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标记
在艾斯的死缠烂打之下, 又说了很多怪话阴阳怪气他但是并没有被对方顺利接收到的太宰治，憋着一肚子的憋屈带着梦野久作走了。
是的，最终还是他妥协了。
连森鸥外都忍不住感叹, 对付太宰这种人, 还是艾斯管用。
然后当晚，他就再次遭受到了宴会文化的袭击。
森鸥外在艾斯说出要开宴会的那一瞬间, 就叫破音地喊：【不要在我的办公室开宴会！】
紧接着又提点道：【订位置，让人去卖寿喜锅的店定位置！别在办公室！】
……
考虑到梦野久作的身份和年龄，这次来的人很少, 除了艾斯和必须在场的太宰治外, 组织里的未成年也就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了。
太宰治其实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宴会文化，但仅仅只有四个人他还能够忍受。
但是艾斯和中原中也就不一样了，他们马上就进入了状态，甚至中原中也还觉得港口黑手党这个工作氛围真不错，隔三差五的首领就找借口抓人一起开宴会, 就连梦野久作也被带得吃了好几碗。
……然后第二天天不亮梦野久作就被送进了医疗部。
看肠胃。
梦野久作现在是跟着太宰治一起住在港口黑手党的员工宿舍。太宰治自认不会和梦野久作一直住在一起, 也并不想被一个外人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间, 所以根本就没带他住进自己的宿舍，而是另外安排了一间屋子作为临时宿舍。
也就是说, 梦野久作如今是和太宰治住在一起的。
梦野久作半夜被肚子痛痛醒了, 太宰治的睡眠很浅, 几乎是梦野久作一有动静, 他就醒了。一看梦野久作的症状，心里就有点数了。
太宰治热爱吃螃蟹，但螃蟹是寒性食物, 他又喜欢不加节制地吃，又是独居没人管他, 三五不时就会因此而腹痛腹泻。梦野久作的症状，他一看就知道是胃出毛病了。
他在床上坐了会儿，目光凉凉地看着梦野久作，半晌后还是认命地叫人过来抱人了——他才不想抱小孩呢，还是这个讨厌的小孩。
太宰治秉着我不好过别人也不想好过的心思，把真正拍板把人招进来安排在他这的人一通电话喊醒了：“喂，BOSS，梦野久作出事了，现在在医疗部。”
艾斯垂死梦中惊坐起，立刻披了件外套出门下楼。幸好医疗部和森鸥外的卧室都在港口大楼，艾斯没几分钟就赶到了医疗部。
同样半夜被喊醒的的医生紧急给梦野久作做了几个检查，然后对紧张兮兮地盯着他和在坐在一旁靠着椅背打哈欠的太宰治说：“总的来说，是长时间的饮食不规律，再加上突然的暴饮暴食引起的胃溃疡，接下来两个月不要吃刺激性食物，配合上药物治疗就行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写了张方子，然后去给人抓药。
艾斯松了口气：“没事就行。”
森鸥外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他，又有点趁机敲打他一下的意思：【都说了不要老是开宴会老是开宴会，你看看，这不就开出问题来了吧？】
艾斯：【……】
艾斯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还在抓药的医生，小声笑道：“森先生说你了？”
不用问他都知道，森先生肯定是在抨击他喜欢开宴会的事了。
比起艾斯找借口都要开宴会的对宴会的喜爱度，那森鸥外就是完全相反了。他对食物的欲求并不是那么大，而且他已经至少因为开宴会这种事进了不下三次医疗部了，“体弱多病”的森先生肯定是不会喜欢这种活动的，甚至还要千方百计地制止艾斯过多的举办这种活动。
艾斯也没否认，“嘿嘿……”
医生抓好药过来，看到首领好像在傻笑，他目不斜视地将药递了过来，假装没看到首领有失威严的样子。
“药的用法用量我已经写在包装上了，之后按时吃就行。刚刚给他喂的止痛药应该也快要起效了，一会儿首领和太宰先生就可以带他离开。”
太宰治看了医生一眼，主动接过他手上的药，淡淡道“医生你去休息吧，接下来我们来处理就行了。”
医生愣了愣，察觉到对方好像是不想让自己留下来，他看了看艾斯，见首领没有要管的意思，便颔首道：“我明白了。”
他关上门，离开了医疗部。
太宰治看着门被关上后，便去到了梦野久作的病床前，直接伸手夺走了梦野久作即使是胃痛也一直拿在手上的诡异娃娃。他居高临下地冷冷俯视着梦野久作，“无论是我还是BOSS，都警告过你吧？你现在，是想做什么呢？”
作为梦野久作主要安全感来源的娃娃被夺走，梦野久作立刻就不顾胃痛恶狠狠地瞪着他：“还给我！”
艾斯听太宰治这话意思好像不太对，也走了过来，疑惑道：“太宰，怎么了？”
太宰治嘴角含着冷笑，“你不妨问问他。”
艾斯扭头看向病床上的小孩：“久作？”
梦野久作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艾斯一见情况不对，面色也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太宰治丝毫没有替他隐瞒的意思，“这个小鬼，给医生做了标记。”
艾斯立刻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紧张地看向太宰治，目光在落到太宰治手上抓这的娃娃时又松了口气。
“谢谢。”
“……”
太宰治目光沉了沉，没有出声。
艾斯也没在意他没有回答，径直转身在梦野久作床边停下，在他略有些惊惧的面色下问道：“久作，为什么要给医生下标记？”
谁知道梦野久作立刻叫喊着反驳道：“我没有！”
太宰治嗤笑了一声，“所以你要说是我在骗人？”
梦野久作怒瞪他。
艾斯倒是相信太宰治没有骗他，他不至于拿这种事来骗自己，但梦野久作的反应也很奇怪，艾斯的双手压在床边，半弯着腰问：“那么久作，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梦野久作刚刚还很凶的脸在艾斯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艾斯看着他：“所以，你确实给医生打上标记了对吗？”
“我没有！”梦野久作低吼了一声。
艾斯并没有理会连梦野久作自己都有些不清不楚的话，他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你给医生打上了标记，但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想给医生打标记，你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异能力，对吧。”
梦野久作安静下来，他很小声地说道：“我也不想给他打上标记的……但是，做那个检查的时候，喉咙真的好难受……”
艾斯秒懂，这不就是胃镜吗？前段时间鸥外先生也做过，他也感觉到了，做胃镜检查确实是很难受。
医疗部原本是没有安置胃镜检查设备的，毕竟作为黑手党，港口黑手党的医疗部需要的只有各种医疗手术器械和伤药，以及各类解毒剂和毒物的化验检测、配置研究器材之类的，胃镜检查设备，还是自从首领爱上开宴会后三天两头胃不舒服才安置过来的。
当然，安置过来以后，首领反而用得不多了，一般只用吃点胃药，用不着胃镜检查，反倒是其他人，比如今天的梦野久作……
艾斯伸出手，正准备去摸摸梦野久作的头，一旁的太宰治凉凉道：“碰上去的话，说不定会被标记哦，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他满怀恶意地补充上最后一句，“说不定你会死在他的异能力之下呢。”
森鸥外也道：【不建议你碰他，这是在冒险。】
但艾斯的手还是没有半分迟疑地落在梦野久作的头上，还用力按了按，一边按一边对太宰治笑道：“不会的。治肯定会救我的吧？我相信你。”
太宰治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了一般，扭开脸大声道：“谁管你啊！”
开什么玩笑啊，竟然把信任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这种人，哈，这家伙、这家伙……
艾斯没在意他的否认，笑嘻嘻地揉了揉梦野久作的头，“嘛，胃镜确实不舒服，久作还小嘛，控制不住也很正常，不过不努力控制也是不行的哦，久作也不希望真正关心你的人被你的异能力杀掉吧？所以趁着现在有人帮你，努力将能力控制住吧？”
梦野久作低下头，“……”
“啊，对了，久作有在身上放不少危险物品吧？这里没有人要害你，先从把那些都扔了做起如何？”
艾斯之前其实并不是没有发现梦野久作故意在身上带那些危险物品，但是那是当时梦野久作重要的自保手段和安全感的来源之一，于是艾斯当时就没有让他摘下来。
但是现在正是适合的时候。
梦野久作攥着的手倏然一紧，迟迟没有动作。
艾斯收回手，挠了挠后脑勺，“你要是不想现在扔掉的话也没关系，但是这样的话，你就要和治以外的所有人都保持距离了，我不能让你不受控的异能力伤害到其他人。”
艾斯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件事了，所以哪怕是梦野久作，现在也很清楚这件事不能做。
梦野久作沉默了一下，抬头看他，“如果我把那些都扔掉，可以跟你一起，不跟那个家伙一起住吗？”他指站在艾斯后面一些的太宰治。
太宰治嘲讽道：“你在说什么蠢话，怎么可能让你跟他单独呆在一起？你是想死吗？”
这倒不是威胁，梦野久作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异能力，跟艾斯单独呆在一起，艾斯的风险非常大。一旦首领出了事，港口黑手党必不可能让梦野久作活下去，哪怕他是珍贵的精神系异能力者。
但这个时候他听到艾斯说：“我倒是没关系啦，但是你最好考虑清楚哦，你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昨天刚见面时的我的样子。”
第52章 游乐园
“我觉得你可能不会想呆在今晚的我身边啦。”
梦野久作没明白他的意思, 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已经快忘记最开始见到的森鸥外了。
旁边的太宰治皱皱眉，嘴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只有森鸥外直接斥责道：【这太危险了！你别忘记了, 这是鄙人的身体，你要将鄙人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的时候, 最好好好考虑清楚这一点。】
他没有委婉，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性命拿出来说事。他现在已经把艾斯的性格拿捏得很清楚了，说会威胁到他自己的生命他根本不会在意, 但威胁到其他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他森鸥外, 现在也在这个“其他人”里。
艾斯一顿，赫然想起自己这个身体其实是森鸥外的。用了这么久，他都有点习惯了。
“这样吧，我带你到今天晚上，你要是觉得接受不了的话, 就再由治来带？”
梦野久作愣了愣, 迟疑着点了点头。
太宰治看了看艾斯, 又看了看梦野久作，幸灾乐祸地翘起了嘴角。
带到晚上的话, 那到时候这个小鬼面对的就是真正的森先生了。
森鸥外本人也心情微妙, 如果可以的话, 他当然也希望自己成为这个危险的精神系异能力者的锚, 能够用情感栓牢他，但这个前期工作也确实是很危险。
他绝不可能不做任何防护措施就跟梦野久作单独相处那么久。
艾斯在病床边坐下，“那好, 你是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后去治那里睡还是去我那里？”
梦野久作立刻说：“去你那里！”
太宰治看着他们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 “看样子没我的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嗯，你早点休息，我的命就交给你了哦。”
太宰治：“……啧。”
……
本来说在医疗部休息一会儿，梦野久作就跟着艾斯去首领办公室那边休息，结果梦野久作休息了一会儿，就在病床上睡着了。艾斯一看梦野久作睡着了，就没叫醒他，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也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过来上班的医生把艾斯喊醒的。
艾斯一醒，马上又叫醒了梦野久作，“久作，起床吃早饭去啦！”
梦野久作醒来第一时间就去摸自己的娃娃，摸索了一会儿没摸到，立刻惊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在病床上坐直了。
他不安又无措地看向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的艾斯，“不见了……我的娃娃，不见了……”
“哦，你的娃娃啊，在治那里。你现在不能控制异能力嘛，这也是一道保险。”艾斯伸了个懒腰，然后直接过去把他抱了起来，“走啦，我们去吃早饭！”
梦野久作吓了一跳，在艾斯怀里挣扎了一下，又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臂弯里。
他身上原本带着的许多锋利的东西，凌晨在睡过去前已经都取了下来，扔在床边的垃圾桶里。被艾斯抱起来，也没有了过往那种稍微磕磕碰碰就伤到、疼痛的感觉。
这样纯粹的拥抱，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得到过了。不如说，他连不怀好意的拥抱，都很久没有得到过了。他仅有六年的生命、不到三年的记忆中，都被憎恶和恐惧充斥着，连血缘的亲属亦是如此，他连假意的温暖都几乎没有品尝过的记忆了。
艾斯带着梦野久作去了自己去过的早餐店中味道最好的一家，熟练地点起了餐。
虽然他的爱好是探没去过的店，但带小孩出来吃的话，果然还是要吃最好吃的那一家！
眼见他上来就开始点烤鱼炸肉排，森鸥外赶紧制止：【艾斯，小久作不是被查出了胃溃疡吗？他现在可吃不了这些东西。】
事实上艾斯现在早上吃的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替他安排的，而且森鸥外也一直在极力阻止艾斯出门吃早饭。没办法，对艾斯来说，早饭跟中饭晚饭没什么差别，主打就是一个好吃、肉，这也就意味着森鸥外大清早的就要陪吃高热量高油脂还腻的东西。
照这个吃法，森鸥外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早早地害上三高。
森鸥外是知道的，至少他在医疗部的医疗队员们那里已经是个体弱多病的形象了_(:зゝ∠)_
事关小朋友的身体，艾斯还是很听劝的，他虚心请教：【那要给他吃什么呢？】
【白米饭、鸡蛋、味增汤之类的清淡点的就行。】
艾斯听话地点完，刚要给自己点份炸猪排，森鸥外就幽幽道：【让孩子吃得那么清淡，你在他面前大鱼大肉高油高盐，这不好吧？小久作自己不能吃但却要看着你吃，你说他会不会哭出来呢？】
艾斯：【……】
艾斯抓着菜单的手僵住了。
啊这。
艾斯痛苦地看了看菜单上的烤鱼炸猪排炸鸡块，最终沉痛地点了一碗米饭和味增汤。
现在是看小久作心理状况不对，如果还有下次，就算久作再不能吃，他也要吃炸肉烤肉！
吃完早饭，森鸥外就开始催他：【艾斯君，你是不是该回去处理首领的工作了呢？】
艾斯立刻眼神一飘，【那什么，我不是正在工作吗？】
【……嗯？】
艾斯理不直气也壮：【久作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我打算帮他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你不是说你打算让久作长大以后也加入港口黑手党吗？既然已经内定了，那解决组织成员的心理问题也是正事吧？】
其实并没有什么想等梦野久作长大才加入的意思的森鸥外：【……】
黑心资本家从没有什么雇佣童工的说法，只要能用，全给我上：）
森鸥外卡了一下，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艾斯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小孩子的话，果然还是要去游乐园吧！】
森鸥外：【……】他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自己想去游乐园玩。
上次路过的时候他就想进去玩，当时森鸥外花了不少精力都没劝阻成功，总之就是，意识转换的时候人还在鬼屋里，刚转换完时艾斯甚至还惋惜了好一会儿游乐园的项目没能玩完。
当时艾斯还不知道他的异能力是爱丽丝，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一个人逛鬼屋，森鸥外几乎能感觉到鬼屋工作人员在黑暗的环境下偷偷对他投来的诡异的目光。
丢大人！
但是艾斯对此毫无感觉！
如果有爱丽丝在，他或许还能假装自己是带孩子来游乐园玩的，但问题是他没带啊！如果就为了这种事让爱丽丝出来，暴露爱丽丝是他的异能力，未免也有点太儿戏了！
吃过这一堑，后来森鸥外每次在艾斯外出的时候，都要不着痕迹地引导艾斯避开会遇到游乐园的地方。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阻拦艾斯，除了因为带了个小孩外，也是因为他也想看看，艾斯是否能够将梦野久作牢牢地拴在港口黑手党。
在某些方面永远无法与森鸥外共情的艾斯转头问梦野久作：“久作，要去游乐园玩吗？”
梦野久作抓着他的手臂，犹疑地看着他：“我可以去吗？”
或许是因为娃娃不在手上了，手上空落落的，他总觉得不安，就忍不住想抓点什么。
艾斯咧嘴一笑，“走！我们去游乐园！”
……
艾斯上一次去游乐园，是从最刺激的项目玩起的，尤其是云霄飞车，来来回回玩了好几遍，森鸥外都要吐了，他还是很兴奋，以至于最后没玩几个项目。
这次过来游乐园，艾斯比来体验游乐园的主要人员梦野久作还要兴奋，不过这次他没有一开始就去玩那些刺激的项目，转而问梦野久作：“你想玩哪个？”
游乐场在靠近东京的地区，这边比横滨那一圈要安全得多，里边人还挺多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梦野久作太久没有到这样快乐的环境中呆过了，他的记忆里充斥着恐惧与厌憎的尖叫、恐吓，他有些茫然地左顾右盼，最后指向了旋转木马的区域，“我想玩那个。”
艾斯也不嫌弃旋转木马一看就不怎么好玩，抱起梦野久作就往那边走，“好！那我们就去玩那个！”
梦野久作还是个小孩子，体量小，直接就和艾斯坐在了同一个木马上。他抱着旋转木马上的铁杆，眼睛闪闪发亮。
……
两个人在游乐场玩了快一天，中午还是在游乐园的饮食区吃的午餐，一看时间不早了，再过一会儿森鸥外就要上线了，艾斯主动停下了自己操作的碰碰车，“久作，要走了哦。”
玩得很兴奋的梦野久作在碰碰车上赖了一会儿，才对着艾斯伸出双手。
艾斯了然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一边往游乐园外面走一边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梦野久作趴在他怀里大声说道。
艾斯一笑，正想说去吃晚饭的话题，就感觉到梦野久作的小手在摸他的脖子。颈侧传来痒痒的感觉，艾斯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到梦野久作毛茸茸的后脑勺。
“久作？”
梦野久作的手立刻收了回去，他咬了咬唇，低着头扣在艾斯的锁骨处，低低道：“我们等下去吃什么呀？”
艾斯见他的情绪莫名其妙又低落了下来，有些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后脑勺，谨慎道：“去吃清汤海鲜锅？”
梦野久作的胃还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艾斯也不知道哪些不能吃，这个还是从森鸥外那里问来的，毕竟他受伤生病的时候吃的东西森鸥外都说不能吃。
梦野久作闷闷地回道：“……好。”
森鸥外倒是从这反常的反应中看出了点什么，但好在他们的防护措施做得到位，现在还没什么。
唉。
森鸥外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啊，带两个小孩。
第53章 禁闭
吃完晚饭, 在回港口大楼的路上，森鸥外和艾斯就换过来了。
森鸥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崽子，叹了口气, 还是继续抱着他回了办公室。
反正, 都已经那样了，是吧。
森鸥外和艾斯之间的差距很明显, 被抱在怀里的时候梦野久作还没有察觉到，但当森鸥外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
“森……叔叔？”
梦野久作有些不安地站在森鸥外面前, 低着头脚尖朝内, 细声细气。
森鸥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梦野久作，他拿起办公室里的镜子照了照，果然在先前梦野久作摸过的颈侧找到了一个深色的手印。
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向踌躇不安的梦野久作，“小久作,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梦野久作的双手垂在身前, 手指搅在一起不停地搓揉着, 但就是没有开口。
艾斯怪道：【鸥外先生？怎么啦？】
森鸥外：【……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啊。】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奈，艾斯疑惑道：【察觉到什么？】
森鸥外叹了口气, 【小久作给你打上标记了。】
【……啊, 这样吗。】艾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们今天玩的项目大部分都挺温和的, 少有的几个稍微激烈一点的, 就是类似于碰碰车那种了。久作的标记大概是那种时候被打上的。
森鸥外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目光沉凝地看着梦野久作：“小久作，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的吧？”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颈侧的深色手印, “如果你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异能力，会有什么下场还记得吧？”
他丝毫没有安抚梦野久作的心灵的意思, 要说安抚，艾斯已经安抚了一天了，这个大棒他也该敲下来了。
这种话术本就是逼迫对方开口的方法之一，梦野久作压根就没见过这种阵仗，此时有些讷讷地嗫嚅：“我……我……”
“小久作，我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如果我在你手上出事，那么你的下场，只会比之前说的更加悲惨。”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梦野久作崩溃地哭了出来。
他明明那么喜欢白天的叔叔，怎么可能会想伤害他！？明明、明明之前还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到晚上就全变了？
“果然、不管是谁都一样，最后果然还是会变成这样吗……”梦野久作的双眸又黯淡了下来，熟悉的讽刺涌了上来。
艾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味了，总觉得森鸥外这话听起来像威胁了。他忍不住打断森鸥外的发挥，质疑道：【也没必要这么说吧？久作他还小，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很正常。能力是需要锻炼的，不锻炼怎么去加强控制呢？】
就像他的弟弟路飞，7岁吃下了橡胶果实，但当时他们三兄弟初遇的时候，他的拳头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软趴趴的，轻而易举地就被没吃过恶魔果实的他和萨博压着打。谁能想到，10年后他们在阿拉巴斯坦再遇的时候，路飞的拳头也已经有力到像子弹一样了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对小孩子来说，必须得有惩罚，他才会努力达成我们想要的目标。】森鸥外颇有些冷漠地说道。“小久作，你应该庆幸，你的娃娃在太宰那里，因此我们才能抑制你的异能力起效。但是如果没有太宰，你说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梦野久作哭得更大声了，“不是我！我不想的！我明明早就说过了！是你们说愿意接纳我的！明明、都是你们！”
【鸥外先生，】艾斯有点不赞同这样逼迫的话术，【控制不住他的异能这不是他的错，身为首领，现在该做的，难道不应该是帮助他掌控自己的异能力吗？】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帮助，还有规矩。】森鸥外不为所动，【他必须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以及，听从命令。】
【？？？】艾斯满脑子问号，【就算是这样，那也太早了吧！】
六岁哎，那时候不管是他还是路飞，都处在无人看管的放养阶段，甚至他都已经学会恐吓被爷爷卡普威逼着照顾他的山贼达旦一家了！
“当然，我们愿意接纳你这句话不是说假的。”森鸥外放柔了声调，“小久作，我们当然希望成为你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但是人做错了事是需要受到惩罚的，否则我怎么向其他人交代呢？”
艾斯没看出来森鸥外这是什么路数，决定再观望一下。
梦野久作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惩罚……是什么？”
森鸥外做出思考的样子，“那就……先关一晚禁闭室吧，明天我会过来接你出来，可以吗？”
艾斯从来没被关过什么禁闭，只知道是关进一个房间不许出来，只是看到梦野久作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这才觉得好像可能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但没等他提出质疑，梦野久作已经从可怖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的声音突兀地变得有些沙哑：“……好。”说完他又很快补上，“你真的会来接我吗？”
他知道艾斯和森鸥外不一样，但他理不出更加清楚的情况，他只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叔叔，确实是面前这个人，所以即使他变得有些让他感到有点害怕了，他仍然想抓住这个不会对他表露嫌弃和厌憎，会带他去游乐场玩的叔叔。
森鸥外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然，我不会放弃你的。”
放艾斯跟梦野久作相处，得到的情感回馈比森鸥外预想的还要好，如果可以，森鸥外当然也想趁热打铁，把梦野久作的情感寄托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
梦野久作被送去了禁闭室，森鸥外紧接着就把太宰治给召过来了。
太宰治看到森鸥外颈侧的深色手印标记的时候，冷不防的就嗤笑了一声。
“中招了呢，森先生~”他的音调刻意地拉长，带着一种嘲讽的黏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另一个我非要带他去游乐园玩呢？”森鸥外笑眯眯地说道，然后不轻不重地挖苦了一下太宰治，“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带治君去游乐园玩过？治君想去吗？”
太宰治露出嫌弃的表情，“谁要跟变变态态的中年大叔一起去游乐园玩啊？就算要找，我也是去找温柔漂亮的小姐姐好吧。”甩完垃圾话了，他冷淡地说：“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这话就是故意的了，他明知道森鸥外叫他来是为了解决梦野久作的异能力的问题，却就是不主动提出给他解除异能力的事。
“太宰君。”森鸥外叫住了他。
太宰治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森鸥外点了点自己颈侧的标记，微笑：“太宰君，走之前就麻烦你了。”
“……啧。”
……
梦野久作的事森鸥外在上次下线前就封锁了消息，以至于艾斯带着梦野久作出去玩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梦野久作是他的私生子。
当然，因为见过森鸥外并且知道森鸥外这张脸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人不多，知道的也都不敢议论，要么就是知道全部真相没什么好议论的，这个流言也没能流传得起来。
中原中也听说梦野久作被关起来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前天晚上他和首领、太宰治一起出去吃了一顿寿喜锅，只知道梦野久作是要被组织招收进来的孩子。
昨天才招收进来，今天就被关了禁闭室，他有心想问问什么情况，但前天晚上是自来熟的首领，今天白天就应该是有距离感的首领了，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去问他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但要他去问太宰治，那他就更不情愿了！
不过梦野久作也没关多久，今天下午森鸥外就亲自去禁闭室接人了。
禁闭室里，梦野久作可怜兮兮地缩在禁闭室的一角，即便是听到有脚步声停在了门外，也丝毫没有动静。
森鸥外在门上的观察窗看了一会儿，让人把门打开。
听到开门的声音，梦野久作才抬起头来。看到是森鸥外，他刚想从简陋的床板上下来，但才刚一动，又停了下来，就直直地盯着他。
森鸥外朝他张开了双臂，“小久作，我来接你了。”
这次梦野久作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伸手扑进他怀里，而是先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才慢慢地下床，慢慢地走过去，然后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森鸥外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唉，果然是代沟吗，明明艾斯在的时候小久作跟他还是蛮亲密的。
不过他也没有强求，就这样牵着梦野久作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跟他讲正事。
“小久作，接下来你恐怕还得继续跟太宰一起住了，在你能够完全控制你的异能力之前，暂且不能随意行动。”
梦野久作握着他手指的手倏然一紧。
“到时候我会安排一个人来配合你练习异能力，你可要努力尽快掌控它哦。”
他到底还是记住了艾斯说过的话，和太宰治那种被动型异能力不同，大多数异能力都是需要练习和开发的，包括他自己，最开始爱丽丝也是无法像现在这么灵动的。
梦野久作沉默地跟着他走，好半天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第54章 钓鱼佬的交流场
梦野久作最终还是交给太宰治带了。太宰治趁着带他, 还物尽其用地利用他完成了不少任务。
艾斯时不时会去看看他的情况，小孩看见他和森鸥外时的反应截然不同，看见他时会主动跑过来扑他, 但看见森鸥外时就会站在原地不动, 森鸥外没有指示时完全不会靠近。
太宰治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对他做了什么，总之两个人就是相看两厌, 不过好在还勉强能处得下去，除了每次见到艾斯的时候梦野久作都要惯例地吐槽一下想换个临时监护人。
一般来说，这个岁数的孩子应该要开始学习文化知识了, 不过梦野久作情况特殊, 本来就没上过学只靠认识的人随便教的艾斯也想不到要让他上学，反倒是中原中也那边给梦野久作买了几本国语入门的书让他自学。
……尽管自学的效率非常低就是了。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年关。
艾斯在过年的前一天晚上包了一整个餐厅，把高层所有人都请去开宴会了。没办法，新年第一天是森鸥外上线, 这种事森鸥外肯定是不会做的。
——森鸥外只会趁着别人都休假的时间, 让大家加把油努把力, 为公司业绩创效益。
当然，新年第二天艾斯就给大家都放了个假, 然后自己趁着这个难得的晴天跑去鹤见川边钓鱼了。
港口黑手党的事情太多, 艾斯已经太久没钓鱼了。
一年前的横滨还是非常混乱, 但现在就好得多了, 至少当街要命的事少了很多。现在也有普通人愿意出来进行一些休闲活动了。
艾斯熟练地摆了个折叠椅在河边，选好了这个时节适合的钓竿，挂上鱼饵就把鱼钩甩了出去, 然后安安心心地坐在河边等鱼咬钩。
不远处同样搬个小凳子坐那钓鱼的光头大叔往这边瞟了几眼，艾斯没在意, 一手握着钓竿一手握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当地新闻。
没过一会儿，光头大叔又往这边瞟了几眼。来来回回好几次，艾斯回过头看他：“你有什么事？”
光头大叔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寒暄一般地说道“你看起来最近工作还挺顺利。”
森鸥外没吱声，艾斯也没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当即笑道：“还好吧。”
谁知道对面的神色更诡异了，“也是，都有闲情出来钓鱼了。以前也没发现你居然还有钓鱼的爱好啊？”
艾斯：“……？最近的兴趣。”
他敷衍了一下，转头就问：【鸥外先生，你认识的？】
【……嗯。】森鸥外兴致缺缺，如果是自己在线可能会想跟对面那位极限拉扯一番攫取点好处，但现在是艾斯在线，转述辩驳一点味都没有。
不过对面这个人，虽说认识他，但总归不熟，森鸥外想了想，还是把关系跟艾斯说了说，免得艾斯开口就露馅。
【他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代换一下，就是你们那边海军的人吧，虽然关系要复杂一点，偶尔可能也会有点合作，但总的来说还是敌人。】
森鸥外的老师想在横滨做的平衡整个地区势力的“三刻构想”，森鸥外是黑夜（港口黑手党）的一方，他的师兄福泽谕吉是黄昏（武装侦探社）的一方，而这位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种田山头火，是白天的一方。
他们是因为这个产生的联系，但更多的没有。种田山头火会因为这个在不必要的时候放他一马，但总的来说还是白方与黑方的敌对关系。
“三刻构想”计划中归属黑夜、掌控横滨黑夜的港口黑手党前不久内部才稳定下来，要彻底掌控横滨的黑暗面，那还任重而道远。武装侦探社更是还在发展初期，社员加上新招进去的社长秘书和一名异能者黑客，全社也才五个人。
除了原本隶属于官方的异能特务科，计划的另外两个角都还是塌的，异能特务科就算想打压地下势力，也不会挑这种时候。
尽管森鸥外在异能大战后背了一口巨锅，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经有军方背景的人，在政府、军方那边也都还有不少熟人和关系在，比起其他地下势力，官方对森鸥外的容忍度还是相对较高的。
艾斯想了想，慎重道：【懂了，我们是王下七武海。】
【……？】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陌生概念的森鸥外问，【什么是王下七武海？】
【就是被政府招安的7名强大的海贼，平时还是海贼，不过政府召集的时候就需要接受政府的召集令替他们做事。我加入白胡子海贼团之前也被海军那边来的人邀请过加入七武海，不过当时我拒绝了。被海军招安的海贼还叫什么海贼嘛！啊……这么说起来，甚平好像就是七武海来着。】
森鸥外大致理解了一下，然后反驳：【还是有差别的，毕竟我们港口黑手党可不需要接受官方的召集令，只是有需要的时候进行利益合作罢了。】
那倒也是。
种田山头火见他好像没有什么攀谈的欲望，便也在一旁安静地钓鱼，然后时不时唠一两句。
冬天钓鱼难，和在伟大航路不一样，钓不到鱼说不定还能钓到海王类，横滨的冬天能钓到的鱼真的少，一上午过去艾斯也就钓到一条拇指大点的小鱼，比他来得早的种田山头火也就钓到了一条手掌大的鱼。
就在两人打算收竿回去先吃顿午饭再来，艾斯突然扯了扯竿，故作深沉道：“我好像钓到了一条大鱼。”
种田山头火一听也不急着走了，此刻他们没有立场的纠葛，只有同为钓鱼佬的交流场。他凑过来瞅了瞅艾斯绷直的鱼线以及艾斯扯竿的力道，“哇哦”了一声，说：“看样子确实是条大鱼……要帮忙吗？”
“不用！”艾斯握紧了鱼竿，猛地一发力，一个大块头的黑影被拉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艾斯咧嘴一笑，“或许今天中午我可以请你吃全鱼宴！”
“嘭”。
黑影落到了地上，艾斯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两个人围着站在大块头边上，相对无言。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
好一会儿，艾斯尬笑：“哈哈哈，看来今天没法请你吃全鱼宴了呢。”
还全鱼宴呢，这怕是连全尸都没有了。
种田山头火沉默地看着被钓上来的已经高度肿胀腐烂的尸体，也回了个同款尬笑：“是呢，我打个电话叫警署那边的人过来处理吧。”
虽然横滨的恶性事件是比其他城市多，但比起鹤见川，横滨地下势力处理尸体的时候都更喜欢沉进横滨湾，相比之下鹤见川的水深就浅得多了，沉尸在这很容易被别人意外打捞上来，所以大家处理尸体一般都不会扔这。
也不知道这森鸥外什么运气，真就有人在这沉尸还让他给钓上来了。今天倒霉遇见这么一具烂成这样的尸体，他都要没胃口吃午饭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
种田山头火看着艾斯提着鱼篓就走，倒也没有叫住他。虽然按照警察的正常办案流程，肯定是要把目击证人先留下来做一番笔录的，不过还是那句话，横滨不一样。
这几年横滨乱得很，死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黑手党火拼一次，死的人是一堆一堆的，大部分都会由死者所属的组织自行处理，警察根本不用管，也管不了。死人一多，横滨的警署就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看得很严重了。
就是吧……
种田山头火看了看自己鱼篓里手掌大的小鱼，又看了看脚边高度肿胀腐烂的尸体，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有点沉重，不知道这鱼是该拎回去好还是扔回河里去好。
如果是带回去吃的话……
种田山头火又看了看脚边已经开始有丝丝缕缕的腐臭味钻进鼻尖的尸体，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胃里一阵翻涌。
还是扔回去吧，想来这条鱼就是煮了他也是吃不下去的。
今天还是不要钓鱼了吧。
种田山头火把鱼倒回了鹤见川，然后又想起被艾斯拎走的那条拇指大的小鱼，不由起了一丝困惑——他带回去是准备做了吃吗？还是把它养起来？不管是哪一个，感觉都很不妙啊！
如果是带回去吃的话，就那么一点点大的鱼，还非要带回去做了吃吗？他就不会想起这具尸体感到难以下咽吗？如果是养起来的话，每天一看到这条鱼就想起这具尸体岂不是更糟糕吗！？
种田山头火一点都不怀疑以森鸥外的资产会不会要节省到这个地步，毕竟现在除了贫民窟，谁会连这点大的小鱼都不肯放过，哪怕它跟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是前后脚捞上来的呢？
他只是觉得，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森鸥外了，他是不是又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种田山头火在心里怎么编排他森鸥外不知道，但他现在非常头疼和心慌，因为艾斯居然真的要把那条和那具尸体泡在同一片水域的拇指大的鱼烤了吃！
为什么啊！？就那么一点大，你为什么就非吃不可啊！？
森鸥外不理解，并且慌得一批。又不是没东西吃，这崽子为什么这么执着啊！？
但是正在兴头上的艾斯并没有理他，因为他也不理解森鸥外对食物的嫌弃。
他找了个荒郊野外的地方生了一堆火，一边烤鱼一边炫耀道：“我以前烤鱼都没这么麻烦的，就手抓着鱼随便一烧就能吃了，以前我的伙伴要烤肉烤鱼的时候，都是直接找我伸个手臂给他们烤呢。”
【就是说，就这么一条小鱼仔，你就一定要搞得这么麻烦还专门生堆火来烤吗？】
“我都好久没这么烤鱼了，找找手感嘛嘿嘿。”
【……这个手感不找也罢！】
“鱼抓来就是要烤来吃的嘛！”久违的做起了烤鱼活动的艾斯兴致上来了根本不听这种无关紧要的劝，“嘿嘿，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森鸥外：【……我不尝！！】
第55章 看重
新的一年开始了, 港口黑手党的发展也渐渐步上了正轨。内部规整完毕，外部除了高濑会还能与港口黑手党搏一搏，横滨的其他地下势力都被压得死死的。
发展一步上正轨, 森鸥外就开始谋求新的目标了——他想要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
上次去河边钓鱼遇到种田山头火时他立马就想起来了, 可惜当时在线的是艾斯，不然多少也要扯扯这事, 探探种田山头火的口风的。
【什么是异能开业许可证？】
“就是由政府颁发的，使成组织的异能活动合法化的文件。”
【……？】艾斯努力思考了一下，问：【异能力者使用自己的异能力不合法吗？好奇怪的规定啊。】
“所以才说是‘成组织的’啊。”
横滨能占据一席之地的地下势力都是异能组织, 但没有异能开业许可证, 就都不是合法组织。日本普通的黑手党组织只要在官方注册一下就是合法的，但异能组织就还需要异能开业许可证，否则组织所进行的异能活动就都是不合法的。
而横滨现有的地下组织中，没有一个组织是拥有异能开业许可证的。
不过这一点在当前局势下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毕竟横滨官方势弱, 就算大家无证乱来, 横滨官方也管不了, 不然前两年也不会让先代首领把横滨霍霍成那样。
但是往后就不一样了，港口黑手党如预计那样发展下去, 成为横滨的黑夜, 三刻构想计划顺利进行, 异能特务科的作用就会逐渐显露出来, 并且渐渐加码，撑住横滨的白天。到时候，官方就有力量来制约横滨的黑夜, 也就是到时候彻底成为横滨的龙头组织的港口黑手党。
那个时候，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存在就会变得非常重要, 并且时间越往后移，异能特务科的话语权就越大，想要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条件就越难。
唉，还是得尽早做出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计划才行。
而且艾斯那边的霸气教学进度也完全没有什么进展。
不如说，在看到艾斯是怎么教的之后，森鸥外对这件事就彻底随缘了。
什么“想象一下自己控制着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将它们集中到一处”，“你调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将他们外放”，“感受世界万物的声音，去仔细倾听，听听树、水、花都在说些什么”……这种语言，你不说理解吧，就问一下到底该怎么操作！？
每一个接受教导听到这番话的成员，全部都是一脸的茫然。
大佐盘腿坐下闭上眼，试图想象和倾听，然后就坐着睡着了；中原中也则是完全理解歪了，他把自己的重力异能分散到了全身，然后问是不是这样；太宰治……太宰治听着听着就去入水了，还理直气壮地说“我在倾听水流的声音”……
森鸥外跟他反映这样没办法理解，他自己也完全不知道按照这个该怎么操作，总觉得照做的话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艾斯小脑瓜子灵光一现，说：“当时我跟以前的伙伴学习霸气的时候，都是在战斗中领悟的，或许他们要在战斗中才能领悟出来。”
就这么一句话，让港口黑手党整个中高层的所有人，整整一个月，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都在挨揍。
而且为了表示一视同仁，就连A也没有逃过。
为了逃过这顿打，A把不少原本要分给下属的任务都亲自去处理了，恨不得做出每天都很忙，仿佛在出差的样子。
尾崎红叶就聪明多了，她管理的情报部每天都有很多事，只要她说有些情报很重要，自己忙得走不开，艾斯就会直接表示明白了然后离开。
中原中也的实力极强，本来他的异能力能完全抗住艾斯的，但艾斯说“你一直用重力跟我打，怎么感受到霸气啊”，实在人中原中也于是就不再使用异能力，然后就……嗯。
所有人，所有人都被拦在了学习霸气的第一道坎——理解上。
大家根本就无法理解要怎么感受所谓的霸气，森鸥外想了想，这样不是办法，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还耽误他赚钱，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反正方法已经教给大家了，至于后续谁能学会，亦或是谁都学不会，那就看老天了。
在教学期间艾斯主动提到的另外一种霸气——见闻色霸气，森鸥外实在是心痒得很。
预判对手的动作、感知视野外物体的位置与数量，感知他人实力的强弱、感知生物的思维与情绪，在某种程度上，这甚至跟预知都有一点像了！而且还不只预知，这种感知能力，简直就像是跟情报专业对口的异能力者，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他人的兵力部署！
当森鸥外这么跟艾斯说的时候，艾斯还顺嘴说了一句：“啊？也没错啦，见闻色霸气修炼到极致的话，确实可以预见一段时间的未来。光我知道的话，好像BIGMOM那边就有一个。”
森鸥外一听，顿时更加馋得不行了。
如果能成功的话，那这就等于是人工培养出预知系异能力者啊！
但是这个白日梦很快就被打破了。不说他的人很难理解霸气的学习方法，就连艾斯自己也学得不太行，更别说教别人了。他自己现在都只还在预判对手动作的阶段。
森鸥外忍不住叹了口气。
“艾斯君，要不你再努力加把劲，说不定就能把见闻色霸气练到能够预知的程度哦。”他暗搓搓地怂恿道。
其他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艾斯这个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啊！反正现在艾斯跟他绑定，那也算是他港口黑手党的人了，他会不就等于港口黑手党有人会了吗！
艾斯没多想，【嗯？那个有点难哎，不过我会努力的！】
艾斯元气满满地给自己定下了目标，然后看向森鸥外手里的纸张：【战争论……资本的转化……人性的弱点……这是什么？】
“是书目。”森鸥外一边化掉上方的一列书名，一边又在下方添加新的名字。
艾斯看了几个名字，都不是自己喜欢看的类型，属于那种看着看着会犯困的，他不禁问道：【你接下来要看这些吗？】
那还是别了吧？艾斯真的不希望被迫看自己不喜欢看的东西犯困了还要强制睁眼。
好在森鸥外说：“不，这些都是我以前看过的书，准备拿去让太宰看的。”他在上一次画的线后数了十本，再次划了一道线，“他有这方面的才能，好好培养一下，他在这方面说不定会比我更加优秀。”
艾斯难得思考了一下，【你好像很看重他。】
他看得出来，森鸥外现在最着重培养的就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但相比之下，好像他对太宰治还更用心一点。
森鸥外笑了一下，“如果给他足够的成长时间，或许等我退位之后，这个位置就是他来坐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杀掉我再坐上这个位置也说不定。”
【不至于吧，我看治不是那种人啊？】
森鸥外不置可否。
是他自己先开了一个坏头，还是当着太宰治的面，那样一个跟他如此相似的孩子，又怎么不可能做出和他相同的事呢？
不过森鸥外并不打算把这个猜想跟艾斯说，想也知道对方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没必要。
“叮咚”。
森鸥外的目光被手机的铃声吸引了过去，“这个铃声……”
【啊，是line吧，最近好像很流行这个，我就下了一个，还跟治和中也都加了好友。红叶大姐最近也在摸索这个，大佐好像用不太来这个……是谁的消息啊？】
“我看看——”森鸥外拿起手机打开屏幕，连着几条消息就跳了出来，“是太宰君。”
「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森先生，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哦！」
「清爽明朗充满朝气…：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
「清爽明朗且朝气地…：算啦，懒得等你的消息，我就直说啦——我发现旗会的人在查中也的身世哦。」
「清爽明朗朝气自杀：这个软件真讨厌，名字长了居然还不显示完全！总之，荒霸吐的真相，中也现在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哦。」
看完消息，森鸥外的脸色就变得莫测起来。
察觉到森鸥外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艾斯问了句：【怎么了？唔，是现在知道会有危险吗？】
他还记得森鸥外之前跟他说的，有的事太早知道了对中原中也不好的话。
【敌人很强吗？以港口黑手党的实力也保不下他的那种？】
森鸥外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这个啊……”
他一听就知道艾斯是个什么思路，不如说他都已经习惯了。按照他护短的性格来看，肯定是想着解决掉会威胁到同伴的敌人吧。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可以解决。”
面对听不懂弯弯绕绕的艾斯，森鸥外也没吝啬口水，直接跟他清楚明白地说明自己能解决，打消他想要掺和的念头。
不过这个旗会……
森鸥外微微眯起了眼。
他最初是让钢琴家利用旗会来监视中原中也，防止他从别的渠道去调查到荒霸吐的真相的，倒是没想到旗会居然背着他主动帮中原中也去查这个事了。
旗会和中原中也的感情在短短一年内居然就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旗会的人都已经敢背着他违背他的命令了，那么之后对于旗会的处置，他就得重新考量了。
违背首领命令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某某理由背叛他。
原本安排给旗会的晋升道路，现在也完全作废掉了。
都是有才能的年轻人，明明未来都是可以拉进核心圈的，真是可惜了。
第56章 我不如他
森鸥外没打算因为这种事就对旗会下手, 旗会的人能力摆在那里，用起来相当顺手，只要他始终能掌控他们, 这点无伤大雅。
不过没过多久, 森鸥外就没空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来自欧洲的暗杀王魏尔伦已经进入了横滨，暗杀名单上就有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情报来自太宰治, 据他所说，魏尔伦已经找到过他一次了。
“真是的，太危险了, 我差一点就被魏尔伦杀掉了！”太宰治在首领办公室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BOSS——，你可得让森先生快点想办法，虽然我已经诱导魏尔伦改变了暗杀的顺序，把你换到了最后一个，但如果不尽快解决掉魏尔伦的话, 迟早他会杀到森先生面前哦！”
艾斯一听, 又仔细地瞅了他几眼, 然后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不过他的目标是我的话，那就由我去把他解决掉好了。”
太宰治瞟了他几眼, 眸光明灭不定。
“魏尔伦的本质是什么你知道吗？”
“嗯？”
太宰治单手支着头压在椅子的扶手上, 姿态惫懒地说道：“你还记得镭钵街是怎么形成的吧？”
“啊, 记得。”镭钵街的资料是和荒霸吐的资料, 在之前兰堂的事情中一起送到他手里的，森鸥外看了，他自然也看了。而且因为兰堂的原因, 他的印象还挺深的。
“荒霸吐能做到的事，魏尔伦也能做到。”太宰治直言道, “你去找他对战，唯一的结果就是死。而且如果他解放了那种力量的话，不只是你，整个横滨都会完蛋。”
“那就在他解放力量之前解决掉他。”
如此乐观的发言让太宰治都不由一滞，他质疑地看向艾斯：“你真的听懂我刚才说的了吗？我是说，你不是他的对手，对上他你会死。”
艾斯坐在桌角，一只手压在了他的头上，“那也要试试嘛，说不定我能赢呢？而且你也是他的目标吧？就算换了顺序，你也还是他的目标 ，所以我可不能输。”他笑道，“我可是首领，总得站在你们前面才行。”
太宰治闻言沉默下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忽而道：“你跟森先生，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也没有完全一样的人吧。”艾斯压在他头上的手顺手揉了揉，“而且就管理黑手党组织而言，其实我不如鸥外先生啦。”
大概是森鸥外认证的在太宰治面前早就掉马了，艾斯在他面前已经装都不装了。
而且对于做黑手党首领这件事，艾斯是确实认为自己不如森鸥外的。森鸥外每天对各个部门的协调部署，以及对外策略，很多都是他看了也看不懂的。
港口黑手党是个巨大的运行机器，每个部门都有它必要的作用，而且处于各方局势中的一个比较引人注意的组织，对不同对象的各种对外策略都互相牵连，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协调好这样一个巨大的组织的内外运作，艾斯自认是做不到的。
黑桃海贼团的成员都是艾斯按照自己的喜好挑的，并不是为了发展势力而像某些海贼团一样凑人数，所以相比其他很多海贼团，他的黑桃海贼团的人数并不多。而且这种复杂的动脑筋的事，通常都是他的副船长去思考对策的，他只要做决定就好了。
后来加入了白胡子海贼团，他成了第二番队的队长，只管理第二番队，但仅仅是只管理一个番队，他的队伍里也出现了黑胡子蒂奇这种杀害同伴的叛徒，甚至杀的还是跟他关系很好的四番队的队长！
他不仅没有看出蒂奇包藏祸心，甚至都没有看出他拥有那样能杀掉一队队长的实力！
他一直把这看做是自己的失责，主要原因就来源于这两点。
真要细究的话，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从黑桃海贼团开始就是了。
在加入白胡子海贼团之前，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足够强大的实力一往无前，从来没去想过失败的后果……不，他也是想过的，但当时的他还是意气风发的17岁，只觉得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船员也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跟他的想法也是大同小异，直到遇到白胡子海贼团。
他跟海侠甚平打了五天五夜也只打了个平手，而这还是挑战白胡子的敲门砖。
跟甚平打完之后，他终于如愿对上了白胡子，但也是在看见白胡子的第一眼，他就确定自己和自己的同伴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第一时间切断同伴来救自己的路，让伙伴们立刻逃跑。
他的火焰制造的墙网拦住了白胡子海贼团的其他人，给同伴们制造了逃跑的机会，但在他被白胡子海贼团捕获，困在船上的时候，他的同伴组织过一次救援，然后就被一网打尽，全都被留在了白胡子海贼团的莫比迪克号上。
如果不是白胡子老爹心胸宽广，有想要吸收他们的想法，换成别的海贼团，可能他们的冒险连同生命就一起到此为止了！
虽然他的同伴一直都跟他说，不瞻前顾后想到直接干是他的优点，他也一直都很相信他的同伴，但直到看到森鸥外的处事方式，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稚嫩，作为首领而言又有多不合格。
森鸥外看到的和他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但从某种方面来说，又和老爹有一点相似。他曾经因为蒂奇的事，不顾老爹的阻拦坚持从新世界一路追杀到了被称之为“乐园”的伟大航路前半段，结果反而被蒂奇击败，拿来做了成为七武海的筹码，以及针对老爹和白胡子海贼团的诱饵！
他再一次地，因为自己的愤怒和意气用事，吃到了最为惨痛的苦果。
老爹阻止他，是因为他看出自己恐怕会在蒂奇那里吃亏，但最终没有阻止他，是为了成全他的内心。
如果、如果他当时能够更多地考虑一下，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自负自己能处决蒂奇，或许白胡子海贼团就不会走到那般惨烈的地步。他的弟弟，也不必冒着那般危险来救自己，甚至最终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他面前，为了保护他被赤犬灼穿内腑。
鸥外先生和白胡子老爹，看到的都是整个组织。
在森鸥外身上呆得越久，他就越会发现自己过去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船员可以任性，但船长不行。港口黑手党这种运行模式，就更不行了。
但太宰治并不这么认为。
诚然，在管理能力上，艾斯确实不如森鸥外，但对员工而言，艾斯绝对是更受员工喜爱的那一个。
用一种更简单的说法来形容，森先生用的是恐怖统治，所有人对首领的命令都必须绝对服从，但艾斯更多的是人心凝聚，让成员心甘情愿地服从他、跟随他。
更清晰明了一点，森鸥外的领导，恐惧、威慑占90％，剩下的8％是才能，最后2％是情感；而艾斯的领导，恐惧基本没有，20％的威慑来源于他强大的武力值，剩下80％都是情感，而他的才能，基本都囊括在情感里了。
作为管理人来说，艾斯是不合格的，但作为精神领袖来说，他又过于合格了。
但是太宰治又怎么会当着森鸥外的面夸他呢？所以他嗤笑了一声，“倒也不必这么看轻自己，森先生那种人，一天到晚变变态态的还讨人嫌，要是连管理能力都不行，那未免也太可悲了。”
【啧，就知道这小崽子要说我坏话。】
艾斯眨了眨眼，“你和鸥外先生关系真好啊。”
森鸥外：【……】
太宰治：“……呕！”
“你哪里看出我和森先生关系好了？啊——关系好什么的，这种说法放在我和森先生身上真是想想就要吐了！”
森鸥外确实有在栽培他是不错，但那也是建立在自己有用的份上。而且有必要的话，森鸥外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在森鸥外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什么都能够放弃的。
就像最开始他杀掉先代首领让自己做见证者一样，森鸥外那个时候选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放弃他的准备。
但是在这一点上，艾斯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不会以利益来衡量是否放弃一个人，而是完完全全地从同伴的角度。
只要不踩他的底线，无论是何种境况下，艾斯都不会放弃他的同伴。这一点，从兰堂那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了。
太宰治相信，如果是艾斯的话，就算哪一天他从港口黑手党叛逃了，但只要没杀害港口黑手党的同伴，艾斯都不会真的追究他。
比起森先生，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艾斯这样的。
但是喜欢归喜欢，他并不想听艾斯叭叭他跟森先生关系有多好。太宰治扭了一下头，轻松从艾斯手掌下挪开，边往外走边说道：“总之，情况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最好别白痴一样自己莽上去，这种时候还是听一听阴险的森先生的比较好。”
阴险的森先生：【……】
这个时候都不忘损我一句是吧？
森鸥外叹了口气，还是承了这一份好意：【魏尔伦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到时候亲自部署对付他的事宜。】
还有情报系统也要重新组建一次了。
魏尔伦都杀到太宰治面前了，情报部那边都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连魏尔伦已经进了横滨都不知道，再不翻新发展一下，说不定哪天杀手杀到他面前来了他还一点情报都没有。
这个事情肯定是需要时间的，还只能交给信得过的人。
嘛，拿来给太宰君练手好了。
要是有漏洞，他之后再帮忙补上就是了。
第57章 暗杀王
虽说得到了有个很厉害的杀手要来杀自己的消息, 但艾斯其实并不怎么紧张。或许是因为以前的生活太刺激了，时不时就会处在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环境中，现在反而只有可能要跟强者交手的兴奋感。
暗杀王魏尔伦的情报少得可怜, 仅有的情报还是以前上过魏尔伦暗杀名单的组织透露出来的那一点, 以及一些被刺杀过国家高层的国家透露出来的一点，倒是最早的时候掌控魏尔伦的国家, 一点情报都不肯漏出来。
更何况作为暗杀王的魏尔伦本身就具有远超常人的隐匿和反侦察技能，以至于现在森鸥外能查到的相关信息都非常有限，至于对方的样貌, 那就更是完全不知道了。毕竟也弄不到对方的影像照片。
白天森鸥外安排完组织的事, 晚上上线的艾斯随机挑了个酒吧进去喝酒。
森鸥外也不求艾斯变成高级语言文字玩家，现在这样字差不多能认全阅读基本没什么障碍，他也就懒得管艾斯了。所以现在艾斯上线之后的生活就变得很舒适。
横滨的食品店数量是大于酒吧之类的地方的，这一年下来，艾斯上线的时间只有其中的一半, 而且他在线的这些时间里, 又有一大半是被森鸥外抓去学习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中不到四分之一的时间是他能够自由安排的时间, 中间还有不少用来处理港口黑手党的事了，实际能够完全支配的时间少得可怜。
也就是说, 即使他那么热衷于探店, 横滨的食品店和酒吧也都还是没有全部去过。
走遍横滨所有酒吧、吃遍横滨所有食品店这个小目标, 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完成。
本来他是想找人一起去逛酒吧的, 虽然一个人去酒吧认识新的有趣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当然，以海贼的观念来说，今天坐在一起喝个痛快的, 有可能是连名字都没有交换，或许走出酒吧就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人, 但是没关系，只要当下大家坐在一起开心就行了。如果日后还能碰巧再见，然后再一起喝酒，那也是不错的事。
但是可能是因为昨天森鸥外才开了一次干部会议，提到了魏尔伦的事，大家今天都很忙的样子，艾斯随便瞄了两眼，干部层没有一个手里没事做的。非干部层的话，太宰治连带着梦野久作都找不到人，中原中也跟旗会去“旧世界”娱乐会所玩去了。
不过那地方名字还是挺有意思的，刚好伟大航路的后半段就被称为“新世界”。
横滨人大概自有一套规避危险的感应器，也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横滨的风风雨雨把没有培养这套危险感应器的人都给淘汰掉了，所以现在的横滨人在风雨欲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减少在外活动的频率。
艾斯今天出来活动的时间比较晚，交换了之后森鸥外还给他安排了一些自己来不及处理完的紧急事务，艾斯都解决完了才出来找地方吃的晚餐。他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快晚上七点多了，吃完之后再一消消食，就已经九点多了，刚好去酒吧开始夜生活。
今天随机进的酒吧里人很少，是那种偏安静的酒吧，很适合两三个朋友交谈放松，也很适合失意人借酒消愁的地方。
吧台前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艾斯看那里除了坐在高脚凳上的金发的青年客人之外，就只有酒保，于是直接过去在那人身边坐了下来，大大咧咧地对酒保说道：“来杯朗姆！”
旁边的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动，又把头转了回去，轻举起手上那杯红酒轻抿了一口。
艾斯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扭头看过去，看到他喝的红酒，自来熟地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道：“要不要尝尝朗姆？朗姆可比红酒带劲！”
他很久没有见到这种轮廓深邃的面孔了，突然一下看到还有点亲切。按照这边的分类来说，他以前的同伴里九成以上都是西方面孔，东方面孔屈指可数。而且他的同伴里金发的全部都是西方面孔，无一例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金发却都是东方面孔，比如信天翁，实在很难让他有怀念的感觉。
金发青年因为他的动作再次扭过了头，眼睛盯着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而他这一思考，艾斯已经让酒吧给他也倒了一杯朗姆。他一只手握着自己的那杯酒，另一手收回来，将另一杯酒往金发青年面前推了推，“尝尝？”
金发青年的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转了过去，幽幽地盯着被他推着的那杯酒不说话，像是里面有什么令人挪不开眼的诡异东西。
艾斯喝了一大口朗姆，爽快地哈了口气，然后又看向毫无动作的金发青年，对方甚至连原本那杯还没喝完的红酒也放在一边没碰了。于是艾斯直勾勾地看着他，撺掇道：“很好喝的，你试试？”
金发青年在他再次开口后，又把目光挪到了他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奇怪的物品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森鸥外被他盯得有点毛骨悚然，只觉得这个青年的反应十分的不对劲，不由提醒道：【小心一点。】
艾斯很快喝完了一整杯，听到森鸥外的话跟他“嗯嗯”了两声，又对上金发青年的眼睛。然后两个人就沉默地互看了起来，对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艾斯就纯粹是看着看着把这当成了瞪眼比赛，看谁先移开视线。
森鸥外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表情时，很快也大致明白了艾斯现在是个什么思路，他现在只觉得心非常累。
艾斯盯到后面强撑着不眨眼，眼眶都瞪红了，眼看着就要流泪。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酒保也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对视，有眼色地给艾斯再次添满酒后，他忍不住悄悄离得远了点。
不是，两个男的看对眼了好像也不是这么个看法啊？而且看了这么久了，也该进行下一步了吧？
艾斯不眨眼死瞪，对面的金发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跟着一起不眨眼地死瞪，而且眼眶也跟着有点红起来了。
万万没想到的发展让森鸥外无聊得直打哈欠。艾斯偶尔会智商欠费这他是知道的，也不知道对面那个男人什么来路，也跟着一起掉智。
终于，艾斯先一步撑不住了，他不受控制地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然后用力闭了闭，大声道：“好了，你赢了！今天你的消费我包了！”
钱包突然又缩水的森鸥外：……
又来了！
看对眼了就包消费，你出手可真是阔绰啊！幸亏你不是酒吧常驻人员啊！
莫名其妙就赢了什么的金发青年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你比我预想的要有意思。”
森鸥外一听这话警戒的雷达就响起来了，对方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就像是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偏偏艾斯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听到他说自己有趣还乐了起来。
“哈，你也很有意思！”他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喝干，身为海贼船长和队长的职业习惯又上来了，他自来熟地伸手拍金发青年的肩，笑嘻嘻地邀请道：“来做我的伙伴呀！”
森鸥外：【……】
森鸥外不禁陷入了沉思。
艾斯不会随便邀请别人成为他的同伴，他会发出这样的邀请，恐怕也是看出了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艾斯的话或许不能用看出，他应该是靠直觉感觉出来的_(:зゝ∠)_
金发青年似乎也被艾斯的神来一笔惊住了，他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这就邀请我，不怕我是来杀你的吗？”
森鸥外被这个似真似假的反问惊得头皮发炸。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这么“幸运”刚好就撞上了那个来杀他的魏尔伦吧！？
艾斯听到这话完全没当回事，他甚至喝到兴头上来了直接一胳膊就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嗯？来挑战我啊？行啊，不过今晚先喝酒，挑战的事以后再说，输了就来当我的伙伴吧！”
森鸥外被这个发展震得头皮发麻，但又忍不住暗搓搓地期待艾斯真能招揽成功，因为他现在有点怀疑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情报里看到的暗杀王魏尔伦。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招揽成功的话，不说自己会从暗杀名单上下来，甚至还能白得一个超越者，赚翻啊！
金发青年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支着脑袋撑在吧台上，一只手握住艾斯之前推到他面前的酒杯，轻轻晃动起来。他的目光斜斜地落在艾斯身上，饶有趣味地拉长音调“嚯”了一声，“你觉得跟你打我会输？”
“输不输的，打过才知道嘛！”艾斯毫不见外地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添满的酒杯，举到金发青年面前，起哄道：“来呀，一起喝呀！”
金发青年似嘲非嘲地低笑了一声，“本来看到你都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打算顺手……算了，”他举起自己的那杯朗姆，跟艾斯送过来的杯子碰了个杯，“既然你已经选好了死法，那我就之后再来取你的命好了。”
眼睁睁地看着跟艾斯碰完杯真的开始喝起来的金发青年，森鸥外一阵无语凝噎。
好家伙，实锤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来杀他的暗杀王魏尔伦啊！
第58章 你要那么干
大口喝酒的艾斯很快就上头了, 而且上头之后他在以前的伙伴面前养成的习惯也跟着上来了。
之前在和港口黑手党的人一起喝酒的时候，顾及到森鸥外的身份，每次想开口又给他憋回去, 憋得可难受了, 现在面前的是个陌生人，不知道他这张脸是森鸥外的, 艾斯立刻就来劲了！
他一兴奋起来就开始炫耀起了曾经在白胡子海贼团上说过无数次，甚至都有点被同伴嫌弃弟控的话：“我跟你说，我弟弟现在可出息了！才一出海就被悬赏了三千万贝利！哈！上回我在阿拉巴斯坦遇到他, 他都已经要去挑战沙鳄鱼了！我弟弟厉害吧？”
他边说还边往身上的口袋摸, 试图摸出一张路飞的通缉令，但在摸了个空之后，才记起他现在是在另一个世界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炫耀自己的弟弟！
艾斯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你都不知道，他现在, 连推进城都敢去闯！还真的在里面闯了一圈又出来了！能从推进城跑出来的, 上一个还是金狮子呢！”
本来魏尔伦对他说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可有可无地听着, 直到他吹嘘起自己的弟弟，魏尔伦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集中过来, 认真听了起来。
贝利这种他听都没听过不知道哪个小国家的货币他不感兴趣, 阿拉巴斯坦是哪个他没听过的小地方他也不在意, 他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在了这个“弟弟”上。
对于自己暗杀名单上的人, 魏尔伦当然是认识森鸥外这张脸的，甚至提早就先把人调查了一遍。没有一上来就杀他，还是因为自己之前跟太宰治做了交易, 答应了他最后杀森鸥外。
他看似是来酒吧喝酒，实则是在重新给自己的暗杀名单排序, 然后就看到最终目标自己撞了上来，还坐在了他边上。
跟他查到的森鸥外的性格不太一样，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像自己侧写的那样精明，又看到对方一无所知地跟他攀谈，魏尔伦就起了点兴趣。
……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聊到了弟弟这个话题。
魏尔伦来到横滨的最终目的就是带走取自他本人的实验数据、和他同为异能实验体的弟弟「荒霸吐」，也就是中原中也，防止他像自己一样，被他人当做兵器利用，忽视他的人格。
简而言之，就是让另一个“自己”不再走自己悲惨的老路，让他彻底远离这些利益纷争。为此，他打算先将所有可能牵绊住中原中也的障碍全部除掉！
首先是他的搭档太宰治，然后是他效忠的首领森鸥外，和他来往密切的朋友旗会的人，以及曾经背叛了中原中也，却在背叛之后仍然能够被森鸥外用来牵制中原中也的羊的成员，还有连中原中也自己都不知道的，还掌握着他的实验数据藏匿起来的研究人员。
把所有的羁绊都斩断，中原中也自然就只能跟唯一还有关系的他走。
第一个是谁无所谓，反正把太宰治和森鸥外留到最后就行了。
他这次来横滨的暗杀名单，都是围绕这个目的列出来的。魏尔伦并不打算取消这个计划，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从前辈身上吸取经验。
虽然他查到的情报里，并没有森鸥外还有弟弟这个情报，但他这次探查情报的重点本来就在中原中也身上，在森鸥外身上会有遗漏也不奇怪。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森鸥外在说这些时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
魏尔伦一边听一边举起杯子跟艾斯碰杯，但碰完杯之后，艾斯少说得喝掉半杯，而他只喝了一口。用这种方式多灌了艾斯不少酒，确认对方喝得有点意识混乱后，他开始请教了。
“听你的说法，你跟你弟弟的关系很好？”
“那当然！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一起打过架、一起睡过觉、一起喝过酒、一起吃过霸王餐、一起挨过爷爷的打、嗝……我被关进推进城的时候，他也是拼了命地来救我，哪怕对手是爷爷，他也完全没有退缩……他是我最骄傲的弟弟！”
魏尔伦越听眼睛越亮。
这是一个成功范例啊！
他开始虚心请教：“如果……我有一个弟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我找了他很久，才终于找到了他，但是他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是他的哥哥，你说我该怎么跟他打好关系，让他心甘情愿地跟我走呢？”
酒保一听，意识到这好像是私密话题要开始了，他取了几瓶朗姆摆在吧台上，自己默默撤远了。
“以前没见过吗？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嗯……”艾斯的思维已经随着酒精的堆积有些迟钝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提出自己的见解：“或许……死缠烂打？”
他犹疑了一会儿，又摇头道：“不行不行，当初路飞到处跟着我跑可烦了，我差点把他扔去喂了老虎！死缠烂打是反向冲刺吧？”
刚拿出手机记备忘录的魏尔伦面无表情地把刚刚输入的“死缠烂打”删掉了。
艾斯皱着眉沉思：“嗯……或许一起打架是一个好办法，有共同的敌人才能快速建立感情嘛！唔，一起吃霸王餐也是不错的选择，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吃霸王餐，那可都是美好的回忆！啊，还有一起挨爷爷的打！我们小时候可是建立了对抗爷爷统一战线的！”
因为艾斯喝了酒同样有点思维迟钝的森鸥外：【……】
虽然但是，除了第一个，你看还有一个是可以用的吗？他真的很难想象有一天魏尔伦可能会带着中也去吃霸王餐，也很难想象有人可以同时把魏尔伦和中也一起压着打！
然而毫无经验的魏尔伦如获至宝，他精简地提炼出了艾斯提出了建议——
1、一起打架；
2、有共同的敌人；
3、一起吃霸王餐；
然后毫不犹豫地无视了艾斯提出的第四个建议。
这才三个，魏尔伦觉得远远不够，他还想跟中也一起创造更多有价值的回忆，所以他继续问：“还有吗？”
艾斯对这个同样有弟弟，且同样对弟弟十分重视的新朋友十分欣赏，于是他又努力想了想，一点一点挤牙膏式地说道：“嗯……一起搜集财宝？……拥有相同的理想？一起畅谈理想？”
一起搜集财宝，可以有。相同的理想……我的理想是什么呢？魏尔伦一时出现了一点茫然，但很快又想，我想跟弟弟一起自由地生活在乡下的小农村，嗯，那么和弟弟畅谈的话题就是，自由平静的农村生活！
魏尔伦严谨地记下，继续问：“还有呢？”
“啊……还有啊……一起冒险？一起找财宝？一起挨爷爷的打？”
车轱辘的话又滚了一遍，显然他已经被灌得脑袋都有点不清醒了。
森鸥外就像去吃酒席的夫妻档中那个劝止丈夫喝酒的那个妻子，虽然已经在尽力劝阻了，但喝上头的丈夫跟没听见似的，还在笑哈哈地跟上来敬酒的人干杯。更心酸的是，劝酒的妻子还可以上手阻止，而他现在就连手都是“丈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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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伦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灌多了，他不再诱导艾斯喝酒，并且示意酒保把桌上几瓶还没开瓶的朗姆换成矿泉水。他还有问题要问呢，怎么能让对方就这么醉过去？
眼见增强和弟弟的感情的话题只能得到已经得到的答案了，魏尔伦决定换个问题。
“你觉得，在斩断弟弟其他所有的羁绊之后，要怎么让他跟自己关系变好呢？”
魏尔伦也不傻，他知道斩断中原中也的羁绊之后，中原中也肯定会恨他，但这是必要的过程，只有把这些羁绊全部斩断，他才有把握真的带走中也，否则就算他强制将人带走，对方之后肯定也还会想办法回来。他总不能像当年那些研究人员对待他一样，往中原中也的脑子里放点能控制他的东西，这就和他的目的大相径庭了。
先把人带走，他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
在能够交往的人只有自己之后，他总能让中原中也变得依赖他的。
艾斯听了都反应不过来，本来就喝醉的大脑被这个问题问得小脑萎缩，他充满困惑地重复了一遍：“斩断……弟弟的所有羁绊？”
“是的。”魏尔伦冷静地肯定，表示他没有听错。
“为什么啊？”艾斯表示不能理解，他是那种看到弟弟有新的可以交托性命的羁绊后，会为弟弟感到高兴的好哥哥，骤然听到这种与他的观念完全相反的话题，他只觉得对方有病。
魏尔伦想了想，委婉而又不是那么委婉地回答：“把那些羁绊都斩断了，他才会跟我走。”
“弟弟也有弟弟自己的旅程，你这样做，你弟弟会跟你拼命的！”艾斯喝了一大口水，“要是我弟弟把我同伴给杀了就为了要我跟他走，那这个兄弟肯定没得做了！”
魏尔伦骤然一惊，顿时警惕起来。但他又觉得他们情况不一样，于是反驳道：“那不一样，我弟弟跟我一样都不是人类，他们只会利用我弟弟，我要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手上把弟弟夺回来！”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的伙伴里多的是不是人类的呢！”艾斯“砰”的一声把酒杯吨在桌上，一个一个数过去，“小奥兹是魔人，那谬尔和甚平是鱼人，我们船上还有皮毛族和长手族，我弟弟船上还有一只会说话的麋鹿呢！”
这次小脑萎缩的轮到魏尔伦了。
他思维混乱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盲点——不对啊，那些听都没听过的种族不可能存在的吧！明明都是人类幻想出来的！要不就是异能力者！
他顿时又支棱起来了，觉得对方就是喝醉了说胡话。
不过之前的不少建议可以采纳。
魏尔伦现在觉得森鸥外有点顺眼了，等他先实验一下，有问题再来找这个家伙麻烦。
第59章 我想镶颗金牙
艾斯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就看到去上厕所前还相谈甚欢的金发青年已经离开了。
在认识艾斯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喝醉过的森鸥外：【好了，艾斯，别坐了, 既然人都走了, 我们赶紧回去吧。】
别坐了，坐下来你就得继续喝, 再喝你今天就得睡在这回不去了！
趁着现在还能走，打个电话叫人过来接你吧！
没人一起喝了，艾斯就开始听话了。他拿出手机看了半天, 迟钝的脑子才终于让他找到了联系人列表里印象中最会开车的人。
信天翁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吃完夜宵和钢琴家一起回来, 他问了一下艾斯地址，表示很快就过来。
挂掉电话，信天翁晃了晃手机，“是首领，让我去接他, 好像喝了酒。”
“那你快去, 别让首领久等。”钢琴家表示了解, “公关官说他明天就能回来，冷血手头的任务明天也能结束, 中也也是上一个任务刚做完, 刚好明天可以聚一聚, 我到时候定时间, 你别忘记了。”
“好哦！”
……
艾斯被信天翁送回去港口大楼后，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的时候还懵了一会儿, 然后直接就吃了午餐。
吃午餐的时候，森鸥外忍不住问了一句：【艾斯君, 我怎么感觉……我右边的虎牙好像有点松？】
他非常怀疑他的牙是昨天晚上酒保离开以后，艾斯用牙齿咬着开酒瓶咬松的！
“有吗？”艾斯舔了舔牙，“好像是有点。没事，多喝点牛奶就好了。”
森鸥外：？？？
这叫没事！？我牙松了啊！这把年纪牙要是掉了就没法再长了啊！
森鸥外看着艾斯抓起一根羊排直接上嘴，一时心惊胆战。
【艾斯，要不我们先别吃了吧，我们先去看看牙。】
你别啃了！万一把我那颗牙啃掉了怎么办！？
“咯”。
“嘶——”艾斯停下了啃羊排的动作，疑惑道：“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出去了。”
心在滴血的森鸥外：【……是的，我的牙崩出去了。】
“啊……”一句话的功夫，艾斯嘴里已经是满口的血了。
要不是现在上线的不是他，森鸥外真想当场做几个深呼吸。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艾斯，把你嘴里的血吐一吐，然后去房间里把医疗箱拿出来，去拿棉球把出血的地方压住。】
“哦哦！”艾斯听话地去拿了个棉球塞进缺了的地方按住，“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怎么可能没问题呢？
森鸥外毫无感情地冷笑，【当然有，去医疗部，我们去种颗牙。】
他掉的是虎牙，一开口说话就会露出那个缺口，他可不想顶着一口豁了口的牙出去见人，光是要被太宰治看到他都很难受！
……
到了医疗部，医生给他换了块浸了药的棉球，为难地说道：“首领，我是外科医生，牙科的手术，我确实不是很擅长……”
森鸥外：【……艾斯，去港口病院。】
……
港口病院。
口腔科最优秀的主任医生坐在躺着森鸥外的牙科综合治疗椅旁，慎重地问：“森先生，您想种那种材料的牙？比较常见的就是陶瓷、烤瓷、金属、碳素和高分子材料，一般来说纯钛或者全瓷的会比较好，森先生您想要哪种呢？”
客人是院长亲自接待的，通知到牙科主任的时候也只说了这位客人身份很不一样，一定要慎重对待。
牙科主任虽然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身份，但港口病院隶属于港口黑手党他还是知道的。院长都说身份不一般了，那肯定是港口黑手党里的大人物，知道这一点也就够了，毕竟是上层的谁他都不敢惹，总之态度恭敬点就是了！
森鸥外刚想问问这两种牙有什么区别，就听到艾斯若有所思地说：“我能镶颗金的吗？”
热爱金银珠宝是海贼的天性，艾斯以前见过不止一个两个镶金牙的海贼，感觉特别有海贼的味道。现在轮到他自己要种牙了，艾斯难免有点蠢蠢欲动。
森鸥外只觉得一阵小脑萎缩呼吸困难，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一张嘴说话，一排白牙中间冒出个十分显眼的金牙，一种暴发户的俗不可耐迎面扑来！
不！不行！这绝对不行！哪怕今天艾斯成功换上了金牙他过几天也一定要拔掉再重新种！
他正要高喊阻止，他面前的牙科主任就有些虚弱地说道：“那个，森先生，黄金的硬度很低，不适合用来做牙体的。”
他没有提硬度相对会高很多的金合金，你别说金合金了，医院现在连纯金的货源都没有！以往也没有人用金合金做种植牙牙体的，万一这位先生要金合金牙体，他们还得先去研究哪种金合金适合作为种植牙牙体！
艾斯十分可惜的“啊”了一声，正想继续说，就听到森鸥外开始吼他：【艾斯君！不要金的！用最普通的！最好跟其他牙齿看不出区别！】
【啊——我想要个金色的，看着就很带感……】
【听我的！这是我的身体！】
【好吧……那我们用那种啊？】
见艾斯听劝，森鸥外总算是松了口气，【你让他说说，纯钛和全瓷两种牙有什么区别。】
听到艾斯问两种牙的区别，牙科主任知道他放弃镶金牙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开始给他讲两种牙的区别。
种牙的过程比较漫长，确认好牙体材质，牙科主任给他检查了一下口腔环境后，先给他种了一个种植体钉，剩下的就得等到三个月后复查，看情况取模，如果情况不理想，那就得在等一个月或两个月再取模了。
也就是说，至少三个月，也有可能是四到五个月，他森鸥外就得顶着缺了一颗虎牙的形象过日子了！
这段时间，他大概要做一个不爱说话的美男子了_(:зゝ∠)_
只能说幸好缺的不是门牙，不然森鸥外怀疑自己可能恨不得要做一个哑巴或者是不用见人的大家闺秀了。
好不容易种完种植钉，异物感有点重，艾斯很不习惯地时不时就想伸舌头去舔。
森鸥外提议：【艾斯，昨晚喝得那么多，不如再回去睡一觉吧？】
等睡醒之后刚好就是我上线了，完美！
【啊？可是我不困啊？】
【去睡觉：）】
【……哦。】
……
旗会六个人除了医生是长期驻守在医疗部，其他人都各有各的任务，其中几人出差更是家常便饭，能全部到齐聚会的机会很少。
中原中也是最后到的，他手头的任务才刚刚结束，把后续的收尾安排好，到达“旧世界”的时候，信天翁和公关官已经在打台球了。
公关官一杆进洞后朝中原中也招了招手：“中也，来一把？”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你们玩吧。”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打手机，打了一会儿又瘫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又开始打手机，总之就是一副很烦躁一副我有心事的样子。
医生在他旁边坐下，“怎么，有心事？”
中原中也歪头看了他一眼，没应声，但没过一会儿又坐直了身体，犹疑着小声问道：“医生，你说……有人偷偷潜入你家，但是又不偷你钱财，反而还给你送了一堆宝石，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还没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一场下桌的信天翁已经凑了过来，夸张地“哦~”了一声，笑眯眯地说：“中也，这一看就是你的追求者给你送礼物啊！你很受欢迎嘛！”
他这一句把另外三个人也都吸引过来听八卦来了，一个个挤眉弄眼地看着他。
“我是说认真的！”中原中也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吼完了还认真分析道，“你们想啊，我现在住在港口黑手党的员工宿舍，本身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那个人却能潜入我的房间，这不是很严重的事态吗！？”
公关官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但是潜入进去的是我们港口黑手党地盘内的房间，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了吗？”
冷血点明：“就因为是我们内部的成员，天然就没有港口黑手党的防范，才更容易潜入进去。你那个房间的安保，就算是我也能很轻易地潜入进去。”
钢琴家笑着提示：“而且我记得招你进来的那位太宰君，他好像就很擅长开锁。”
中原中也的脸色一下就绿了，“肯定不是他！要是那个混蛋进我的屋子，不偷走我的工资卡就不错了，肯定不会给我送宝石的吧！”
“那会是什么人呢？”
信天翁笑嘻嘻地举手：“我投追求者一票！”
“总之如果真像我们分析的那样是组织内部的成员，那无论是谁我都建议你拒绝。”医生严谨地拿数据跟中原中也分析，“目前我们组织的女性都是20岁往上的，所以如果是女性成员很有可能是想老牛吃嫩草。如果是男性的话，我们组织跟你同龄的男孩子也就是太宰君了，嗯……中也，你应该不喜欢男孩子？”
中原中也的脸涨得通红：“你们都在分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而且为什么选项中还会有那个讨厌的青花鱼啊！？
“嘭——”
就在旗会的几人凑热闹地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旧世界”的门倒了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脚步平稳地走了进来，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
旗会几人立刻就发起了攻击，但是对手显然比他们都强，不仅避开了他们的攻击，还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中原中也的身边。
“中也！小心！”
中原中也的表情变得凶厉，重力异能一瞬间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可还没等他反击，西装男人就重重地坠落在地，连地板都被那过重的力道砸得碎裂开来。
中原中也的身体绷得很紧，一脚将西装男人踩进地板下的高挑金发男人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脚下的西装男，冷嗤道：“来得真快啊，废铁。”
来自金发青年身上沉重的压力让中原中也的呼吸都掐紧了，除了一年前的兰堂，他还没有见过这么能让他感到危险的人。
被踩在脚下的西装男挣扎着攀出一只手臂压在地上，破裂的手腕处露出了里面的电线，“中也先生，快逃，他是来杀你的——”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又被踩在背上的男人一脚踩进了地板下面，金发男人完全不解释西装男的话，转而看向中原中也：“中也，我送你的宝石，你喜欢吗？”
因为沉重的压力和听到对方是来杀自己后，连呼吸都紧绷起来的中原中也：“……”
“哈——？”
第60章 你有病吧？
上一个袭击者被新的袭击者踩在脚下, 上一个开口就喊中原中也“大人”，并且直言后面一个是来杀他的，而后脚来的被指控来杀中原中也的袭击者, 开口就是“我送你的宝石你喜不喜欢”, 而在他们破门之前，他们恰好在讨论宝石的话题。
这个场面未免就有点让人小脑萎缩了。
公关官忍不住惊叹道：“这个追求者, 虽然长相还可以，但是属于老牛吃嫩草吧？而且还是个男的！”
医生从医学的角度分析道：“如果是这样的追求者，那我建议你还是拒绝吧, 中也。你要是跟他在一起, 就实力和体型差距来讲，你会很辛苦的。”
秒懂的信天翁只会：“……好家伙，好家伙！”
因为太过隐晦而并没有听懂，但是根据语气和前后文大致知道是哪方面并且不是什么好话的中原中也：“……你们够了啊！”
旗会的伙伴们闭麦之后，高挑的金发入侵者又开口了。他忧郁而又困惑地看着中原中也, “你不喜欢吗？”
明明森鸥外说搜集财宝可以提高弟弟的好感度, 他特意去搜集了这么多宝石给弟弟, 弟弟怎么会不喜欢呢？难道是森鸥外骗了他？
中原中也瞪他：“会喜欢才怪吧！你是谁啊？随便一个陌生人送来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啊！”
问到身份，魏尔伦立刻积极给出了回答：“我是你的哥哥, 魏尔伦。”
“少胡说八道了！我才没有什么哥哥！”
魏尔伦脚下的男人此时却帮这个踩住他的男人作证道：“这一点他没有说谎, 魏尔伦确实是中也先生的哥哥。”
魏尔伦睨了脚下的人一眼, 似乎是对他这句话感到满意, 并没有强制他闭嘴。
“中也，九年前镭钵街的那场爆炸，你还有印象吗？”
中原中也一怔：“……什么？”
“啊, 有些真相你可能还不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不过在这之前……”魏尔伦的目光从中原中也身上移开, 在他身旁的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眯起了眼睛，“先把这些碍事的人解决掉吧。”
他说着，异能的红光就遍布了他的全身。被踩在脚下的西装男人立刻喊道：“快跑！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他毫不犹豫地用上了异能，并且抢先一步向对方攻击过去。
对方的身手显然远超于他，轻而易举就躲过了他的攻击，并且转瞬间就反守为攻遏制住了中原中也的行动。与此同时，还用异能力完全控制住了旗会的其他几人。
感受到同样的重力这次却是施加在自己身上，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瞪向对方。
这个人——这个人的异能力也是重力操纵！而且强度好像还在他之上！
魏尔伦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颇为慷慨地解答道：“很惊讶，我们的异能力居然是一样的？这是当然的，因为你的异能力是依照我的数据得来的啊。这就是证据啊，你是我的弟弟。”
“哈，别开玩笑了。”中原中也冷笑，“哥哥见到弟弟的第一面就是来杀掉弟弟吗？”
“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呢？”魏尔伦露出困惑的表情，随后看向趁着中原中也攻击他时从他脚下脱身的西装男人，凛冽的杀气迸发了出来，“是你吧？废铁，污蔑我要来伤害我的弟弟。”
西装男人站在不远处，一只手已经完全重组变成了机关枪，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的线路还在冒着电火花，显然，这并非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而是机械造物。
他面不改色地发言：“本机所得到的情报确实是暗杀王的目标为中原中也先生，本机是欧洲刑事警察机构的刑警，是业务用的备用品，名为亚当·弗兰肯斯坦，是由异能工程师沃尔斯通·克拉夫特博士制造的第一型唱跳俱佳的自主思考计算机，目的是为了逮捕前来刺杀中也先生的暗杀者。”
信天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吐槽道：“所以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特意提到是一台唱跳俱佳的计算机啊？”
名为亚当的机器人没理他，他对魏尔伦越来越强盛的杀气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但是就现场情况分析计算，魏尔伦的刺杀目标似乎并非中也先生本人，而是以中也先生为中心的其他关联者。”
中原中也立刻就联想到了刚才魏尔伦说的要把在场其他人全部都解决掉的话。他警惕地盯着魏尔伦：“想杀了他们的话，先杀了我再说吧！要是就这么让你在我面前杀掉他们，那不就显得我太废物了吗？”
魏尔伦叹息了一声：“果然，他们就是绊住你的一环吧？没有关系，我会替你把他们都解决掉。”
中原中也瞳孔骤缩：“……什！”
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魏尔伦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钢琴家背后，手中的短刀已然贴近了他的要害。
“呼——”
魏尔伦的刀被一层金色的光膜挡住，魏尔伦一愣，没再继续坚持，转而看向已经被破坏的门口。
穿着厚重棉衣的高挑身影缓步走进来，带着厚厚的手套的手扯了扯颈侧垂下的围巾，忧郁的金眸朝他看了过来。
“住手吧，保罗。”
“兰堂！？”/“兰堂先生！？”旗会的六人同时惊呼道。
兰堂背叛的信息当初森鸥外并没有大肆宣扬，如今知道全部实情的也只有森鸥外和艾斯，以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尾崎红叶、大佐和广津柳浪大致知道一点，却并不清楚内情，至于其他人，都只知道兰堂干部死在了一年前的先代首领复仇事件中。
“你还活着。”魏尔伦退开了两步，看向停在靠近门口位置的兰堂。
“抱歉。”
魏尔伦皱了皱眉，没听明白对方在向他道歉什么，毕竟当年是他背叛了对方，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背刺杀害了他。
这次来横滨调查中原中也的时候，他才查到兰波当年并没有死，而是失忆了，用兰堂这个名字在港口黑手党活动。而在一年前的时候，兰堂又因为先代首领事件真正死去。不过现在看来，在一年前的事件中，他仍然不是真正死去了。
魏尔伦对兰波的情感相当复杂，虽然他背刺了兰波，但现在确实并没有想杀掉对方的想法。但是反过来，他又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对方总是自说自话地自以为为他好，尽管他感到烦闷，但他的行为从头到尾也确实并非出自对对方的敌意。
“你是来向我复仇的吗？”他问。
兰堂微微敛眸，淡然道：“我并没有这么想过。”
魏尔伦沉默了片刻，忽而问道：“你还是打算将中也带走吗？”
话题突然又扯到自己身上，中原中也的神经陡然又紧绷了起来。
这次兰堂也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才回答：“阿蒂尔·兰波已经死了，在这里的只是兰堂。”
“那你是来阻止我的？”
“我不能看着你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事。”
魏尔伦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慢慢地说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但是这件事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后悔。”
兰堂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做的事，与我当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问过中也的想法吗？”
魏尔伦就像个听不进人话的顽固封建守旧势力，“他只是被这些虚伪的事物暂时迷住了眼，我会让他明白过来的。”
中原中也：？？？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你这家伙自说自话的在说些什么正常人类无法理解的东西呢！？
中原中也感到小脑萎缩，他发出了不能理解的质问：“所以，你要杀掉我身边的人，只是因为他们跟我关系好，而我跟你关系不好是吗！？”
魏尔伦想了想，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但解析起来又似乎没有问题，于是他说：“只有解决掉所有会绊住你的东西，你才会选择跟我走。”
这是什么奇葩扭曲的思维！？
中原中也的心情一言难尽，他突然想起之前太宰治跟他说起过的言论——
“想要让一个人依赖你——只依赖你，你只需要把她所有的羁绊全部斩断，让她只能依赖你，这样就能够达成目的啦！”
他当时就觉得太宰治那个狗东西脑壳有病，现在看来有病的还不止他一个！
他直接就骂了出来：“你有病吧！？”
兰堂也觉得这样不行。虽然他一直知道魏尔伦因为出身原因和特殊的教育经历，思维方式和普通人类不太一样，但走向这种岔路，属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在兰堂和魏尔伦开始聊过去时就开始进入吃瓜状态的公关官突然说道：“我前段时间刚杀青的那部影片，男主就是这么干的呢，女主知道真相后试图杀掉男主，但是失败了，最后女主自杀了。”
信天翁无语地看向他：“现在的影片拍的都是这种东西了吗？观众不会买账的吧？”
亚当表示：“根据最近几年的数据显示，这种狗血又刺激的剧情深得观众喜爱，双死也是一种HE……？”
魏尔伦也看过来，一时陷入了沉思。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中原中也，若有所思道：“我觉得中也不是会选择自杀的人。”
他竟然还主动对号入座带入进去了！
在场众人纷纷露出了叹为观止的眼神。
被带入进去的中原中也疲惫地说：“我当然不会选择自杀，但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的话，我就算是死也肯定会拼尽一切把你给杀了。”
魏尔伦忽的冷静下来，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昨天晚上森鸥外说过的话——
“你这样做，你弟弟会跟你拼命的！”
“要是我弟弟把我同伴给杀了就为了要我跟他走，那这个兄弟肯定没得做了！”
魏尔伦：……
啊这、啊这。
好像还真的被他说中了——
魏尔伦的脑子锈住了。
他沉思片刻，再次问道：“那我不杀他们，你会跟我走吗？”
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