最后再来上一小口苹果酒，这是个足够令人愉快的下午。
“这些风可真讨厌，如果它们能够和缓一点儿的话，能够让我的心情好一些。”西维对着奥斯汀抱怨起来。
他也要蹭回去！
吃完了甜味的点心就应该吃点咸的。
西维好了，奥斯汀却不好了。
他们要到村子附近的一片草场上，距离老比利家很近，要翻过小山坡，在坡度相对和缓的一片草地上。
他用小刀割开一片火腿，卷起一点奶酪，然后将它们一起放进嘴里。
“泡泡香香的，西维也香香的。”小龙蹭在西维的耳边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奥斯汀是对的，他应该要轻松一点，以后有什么重东西全都塞给这条龙就对了。
“为我们的相遇，干杯。”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将另一个端给奥斯汀。
颜色鲜艳的袖口朝着他们这边挥舞，西维也赶紧挥着手和他们打招呼。
当他将裤子晾在晾衣绳上去，奥斯汀突然动手了。
奥斯汀变成小龙飞过去，蹲在西维的肩膀上用翅膀尖尖戳泡泡玩，大泡泡小泡泡，全都戳破变成肥皂水。
西维将薰衣草味道的洗衣皂放在衣服上面擦了两下，两只手揪起衣服使劲搓，洗衣盆里立马满是泡泡。
玫瑰挞和樱桃派新鲜出炉，西维将它们从烤炉里端出来放凉一会儿，也装起来一起带到外面去。
奥斯汀洗完了碗，没忍住偷吃了一大碗樱桃，现在整条龙闻起来都是甜甜的樱桃香。
一整张大的桌布，要用到的银制餐具，用来擦嘴的手帕，还有两个高脚杯……
小龙躲他的手指，在他的肩膀上跳来跳去，一不小心脚滑，直接掉进了满是泡沫的洗衣盆里。
加在葡萄里面的糖成为了这些酵母菌的食物，缓慢地酿造出酒味，换桶是为了增加一些橡木桶的风味。
也一样像个笨蛋。
“幼稚鬼。”他轻声骂了一句。
在一堆莓类灌木丛里，他还发现了鹅莓，一种冬季成熟的酸性莓类，很耐寒产量很高，得在秋季及时修枝。
“西维讨厌风，那我也讨厌它们。”奥斯汀说的话很可爱，同时他也想出了阻止风的办法。
柔和的风一直在吹，海风越过凯诺伊城，带着咸腥的气味，一路飞掠，越过平原抵达农场时，又变成了来自原野的青草香。
西维却拒绝了这条龙的接近，他认为他现在该去洗个澡，堆肥箱的杀伤力巨大，要洗澡洗衣服才能变好。
奥斯汀啃完了一整个樱桃派，然后又吃掉了面包夹奶酪火腿片，填饱了肚子以后就想趴在这片草地上睡觉。
书上写的是笨蛋精灵和笨蛋龙的冒险故事。
西维不禁怀疑是不是这条龙真的去和一个精灵经历过这么多的冒险，然后才会被写到书里面去变成被他看见的故事。
“你身上的泡泡没冲干净，闻起来有一股薰衣草味道。”西维说。
他的语气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带着点笑意。
奥斯汀被丢出去以后郁闷地去烧洗澡水，西维要洗很久很久，两桶水可不够用的。
奥斯汀早已进入了恬静的睡梦，梦里似乎是由蓝莓派堆成的甜蜜小山，让他在睡梦中也忍不住砸吧嘴。
而樱桃派用的是一整个的大模具，樱桃在填进派皮里之前，和很多很多的砂糖一起在果酱锅里炖煮得足够甜蜜浓稠。
西维觉得这条龙可真是有点太聪明了，那就只好让这条龙带着一身的薰衣草气味了。
一只100岁还唱不出完整的精灵母树赞颂歌的笨蛋精灵，和一条因为贪吃而沉睡在醉梦果树下的笨蛋龙相遇，从此开始了他们的冒险故事……
于是他变成了一整条巨龙，蜷缩起身体趴在草地上小憩。
这让他感觉到一点儿恼怒。
并且现在养了蜜蜂帮忙，根本不用担心授粉问题，果树可比灌木和蔬菜好照顾多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那得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呢，希望这桶酒再次打开时是为了欢迎伊芙琳回家。
奥斯汀的注意力一向会被美味的食物吸引，听说大家都会带来食物举办一场大宴会，他立马就喜欢上了这个节日。
“可是我们的花园里并没有种铃兰花，真希望我们在铃兰花节的早晨能顺利得到一支盛放的铃兰花。”西维有些忧心忡忡。
奥斯汀也跟着一起变得忧心忡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