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职
云大小姐如愿以偿， 林依依点头同意后，顾琛也加入这个他嗤之以鼻的弱智游戏。
但真心话大冒险伤害的一定是恋爱脑，尤其是没找对人的情况下。
云娇娇眼里包着泪， 无声祈求顾琛和自己做任务。
但顾琛的眼神冷酷无情，温柔的目光永远落在林依依身上，而林依依咬着唇，眼神闪躲。
啧。
云大小姐还是不死心呐。
看戏看着看着， 酒瓶子口正对自己。明央眉毛一挑，抬眼， 是林依依转的。
倔强小白花捂着嘴轻呼， “啊，终于轮到明秘书了，我看明秘书都快睡着了。”
“哪里，眼睛小罢了。”明央语气不咸不淡， 噎了林依依一口。
“行了， 问问题吧。”顾琛打断。
明央往于霍侧面动了动，两人间的距离挨近，凉飕飕的风也被阻隔， 明央眉头展开。
明秘书也用起小手段了，想让他吃醋？
顾琛闭上嘴，往旁边一靠，合身的黑西装蹭上了点灰， 顾琛脸色又是一黑。
“那就来个简单的吧。明秘书打算什么时候考虑终身大事啊？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林依依一副八卦的模样眼神在明央和于霍身上看来看去。
“只能问一个。”于霍听到第二个问题，心脏猛一颤，这副标准说出来貌似和那个小白脸衣冠禽兽更符合。
“那第一个吧。”林依依眨了眨眼睛， 抿唇。
“终身大事啊，就是结婚？”明央手里握着的玻璃杯晃啊晃， 眼睑微垂，在灯光下柔软的发丝荡漾着，她声音慵懒。
“最近在考虑，物色到合适的人选就考虑，看备选的能不能符合我的标准。”淡淡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爱一个人是没有标准的，明秘书你这样做会错过你真正喜欢的人的。”林依依眼里的光很耀眼，声音柔软又坚定。
顾琛深情地看着几乎要发光的林依依。
“没事。我不缺喜欢的，错过这个说不定还有下一个我更喜欢的。”明央抿了口酒，唇色像玫瑰花瓣沁了露珠，娇艳欲滴。
“但真爱是唯一的，那个人、他和别人不一样。你这样死板苛刻，真爱你的人会伤心的。”林依依依旧信誓旦旦，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明央想笑，在微醺的状态下想到了工资和奖金，忍住了。不能惹到老板娘，要笑也等到自己辞职了再说。
侧脸的视线坚定、炙热，明央嘴角微勾，于霍没被说动？
毕竟她可是拜金物质把爱情量化的俗人。想着明央弯唇笑了一下，在灯光下晃了人的眼。
“没关系，他要是真爱，自然会千方百计符合我的标准才是。”明央顿了半秒，“不过不强求，真爱也没那么重要，我对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等从顾氏跳槽后那就更满意了。
林依依还想开口，被顾琛拦住，不赞同的眼光让林依依心里不舒服，别开头。
顾琛也抿了口酒，明秘书真是要断情绝爱放弃他。这么尖锐决绝，顾琛扶额皱眉，也怪他当初没有果断说清楚。当时，林依依一走，他也任由自己放纵，对感情游离又纵容。
希望明秘书以后早日走出阴霾，如果她要主动离开……他会同意的。
“于霍，你怎么看？”就这么巧，小杨转的酒瓶口正对于霍，林依依没问，她可要让明秘书知道太自信早晚马失前蹄。
“我赞同啊，有标准才有努力的方向啊。明央很善良的好吧？标准就摆在那里，不合适的人自己知趣地离开就好，明央也不会钓着、和人纠缠不清。愿意的人让自己符合不就完了。明央的标准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想追她的人？你家住海边啊，管得真是宽。”
于霍疑惑，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
小杨和林依依的脸色齐齐一僵，云娇娇笑出声来，明央这个对手是她高估了，知难而退结果选了个暴发户。
“继续继续！”
云娇娇接过瓶子，林依依不开心她就舒服，云大小姐重振旗鼓，配上今天的衣服风格，活脱脱一只昂首挺胸的小花公鸡。
接下来云娇娇的火力集中冲着林依依来，林依依的笑脸差点挂不住。
顾琛的表情放空、游离着。林依依抿了抿唇，神色受伤。
没过一个小时，就散场了。
顾氏的员工都坐包的车各回各家，云大小姐精神头十足，兴冲冲地离开。
“你也要走？不在这里住一晚体验体验。”
明央：“………”
于霍补充：“免费的。”
“好。”明央果断答应。
于霍眉眼弯了下，他就知道。
*****
明央本来想把下个月的工资挣完，但……明央眼睛往下看，林慕抱着她的腿，一双水灵灵的紫葡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林慕小朋友，你去那里玩好不好？”明央板着脸，夹着嗓子哄，“姐姐还有工作，你老爸催我呢。”
听在心眼子比莲蓬孔都多的林慕耳朵里，味儿就变了，这个女妖精。故意炫耀他爸爸要找她、还器重她。他才不要她得逞！哼！
“不要不要，我就要阿姨陪我玩嘛。”肖似顾总的脸扮着可怜，撒着娇。
明央闭了闭眼，造孽啊。
好像年纪小的顾总和她撒娇卖痴，怪、怪有成就感的。资本家抱着我打工人的大腿……明央的表情越来越微妙。
算了，抱吧抱吧。
又不是我愿意的。
耽误的又不是我们这些打工人，是你爸的挣钱速度。小屁孩儿有心眼儿，但全放在阻止漂亮姐姐接近他爸爸了。
“顾总。”明央为难道。
顾琛摆摆手，叫小王秘书来处理。
带着心眼儿阴毒的小尾巴，明央带“娃”休假，估计还有奖金，没有她也会提的。
毕竟，马上就要走了，能薅一点是一点。
这个小孩儿毒是真的毒，之前的张大明星愣是被这小子折磨地毁了容，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丑闻。
他才多大啊。
他才回来顾氏多久啊。
就把顾总妈哄得一愣一愣的，顾琛也宝贝得不像话，本来对林依依有意见的王美心都愿意接受这个自己瞧不起的儿媳妇儿了。
明央打了个冷颤。
她可不想找麻烦。
无妄之灾能躲就躲，虽然不是不能解决，但她懒。重点是不愿意在这些方面上花费功夫，浪费精力。
所以，明央准备好辞职信，准备下周就离职，运丰的女老总想挖她想很久了，待遇给得她很心动。
要不是之前舍不得这些“小费”，她早离职了，现在的时机刚刚好。
三角恋大概要落下帷幕，林依依带球回来接受顾总浪子回头金不换。
云大小姐再折腾也没用。
顾琛不是被钳制的空头总裁，他在顾氏那是说一不二的。一旦拍板，其他人没用。
她再想薅钱就不合适了，尤其是人家和和美美的，万一突然想到她这个秘书陪了顾总四年，心里膈应怎么办？林依依可不是个心眼儿大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明央的心稳稳地沉了下去，抬眼看了下四周，她从毕业面试进顾氏到现在四年多，在顾氏成长成现在的她。
虽然顾琛私生活混乱，但不得不说这人能力不错，利用他怜香惜弱的本性，她学到了不少实在的本事，所以还是要说：谢谢顾总。
周末。
明央被于霍哄着，连妆都没画，随便穿了件衣服就被拉出去吃饭。
坐在办公位上的明央想想肚子里就一股火气，但于霍品味不错，味道还可以，勉勉强强，就给他一次赦免的机会。
明央带着辞职信，去顾琛办公室。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于霍：【想摘樱桃么，我记得你喜欢，我家有个新品种园子，都很甜很大。】
明央点了几下屏幕：【好啊】
随后笑着轻敲门。
“进。”
明央推门而入。
顾琛从文件堆里抬头，“怎么了，明秘书。”
“顾总，我来辞职。”
明央开门见山。
顾琛换了个姿势：“为什么？”
明秘书很称职，能力出众，他用得很顺手。顾琛看着眼前的女人睫毛颤了颤，微抿嘴角，忽而眼皮掀开，望着他的眼睛里隐隐约约沁着泪意。
明秘书扭头，脖颈白生生的。
“不为什么？您和林小姐要结婚，我带私人感情工作不合适。”
顾琛沉默着，明秘书始终不看他。
叹了口气，顾琛开口，“好，我通知财务给你补偿。你别拒绝，算我欠你的。”
“顾总您不欠我什么。”明央辩驳。
“你应得的，给公司创造的价值完全配得上。”顾琛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明央嘴张了张，最后没说话。
两人沉默片刻。
“顾总，谢谢你，再见。”
“那你之后……”
“……我去严总那边试试。”明秘书强颜欢笑，“下次见面顾总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啊。”
顾氏和运丰在一些领域属于竞争对手，不过，顾琛这人对女人“心软”，没那么小心眼。
“严总…”
顾琛在脑海里过了一圈，严玉珠，运丰的严总，出了名的铁娘子。还好，女老总总比那些没下限的男老总好。
“好啊，期待明秘书继续往上走。”顾琛笑得温柔，看谁都深情的眼神让明秘书下意识一躲。
“顾总，后会，”
明央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离开。
啊啊啊太好了。
至少五倍薪资到手，说不定更多。希望顾琛的愧疚更深一点，到手的钱越多越好。
“明秘书你、”秘书处的同事见明央开始收拾东西就觉得不对劲。
不会真的……
明央眉毛一挑，抱起书箱，“我离职了，再会。”
走到大门口，明央打通于霍的电话。
“你在哪里？”
“在家啊。”
“来接我。”说完明央就挂了。
第42章 抱她
没等多久， 一辆库里南稳稳地停在自己面前，暴发户气质满满的于霍肌肉把衬衫撑得几乎要炸开，长手长脚的， 和库里南的气质是挺搭。
“你买的车？”明央把手里的东西推给于霍，于霍抱了个满怀。
“你说这辆？是我买的。老头子买的华而不实，坐进去又挤又窄的，忒不舒服。这辆就很好， 空间大。”于霍夸了夸满意的黑色大块头。
明央：“………”
翻了个白眼，明央为自己的贫穷心抽抽， “我就多余问， 什么时候我才能因为空间大买库里南？”小面包空间不大吗？那是空间的问题么，那是钱的问题。
她攒的钱都不够买这辆车的钱的。万恶的有钱人，都不能多分她一点么！
于霍脑子转得很快，“我们结婚， 我的钱都是你的，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完全合法，一夜暴富。”
明央抬头瞟了于霍一眼， 水润的眼睛眨了眨，定定地看着他，于霍一动不动，肌肉紧绷着， 嗓子有点干。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微妙，幸好是在车里。
顷刻之间，明央一巴掌轻轻飘过去， 甩在了于霍胳膊上，“想得美， 还想一步到位？”
“嘶——”
收回手就是一痛，明央红着眼，眼眶里泪珠子打转，对着于霍就是一个白眼。胳膊那么硬做什么。
于霍被含着泪红红的眼睛控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凑上前，握住柔软无骨的手。
明央挣了下没挣开，只是眼泪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晶莹地往下滚。她不怕累不怕脏，就是怕疼，一点疼都难受，一疼就想起小时候被掐被打，神经性地疼，直疼到脑子里，脑仁儿都疼。
于霍手一抖，大手轻轻地捧着，像是对待要破碎的豆腐、要滚落的珍宝一般小心。
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皱着眉轻哄，“碰到哪里了，我看看。”
边说于霍急得忘记了分寸，把捧着的手放到身前轻轻地吹着，把明央抱到身边，虚虚搂着。
“你太硬了，我疼。”明央抽噎。有人哄着，明央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坏情绪。
“那下次我们轻轻的好不好？”于霍继续哄着。
“不要！你下次不能那么硬。”明央蛮不讲理地要求着于霍改掉，鼻子通红，于霍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听完后面的……
于霍脸色一僵，随后更是五彩纷呈，张了张嘴，声音滞涩，“好。”
……… ………
缓过来的明央一脸冰冷，仿佛刚才耍赖的人不是她，甚至开始算旧账，“谁让你刚才抱我的？”
于霍也非常上道：“对不起，我没忍住。”
明央脸色淡漠，带着点疑惑，“没忍住什么？”
于霍：“没忍住哄你。”
明央的脸色皲裂，“下不为例，你的考核还没结束，离达标远着呢！”
“好的，我继续努力，明央同志继续监督我。”
于霍忍住笑。
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偏偏要强行冷着一张俏脸。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于霍的直觉告诉自己要顺着。
“我先睡一会儿。”明央直接仰头就睡着，今天本来就忙，又把所有工作收了尾，不能收尾的移交给相关同事。
“好。”于霍面色柔和。
“我们去哪里，你要回家么？”于霍随即问道。
“不…嗯……”咕咕哝哝的声音带着点被吵到的不情愿，于霍的耳朵有点痒，心脏软乎乎的。
“那先去我家？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于霍等了三秒，驱车前往自己附近的大平层，在车上睡不舒服，就近去他家睡吧。
把车停好，于霍打开后车门，手指轻轻地碰了碰睡美人的粉嫩脸蛋，俊朗的脸笑得奇怪柔和，“央央，到了。我们回家睡。”
明央闭着眼，把胳膊伸出去，迷迷糊糊地笑，“好，我要回家睡。”
于霍伸出去的胳膊顿了片刻，然后把明央抱出来，一脚关上车门，怀里的温软让他不自觉地抱紧了几分。
钥匙开了门，于霍把明央的鞋和外套脱掉，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客房没有收拾，他睡沙发。临走前想起了之前明央的絮絮叨叨。
于霍在门口转身去了洗手间，拿了毛巾和明央的包包，翻了下，里面果然有卸妆的。
回到房间，把明央放正，但睡姿比较随意的明央不愿意，左晃右扭，不配合。
于霍皱了皱眉，把明央揽到怀里，脸朝上，明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住于霍的腰，沉入梦乡。
于霍的眉心猛然一跳，手上的青筋暴起。明央的手直接伸进他的衣服，抱着她的腰，但明央力气不大，更像是在抚摸。
想到这里，于霍更是浑身紧绷着，喉结上下一动。
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生疏但细致地帮怀里的人儿卸完妆，然后一点点、一点点把明央的手移开，轻轻放进薄被子里，于霍逃一般地离开，到门口脚踉跄了一下。
于霍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老于和薄女士坐在沙发上，于霍眉心一跳，反射性地往卧室一看，松了口气，他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啊，没见你妈来了么，磨磨蹭蹭的。”老于率先发话。
于霍懒得搭理，老于拿他当对照组不是一回两回了，毛巾擦着头，于霍长腿长脚往沙发上一坐。
“妈，你们不是去印度尼西亚看矿了么？这么快？”于霍本来以为要耽误上半个月呢。
“金矿太多，没意思。本来想着买点钻石矿，给儿媳妇儿打点钻石玩玩，没想到那么不好找。那只能多打点金首饰，好看。”薄女士抿了抿唇，带着金镯子金戒指的手捂了捂嘴，打了个哈欠。
于霍沉默，他能说明央其实更喜欢金子么？金子和钱没什么两样，他上次给的金链子，明央就收了的。
于霍委婉：“明央和我们家的审美差不* 多。”
薄女士猛拍大腿，那太好了！笑得龇牙咧嘴，全无刚才冷艳高贵的气质。
“我找王师傅打的那套很漂亮，明央她肯定喜欢。”薄女士已经开始兴冲冲地盘算什么合适了。
于霍沉默，他妈送了，那他怎么办？
显得他很没有新意。
于霍：“妈，要不然等我带央央上门的时候你再送，更正式一点，别吓到她。”
最重要是别让他转交，让他转交，那功劳不就都成薄女士的了吗？还有他发挥的空间么。
至于薄女士会不会没有新意，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薄樱想到那个抿着嘴站得板正的小女孩儿，眼里又亮又坚定，虽然衣服洗得发白，但感谢的队伍里她站得最直，只有感激，没有自卑。她把自己养得很好，也活得很透亮。
“好。那妈妈等你把央央领回家，她一路走来不容易，你要是一时冲动的话，别去招惹央央，遭到报复，我可不会管你。”薄樱是真的心疼明央，但她不接受领养。
如果还在昏昏沉沉睡着的明央知道了：我不是！您别误会。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天真，她都十来岁了，有人来领养，大多目的不纯。
哪个来领养的父母不想着领养一个年纪小不知事的男孩儿。
而明央那时候一张俏脸格外出众，就更加警惕了。所以，面对领养，统统拒绝。
外面于霍和薄女士、老于聊了一会儿，薄女士拎起黄金镶的包就要走，老于屁颠儿屁颠儿跟上。
“妈，你不再坐会儿？”
“那我干脆在这里吃个饭再走？”薄樱神色带着点调侃，眼睛看了眼卧室紧缩的门，表情意味深长。
于霍：“………”
“走啦，等你的好消息。”
薄樱嗤笑一声。
“走啦，儿子！”老于接过薄女士的包，揽住薄女士的腰。
一进门，于霍就看见卧室门开了个缝，缝里伸出个软乎乎的脑袋，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很可爱。
“你父母走了？”
于霍：“嗯。”
明央伸了个懒腰，踩着高跟鞋，踢了于霍一下，“小心思挺多啊，这可不是我家。”
眼波流转间，白了他一眼。
于霍试图解释：“这里近，在车里睡觉不好，过来也方便。”
“我家更近。”她的大平层还没有退租呢。
于霍：“你睡着了，我没钥匙。你的包压在怀里。”所以，理由很充分。
明央往沙发上一趟，双手摊开，“你不是挺能耐的么？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碰？”
正在喝水的于霍呛了一下，不白的肤色愣是看出几分红晕，“我什么时候……”那是揽着、不是抱。
明央慢条斯理道：“难不成不是你抱我上来，不是你抱着把我放上你的床，不是你抱着我给我卸妆的？”明央站起来越走越近，于霍不自觉地下意识往后退。
“所以，是可以抱、可以碰，对么？”
于霍的声音深沉，头往下低，两人间距离一点点变化，呼吸间的气息交缠，明央下意识睫毛一颤，眼睛闭上了。
气息太多暧昧，明央一脚推开两人要越界的趋势。于霍的休闲裤上留下了一道印子。
明央的眼睛往上看，某个地方有点突兀，视线往上抬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于霍摸了摸鼻子，坐在沙发上，左腿顺势搭在右腿上。
“明央同志，辞职礼物。”于霍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盒推过去。
明央看了一眼，粉色盒子，粉色丝带……
“什么？”明央打开。
眼睛忍不住闭了闭，金灿灿的，要闪瞎人的眼。这暴发户家的金子批发的？送了自己好几次礼物，次次都是黄金首饰。
“你、能不能送点别的。”虽然…但是…明央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等南非的钻石矿开采，我带你去，你随便选，选你喜欢的。或者是翡翠、玉？”
于霍盘算着自己有的。
明央长呼一口气，虽然她拜金，但于霍这样、显得她真的有点拜金。
明央气上头，又是一脚蹬过去。
于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过来。
明央白眼：真是没脑子的暴发户、傻大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
第43章 温情脉脉
于霍仔细品味了明央的意思。没有冷笑， 礼物收了，看来路线正确。
“周末摘樱桃？保证甜，还没人打扰。”于霍试探着把明央这周末的时间定下来。
“好。”明央道， 气消了一点。
水果里面她确实喜欢樱桃，那种黄红相间，晶莹剔透的，不要纯甜， 带着点酸最好。
但樱桃的季节短，运输困难， 市面上能看到的品相都太差， 车厘子倒多，但太甜。
“出去吃，还是尝尝我的手艺。”于霍看了看时间，快到饭点了。
明央眼睛一转， “在家吃吧， 尝尝你夸上天的厨艺。”出去吃？那你岂不是轻松。
然后，明央点了菜，于霍就熟练地绑上围裙， 进了厨房，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围裙将腰身显了出来，还挺细的，明央挑眉。
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于霍切好的果盘， 这时，电话响了。
明央接通，“严总啊， 对，辞职了。”
“您别急啊， 我前脚刚走后脚就去了您的身边，顾总不得气死？”
明央换了只手，继续翘着脚，笑着聊。
“我跟顾总说了。哪里，您严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运丰可是顾氏最强劲的对手之一。”
聊了十来分钟，明央笑着挂了电话，她不是随便选的上司，严玉珠的能力不比顾琛差，运丰的发展势头迅猛，只不过两人不是一个赛道的。
顾琛是稳扎稳打接班顾氏，严玉珠是死了丈夫打压私生子强势接手运丰，有原则有手腕的铁娘子，尤其“礼贤下士”，不少人才都是她亲手挖掘的，在运丰的待遇也不错。
严玉珠喜欢用女秘书，但之前的女秘书出了问题，原因被掩得严严实实。
不少人心里打过鼓，但打过交道的明央了解，大概是女秘书的原因，严玉珠看在资历老的份儿上，没公开罢了。
说句不很职业道德的。
她们之前也私下接触过，挺合拍的。
很快，于霍一手一个盘子出了厨房，放下后热气腾腾的，单手解下围裙。
“运丰的严总？你要跳槽去运丰？”显然，厨房的门不隔音，于霍在里面听到了点内容。
明央抿了口水，把筷子对整齐，“是，严总给的待遇不错，上升空间比在顾氏强，顾琛恨不得我做一辈子私人秘书，想想都前途无望。”
边闲聊，明央夹起一块红酒牛肉，颤巍巍的，色泽满分，入口更是美味，红酒恰到好处地融入，二者完美融合，不争不抢，很柔和的口感。
“不错啊，挺厉害的。”明央隔空么了一口，笑了笑又低头和一桌子菜战斗。
于霍喉结滚动，眼神幽深。别了别头，继续刚才的话茬，“那我到时候陪你去运丰，严总和我妈关系不错，经常来往。”
“！”明央腮帮子鼓鼓囊囊，眼睛瞪圆。
于霍见明央没办法开口，干脆继续解释，“严总喜欢珠宝，尤其是翡翠，我妈买了不少矿，翡翠挺多的。”
明央咽下一口，最讨厌有钱人的轻描淡写。明央暗戳戳靠近于霍，微抿着唇，眼珠子转着，眼尾上扬，试图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不巧的是，于霍躲得快。
明央差点撞空，于霍反应迅速，一个反手握住明央的腰，往怀里一揽，但冲击力让措不及防的两人齐齐倒向沙发。
明央着急匆忙要起身时，手慌乱间不小心往下一按，于霍浑身僵硬，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两人怔愣片刻，明央迅速挣扎着起来，于霍僵硬不敢动，手撑着沙发，给明央起来的空间。
“吃饭吧，饭快凉了。”
“好。”
两人的耳朵都悄悄地红了，但找好借口后，很快就转移话题，绝口不提刚才的意外。
***
周末，明央和于霍吃完饭就收拾好装备去摘樱桃，昨天刚下过雨，今天出了太阳，驱散了湿漉漉。樱桃树和叶子正鲜亮，果实在绿色映衬中，格外可爱。
“要篮子吗？”于霍取过两只编织篮，在后面双手护着往前冲的明央。
一身利落的休闲装，搭着樱桃色的风格，柔软的长发被盘起来扣在帽子里，只有浅浅几缕发丝，调皮地从帽子里跳出来。像一颗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珍珠，莹莹润润。
明央看了眼篮子，会占手，腮帮子鼓了鼓。
“你先拿着，不着急。”
“好。”于霍顺手放下一个篮子，跟在明央后面，视线亦步亦趋。
视线里闯进品相好的樱桃于霍会顺手摘下，递给明央。到后面，明央就不想伸手，干脆眼神示意于霍递到她嘴边。
于霍手一顿，轻轻放进去，手无可避免地碰到柔软的触感。
手臂放下后，眼神晦涩。手指慢慢摩挲了几下。
“跟上啊。”
“好。”于霍抬步跟上。
明央很开心，于霍选的地方不错，她拎着一篮子莹润的樱桃离开。明央没问于霍为什么不吃，他请她来的，肯定要以她为主的。
“给，分你一半，我亲手挑选的。”明央站在台阶上俯视，眼里笑意流转，“今天很开心。”
接过一小篮子樱桃，于霍稳稳抱着，手掌握紧，像一个巨人抱着小矮人的大篮子不知所措。“嗯，谢谢。”
晚上。
“这是园子的樱桃？品相不错啊，我尝尝。”于占阳伸手摸向他小子怀里抱着的篮子，边说，“怎么不多摘点。你妈也爱吃。”
于占阳还没摸到，于霍转身上楼，给了老于个眼神，只留下一句，“我的。”
于占阳骂骂咧咧，“装什么装，我媳妇儿也能给我摘。切，谁稀罕啊。”
薄樱敷着面膜出来，“于占阳，你说什么？”
“咱儿子抱着儿媳妇儿摘的樱桃跟宝贝似的。我想着你怎么能没有呢，我给我媳妇儿摘！挑最甜的！”于占递上榨好的果汁，笑得谄媚。
“他不是不爱吃这些甜的？”薄樱疑惑。
“要你给我摘我也爱，肯定供着！”
“起开！”
于霍盯着小篮子里的樱桃，捏着梗拎出来一颗，放嘴里。
嗯，很甜。这个品种不错。
找好角度，拍下照片，发朋友圈。
明央原本计划月底去看孤儿院里的孩子，尤其是小明宛，不知道治疗后恢复地如何。明姚那小姑娘估计要闹，她前段时间被顾琛指使，忙得团团转。
没想到这么快就闲了下来，自然要把去明光孤儿院提上日程来。
一想到明姚插着胳膊小嘴叭叭地教训自己，明央就忍不住笑。明妈妈说明姚太尖锐太要强，担心过刚易折。
但明央觉得这样挺好，比她当时好。尖锐才不会自己吃亏。
休息两天，明央就带着于-大块头长工-霍买了一堆东西开往明光孤儿院，那是她记忆中最温暖的地方。
一下车，明姚眼睛尖，撒开脚丫子扑到明央怀里，其他小孩儿一圈一圈围上来，一声声“央姐姐”喊个不停，清脆稚嫩的声音让明央的眉眼舒展，嘴角上扬。
“央姐姐，你闻闻我香不香，我洗了好几遍的！”
“央姐姐，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都忘了我们呢，是不是太忙了啊，身体最重要的。”
“央姐姐，我有好好吃饭，好好学习的。明妈妈说我们以后也会像央姐姐那样的！”
明央一个一个地认真回答，小孩子高兴地眉飞色舞，蹦蹦跳跳地排队帮拿东西。
明央最后蹲着抱住明宛，凑近听了听明宛的心脏声，“宛宛，心脏还痛不痛、闷不闷啊。”
“不痛了，呼气很舒服。”明宛抿着唇笑，声音小小的，眼睛盯着抱着自己的香香央姐姐，亮晶晶的。
另一边的明姚也跳过来说话，“央姐姐，明宛好多啦。她好久没有突然心脏痛掉眼泪啦，现在都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儿了。我们都保护着明宛！”
明宛开心地点点头。
还没走的明姚往明央耳朵旁一趴，要说悄悄话。
“央姐姐，那个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是不是明妈妈让你带回来给我们看看的呀。我们要考核的，不过关就不可以当央姐姐的男朋友！”
…………
悄悄话的声音门口的小朋友和于霍都听见了。
明央：“不是、他…”
于霍搬东西的手一顿，蹲下和明姚悄悄话，“是的，大哥哥随时接受你们的考核好不好？”
明央：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走吧走吧，别让明妈妈等急了。”于霍笑着咳了一声，随后捂了捂嘴。单手搬起最后一箱东西，另一只手抵着明央的后背，催她跟上小朋友们的大部队。
“于霍！”明央往回看，结果被于霍单手环住肩膀往前带，他还微微弯着腰，脸往自己这边蹭。
“滚。”明央的脏话在嘴里酝酿了又酝酿，脸色阴晴不定，腮帮子一鼓一鼓，最后狠狠地让他滚。
在孩子们面前不能说脏话，算他逃过一劫。
于霍被甩开后大步跟上，很有耐心地弯腰哄着明央，被推开又凑近，被踹一脚，又赔着小心继续。
反反复复，明央被气笑了。
这傻大个暴发户能不能有点眼色，不知道她很生气么。还要往前凑，被打也是活该。
明姚在后面拉着明宛的手，两个小女孩儿对着前面的央姐姐和大哥哥说小话，明姚叽叽喳喳，明宛配合着笑，眼里亮亮的。
“央央，快过来，你看你是不是忙瘦了。看看这胳膊上，没剩多少肉，还有这小脸，是不是又尖了？不是说咱慢慢来嘛，身体可不能疏忽。”
明妈妈往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水珠，把明央往怀里一拉，捏捏胳膊，浑身看了一遍。
明央像个玩具似的被明妈妈摆弄。明妈妈操持一个孤儿院，身体那是杠杠的，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明央笑得很开心，久违地露出梨涡，眼睛弯弯的，像个孩子。
于霍站在旁边，目光柔和地落在收敛起一身冷刺的明央身上。
第44章 他是心动的港湾
中午吃完饭后， 是孩子们的固定洗头时间。几个小女孩儿拉着推着拥簇着明央往院子里走，阳光正好，暖暖地洒满了院子， 爬在院墙上的枯藤都流转着金光。
“央姐姐，我要你给我剪，央姐姐剪的好看。”
“我也要！我也要！”小女孩儿们积极地举着手，小男孩们也不甘示弱， 一时声音一腔更比一腔高。
明央拧干毛巾，蹲着给明姚擦小脸， 一向毛扎扎的明姚， 乖巧地不行。
“好好好，你们要累死央姐姐啊？”明央佯怒。
小孩儿们涌过来，垫着脚尖把明央抱得紧紧的，蹭着撒着娇， 他们的央姐姐最好啦。
明央的嘴角合都合不拢， 蹲着的身体差点没控制住向后仰，手撑着，眼睛在阳光下流转着四溢的光芒， 发丝吻着空气，整个人柔和又温敛。
明妈妈和于霍隔着窗户在看，片刻又收回眼神。明妈妈看着眼前坐得端正谨慎的于霍，叹了口气， 眉心舒展，她没想到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撮合的，现在是真有点苗头了。
这孩子喜欢明央。那眼神藏都藏不住， 当时来捐赠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好的， 虽然长相有点凶，穿着像个不着调的暴发户，但眼神正、有光，看着孩子们眼神也软。
所以，这孩子听到自己闲聊要给明央找对象，然后推荐自己的时候，明妈妈同意了。
都是好孩子，见一面挺好，没有缘分当朋友来往也合适。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缘分。
是的，央央和这孩子有缘分，央央这是第一次带异性朋友来这里见她和孩子们，不管什么原因，有没有确定身份，至少央央心底里认可接纳了于霍。
“于先生。”明妈妈开口。
于霍急忙低头弯腰，“明妈妈叫我小霍就行，不用那么生疏。”
明妈妈爬上沟壑的脸庞温和地笑，“央央这孩子心肠好，工作这么多年还惦记着我们，一笔一笔地汇钱，她自己也要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那是从来不说的，还操心着几个要治病的娃娃，看看都瘦了……”
明妈妈说着说着声音哽咽，捂着脸难受。
看着窗外笑得灿烂的明央，阳光下闪着光。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眼睛冷冷浑身淤青的小女孩儿，现在苦尽甘来。
甚至有了能进她心里的人，她也不用担心这孩子走极端了。
“我知道，她很好。”于霍垂眼，忍不住往外看，嘴角勾起，眼里只有那一个身影。
虽然她说自己千般不好，拜金、自私、无情、冷漠、亵渎爱情……
但于霍只是看着她。
眼里仿佛在说：还有什么你继续说，最好一次性说完，我都知道，所以呢。
于霍收回视线，认真看着明央最重视的长辈：“明央是泥泞、破败中长出来的树，我喜欢她，也敬佩她，更期待着和她一起成长。谢谢您当时给我一个机会，去认识她。”
说着，于霍望向窗外，视线笼罩着明央，明央像是察觉到炽热的目光，回看过来，于霍像是被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明妈妈很开心，于霍没想着保护她、占有她。她家央央是树，顶天立地，自己会开花。
“好，那就好。我能看出来，明央、我们出去吧，那一群皮猴子仗着明央喜欢。”
说到一半，明妈妈闭了嘴转移话题，年轻人的感情还是自己来，等到老了回想起来也是份甜。就像她和老廉，老廉去得早，她靠着记忆也能品出点慰藉。
“好。”
于霍扶起明妈妈往院子里走。
阳光照在身上、脸上，于霍忍不住闭眼，再睁眼，眼前的光圈一晃一晃，明央的身形影影绰绰。于霍喊：“明央。”
“啊？”明央笑着疑惑回头。
眼前的模糊瞬间荡去，只有那个人清晰地定格在眼睛里、脑海中。心脏怦怦怦停不下来，于霍笑着往前走到明央身边。
以后，他也会一次又一次地走到她的身边。
离开时已经是繁星满天。
两人在眼泪哗哗的拥抱中驱车离开。明央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不回来了，多远都会回来。
*****
之后的一阵子，明央就算是已经辞职，都知道圈子里关于顾琛和云家大小姐还有那位“顾琛真爱”的故事依然为人津津乐道。
尤其是顾氏总裁秘书处的小王，恨不得把八卦喂她嘴里，让她苦海回头别往里跳啦，不是人能招架住的！
即使云大小姐有未来婆婆王美云的青睐，但胳膊也没能拧得过大腿。
大腿是顾琛。
顾氏和云氏的联姻取消，两家彻底闹崩，本来铁板一块的合作分崩离析，被不少胆大的集团趁机插缝往里钻，一时庞然大物的顾氏也有点招架不住，动荡了不少，人心浮动。
在这个时候，顾琛全网宣布和林依依的结婚消息。于是，全网就这么水灵灵地崩了。
崩了？
不是？！
顾琛是影帝，还是林依依是顶流啊，明央嘴撇撇，无力吐槽。
明央：盘腿思考ing.
明央：恍然大悟jpg.
这是什么？
这是男女主的排面！
她就说，顾琛和林依依的人设，放到小说里，妥妥的小言男女主，还是带球跑、追妻火葬场、上位者低头类型的。
顾氏和云氏闹崩，顾氏动荡。运丰也吃到了红利。
最近严玉珠忙得团团转，明央这个走马上任没多久的秘书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但不得不说，随着项目一个个落地，明央的威信也建立起来。
运丰的员工：又是一个雷厉风行的铁娘子，悲ing——。
摸鱼的时间越来越少，打鸡血的机会频频发生。
合上电脑，明央抿了口茶，伸伸懒腰。
她最近回去得是越来越晚了，不过提醒过那暴发户不用来接她。
刚想着。
手机就响了，是于霍。
明央眉毛轻扬，接通。
“明央，我在楼下。”
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央有点恍惚，暴发户怎么还听起来挺可靠的。
明央醒神，靠在转椅上，勾唇，“挺准时的啊，在我身上安监听器了？不得了啊，于霍你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啧啧。”
说着明央起身，收拾好东西，拎上包往下走，路过的同事点头微笑示意。
“没有。”于霍沉默了半秒，“我问严玉珠的。”
明央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还能说点什么。
“你该叫严姨，严总不是你妈妈好友么？”明央听着别扭，但感觉严姨也怪怪的。
“严玉珠说显老，而且她和我妈关系没那么好，萍水之交而已，不用随我妈叫。”于霍实话实说。
说着明央就到了门口，两人隔着不远面对面，路灯很亮，恍如白昼。
明央听见耳边手机传来最后一句，也能看见对面花里胡哨暴发户的嘴唇动了动。
“想了想，我该叫严姐的，跟着你叫。”
明央：“呵。”冷笑出声。
明央上了于霍的车就想睡，困困的。而且于霍虽然看着凶，但开车稳。
所以，明央睡得更沉了。
到了小区外，于霍下车，两人走着往明央的新住处去。一下车于霍就把围巾裹住明央的脖子和脸，带得明央往前一歪，手下意识撑着，撑着于霍的身体，于霍肌肉紧了紧。
“我不想围，影响视线。”明央嘴抿着，两眼隔着围巾，亮亮地看着于霍，带着点撒娇的闷闷语气。
“风有点凉，容易往衣服里钻。”于霍轻哄着解释，“我把它往下一点，不会挡住视线。”
于霍说着就要动手，明央抓住于霍抬起的手，对上于霍疑惑的眼神，笑了笑，举起于霍的手晃了晃，“没关系，不用调整，我抓着它就行。”
于霍喉咙干涩：“好。”
说着攥紧了手心的柔软。
两人无声但和谐的氛围让一路的风格外柔和，一人说一人听，不大的声音，不疾不徐，萦绕在夜色中，明央突然感觉时间温柔地不可思议。
于霍不是个健谈的人，但他们俩在一起他总有话可以说，在她无聊但想听于霍的声音的时候，于霍总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无奈，不疾不徐地给她讲他家里的事，给她讲他的过去和经历。
声音很平淡，不带感情。
但明央听着很喜欢。
夜色很温柔。
风很温柔。
身边人的声音也很温柔。
明央低头，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挨得极近。她在路里面，于霍在行车一侧，无形地保护着。
突然，心软软的。
明央捏了捏紧握着她的于霍的手，很热，燥燥的有点像她现在迫不及待的心情，人的欲望一旦上来，那是一发不可收拾。
于霍转身，眼神问：怎么了。
“于霍，你和我在一起吧。”明央说出口，心里瞬间舒服了。
于霍像是被晴天霹雳临幸，僵硬了片刻，握着明央的手更紧了紧，声音发涩，眼神里情绪纷杂，“你考察结束了吗？”
“没有。”明央毫不犹豫。
于霍的眼神瞬间黯淡，张了张口，发现说不出话来。
“但你是关系户。”
“我允许你走我的后门。”
明央踮起脚尖，嘴唇碰上了同样的柔软，居然是软的热的，挺奇妙的感觉。
于霍瞳孔瞬间变大，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脑海震荡，但垫着脚尖的小姑娘晃了晃身子，于霍迅速搭起手去扶，让她、亲得舒服一点。
明央轻松了后，就恃宠而骄，更加得寸进尺。
撬开温热的唇齿，舌头一点点试探着，像是去别人家串门，翻翻这里，看看那里，侵犯隐私仍自得其乐。
于霍依旧扶着。
这个地方很隐蔽，没关系的。
第45章 巧遇
暧昧在不断攀升， 空气仿佛凝滞，于霍手护着明央的后脑勺，侵略性十足地深入， 凶狠的眉眼掩盖在夜色之下。
良久，夜风悄悄，两人轻喘着气平复。
手紧紧握着。
心脏跳得激烈，像是不属于自己， 而是对方。
明央看向于霍，两人距离很近。
于霍其实是帅的， 很帅。
就是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戴着金表和大金链子， 也挡不住的帅，胸阔，肩宽，大臂有肌肉， 荷尔蒙炽澄勃发。
那张脸就近在眼前， 轮廓清晰。
野生眉，很窄的双眼皮，英俊的面容自带狠戾， 于霍似乎天生就长着一副不太好惹的模样。
明央看着看着，双臂顺势绵软地挂上这人的脖颈，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角，像是一缕柔和清新的风拂过， 不留痕迹。
于霍的眼睛倏忽亮了几分，把明央拥在怀里，对着怀里姑娘的耳朵说话， 热气扑过来，明央忍不住往外动了动。
“明天吧， 我们明天去。”于霍迫不及待。
“嗯？什么明天。”
明央听得奇怪。
“民政局现在关门了，要等到明早才可以。”于霍解释，没想到小明央也心急。
于霍的嘴角疯狂扬着，脑海沸腾、混乱、激烈交杂在一起，冷静不下来，要不晚上不睡了，不行不行，明天要拍结婚照不能顶着个黑眼圈去。
明央：“…………”人怎么可以这么能脑补，明明她才刚同意，他都敢想到结婚？！
“我没说结婚，只是交往而已，考察期是交往前的考察期，不是结婚的。”
于霍：“………”
一瓢冷水泼下来，于霍冷静了。
“我听错了。”
天塌了都有男人倔强的嘴顶着，明央斜了一眼，于霍眼神四下漂泊不定，掌心攥了又攥。
刚才可以重来吗？
他一定好好表现。
“走吧，送我回去。结婚的事，还是老规矩。”明央把围巾往上动了动。
老规矩？于霍黯淡的眼神马上比天上的星子还亮，背挺得笔直。
需要继续考核，没问题，都是轻车熟路。
“好！”
于霍跟上去握紧明央的手，他们现在是正式男女朋友关系，他是有身份的人，当然要行使权利。
明央发现……
确定关系后，于霍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仅局限于哄着勾着她不思进取，美名其曰两个人都是新手要多练习才有更好的体验，当然她也很享受就是了。
而且这人热衷于向所有人宣布他们的关系，七大姑八大姨被拉到一个群里，就连用电话手表的表弟都几经波折进了群，男女老少几辈人看着于霍公布喜讯。
于父于母捂脸：老脸都丢尽了……
而且。
还有一次，听她吐槽完顾琛和林依依的热搜事件后，于霍还真的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明央大惊失色，及时阻拦，她年纪轻轻要面子还不想到处丢人。
*****
确定关系后，明央的假期时间都默认归于霍安排，不是不喜欢有私人空间，而是于霍是真的能把握准她的兴趣点。
这个周末两人约好滑雪，明央是不会的，但于霍是个高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包教包会。
明央下巴一抬，同意了。
但没想到，还能碰到老熟人。
刚换好衣服，检查好装备出来，就面对面撞上了熟悉的身影，一高大，一娇小玲珑。
哦，顾琛和林依依。
这么迎面碰上，真的躲都躲不开。
“明秘书？”林依依最先看见。
“顾总、林小姐。”明央笑着打招呼，前老板和前老板娘，好歹是同一个行业的，他日好相见。
顾琛深深地看着她，眼里的东西捉摸不透，但笑意很明显。
“你在严总那里怎么样？不适应的话顾氏永远为你敞开大门，我身边始终有你的位置。”
林依依：！
明央瞳孔地震：！！！
不是，顾总，你在说什么？表达器重是你这么表达的吗，你确定你不是在勾引我钓着我？！
眼见着林依依的脸色铁青，明央脑海里的警报一遍又一遍尖锐地吵着脑壳。
“顾总，严总对下属不错，在运丰我适应得很好，也祝顾氏蒸蒸日上。”
明央垂着眼睑，不看林依依，忽视从天而降莫名其妙的敌意。
顾琛叹了口气，很是遗憾。
明央：不是，你先别遗憾啊，你这么做早晚火葬场的。
明央当了四年秘书，知道顾琛的鬼德行。能力品行都没问题，但男女关系上完全是个糊涂蛋，噢，也可能是明知故为。
“哟，这不是顾总嘛，最近很闲啊，有空出来放松。”于霍揽住明央的肩，热气在脸颊旁游走，明央推开，这人又黏过来。
明央鼓了鼓腮帮子，踩了这个暴发户没眼色的一脚，挺会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是吧？也不怕顾琛那个爱暗戳戳雄竞的报复。
顾琛脸色铁青，狰狞了一瞬很快恢复。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云氏不要命地打击顾氏，宁愿自己吃亏都要让顾氏不好过，股价一跌再跌，董事会怨言四起，就算是之前顾琛带着他们赚了不少，只认利益的董事会成员依旧厚着脸皮翻脸不认人。
但依依跟着他受埋怨委屈，这段时间还要忍受他爸妈的冷视和贬低，顾琛想着带林依依出来散散心，没想到还能遇上明央。
“明秘书，这位现在？”顾琛温和地笑。
“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关系，到时候请顾总来喝喜酒啊，顾总一定要赏脸！”于霍抢答。
明央面上笑着，脚上又是用力一脚。
于霍咬着牙，脸色一白，看向明央：不是媳妇儿你这么狠？
明央笑着：谁让你张了张嘴？
两人的眉眼官司，顾琛和林依依看在眼里，心里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明小姐，这样不好吧，于先生他…”林依依关心地看向于霍，抿唇颦眉。
“林小姐该关心顾先生，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霍未尽的话很明显，林依依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里面打转。
明央一笑：于霍还挺会说话。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屁事……
“于先生，我…”林依依期期艾艾。
“依依！”
顾琛的眉头狠跳，喝住林依依，生怕这个暴发户混不吝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林依依的泪珠子应声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滚，一副倔强清白我见犹怜的姿态。*
她就知道顾琛追她强迫和她结婚，是小慕的缘故，她就不该心软。
想着，林依依心一狠，扔下装备，跑了。
…………
是的，跑了。
顾琛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深深地看向明央，“明秘书，婚姻大事要慎重。”
说完，顾琛拔腿就追。
明央：“………”
不是，你冒昧吗？
“央央，离他们远一点。大概脑子出了问题吧，挺奇怪的。”于霍皱着眉。
于霍本来很忌惮顾琛，但知道顾琛的行迹后就不把他看在眼里了，滥情的男人明央看不上。
“我辞职就是想离他们远点，总感觉他们身边平静不下来。”
明央摇摇头。
“唉，你干什么？别推我，我自己来。”
第46章 他忍不住笑，胸膛震响
明央面色惊慌失措， 粉嫩的脸颊白了一瞬。腿缩着，捏紧手里的装备，指尖泛白， 脑子里白茫茫一片，不敢动。
放在腰上的手炽热发烫，耳边的声音沉稳有力。
“放轻松，我护着你， 很安全，我保证。”
明央慢慢放松， 一点点发挥自己的力量去控制身体， 耳边的风呼呼而过，身后的人一直在身后。
停下后，明央抿着唇，阴沉着俏脸。
脱一件装备就往于霍身上甩一件， 力道丝毫不留情。
于霍定定地看着她， 始终微笑，嘴角淡淡勾起。
眼里的情绪幽深，明央视线撞上去就是一个脸红。
明央恼怒， 随手又是一扔。
于霍淡定拿起放好。
“你都不告诉我，就开始……”明央嘟嘟囔囔地推开往她身上挂的于霍。
于霍双手举着求饶，弓着腰哄，“我的错我的错……”自己惹的自己负责哄。
林依依隔着玻璃看了很久， 又看了看对面不断拨通的电话，闭了闭眼。
望向外面头冒汗慌张地喊着她的顾琛，整洁的西装皱皱巴巴， 汗水没来得及擦去。
她的心又是一软。
接通了电话。
“阿琛，我还能相信你么？”
“能！”
林依依轻声道：“好。”
她相信他。
确定关系后的半年， 明央的事业稳定下来，两人商量着见家长。
于霍心心念念的结婚，也随着明央的点头定下日程，一时间于霍的反应更大，紧张得晚上失眠。
明央无言：要不然，先缓缓……
于霍：不行！我马上调整好。
第二天，恢复正常睡眠。
【相亲相爱一家人（3）】
薄女士：于霍，央央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啊？第一天上门咱要给儿媳妇儿一个好印象。
于先生：@小于
小于：………
小于：央央喜欢的和我们家差不多。
于霍按灭手机，别改了，万一越改越奇怪怎么办，现在的就很好，于霍想了想自家的豪华奢侈内敛的风格，点点头。
明央犹疑：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家人完全是靠脸完成的时尚度，换个人浑身都是金子，能好看么。如果是房子装修风格……
明央摇了摇头，不可能吧。
周六，明央上门拜访的日子。
深呼一口气，明央顿住了脚步，眨了眨眼，有点紧张。身后扑过来的大块头措不及防压得明央一个踉跄，精致的眉心皱起，明央没犹豫，一脚踹过去。
“嘶——”于霍闷哼，高跟鞋的威力不容小觑，“媳妇儿你轻点。”
明央双手撑着，摆脱于霍的长手长脚，“你走开，都把我衣服弄皱了，别蹭我脸。”明央反手一巴掌“pia”一声拍在于霍的手背上。
于霍：香香的……
表情逐渐不对劲，笑得有点恶心。明央翻了个白眼，把于霍甩在身后，暗暗呸了一声，“龌龊！”
一进门薄樱和于父就迎上来，穿着很正式，用力过度的那种正式。明央的心安定了几分。
于母一身剪裁合体的旗袍，衬得身姿纤穠合度，脖颈间、手腕上的金饰精细繁复。而于父也换上了一身正装，头发打理得很精细。
“伯父伯母好，我是明央。”明央抿着笑，很有礼貌。
面容旖丽，眼神清澈，身板挺直的年轻女孩儿谁见了谁喜欢。薄樱的嘴角捋不平，眼里也透着喜欢。
“央央啊，于霍在家里总提，没想到你这么好的姑娘能看上我家于霍。哎，正是祖坟烧高香了。”说着薄樱拉起明央的手，两人说着话，往里进。
明央作为秘书，最不缺的就是沟通和察言观色能力。这会儿更是和薄樱聊得一见如故。
于父和于霍挤眉弄眼，跟着也进去了。
明央看着眼前的画面，富丽堂皇的宫殿似的建筑，家具上镶嵌着金边，雕梁画栋的繁复华丽装修风格让人眼花缭乱，配色大胆又不失美观，个性鲜明。就是有点…晃眼睛。
“我听于霍说央央你的风格品味和我跟老于和于霍那小子的差不多，就把家里的装修继续优化了点，看着确实更好看了。”
薄樱点点头，期待的眼神看向明央。
明央咽了口口水，克服心理负担，又看见于父和于霍满意的眼神，她就知道她的预感没错。
“挺好看的，非常繁复华丽，镶嵌的金饰画龙点睛。”明央闭眼夸，心里恨不得拔腿就跑。
这种装修风格，她不敢多待，多待一秒她就能原地登基。
“那就好！”
薄樱摸了摸明央的手，真滑，嫩嫩的。
虽然审美于家人出奇地一致并且奇怪，但不得不说，于父于母对她的态度很好，是真的把她当家人。明央在孤儿院长大，对人的情绪很敏锐，真情还是假意她看得分明，所以心被温情浸润得软乎乎的。
下午要离开的时候，下起了暴雨。
明央婉拒了于母的留宿建议，和于霍合撑一把伞走进雨幕，车距离不远，但大雨滂沱还是阻碍了脚步。
于霍一手撑着伞，一手把明央的肩膀揽在怀里。冰冷的雨天冻得明央牙齿打颤，身体发抖。于霍察觉到，单手把宽阔的大衣伸开，然后不容拒绝地把明央包裹在里面。
雨水落地溅起一朵又一朵水花，浸湿裤脚。两人相拥着往前。
明央突然觉得这段路很长很长，远处略微暗沉的灯光也氤氲着，散发着暖光。
光线下雨水片刻不停地奔赴地面，溅起的水珠四散开，影影绰绰间，像是白雾。
抬眼，于霍的下巴棱角分明流畅，雨水抑或是汗珠往下滑，缓慢的、凝滞的。
明央睫毛闪了闪，收回视线，手指捏紧了于霍的衣角，于霍手一动，揽紧了怀里的人，她容易感冒，不能受凉。
“别动，受凉了吃药的时候可别哭。”于霍恐吓道。
明央撇了撇嘴，“我什么时候哭过？你别污蔑人，张嘴就乱说话，小心我…”
“小心什么？”
于霍的表情淡淡的，掌心越握越紧，眼角凌厉。明央轻推开距离，白了一眼。
“你自己知道，哼哼。”明央到底没说出口，说出口还得了，这人眼眶眼看着就气红了。
于霍嘴角往上抿，好心情藏都藏不住。他媳妇儿就嘴上厉害，嘴硬心软他能不了解她？
还有谁说她不哭的，吃一片药左磨右磨的，好不容易咽下去，眼里的泪水直打转，眼睛红的像只受委屈的兔子。很可怜，也很可爱。
于霍：“媳妇儿，晚上做红烧排骨吧。”
明央补充：“好，加一个清炒生菜。”
于霍：“媳妇儿，回去我把客厅的灯换了。”
明央：“好。”
于霍继续：“媳妇儿，我们晚上开瓶红酒吧。”
明央有气无力：“不伦不类的，好听你的。”
“媳妇儿，我们明天领证吧。”
明央没好气，这人有完没完，“好。”
什么？
明央猛看向于霍，眼角向上，鼻子一动就要发怒。于霍沉浸式欣赏完，弯腰吻上了那一片温软，撬开唇齿。
像墨一样黑的大伞外雷鸣伴着暴雨，轰隆作响，哗啦啦的雨声像是永远都停不下来。
而在伞内，这片方寸之地，暧昧在不断攀升着，唇齿间两人互相掠夺，怀抱里两人彼此交换着温度。
良久，眼睛亮晶晶的。
“给我开个后门吧，我想作弊。”
明央垂着眼睑，复又掀起，回了句，“好。”
于霍紧握着的手松开，掌心留下几道瘀红的印记。喜悦无可附加，怀里的人越抱越紧，他忍不住笑，胸膛震响。
明央抿了抿唇，浅笑。
算是纵容他一次吧。
第47章 如果没有相亲
if线-如果没有相亲——
云娇娇被送出国， 顾琛和林依依修成正果，传出了订婚的消息。
明央作为秘书，明着为难林依依， 林依依更是接连给她使绊子，出了不少差错。顾琛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把明央单独叫过来。
总裁办公室。
“明秘书，那是我的未婚妻， 顾氏未来的女主人。你是以什么身份敢为难她的！你信不信我随时让你走人！”
“顾总，她真的那么好吗？比我漂亮比我能力强， 比我懂你吗？”明央红着眼睛。
顾琛的怒火转为无奈， 明秘书她太在乎他，平时隐秘的心思全都放到台面上让他无法招架。
他的沉默告诉了女孩儿答案，但她不愿意相信，明明、明明他对她那么好的。
容貌旖丽的女孩儿眼里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滚， 里面的情愫让人不敢直视， 年轻的女孩儿爱得热烈，像飞蛾扑火一般逼人忍不住动容。
明央眼眶红着，编贝一般的牙齿咬得嘴唇红得滴血。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顾琛，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明央，对不起。”
顾琛避开女孩儿的眼神，心里歉疚，偌大顾氏的总裁也捏着眉心给自己的秘书道歉。
明央声音抽噎：“顾总， 你明知道我为什么待在你身边五年的？我这五年从来没多看旁人一眼的，我知道你喜欢我的，你手把手教我， 做错事给我善后……”
“我的问题。”顾琛从来不和青涩的女孩儿交易，更不会吃窝边草。
但明秘书亮晶晶的眼睛和抿唇时的失落让他忍不住越界。虽然没碰她， 但他做的事对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已经致命。
明央强撑着要崩溃的眼泪，眼睛红得滴血，“顾琛，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声嘶力竭的声音虽然看似强势但其中的脆弱和颤抖让顾琛忍不住闭了闭眼，甚至纵容她叫他的名字。但想到依依和小慕，心又硬了几分。
“没有。”
顾琛不敢看明秘书，他心有愧疚。
空气瞬间安静，只有沉默落泪的女孩儿。
良久。
女孩儿深呼一口气，眼里归于沉寂，声音也淡漠得不合常理。“好，我知道了顾总。我收拾好就离职，不给您添麻烦。”
“明央。”顾琛面露关心。
“顾总，叫我明秘书就好。”明央平静道，“还有，不要关心我。”我会忍不住的。
顾琛对上明央的眼睛，里面的偏执与绝望让他心伤，他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他从来没觉得对不起谁，只有明央……
他是真的混蛋！
“我走啦！”
“再见，顾总。”
语调扬起假装轻松的笑容也挡不住声音落下时的颤抖。
顾琛双手合起，复又松开，沉默了许久。
“黎园的别墅明秘书之前住了几天？”
“顾总，只住了一晚。”
“那栋别墅过户到明秘书名下，别告诉依依。还有离职补偿我来定，你们那边按正常流程走。处理一下公司的舆论，明秘书正常离职。”
顾琛闭眼，脑海里全是红着眼眶的女孩儿，就算离开，她也不应该遭受非议。
回到家，明央就直奔卫生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哭那么久真是考验演技，她把平生难过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还好难过的事不少。
手机里银行卡到账的消息很快就惊醒了明央，明央盘着腿一个一个地数后面的零。
眼睛越来越亮。
顾总大方啊！
接了王秘书的电话，明央忍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啊啊啊啊她铺垫得果然有用，顾琛果然把别墅给她了。黎园那套是她精心挑选的，最贵的！
这套别墅出手后，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但明央还是谨慎地处理好后续，眨了眨眼，眼里的泪水就出来了。
拨通电话，“顾总，您……”
“给你的我不会再收回来，你是知道我的，明秘书。”顾琛道。
“我不要那套别墅，我要回老家了，我要恋爱要结婚生子。”离开这个伤心地，也不想再见你们恩恩爱爱。
明央语意未尽，但顾琛的沉默早已昭示他听得出来，“…明秘书你不必…”
“我要离开！你不收回去我就把别墅卖了！”本来清润娇俏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好，你决定。”顾琛叹了口气。
挂掉电话后还是担心，又给明央的卡里打了一笔钱，才安下心来。
小姑娘外软里硬，难免会撞破头流血，那般真挚热烈决绝的爱恋他到底是辜负了。
那边的明央激动地没睡着。
数了一遍又一遍银行卡余额，她这是暴富啦！
要离开不是说说的，她要开启新生活必然要离开，不然露馅儿了怎么办。
她就要在明光孤儿院附近买下房，炒炒股、搞搞投资，她的眼力和信息能力早就在顾琛身边偷学到了极致，再加上自己有资本，更是游刃有余。
她待顾琛身边五年，可不只是捞钱薅羊毛的，能力和眼界才是重点。
自从搬到明光孤儿院附近，明央一周两次往那里跑，小屁孩儿们最喜欢她，明央也久违地感受到了轻松和畅快。
“央姐姐快出来，漂亮姨姨带着有点凶的大哥哥来啦！”明姚扯着明央出院子。
明央一愣，她知道那位漂亮姨姨是长期资助她们明光孤儿院的恩人，但露面的机会并不多。
她唯一一次被挤到前面说感谢词还是十五岁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阳光热烈地刺人眼，那位漂亮姨姨闪耀得不可思议，反光得很厉害，她眨了眨眼，还是看不清。
她从来不透露身份，来了就走，让她们没有报恩的渠道。
原来她有儿子吗？
她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只有脑海里的模糊身影和她的姓，这次算起来是第一次见面。
工作后往返困难，她不知道那位漂亮姨姨露了面，来得更频繁。
“薄姐姐，我是明央，您之前资助的学生。”明央眼神感激认真，鞠了个扎扎实实的躬。
没有薄姐姐，她就没有上学的机会，院里经济困难，吃饭穿衣的钱就让明妈妈白了头发。
“叫什么姐姐啊，叫阿姨。比我儿子还小的小姑娘，叫得阿姨脸红。”薄樱揽住明央的肩。
“这是阿姨儿子，于霍。你们都是同龄人也有话题，你们先聊，我去找你们明妈妈。”薄樱推了儿子一把。
薄樱风风火火地离开。
明央抬眼看着这个暴发户穿搭的像是会家暴的男人，很帅，掀起眼皮的一瞬间锐利又性感。
“你好，我是明央。”明央伸出手，笑着。
暴发户看了她一眼，眼神幽深，大手握了上来，有点紧，明央抽了抽手，对方握得更紧了，眼神像是在游离，难不成在发呆？
“先生？”
“我是于霍，叫我霍哥。”
对方像是回过神，慢慢松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位变化巨大的故人。
明央悄悄甩着手，这人力气好大，把她的手都捏红了，还是没忍住疑惑，“我们以前见过？”
于霍还是看她，“没有，我之前来见过你的照片。”
“哦。”明央不知道怎么回。
这人好没礼貌，没分寸，像是个混社会的大哥，还霍哥，要不是是薄姐姐的儿子，她当场就甩脸子离开，哼。
于霍摩挲着手指尖，感受着和停留在上面的温度，原来她现在是这副模样。
于霍久久看着往前走的明央的后脑勺，圆圆的，毛茸茸的。
想到她眼睛也圆，还很漂亮。
像两颗刚出水泛着光晶莹剔透的樱桃儿。
***擦肩而过的偶遇***
两个最初毫无交集的人，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明央都没想到。
于霍虽然看起来不合适，但其实很适合她。
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啦。
婚后蜜月旅行他们几乎走遍了全国。
在雪乡滑雪橇，住雪景主题房；
在开发过的森林里徒步，享受天然氧吧；
在南海享受蓝天沙滩还有火辣辣的阳光，直到明央背后被晒得红了一大片……
“嘶——你别碰我，牵我手就行！”明央推了于霍一把，疼得忍不住又踢了一脚。
“慢点，好好站稳。”沉闷的声音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视线没从旖丽的女人身上移开分毫，双手扶着，把人护得严严实实。
一看就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声音和背影越来越远。
站在原地的顾琛却认定自己没看错人。
明秘书。
她结婚了，还是在谈恋爱？
顾琛眼睑微垂，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双湿润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落不尽的雨，潮湿了空气。
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炙热决绝的爱恋，他到底是辜负了。
“阿琛，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往你身上贴了，你为什么不拒绝她？”林依依手贴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抿着唇，倔强地听解释。
“我拒绝过，她受伤需要我扶一把。”
“那就好。”
“阿琛，妈又把王思鹤叫过来，那个女人明明不怀好意。”
“由着妈去吧，我不喜欢什么都没用。依依，我只爱你，过去的女人是我年轻不懂爱情，王思鹤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我们之间只是很久之前醉酒发生了一次，她不是什么干净女人，想赖上我，不可能。”
顾琛的脸色黑了一瞬，望向林依依的眼里深情缱绻，像是漂泊不定的航船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看在眼里的林依依心里甜蜜，她告诉自己，她和阿琛是真爱。
她是阿琛浪子回头的唯一选择。
但有时候，林依依会忍不住想起那个漂亮得惊人的秘书和趾高气昂的云大小姐，选择离开顾琛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明明她和小慕相依为命的时候，她过得很开心的。
她依然是那个自信天真的清高姑娘。
爱情真的会把人改变得面目全非，顾琛的一举一动不管什么时候总会让她心动，让她选择退让，让她疲惫又幸福。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第48章 她想跟着
末世的天像是蒙了一层灰雾， 到处都是暗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绿色植物异变成张牙舞抓或者不起眼的捕猎者， 灰蒙蒙的，彻底融入了这片发生异变的土地。
面对翻天覆地的环境巨变，植物和动物的适应能力远胜于人类。
储鸣踹掉悄无声息抓住他腿的低级丧尸，手心一动， 蓝色火焰将最后一个丧尸烧成灰烬。然后抓住车门，一个挺身进了车内。
最后看了眼， 后面破烂车里一个裹得严实的小姑娘， 扒开坍塌的水泥块，一点一点往外挪。
“毓若，黑老大队伍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堇哥，帮我治疗下， 腿差点废了。”储鸣收回视线。
“好。”堇青轻声道。
尹毓若瞟了后视镜， 胭红的嘴唇微动，“走吧，她折腾不起风浪。”
话音刚落， 顾沉舟启动这辆改装过的越野，沿着布满丧尸尸体的大路离开。
扒开碎水泥和丧尸红红白白的脑浆染硬的土块，明央裹紧了黑色外套。
这件外套很大，把她牢牢地包在里面。胳膊被砸伤， 鲜血一点点往外冒，明央抽痛，瞬间委屈地红了鼻子， 眼里含了泪。
给自己施了个治疗术，伤口暂时止住血。
明央咬着牙往外爬， 她不能待在这里，这么多血，丧尸很快就会来，她会死的。
想到会死，明央强忍着害怕，费劲全力把自己救出来。
但身上的伤没办法处理，她虽然幸运地觉醒了木系异能，但能力很弱，没有攻击性，她不敢杀丧尸，等级迟迟提不上去。
出来的那一刻，明央半僵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天黑了下来，周围静寂无声，只有风声，像是有东西在暗处盯着她。
会不会是丧尸？
明央身子一抖，圆润的眼睛霎时红了。动作一僵，宽大的黑色风衣往下滑，软白的脖颈和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脸上的擦伤流了血混了污渍，狼狈不堪。
抹了眼泪，明央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那辆完好的小土豆，粉色的，划痕严重，车前灯的一个被砸得狠狠凹陷下去，灯管外露着。
明央打开车门，伸出手里的青色小藤，摸摸往手心贴的叶片，细细的藤蔓钻进车座位的缝隙深处，明央绷住呼吸。
一点点，小青藤柔嫩的尾端卷起钥匙，出来后迅速缩回明央手边，蹭着柔软细腻的手指。
握紧钥匙，明央心疼地揉揉小藤柔嫩的尾端，“青青，对不起，疼不疼啊。等我等我给你找晶核，绿油油的，很好吃的。”
小青藤尾端轻晃着，勾住主人的小拇指，绕了一圈，明央的脸红了。
她，她没有。
可以找队友换，她可以治疗的。
明央启动粉色小土豆，一晃一晃地上路，她要去找那个小队，她和堇青学长、储鸣学长还有凌娅学姐是一个学校的。而且，那个队长姐姐看起来好厉害，明央睫毛颤了颤。
伸开手心，明央垂眼看着那颗绿色的种子，很特别，还发着光。
这是堇学长刚才漏给她的，她看见了，这粒种子甩出去会原地长出一片荆棘藤，把丧尸包围起来，吞噬殆尽。
她想加入。
她害怕一个人。
粉色小土豆亮着一个车灯，速度更快了一点。
明央抿了抿嘴唇，花着一张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她一定可以赶上。
她偷听到他们要去红旗大道的超市，那个超市经营不善，人流量少，丧尸少，知名度不高。她知道怎么走，她的小公寓在那里。
红旗大道。
超市内。
“沉舟，二楼清理干净了？受伤了吗？”
尹毓若拎着一根千斤顶，一步一步下楼，走到顾沉舟身边，目露关心。
顾沉舟摇摇头，确认清理干净后两人回到一楼集合。凌娅下一秒就冲到顾沉舟身边，笑着往顾沉舟身边凑，“沉舟哥哥，辛苦啦。”
尹毓若一语不发，坐在储鸣身边，搅拌着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两人聊起南城区丧尸的问题，面露难色。一旁的堇青眼睑微垂，手里盘着两粒种子。
“堇青你不是还剩三颗？”尹毓若重生后记忆不错，堇青凝了五颗束缚种子，抢黑老大的四级木系晶核时用了两颗。
“那颗丢了。”
“丢了？”尹毓若忍不住替人心疼。
堇青顿了一秒，垂眼，“嗯。”
这边安顿好了享受着热腾腾的饭菜，明央那边磕磕绊绊躲着丧尸走，但还是不幸被发现了。
面目模糊浑身血肉掉尽的丧尸僵硬扭头，然后脚步瞬间加快，冲向正对着的粉红色小破烂土豆。
明央吓得闭了眼，牙齿发颤，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在抖。那是二级丧尸，她的异能只有一级，更致命的是没有攻击性。
明央脚踩着，调转车头进了宽巷子，狠狠加速，她不能被丧尸抓到，想到自己会被那种丑东西吃掉，明央咬牙，鼓起所剩无几的勇气。
快冲出去的那一刻，脸色青灰面目狰狞的丧尸堵在出口，后面一直追着的那个丧尸越来越近。明央脸色刷一下白了，惊恐地瞳孔微缩。
两个二级丧尸纠合在一起，二级丧尸有一点点神志，比动物弱上几分，但知道了和同类合作捕猎。
明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哗啦一下坠地，眼睛里的泪瞬间如雨般倾泄，但她不敢出声，捂着嘴，眼眶红得吓人，不能惊动到丧尸。
丧尸越来越近。
明央捏了捏那粒种子，不断地在心里安抚自己，央央你可以的，看准就好，堇学长就是那么做的。
你成绩那么优秀，学习那么棒，这次也可以的，嗯。
眼睛瞪得圆圆的，明央眨也不敢眨，等着两个丧尸走到合适的范围。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用力一抛，种子落到丧尸脚下，瞬间入土生根，三秒钟就长了几米高。
带着刺的深绿色藤蔓死死地把丧尸禁锢在原地，几秒功夫，丧尸就被藤蔓吸收，深绿色藤蔓像是吃饱喝足钻进地里。
明央看着那块浸染着血的地方，无法回神，好厉害啊，原来木系也有这么厉害的吗。
小姑娘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小青藤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情绪，柔嫩的尾端轻蹭着主人软软的手掌心。
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小藤，破泣为笑。
她的小藤也很好，治疗超棒的，虽然慢，但也超厉害的，她的胳膊现在完好无损，随便动！
半个小时后，明央开着粉红小土豆停在超市门口，超市的门紧闭，里面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明央握拳，yes。
停好粉色小土豆，明央捏紧黑色风衣，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着，万一他们觉得自己太弱拖后腿怎么办。
小姑娘磨磨蹭蹭，最后下定决心。不管了，反正她来都来了。
不行，不行的话，她就…就赖着。
明央的脸红了红，她知道这样不好。
“嘭嘭。”
明央敲完就往后退一步，乖乖站在原地。
里面正在考虑下一步去向的五人小队瞬间警惕，尹毓若锐利的眼神射向凌娅。
凌娅没底气，弱弱道：“附近没有丧尸和其他存活的人啊。”
但她检查得随意，自己这时候也不确定。
尹毓若和顾沉舟对视一眼，齐声道。
“看看情况。”
“先去看看情况。”
几人点头。
这个时间点突然的敲门声，必须警惕。
尹毓若先走到门口，示意其他人做好准备，他们不能确定外面的人数量和来意。尹毓若捏紧手里的千斤顶，另一只手打开门拴，做好防御、便于攻击的姿势。
门吱呀吱呀缓缓打开，风呼呼进来。
门外黑色的人影映入眼帘，尹毓若松了口气，是同类，来人只有一个。
第49章 就在这里睡吧
是一个女孩儿， 脸上脏脏的。
裹在黑色风衣里面，旁边是一辆粉色破烂不堪的小土豆。
“是你？”储鸣最先开口，往常朝气蓬勃的脸上带着一丝怀疑， “黑老大小队里的人，你怎么找回来的？”
储鸣这一开口，所有人了然。
明央抿唇看了眼一脸不善的储鸣学长，对着面前的队长姐姐开口：“队长姐姐， 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她看得出这个漂亮飒爽的姐姐是可以做主的。
五人小队其余三人看了眼尹毓若，看不出来啊， 人格魅力不错。
尹毓若挑了挑眉， 打量着面前手紧捏着衣摆，指尖泛白，眼神忐忑像是紧紧抓着救命稻草的明央，活脱脱一只受了惊怕人的流浪小猫。
“恐怕不行， 你是黑老大的人， 而且我们不养小拖油瓶。”尹毓若没用“吃干饭的”打击这个可怜巴巴的流浪小猫。
顾沉舟往尹毓若身边一站，沉稳道：“附近我们已经清理干净了，你可以找地方落脚， 天亮再离开。”
明央霎时红了眼眶，眼神黯淡，看向最初故意放过她一次的堇青，张了张嘴， 没有开口。
暴露他们认识，会让他的队员怀疑堇学长是个叛徒。
小姑娘眼泪一点一点掉，时不时偷偷看堇青一眼， 堇青看过来时又迅速敛起颤巍巍、浸透泪珠的睫毛，站在原地， 迟迟不动。
像个淋湿的小鹌鹑，堇青垂眼，把小姑娘的表情看在眼里，手里的两颗种子慢慢盘着。
储鸣虽然觉得可怜，但他们一路要去h市，路上危险免不了，带一个敌方的隐患不合适。
“喂。”
明央抬头，像只重新有了希望。
储鸣摸了摸鼻尖，“我们要去h市，路上危险自身都应付困难，带个你不合适。而且你是黑老大的人。”
“行了，关门吧。”凌娅知道不是她的问题，声音尖锐起来，有了底气。
明央嘴唇发白，要是她，她也不愿意的。
但她怎么办。
在一边当透明人的堇青突然开口，“她是木系异能，不会拖后腿。”
几人看着眼泪花花，弱唧唧的一看就是拖油瓶的明央：……他们怎么就不信后一句呢。
堇青叹了口气，淡淡开口，“我负责她。”
其他人震惊，就连一向沉稳的顾沉舟都露出惊讶的眼神。独善其身不管别人死活的堇青也会负责一个拖油瓶？
“堇学长，我的异能只有一级的。”
明央眼巴巴。
堇青微笑，“没关系。”
“等等，你叫他学长？你是c大的学妹？”储鸣不可置信，掏了掏耳朵，凌娅也看过来。
炽热的视线直勾勾的，明央往堇青学长身后躲，轻轻抓住堇学长的衣摆，攥出了皱。
堇青拧眉，却对上了明央的眼睛，算了，小姑娘挺可怜的。
“她也是数学系的，低我两级。”堇青解释，他和明央一个导师，就算小姑娘再鹌鹑，他也不可能不认识。
在黑老大队伍里看见小姑娘的时候。堇青忍不住扶额，谁把这胆小的拉进去的？
所以两支队伍发生激战时，堇青把战斗地点往小姑娘躲的地方远了远，看花着脸头发脏乱的明央可怜，顺手给了颗束缚藤种子。
但没想到小姑娘跟上来，还要加入。求这个求那个就不求求他？
可怜巴巴的，他还能不救她不成，一个人，还弱唧唧的，不是由着她送死么？
堇青思绪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不忍心，他先护着她，等她成长起来再离开不迟。
“学妹啊，还是堇哥的直系师妹。快进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储鸣笑得爽快。
凌娅对着明央翻了个白眼，进去了。
明央捏着堇青的衣摆，眼眶红红的，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样望着他，堇青无奈，只能由着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
顾沉舟拍了拍尹毓若的肩膀，既然有人愿意负责，那多一个实力弱的也无伤大雅。
“商量得差不多，那都先休息，我们明天再出发。”尹毓若脱了外套，进房间。
关门的那一瞬，顾沉舟粗糙有力的大手* 挡住门，不顾阻拦往里一闪，接着。门嘭一声关上了。
凌娅和储鸣不甘心地扫了眼，分别回房间。
堇青开口留下的人自然由他负责。
五人小队里尹毓若和顾沉舟彼此欣赏，凌娅是顾沉舟的邻家妹妹，储鸣高调喜欢尹毓若，同时凌娅和储鸣是一个系的风云人物。
“那学长你是怎么加入的。”明央听完小队的基本情况，问。
她其实想问的是，堇学长是不是也喜欢队长姐姐？队长姐姐很好看，身材纤细有力，高挑性感，艳丽又不失风情，一个眼风让人酥了骨头，最让人着迷的是眼里的自信和大局在握的神秘魅力。
她也很喜欢的。
但堇学长不一样，如果堇学长喜欢的话，她不可以死缠烂打跟着堇学长，很不好。
明央忐忑不安地问，手指绞着等答案。
“刚好一个校区一起解决丧尸，尹毓若邀请，我就答应了。”堇青像是看不出小姑娘的小心思，实际脸上的情绪一目了然。
他很厌恶别人打小算盘，但垂眼看着好像自己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把小姑娘吓得掉了眼泪。
堇青叹了口气，算了。
他和小姑娘计较什么，胆子这么小，还爱哭，他能怎么办？
“去睡觉吧，二楼往里进第三个是你的房间。”堇青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帽子里的头发软软的。
明央眼睛不离堇青，手捏着不肯放开，堇青试图松开被一直捏着的衣摆，但看见明央掐得流血的手心。
堇青皱眉。
明央察觉到堇青不高兴，手攥得更紧了，眼眶微红，也许是堇学长的温柔给她一点小任性的底气，她忍不住哭腔，“学长，你别讨厌我，我可以改的。”
堇青看着明央，心一软。
“我没有讨厌学妹，你不用为我改，尽可能不要让自己受伤。”堇青握住明央的手，一个治疗术恢复手心的伤痕。
“末世很残酷，既然你有异能，就有自保活下去的能力，之后我会带着你教你木系异能的术法，让你快速成长起来，所以你先要做到坚强，眼泪在末世是没有用的。”
仰着的小脏脸被泪水滑出一道道痕迹，堇青垂眼顿了一下。伸手抹去明央的眼泪，认真告诉她。
明央是他直系学妹，看在导师的份儿上，他不能不帮她。
“好。”明央重重点头，就像跟着导师做项目那样认真眼神发光地看着堇青，眼里只有对方。
堇青不着痕迹地躲开小姑娘的眼神。
“我就住在你旁边，有事情可以来找我。”堇青想了想，担心她害怕，再给明央下了颗定心丸。
小队里明央算是外人，又经历了不少波折，难免影响心性。
二楼本来只住堇青，来了明央后，堇青就把旁边的房间安排给她。
“好的，谢谢学长。”
明央抿唇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明央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一楼瞬间安静下来。末世刚开始城市的水电系统都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尤其是人流量少的地方。
这个超市的卫生间和浴室就可以用。
明央踏进浴室，把自己里里外外沾染的污渍尘土洗干净，水开得很热，蒸得她脸发红，明央拆了包新的浴巾裹上出来，爬上堇青新换的床单被套，心里的不安暂时压下去了几分。
半夜。
明央被噩梦惊醒，听见窗户上悉悉索索的手指抓墙声，浑身打了个哆嗦，有丧尸上来了，在窗户外面。
很快划玻璃的尖锐声让明央头脑瞬间清醒，裹好浴巾就往外跑。
她的木系异能还不会攻击，她必须跑。
夺门而出后，明央掉着眼泪手哆哆嗦嗦地关紧门，不放心地用小青藤缠了几圈，锁得死死的。
松了口气后，明央走到旁边的门前。
敲响。
别人都睡觉了，一只丧尸而已，不能打扰，他们会嫌弃自己太废，堇学长不会的。
“明央？”堇青打开门就看见眼眶红得像樱桃，贴着他的门好像是后面有危险。
明央听到声音，贴着门的身子没反应过来，僵硬地往前倒，堇青还没问出什么，小学妹就倒自己怀里了。
堇青迅速用手绅士地扶起明央，让她支撑好身体，“怎么了？有丧尸？”
“对，在玻璃窗户外面破坏，我不会攻击，就把门锁住了。”明央抑制住哽咽，认真回答堇青。
堇青眼睛正视虽然害怕但努力解决问题的小学妹，“很好，保护自己做得很好。”
“你先去我房间，我去解决。”
明央的恐惧在堇青怀里得到平复，温热的触感让她紧张害怕得发冷的身体渐渐回温。
“好。”明央乖乖点头，捏紧浴袍，进了属于堇学长的地盘，里面充斥着堇学长的气味，清冽但柔和，像是吹过晨雾的一阵风。
而堇青则看着对面门上缠着的一截小青藤以及上死了的锁，里面的声音在不隔音的夜间很清晰，堇青把小青藤慢慢收回手心，放好。
强行破坏掉门锁，破门而入。
堇青皱眉，“是三级丧尸。”
速度很快，反应灵敏，手心成爪威力不容小觑。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堇青的木系异能已经快突破四级，迅速解决掉三级丧尸，走前看了眼房间，三级丧尸留下的血迹和浓稠深青色的脑浆四溢，这间房间不能住了。
明央站在床边，在别人的地盘，她不知道该坐哪里合适。
听完堇青的话，她抬头，“那，我今晚住哪里？一楼的沙发好像挺干净的。”
说完明央低着头。
半晌。
堇青又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办法，“就在这里睡吧，不用出去。”
第50章 我不可以吗
“你先休息， 我出去看看。”堇青留下一句，就离开了，私密的空间只余下明央一人。
明央看了看床， 抽了张赶紧报纸摊在地上，坐下，背靠着床，双手抱着膝盖， 沉沉入睡。
外面的堇青查看了周围，确保那个丧尸只是漏网之鱼后回了超市， 但没有上二楼房间， 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着天亮。
异能越强大，对睡眠的需求依赖性不会那么强，他还好，让她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 堇青看着时间上楼， 估计这个时间人已经醒了，敲了几次门，门内没有声响。
不对劲， 堇青有股不好的预感，拿出备用钥匙，却发现门没锁，那么害怕丧尸的小姑娘刚经历一遭， 怎么可能不锁门。
堇青心里一咯噔，直接推门而入。
看着眼前蹲成一小个的人儿，没有安全感地皱着眉， 抱着膝盖。
堇青无奈一笑，心里涌上几分心疼。
他蹲下， 轻碰。
声音柔和生怕吓到她，“明央。”
明央隐隐约约听到声音，醒来腿就是一麻，眼睛没睁开就挣扎着起来，一个没撑住眼前一黑，失去平衡往前倒去，明央心里做好了摔疼的准备，但没想到摔进了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味。
是堇青。
明央睁眼，眼前是宽阔的胸膛，脑海里浮现不合时宜的想法，堇青学长好像不文弱。
肩膀被扶着，堇学长很注意距离，手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两人都懵了片刻，女孩子的柔软和温香扑了他满怀，堇青愣住了，随后迅速轻握明央的肩膀，把人扶着，两人拉开距离。
堇青将睡醒就摔倒的明央扶好，看着眼里还泪蒙蒙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堇青忍不住轻笑出声。
“走吧，收拾收拾下楼。”堇青道。
明央还在看着堇青，眼巴巴的。
堇青叹了口气，轻笑，眉眼温和，“我等你，你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过去。”
收拾好小队成员在一楼商量接下来的行程，h市是顾沉舟，储鸣和凌娅的家，而且末世才不到半个月，h市以其独特的军队和领导优势建立起庞大的末世基地，东部存活的人类无不往h市的曙光基地转移。
他们的目的地自然也是h市。
堇青是孤儿，但凌娅和顾沉舟、尤其是凌娅家的军事优势让其在曙光基地扎根，高层成员不少是凌家的，顾家更多是红色背景。
“我们在附近搜集物资，下午两点准时出发。这个地方不能久留，附近步行街不少，难免丧尸往这边聚集。”
尹毓若拍板。
其他人同意，明央也跟着点头，她老妈在国外，她也担心不着，至于渣爹，轮不到她担心。
大家商量好就四散开。
明央跟着堇青，手里拿着队长姐姐塞的千斤顶，很沉很扎实。
“学长，我家就在附近，能顺路去一趟吗？我家囤了不少吃的。”
堇青：“好。”
两人一前一后配合，解决掉几个一级丧尸，主要是堇青试图让明央出手锻炼，他护着以防万一。
又碰上一个，堇青出声示意明央出手，“明央，能量汇到手心，给藤蔓加固，三秒后迅速甩出去。”
明央听得认真专注，一丝不苟照做，青色的藤蔓带着一道光咻地射出去，捆住丧尸。
堇青：“继续输出，发力束缚。”
明央照做，逐渐力竭，脑子微微眩晕，额头沁着汗，身子一抖，像是所有力气被抽走，但堇青没喊停，明央咬牙坚持。
“停，最后一击，往前推。”堇青观察着，指挥明央。明央嘴唇发白，精力被榨干，手攥紧，往前一推。
快二级的丧尸身体坚持了一秒，然后倒下。明央也松了口气，放心地倒堇青怀里。这个丧尸比刚才两个一级的更强一点，是明央能束缚住的极限。
堇青看着怀里汗津津，脸色红白相间，像是一朵被雨水冲洗，雾气晕染的山茶花，湿润润的。就知道是累狠了，堇青抱稳了，让她好好休息。
虽然不喜外人接触，但堇青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本以为胆小怯弱的小姑娘会害怕退缩，但没想到小姑娘咬着牙，宁愿掉眼泪也不偷工减料。
堇青垂眸，看着怀里的明央，伸手触碰微凉的肌肤，感受着她身体里的异能储备，堇青惊诧，小姑娘很拼，一点儿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她很信任自己。
堇青这么想着，肩上的责任更重了，是的，小师妹是他的责任。
堇青伸手，一点点的异能往明央身体里输送，两人的感知相连，堇青的手轻微抖动。他们是同系异能，异能方向和融合度都不低。
明央眯了几分钟，很快缓过神，发红湿润的眼眶慢慢恢复正常，她感受到身体里异能的充盈，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所以，明央疑惑地抬头。
堇青咳了一声，输送异能在大众认知里面是一件很私密的行为，因为输送过程中，彼此的感受隐约会联结，甚至可以说有点暧昧。
但刚才他真的没想那么多。
“我们异能相似度和匹配度不低，输送异能不难，还有不近的路程，不能慢慢等异能恢复。”堇青解释道。
“好，谢谢学长。”
明央没多想，靠着堇青的肩膀起身，缓过来后两人继续往里走。
上楼的第一步，明央拉住堇青的手，紧紧握住。堇青手心一麻，想拒绝，但看见明央不安的眼神和咬得发白的嘴唇。
虽然不适应，但堇青没强行扯开牵着他的手，很凉，很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堇青压下。
“怎么了？”
明央摇摇头，她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奶奶去世后，她很久没过来了，甚至红旗街这边她从来不走。
“在三楼，我们上去吧。”明央手依然没有松开，眼巴巴地看着堇青，手握得更紧了。
“先松开好吗？我拉着你胳膊。”堇青商量，拉着异性的手怎么说都不合适。
明央摇头，继续眼巴巴，仿佛在说：我不可以吗？
堇青温润的眉目有点不赞同，“我手心会出汗，而且…”在眼睛微红的小师妹目光下，堇青叹了口气，算了。
两人走到门前，用钥匙开了锁，房门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坏，里面也很安静，薄薄地落了一浅层灰，在空气里浮动着，只有阳台上的绿植变成灰褐色，张牙舞爪，把客厅占据得无处下脚，轻晃动着，昭示着磅礴的生命力。
“你去拿东西，我来解决。”
“好。”
堇青手一动，藤蔓缠绕上灰褐色的变异植物，几秒钟变异植物的生机被汲取殆尽，化为灰烬。
解决完，堇青站在客厅，打量着这所带着年代感和陈旧感的住所，沙发套是布艺的，手工痕迹明显，墙上贴着褪色的奖状，大相框里的照片透露出时代的印记。
堇青好奇走近，他没看错，都是明央的照片。
八九岁的小女孩儿笑得羞涩，躲在大人身后，精致如画的眉眼稚嫩可爱。
十几岁正值青春期的小姑娘一身碎花蓬蓬裙，像极了含苞待放的山茶花，清冷羞涩。
各个年龄阶段都有，照片被打理得很好，小学妹的奶奶很爱她。
但新加的照片里没有老人的身影。
堇青垂下眼睑。
“学长，好了。”
声音一到耳边，堇青迅速转身，对上明央的眼睛。
“怎么了？”她问。
堇青：“没事，你不是说有吃的？”
他转移话题，明知道这里看起来好久不住人，还是没忍住恶趣味调侃，心里淡笑，他什么时候这么幼稚。
“我撒谎了，所以学长要惩罚我吗？”
明央狡黠的目光让堇青一愣，看来小姑娘调整得不错，虽然眼睛还是红得像兔子，但还有心思玩笑。
“不会的。”
堇青笑着揉了揉明央的脑袋。
“没有其他东西要拿？”
明央想了下，“没有，我们走吧。”
两人下到一楼，堇青脚下一顿，说有东西落到客厅，要回去拿，明央在下面等了几分钟，堇青找到了，两人一起离开。
中午吃完饭。
尹毓若把明央叫出来。
堇青眉头微皱，想起身跟上，顾沉舟把人按下来，凌娅笑了，玩着自己的指甲，意味深长，“这么护着啊？”
储鸣也跟着调笑，“毓若对你的小师妹没什么恶意。”
堇青按了按眉心，“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放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小媳妇儿呢，看得那么严实，不让离开视线，生怕人跑了丢了不成？堇青你可是有问题啊。别不是看小学妹…”储鸣打趣道。
“储鸣。”堇青打断，简直越说越离谱。
堇青严肃着脸，带着点警告的冰冷意味，“她是我小师妹，我不看顾着不合适，而且她胆子小，性子软，我不帮着她她怎么办？再者，是我要留下的人，我不负责谁负责？”
储鸣闭了嘴，但心里切了一声。
解释给自己听么？
也没见你对之前赖上你的学姐多怜惜，说走就走，怎么没担心人家娇弱容易出事？
别说是导师的原因，也没见你和你导师关系多亲密，本科生导师挂名而已，一年没联系过一次，挺会给自己找借口的。
储鸣可不会当月老帮忙捅破那层膜，啧，就让智商超群不可一世藐视凡人的堇青慢慢自己悟吧。
储鸣眼神逐渐变态，正对上凌娅的目光，两人彼此翻了个白眼，双方的想法一致，真够没用的，连个男人/女人都笼不住。
顾沉舟倒是没看出来，也信了堇青的解释。两人谈起了h市的曙光基地，堇青的余光时不时扫过轻掩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