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亲亲小别再见诉说思念

    书院的日子是重复的,也就每日跟同窗们聊天知道些新鲜事乐上一乐。

    早饭带月饼,课间吃月饼,傍晚回宿舍也吃个,再分分给甲班的学子们,这才不愁月饼咋吃了。

    上了数天课,也不想着几号,这天半夜被动静吵醒,就听到了舍友忙活的关窗声音。

    他也连忙翻身系好衣服起床,俩人一起关好门窗检查角落有无漏雨,又看看书桌上的纸张没有被飘雨打湿,这才放下心坐着歇息。

    陈增,“奇怪了,白天大太阳那么好天气,晚上下起雨来了。”

    辛承望,“就是呀。”

    此刻他的心绪飞到了家里,这半夜急雨也不知道有没有惊醒娘子。

    辛母和芦雪都是睡觉浅的,自不担心淋着没收拾的  。

    就是这时候不禁惦念起了人,辛承望再次上|床翻身时睡意全无。

    没有家里床大,没有她的独特香味,更没有她的声音。

    搭配着外面雨声风声,心情一下低落下来。

    这样的天昏暗暗的又助眠,辛承望想着自家娘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次醒来,是被喊醒的。

    辛承望打开衣柜,穿上五娘亲手缝制的里衣,外面套上了夏季纱布长衫。

    一下子穿棉料的肯定热,这样就好。

    打开门,风是呼呼的,雨已停,变黄的树叶被打湿掉零碎落了一地,一阵凉气袭遍全身。

    辛承望只觉凉快,没觉的冷。

    但陈增抱住自己,抖动腿,打了声阿嚏。

    面对贤弟劝多穿件,陈增也不倔,转身回去穿了里衣,这里衣颜色发白还带着补丁,但穿里面不碍事,没人看着。

    出来后,俩人加快速度往饭堂走去。

    吃完饭,路上就听有学子说吃个热饭暖暖身子,现在不觉的凉了。

    听着这话,低头看看衣服笑了,心里升起嘚瑟来。

    这可是娘子亲手给自己量尺寸做的,又舒服又软又好看,旁人没有。

    上课时认真,回到宿舍晃晃脑袋专心抄书。

    但一到晚上,思念的情绪又布满大脑和心脏。

    怪不得都说人是贪图爱,贪图温暖。

    这天一凉,好想抱着软乎乎的娘子一起睡觉。

    翻身左右,平躺着,哪个姿势都不得劲。

    舍友听到动静问怎么了,辛承望出声道,计算还有几天到休沐日。

    陈增说了个天数,辛承望失落不是最后一天,但又觉的过的蛮快的,心情好了些,朝里翻身入睡,像是有娘子陪着似的。

    *

    十日一过的旬休,离家近的学子们纷纷离校,都觉着这次定得多带衣服了。

    唯独辛承望到家忍着跟娘和安安说完话,拉着娘子的手到屋内就搂住人不放。

    他想人,可不想衣服。

    顾芦雪正沉浸在十日没见的欣喜中,就被他如此行为弄的呆住了。

    他头靠在她肩膀上,腰间双手勒的她都有疼。

    可此时这疼,她却是笑了,亦环住他。

    有了他真在她身边的真实触感,更有种原来他也想她的传递思念。

    顾芦雪温声哄道让放开,进屋这么久了,外面婆婆不得想什么。

    辛承望摇头说不,语气撒娇,让她心软依着。

    他道,“没你在身边,我去书院都没睡好。”

    已养成了习惯,再一个人睡真是折磨。

    顾芦雪心疼的顺着他的背,又摸摸他乌黑的头发,但脸上控制不住的红着脸哄着,说她也是。

    辛承望一听脑袋往后,脸对上脸问,“真的吗?”

    顾五娘耳朵通红,但点点头说:“真的。”

    他此刻觉的拥有一切,高声笑着将她抱了起来转圈圈。

    顾五娘埋头进他脖颈间,也发出笑声。

    偷靠门上听的辛氏捂住嘴离开,以为有啥事商议呢,但一听到小两口这笑声,她就放心了。

    屋内的俩人丝毫没察觉到,转圈停下,两人额头靠在一起互看着对方笑。

    顾芦雪看他笑觉的傻兮兮的,眼神转开,否则真控制不住笑的没力气。

    辛承望亲了下她的脸颊,问道:“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顾芦雪笑着点点头,低下头闭上眼。

    她以为是脸颊或是额间,他都亲过多次。

    但这次下巴被他的手指抬起,他轻轻印上她的唇。

    她心跳如鼓,张嘴想说什么,被离开的他复又贴上。

    呼吸缠绕,亲吻,血液好似都涌上脸颊,整个人晕晕的。

    好半响,只有俩人的急促呼吸声。

    顾五娘一手帕子抵住脸,舌尖扫过麻麻的双唇,低声如蚊子哼,“你这?”

    辛承望连忙双手捂住她的手放心头上,“别生气,要不你打我。”

    他刚真的只是想单纯的亲亲而已,一下子没控制住。

    顾芦雪抬头看看他,蓦地低头笑了,她哪是生气,只是因为太惊讶而觉的不知该说什么。

    她默许的模样,辛承望看出来了,两人都没说话,你看我,我看你。

    享受片刻柔情,辛承望捏捏她的手,说他先出去。

    顾五娘此刻只顾着点头,等门声关起,坐在凳子上拿着手帕掩面。

    手帕下的整张脸恍若桃花鲜艳,眉眼动人。

    辛承望拍拍胸口,去正屋喝了杯水,使劲将嘴角往下压,进了厨房。

    卷袖子主打一个装,“娘,我来帮你。”

    辛母正给安安喂块肉让尝尝熟没熟,转头见儿子这模样不由愣住两秒,这吃蜜了吗,笑成这样。

    眼神锃亮的跟做了啥事瞒着她似的,不对劲。

    面上点头说拿盘子来,虽心里好奇,但小两口感情好才好呢,不掺和。

    等摆好,辛父还没回来,辛母直接让先吃,锅里留着点,够辛父回来吃的。

    辛承望点头,他这在书院吃的折腾早消化完了。

    刚转身进屋喊人,人开门出来了。

    俩人都竭力装着平常一样,但实在没成功。

    辛母就瞧着小两口不经意对视,眼神跟拉丝似的,笑的那个灿烂呦。

    她心里憋笑,面上吃着看俩人偷摸给对方互相夹菜,觉的真下饭,一直到小两口起了,她慢悠悠的动作才一口扒完,起身收拾。

    太阳落山已快些,刚有点黑,辛父回家来。

    这个点要前两个月,那太阳都在天边,可现在已天暗了。

    辛父直接在厨房吃的,省事,就他一个人,不用再收拾正屋里的大桌子。

    边吃饭边听她说俩孩子的事,辛父疑惑,“这俩孩子有啥事瞒着你啊,是不是看信高兴的?”

    辛母摆手,“你没看着当时小两口那模样。”

    看信笑,跟那一样吗,肯定不是。

    辛父吃着饭,辛母也不用他说,自顾自边说边乐。

    第52章 下雪请假买银手镯做生辰礼物

    东屋内,辛承望接过信件展开,第一眼就是这书信字真好。

    再细看完,露出微笑。

    里面不仅有长辈们的问候,还有对惦记心意的感谢,最后是这次转达的祝福。

    辛承望转头对娘子说,“这大舅子真见外。”

    顾芦雪笑了笑,看出他的高兴但没戳穿。

    这天晚上,辛承望把娘子搂怀里难得睡了个好觉。

    原来改变真的无声无息,习惯一个人平躺睡觉的俩人,不知何时早就更适应对方抱着的睡姿。

    一夜无梦,二人沉沉睡去。

    *

    秋天向来多短,连下几场雨,人们纷纷厚衣上身。

    好似一夜间树叶都泛黄,频繁掉落,最后空荡荡的树枝,随风摇摆,没有了绿意。

    将落叶都收在麻袋里,各家各户开始准备过冬的白菜、萝卜、菠菜等。

    当然,最主要还是粮食。

    秋季多买的人们还是会储藏些,粮价一日高过一日,最后定在了较贵的一个价钱上不变。

    祈祷别处都没灾,要不然朝廷往各处赈灾,粮食价钱还得涨。

    除了更吃的惯的小麦(面粉)以外,黄米、小米、高粱米、糙米,还有各种黑豆黄豆等豆类这些在此时也是香饽饽。

    只要是能吃的,能填饱肚子,啥也不挑。

    粮店忙碌,辛父也总是天黑才回家,东家也大方,给了个灯笼照路让辛家人放心些。

    揣着手哈气,穿着长棉袄的辛承望这日休沐在家,就在路口等着父亲回家。

    看着人来,父子俩一起往家走。

    11月中,天阴沉沉的,书院教室里点上了炉子,木炭里面燃烧,水壶发出咕嘟咕嘟声,出来的水蒸气让整个甲班温暖如春。

    但正因为如此,一出去更缩脖子觉的温差大,跺跺脚赶紧回宿舍。

    宿舍内就没甲班内那么好的条件了,只有炭盆。

    炭火还是得自己付钱朝书院定,价钱上倒是也便宜些。

    书院要的多,炭火价钱比市面上低,学子再朝书院买也不亏。

    这还是官学的好处,私塾内手冻疮没有炭盆等条件也得挨着。

    辛承望跺跺脚,又一次抱怨怎么还不放假啊。

    陈增李卓失笑,忙活赶紧点上

    火,尽管三人都穿的棉袄棉鞋,但屋内跟冰窖似的受不住。

    自从天冷,李卓就光来串门,人多确实更暖和,说着话笑笑也觉不到难捱。

    炭火燃烧,三人围着炭盆将手放上烤烤,没那么冷了。

    辛承望问今年会不会早放假,其他两人摇头,说话间左右隔壁的敲门来暖和身子。

    “我们买的炭刚燃起,还不暖和,等会我们就离开。”

    “没事没事,呆着就是,反正人多人少都烤。”

    辛承望坐下后,看眼李卓,这都是多亏了他,李父专门送来的易点易燃的好木炭。

    有那种炭火跟石头似的叫石炭,点起来很是难不说,也得树枝烧好一会才能点燃。

    点燃慢,烧起来呛鼻多黑灰,呆一会鼻子黢黑。

    别问咋知道的,去好奇呆了下,就呛的咳嗽不止,出来摸脸黑灰一道道的。

    但优点也有,便宜。

    寻常百姓人家,多买这个。

    毕竟更多是买不起的呆家里被子裹着,门都不出。

    冷的狠了,就盆里烧个木柴,但烧的快,热量不集中,也就盆周围一点点暖和,还得在门口烧,明火屋内一下子燃着了房梁,那可完蛋。

    手和脸不僵硬了,隔壁的回去了。

    辛承望就问去年啥时候放的假,李卓想想说忘了,怎么可能记着。

    陈增出口道,“去年是腊月初才放假,前年腊月中,在以前也是腊月之间。”

    辛承望苦瓜脸,天好的时候,上午学下午放学,一天过去了,这一冷,真觉的漫长。

    晚上热水放汤婆子拧上盖子放脚底,炭盆从傍晚燃烧到夜半才熄灭,但屋里一直到早上都是温暖的。

    再加上被窝汤婆子的作用,好歹睡觉没被冻醒过。

    这汤婆子是娘子让带的,可是大作用。

    而且他和陈增都不是一整夜烧着填着的炭火派,任由熄灭,白天就教室里,下午回去在重新烧,就这么个样。

    有的觉的这样很麻烦,就直接上面用差些的炭压着火,只要拨愣个空,又会重新燃烧起来,省了起火的功夫。

    各有法子,反正人不会让尿憋死。

    这日开门惊讶一声,天空竟飘起来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地上一层,风吹着旋转着,将整个书院都变成了白色。

    踩在上面还是软软的,此刻还没有声音,但人们也只踩走路的道,旁的没动。

    辛承望一路看着没忍住蹲下画了个笑脸,抬头望天,想着五娘看到肯定也在开心,心情难得的好。

    到了甲班内,都趴在窗边接呢,屋内暖和,雪花像被迷住了似的反往窗内吹落,被人接到手里,一下子就化了。

    夫子也少见的面带微笑进来,说不写文章了,让见雪做首诗词。

    辛承望做了半节课写上,下课被夫子收走。

    第一场雪没那么大,下一会停一会,持续了两日。

    道路上清晨起来被扫的干净,道路旁的雪慢慢变硬,辛承望忍不住团了个雪球放那。

    这日是休沐日,夏天空空的牛车上,此时冬季都弄上了棚。

    也不是马车那种,很简陋的只上面遮挡。

    毕竟人得从后面上去坐着,那都遮上不现实。

    到了巷子口,他和李卓各跑各家。

    估摸着得到了,一家人开门就迎着刚要推门的人。

    一个个满脸想念的笑,包袱被接过,热毛巾亲手递手里,连安安都递茶到手里,辛承望坐在暖烘烘的家里,擦擦脸和手,发出舒服的一声叹息,还是家里好啊。

    这样子心疼又好笑,忙让别打瞌睡。

    冬天吃饭早,厨房里烧着灶,备着热水,直接把盆放灶台旁擦擦穿上凳子上的厚厚衣服出门。

    虽说可以快步跑屋内,但还真不想逞能。

    进屋后,屋内听外面风声,比院子里听风声还激烈。

    院中树枝咔咔的,跟要断似的,再搭配着屋内缝隙处呜呜的狂风声,顾芦雪靠在他怀里让陪着去。

    辛承望喝着热茶,当即点头。

    背对着站灶台旁蹲下添火,手弄脏再洗就是。

    只是听着身旁传来的洗澡动静,心跳加快,有点冒汗。

    明明自从亲吻后,回家后每晚都搂着一起晚安吻再睡,但两人都害羞的谁都没提那一步。

    这冬天,没夏秋的安静,好像,咳,头摇成拨浪鼓甩掉不堪心思。

    回屋钻进被窝,两人摩挲着对方的手,噗嗤笑了。

    辛承望感叹,“有媳妇真好,搂着睡觉又软又香,暖和和的。”

    顾芦雪扭捏着让不准说,脸皮是真厚的不行,明明是他热的跟火炉似的好。

    冬天在他怀里,她才睡的香。

    看着她笑他一个搂抱在怀,翻身亲了下红唇,威胁别笑了。

    顾五娘才不会听呢,但没想到被子往上一拉,他钻里面竟亲了下她的脖子,往下又亲了一圈腰腹。

    她只一声短促的笑赶忙捂住嘴,让出来,好痒。

    他从被窝露出头,只见她满脸酡红的笑,暧昧的氛围环绕。

    见辛郎眼神像是在问,可以吗?

    顾芦雪轻咬贝齿,嗯了声,点点头,但又忙抵住他,说得下去拿件东西。

    辛承望没让她下,再看她羞涩的模样,靠近让她轻声说。

    他听完,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个干净洗好的毛巾重新回床上。

    这晚,屋外寒冷冻人,屋内二人缠绵,如鱼得水。

    万籁俱静,他跑进跑出端了两回热水。

    这穿着单衣可一点不觉的冷了,忙活到半夜。

    *

    清晨,辛承望从她身下抽出胳膊出来,见她黑发落在脖颈间、脸颊处,轻轻拨开。

    忍不住摸摸脸颊,牵起她的手。

    将她拉进抱了抱,闭眼又睡了个回笼觉。

    反正这天亮的慢,一起起晚,很正常。

    巳时(9点)辛母轻脚走门口听听,没动静,将灶火撤了些。

    这煮熟了饭,要不弄小点火,等醒得烧糊了。

    但过了一小会儿,刚叫起安安,就见儿子打着哈欠出来了,身后是低头的儿媳妇。

    见到人,小两口跟做贼似的闪躲目光,不像往常。

    本不在意的,这转头看去,登时怎么都没控制住乐开花。

    瞧这嘴唇肿的,跟新婚似的害羞,昨晚想也知道做啥了。

    她这过来人知道脸皮子薄,拿出正常关切的语气让赶紧去吃饭。

    但饭后,她就偷摸趁儿媳妇看安安时候,拉儿子留厨房里。

    辛承望听着娘问惹媳妇生气了,忙摇头,只是摇头后迟疑。

    辛母瞧着偷笑,“行了,娘也不说啥,悠着点,昂。”

    见其笑着离开,被留下的辛承望摸摸脸的温度,使劲揉揉觉的正常才走出去。

    顾芦雪见人出来直接就闪躲眼神,她发现当没看着。

    教完安安歇息的空,她低头回屋坐在梳妆前,找点事的拿起针线也不锈。

    想到昨晚上内心又一阵悸动,怎么跟她想的一点不一样,舒服的沉浸在内,恍惚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而且起身时身上很清爽,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给她擦拭的。

    想到此,脸红似血玉,眉目含情。

    正屋内,辛承望征求着一件事。

    辛母听了就点点头答应,也说等辛父回来会给说好的。

    “娘,爹不会生气吧?”

    “他敢,不会的,这一年就这一天,娘会说服的,放心。”

    辛承望

    乐呵笑,去院子里找一圈,敲敲房门进去。

    走到身边,轻声问还难受吗?

    顾芦雪更低下头,摇摇头。

    这让他看的好笑,反倒没羞意了,牵住她的手。

    他笑着道,“我跟娘说你生辰那天我请假回来,一家人给你过生辰。”

    顾芦雪登的一下抬起头,此刻愕然惊喜快速变化,颤声道:“你记得?”

    辛承望捏捏她鼻尖,“你是我娘子,我当然会记得啊,十一月二十七号嘛。”

    顾芦雪此刻泪光闪闪,投入他的怀抱,搂住他。

    “好了,好了,我说了是让你开心的,可不是让你哭的,这脸皴了可怎么办?”辛承望说完,腰间被拧了下。

    他倒是直接笑了,怀里亦传出她的低笑声。

    一时间因为太亲密而产生的别扭和羞涩,此刻化为坦荡,氛围又变的和谐柔情。

    *

    午后离家到书院,拿出娘子收拾的行李时,心里更不舍。

    27号上午,从早上开始就飘着雪花,去找夫子请假,可没说给家里人过生辰,直接找了个理由。

    夫子被吓着了,赶忙批假让在家休息两天。

    冬季是风寒频发的季节,想到年初他那一出,直接找院长批了假条。

    这尽快回去休息好再来,那要再躺上个把月,那可不行。

    过年可就科举了,想想又是一番叮嘱好好休息。

    辛承望笑着对夫子说没事,就觉的呆一天就好,但夫子以为学子安慰话,摆手让快回家去。

    从书院到家才刚午时左右,时间宽裕。

    门口处就见有人,忙跑上前,他眼神好,这样鲜亮的颜色只有自家娘子有。

    扑到怀里,俩人笑着牵手进屋。

    但进屋里,辛承望就板着脸凶可不能再如此,冻着咋办。

    辛母也在一旁赞同,顾芦雪连忙点头说下次不会了。

    午饭后,辛家母子俩忙碌,强行不让顾芦雪走进厨房。

    等准备工作完成,辛承望就跟辛母商议买什么好?

    辛母,“儿媳妇这啥都不缺,你买啥?”

    辛承望皱眉,“娘,到底是生辰,不缺不代表不用买礼物。”

    辛母出主意,“那咱们出去看看去?”

    母子俩说着就一起出门,还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让看着他们出去的顾芦雪掩面而笑。

    正值快腊月了,这是最后储存食物的时候,尽管寒冷,雪花落着,嘴里呼吸都是白气,但路上人超多。

    看着有水有冰的地方,为怕摔跤,跨过去小心走,这就稍稍用多了点时间。

    两旁楼店铺内人少些,金银首饰看的人觉的哪个都好看。

    辛母小声说会不会俗气啊,儿媳妇头上都是雅致的,挑选的样式再看不中。

    她就喜欢大饼黄金的大宽手镯,越有分量越喜欢,真不知道这些轻巧的哪个更好。

    铺子掌柜的从衣着上本以为不会买,没想到竟担心买回去,人那看不看中,当然插话上前使劲夸哪好,直接变脸。

    母子俩问生辰送什么好,掌柜的忙选道,“这竹节的银手镯就最好,身带银健康富贵,保佑人一辈子平平安安。”

    母子俩心动了,平安健康就最大最真的念头。

    辛承望给出尺寸,选了个轻巧不沉的,付钱拿到手。

    他刚走出首饰铺子,就见路两边有偷摸看一眼忙转头的。

    这过年了,都胆子大,反身直接出钱让老板派个伙计跟着。

    这些金银首饰店铺可是地头蛇,本猖狂来发财的一看收起心思,眼睁睁看着走过去。

    辛母还在有点闷气,刚才她想付钱的,被儿子抢了个先,她这从儿媳妇啥礼物啊。

    辛承望,“娘,买盆花吧,这个做生辰礼物很好的。”

    辛母脸一亮,“行啊,儿子,还是你有法子。”

    走去闹市那边的花卉街,每盆都美,但还是怒放的腊梅最惹人喜欢,搭配上雪更显眼,散发着独特的清香。

    母子俩高兴而归,巷子口,辛承望给首饰铺伙计钱让回去小心。

    伙计直弯腰感谢,又说手镯发黑出现磨损等,都可拿着单子和木盒找铺子,免费给弄。

    辛承望点点头,心里不陌生。

    抬头看天,突然雪花落在了眼睫毛上,擦去转身快步往家奔,下雪天,她的生辰老天也在庆祝。

    第53章 冬假寿星坐最上面

    寿星最大,顾芦雪身穿丹红色罗纹袄裙、头戴珠钗的被拉到了桌子的正中间。

    摆手说不行不行,还是被婆婆和辛郎两个人劝至坐下。

    下手边左侧辛母辛父,右侧是辛郎和安安。

    接收到辛郎传递安心的信号,顾芦雪定心的露出笑。

    辛承望站起,第一个送上祝福,“祝娘子生日快乐,愿你永远平安喜乐,万事如意。”

    走到身边,从怀里掏出首饰盒,将银手镯带右手手腕上。

    手镯是带暗扣的,直接可从手腕扣上,微微咣当,很合适。

    他这坐下,辛母赶紧站起来,“儿媳妇,祝你日日开心。”

    从屋内抱出花,问儿媳妇喜不喜欢,听到说很喜欢,乐的哈哈笑。

    接着是辛父,送上祝福后给了个红包。

    谁也没想到辛父坐下后,安安站起来清脆的也送上了句祝福,“娘亲要天天开心,永远陪着我。”

    这话直接让其他人笑出声,这小点娃,真想不到怎么会说这种话的。

    顾芦雪轻轻点点小额头,凑近到说会的。

    得到肯定,安安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返回座位上,她摸着右手手镯,满眼感动,掩饰失态,将目光移到桌子上。

    除了自己面前一碗专门的荷包蛋面条,其他人都没有。

    再看着跟过年过节一样用心饭菜,心下使劲才正常出音,说道辛苦娘了。

    辛母握住手摇头,“傻孩子,辛苦什么,别说这话,一年一次你的生辰,这还是冬天没啥好饭菜给你弄。”

    顾芦雪想说这样就好,可哽咽的说不出来。

    哪怕在更富有的顾家,也不会这样全家人对她庆祝,也就祖母给些布料当过了。

    现在,她终于有了个完整、爱她的家庭。

    辛承望瞧着她眼眶通红,侧侧身子左手握住她的手于桌子下给与力量。

    顾芦雪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屋内欢声笑语,盖住了屋外的一切风雪动静。

    饭后直接在厨房里舀出铁锅里的热水刷碗,这时候可不会再去院子里了,雪花落身上可抖动,就怕落头上和脖子上,湿了难受。

    碗筷也放灶台靠里面干净蹦不到油星的地方,沾着点温暖,碗盘不会脆的一碰热的碎,刷完后的水也不会上冻。

    小夫妻俩帮着辛母收拾完,又将锅里添了舀水,锅底下的火星还是可以的,烧着是了。

    只是刚拿起什么来,就被辛郎夺了过去,说她今日是主角,不用干事,他来干。

    顾芦雪好气又好笑,但看着他干的模样,满目柔情。

    回到屋内,辛承望拉着娘子手让做到自己的腿上,两人拉着手不说话,笑看着对方都觉的看不够。

    “今天这个生辰我过的真开心,谢谢辛郎。”

    “傻瓜,你开心就好。”

    过了会,辛承望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道还是家里好,宿舍又冷又冰的,不盖被子待不住。

    顾芦雪一听摸着他头发心疼他,辛承望一看改口说开玩笑的,有带的汤婆子可保暖了。

    她轻哼一声,才不信呢,可看着不想让她担心的眼眸,扭头撇开目光,轻嗯了声。

    将珠钗拿了几个,轻松些模样,二人去了正屋。

    冬天长辈也想安安趟被窝子午睡,穿着衣服盖着被子睡说是这样可以更暖和,但辛承望说更容易感冒后,放弃了这想法。

    穿着衣服掀开被子,不相当于只穿睡衣吗,转不过弯来。

    坐下放炭盆上烤火,一会暖烘烘的,辛父也难得请假在家,人多辛母嘴巴就更不停了。

    顾芦雪一边缝制,一边被引的笑。

    辛承望就坐他身边,仔细盯着看,绣东西可真是费眼睛,他都没上手,看久了都忍不住揉揉眼睛。

    辛父问今个下午回吗,辛承望摇头说明个回。

    本来是请一天的,但夫子既已误会,多呆天也不赖,家里的床铺被褥就是觉的不一样。

    这天晚上,一个被窝里,小夫妻搂在一起睡觉真是暖烘烘的舒服的不行。

    凸显的屋外北风呼啸,没人在意。

    睡到天亮起来  ,已不能说是早晨了。

    开门一看天还是阴沉沉的,但是亮堂的,摸不准还有雪没雪。

    辛父竟回了家来,说亲自送他去书院。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花,怕路滑,还是看着进书院才放心。

    午后趁着这时候总归比下午暖一点点,辛承望抱了抱媳妇,离开了家。

    *

    进入书院门口,辛父挥挥手转身离去,辛承望转身回书院。

    面对他来,陈增惊讶的说,夫子意思好像是得很多天假期。

    辛承望点头道知道了,收拾完就去找了夫子说回来了。

    夫子高兴的夸了又夸,隔天上课还做典型,说毅力压倒身体不舒服,好学之心不会辜负人。

    面对其他同窗惊叹的眼神,辛承望面上笑心里啥都没想,只能说有时候就是凑巧。

    在所有人以为会停雪,傍晚又落了,一晚上风雪不停。

    明明一样的下雪场景,但昨夜他被窝里有媳妇在,温暖又能说悄悄话,可觉察不到冷。

    现在在宿舍里,窗外那动静真的吓人。

    再配上树枝影子从那飞舞,祈祷快放假吧。

    进入腊月,天气滴水成冰,皮肤都不想露外面,脆的会肿起来。

    可能想什么来什么,夫子这日宣布今年腊月初就会放假了,正月十六开学。

    一听放假都嗷嗷欢呼,夫子一个戒尺拍下,顿时清醒。

    竟然留作业,文章诗词贴经抄书都有,按照这么多下来,每天都得写啊。

    大冬天的真不是不想写,研墨笔都费事,化不开。

    但放假就行,旁的次要。

    收拾行李被褥,李卓一肩扛一个,陈增拿行李,辛承望拿着二人的书箱,来回两趟才搬完。

    辛承望劝舍友把被褥放自个家里,到时候来直接从自家拿就行,可不是一路上弄脏弄上水的下场。

    陈增谢谢好意,刚要开口说太麻烦他还是拿回家,但李卓和贤弟已经夺了过去,放车上了。

    李卓大气道,“我自己一个屋,我把你被褥放柜子上给你遮盖些,放心。”

    陈增看着俩人,笑了。

    挥手见远,他也踏上回家之路。

    第54章 过年抱着媳妇赖床

    从腊月初到腊月中是松快的,这让辛承望不由感叹,放假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每天睡到上午吃早饭,过一个时辰就吃午饭。

    大门不出,白天写作业抄书各半天,李卓来邀请出去玩,他都摇头拒绝。

    最喜欢的一件事,那当然就是晚上可以搂着媳妇一起睡觉了。

    她又香又软,怎么都抱不够。

    于是早晨抱着媳妇赖床,真是冬天最幸福的一件事。

    这日去书院拿抄本还钱,顾芦雪让念春又买了些上好的木炭,燃烧起来果香,无烟。

    看着门后一筐篓的木炭,想着他念书写字的认真模样,嘴角一弯。

    辛承望兴冲冲的拿钱回来,第一时刻就先朝着火盆烤烤身上和手,才靠近自个娘子。

    冷空气会让人不由一哆嗦,特意用温热水洗洗才握住她的手交上钱,满脸求夸赞的模样,让顾五娘转头忍不住笑了。

    瞧着那红帕子遮住半张脸,更添活泼,辛承望直接上手挠痒痒。

    顾芦雪笑的歪倒在床上,失了力气。

    瞧这样子,他心疼了,拉起来让靠着自己问道没事吧。

    顾芦雪此刻是带了些生气模样,直接掐了他腰间肉,但对他来说直接让掐的放纵,她使劲他也不觉的疼。

    她掐了两下停了手,搂着辛郎,于他怀里夸赞出口。

    辛承望笑的见牙不见眼,当初贤惠处处端庄的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变成有小脾气当场就发他身上、爱使性子的她,心里怎么能没有成就感呢。

    玩闹了会,他起身喝水走去书桌,但刚走两步不由被筐里的木炭吸引住眼光。

    这他在家,东屋全天烧着木炭,手指从没觉的冷过、伸不开过。

    可木炭烧的厉害,明明记得剩一半才对啊。

    就像前几天扫过明明也是一样的情况,但下一时间再看就是满满的样子了。

    摇摇头脑,兴许自己看错了吧。

    他坐下后认真写作业,将木炭之事抛到脑后,唯坐在床边的顾芦雪低头偷乐,肩膀抖动一会恢复正常。

    一针针的绣着,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侧影,笑着绣的越发精美。

    *

    闲日子说过去就很快过去,从进二十号,一家人就都忙起来了。

    家家户户都屯年货,置办。

    父子俩当壮劳力,背麻袋往家运。

    这一直得吃到进二月,足足俩月,不买齐全,到时候不开集,商铺也都关门,所以得宁多点不能缺着。

    辛承望也帮着父母忙活,什么检查瓦片,洒扫房梁上的蜘蛛网,所有门窗都擦干净,收拾床底。

    辛母就更忙了,今个买豆腐炸丸子,明个买上撒子、粉条存家里。

    离过年时候,摔鞭炮是家家户户小孩都玩的。

    不多么响动,发出的也是黄黑的烟,颗粒也不一样,但这时候火药朝廷管制,鞭炮这个没啥威力的也并不便宜。

    但要过年了,自都对孩子大方。

    26号这天,辛家人出门走了亲戚送上年礼。

    越寒冬越雪花大,积雪搭配着还不停飘落的雪花,踩上咯吱咯吱个不停。

    不下雪的时候可以打雪仗,玩一会进屋烤火。

    现在路上寒风凛冽,尽管都包的严实,也是闷头抱娃快步走。

    到了舅舅家,掀开被帘进屋烤火才长舒口气,不舍得离开火盆了。

    大方的舅舅家,又没让空手而归,还指挥俩兄长给推了半匹子猪来。

    走完亲戚,父子俩隔天去县城外上坟。

    县城外山头的坟地都是靠在一起,是风水宝地,给先辈弄好,跪地磕头保佑后代子孙平安。

    回家后一下午也是男人出力的时刻,剁肉整馅子,揉面。

    每家每户都是咄咄的不停,这天冷,整上一大瓷盆,啥时候吃光和面包上就行。

    顾芦雪和丫鬟也是另一种的忙碌,做完了给公婆、辛郎、安安的新红色棉袄。

    虽说都红色,但不是一个红,有区分的。

    比如辛郎是朱红色,比大红还略浅一些,更显朝气;辛母的则是深红,配上这颜色能显的脸白点,也符合年龄的老成,增加气势。

    除衣服外,父子俩还有双厚底棉鞋。

    辛承望看到的时候,直接牵起她的双手,仔细观察。

    顾五娘看出来他的心疼,浅笑着说道:“没什么的,这做了两个多月呢,再说还有丫鬟们帮我绣和做的。”

    辛承望听到这个才点点头,“那好吧,可大不了去买成衣,再拿回来改改,或者去找个专门定做的上门做,娘子你别累着。”

    顾芦雪哭笑不得,一个劲的点头说会的会的。

    晚饭时间都早吃,这天酉时吃完,顾五娘就捧出来衣服给了家人。

    亲眼看着因惊讶而眼眸睁大的公婆,再看张着嘴的安安,催着让套外面试试。

    辛母哎呦说弄脏了怎么办,进屋内试了新衣走出来,就是连串的做的很合身做的真好等夸赞,才回屋脱下。

    这当然过年晚上和初一穿了,旁时候穿太浪费了。

    安安兴奋的在怀里撒娇说新年要穿着新衣出去玩,玩是假,穿新衣显摆才是真。

    都能看出来但都不做声,逗孩子保证不把衣服弄脏的要求下,说出去玩也可。

    瞧着蹦蹦的模样,众人都笑了。

    眨眼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两两一组,父子俩贴对联,门口竖上绑好高高的竹竿。

    婆媳俩包饺子、弄菜,安安也在一旁弄成了花猫似的。

    这晚上,一家人说着感谢老天爷保佑的吉利话和对明年的期待,将杯子都碰一起,一饮而尽。

    辛父辛母照是酒,小两口是果酒,安安是果茶。

    酒都是温热的,味道更好。

    要是这个天有喝冷的,那辛承望佩服。

    窗户和门被吹的作响,门外雪花旋转  ,门内热火朝天。

    最慢的一顿饭后,也是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

    大人们饭后说守夜的事,安安亢奋着也说不困,但亥时过半,还是在打盹了。

    正屋内暖和,辛父辛母说守夜好,搂怀里拿大人棉袄盖上,就那么睡了。

    快到半夜时,辛父出去点炮仗。

    听着连绵不绝,重重的鞭炮声,一家人笑哈哈的捂住耳朵开门缝看着。

    鞭炮声极快的速度扩散,一直响到了天亮,年味浓郁。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开始了。

    第55章 县试县衙内县令主考——

    大燕开隆九年

    新年伊始,辛承望抄书工作停止。

    正月十六开学,众学子不用夫子讲话,踏进官学门就一个个紧张认真脸。

    在学院的流程下,辛承望报名参加今年的童生试,陈增也是。

    相比没关系的还得花数两银子找人作保,他们这些学子是直接几个夫子带他们去衙门报的名。

    该准备什么,而且考试经验啥都不用学子们操心,夫子对待小孩似的说的很细又耐心。

    辛承望望着教课时严肃的夫子,此刻安慰学子们别紧张,自己倒是紧张的模样,好笑一丝丝反倒心态更稳。

    本已把夫子所说记在纸张上,但回家后就已看到家人给准备好考篮。

    二月,县试之日到来,留书院的留书院,想回家的回家。

    傍晚,李卓还专门过来又是言语一番。

    听着他说的经验,辛承望就只点头,嘴上答应着。

    但这番行为让李卓惊疑,“你这我真看不出紧张啊,行,掩饰的挺好。”

    辛承望心下失笑,他真没那么紧张的,但没人相信。

    送走人后,家里人已早做好饭,吃完饭早睡,明个还得早起。

    辛承望自己先吃完,过了半个时辰院子里转悠消化着食物,家人才吃晚饭。

    于是就被催早睡,等顾芦雪小声上|床时,被他忽然说一句“娘子你来了”吓一跳。

    她问,“你怎么还没睡?”

    辛承望转个身,看向她,“没你睡不着。”

    顾芦雪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快睡吧,以为你睡着了我才进来的。”

    辛承望泄出一丝笑,将人搂怀里,闭上眼。

    顾芦雪感受到他呼吸悠长,她也睡了过去。

    脑子里依稀还透出一个念头,全家人都为他小心,他反倒跟往常一样的作息和行为。

    天蒙蒙亮,院子里刷牙洗脸一套完,手擀面和两个荷包蛋。

    辛母真要想换换的,但儿子非说照往常来就行,既然这么说了,自然就没改。

    提着灯笼出家门,家里人一直跟着送到夫子交代集|合的地点。

    顾五娘袖子下晃晃他的手,粲然一笑,什么话没说,但眼里什么都说了。

    他抱抱家人,点点头,转身跟同窗门会合。

    夫子交代的,县衙门口拐弯处集|合,有学子疑惑的,这一来就看到衙门口已拥挤的样子。

    而他们拐弯处清闲地方,从甲班到丁班每个班点名字三遍,还不耽误再低头看考篮两遍。

    辛承望检查完考篮又检查遍身上,确定没有纸团才安心。

    转过头见那边家人还站在那里,明明拥挤的人群,但一眼就可找出来,他笑着摆摆手,又作出赶人回家离开的手势。

    顾五娘笑拿着安安的小胳膊做挥手状态,意思是看进去就离开。

    排着队被检查着进去,夫子还后面吼了几句,笔墨先试试,一定要先看试卷完不完整,别忘了第一先写上姓名。

    等离的远了,大门关闭,啥也听不见了。

    一个县城的参加县试,除了官学、私塾内,自然有少数乡下村落的书生。

    这些书生一眼就能看出,辛承望好奇瞧两眼就移开目光,没像其他书生样露出瞧不起感。

    笼统左右看看,白发年老者、青年者、壮年、学子都有,包含各个年龄段。

    一排排根据木牌,被安排好好座位。

    辛承望发现跟陈增和其他同窗学子离的都远,想想也是故意打撒。

    他只瞟一眼就看自己的鼻子尖,可不敢交头接耳。

    一声巨大铜锣声,知县走了出来。

    所有学子们低头站起见礼,都没看到县令大人长啥样。

    发下试卷,就这么巧,有一处黑点迷糊字,书院内从没有举手换过试卷,反倒在真正考试时换了一张。

    举手时,还心跳动很快。

    等新试卷到手,心跳慢慢回归平稳。

    这次翻看没错处,磨墨等写字觉的顺滑了,写上姓名籍贯年岁。

    县令监考,官差包围,时不时还会带着下属官员下来转悠一圈,众学子们是一下不敢扭头。

    辛承望也不会左右看,即便安排的书桌转头也不会看到,他不会犯错,不会给人说嘴的机会。

    他低头觉的累了,就只闭着眼仰头用手捏捏脖子。

    吃饭中午是县衙管饭的,一个馒头、一片肉干、一碗水,下午第二场考完就会开县衙大门让回家。

    饥肠辘辘,但看到大门外的家人后,顿时释放出大大的笑容。

    长辈接过考篮就是心疼,说赶紧回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回到家面对娘子的上前,辛承望立马双手竖起,往后退,扯开距离。

    “娘子,我身上脏,先去洗澡。”

    顾芦雪点头说水已准备好,她就知道会这样,但见到那一刻全然忘了。

    她给他搓着背,看他洗完换身干净衣服就先喝水,不由劝道慢点。

    辛承望点头,喝完就说去到看到的种种。

    顾芦雪听着嘴角含笑,她跟陪着他一起经历似的。

    饭菜肉多菜少,还有专门给准备的熟食,辛承望第一筷子夹肉的,但想想又放下,喝半碗咸糊豆吃一口菜一口肉,觉的稍稍饱了就停了筷子。

    辛承望即便还想吃,但也只多看着。

    太饿的情况下,怎么吃都不会觉的饱,觉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面对家人的催促去休息,辛承望摇头在院子里围着树锻炼了会,坐上一天,腿都麻了。

    辛母已经把长衫洗了出来,反正只考三天,三件都不干也不碍事,但凡健健康康的就好。

    第二天心态越发如常,倒是发现明显有拉肚子的学子在硬撑,不由越发对吃食上小心。

    第三天下午出县衙大门让交上木牌时,还有些怔愣一秒。

    交完后出来,转头回去看眼,大步朝前走。

    迎上家人们,跟夫子言语两句,一起笑着回家。

    陈增那些不是县城的,会由夫子统一接回书院,自是不用等待。

    夫子刚才第一开口问觉的发挥怎么样,辛承望点头说差不多,夫子就满意了,笑着说三日后放榜,这三日给放假,不用去书院。

    有这话,路上那可是轻松心态。

    正说这三天可是吃不好,这下可得好好补偿五脏庙,解解馋。

    说是解馋,但晚饭还是吃菜多吃肉少,足足喝了三碗稀粥。

    饭后吃口萝卜都觉的享受,还是娘子给洗的,递到他手里,这样的待遇,怎么一个悠哉可以形容,辛承望咔咔的吃的欢。

    萝卜糠了点,都没影响心情。

    第56章 案首可免试府院试直接秀才功名

    放假三天,除了轻松加愉快心态的某人,辛家其他人都早晚双手合十祷告一定要中,不要有任何意外。

    出成绩这天,不知道谁家的鸡哦哦叫,一会后,小院里就有了动静。

    顾芦雪睁开眼醒来,笑着看会辛郎的睡颜,亲了口眉心,小心抽出胳膊。

    可刚一动弹,他直接一个翻身腿就放她的腿上,整个人被搂在了怀里。

    瞧他睡着的模样,有些怀疑他不想让她起,可私心也闭上眼享受此刻。

    她把手放在他的腰间,凑近亲了下他圆润的下巴。

    一炷香后,小心拿开他的胳膊让抱着她的豆枕,悄摸起身。

    辛母看到儿媳妇一眼扫身后,无奈道,“这臭小子,今天这么重要日子,竟还能

    睡的着。”

    辛父从旁说道,“这孩子心大,好,遇事不慌。”

    辛母瞪了这老头子一眼,说一句也不行,明明只是开玩笑。

    直接跟走厨房后,上手使劲掐了一把。

    辛父忍着,看解气了反倒放心了。

    面疙瘩汤烧好,顾芦雪进屋喊辛郎起床。

    辛承望闭着眼直接将她搂着趴怀里姿势,半醒半睡着亲了口她的脖颈喊了声娘子。

    顾芦雪脖子红到了脸,心里好气又好笑,直接上手捏住他鼻子。

    等他睁眼拿开她的手握住,她没忍住笑出声。

    辛承望脑子还没开始转动,懵懵的表情,等清醒后,逮住拉近亲了下她的脸颊。

    小两口这已是早晨常规习惯,看对方两眼,忙活起来。

    顾芦雪将帷幔收拢挂钩子上,整个床铺就亮堂了。

    她温柔的说,衣服都给放床边了,快点。

    辛承望直接穿好衣服,他什么都是她包办,她挑衣服搭配的目光他从不怀疑。

    等他一人洗漱完,辛父已是第二碗,辛承望尝尝没那么烫了,加快速度。

    早晨刚起来,没什么胃口,辛承望就吃了两碗。

    饭后,他还看着爹娘进屋换衣服打扮才出来。

    一家人除了留下丫鬟看着安安,往县衙走去。

    明明离放榜时辰还长,但老远就能看到那好几排站那的人。

    于是也不自找苦吃,找了个茶摊每个人点了一碗茶,坐着等着。

    半个时辰后,巳时(9点)衙门大开,出来官差张贴榜单。

    那一张红色的榜单此刻是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点,有书生离太近了,直接被拿出腰刀的官差警告离远些。

    一人刷浆糊,一人张贴,麻溜的闪人进衙门。

    读书人一窝蜂的上前挤着,有看着自己名字就大声喊中了的,跑出去。

    得了个空子,辛家人赶忙占着,从后面往前,一个个看人名。

    县试就录50人,一个个名字看过去,心里咯噔着。

    但当看到榜单最上面时,都瞪大了双眼。

    辛母尖叫一声,儿子的名字她专门学过,她认得。

    拽着儿子胳膊高喊,“儿子,你中了,你中了。”

    相比于辛母的外放,辛父没发出动静,但眼眶红了。

    顾芦雪是拿着帕子遮住半张脸,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没白费辛郎的辛苦。

    望着家人的各色兴奋,辛承望眨眼睛闭上再看遍榜单,确定是自己的名字真在最上面,又看了遍后面的籍贯、年龄,这才咧着嘴笑出来。

    知道会中,但他真没想到会中第一的名次。

    相比其他四场,诗词、韵律的成绩着实是最让他担忧的,但显然县试,其他人做诗也一般,所以让他得了个这么好的名次。

    他内心知道,也就在这县城他数的着。

    记下中了的同窗成绩,辛承望走出来。

    平复好自个心情,保持微笑,拱手对旁边恭喜他中的回以客气。

    书生们只听到中了中了,讨个喜气恭喜,看着如此年轻也凑个脸熟,就是这般,都还废了好半天才走出来。

    离了人群,看着那么多身穿长衫的读书人着急的从右看到左,再从左看到右,满脸执念、失落模样,不由更是冷静。

    一路听着家人们的笑声,再听辛母要宴请邻居们的打算,辛承望一路安静笑着。

    他为的,就是这样的时刻啊。

    *

    还没走进巷子内,另他们一家没想到的是,街坊们竟都站巷子口等着他家。

    这一见他们就热情迎上来,一口一个欢迎案首回来,凑近就对辛母说早看承望就有出息,这现今可是应了。

    辛承望第一时刻把娘子搂怀里,侧侧身护着。

    看着辛母对这情况哈哈大笑,应对自如,知道是喜欢享受这场景。

    李伯母已替买好鞭炮,点上噼里啪啦的响着。

    被簇拥到院子里的辛氏,此刻哈哈笑着将儿子夸不停,连普通的事都讲出来夸。

    辛承望低头看向娘子,无奈的笑,但就瞧着芦雪也仔细在听,不由笑了。

    身旁的人都附和高声比辛母还高兴,夸的辛承望抱着撒欢的安安,牵着娘子的手进了屋。

    关上门坐下可算是歇口气,即便是到现在都还有点幻觉似的。

    而且,感觉到街坊邻里都围着辛母说话,对他都是小心激动的模样,好似有了层不一样的改变。

    本以为这热闹就足够了,但接下来的发展着实让一家子长了见识。

    县城内的所有饭店、酒楼、客栈、点心铺子的老板亲自提着食盒或推着板车来恭喜,说着话言语间尽是放低姿态。

    辛承望知道他们这些做买卖的就是卖个好,怕图钱害他们,找麻烦。

    于是将这些吃的、喝的都接了过来,至于一看盒子装的银两就摇头说这不用。

    辛父辛母刚应对街坊们的恭喜还从容着,这现在只站那看着,兀自紧张,也不知道怎么做。

    就连李父都和一个东家走来,李母都紧张的一头汗。

    唯顾芦雪了然于胸,一早从顾宅让丫鬟叫来的丫鬟婆子家丁此刻派上了大用场。

    接人接物,礼仪周到,老板们被有顺序的一一送出。

    这让老板们心里放下心,这案首的下人教导的这么好,果然不愧是案首。

    有时候就是这般,你不用作任何事,旁人会为你带上光环。

    瞧着李父等手艺好的忙的热火朝天,巷子口一直摆到了那边路上,只路边留出人走的空,就这样,都摆了三条巷子。

    人群穿梭,辛承望每次上手帮忙,都会被旁人连忙阻止。

    听着他们一口一个秀才公,辛承望饶是再能装,都忍不住脸红了。

    县试案首,是可以免去府试、院试,直接是秀才功名的,他们称呼的完全对。

    不仅一次了事,还免去去府城考试的舟车劳顿,这就是案首的含金量。

    安安正被正大光明的塞着炸好的肉丸,今个他可是金疙瘩,连走路俩大丫鬟都紧跟着。

    姑爷现今成了秀才公,真是上天保佑,上天有眼,更得把小少爷看好了。

    辛承望去厨房,看到的就是只会婆子泡茶端出去、通身气质的娘子。

    此刻使唤着这些人的时候,满身气势,昂头挺胸的主母模样,没往常做媳妇模样,看的人目不转睛。

    等婆子和丫鬟们出去,辛承望走进就是夸厉害,又说辛苦了。

    这么多人,安排的井井有条,做饭的、摆桌凳的,倒茶水的,记载人名收钱的,看起来一点不乱。

    而且记名单收钱的是辛父,这怎能弄差了,本来就是吃饭的本事。

    顾芦雪被夸的直接笑了,如春日映雪般明媚灿烂。

    她靠他怀里,“其实我很喜欢这样,一点不觉的累,辛郎,我更为你开心,还有,谢谢你让我成为秀才娘子。”

    听此话,辛承望又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傻瓜,这应该的啊,更是动力,低头动情吻了她的发顶。

    第57章 赴宴朝廷廪银从四两降成三两……

    宴会持续到傍晚,才收拾着散去。

    这一天可真是头昏脑涨的,此刻觉的处处疏漏又好笑。

    辛承望进屋瘫坐在椅子上,就剩下嘴还能动。

    顾芦雪坐在他旁边揉捏他的手,倒上水让喝着,转头又吩咐丫鬟拿来些山楂片让吃。

    至于辛父辛母,明明忙活了一天,嗓门哑了还在精神头上复盘。

    “早知道消息传这么快,咱们就该备好酒席宴请的,而不是街坊们自家拿出桌椅来动手置办,真多亏了他们。”

    “瞧老婆子你说的,谁能提前知道咱儿子是案首啊,宾客们吃饱喝足就好。”

    “这倒也是。”

    俩人说着说着,又笑起来。

    可笑了没一会,哎呦一声觉的脸僵硬又酸,用手搓着自己的脸缓缓。

    辛承望吃了两片山楂糕打了个嗝,闭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早上起的太早,一天嘈杂、喧闹,脑子累的不行。

    他这样子,家人都劝他赶紧去睡。

    辛承望也听劝,被娘子扶起走回屋,换衣洗澡上|床睡觉。

    他沾豆枕就呼呼大睡,满脸倦

    意,顾五娘看的抚摸他的脸,笑着看了会起身去正屋。

    将账本看了个遍,再对上,头两遍都不对,第三遍才对上。

    吃的喝的用的,这天放着不碍事,忙完只觉得是甜蜜的负担。

    念春念夏进屋来说老夫人已哄着小少爷睡了,现下没了长辈在,俩丫鬟此刻尽是直白,说今后小姐可是案首的秀才娘子。

    当初那孙秀才可不是案首,县试、府试、院试都不是第一名,想到这里就觉的浑身得劲。

    顾芦雪此刻也浑身舒畅,“好了,往后莫提起这人跟辛郎比,脏了耳朵。”

    两丫鬟抿嘴低头笑着应是,主仆三人和乐融融。

    *

    隔天辰时,辛承望出发去书院。

    这帖子还是昨下午同窗来送的,上面时辰之前在书院集|合就好。

    辛承望当时就心想,这不送帖子他也会去的啊。

    尊师重道,理所当然,再说礼物现成的,准备的够多。

    进书院门口,门卫就恭喜,喊辛秀才。

    辛承望听的住了脚步,左右看,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于是言语两句赶忙走进来。

    他这刚才真丢脸了,心里笑话自己。

    明明昨天这个称呼听了一日,这今个还有点兴奋。

    食堂门口中的几人都在,见着快步上前都互相恭喜。

    辛承望知道名次,聊天中说了出来,让其他同窗们笑意更真,发自内心的服气他是案首。

    书院内环境良好,比家人还多时间的相处,考上秀才关系也并无改变。

    陈增姗姗来迟,看着身上的鲜亮衣服,辛承望问怎么回事。

    “院长让院长夫人连夜晚改的,我这身形好改衣服。”

    陈增说完拍拍不存在的脏污,嘴上也是恭喜的话。

    辛承望失笑,“咱俩客气啥,一个俩字的恭喜就足够了。”

    正说着话,院长和夫子们来了。

    院长笑的精神,年轻十岁似的,这次没啰嗦,一炷香后就转身带着他们进去。

    辛承望路上送上提着的礼物,连同当初丁班的夫子,每人一份。

    夫子们接过,嘴上说费这事,心里被感动到了。

    院长让垫乎垫乎吃点,就开始交代点礼仪和言语能力,该说啥不该说啥,宁愿别张嘴也不要胡乱说。

    巳时,院长领队出发去衙门。

    这是例行要事,头天看榜单,县衙也是被围一天,第二天更合适方便宴请学子。

    路过衙门外那张榜单,九个学子驻足看着数眼才重新迈步。

    衙门台阶下两衙役已等着,进去是县令大人,县丞和师爷站身后。

    想当初县试三日都没看过县令的模样,这今个趁着跟院长说话的空,装不经意的转头又赶忙转回来。

    怎么说呢,县令穿的官服显的本人官威十足,但本人的长相一般般。

    师爷口齿伶俐的对夫子们劝酒,县令和院长二人气氛正好。

    席间,县令大人还数次夸了辛学子夺得案首的能力,又夸年轻,将来大有可为。

    心底可惜,这学子怎么成婚的年纪呢,不成亲家。

    可惜虽可惜,但面上谁都看出县令大人的满意与夸赞之意。

    官场上的流程,这个年纪往上走,结个善缘,往后同朝为官,万一有需要的时候呢。

    院长亦是同乐,多少年了,案首出在官学内。

    辛承望有眼色的直接站起就是弯腰感谢,既感谢县令大人的治理,才安心学习,又感谢院长和夫子们的用心,一脸真意。

    这话都笑了,心想怪不得是案首,这书生长相才华、反应能力都一顶一。

    不一会,县令招来主簿交代事。

    主簿点头带着九人去户房,修改功名记录,又签字按手印的。

    看着他们变为童生,辛承望变秀才,这文档还会呈上府城、朝廷,心放在了肚子里。

    主簿看着一个个强忍激动打摆子的模样,心下乐呵。

    每年读书人都一个样,不过真羡慕这些读书人啊。

    交代完事,最后轮到辛承望。

    主簿,“这今年的米粮炭火定个时间来取就是,还有你是头名在秀才里是廪生,有一年三两银的朝廷奖励,今个取吗?”

    辛承望看看同窗们,连舍友也劝今个拿了。

    陈增侧头挡住嘴,“这衙门的人惯会使心眼,今个有县令发话,赶紧取,至于米粮炭那个过年前不晚。”

    辛承望点点头,上前说将银钱取了。

    主簿点头剪出银块,称称三两,递给辛秀才,又拿出账本,建立出他银钱的账本,签字画押表明今年的领好了。

    辛承望用手绢擦擦手上的红印记,想想还是开口道,“冒犯了,只是我爹之前中秀才每年是四两银子,这怎么今年改了?”

    主簿笑了声,意外的看了眼解释道,“朝廷财政吃紧,听说过年时候蛮族草原遭灾了,又南下抢掠,官员都上奏折说加税赋的,但圣上没准,诸公商量些日夜,定下将秀才的廪银降低一两,一举两得的事。”

    朝廷要是赋税,到地方上直接蹭蹭加码,解决隐患,这其一,其二,多少秀才并无考举人的能力,四肢不勤只靠着发的银两过活,不够还能驱使想办法挣钱。

    辛承望点点头懂了,但其余的书生不懂啊。

    他们只知道辛苦考上的功名得来利益的降低,出来一个个多嘴两句。

    辛承望看那边拿刀的差役,没解释的心思,吭吭两声提醒这里可是县衙。

    众人闭嘴,回到酒席上。

    等从县衙出来,已是午时,扶着喝醉的院长,书生们侧头偷笑。

    一想到刚才县令和院长拼酒的场面,真的忍不住。

    辛承望则摸着袖子里的三两银子,确认在,才放心,想到这是交给娘子的钱,一脸开心。

    第58章 无视廪银忘掏出被洗了

    辛承望哼着曲回到家,一进屋惊呆了,忙问怎么这么多银子?

    桌椅板凳上都是托盘,红布放一旁,第一次见这么干净成块的银子。

    家人都是笑,忙起身说他前脚出门后脚门口排一长溜队,说好话就放下走,拦都拦不住。

    顾芦雪走近还没张口呢,皱眉用帕子捂住口鼻,辛承望这一下子先不考虑银子了,直接抬起胳膊一闻,顿时面色扭曲,被熏到了。

    忙退后解释道:“我这没喝酒,是院长和县令拼酒沾上的味道。”

    见娘子面色和缓了,一个转身进屋换上干净的常衣,后脚丫鬟拿出去就是拿泡上用猪油胰子搓洗。

    辛承望这次进屋,顾芦雪就走到身边神色如常。

    或许是他身上总保持干净、淡雅香薰的味道,一旦弄上酒肉饭菜等臭味,她鼻子就特灵,一下就能闻出来。

    见她如此,辛郎也更喜保持干净,有种拿捏死死的感觉。

    辛承望走到银子旁边,发现托盘和红布上都有各家名称,心想怪不得放下就走呢,这怎么可能弄错。

    顾芦雪也从旁讲着,指着一个个托盘说是谁家的生意,老板姓谁,名声怎么样。

    “昨天辛郎执意没收,今个又派人送来,怕是送回去不是个法子。”

    越是做生意的越想的多,不收怕是安不了心。

    辛承望点点头,转头问娘子有啥办法?

    顾芦雪笑意加深,她就知道他会这么问,“那我们就收下,我记下来,往后这些商家有红白喜事时,随同一样银子数的礼,如何?”

    既安了商户们的心,辛郎心里也就不觉得相欠。

    辛承望双眼放光,上前握住娘子的手,夸赞脱口而出,“好娘子,我就知道你有法子,我家娘子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顾芦雪羞的脸通红,这哪来的话。

    小两口这场景属实火热,辛母抱着安安和丫鬟静悄悄走出去。

    屋内小夫妻俩一个记载,一个说,等全部记上后,又确认两遍数才收笔。

    辛承望转转手腕,“怪不得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呢,我考个功名,旁人辛苦得的钱财还得想法子送与我,真是好笑。”

    顾芦雪拿起账本合上,看看辛郎竟是带着些不赞同和迷惘的神情  ,不理解却也安慰。

    “不都这样吗,他们怕找个由头整治,那不光是钱的事了。”

    辛承望静默片刻,点点头想开了。

    他相比旁人,没有贪婪的心思,也不会去为钱害人,自不亏心,想到这里笑了。

    转头就开始跟娘子绘声绘色的讲去县衙的见闻,说着说着,啊一声快跑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顾芦雪跟身后,满脸疑惑。

    走出屋子,只见辛郎手从盆里摸索着急的模样。

    她走近了就看着从满是泡沫的盆子里,掏出了湿漉漉的银子来。

    两人对视眨巴眨巴眼,一同乐了。

    辛承望边笑边敲了下自个脑袋,他回家被银子闪花眼,全然忘了,顾芦雪笑歪了身子,指着说他呆子。

    看着他将银子擦干,递给自己,说是今年的廪银,她憋着笑拿过来,心想确实白了点。

    辛承望洗洗手,两人一起回屋,顾芦雪将银子放梳妆台上晾着,他就顺着刚才的话接着说。

    听着米粮炭的问题,顾芦雪更想每月领一些,觉的一次领县衙内推脱没有不说,沉也是个问题。

    她道,“虽说天冷粮食贵,但咱们也用不着占这便宜,数量够了就行。”

    辛承望直接点点头,“嗯,都听你的。”

    这话一出,顾五娘眉眼弯弯,心里美滋滋。

    *

    辛家人本以为热闹个两天就可以了,但没想到家里热闹完,路上行人又开始操正主的心。

    街头巷尾都是他们家和孙家的八卦,比本人还上心。

    之前说的话都随风去了,现在都改口说顾家女真命好,离了再嫁,竟比之前过的还有面子。

    现在又成了秀才娘子,辛郎君一考考了个第一名,谁能预料到。

    有婆子就酸,这辛秀才肯定得后悔,又为可惜娶了个不能生的。

    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辛承望已坐在课桌上,看着李卓在那一人演多角。

    他已是秀才功名,进学校就被院长带着换了班,这个班里除了今年中的学子,还有去年取得童生功名的学子,算是加强特殊班。

    班里就二十来个人,不到两天就把名字都记熟了。

    陈增坐后面,身旁是李卓,再加上考中的一起来的,本就亲近,这相处下来,完全没有想象中卷的场面。

    等他们四月府试,五月院试,八月大概率一起会考举试,自当互帮互助,气氛上和乐。

    再加上李卓这喜热闹的,怎一个热闹形容。

    辛承望听着听着,不由抬头翻个白眼,“这些人怎么这么闲,过不去了真是。”

    每次出个事,他和她必被拿出来嘀咕,他就纳闷了,说不够怎么的。

    李卓和其他学子都笑,“羡慕嫉妒恨呗。”

    两口子过日子过的和美,非得给操心说孩子的事,真是吃饱了撑得。

    辛承望点点头,自己平息心态,他才不会受影响呢,岂不趁了他们意。

    李卓,“想到之前孙秀才的娘还放话你考不中,烂泥扶不上墙,现在听说大门紧闭,也不出门了,都是下人采买,好笑不。”

    从上次中秋节月饼事件到现在,孙母就是逢人最唱衰的那个,现在安静如鸡,叫人都不习惯。

    辛承望失笑,“她说啥我不在意,也没打听过,随她去。”

    李卓等学子都面色一正,夸大气,不过还是说道:“你这真什么都不做啊,现在你跟那人都是秀才,就不信上门去警告个还敢说。”

    而且这次要不是辛学弟有了功名,孙家怕了,保不齐做出什么来。

    辛承望放下毛笔,“不去不去,无视罢了,真不想再有牵扯。”

    他已有了力量,能够庇护好五娘,这样就够了。

    想到那家里处处都是五娘难过的回忆,离的远远的才好呢,最好都见不上面。

    学子们面面相觑,要是他们肯定去啊,奚落一番出口气,没见过心胸如此宽阔的。

    但又不禁心生佩服,而且想想,被无视的那个更不甘吧,比找上门去更霸气。

    第59章 府学商议三月中跟一起去

    这日辛承望被院长叫去,听到是说府学那边来信了,他这个县案首秀才可直接带行李去上。

    这里只是县学,都是考不上进士的举人所教授,耽误了他往上走。

    辛承望听着这话,思考了好一会还是摇头。

    院长诧异,任谁听到这话那不都得忘乎所以的想赶紧去。

    “为何?”

    “学生想先与家里人商议商议,再问问内人的意思。”

    院长一愣,接着大笑。

    读书人都是家里说一不二的角色,大可做完决定回去告知一声就是,这学子怎么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心里这般想着,但面上说可以,等这学生有礼的告退后,笑的不行。

    辛承望走进尖子班后,都围上来问什么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简短两句概括说出大致意思。

    李卓目瞪口呆第一个说他傻,“去啊,怎么不去,府学多好。”

    其他学子也是点头,替他着急,“咱们这小县城里出个人物多不容易啊,你这,哎,有啥可考虑的。”

    辛承望看了一圈,突的笑了出声。

    “我这舍不得你们啊,再说我去府学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谁都不认识,我怕适应不了,而且我也没出过县城,想想挺担心的。”

    听到这话,学子们又是高兴又是理解,高兴的是一种被需要被确定的有用感,也理解不想一个人去府学的心态。

    李卓张嘴闭上数次,最后抓着头发出个主意,“那个,回去跟辛婶他们商议商议呗。”

    辛承望心下暗笑,面上装没法子的点点头。

    等回到自己座位上,忍笑忍的辛苦,使劲闭着嘴。

    数天后,轮到休沐日。

    下午跟舍友挥手后,和李卓走上回家的路。

    家门口李卓还提醒别忘了,辛承望说不会其才放心家去。

    看着背影,想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碰上这样的兄长真的是运气好。

    推开家门,第一听到的就是,“欢迎回家,郎君。”

    抬头看向出声处,只见满脸笑容、衣衫随风浮动的娘子此刻迎接着自己。

    他直接上前,“在这等我多久了,不用等我的。”

    顾芦雪瞅着他这笑,看着他言不由衷,低头一笑,再抬起头就是催促去洗手洗脸。

    辛承望捯饬好,就见包袱已被打开,该整理该洗的都已处置好,顿时觉的好轻松。

    走到身边,从身后抱住她,“这我来就是。”

    顾芦雪笑了,问有什么事吗?

    她一看就知道有事,还想瞒着。

    辛承望跟看透她想的似的,立起身子说没大事,然后就将去府学一事仔细的说出。

    顾芦雪听着脸色变来变去,她怎可能让去啊,路上一个人出什么事咋办。

    事实上,她无需张口,眼睛里露出的他就懂了。

    辛承望握住她手,给与信心,“我是这么想的,同窗们3月中出发,去府城参加剩下两考,吃住都在那,我跟着一起去就是。”

    顾芦雪吐出一口气,“那等会爹娘来家,咱们再商议。”

    辛承望点头,俩人额头贴在一起。

    闻着对方的气味,此刻就觉的填平了心中的想念。

    忽的顾芦雪拍拍他胳膊,拉着他的手走梳妆台前。

    辛承望打开盒子,见是一对温润好看的玉镯。

    他满脸疑惑,“这?”

    顾芦雪见了笑的更欢,一五一十的说了。

    前几天早晨寺庙的看门婆子来的自家,进门就又哭又跪的磕头,不起来不说,还把当初占下的首饰、用品都还了来。

    “除了我这玉镯,还有丫鬟的头饰耳环等东西都送来了,你不知道那个装可怜样啊。”

    顾芦雪想都不想,肯定是流言传了过去,害怕记恨,主动来认错。

    跪也跪了,哭也哭了,本想再罚些的,但瞧着又觉的没意思,让丫鬟赶了出去。

    辛承望哈哈大笑,笑

    的拍桌子。

    “这样的人真是,当初还讹我钱才肯递信呢,现在这一出,可惜我没看到。”

    顾芦雪一听,再看还没意识到说了啥的这呆子,满眼温柔。

    辛承望将玉镯擦擦让重新戴上,顾芦雪摇头还是打算收好。

    “这玉镯带着晃眼,动作会不方便的。”

    “哪里不方便了,你这手腕上带的银镯子都不碍事,来,我给你戴上。”

    戴上观察的时候,辛承望看呆了。

    这玉镯戴上,更称得娘子的手腕肌肤如雪,手指细长,好漂亮。

    怪不得都形容女子手指如葱白呢,真不是夸张。

    忍不住握住,拿嘴边亲了一下。

    俩人傻笑,直到门口家人回来才出屋。

    *

    晚饭一家人坐的整齐,饭后随着辛承望话落都陷入该有的情绪里。

    顾芦雪此时心里更乱,担忧去府城,她不在身边,单纯的辛郎可不安全。

    再说想到繁华的府城,不禁担心会被忽悠去那种地方,那可更棘手。

    可看到还在说去到住府学里,不出门得多锻炼嘴皮子上交流的辛郎,心里暗自一笑,这真是想多了。

    辛母心疼的红了眼眶,“孩子你要自己去府学那里住,为娘怎么放心啊。”

    辛承望此刻拍拍胸脯,“娘,放心,到哪都能吃能睡的,再说了,府学那宿舍说不定比县学这还好呢。”

    其实他也没谱,但不就是让老爹娘放心吗。

    想到府学内汇聚了所有县城的人才,再配上官家二代子弟,富商送镀金的,想想里面复杂程度就头皮发麻。

    再说了县学这个环境都习惯了,府学那里条件啥样,这里交通情况,啥也不知道。

    但山到前头必有路,去到再愁呗。

    他可不会将今后碰到的事,现在就苦恼,闲得慌似的。

    辛父满脸凝重,“只怕你们这些读书人,赶路太危险啊。”

    辛承望点点头,对啊,他也不会这时代的荒野求生,粮食都认不全。

    想想他回道,“我猜,到时候夫子带队,肯定会雇佣镖局保护的,光我们这些读书人上路,院长怎么会放心。”

    一家人这才带了丝笑,有这话听着就放心些。

    就在这时候,辛承望转头对娘子说道,“我这次去府城,肯定得去拜访岳母她们,写封信我给传递去。”

    顾芦雪眼眸睁的溜圆,是哦,光担心他去了,笑着连点头。

    她想不到的他会给想到,夫妻一体,嘴角压也压不住的偷笑。

    第60章 洗发放假三家人出城踏青

    夜晚,将豆枕往后放床头上靠着一躺,舒坦的翘着腿准备歇息。

    顾芦雪弄着头发顺肩膀一侧,以防翻身睡觉压着,等弄好抬头一看,噗嗤乐了。

    她笑着笑着轻轻叹口气,辛承望本静静看着她,这一见心情不好直接坐起了身子问怎么了?

    “哎,想到你府学里也会有休假,那日我与你就不会同现在这般见上面了。”

    听着这话,辛承望肩膀一垮,握上她的手,“是啊。”

    静默片刻,他抬起头安慰道,“别担心,我会给你写信的,到时候找镖局多花些钱罢了。”

    顾芦雪知道也算是最好的法子,又后悔让他担忧,脸上重新挂起了笑的点点头。

    重新躺下,两人搂抱一起的姿势入睡。

    *

    正所谓春天不会预告,等意识到才知道春天已来了。

    书院里的树木发出嫩绿的树芽,连风都已变的温柔了些。

    城外田地到处都可看到耕牛和人们松散田地,万物复苏,河流里成群鸭子戏耍。

    或许是知道得离开县城去府城,跟家人分别的时刻要到来,又一次的休沐日,书院直接给放了三日假期。

    辛家和舅舅王家、隔壁李家一起跨篮子出来,看着景说笑一路。

    安安被抱在了阿彭怀里,可是小脸兴奋的通红。

    三家都还带着个小铲,看到有野菜甩甩土放进篮子,回去揉面团里还是放汤里都好吃。

    事实上,这出来才看着挖野菜和出来踏青的真老多人了。

    竟还看着有坐那唱曲的中老年读书人,此刻都是陌生脸,大大方方的互相点头。

    辛承望和媳妇手牵手,碰到不好走的路直接抱起来,到平坦的路才放下。

    县城通往城外的路,就一条道宽阔平坦些,从路边再岔路往村庄的路抬眼一瞅都是坑坑洼洼的。

    他们也没往里,就路边找了处野花野草漂亮些的地方、人也不那么多,开始铺布坐下歇息。

    歇息的空,长辈们都拿李卓几个单身的娃子开玩笑,再顺便说些注意安全的话。

    王家舅舅不放心,直接说让俩娃子陪着一起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辛承望,“没事,舅舅,我们这么多读书人,院长说了除了镖局,县令也会专门派官差保护我们去的。”

    王家舅舅摆摆手,“那哪一样,你可是我们两家的金疙瘩,他们是外人,还是自家人放心,有危险他们抛下人那咋个办。”

    王氏,“呸呸呸,竟说不好的话。”

    王舅舅直接双手合一起,对天上神仙说保佑侄子的话。

    其他人看着,都笑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王舅舅决定的事旁人说不管用,拍板一起去,留二儿子在家弄生意,还有王氏从旁帮忙,自不担心。

    辛承望看着大人们都没给插嘴的机会,自己拿过媳妇递过来的饭入了口。

    葫芦扒开塞子,水还是温温的,冬天用水囊,葫芦脆又不保暖,现在可以拿出来用了。

    午饭是烙饼中间抹上酱弄点葱丝再放上家中炒熟的肉,这简易版饭菜就进了肚子里。

    垫乎些肚子,长辈们交流这次去府城该带的,小辈们去放风筝。

    辛承望从后面跑着举着,听命令松手,顾芦雪从前面负责放。

    看着风筝在风的作用下,摇摆着向上,两人兴奋的跳脚拍手,更是小心手上的力量。

    辛承望好心帮倒忙,他跟着一起弄,风筝就往下,松开手就不会影响,赶紧背着手站身旁当观景的。

    顾芦雪边放着边转头看他的模样,心想还是第一次掌控线呢。

    风筝飞的蛮高的,再高就没放了,还时不时缩下线,就是怕风筝被风吹树枝上去,空手而回。

    李卓正在那边大呼小叫的让看,辛承望一抬头就见风筝高的很小,这风筝线都要到底了,夸放的好。

    一会儿后,长辈们催促要走了。

    这傍晚和晚上的气温会直接大变样,还是赶紧回家吧。

    听长辈们扯着嗓子喊收线,第一个收好的就是顾芦雪,本来就不是很高,缓慢些的风筝都没落地就被辛承望举到了手中。

    这风筝是纸糊的,竹条子也是骨架,旁的地方拿着也容易弄坏,自然是小心轻拿就可。

    这边风筝线都转好了,那边李卓尖叫一声,唬的俩人都被吓了一跳。

    转身望去,李卓的粉红色风筝已卡入大树头顶了,他在那怎扯都不动的慌。

    辛承望傻眼一秒,没觉的意外,放的那么高,一落下来怎么可能控制的住。

    而且路边的数可不知多少年,被一直建在这里当夏日遮阴的,个个粗壮高,真没好办法。

    折腾到线都断了,爬树也试过,但顶端细枝条没法站,最后还是只能将风筝留在了大树上。

    李卓路上耷拉着脑袋,“我就买来玩了一次,一次。”

    旁人看着这模样,个个憋着不发出笑动静的安慰。

    从城门口进县城时,守卫又让拿出牌子检查一番放他们进去的。

    再看那些背着背篓出来的放上一文钱才可以出来,辛承望此刻说不出的滋味。

    同情归同情,可这世道进出县城的都是这般规则。

    *

    到家都换衣服检查有没虫子,顾芦雪说想洗头发了。

    辛承望熟手的弄上盆刷刷凳子放上,然后烧水。

    坐板凳上,盆放更高的板凳,不坐着的话,长头发太沉弯着腰太累。

    洗头发的发膏是各种草本植物等发酵的装瓷罐里的,抹头发上就已香起来。

    在家俩个丫鬟,四个人忙活洗个头发。

    从开始洗到洗完,足足用了两刻钟,辛承望搬了个板凳坐在旁边给擦头发。

    擦头发的毛巾轻轻

    搓着,从上往下就对待艺术品似的轻柔。

    辛承望满心喜欢,这乌黑又有韧性的,一闻满花香,不由夸赞出声。

    丫鬟要给编发弄个发型,辛承望阻止了,披散着先晾干才是真理。

    顾芦雪直接捂住嘴低笑,她知道晾干后好,只是微微一低头两边头发就遮挡视线,觉的不得劲,每每就让丫鬟弄耳后的一点点编上而已。

    但看着这样,直接摇头让俩丫鬟等会。

    辛承望见丫鬟走开,手摸着她的头发说起话。

    下午的太阳缓缓往下落,院中像被撒上了层金光似的,二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此刻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