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把这些都打包
森鸥外面前的那杯咖啡已经空杯了, 原本爱丽丝面前那盘蛋糕也已经吃完了，但在江户川乱步点的蛋糕们都送上来之后，爱丽丝就又伸手拿了一个蛋糕开始吃起来。
江户川乱步看了她一眼, 并没有阻止。反正掏钱的是森鸥外, 吃完了还可以再点。
面前吃蛋糕的人不仅没有结束，还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本以为已经没希望了的艾斯顿时又开始馋起来了。
【鸥外先生……嘶溜……我们……吃一个吧？】
森鸥外丝毫不为所动，并且点了第二杯咖啡。他的咖啡还没喝几口，江户川乱步的同行人就找过来了。
她首先看到的是森鸥外, 面上的表情立刻就变成了嫌恶和警惕, 而后又稍稍有些迟疑，看到森鸥外对面就是背对着自己的江户川乱步后，又立刻走了过去，挡在江户川乱步前面一点的位置。
“呀，晶子酱, 下午好哦。”
本来就在观察他的与谢野晶子立刻就分辨出来了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是谁,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 怀疑十足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江户川乱步，“他逼你留下的？”
江户川乱步还没说话, 森鸥外就装模作样地说道：“晶子酱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与谢野晶子顿时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你还是怎么让人恶心！不, 是越来越恶心了！”
“可是这次是乱步君主动过来找我的哦。”
与谢野晶子讶异地看向江户川乱步，“乱步先生？”
看够了笑话的江户川乱步停了一下手上挖蛋糕的动作，慢悠悠地说道：“是哦, 免费的甜点嘛，不吃白不吃。”
“Ho——免费的呀？”与谢野晶子拉长了音调, 语气和表情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然后她似笑非笑地把手提包在边上一放，手提包在震动下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而后在江户川乱步旁边坐下，接着也从桌上拿了个蛋糕过来，“乱步先生，不介意我也一起吧？”
“当然，”这一次江户川乱步一点都不介意和她分享，“到时候再点新的就是了。”
反正是森鸥外出钱，他完全可以一个不落地把所有的口味都尝一个遍！
森鸥外：“……”
你当然不介意，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可恶啊，又不是给自己的钻石花钱，一点回报都没有，感觉好亏啊！
江户川乱步抬眸瞥了他一眼，“森先生——你不会想半路逃单吧？”他的声音稍稍扬起了些，“我记得你上次还吃了霸王餐——”
“霸王餐”这个关键词一出，店里的侍应生们的注意力立刻都悄悄地投注了过来。
森鸥外眼角抽搐地看着对面这人。
当初吃霸王餐的究竟是谁，你们不都很清楚吗！？
森鸥外叹了口气，“鄙人还不至于连几块蛋糕都请不起。”
然后他也加入了吃蛋糕的队伍中。
现在不吃，等下就是艾斯来吃了，不如由他自己吃，至少现在还可以选择自己偏好的口味，等一下就什么都不由己了。
打不过，就只能加入了：）
难得可以薅一次森鸥外的羊毛，江户川乱步当然要一次薅个狠的，与谢野晶子也没有让江户川乱步适量。拜托，这可是让森鸥外放血的大好机会，她怎么可能阻止啊！
现在，桌上摆满了他点的蛋糕，使用过的盘子已经被侍应生端了下去，但剩下的，短时间内还是吃不完。
或许是因为江户川乱步之前那句“霸王餐”的言论，森鸥外一直都能感觉到几道明显的视线时不时就往他这里投注——来自蛋糕店的侍应生们。
在江户川乱步才吃到第三个小蛋糕时，江户川乱步的手机上来电话了。
电话铃声响起后，江户川乱步吃蛋糕的动作顿时就是一僵，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眼珠转了转才接电话。
“喂，社长。”
【乱步，晶子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里传来福泽社长沉稳的声音。
“嗯。”
【你们现在在哪？】
“啊、嗯……”江户川乱步一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眼神乱飘。
上个星期他牙疼被发现是生了蛀牙，开头几天直哼哼，与谢野晶子给他磨掉坏的部分重新补了一下，后来就被限制甜食摄入了。
他扫了一眼面前这一桌的蛋糕，有点心虚。
这要是被社长看到了，不得了。
但是在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配合他的，比如坐在他对面的森鸥外。
森鸥外微笑着咧开了嘴，“哎呀，这不是福泽阁下吗？乱步君晶子酱在xx蛋糕店和鄙人一起享用美食哦。”
至于是什么美食，看看店的名字就知道了：）
江户川乱步顿时怒瞪他。
有森鸥外在前面顶火，福泽谕吉并没有直接教育江户川乱步要控制甜食的摄入量，他沉声道：【森首领。】
“在——”
这声音听起来未免太过有兴致且不怀好意了，福泽谕吉沉默了一下，才警告道：【森首领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森鸥外轻笑，故意调侃道：“那鄙人要是不知道呢？”
这次电话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更加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那我腰上的刀会亲自让你知道。】
电话被挂断了，在福泽社长语意明显的警告威胁之后。他并没有对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说什么要他们警惕或远离森鸥外的话，他很清楚，以森鸥外的能力，只要他想留下乱步和晶子，哪怕他们再怎么警惕也是一样的后果。
“看来福泽阁下一会就会过来接人了。”森鸥外感慨道。
江户川乱步收起手机，撇嘴道：“还不是你这家伙故意的。”
森鸥外面不改色地笑道：“乱步君不也一样？”
反正都是在卡时间，谁有资格说谁呢？
江户川乱步能通过他的反应看出不久之后他就要跟艾斯交换，这点他并不意外，江户川乱步忍着对他的讨厌留在这里，无非是想试出他和艾斯交换的确切时间。不过他并不介意让江户川乱步知道这个，毕竟知道也没什么用。
艾斯其人，从他跟太宰治的交往经验中就可以得出，像他们这种人精在艾斯面前根本讨不到好，他根本就听不出他们的言下之意，稍微复杂点的东西（对他们这种水平的人来说）他听都听不懂：）
……
福泽谕吉来到这家蛋糕店的时候，森鸥外壳子里的灵魂已经换人了。
一大三小相对而坐，这个画面就相当的，嗯，家庭和谐。
他并不是一进店就看出来坐在三个未成年人对面的人是艾斯的，他走近桌边的时候，先是看到了满桌的蛋糕和吃剩下的盘子，他眉头紧锁地看向插起蛋糕一口一大块鼓鼓囊囊的艾斯，顿了一下，问候道：“森首领。”
艾斯口齿不清地招呼道：“哦，你来啦，坐下来一起吃啊！”
仅此一句，就让福泽谕吉分清了此刻坐在这里的是谁。他沉默了一下，再次问候：“森医生。”
艾斯吃得满嘴奶油，疑问地看向他，“怎么啦？”
“……不，没什么。”真正的大家长福泽先生收回目光，“只是，现在已经到晚餐时间了，吃这么多甜品，等下会吃不进正餐的。”
艾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个啊，晚餐直接就吃这个不就好了。”
江户川乱步在旁边不住地点头赞同，一边点头还一边在吃，活像个正在嗑坚果的花栗鼠。
他可就是趁着森鸥外在场，社长不会在森鸥外面前管教他、阻止他吃甜食，他才特意趁着遇到森鸥外薅他羊毛的！
福泽先生的表情变得越发严肃了。
上次这位森医生吃霸王餐他还没多想，现在再一看，这位“森医生”……好像也不是多正经的人。感觉反而跟乱步才像是一代人似的。
他伸手按在江户川乱步的头……帽子上，并往下压了压，完全看不出变化的脸也看不出生没生气，“乱步，你才刚刚得过蛀牙。”
江户川乱步秒答：“我回去会刷牙的！”
艾斯甚至直接伸手拍自己旁边的卡座：“来呀来呀，一起吃呀！”
福泽先生稀里糊涂地就坐到了艾斯旁边，看着面前江户川乱步讨好地笑着推到他面前的小蛋糕，一时无语。
眼见之前点的一桌就快吃完了，江户川乱步叫来侍应生，又点了一桌，点着点着还打了个嗝。他要把之前没吃到的口味都补上！
见状，福泽谕吉皱了皱眉，制止道：“乱步。”
他旁边的艾斯笑哈哈地笑话他：“你这就不行了啊？”
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接着吃，“谁说我不行了！”
制止失败的福泽谕吉：“……”
他幽幽地扭头看向艾斯。
艾斯完全没看出来他这一直严肃的脸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是见他一直没动，便催促道：“吃呀。”
福泽谕吉深深地吸了口气，“乱步，吃多了对胃不好，我们可以下次再买了吃。还有，你的小肚子上又长肉了吧，今天吃这么多，之后可要多运动。”
江户川乱步立刻猛吸肚子，一脸严肃正经地睁开了他的眯眯眼坚持道：“我没有胖，也没有吃多，我还可以。”
爱丽丝撑着头，嘴角弯起来笑：“唔，乱步哥哥小肚子快吸不住啦~”
与谢野晶子憋笑扭头看向了另一边。
江户川乱步鼓着脸瞪了一眼爱丽丝，然后拍着桌子叫来了侍应生，“把这些都给我打包！”
森鸥外：【……】
好家伙，连吃带拿！
森鸥外带爱丽丝来吃的蛋糕店是那种高档店，江户川乱步吃完还打包的行为，让福泽谕吉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看向艾斯：“乱步这边的蛋糕，我会付钱的。”
艾斯还记得上回见面时分析出来的设定，他说：“没关系啦，要养这么多小孩已经很累了，这点钱我还是花得起的。”
拿来打包盒帮忙打包侍应生听了两耳朵，神色变得诡异起来。
所以这两位先生，是那种重组家庭的关系吗？
第42章 不要慌
江户川乱步打包带走的那些对森鸥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但是在武装侦探社三人离开之后，艾斯也没有继续点单。
他和森鸥外一样，其实对甜品都没有特别的偏好。艾斯只是对吃比较有偏好而已, 但在吃的类型上, 还是更偏好肉类，其他的完全就是对新品食物味道的好奇。
森鸥外吃的时候属于是慢慢品尝, 艾斯就是大口吃，但因为艾斯出来的时间到乱步打包离开的时间还不算长，所以吃的还不算很多。
所以艾斯打算去附近的烤肉店再霍一顿。
刷卡付账以后, 艾斯就开始沿街晃悠。这条街大部分烧鸡烤肉炸料店他都逛过一遍了, 他在想是去探新的店，还是去吃过的确定好吃的店。当然，也有森鸥外一直在提醒他消化一会儿再去吃的原因在。
当然，森鸥外所谓的散步消食，对他自己来说可能就真的是消食, 但对于艾斯来说……
晚上九点, 艾斯一只手拿着装着章鱼小丸子的纸盒, 一手握着一支鲷鱼烧，握着鲷鱼烧的那只手中指和无名指之间还夹了一把的木签, 嘴里叼着一根刚刚炫完的烤肉签子, 正往路边一家便利店外边摆的垃圾桶里吐。吐之前他还要问：【鸥外先生, 吐哪个？】
【最右边那个, 上面不是都画了吗。】森鸥外随口答道。
虽然国内对垃圾分类有近乎严苛的要求，但横滨情况特殊，就算你随便丢, 也很少会真的有人来抓你。横滨本地的警察很少有那么认真负责的，毕竟势弱, 万一一不小心抓到个混黑的异能力者，冲突一起，说不准就要嗝屁。
第一次看到艾斯随手乱丢垃圾的时候森鸥外也只是随口提醒一下而已。
一把签子扔进垃圾桶后，艾斯又顺脚进了这家便利店买了瓶果味啤酒。
艾斯咬开瓶盖咕嘟咕嘟几口，大大地哈了口气。
森鸥外可有可无地叹气：【你下次能不能直接用手或者找个工具开瓶？总是这样我感觉要不了多久我的牙也要松了。】
他可是连四十岁都还没有，要是牙这么早就掉了，那也太可悲了吧？
【啊？可是我以前都这样开的啊？】
森鸥外：【……】
【是，是鄙人的牙齿比较脆弱。】
忍辱负重.JPG
忽然，艾斯说道：【鸥外先生，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接头啊？】
森鸥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寸头的男人半倚在墙根下抽烟，那边在巷子的拐角里边，路灯照不进去，只能隐约看见那个人的动作，表情什么的就看不清了。
他一边抽烟一边看似烦躁的踢着脚，确实很像在等什么人接头。
不过如果真是他们猜的那样，那这人也太落后了吧？这种可疑的方式，生怕别人不怀疑他们有问题吗？
哦，这里是横滨，大家就算看到了也只会远远躲开，报警什么的，没人会去多管那闲事。
但一想到艾斯的作风，森鸥外又有点紧张起来，【喂，你不会想……】
【我们也跟着他等会儿看看吧？】艾斯兴致勃勃地说道。
森鸥外：【……】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艾斯肯定会对这种可能会很刺激的事情感兴趣！
如果说森鸥外是尽量让自己不处于危险的境况下，那艾斯他就是追着危险跑！
艾斯三两下轻盈地攀上了墙头，趴伏在寸头男不远处的墙头上。大约过了快半个小时，在寸头男点燃的第二根烟都抽完了之后，又来了个稍微矮一点还有点胖的胡子男。
“怎么样？货都出手了吗？”
“等我先抽两口。”胡子男一来就搓了搓手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吐了个烟圈，这才说道：“出手了，不过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撤了，趁着还没有查到我们头上。”
胡子男说着掏了一把现金给他，“这是答应给你的一部分，另一部分等我们离开横滨了我就拿给你。”
“啧。”寸头男咋舌，“我找了个黑车司机，能把我们送到静冈县，到时候我们从静冈的码头上船，就能避开港口黑手党的封锁。”
“黑车司机？”胡子男皱眉，“安全吗？”
“嗐，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寸头男啐了一口，“货都是从东京那边来的，那边查得可严了，不过搜查力度最大的也在东京那边。原本想从横滨走的，这地方本来是最适合我们偷渡到国外的，就是那该死的港口黑手党，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明明是黑手党居然还禁毒，搞得我们还得跑远路从静冈走！”
胡子男没搭他发牢骚的腔，直接问道：“哥，我可跟你说过的，我那边还有五个人，你找的车够位置吧？”
“挤一挤能上的。”寸头男吁了口气，带着不知名的烟草味，“现在这事儿正在风口浪尖上，能找到愿意载我们的人就不错了。那个什么狗屁的苍之王也真是多管闲事，本来已经有兄弟接上杉浦义长那条线了，谁知道让苍之王给炸了！”
“也是。”胡子男叹了口气，“你找到司机定好时间地点了吗？我们先上车，回去把他们接上。呼，横滨也就这点好了，警察都是摆设，只要避开了港口黑手党，我们就算成功了。”
寸头男看了眼时间，“快到了，我们先去巷口。”
看着两人的背影，森鸥外问：【你准备怎么办？要继续跟吗？要不直接让黑蜥蜴过来剿了？】
尽管因为这些人让毒品流入了港口黑手党，基本等同于在向内部颁布禁毒令的森鸥外挑衅，但森鸥外对这几个丧家之犬其实也不是很重视，让黑蜥蜴过来都是看得起他们了。对他而言，无非就是，看到了，顺手剿一下。
但艾斯的角度就很清奇，他问：【这些人头上有悬赏吗？】
森鸥外：【……？】
他谨慎地说：【可能会有吧，如果其中有比较大的头领的话。】
艾斯立刻支棱起来了：【那我们把他们抓起来送到海军、警署的话，会有赏金的吧！？】
海贼假装自己是海贼猎人把打败的敌人送到海军那边换赏金也是传统艺能了对吧？
代换一下，黑手党假装自己是普通热心民众把罪犯送到警署那边换赏金也是正常操作不是吗！
森鸥外被他的奇妙思路震撼到了，他缓了一下，回想起自己到处缺钱的财政状况，郑重而严肃地表示：【你说得对，我们跟上去，把他们包个圆，一起交到警署，总该有点报酬的。】
怎么说这也算个犯罪团伙了，就算脑袋上没有悬赏，一次抓好几个，总该有点奖励吧？
森鸥外轻而易举地拜倒在了金钱的炫目光芒下。
艾斯跟着两个人走到了巷口不远处，森鸥外正想让他把风衣内侧的口袋里的定位器拿出来，想办法放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上，亦或是等会那两个人说的车来了，扔到他们车上。
结果艾斯从风衣外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胡子贴在嘴巴上面，又从衬衣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镜框两角上面做着掉san眼球装饰的搞怪墨镜往眼睛上一戴，最后掏出了一个酒槽大鼻头往鼻子上一按，坦坦荡荡大步流星地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正要说话的森鸥外直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卡住了，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嗓子眼。
……你在干什么啊！？
胡子墨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艾斯上次出门乱逛的时候买的，森鸥外当时只觉得反正也不值几个钱，就当买来给孩子玩算了，毕竟世界行情不一样，艾斯或许只是觉得那些小玩意好玩，森鸥外没觉得有什么不行，只要他是自己一个人私底下玩玩，别在熟人或下属面前戴就行了。
可现在，他带着这玩意直接走出去了！
像个沙雕一样！
森鸥外拒绝去想自己的脸现在是个什么沙雕样，他想说点什么阻止一下，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能阻止得了对方，这一思考，艾斯就已经在那两个人警惕又诡异的目光中走到了他们面前。
森鸥外：……不要慌，不要慌，别人又不知道我是森鸥外：）
要是被这些人知道了的话……
森鸥外露出阴暗脸。
……那就直接灭口了吧：）
艾斯走到两个人面前，仿佛被添了一层大反派阴影和幕后黑手滤镜，阴森森地开口：“喂，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寸头男和胡子男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他们身上显然是有枪的，因为两个人都下意识做出了一个将要拔枪的动作，手都放在腰侧。
森鸥外困惑：这又是想来个什么操作？
按照森鸥外的智商，他想推算出一个人下一步想做什么简简单单，但是沙雕不一样，沙雕总是有那么一二三四步走在他的推算之外。所以现在森鸥外基本已经走在放弃治疗的路上了。
每当艾斯做出什么他预料之外又让人失智的举动时，森鸥外已经不想动脑子了，脑子越动越会让他觉得脑子堵了，说不得离脑血栓也不远了。
可能是艾斯的这个气势一看就不简单，这两个人也没有轻举妄动，尽管对方脖子以上装扮得沙雕掉san还花里胡哨，但谁能保证那些大佬没一点稀奇古怪的怪癖呢？
不如说，就是那些大佬，才有各种各样令人不能理解的怪癖呢！
胡子男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盯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艾斯勾起嘴角邪邪一笑，配合着他那张风格诡异的脸显得更为滑稽了。
“没什么，我只是，也想搭一搭你们的顺风车罢了。”
第43章 友谊万岁
在一通友好的交流以后, 艾斯如愿以偿地坐到了两个毒贩约到的车上。而爱丽丝早在他趴墙头偷听的时候就收了起来。
寸头男作为约车人坐到了副驾驶，胡子男亚历山大的和把他们两个揍成猪头的艾斯坐在了后座。
黑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问：“你们还有几个人？”
寸头男也偷偷往后视镜瞅了一眼, 却没成想在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奇怪的家伙突然也看向了后视镜, 然后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个家伙……突然笑得那么恐怖，是在威胁他吗！一定是在威胁他不要乱说吧！？
寸头男吓了一跳, 连忙收回了视线，缓了口气，回答司机：“还有五个。”
黑车司机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惊恐, 啧啧说道：“你们人还挺多, 要换个人，别人还不愿意拉呢。”
“呵呵，是啊是啊……”寸头男扯着嘴角笑容勉强地应和着。
真是的，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哪里冒出来的啊？大晚上的搞这种行为艺术！？如果是要伪装，那个假鼻子的边都有点翘起来没和皮肤贴合啊！而且那个奇葩的墨镜, 不觉得太显眼包了吗！？
还说什么跟他们一样, 正在找从横滨跑路的办法……碰了你的鬼咧！这种中二……大龄中二病, 会干这种事？那不都是“不是我的错是世界的错”去“毁灭”世界或者“世界没我就不行”去“拯救”世界去了吗？还跟他们一样干这种下作的事？
要不是，咳, 这位兄弟的武力值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他们才不会让他上车呢！
坐在后座的艾斯其实并没有寸头男臆测的“威胁他不要乱说”的意思, 他单纯就是发现对方在透过后视镜看他, 于是他也回了个笑脸罢了。
至于所谓的令人毛骨悚然，完全就是对方自己加的滤镜。
因为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而一起坐上了这辆车的森鸥外就很心累，【你就准备这样直接过去莽吗？】
虽然这两人说了他们还要去接5个人, 但森鸥外并不怀疑艾斯能不能打得过他们。见微知著，这两个人这么垃, 他们的同伙又能牛到哪里去？别说是艾斯，就算是森鸥外自己，再来二十个这样的，他也不虚。
问题是，他完全没有想过艾斯会用这种假装是你同伙强行坐上你的车，然后等你们接完了人再一网打尽的套路啊！
而且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是什么东西啊？伪装吗？这也能叫伪装吗！？也太敷衍了吧！？你确定不是在搞笑！？
现在真的就是，祈祷在艾斯摘下这套乱七八糟的玩意前，不要遇到认识的人！尤其不要遇到熟人！不然他真的会想刀人的！
虽然胡子男和寸头男真的很希望艾斯早点下车，但一想到对方那恐怖的武力值，又不敢说话。
如果不是多了个有点可疑又很凶的陌生人，两人或许还会和黑车司机攀谈几句，顺便就挖点情报，但现在两个人都安静如鸡。黑车司机感觉有点怪，但他和这两个人本来也不熟，就当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沉默的性子了。
但艾斯就不一样了，他完全没有自己是个被警惕的陌生人的自觉，完全就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自己人，还笑嘻嘻地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寸头男和胡子男：“……”
不敢说不敢说。
黑车司机仍然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恐惧和无助，见有人搭话，便也跟着笑道：“我还以为是你们不喜欢说话呢。”
“那倒没有，其实我觉得聊聊天也不错。”艾斯十分自然地跟他攀谈了起来，旁边两个人敢怒不敢言，“我就是觉得这个速度不够过瘾，好无聊啊。”
“嚯？”黑车司机一听倒是来兴致了，他挑挑眉，“你是觉得我开得慢？”
“是啊，”艾斯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委婉，他不仅直接肯定，还找了个实验组来对照，“我有一个朋友，他开车超级厉害！咻——的一下就从墙上飞过去啦！”
黑车司机：“……从墙上……飞过去了？”
他的脸上空白了一瞬，然后忽的谨慎地问：“是异能力者吗？”
寸头男和胡子男这一刻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种水平也不是只有异能力者才开得出来吧？你自己做不到就硬要将能做到的人都强行打成异能力者吗？稍微也有点自知之明吧？
森鸥外：【……】
听着这些边缘人物谈论异能力者，他的心情还蛮微妙的。
要说横滨这地方也是挺神奇的，官方虽然向群众隐瞒异能力者的存在，但由于管制力度弱小，不少异能力者使用异能力时压根就没想过要遮掩，连面子都懒得给一个，所以横滨本地的民众基本都知道异能力者的存在，大家主打就是一个心照不宣。
“不啊。”艾斯一句话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我那个朋友好像开什么都很厉害，听说还会开飞机和潜艇！不过我只坐过他开的车，超级刺激！”
虽然当时他的心情比较焦虑，没怎么用心体会那次速度与激情，不过回头过来再去回想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下一次以放松的心情再来几次。
不过之后几次信天翁给他开车时，考虑到坐在车上的是首领，在不需要抢速度的情况下，安全和舒适度就成了首要考虑条件，所以后面艾斯也再没坐过那样刺激的车了。
【话说回来，鸥外先生，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坐一次飞机和潜艇吧，感觉会很有意思！】
艾斯自己的黑桃海贼团并没有去过传说中的空岛，白胡子年轻的时候，倒是率领白胡子海贼团去过空岛，不过，艾斯的黑桃海贼团并入白胡子海贼团的时候，白胡子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并且因为年轻时留下的旧伤，还在长期挂水输液吃药，这连海贼最喜欢的喝酒活动，也被严格限制了。
而他们世界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拥有高空飞行的交通工具的地步。更何况在云端之上的空岛，更是没有确切的坐标，甚至大部分空岛本身就是处在不断的移动中的。
目标位置不确定，能够到达空岛的方式，也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性。而白胡子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起去往空岛那样折腾的事情了，所以，在艾斯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后，依然没有去过空岛。
因此，他对高空的好奇与向往还是蛮大的。
至于说潜艇，海洋之下万米之深的鱼人岛，是前往伟大航路后半段——新世界的必经之路，想要到达鱼人岛，就必须在鱼人岛的上一站香波地群岛——给船镀膜。
这种膜在船只整个潜入海中之后，就会从船体剥离，变成一个将船体整个裹在里面的球形泡泡。而这种泡泡，可以抵抗水下万米之深处的高强度水压，使得船只足以在到达深海万米之下时，仍然拥有可以呼吸的空气且不会被水压击沉。
也就是说，每一个成功到达了新世界的海贼团，必然下过深海万米之下。
所以，艾斯对下海的期盼值并没有上天那么高，想要坐潜艇，也是因为没坐过潜艇，对潜艇好奇，以及对另一个世界的深海之下有什么不一样也挺好奇。
但是，以森鸥外的身份，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可能去坐什么飞机潜艇的。于是森鸥外没有搭理他这话。
反倒是黑车司机倒抽了口凉气，“嘶——你这个朋友有点牛啊？连潜艇都会开，他不会是什么军方的，那个吧？”
车里的另外两个人也幽幽朝他看过去。
“哈哈！不是啦，他是黑手党。”
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
黑手党这个词，在横滨既特别又普遍，但是会开飞机又会开潜艇的黑手党，怎么想都不简单吧！？
寸头男忍不住问：“你那个朋友，不会是港口黑手党的吧？还是高濑会的？”
“是港口黑手党的。”
“吓——”胡子男倒吸了口冷气，“你那个朋友是港口黑手党的，他居然都没把你处理掉，他是真把你当朋友啊！”
禁毒是港口黑手党那边下的命令，原本只是对内，但因为他们的货流到了港口黑手党里面，港口黑手党边以此为源开始向外处理与这批货有关的人，后来压根都不分是不是跟这批货有关了，但凡是横滨内有关货物的人，全给抓去或是直接处理了。
所以他们现在才不得不用这种曲折的方式离开横滨再跑出国外。
有在港口黑手党的朋友，朋友还没把他抓起来送去立功，这不是真·友谊万岁吗！
艾斯哈哈笑着含糊了过去，“所以我现在要走了嘛，也不能让朋友难做。”
“那倒是，万一之后一不小心落到他同事或者上司手上了，想再捞出来恐怕也很难。”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在一个废弃的旧仓库外停下，近光灯中，五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人站在那里向车辆招手。
几人也没多话，看看车内情况就想上车。
下颌上有一道疤的男人提着手提箱，发现里面多了个人，向寸头男和胡子男质问道：“怎么还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啊？”
寸头男和胡子男对视了一眼，立刻下车说道：“那个家伙是逼着我们让他上车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
疤脸男一听，立刻掏出枪来，指着黑暗的车厢里那个人影，“出来！你最好别让我开枪！”
黑车司机惊了惊，然后又事不关己地坐在座位上。他倒是没多紧张，人家就算是黑吃黑，跟他一个开车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艾斯举着双手从车上下来，在进入近光灯的照射范围后，刀疤脸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人掉san的搞怪墨镜。
嗬！大晚上的猛的一下看到这么个玩意，还有点吓人！
他恶寒地抖了一下，直接扯下他的墨镜，逼问道：“你是什么人！上我们的车有什么目的！？”
第44章 我不是啊
有什么目的？
艾斯环视了一圈, 不算司机一共七个人，都围过来围成一圈拿枪指着他。寸头男甚至还从疤脸男身后迈过来，扯掉了艾斯鼻子上那个他看不顺眼很久了的极其敷衍的酒槽大鼻子伪装。
刚才上车前两个人没打赢他认了, 但是现在他们有七个人还都有枪, 这总不能还打不赢吧！
在他们包围圈里的艾斯非常坦荡地问：“你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几个人没听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疑虑地面面相觑了一下, 然后恐吓道：“关你什么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们就只好请你吃枪子了！”
然而艾斯非但没有老实地闭嘴, 还面色如常地继续问道：“你们有被悬赏吗？脑袋值钱吗？”
其中一个人顿时就笑了：“你不会还想着一个人把我们都抓起来送到警署去换赏金吧？哈哈哈哈, 你是哪里来的傻子啊？”
另一个人也笑：“哎呀，我记得好像我就有被悬赏呢，哈哈哈哈！”
艾斯点点头，表示懂了，然后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太好了, 你们看样子都很值钱的样子。”
说着他就直接动了手, 连霸气都没用, 不到两分钟，全给干趴下了。并且还拿回了自己的搞怪墨镜, 再次戴在了脸上。
就是那个酒槽大鼻子, 艾斯还觉得蛮有趣的, 可惜不知道刚刚被扔到哪里去了。
黑车司机趴在车窗上小声地“嗬”了一声, 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
反正他已经收了定金了，怎么都不亏。
艾斯问黑车司机要了几根绳索——显然司机也是有点不可告人的工作在身上的，不过横滨嘛, 都正常——把七个人全捆了起来捆成一串。
七个人都打不过一个人，还是分分钟就被全灭, 鼻青脸肿的刀疤脸难以置信，他破防地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唔？”刚绑好绳子的艾斯扭头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目光灼灼地瞪着他的人，然后咧开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啊？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不知道发什么疯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哦。”
一时间七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一片空白。
啊？他刚刚说什么？港口黑手党的什么？什么什么的首领？？
一伙人目瞪口呆眼睛发直的瞪着他。
艾斯把五个人强塞进了后座，又看了看车里的空间，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像位置有点不够啊。”
还在外面的两个人用力地、大幅度地点头，头都要晃掉了一般，希望能好运的让这个家伙因为这种原因放弃把他们一起抓进去。
但是到手的鸭子，不管是森鸥外还是艾斯都不可能让它飞的，顶多森鸥外会想到叫人来替他，艾斯想不到那一茬，只会强行硬塞自己解决。
是的，艾斯苦恼了一句就抓起了第六个人用力往后座车厢里继续塞。
最先被塞进去的那个人脸都已经贴在了车窗上，被挤得五官都移位了。
“疼、疼——”
“挤不下了！真的挤不下了——”
“我的胳膊别住了啊啊！！”
……
第六个人塞了一半，硬是塞不进去了。
艾斯在他腰都快压断了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他站在车门口，苦恼道：“塞不进了哎。”
【鸥外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森鸥外和黑车司机的声音同时响起：“其实后备箱还可以放。”
森鸥外还多一句：【你还可以让爱丽丝酱把人按在车顶走。】
——足可见其心脏。
【那爱丽丝多不舒服啊！】艾斯一边回答森鸥外，一边接受意见，把塞了一半的人拖出来扛在肩上，往后备箱走去。
他打开后备箱，将人扔进了堆积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的后备箱里，又扯起最后一个人扔了进去，在关上后备箱的时候，又卡住了。
后备箱的车盖压不下去，扔在后备箱里的两个人疼得直叫唤。
艾斯驻足在后备箱前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接受了森鸥外的另一个意见的一半——他从后备箱捞出了一个人，用剩下的绳索把他捆到了车顶上，最后拍拍手坐进了副驾驶座。
“开车，去横滨警署。”
黑车司机看热闹的笑脸僵在脸上。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扭头看向身旁的艾斯，“？警署？？您应该知道我只是个开黑车的吧？”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黑车司机，开车去警署，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做成菜送到人家桌上了吗！
“哦。”
司机：“……”
他抹了把脸，冷汗涔涔地看着他，他很想问这人“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开黑车的吗”，但想起刚刚这人对着他的客户，哦，前客户说，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又有点不敢问了。
司机再三思量，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您刚才说您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真的吗？”
森鸥外有点不太想承认，但艾斯已经嘴快地应了一声。
森鸥外：……唉。
黑车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火发了车，但他还要提前先说一句：“那个，这位首领先生，我我我先说好啊，到了警署那边，我不会停在警属门口的，最、最多把你送到警署附近下车！”
“没问题！”
……
到了警署附近，黑车司机刚刚靠近了一点，就立刻停下了车，眼巴巴地盯着艾斯，只盼着他带着这些人赶紧下车，他好趁着在警察发现他之前速度开溜。
横滨的整体环境就不安全，夜晚更是如此，所以哪怕是就在警署旁边，到了这个点，附近也没什么人。更何况司机还特意找了个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森鸥外还是挺想给这位司机点赞的，毕竟他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给绑车顶上的那个人松绑的样子，想想就很丢脸。
待所有乘客都下车，包括绑车顶上那位也放下来后，黑车司机立刻掉头。尾气一放，一溜烟地就迅速溜走了。
艾斯将绑着七个撞上来的倒霉蛋的绳索拴在一起，自己站在后面握着绳子。见七个人没有一个动，艾斯在后面催促道：“走啊。”
七个鼻青脸肿的倒霉蛋看着不远处的警署大门，又互相之间挤眉弄眼的不肯动。
讲真，让他们一伙犯罪分子主动走进警署，认真的吗！？
啊，为何我们的脚如此沉重？原来是我们向往自由的心不愿让我们迈入囚笼！
你不也是黑手党首领吗！？就这么走进警署，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别扭的吗！？
但跟在后面的假黑手党真海贼一点都不体谅他们沉重的心情，还在那装模做样地问他们：“你们很累走不动吗？要不我帮忙把你们扛进去吧？”
七个人：“……？？”
你是什么魔鬼吗！？
艾斯连扛进去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们就算再不想进去，也只能磨磨蹭蹭推推搡搡地进去了。
一连七个人捆成一串走进警署，这场面还是有点壮观的。尤其是后面还跟这个带着奇葩墨镜的大胡子男，看上去就像古代的监督官差赶着前面七个被流放的犯人一样。
警署值班的警察看到这一幕还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七个被捆着的人不敢说话。站在后面丝毫不受影响的艾斯回答道：“哦，他们是这段时间在横滨贩卖毒品的毒贩，我刚好遇到了，就把他们一起打包送了过来，你看一下抓住他们有没有赏金什么的，给我来点儿。”
警官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下意识的又往那七个人看了两眼，呆板又机械地说道：“啊，这个，等我们查实他们确实是贩毒的人，肯定会给你一笔奖励金的。如果他们之中有被悬赏的，还会再给你一笔赏金。”
艾斯啪的一声抚掌：“那真是太棒了。”
七个人面色惨淡地面面相觑，然后恶向胆边生地举报：“警官！这个人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啊！”
警官惊了一惊，看了看艾斯，然后皱眉鄙视这七个人，斥责道：“你们这些社会渣滓！想害人也不是你们这样的吧！我看你们是牢饭不想好好吃了！”
知道你们对抓你们进来的人有怨念，巴不得也坑对方一波大的，但你们这陷害的水平也太次了吧！？哪个黑手党首领会戴个这么滑稽的墨镜？更何况还是港口黑手党！还是大晚上的戴！港口黑手党的人难道都是智障吗，会让这样的精神小伙当首领？？
你们分明是被武力值过强的中二病当成拯救世界或者做正义使者的材料给抓进来的啊！
收到警官鄙视的眼神，七个人只觉得心里苦。他们一开始也是被这混蛋沙雕的外形给欺骗了啊！他们死得冤啊！
“警官！我们说的是真的！这家伙他自己说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的啊！！”
警官还是不信，就算这个人真是这么说的，难道他就不能胡说八道吹牛逼了吗？
警官朝艾斯投去疑问的目光，走程序地问了一句：“你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吗？”
艾斯虽然心大，但他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死脑筋地承认自己是？所以他咧开嘴灿烂地笑道：“啊？不是啊，他们在说什么啊？什么黑手党首领？”
七个人的表情僵在脸上，怒瞪他：“警官！他说谎！！”
“行了！”警官接过了艾斯手里的绳索，“你稍微等一等，一会儿会有其他警察过来给你核实奖金。至于你们，”警官冷笑了一声，“就给我好好待在监狱里吃猪扒饭吧！”
“警官！我们没有说谎啊！”
“警官！你们抓他啊！”
“警官——”
……
抓着绳子的警察把七个人一起扯走了，另一名警官在给艾斯核对奖金。
“好了，奖金都在这里了，这伙人很难抓的，真是辛苦你了。”警官将钱交给艾斯，还顺口调笑了一句，“你这个墨镜还挺有意思的。”
“哈哈！”
森鸥外看着拿着奖金走出警署的艾斯，心情一言难尽。
就很难评，只能说幸好没有被认识的人看到吧。
然后第二天，他就听到尾崎红叶笑说，“听说昨天有个墨镜怪人冒充我们首领抓了罪犯去警署呢，真是胆大。”
森鸥外：“……”
他微笑：“是呢，胆子真大。”
第45章 去学开车吧
轻盈的蓝调在酒吧里回响。
这是横滨的一家开在城市角落里的酒吧, 消费水平可以称得上是低廉。至少除了任务需要的时候，兰堂以前是不会来这种档次的酒吧消费的。
以他的实力水平，就接不到低级的任务, 所以每一次任务的得到的赏金都很多, 所食所用也从不委屈自己，无论是在法国的时候, 还是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已经与法国那边断联了，而且暂时也不打算与那边取得联系。而在横滨这边的资产, 也随着他离开港口黑手党而被没收。
艾斯的话说到做到, 他将兰堂在横滨的资产全部没收，用作了死去同伴的抚恤。
他现在住的地方，也从原来是干部时住的别墅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公寓。能住得起公寓，还能过上一点小资情调的生活，也是因为他重新激活了失去记忆以前用的属于阿蒂尔·兰波的资产。至于更多的, 那就不用想了。
而且他失忆以前的花销也并不小, 如果想保持目前的生活水准, 并且不想坐吃山空的话，他也需要找一份新的工作了。
低头饮下杯中最后一点红酒, 本打算离开的兰堂目光有些怔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高脚杯, 半晌, 在酒保以为这位客人连喝红酒都能醉的时候, 他又声音低沉地开口道：“来一杯朗姆吧。”
酒保一边拿出一瓶朗姆酒一边提醒道：“朗姆的酒精度数很高，还请适量。”
“……嗯。”
酒保给他换了一个朗姆酒专用的洛杯，晶莹的朗姆酒倒入杯中, 透着莹润的色泽。
酒保瞧了眼兰堂全副武装的冬装，将只倒入了酒液未曾做任何处理的酒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我就不给客人您放冰球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但还没冷到需要穿棉袄的时候，尤其这位客人还带了围巾和耳罩，甚至在刚刚进入店中坐下的时候，还摘了手套。显然这位客人是十分怕冷的。
“谢谢。”兰堂接下了这杯酒，肯定了酒保的猜测。
“一杯朗姆，加洗洁精。”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他身旁落座，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
“太宰治。”兰堂轻轻念出了他的名字。
倒是酒保，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要求，愣了愣，才拒绝道：“抱歉，这位客人，这里没有这样的酒。”
虽然对方一看就是未成年，但横滨这地方，把人家当未成年看说不定还会得罪人家，而且能一个人跑到酒吧来还能进来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所以酒保也就把他当正常客人来看待。
太宰治是第一次来这家酒吧，他其实很少进入酒吧，一般来说，他出入这种地方，都是有目的的。
“那就加除厕剂。”
“抱歉，客人，酒吧没有这种添料。”酒保有点怀疑他是来捣乱的，但他和先来的这位客人明显又是认识的，他便还是把这位少年当客人看。“要不我单独给您一杯朗姆？”
太宰治兴致缺缺地趴在吧台上，“随便吧，反正你们这里什么都没有。”
兰堂已经放下了酒杯。但他仍然看着杯子，并没有扭头去看太宰治。
“太宰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宰治显然不是单纯来喝酒的，以他处事的手段和现在的地位，除非有感兴趣的事，否则不会亲自来这种地方。虽然有点自负的嫌疑，但兰堂认为，他确实是来找自己的。
太宰治也没直接回答他，转而问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兰堂先生现在喜欢喝朗姆吗？”
酒保见他们好像有私聊的架势，便自觉走远了些。
“……没有特别的爱好，只是突然有点想喝了而已。”兰堂回答。
太宰治哼笑了一声，也喝了一口杯中的朗姆。
“我以为你会回法国去，毕竟你在横滨的社会关系，现在已经全都没有了不是吗。”
兰堂的手，有三指虚虚地搭在酒杯两侧，太宰治锐利而扎心的话，让他的手指倏然紧了紧。
“你明明知道的。”他说。
对欧洲方面来说，日本只是个不会被关注的小地方，所以他以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兰堂的身份在这边活动了长达七年的时间，依旧没有人发现他，无论是欧洲的各国政府还是……魏尔伦。
魏尔伦还在欧洲活动，但脱离了政府掌控的暗杀王，即使是他也很难找到对方的踪迹。
作为将名字赠予魏尔伦，并在政府的命令下成为他的引路人的阿蒂尔·兰波，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魏尔伦的，直到魏尔伦背叛，直到他再次回忆起这份沉重的记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了解魏尔伦。
他知道魏尔伦一直沉浸在非人、异类、孤独的痛苦之中，所以他一直告诉魏尔伦，他是人类，至少在自己眼里，是把他作为人类来看待的。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因为自己的强调，才更让他更加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并非人类，自己与世界上其他有着同样外表的人并不是同类。
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同类。
兰堂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魏尔伦，更不希望自己成为法国政府把他引出来的鱼饵。欧洲想要杀死魏尔伦的人太多了，甚至还不止欧洲。更何况他也并没有完成上峰的指令，将荒霸吐带回法国。
所以他不想回去。
而且，以魏尔伦对荒霸吐的在意，只要荒霸吐还在这里的消息走漏出去，他就一定会再次来到这片土地。如果自己想见他，留在横滨才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以魏尔伦的思维方式，他还得阻止那个笨蛋犯错才行。
以太宰治的智商，在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曾经作为他的对手的兰堂，很清楚这个人聪明到什么程度。
他明明就什么都知道。
兰堂叹了口气，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留在横滨，不再离开一步，继续隐藏身份，做出兰堂已经死了的假象。当然，你只需要保持沉默就行，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我想，你应该很愿意才对。”
兰堂沉默片刻，道：“……你说得对。”
……
“……太宰？他去找兰堂做什么？”
过来汇报情况的是森鸥外安排去盯控兰堂的人，有异常情况的时候，就会将情况汇报给他。
艾斯将人挥退，但也没多想。虽然他跟兰堂之间已经彻底翻脸了，但兰堂跟黑胡子的情况又不一样。
兰堂是法国政府派出来的间谍，他本身的立场其实就与黑手党是对立的，所以艾斯才说能够理解对方的选择，只是不能原谅对方选择的手段而已。但黑胡子不一样，明明只要他说一声想要，伙伴绝对会把那个恶魔果实直接送给他，可他还是选择杀害伙伴夺取恶魔果实！这样的事情他不能理解，也绝对不能原谅！
森鸥外会警惕与兰堂有接触的人，但艾斯认为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了结了，对方跟什么人来往就都与他无关了。
太宰治跟兰堂之间并没有什么私人交情，更何况他们还曾经是敌人，艾斯就算担心，也是担心太宰治那小身板万一起了冲突恐怕撑不到他赶过去。
森鸥外倒是有点猜测，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艾斯了。
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艾斯现在的日文阅读已经磕磕绊绊没什么太大的理解问题了，反正不认识的问问森鸥外也能懂。书写方面五十音图已经练得像模像样了，就是汉字这一块的认写一直不太行，一直死磕，一直不行。
在森鸥外的医疗记录全部啃完之后，艾斯的阅读理解任务的内容就变成了每天送到办公室里来的各种文件。不认识的字就抄下来，之后再次进行听写。
刚换动的时候，艾斯甚至把换过来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看文件上，也看不完一天的文件——毕竟之前的还没看完就又有新的送过来了。
——当然有的时候艾斯也会偷懒就是了。
本来嘛，这个身体就是森鸥外的，就算他现在可以每隔一天都借用森鸥外的身体出来活动一下，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确实已经是死人了。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看到另一个世界的风景，已经是世界馈赠给他的奇迹了。
会愿意学这些东西，也都只是为了不给森鸥外添麻烦而已，而他现在觉得自己学的这些东西差不多已经够用了，就忍不住想偷懒了。
艾斯打了个哈欠，看了一下时间，下午四点。下午送来的还有十来份文件，但是他已经完全看不进去了。
“鸥外先生，我们出去逛一逛吧，这些文件我看着真的好想睡觉哦。”
森鸥外不排斥出去逛，他只是排斥让艾斯出去逛而已。没办法，艾斯出门总是会有点什么事，没事他都要折腾出点什么事，森鸥外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经不起他折腾。
话虽这么说，但直接说出来就是没情商了。森鸥外虽然在暗中引导艾斯为他做事，但艾斯确确实实不是他的下属，自然也不能直接以对待下属的方式对待他。
艾斯是个非常喜欢往外面跑的年轻人，都相处这么久了，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摸清一个人的性格的森鸥外当然也足够了解他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呆不住了，强留下来也没用。
森鸥外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去学开车吧。】
让他自己随便逛，最后肯定是去做些刺激的活动；让他带爱丽丝出去逛街，最后八成也是到处乱吃。相比之下，学车居然还是比较养生的活动了。
他循循善诱道：【你之前不是还觉得信天翁开车很刺激吗？你难道不想学吗？】
艾斯被诱惑到了，他的目光闪闪发亮：“那我们就去找信天翁学开车吧！”
他行动力非常强地起身就要出发。
【等等啊！先不要去找信天翁啊！】
一上来就找这种水平的，你是想刚开始学就出车祸吗！？
第46章 首领素质
森鸥外的预料果然相当的准, 艾斯知道的车开得好的就只有信天翁，一说要学车，他就直接去找了信天翁。
信天翁一看, 今天的首领是更活泼更和他合得来的首领, 立刻整个人都放松了。
“学车？”
信天翁听到这个要求时还有点不可思议。在横滨这地方，很多人还没到法定可驾车年龄就已经私下接触机车和汽车了, 不仅因为管得松，还因为有这项技能，路上撞到什么意外情况, 可以直接抢车避难。
同样的境况下, 你要是不会开车，那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而他的首领，年纪也不算小了，以前还是地下黑医，怎么想都不应该不会开车, 但事实就是如此。
森鸥外本人倒是也会开车, 但艾斯在控制身体的时候他也没办法上手指点, 毕竟总不能说“点火开关在方向盘下面右边那个孔那里”——谁知道艾斯往哪个方向的下面看又会下多少看？也不能说“手刹就是中间那个杆状的，操纵杆旁边的那个”——操纵杆也是杆状的。
效率太低了, 与其自己去费这个神, 不如去让别人卷。反正武装色霸气防御力奇高, 就算出车祸他也不怕。
好在信天翁还比较靠谱, 没有直接就让艾斯上手实操，他先问道：“首领，不知道您对车有多少了解？”
艾斯天然地抬起脑袋：“啊？坐过车算了解吗？”
信天翁：“……嗯, 或许我们可以先认识一下车内各个部件都是干嘛的？”
……
“等等！首领！先别踩！”
“哇！好快！”
“刹车！刹车！快踩刹车——”
“刹车？是这个吗？”
“左转！左转啊！首领！手刹！那个是转向灯啊——”
……
非法人的教学方式当然也和正经驾校不一样，而实操是认知的最好方式。
正经驾校教练会整个流程全部操作一遍带你一个个认识需要你认知的部件, 但信天翁每带艾斯认一个部件就让他实操一次加深认识。
在认识了点火开关、驾驶座的前后左右调整机关、方向盘、车窗控制器、雨刷器、转向灯等等与汽车制动无关的部件后，信天翁才开始教他认识操纵杆、手刹、油门、刹车等等跟汽车制动有关的部件。还没讲解完，艾斯就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如果是专门的教练车，那么副驾驶会有教练员专用的刹车，可惜港口黑手党并不是驾校，交通部也全都是各种改装车，并没有专门用来教学的教练车。信天翁连强制踩停的机会都没有。
信天翁吓得抓紧了车把手，但仍然坚强地在进行指导。
不坚强不行啊，首领连车都没认全就乱冲，他再不坚强一点，今天他们就得C位出殡！
最终，他们在撞到了路边的自动贩售机后强制停了下来。车头都凹了一块进去，当然被撞的那个自动贩售机烂得更惨。
车内弹出的安全气囊让信天翁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就是一时间有点气闷头昏多了不少擦伤而已。他扭头看向自家首领，发现自家首领半点事没有地站在车头前，一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表情。
虽然一看就知道首领比他还没事儿，但信天翁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首领，你没事吧？”
“没事。”艾斯摇头，然后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但是车好像坏掉了。”
“没事，坏了就坏了吧，首领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这辆车又不是他的爱车——因为是要教新人学车，所以信天翁还特意换了个比较普通的车，而且又是因为首领学车才报废的，想必拿到财务部那边去报销也会非常顺利。
信天翁打了个电话叫交通部的下属过来拖车，然后对艾斯说：“首领，我们下次用教练车吧，我回去就去安排。”
“我都行。”
信天翁松了口气。愿意换就行，不然这样的事再多来几次，首领可能没事，他可能就要准备出殡单人秀了。
“首领，您是准备直接回港口大楼还是有别的安排？我给您拦个车。”
艾斯当然是还想继续浪的，但是森鸥外开口了：【艾斯君，快到我的时间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呢？】
艾斯刚要兴奋起来的表情顿时萎了下去，他刚要回答，一阵飞快地由远及近的轰鸣声盖了过来，最终在两人边上停下。
红黑配色的轻型机车停在路边，带起一阵劲风。车上的少年一只脚踩在地上稳住车身，侧首看了过来。
他首先注意到了那辆显眼的车头都撞得半残了的汽车，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车祸？”
“呃……嗯……”信天翁不自然地应了一声，目光心虚地往边上躲闪。
如果说这是首领学车的后果，那一定会让首领丢脸的吧？让首领丢脸的话，会被没那么好说话的首领穿小鞋的吧？
造成事故的中心人物艾斯的视线已经完全被这辆机车吸引了。
“哇，这个车看起来好酷，我也想学！”他说。
他原本的那个世界其实也有类似的交通工具，不过因为世界的参差，两个世界的具体情况相差极大，那的世界海上交通更加发达，陆上交通的发展就有些落后了。甚至有些被分到陆上交通工具里面的，实际上还是陆地内部的水上交通工具。
而艾斯以前见过的类似的交通工具，怎么说呢，就，一点都不帅，有点像那种小朋友在游乐场玩的那种，幼稚，且充满童心。
信天翁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看向显然是顺路经过的中原中也没有作声。
虽然但是，中也有重力异能，他去教首领学车的话，无论是机车还是汽车，一定都安全多了吧？毕竟这个异能力随时都可以强行刹车_(:зゝ∠)_
中原中也倒是没多想，他看到艾斯艳羡的眼神，顿时得意地挑了挑眉，嘴角压不住地上扬道：“那是，我可是挑了好久才选中这一款的！本来我最想买的是一款重型的机车，不过那一款的价位实在是太高了，我还在攒钱，就先买了这个平替。”
说着他拍了拍座位的后半截，炫耀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兜一圈？”
艾斯两眼一亮，“真的吗！”
他说着，已经行动力超强地坐到了他后面，笑嘻嘻地弯起眼睛，“那我就不客气啦！”
中原中也也没跟他客气，他看向信天翁：“那我就先带首领走了，你自便。”
说完，机车伴着粗重的启动声飞驰出去，只留下一点尾气。
信天翁：“……”
好吧，看来他只能自己拦车回去了。
……
中原中也可以把艾斯当成朋友那样，毫无心理负担地对待，但对森鸥外显然就做不到那么自然了。
兜风兜到一半，发现坐在自己后座的人换了一个后，中原中也就显得很不自在，大概森鸥外作为年长者和上位者带来的感觉就很容易让中原中也不自觉地拘谨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艾斯太过自来熟毫无距离感，才让森鸥外给他的距离感过于明显了。
本来想带艾斯多感受感受风的味道，不过，嗯……另一个就算了吧，还是有点压力，总觉得对方就应该坐在办公室握笔看文件，而不是跟他一起感受风的味道。
森鸥外被送回了港口大楼。
他打开自己的邮箱一看，又有了不少新的邮件。
公关部那边的邮件是森鸥外最近盯比较注意的一件事，说今天到下午六点为止，藤平清一那边的人过来催问了这边的意见六次，问港口黑手党到底有没有庇护他们意思。
是的，庇护，不再是之前所说的合作。
其实谈庇护这个事，昨天藤平清一方面就已经改口，并且给港口黑手党发过二次信函了，只不过昨天控制身体的恰好是艾斯，这种有关于利益交换的谈判事宜，森鸥外实在不放心交给艾斯，所以干脆让公关部那边先拖着了。
反正现在该急的是藤平财团又不是他们港口黑手党，他们越急，谈判的时候对港口黑手党来说就越有利。
不过拖这些时间也够了，再拖久点这一单指不定要打水漂——要是谈判的另一方在吐出利益给他们之前，就被苍之王给干掉了，这一单可不就算作废了？
在苍之王这件事他他也算出了些本金，苍之王本人不一定能捞得回来，他趁机从别的地方薅点羊毛回来不过分吧？
森鸥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而后给公关部发了一条邮件，安排晚上八点让A去跟他们谈，要求就一个，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不管怎么说，A现在也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给他这样高级别的任务，也好安他的心，让他不觉得自己被组织边缘化。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A本身就是个黑心商人，和资本家谈判攫取利益，想必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让合适的人去做适合的事，这也是身为首领必备的重要素质。
除此之外，森鸥外还要求A让对方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承诺给他们的都拿到手。
至少得在藤平清一挂掉之前，把他们能拿到手的利益全部拿到手。至于说港口黑手党即将答应的给他的庇护？反正等他们拿到了切实的好处，派些人去应付一下就好了，至于什么死不死的……只能说港口黑手党也很遗憾，被苍之王钻了空子。
不过对方隐瞒了港口黑手党有关他走私港口黑手党严令禁止的毒品，还把毒品销售到了港口黑手党这边，港口黑手党本该对藤平财团进行追责的，不过看在藤平社长去世的份上，港口黑手党决定到此为止，也算给他个面子。
这样一来，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最后，问出藤平清一所知道的有关那个奇怪账号的所有情报。
晚上八点，A踩点来到了公关部安排好的会客室。
他步履悠然地在藤平清一对面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神情冷肃，几乎要擦冷汗的藤平清一：“晚上好，藤平社长。大家的时间都很紧，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他双腿交叠，双手十指交叉，压在膝盖上，嘴角勾出一点商业式的笑弧。
“想得到我们港口黑手党的庇护，”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带上了些压迫感，“不知道藤平社长你……打算拿点什么出来作为代价呢？”
第47章 大晚上指名我
越有钱的人越惜命, 对那些大财团的所有者来说更是如此。
藤平清一给出了相当丰厚的条件，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A先生努力榨取出来的, 毕竟他可以从中捞取那么一点回扣。
不过他答应给出去的保护人员, 森鸥外是不太满意的。
藤平清一那老东西大概是从哪听来了有关中原中也的信息，指名要求让港口黑手党的重力操纵使保护他, 直到苍之王死亡或者被抓。
开口就要重力使去做他的保镖，也难怪藤平清一这老家伙能许出这么多好处。
前一阵子中也的动静是比较大，会知道一些也不奇怪, 但是他一开口就把他们港口黑手党目前最强的异能力者给要走了, 这还是让森鸥外心里有点微妙的不爽的。
中原中也最近才刚接上兰堂留下的宝石走私的这条线，之后森鸥外也是打算让他继续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中原中也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货物，也可以断绝A把手伸到港口黑手党的宝石生意上的念头。
A的异能力似乎看起来更与宝石适配，但宝石货物是个暴利又不好核查的营生，A的能力又非常方便他在这上面做小动作, 如果让他控制宝石运输, 他不知道得从中捞走多少油水。森鸥外是指望他给港口黑手党赚钱的, 可不是倒回来捞港口黑手党的钱的！
换成中原中也的话，森鸥外就能放心很多。首先中原中也就没这么多心眼子。况且宝石生意原本是就是由兰堂控制的, A接掌的本就不是兰堂的位置, 而森鸥外让中原中也接兰堂这条线下面的其中一部分, 很明显就是有意让他往兰堂这条线上走。
A不会傻到明着对中原中也下手, 也不至于做到那种地步，但以他干部的身份，在有需要的时候将中原中也借调出去, 别人也没法说什么。
这么看来，A同意把中原中也借调出去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森鸥外握着的钢笔笔盖那一头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 将事件中牵扯到的各方关系厘清。
之前被艾斯送进警署的那几个人，其实在车上的时候就被森鸥外借艾斯的嘴套了不少情报出来，尾崎红叶那边在查那些剩下的藏匿在横滨的毒贩。当然，森鸥外也不是想让港口黑手党来解决这件事，这是警察该干的事，他们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把毒贩的情报交给警方让他们去解决就行了。
费这个精力去查这个，主要还是想看看还有哪些势力跟这些毒贩扯上了关系。
毒品也是暴利，森鸥外不相信，那些自私自利的资本家能全部都守住底线不去碰这个。先抓住他们的把柄，日后才好刮他们的油水。
森鸥外处理完手头所有的事，并将新的安排发布至各个部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以后了。
就在他准备下班休息时，情报部那边发来了一封新的邮件。
是来自组织安插在警方的卧底的。
有一位少年提供了苍之王的情报，但不能确定真假。内容是有疑似苍之王的人在一处宅院附近出现过，那里，嗯……警察暗中调查了一下，是藤平社长私底下包养的，嗯，某位小三的住处。
森鸥外刚刚涌上来的困意立刻就消散了，他整个人猛地精神了过来。
好家伙！好家伙！你千万要晚一点动手啊！起码等我们港口黑手党从藤平清一手上把谈好的好处都拿到手了再动手啊！
他赶紧就给中原中也打了个电话。
【喂，首领。】
电话那头的中原中也声音有些倦怠，似乎已经在休息了。不过也能理解，他今天下午才结束一次宝石运输的任务从海上回来，回来之后还先飚了个车，目前正处于上一个任务结束下一个任务还没接手的休假阶段，当然会早点休息。
当然，在他接起森鸥外这通电话之后，他的休假就结束了。
“是这样的，中也君，有一位向我们港口黑手党寻求庇护的先生，目前正受到苍之王的威胁，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过有关苍之王的新闻报道？总之，对方指名让你去保护他的性命。”
刚刚躺下没多久就快睡着的中原中也：【……】
什么玩意儿？大晚上的还指名我当保镖呢，死了算了！
森鸥外说着忧愁地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打算过两天再让你上岗的，毕竟你才刚回来，也该好好休息几天才是，”本来是打算等先拿到藤平清一的“定金”后再让你去的，“但是现在出了点突发的新情况，警方那边发现苍之王已经开始准备对他动手了，他们准备将计就计，暂时不打草惊蛇，让藤平先生做这个诱饵，对苍之王实施抓捕行动。”
“做诱饵肯定是有危险的，藤平先生实在是担心，所以想让你尽快去保护他。至于说苍之王，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活捉他，不行也不强求，至于其他的，保证我们的客户活着就行了。当然如果他作死的话，你也不需要给他面子，只要让他们兑现承诺给我们的东西就行了。”
森鸥外可没有让中原中也看藤平清一脸色的意思，既然藤平清一硬要中原中也去，那到时候被中原中也强压着兑现承诺，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不过若是真的走到这一步的话，你就联系红叶君，让她把合同内容给你一份。”
中原中也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低气压：【是，首领。】
被迫从被窝里爬起来还没来得及休息的中原中也心里窝火，但任务已经到他头上了，而且对方还指名选他，他不去也不行了。
当然，想让他有好脸色，那也别想了：）
……
一大清早，森鸥外刚进办公室没多久，屁股下的椅子都没坐热，新的汇报就送上来了。
中原中也凌晨四点就回来了，这个任务是森鸥外直接下达给他的，汇报自然也是要给森鸥外本人汇报。
作为森鸥外的重点培养对象，中原中也是少有的能够提出直接面见首领的人。不过因为时间问题，中原中也并没有打扰森鸥外的休息，而是先发了一封邮件，等森鸥外醒了看到邮件再决定是否召见他去办公室汇报。
大致情况中原中也在邮件里也简略说了一下，差不多就是昨夜凌晨苍之王确实动了手，任务失败，藤平清一和他养的情妇都死了，中原中也带的那一小支队伍中也有几个人受了伤。事情发生在两点半，当时现场一团乱，等他们稍微缓过来可以和港口黑手党这边接洽时，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本来中原中也三点多就可以结束任务回来的，但他当时按照森鸥外的吩咐在跟藤平财团那边的人扯皮，扯了将近一个小时，中原中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直接逼迫对方兑现了承诺书上给出的内容。
中原中也显然还不擅长写汇报之类的文稿，邮件其实说得还不是很清楚。
“还是得让中也君过来口述一遍吗……”
【要不叫当时跟在他身边的人问问吧？中也的话，四点多才回来，还是让他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昨晚森鸥外半夜被一个邮件闹清醒，脑子里想了一堆东西，迟迟睡不着，这让被迫跟着睡不着的艾斯也很闹心。
脑部细胞跟着控制身体的人走，过于活跃的思维时常会让森鸥外这个多思多想的中青年有些失眠；几乎完全不想事的艾斯则完全相反，上了床基本上都能秒睡，森鸥外可以说跟着他蹭了不少好觉。
“你说得对。”森鸥外让人叫来了当时跟在中原中也身边处理事情的副手。
打磨钻石不能急功近利，万一猝死磨坏了就不好了。
中原中也的这名部下，是在森鸥外继位后才招进来的，错过了相对来说最容易见到真容的先代首领私人医生时期的森鸥外，这次被首领召见，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首领的真容。
当然，他也不敢盯着森鸥外的脸看，只能说是看了个大概的样子，没有看清。
“……昨晚，我们跟着中原先生去藤平清一那边执行任务，藤平清一还请了警方的人，是神奈川警察本部那边的条子，对我们横滨这边的情况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们在抓捕苍之王的任务上很受那边掣肘。”
面对首领详述昨晚情况的要求，川崎一边回想着昨夜的任务一边进行叙述。
“和情报得到的一样，苍之王昨夜大概是两点半的时候动的手，他好像提前就知道有人会借藤平清一来抓他，在真正动手之前找了一个人假扮他引开我们的视线，当时中原先生追过去了，我和其他人留下来保护藤平清一。警方的人也是，一部分去追了那个假的苍之王，一部分留下来保护藤平清一。但是，这个时候，真正的苍之王出现了。”
“他，呃……他是带着炸弹来的，是威力很大的炸弹，把我们和藤平清一都堵在了别墅里面。”警察的制服十分显眼，所以他们被安排在外面的灌木丛里，反倒是身为黑手党的他们留在宅院里面保护藤平清一。
苍之王的直播摄像头挂在他身上，他又开始在镜头前宣读罪名，贿赂议员，倾售毒品，买通公安杀人灭口，甚至是暗地支持人体实验……
“在他动手要杀害藤平清一的时候，发现那边的苍之王是假身份的中原先生赶回来了，我们本来想直接瓮中捉鳖的，谁知道苍之王居然试图同归于尽地启动了炸弹！”
川崎颇有些后怕地说道：“要不是中原先生及时打破了墙壁把我们都甩了出去，恐怕我们整支队伍都这在里面了。就是藤平清一，因为直接被苍之王挟持着跑不掉，所以就……”
所以就一起被炸死了。
后面的事就是中原中也在邮件里说的，他跟藤平家的继承人扯了快一个小时，对方就是以他们没有保护好父亲为由，不肯按照合同上说的，如果是由藤平清一一方的失误导致死亡，那么藤平财团就得按照合同全款照价付给他们。
中原中也这边是以藤平家在未知会港口黑手党的情况下请来了警察妨碍他们为由，要求对方全款支付，但对方坚称这不算失误，最后中原中也实在是懒得跟他们扯皮了，秀了一手武力，强逼着他们照价支付了。
川崎说道：“藤平财团的继承人没办法一下全部支付给我们，所以会在之后陆续交给我们。”
第48章 很难评
“你才多大啊, 怎么会在当黑手党？”身穿警服的男人递了根口香糖过来，“我觉得你还是去读书比较好，你那个力量, 就算是港口黑手党也不能强迫你吧？”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 “别开玩笑了，我哪适合那种地方？”
警官笑了笑：“哈哈, 哪有什么适不适合的，只有你想不想去。”
中原中也撇了撇嘴没回应他。
见他没有回应，警官也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 他才说：“不管怎么样, 黑手党终归不是什么好营生，你要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的话，可以来神奈川警署找我，帮你安排一下我还是做得到的。”
中原中也吐槽他：“啊~啊，你可真是烂好心。我可不记得警察是你这样的。”
“哈哈, 可能是因为当爸爸的人对未成年都有那么点溢出来的父爱吧。”
“啧。”
“田口前辈——我们可以走了！”远处有别的警官向招呼道。
“来了！”田口警官应了一声, 站直了身子准备跟上,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他朝中原中也眨了眨眼, “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
“叮铃铃铃铃……”
“啪”。
“唔……”
中原中也按掉闹钟, 按了按有些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他定的闹钟是八点, 到家洗漱睡下的时间是将近五点, 也就是说他才睡了3个小时左右，现在醒来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
不过昨晚的任务汇报还没做，他得先做完任务汇报再回来休息。希望这次做完汇报后可以多休一天假。
被拉上的遮光窗帘从缝隙间隐隐透进一点光线来, 中原中也不由有些晃神。
光明的世界么……
他们这样的人，只会与那边世界的人格格不入。更何况他还拥有这样的异能和这样特殊的身世, 不可能完全摆脱这边进入那边的世界的。
“真是的，才发生过的事怎么又梦到了……”
中原中也按了按太阳穴，正要洗把脸出门上班，手机上收到一条来信。他摁亮屏幕一看，森首领的信件。
一看是森首领的信件，中原中也条件反射就是又有新的任务，一时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To 中也君：
任务的汇报川崎君已经替你完成了，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如无意外，明天也会是你的假期，中也君可以尽情享受你的假期。
当然，归岗后还请补一份书面汇报。中也君虽然是武力派，但这种基础的能力也还是需要培养的。
——By 森首领」
中原中也看完顿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不是新任务！
中原中也顿时倒头又睡了下来。
三个小时的睡眠真的是太少了！放假万岁！
……
苍之王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但流落到横滨的这批毒品的事还没解决。
虽然横滨官方势力垃圾，但缉毒这种事总不能真的全交给黑手党去处理。哪怕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知道三刻构想这个设想，心里也明白森鸥外就是执行人之一，但显然这种事森鸥外不会去当这个既得不到好处还给官方做嫁衣的冤大头。
更何况三刻构想的事情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横滨警署就并不知晓这件事。
但是从东京到它的周边地区，在牵连了这么多大人物后，显然就不是横滨警署有能力解决的了。或许放在其他城市能解决，但横滨确实不行。
横滨警署虽然近来也抓了不少人，但事情仍是没有解决。要配合神奈川和东京那边的警察办案，还要被人家嫌弃没用，还要时不时被警视厅那边的人问责，即使是摆烂如横滨警署，心里也是有点窝火的。
横滨警署到底为什么不行，民众不清楚，你们还不清楚吗！？
于是警署里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武装侦探社协助办案了。
被请来的福泽社长和江户川乱步在横滨警署查看警署内储存的审问记录视频，忽然，江户川乱步目光一顿，握着鼠标的手目标明确地在让人眼花缭乱的视频文件中点开了一个。
福泽社长目光一凝，看向电脑屏幕，严肃地问：“乱步，是发现什么了吗？”
视频上是七个被捆住的男人陆续走进警署大门的画面，是一个监控视角，一个打扮古怪的男人站在他们后面，跟值班的警官攀谈起来，而后那七个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纷纷争吵起来，最后被警官押进了监狱。
江户川乱步的嘴角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他扭头看向陪同他们过来的警官，拉长了声音，造成了一种仿佛在撒娇的假象：“警官先生，这个视频我们能复制一份带走吗？”
警官看了一眼那个视频，然后说：“只要你们不外传，没什么问题。”完了他又问，“这个视频有什么问题吗？不会是那个热心市民有问题吧？虽然他大晚上打扮成那样是有点怪，但也算立了功，我们还打算送他面锦旗来着。”
江户川乱步笑了起来，“啊，是吗？那你们把锦旗送到我们那就好了，有机会我们会交给他的。”
福泽谕吉朝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乱步？”
江户川乱步向他摇了摇头，随后笑道：“说来还挺巧的，那天我们刚见过面呢。”
警官讶异地看向他：“你们认识啊。”
福泽谕吉回想了一下那天他和乱步一起见过的人，随后神色也变得微妙了起来，还有点欲言又止。
这就，很难评。
……
苍之王的事情结束后，森鸥外很是松快了一段时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组织的发展也渐渐步入正轨，太宰治也没那么经常搞事……
不，这个还是……
逛完街的森鸥外带着爱丽丝返回的时候，一双小腿从斜里伸出来，挡在他面前。
尸体吗？
森鸥外正打算无视这双腿跨过去，在他跨的时候，那双腿突然一颤，猛往上抬。
他眼疾手快地往下伸手按住了，然后警惕地顺着那双腿往上面看过去，清瘦的黑衣少年躺倒在地上，像个大晚上买醉后被扔出酒吧醉倒在路边的失足少年。
……当然，这要除去对方身上并没有酒味这点。
森鸥外从他的腿上方跨出来，打开手机的手电往仍陷在黑暗里的上半身照了照，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虽然就刚刚那个差点把他废了的动作，他就大致有所猜测了，现在看到正脸，一种果然如此的无语感还是油然而生。
他问：“太宰君，你在干嘛呢？”
太宰治躺在地上毫无起伏的上半身动了动，发出一些近似呓语的声音：“奇怪，怎么听到森先生的声音了？鱼人岛也有森先生吗？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哎呀，是六条腿的章鱼老板森先生呢……”
森鸥外：“……”
这是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都出现幻觉了。
而且鱼人岛什么的，所以当时在镭钵街这家伙连他的身上都放了窃听器吗？真的是big胆！嗯，虽然当时在线的也不是他而是艾斯吧。
艾斯也太垃了！连身上被放了窃听器都没发现！
森鸥外忍不住踢了一下太宰治幻觉在游泳还在乱蹬的小腿，瞪了他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把这混蛋小孩背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他养的崽子，就这么扔在路边被人捡尸了噶在外边可不行。
【治他怎么了？】
【在外面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吧。】森鸥外随口答道。太宰治这小崽子就喜欢乱吃东西，名其名曰体验新的自杀方法，他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回事，根本猜都不用猜。
嗯……送到医疗部去扔给医生让他给太宰君洗个胃好了。
虽然现在该发作的都发作了估计也来不及了，反正治疗途中洗个胃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说难不难受什么的，该他难受！长点记性是好事！而且他很难不怀疑，刚才差点把他身为男人的自尊给废掉的那一脚是不是这臭崽子故意的！
爱丽丝在森鸥外背起太宰治的那一刻就消失了，路灯的光影从背后洒过来，倒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背着在外撒欢皮断腿的儿子回家了。
……
黑手党注定是过不了什么平淡日子的，平静了没多少日子，下面就有人汇报他们的人在任务中发现了一个精神系异能力者，不过还是个年幼的小孩，问森鸥外该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汇报时，森鸥外微微眯起眼，问道：“精神系异能力者？确定吗？是什么样的能力？”
精神系异能力者和规则类异能力者都是极其稀有的资源，反正港口黑手党是一个没有，唯一一个稀有一点的，还是一个能够干涉时间的异能力者，但强度非常低，基本上只能用作辅助。不然之前也不会被近江控制起来拿来威胁卡莲给他做事了。
【应该是诅咒，被他打下印记的人会陷入疯狂之中，现在只知道伤害过他的人都中招了，但具体是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会被异能力打上标记还不能确定。】
森鸥外握着电话听筒的手，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务必要将他带回来……不，等等，稍后我会让太宰君去协助。你们务必要看牢那个异能力者，暂时带不回来也不要紧，总之绝对不能让他落到其他势力手中。”
【是，首领！】
第49章 好甜
在太宰治把人带回来的期间, 森鸥外已经得到了这个精神系异能力者的详细信息。
梦野久作，现年6岁，本来有一个普通且本应美好的家庭, 但是因为他不受控的异能力, 他的家庭被毁了。
亲戚一开始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在第一家接纳他一段时间, 也遭灾后，才发现了他的特殊力量。对横滨以外的普通人来说，异能力确实就如同都市传说, 也不知道异能特务科的存在, 因此就想不到要报警，只把他当做妖怪来看。
这孩子不详、会给人带来诅咒和灾难……这样的流言开始在亲戚和邻里之间流传，没有人再愿意接纳这个孩子，于是梦野久作便流落在外。
中间这段时间的下落很难查明，大概是因为横滨这个地方时全国异能力者的聚集地, 异能力者会因为种种原因不自觉地往这边靠拢, 总之现在这个小孩现在流落到了横滨。
为了防止梦野久作的异能力伤人, 他一路上都是由太宰治牵着回来的。
太宰治本人只觉得这个小孩很麻烦，可能是因为在外面流浪的这段时间遭受了太多的恶意, 现在他对所有人的敌意都很大。
路上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用自己的异能力恐吓太宰治, 但是这种恐吓不仅对太宰治无效, 还让太宰治对他很烦, 甚至切实产生了一点恶意，以至于反过来对他威胁加恐吓双管齐下了一通。送到森鸥外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变得低眉顺眼老老实实了。
当然, 是真的还是装的就不得而知了。
森鸥外看向站在太宰治旁边低垂着头不敢有一点动静的小孩，小孩浑身脏兮兮的, 衣服也有点不合身了，臂弯里还搂着一个同样脏兮兮还有点破口了的诡异娃娃。
显然，身边没有大人照顾，年仅六岁的梦野久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好自己，只知道要吃要睡，其他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小孩大约是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身子瑟缩了一下，小小地往后挪了一点点。
【好胆小！】艾斯吐槽了一句，【跟路飞小时候差好远啊。】
他初次见到路飞的时候对方也只是个7岁的小鬼，还是个爱哭鬼鼻涕虫，但是尽管艾斯对他恶言相向甚至还动手，故意把他往危险的地方带，他也还是会一边哭着鼻子一边跟上来，甚至是死缠烂打地跟上来。
如果不是他这份毅力，恐怕当时对世界怀抱恶意，对自我抱持怀疑的艾斯根本不会有接纳他的可能。
森鸥外没回应他，见自己好像吓到小孩了，便直接控制爱丽丝走了过去。
金发红裙的小女孩从办公桌后转了出来，走到梦野久作面前，上身前倾凑向他：“你是叫梦野久作吗？”
他倒是知道艾斯有个弟弟，但名字到确实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这种事什么时候探究都可以，没必要现在。
被搭话的梦野久作飞快地抬头瞄了爱丽丝一眼，又把头低回去，声音细如蚊蚋：“……嗯。”
“你好，我是爱丽丝，听说你也有异能力，是真的吗？”爱丽丝又问。
梦野久作立刻警惕起来。
他年幼的大脑还不足以让他理清“对方是因为发现了他的异能力才把他带回来，所以一定是知道他有异能力，甚至大概率知道他的异能效果”这一因果关系，但只要涉及到他的异能力，他就会变得异常敏感和警惕起来。
这是所有异能力者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行为。
爱丽丝主动“示弱”，她的手中具现化出了一个巨大的针筒，举在梦野久作眼前，“我也是异能力者哦，你看！”
梦野久作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那个巨大的针筒上，瞪大了眼睛。旁边的太宰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变得颇为冷漠。
巨大的针筒在爱丽丝手中化为散落的文字光带消散在空气中，爱丽丝双手背在身后，倾身问道：“呐呐，小久作，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呢？”
梦野久作眼珠微转，偷偷瞄了眼太宰治，迟疑了一下，招手让爱丽丝靠近了一些，然后才小声说：“是「脑髓地狱」，伤害我的人，会被我的异能力打上标记，然后就会变成……”他停在这里思考起来，年幼的他匮乏的词汇库里并没有合适的形容词，于是便皱起眉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接着有些磕巴地描述：“会变成，凶巴巴的，会打人的家伙。”
梦野久作的逻辑思维虽然还想不到那么深，但已经下意识的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说法，隐瞒了一些异能力使用的细节。
所以说，是让被标记的人陷入疯狂的异能力。确实是和下面的人汇报的一样，是精神系的异能力。
梦野久作的隐瞒，森鸥外一听就知道了，毕竟他在让爱丽丝去问之前已经经调查过一轮了。
他目光隐晦地瞄了眼梦野久作怀里的诡异布娃娃，没有让爱丽丝去问引起对方的警惕。
最开始遇到梦野久作的下属已经亲身验证过了，梦野久作的异能力是需要扯坏那个娃娃才会生效的。但是那样外形诡异的娃娃，只有少数走猎奇方向的商家才会生产，而以梦野久作的经济能力，他基本没有可能有多余的钱来买布娃娃。
也就是说，这个诡异的布娃娃也可能是异能力生成的。就是不知道是异能力的主人自主生成，还是在上一个布娃娃被使用后，就会产生新的，又或者是使用后过一段时间才会生成新的。
森鸥外一边思考一边诱哄道：“小久作，你现在有地方去吗？”他没等梦野久作回答，就紧接着给了他选择，“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在我们这里留下来哦。我们这边会安排人照顾你的。”
说着他从抽屉里翻了一下，不太容易地翻出一块奶糖（虽然艾斯在他抽屉里屯了不少零食，但他本人更偏向各种肉味或肉类零食，奶糖这种适合小孩子吃的确实不太容易找到），让爱丽丝转交给梦野久作。
“尝尝吧，小孩子应该都挺爱吃的。”
安静了这么长时间的太宰治终于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了：“想不到森先生居然在办公室放奶糖这种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呢，原来森先生也喜欢吃这种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吗？”
森鸥外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这不是还有爱丽丝酱在吗？”
谁爱吃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呵。
梦野久作看到爱丽丝拿了奶糖举到他面前，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来。他先是看了看给糖的森鸥外，又瞄了瞄脸上挂着嘲笑的太宰治，然后才怯怯地伸手抓起了爱丽丝手心里的牛奶糖。
他刚要剥开糖纸，就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被太宰治捏着小手指，有点想叫他放开，但又害怕地没有出声。
爱丽丝见他为难的样子，又把牛奶糖拿了回来，在梦野久作有些无措的目光中剥开糖纸，捏着里面的糖果送到他的嘴边：“给。”
梦野久作犹豫了一下，咬住奶糖的一头，等爱丽丝松开另一头后，才用力一吸，将整颗奶糖都吸进嘴里。
好甜……
梦野久作嚼了一会儿，才发现房间里竟然一直没有人说话。他嚼奶糖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一看就是这个房间中掌握话语权的人的森鸥外。
森鸥外正带着微妙的笑意安静地看着他。
梦野久作吓了一跳差点被嘴里的奶糖呛住。
森鸥外不由得有些纳闷，他问艾斯：【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鄙人觉得鄙人笑得应该还挺和蔼的呀。
然后他就听见梦野久作旁边的太宰治拆台一样地嘲笑了一声。
森鸥外：“……”
艾斯的回答就不一样了，【啊？我觉得还行？是不是你跟他年龄差距太大了，有代沟啊？】
他的视角跟其他人不一样，森鸥外跟他的相处模式也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并没有直面过森鸥外，只在镜子里看过森鸥外的脸，森鸥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不可能做什么颜艺给他看，当然就算做了，甚至就算两个人就像平常两个普通人那样面对面地交流，艾斯大概也感受不到森鸥外身上所谓的首领的压迫感。
森鸥外：【……】
神特么代沟！
我跟你有代沟，跟他有代沟，跟所有人都有代沟是吧？
森鸥外进行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摆出和善的笑脸，“那么，小久作，你想好要留下来了吗？”
太宰治嘲讽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边。森鸥外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说得好像梦野久作有地方去就真的会让他走一样，实际上不管梦野久作的回答是什么，森鸥外都不可能会让他离开港口黑手党。
但是梦野久作看不出来，他只是直觉这应该是件需要慎重对待的事。
他沉默着，屋子里的所有人也跟着他一起沉默着。哦不，还有一个人是例外。
艾斯奇怪地问：【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饿了吗？要不我们先请他吃饭？】
艾斯对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至今还没有什么正确的认知，在他眼里，港口黑手党除了大本营不在海上之外，跟海贼也没什么区别。
比如，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同样有海上事业（海上运输业），打架交火是家常便饭，手下也有相当一部分的产业（插上了白胡子海贼旗的岛屿会定期交保护费），虽然跟白胡子海贼团的内部结构不太一样，但也有很多海贼团跟他们白胡子不一样，内部并不是那么团结，只是互相利用搭伙过日子的也有……
总之，艾斯在港口黑手党一直以来用海贼的思维也没出过什么问题，于是这个思维模式就一直没变过。
尽管森鸥外时常会觉得无语，比如现在。
梦野久作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的脸上下意识地带上了恐吓别人的表情，但在对上森鸥外含着鼓励又莫名令他有点不安的视线后，那股恐吓立刻又变成了小心翼翼，只剩语言中还带着一点色厉内荏。
“我、我的异能力很恐怖的哦！你们要是不怕被我的异能力弄死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哦！”
第50章 虽然说怪话
梦野久作的异能力非常危险, 而且他对旁人的敌意很大，再者他对自己的异能力的控制力似乎也不是很够，森鸥外无法保证他不会对自己组织的成员下手, 所以只能将看管梦野久作的任务交给太宰治。
当然, 太宰治本人是非常不乐意带小孩的，尤其这还是一个这么麻烦的小孩。
但整个港口黑手党就只有能将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跟梦野久作接触能保证没事, 其他人森鸥外还真不放心往他身边放。
刚刚爱丽丝靠近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手心处有浅浅的细疤，是那种比手术刀的刀刃还要薄的刀片才能造成的。无论是位置还是工具, 都只能说明那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或许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异能力, 但却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对某个人必然触发自己异能力的效果。
于是森鸥外就跟太宰治拉扯起来磨时间，磨了一会儿太宰治也发现他的意图了，毕竟爱丽丝已经趁着他们拉扯的时候又转到办公桌后面去了。太宰治转身就想溜，卡时间卡到位的森鸥外赶紧喊：【艾斯！快留住他！】
刚才拉扯了那么多，艾斯也听明白了梦野久作的能力很危险, 目前只有太宰治能克制, 于是艾斯速度飞快地下了座位跑过去, 直接一胳膊揽在了他的肩头，另一边则一只手掌按在梦野久作头上, 笑嘻嘻地说道：“不要拒绝嘛, 久作还是很乖的啦, 对吧久作？”
被顺手又揉了头的梦野久作愣了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刚刚看起来还有点可怕的叔叔突然好像变了一个样子。
但是他说自己乖哎。
梦野久作已经记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又是谁对自己说过这个字了。时间好像过得太久了，又被重重噩梦般的记忆覆盖着, 如同他的异能力一样，那地狱也同样笼罩着他自己。
可是现在, 连他自己都不敢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了。会无法控制伤害到不想伤害的人，怎么能算是乖孩子呢？
他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头顶那只手，但又有些不知名的恐惧，让他迟迟不敢真的将手伸上去。
一只抓着梦野久作一缕头发的太宰治往后睨了艾斯一眼，不轻不重地恐吓道：“要是我现在松开手，你说不定立刻就会被他的异能力打上印记哦？”在经历过兰堂的事情后，他已经完全抓住了艾斯的软肋和底线，“要是被他的异能力控制的话，你说不定会做出杀害同伴的事哦，唔，以你的身手，或许我马上就能在这里迎接死亡了呢。”
“别胡说！”艾斯勾住他的那只手用力收了收，让太宰治感觉像是被锁喉了一样，“要是就这样死了的话，那也太亏了吧？世界上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没吃过、那么多有趣的地方没玩过，想想都觉得不能接受啊！”
太宰治有点无语地推了推他的手臂，嫌弃道：“说这么多，还不就是想让我看着这个麻烦的小鬼？”
艾斯：“诶嘿：D”
太宰治郁闷地叹了口气：“真是的，你到底多大啊，怎么感觉比我还小一样。”
艾斯立刻自证清白：“谁说的！我可比你大多了！大好几岁！”
太宰治眸光一闪，接着嫌弃地嘲笑道：“行吧，比我大好几岁的幼稚鬼。”
哦豁，给他套出来了，这不就是在18到25岁之间吗？
果然，不是什么第二人格，不然在森鸥外带着他进入港口黑手党之前那段时间就应该存在了。要是能查到这个人是谁就好了。
不过太宰治也没打算交给别人去查，一来容易被人发现不对，走漏情报；二来，他也不希望被人发现他在查这个人。
这么容易就被太宰治套走了情报，森鸥外只觉得没眼看，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梦野久作看了看艾斯，又看了看太宰治，露出困惑不解又茫然且奇怪的神色。一个一看就是哥哥，一个一看就是叔叔，怎么可能只差几岁呢？
“那我就把久作交给你了哦？”
太宰治还没有表示什么，梦野久作就先露出了抗拒的表情：“我不要……我不要他带我！”
太宰治当即嗤笑了一声：“说得好像我想带你一样。”
看见梦野久作排斥的样子，艾斯直接问道：“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森鸥外：【……】
一言难尽。
这一看就知道太宰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把人抓回来的，还用得着问吗？
太宰治对他这个闹矛盾的用词也感到有点恶心，“别说得好像我跟他关系很好一样。”
“好吧，那你们没闹矛盾。”艾斯从善如流，他有些苦恼地把重量压在太宰治身上，“可是久作现在还小吧？你在旁边看顾的话，我也会放心一些。”
他说完又看向听到“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这句话后忐忑不安的梦野久作，“说起来，久作现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吧？”
“……嗯。”梦野久作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低地应了一声。
艾斯皱起眉，思索道：“送你去孤儿院之类的福利机构的话，因为你的能力，迟早还是会变成之前到处流浪的情况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梦野久作就拽住了他的衣摆的小小的一角，泫然欲泣地仰头看着他，“你也要扔掉久作吗？”
他虽然很多事都不明白，甚至直到刚才为止都觉得这个叔叔很危险，但可能是出于小孩子趋利避害的直觉，他立刻就选择了抓住艾斯这根目前于他而言的浮木。
尽管因为过往的遭遇，善恶未定的小孩心中充满恶念，但在生存面前，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生存。
梦野久作跟小时候的他跟萨博、路飞三个人可不一样，无法自控且充满危险的异能力，让他在外面的世界举步维艰，艾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他扔到外面自生自灭。更何况，森鸥外也说了，他打算让这个孩子加入港口黑手党。
在人员的安排上，艾斯一向都是以森鸥外的决定为主，他自己最多是提意见。港口黑手党毕竟是森鸥外的组织，组织成员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由身为首领的森鸥外来决定。
“那就没办法了，”艾斯在他面前蹲下来，朝他露齿一笑，“不过久作，这个地方的人都是我的同伴，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但是你又不能完全控制你的能力，所以我必须要找个能帮助你控制力量的人照看你。”
梦野久作愣住了，“可是……”
“久作，”艾斯放在他头上的手改为捧住了他的脸，神情无比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还想正常地生活下去，就必须得想办法掌控自己的力量，不能放任它伤人，否则的话，你是不会有真正的容身之处的。没有人会想要一个会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武器，如果不加以控制，你只会变成一个被封存的凶器，说不定永远都不会有自由了。”
艾斯虽然不明白这些内里的弯弯绕绕，但他出海也算行万里海路，见过的事情也多不胜数。虽然不能理解、无法认同，但他知道，确实有这样的事，也确实有会这样想的人，他甚至还都见过。
……虽然有些也被他打得很惨就是了。
艾斯说的话，年仅六岁的梦野久作并不能完全听懂，只能隐约明白，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异能力，还有，要有个人来看管自己。
从艾斯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他隐约觉得，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话题，不能随便回答，于是变踌躇起来。
“不会有，自由，是指……？”
“大概是会被关起来吧，或者可能会更加残忍。”艾斯实话实说道，完全没有什么保护孩子的世界给孩子营造一个幻想之类的意思，“在我这里，我至少能保证自己不会那样对你，会尽可能地保护你，但是同伴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伤害到了他们，我恐怕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对你了。”
梦野久作之前流落在外的时候不是没被关起来过，别的他听得一知半解，但唯独对被关起来这件事异常敏感。
艾斯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掰开，露出他手心的细疤，“你的异能力的机制我大概知道一点，以他人的伤害作为引动的机关，对吧？”
掌中的小手瑟缩了一下，却被艾斯紧紧握着，没能缩回去。
“这样的触发机制，本就说明它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你自己，但你不能用它来无差别伤害你身边的人，你必须控制它。如果你还想拥有一个正常的未来的话。”
“控制……它。”梦野久作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但很快又剧烈地摇起了头，“不行的、我做不到……我……”
“所以我才会让治来照看你。”艾斯严肃的表情褪去，露出如太阳般的笑脸，“治他虽然有时候说话有点怪，但其实可能是在关心你，他其实是个好人，你不要讨厌他。”
有时候说话有点怪的太宰治：“……”
呸！谁关心你？乱讲！还他是个好人呢，他怎么不知道他是个好人？
这话说得森鸥外的心情都有点微妙，他用眼角的余光光明正大地瞄了眼太宰治的表情，心情就更微妙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你是在夸他还是在阴阳怪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