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今天回来,是为了我,对吗?

    81.

    痛苦挣扎的神情逐渐被明显的笑意所替代,Helena注视着景晨,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但几乎可以想见的,应该是和她的小姑姑有关。

    诚然,她并不能够理解这种亲缘关系。但方新箬做出决定的时候,她也会由衷地感到难过。她与方新箬都已经如此,何况是自小救了她的小姑姑呢?

    Helena叹了口气,她看着床上的景晨,想了想,脱下了外套,掀开被子,强势地挤进了景晨的被窝。

    “给我让个位置。”Helena才不像安舒訫那帮人那样小心翼翼,她往里挤着景晨,让她给自己让个位置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抚摸景晨裸露在外的锁骨,“我飞了一晚上,困死啦。”

    梦魇中的景晨听到熟悉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她身子随着Helena的拥挤往里面去了去。

    偏头看着她闭着眼睛的模样,唇色因为一夜没怎么喝水加上邺城的干燥而有些发干,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多了几分病美人的感觉。

    Helena唇角勾了勾,她忽地伸出手抚上了景晨的脸颊,而后将她的头掰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景问筝,你都睡了很久了,再不醒过来太阳晒屁股了!”Helena的声音响在耳边。

    景晨知道,是Helena从欧洲回来了。

    “安舒訫准备了早餐,放在外面,我快饿死了。”Helena看到景晨的眼睫微颤,知道她马上就要醒过来了,索性继续加把火说道,“我去拿饭?”

    正当Helena要掀开被子离开之际,一只手冷不丁地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几乎是下意识的,Helena反手躲避,而后整个人压在了先动手的景晨身上。

    被压住的景晨眼睛缓缓睁开,眸光平静极了,与过往的神情别无二致,可是仔细看去,就能够看到她的平静的眼眸下蕴含的丝丝笑意。

    她专注地看着Helena。

    Helena坐在她的身上,不闪不躲,任由她直白、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换了金色头发的Helena仍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但比起过去,浅色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慵懒的笑意,她没有回避反而迎上了景晨的目光,一双眼眸微微眯着,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没来由的,景晨竟然透过这样的眼神,看出了几分魅意。

    试镜的角色不是女特工吗?怎么去了趟欧洲别的不知道学没学会,倒是学会怎么勾引她了呢?

    景晨心头有着这个疑问,她想要知道,于是她张口,询问道:“去了趟欧洲,怎么勾引人的手段厉害了这么多?”

    “是吗?”Helena轻笑,她挑眉,嘴角的弧度就仿佛是精心计算过的一般,漂亮得让人心惊,她缓缓地低下身子,俯首在她的脖颈间。温热的呼吸打在景晨的脖子上,她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异常跳动的脉搏。也不知道靠得那么近的Helena是否注意到了?

    事实上,Helena真的注意到了。她的颈窝中带着自己所熟悉的味道,而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酒气。按理说,她应该询问景晨这酒气是如何而来的,但出于不想破坏两个人当下的氛围,她转而问道:“景问筝,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嗯?”景晨不明所以。她刚刚醒过来,头还有些痛,给出的所有反应都是下意识的,此刻也想不到Helena的话题跳跃到了哪里。

    “你脉搏跳动得好快,是做了噩梦吗?”Helena的语气十分正经,如果不是景晨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藏起来的笑意,恐怕还真的以为她是担忧自己。

    景晨失笑,刚睡醒的她声音比起平日要低哑一些,笑起来也和平日的声音有所不同。听起来多了几分性感。

    她抬手抚摸着Helena的后脑,缓缓地叹了口气后,再度闭上眼睛。过了好久好久,就在Helena以为景晨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她轻声回答道:“不是噩梦,我梦到了小姑姑。”

    Helena起身的动作一顿,随后很快恢复如常。她没有接着景晨的话继续说,而是主动问道:“你饿不饿,外面有吃的,再不吃估计都凉透了。”

    景晨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Helena的动作。

    Helena起身后,她没有立即去外面,而是拉着景晨完好的右手,让她半倚靠在床边,而后才又说:“你身上有股酒味,昨晚喝酒了?”

    看到她丝毫不意外自己提到小姑姑的事情,景晨一方面清楚Helena的分寸如此,另外一方面又在思考她出现在这里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了小姑姑的一些事情。

    平日里景晨也经常这样看着她不说话,可都没有当下的神色这般认真。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眼眸同样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整个人就这样探究地看着Helena。

    Helena不管她的目光,起身把依旧温热的餐食拿了进来。

    景晨的左臂固定带已经拆下,看似和寻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了。她主动将Helena的那份餐食放到她面前,而后自己乖乖地拿起了勺子,喝着碗中的热粥。

    心情不好的事情是得吃点碳水,要不然人会疯的。

    Helena看着她这样,看了好久后,突然垂眸轻笑了起来。

    “笑什么?”景晨不明所以,抬眸看向她。

    “笑你啊。”Helena手上是全麦的面包,看起来就难吃极了,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餐食,十分地坦然,“拿着勺子身残志坚地喝粥,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喜感。”

    “我的恢复能力一般人都会说一句医学奇迹,只有你,还说我身残志坚。”景晨无奈,要不是家教使然,她简直想给Helena翻个白眼。说完,她想到刚才还没有回答Helena的问题,又说道,“昨晚和上面的传话筒喝了点酒。他说上面并不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们知道咱俩注册的消息也是在你继承完Oeris家族的遗产后了。对你我动手的人,应当不是他们。”

    Helena瞥了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将话题转回来。慢慢地将手上的面包吃完后,她才慢条斯理地说:“安舒訫和我讲了你的怀疑对象,以你的习惯,应该快把李禹媛翻个底朝天了吧?”

    才确定对方的名字,Helena就已经知道了。景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Helena能耐出众,还是说安舒訫嘴巴大。索性她也不是什么外人,没有什么不能告诉的。

    景晨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知道了安舒訫告诉Helena李禹媛的消息,那Helena这次回来的时机?景晨想到其中的可能性,她就感到喉咙发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询问对方。

    自作多情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面对Helena这样的人,自作多情更是一种严重的自取其辱。

    Helena将景晨细微的神情收入眼中,她抬起修长的手指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而后以一种十分轻松的姿态,主动开口说道:“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有接。然后安舒訫告诉我,昨天是你小姑姑的生日。”

    “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景晨一下子就抓到了Helena话中的重点。

    她的一双眼睛亮极了,在阴沉沉的天色下更显明亮动人,她看着Helena,神态中竟然隐隐还带着些许的期待。

    按照一般的情感剧集中的安排,Helena此刻并不应该将自己回来的目的直接挑明,也不该告诉景晨自己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看到对方的模样时,Helena就不想辜负她的期待。

    无声地叹了口气,暗骂自己的没出息。Helena状似自然地回答,道:“没什么事情,就是Lucas又交代了些东西,说那个和他联系的亚洲人,口音有点像是K国人。”

    “是吗?”景晨眉头一挑,似是在询问Lucas交代的事情,又好似在询问Helena真的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件事情吗?

    Helena眉眼微微弯起,她一手拄着自己的脸,淡淡地看着景晨,语气随意地反问:“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谁知道呢?”景晨并不接茬,反而是直面Helena的质疑。并不常见的随意形态展露出来,她懒懒地靠在床头,语气不咸不淡,“你今天回来,是为了我,对吗?”

    Helena眉心一跳,她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

    景晨看似慵懒,可实际上眼眸却紧紧地盯着她,不给她半分喘息、思考的时间。

    这份压迫感,她已经很久没有承受过了。

    咬了咬牙,Helena再度抬眸,迎上了景晨的目光。她不偏不倚,直直地看着景晨,手也直接伸了出来,放在景晨脖颈的脉搏上。

    淡淡地回道:“是。我是因为你,匆匆从阿姆斯特丹回来的。”

    这个回答将景晨掷在了原地,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对方,久久没有说话。

    房间内安静得不得了,好似羽毛落地都能听得到一般。

    唯有Helena指间的脉搏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落在二人耳中。

    第82章 某知名演员广告片场霸凌国人

    81.

    沉静如水的景晨,因为Helena的一句话乱了心神。

    这份成就感明显是大于承认自己回来目的的尴尬的,Helena意识到这点,她缓缓笑了起来。

    近乎蛊惑一般的笑容落入景晨的眼中,让她怦怦乱跳的心更加激动、热烈起来。起身,她抵住了让自己心乱如麻的女人的额头,压低声音说:“匆匆回来,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吗?”

    呼吸交缠,鼻尖碰触,不知道为什么Helena几乎能够听到景晨的心跳声。她的心跳声居然这么大吗?稍加思索后,她忽地明了。

    哪里是景晨的心跳声,分明是自己的。

    她的心,为什么也会跳得这样快呢?

    抿了抿唇,她压下自己嘴角不自觉会勾起的弧度,想了想自己应该如何回答。最终,她选择了一个答案。

    “不是,因为你是景晨。”

    哪怕你是我的妻子,但也不足以让我匆匆从欧洲跑回来。能够让我跑回来的根本原因是,你是景晨。

    Helena略略弯下腰,她的目光与景晨对视。

    认真而笃定的神情就这样清晰地落在景晨的眼中,她望着Helena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金色的长发,手掌抚摸着Helena的面颊。

    “你这个发色很漂亮。”良久,景晨夸奖道。

    “只是夸奖我的发色吗?”Helena嘴边噙着笑意,倾身向前,唇瓣轻轻落在景晨的略有些干涩的嘴唇上,在得到景晨的回答之前,率先赠与对方一枚属于她的吻。

    这次的亲吻与过往的所有亲吻都不太一样,景晨说不上来是怎么一种不一样,但是她能够察觉到Helena的心态不同。

    比起曾经,她更加温柔了。

    平和而轻柔的轻吻抚平了阴郁的内心,也救赎了低气压的邺城。昏沉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明亮了些许,虽不至于到清朗天气的风朗气晴,但比起之前乌云压城要好上了许多许多。

    唇瓣交缠,气息交互,两个人极尽的缠绵。好似这世间最亲密无间的恋人一般,再无半分利益的勾连。

    然而,很快就有人打断了她们。

    安舒訫并没有看向卧房内,而是在卧房的不远处,朗声道:“Helena,你看下微博。”

    安舒訫是十分清楚Helena今天回来的目的的,如果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她是不会来打扰她们两个人的。现在能让她进入房内的缘由,势必不会小。

    果然,景晨和Helena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红得发紫的热搜。

    「Helenax独」、「Helena李永涛」、「某知名演员广告片场霸凌国人」

    从看到第一条热搜开始,景晨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她点开词条,看到是李永涛的粉丝透露,说在某品牌的慈善晚宴哥哥遭到了霸凌,还透露出某A国知名艺人与金主一起迟到,在他已经进入化妆间后,勒令李永涛离开,将化妆间让给她。可能是怕只是自家哥哥被欺负的不够,该粉丝还声称这位好莱坞知名艺人曾发表过歧视黄种人言论并且支持X独。

    李永涛是前几年靠着“兄弟情”异军突起的流量小生,虽然这两年名气有所下降,也没有什么出挑的代表作,但粉丝依旧活跃得可怕,而他与Helena的交集也仅仅在上次的BULGARI活动。发表该博文的粉丝,正是李永涛标准的战斗粉,出了名的刻薄boy,撕边内娱的死gay,他的信息源从来靠谱,所以这博文已经发出就被大量转发。

    现在经过营销号的不断转载,直接登顶热搜。

    Helena的主要市场到底不在C国,她的粉丝虽然之前几次也经历了热搜的洗礼,但面对李永涛这种流量小生还是完全不能打的,解释的微博甚至连个热门都没上,完全被淹没在各种辱骂的微博之下。至于路人,他们有的甚至不知道Helena是谁,只是看到她这张过分西化的脸,就已经认定了李永涛所说的。

    景晨越看脸色越差,之前接机行踪被暴露,她就已经觉得愧对Helena了,现在倒好,人家深夜从欧洲飞回来安慰她,竟然直接送了个这么大的礼。

    咬了咬牙,景晨怒极反笑,她抬眸看向安舒訫。

    坦白来说,作为领导景晨是一个很称职的人。她不是那种事无巨细的领导,更不是那种不会承担的领导,甚至比起有些领导们脾气还要好上很多。从容、沉静一直都是景晨的代名词,上次因为接机发火还没有过去多久,现在又闹出来这档子事。

    强接住景晨几乎在冒火的目光,安舒訫低头,心中开始为自己和景昙开始默哀了。

    “册那,谁tm给这个宗桑的胆子。”景晨起身,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安舒訫笼罩起来,她望着对方,想了想,“联系下司马商。”

    听到司马商的名字,安舒訫震惊地抬头,一双眼眸落在了景晨的身上。她嘴巴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话,可想到这两次的事情,如果落在精达的管理层会有的下场,她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那这件事情?”安舒訫又问。原本按照原有安排,Helena在国内的舆论都是景昙的人处理的,可现在事情已经闹到了景晨这里,甚至是她来汇报的,到现在景昙的人都没过来报信,以景晨的秉性,她不可能假手于人了。

    景晨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Helena。

    安舒訫也随着景晨的目光一同看向Helena。

    比起景晨的暴怒,Helena的情绪倒显得十分平和。她甚至饶有兴致地翻着这帮粉丝的微博,偶尔间遇到点赞评很多的热门还不忘点一下翻译。

    感受到姐妹两个目光,Helena抬眸,脸上笑意未散,淡道:“我自己处理吧。”

    这话显然是也不相信景昙了。

    景晨更加生气了,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安舒訫,脸上甚至挂上了完美的笑容。

    望着她这样的笑容,安舒訫大叫救命。谁知道上次景晨露出这种神情来,是面对不自量力的江家。而江家的下场实在算不上好,掌握的仓储基地被吞,甚至连家族信托都被击穿,倒欠了上百亿。

    “Ann,你查的时候重点关注一下李永涛和李禹媛的人有没有关系吧。”Helena很快地翻完了微博,她收起手机,和安舒訫交代道,“我在C国的知名度,能包揽第一二三四名热搜,真的让人感到十分诧异呢。”

    她入圈的时间算不上短,虽然个性鲜明,但到底不是树敌太多的类型。加上上次卫家和Oeris家族想要对她动手的人,都被她打废。现在还敢这样冒头的,可以说非常勇敢了。

    景晨没有说话,她冷笑了一声。

    安舒訫可受不了这样的景晨,她以自己要去查人为由,悄声离开。室内独剩下景晨和Helena两个人。

    “你怎么比我还生气?”Helena玩着景晨散落下来的头发,在她身侧询问道。

    “两点。”景晨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她抬眸看向了Helena,给她回答,“第一,上次车祸就有我的原因,这次很有可能还是因为我在针对你。并且事情还发生在我自以为能够掌握的C国,这种不可控让我心生恼怒;第二,你是我的妻子,我事前已经再三叮嘱阿昙注意你的情况,却没想到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情。我对阿昙现在很不满。”

    Helena挑了挑眉,表示理解。

    在新约克发生车祸的时候,她的心情也不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想了想,她勾着唇,贴近景晨的上半身,学着过往景晨的模样,上目线地瞧着她,缓缓问道:“掌控者对于失控的事务会如何处理呢?”

    景晨不明白她说的单独的这件事情还是意有所指,她想了想,声音低沉而充斥着危险,道:“他不是煞有介事说自己被欺负了吗?那我就让他看看真正的欺负是什么好了,反正我也是被曝光的金主不是吗?”

    这件事情的确很难讲景晨给摘出去,热门词条下有不少人的人都在询问Helena的金主是谁,还有些猥琐的男的煞有介事地说Helena与金主之间的勾当。

    入圈这么多年,不得不说还是C国人骂人骂得最脏。

    Helena无比庆幸自己对简体字没有那么熟悉,很多的字她都看不懂。在庆幸的情绪之下,她看到景晨如今这般的神情,心更是莫名地动了下。

    苍天,方新箬呢!你快来看看啊,景问筝她好帅啊,她威胁人怎么会这么帅的啊!

    景晨并没有察觉到Helena的情绪逐渐飞到了高速上,她默了默,忽而抬眸问道:“你发表过任何X独言论吗?”

    别的都好说,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被抓到了证据,那以现在网络上这群最爱上纲上线的人的秉性,Helena在C国的市场还真的会变成一个问题。

    现在连夜绣红旗还来不来得及?

    Helena看着景晨,她的神情变化的很是微妙,看起来十分地生动有趣。笑了下,她抬眸,撞上景晨疑问的目光。

    她的眼神中有不屑也有戏谑,唯独没有任何的心虚和不自在。

    望着她这样的眼神,景晨明白了。

    以Helena的个性,她才不会发表任何涉及政/治相关的话题。所谓的X独是在造谣。

    第83章 身为维氏制药的继承人,Helena需要金主?

    83.

    景晨生气,景昙也很生气。

    观景集团刚刚转到她的名下,事务又多又杂,之前问筝说让去接触商姐。可商姐和问筝的关系属实不太妙,景昙不愿因自己而让问筝不自在,所以一直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她专门划拨了一个事务组专门来处理Helena在C国的舆情,却没想到还是在半夜发生了这种有预谋的事情。

    “Helena。”景昙还以为她在阿姆斯特丹,“抱歉,深夜打扰你。”

    Helena瞥了眼坐在桌前表情不愉的景晨,轻笑了一声,回道:“我在邺城,和问筝在一块呢。”

    “问筝也知道了?”景昙的心咯噔一声,她有预感,这件事情不会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了。

    比起安舒訫的及时反应,景昙现在的这个电话来得实在是太迟了。眼下景晨都已经抓到了李永涛的小辫子了,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他锤到地下。

    这姐妹俩还真是不同的人。

    “她知道了,安舒訫现在在处理这件事情。”Helena回道。

    这话就已经直白地明说了,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景晨和Helena都感到了不满,并且将处置权收归给了安舒訫。

    景昙并不是一个有好胜心的人,自小她都生活在问筝的阴影之下,安心地坐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些年虽然比不得景晨在商业的风生水起,但也算是小有成就。所以她才会在姐姐示弱的时候,适当地提出帮她分忧。

    可是没想到,景晨一出手就是整个观景集团。

    处理一个观景集团她就已经焦头烂额,而在景晨手里,观景集团甚至不能算是她的核心业务。

    她确实比景晨差得太多了。

    知道这点的景昙,少有地生出了些许的挫败。

    她长叹了口气,想要问问景晨的态度,又不知道如何对Helena开口。毕竟,以Helena和景晨的人状态好像还没有亲密到彻底知道景家内部的事情。

    “观景集团的事情太杂了,你难免分心乏术。这次的事情不能全部赖你,你也不用想太多。”景晨的声音忽然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司马商那边我已经和她谈妥了,你可以把自己不愿意负责的板块过渡给她。”

    司马商和景晨的龃龉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司马商不会原谅景晨,而景晨始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横亘在两个人中间的事,涉及到了小姑姑的牺牲与景晨的退役。景昙原以为她们今生都不会有交集了,却没想到了为了她,景晨去联系了司马商。

    景昙的头微微低下,她蓦地觉得鼻酸,咬了咬唇,还是出于妹妹的角度劝道:“问筝……没必要让商姐来,我可以处理好的。职业经理人我已经在物色了。”

    “她专业对口,玩弄舆论手拿把掐的,你不用她用谁。”景晨不愿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她不给景昙反驳的机会,“Helena的这件事情,虽然不能全部怪你,但是作为她在C国的舆情处理的总负责人,你还是难辞其咎。这件事情结束后,我要看到你的复盘方案以及未来规避此类事件的处理预案。就这样。”

    说完景晨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有再给景昙说话的机会。

    Helena饶有兴致地看着景晨,想到不久前安舒訫在听到景晨说去联系司马商时候的神情,她近乎八卦地问道:“这个司马商是谁?阿昙的前女友吗?”

    眼看着Helena的表情和妈妈一样,景晨很是无奈,她稍稍推开Helena靠近自己的脑袋,笑了下,给她解释道:“想什么呢!司马商从亲缘关系上来说是我和阿昙的表姐,阿昙和她没有什么过节。和她有过节的人是我。”

    景晨居然会和亲戚有过节?这种剧本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景晨还有没被发现的一面吗?

    “你在想什么。”景晨的声音及时打断了Helena发散的头脑,“收起你的小脑瓜吧。”

    “我的头长在脑袋上,收起来就成无头女尸了,很吓人的。”Helena开了个玩笑,面上的笑容明显极了。

    明明现在深陷舆论漩涡的人是她,可现在心情最好的人也是她,景晨有的时候真的不那么能够理解Helena。

    “你也不用把这个热搜当回事,我很喜欢的一个歌手曾经被全网刷蛇的emoji,被诬陷被骂了好多好多年。”Helena不管景晨坐得办公椅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她坐在了景晨的腿上,手也勾着她的脖子,说着,“那又怎样呢?真相会大白的,而我喜欢的这位歌手如今更是引领了一个时代。被嘲讽被造谣有什么的,适当时候反击回去就好了。”

    这位歌手是谁,景晨一清二楚。不光Helena喜欢着她,就是景晨的音乐列表中也有着她的歌。

    谁会不喜欢她呢?

    不知道是Helena的宽慰管用了还是提起了自己喜欢的歌手转移了景晨的注意力,她从知道消息开始就皱紧的眉头此刻平缓了下来。

    手搂住Helena的腰,两个人贴在一起。感受着她的体温,景晨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谁作死就弄死谁就好了。”Helena的语气稀松平常,她想到了什么,忽而皱眉问起,“问筝,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就是靠着这么一张脸和身材才*走到今天的吧?”

    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文化,但总有一点是不会变的。拜高踩低、欺上瞒下,权利与地位从来都不是靠施舍和怜悯得来的,是需要争、抢才能拥有。

    “不能杀人。”景晨一脸认真。

    要不是Helena知道景晨的笑话一直很冷,估计真的会当真。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从景晨的人身上离开,拿起了手机,流畅地打开手机软件。

    听着手机上的输入法的默认声音,景晨知道,她又要亲自下场手撕了。

    果不其然,重新刷新了下页面后,自己关注的人发布了新的消息。

    「Helena」:WHOAREYOU

    在这种时候发布这种明显带有指向意味的微博,景晨只能说李永涛这个瘪三是踢到了钢板上了。

    正值热搜登顶时,Helena这条微博再次刷新就多了超级多的评论。

    景晨大概划拉了一下,大概分为了几类。一部分自然是Helena的粉丝,在重复刷屏Helena并没有提及任何政/治立场以及她和李永涛之间并无交集的解释;另一部分是莫名闯入的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十分想要看看从来热衷于正主下场撕X的艺人上场;还有一部分是李永涛的对家粉丝,借机讽刺李永涛登月碰瓷,毕竟Helena是BULGARI的品牌代言人,而他不过是个C国区大使;最后这部分当然是李永涛的粉丝,辱骂的词汇不堪入目。

    不得不说C国人还是太多了,微博才发出去没几分钟,评论数就蹭蹭到了四位数。

    作为同时被提及但是又没有指名道姓的“金主”,景晨想了想,用着自己被集团认领的号,点赞了Helena的微博。而后,她抬眸看向了Helena,问道:“要不要拍张新的合照?”

    Helena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看了眼景晨,询问她在哪里拍,却见到景晨依旧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心领神会,她轻笑着重新走到景晨的跟前,坐到了她的腿上,直接从景晨手中拿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拍摄。

    景晨对镜头还是不那么喜欢,她的目光没有直视摄像头而是略有偏差地望向前方。而Helena则是恰到好处地看着摄像头,满目都是笑意。两个人都没有刻意的找角度,但就这样自然的照片更显她们的貌美与生动。一个不再是高不可攀的神秘继承人,而另外一个也一改往日的强势,变得亲近起来。

    “发合照说是多年好友会不会不那么合适?”景晨重新将手机拿在了手中,她甚至已经选中了照片,这时候才想起来询问Helena的意见。

    “随便你啊。”Helena的态度很随意,她对社交媒体的态度一直很明确。那是我的社交媒体,我想发什么就发什么,没人能够规定我什么可以发,什么不可以发!

    知晓她的意思,景晨垂眸笑了笑,她想到了什么,将相册上滑,又挑选了些许的照片,一次性PO了出去。

    「景晨v」:[photo][photo][photo][photo][photo]

    五张照片,分别是刚才拍摄的合照、BULGARI活动拍摄的合照、卫老夫人生日晚宴携手离开的背影、去年相隔两三位置的活动现场照片、几年前三番夜店坐在一起的照片。

    后面的三张照片都是Helena没有见到过的,她点了赞后,抬眸,笑着问道:“后面几张照片我怎么没有见过?”

    景晨气定神闲地回答:“在结婚之前从咱们交集行程中找出来的。”显然,这是作为她们婚姻真实性的佐证。

    虽然当时没有用上这些,但现在用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有用就可以。

    在景晨微博发出去的同时,有关人士的爆料也出现了。

    “身为维氏制药的继承人,Helena需要金主?”

    第84章 「景晨Helena」

    84.

    爆料Helena与维氏制药关系的人并不是Helena安排的人,应该说,在这场风波中,Helena从始至终没有安排什么人来引导舆论。就是安舒訫的重点也是放在李永涛和他背后的人身上,她们对网上舆论的态度很鲜明。

    不用管。

    巨量科技的短视频用户在C国内已经高达8亿,而微博的月活用户也高达5亿多,这样庞大的数字当然是促进了信息的进一步发展,但同样也让物种的多样性进一步地显现出来。

    和Twitter上的氛围不太一样,这里的社交平台主要承接的是平台广而告之的任务。C国内娱几乎是没有什么活人的,或者说,他们曾经也鲜活过,而这份鲜活所带来的更多的是审判。

    网络暴力屡禁不止,遇事不决扣帽子给对立、给支持X独。这是在这个生态圈内常见的事情了,自然有很多人对此不满,可更多的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景晨与安舒訫所在行业与C端用户几乎没有关系,她们当然不在乎外界怎么说。而Helena,她的事业重心根本就不在C国,不要说这本身就是针对她而生的一场造谣,就算是更加严重的情况又能怎样呢?

    她始终都是她。

    伴随着Helena是维氏家族的身份被曝光,本来站队看戏的一部分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主动开始替她说话。甚至有人找到了港城媒体曾经对她的称呼,也长公主的长公主地叫起来。

    看着屏幕上逐渐快要演变成了老奴文学,景晨眉头紧蹙,她不喜欢这样。与景晨神情相似的是Helena,她也不是很懂这群人是怎么做到上一秒还在骂她卖肉,而下一秒就说要做她的奴隶的。

    “要不要把你是Oeris家族的身份的消息压下来?”景晨问道。

    “无所谓,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全名了,知不知道的还有什么关系呢?”Helena不咸不淡地回答,在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私信后,她抬眸看向了景晨,不解地问道,“怎么关私信?”

    说完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景晨,景晨找了一会后才找到了关闭私信的地方。她没有太多地去看刚刚人发给Helena的私信,但就瞥了的那一眼,她仍旧是看到不堪入目的词汇。

    想到这一切都是李永涛这个戆卵搞出来的,景晨就感觉自己的手痒痒的,想要打人。但如果就是李永涛这种虾米都要轮到她来动手,那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两个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尤其是景晨。她来邺城不光是要查车祸的幕后之人,更多的还是要处理邺城分公司的一些事情。

    她们在酒店内吃完了一顿安静的午餐后,景晨就只身前往了公司,而Helena则是回卧室倒时差。

    景晨和Helena都没想到,反转的起点竟然是爆料Helena是维氏制药的人的那条消息。在那条消息后,有人翻出来了Helena曾经和赵壹笙约会的新闻,又联想到上午景晨一言不发放照片的行为以及Helena扑朔迷离的性取向。

    负面词条下去了几个,取而代之的是「景晨Helena」、「Helena厌男」,这两个词条的讨论度十分吓人,甚至隐隐有超过「李永涛」这个词条的趋势。

    安舒訫虽然全权处理这件事,但在压消息的事情上还是需要询问景晨的意见。

    景晨看到自己和Helena的名字挂在上面,几经思考,还是让安舒訫置之不理。反正上面的意思是不要太过招摇,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幕后动手的人真的是李禹媛,那她看到这个词条自然会出手的。

    事实如同景晨所想的那般,傍晚时分热搜已经见不到景晨的名字了。

    见到这一幕,她一瞬间神色变得凌然起来,陡然膨胀起来的气势几乎让还在交代别的事情的安舒訫吓了一跳。她挥手让秘书们离开,而后自己来到了景晨身边。

    “没有直接能够证明李永涛与李禹媛联系的证据,以李永涛的身份也应该没办法直接和她联系。不过今天已经从微博方拿到了有人干涉热搜的证明,我们还在追查那个账号。”安舒訫靠在办公桌上,将成果汇报出来,“已经给各品牌方施压了,解约的消息应该这两天就会发布。昙姐那边也动了手,他接下来所有的资源都被置换掉了。”

    到了这步,就已经是封杀的程度了。

    就算景晨不掺和娱乐圈又能怎样呢?只要她拥有封杀的权利就足够了。

    “怪不得钱、权是人一辈子汲汲营营追寻的东西。”景晨听到结果,她忽地她抬起头来,嘲讽地说道。

    做这件事情的是她,讽刺她的还是她。

    安舒訫是十分清楚景晨这个人的,她身上有着不该在这个时代存在的“风骨”。曾经阿昙姐在酒醉时,就和她说过,她很害怕问筝会因为那些风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最后沦落到败走他国的程度。

    虽然现在的景晨最够强悍,但知道她近五年内一直在惆怅的事情,安舒訫还是得说,阿昙姐的担忧是真的。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景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本末倒置。”Helena人还没有走到景晨的门口,她的声音已经落入办公室内,“是他们先来惹你我的,若是你我籍籍无名,能够任由它们欺负,那现在被软封杀的人就是我了。”

    景晨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为自己走出这一步而感到有些讽刺而已。略带责怪的目光看向安舒訫,她想要知道本应该在酒店补觉的Helena怎么找到公司的。

    “我睡醒了无聊,就给Ann发了消息,来找你们了。怎么,我不能来?”Helena代替了安舒訫,她走到景晨的身边,半坐在办公桌上,责问景晨。

    “没有。”景晨否认道。

    安舒訫见状立刻开溜,她劝不动景晨,或许Helena可以呢。

    果然,在安舒訫离开后,景晨主动开口解释自己刚才说出那样话的缘由:“我只是感慨自己。只是感慨一下,并没有任何后悔、惋惜等一系列可能衍生而来的不想处置李永涛的情绪。”

    “感慨自己什么?”Helena的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攥着。她总感觉现在景晨的状态和曾经不太一样,或许是这两天是小姑姑的生日前后,情绪波动比较大,也或许是她一直都算不上了解景晨。

    景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了想,这才回道:“我是个很理想的人。我想要追求公平,想让钱/权交易消失殆尽,想让阴谋诡计无所遁形,可现实却是我在破坏公平,我在利用钱权交易达成目的,我耍尽阴谋诡计走到今天。”

    “自我和社会我的挣扎吧。”景晨惨淡地笑了下。

    听到她这么说,Helena有些讶异地抬眸看着景晨,有点愣愣的。她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岁数,在已经实现了大多数人根本不可能达成的成就的景晨会因此而苦恼。

    看到Helena的神情,景晨咬了咬嘴唇内侧,淡淡地再次开口:“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的,这些思考不会影响到我的任何判断和处置。”

    比起刚才的迷惘,现在景晨的语气多了几分冷硬。Helena将她的变化收入眼中,她缓缓地露出笑颜来,蹲下身,抬眸看向景晨,问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比起那些横行霸道的二代、三代,你已经很优秀了,利国利民,尽己所能护住了一些人。你又不是圣人,为什么要去苛责自己呢?”

    这世界是没有圣人的,同样也不存在完美的人。

    不管理想是什么,立足于现实才是最重要的。

    若不然,难道为了所谓的理想,让自己沦落到彻底丧失话语权吗?那是不可以的,权柄只有在自己的手中,才有说话的机会。

    景晨握住Helena的手,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垂眸看着她。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可就是这样,Helena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原来心跳如雷不是一个形容,而是真实存在的。

    景晨受不住Helenna灼热的目光,她有种感觉,这次从阿姆斯特丹回来的她变了。她变得对自己有所图谋了,她在一次次的勾引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

    她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乐子吗?还是说,在和人打赌或者做了什么约定呢?

    怀疑的种子种下去,接下来就应该去验证了。景晨移开目光,她将话题拉了回来,说道:“李永涛也算得上作恶多端,他的一些行为我让人匿名曝光给他的对家了。”

    Helena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掺和进去的意图。

    看她这个反应,景晨默了默,又问:“有个叫李柔的,你认识吗?她好像为你发声了,她的粉丝比李永涛粉丝还要多,战斗力也强,李永涛粉丝都快被撕自闭了。”

    李柔?Helena听到这个名字挑眉,她笑了一下,回道:“在申城一面之缘。”

    “品牌拍摄不那么合作的合作艺人?”景晨很快想起来了那天。

    Helena再次点头。

    “她倒是识趣。”景晨轻笑,给予肯定。

    “当然得识趣,毕竟我的绯闻对象可是申城景家继承人呢。”

    “绯闻对象?”

    Helena挑眉,露出一副狡黠的神情来,笑道:“老婆。”

    第85章 不安你喜欢上我啊

    85.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叫彼此老婆,但却仍旧不自在。

    景晨挠了挠自己的眉毛,而罪魁祸首Helena却笑眯眯地看着她。这让她的逆反心有一颗冒出来,可是很快,这点刚刚起来的逆反心就被安舒訫的敲门声给打断。

    安舒訫走了进来,神情看似镇定,心里已经在找寻煤山的歪脖树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来打断狗女女的人都是自己。

    “怎么了?”景晨抬眸问道,此刻,她并没有感觉被打扰,反而有种被拯救了的感觉。

    接收到了景晨略显期待的目光,安舒訫觉得奇怪。但她仍旧保持着自己的专业素质,回道:“赵壹笙浑水摸鱼,关注评论了Helena,并且发微博称会在11月中旬在邺城展开新品发布会。”

    偌大个C国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赵壹笙更懂得如何营销了,要不是她那个身体过于烂糟糟,加上人的个性也太多不可控。她简直就是天生的职业经理人。

    景晨愣了一下,转而了然地笑了下,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到Helena仍旧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她扭过头,询问:“新品发布会你有兴趣吗?赵壹笙的演讲能力还是很好的。”

    “没兴趣。”Helena果断拒绝,不要说赵壹笙和卓舒清现在关系好好地,就算赵壹笙现在是单身,她对她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了。对这个人都不感兴趣,何况是她公司的新品。

    感兴趣的时候可以和人家在海岛度假,不感兴趣的时候连发布会都不关注。

    景晨是应该说Helena这个人过于清醒,还是说她无情呢?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眼神递给了安舒訫。

    安舒訫跟在景晨的身边实在是太久了,她一个眼神过来,她就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了。于是,她主动开口说道:“景总,这个发布会你是必须出现的。”

    “必须出现?”Helena率先抓住了关键词。

    就算景晨有Gke的股份,可国内的高科关她什么事情呢?一个新品发布会有什么可必须出现的?

    “怎么?赵壹笙是要死了吗?”

    毫不客气的话语砸了下来,直接让景晨和安舒訫闭上了嘴。她们谁都没想到Helena会这么直白,这要是让卓舒清给听到了,很难不发火来针对她吧?

    看着这两个人的神情,Helena觉得莫名,她歪了下脑袋,看向景晨,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说:“你们这么诧异干什么?赵壹笙不是早晚都得死吗?她预约了明年年初的换肺啊,一着不慎,她肯定看不到明年春天。”

    赵壹笙换肺的消息怎么会被Helena知道?这消息景晨和安舒訫都不是那么清楚,只是隐约中知道卓舒清前阵子一直在为了赵壹笙的身体奔走。她们那时候还好奇是怎么了,却没想到现在直接被Helena告诉了结果。

    “你们还不知道吗?”Helena倒是没想到她们不知道,“卓舒清有股份的医疗机构和我妈名下的研究室有点关系,她的董事会的影响有限,我帮忙写了封邮件。”

    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行动上还是很诚实的帮了忙。

    景晨勾了个笑容出来,她的眼眸如水一般,解释道:“这个发布会是赵壹笙主持的最后一次发布会了,现在高科最大的股东是我,如果我不出现的话,外界难免会有揣测。”

    这话说得很是巧妙,只是说最大股东是她,Helena敏锐地发觉了其中的不同。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挑眉,回道:“那你去吧,我不喜欢那种场合。而且11月应该已经开始健身了,忙得很。”

    “为了女特工的电视剧?”

    “对啊。”想到教练发来的训练计划,Helena有些疲倦,“我又要跳进泰晤士河了。”

    这个女演员真的很可怜,拍戏这么多年,泰晤士河就跳了三次,如果算上这次那就已经是四次了。

    景晨和安舒訫对视,皆是了然地笑。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是跳河心里也是愿意的。用成语来说,这叫做:甘之如饴。

    Helena这次的舆论危机爆发得很快,热度也很高,但是沉寂下来更快。短短两天就实现了风向调转,到后面大家根本不去关注是否有霸/凌、歧视、x独本身了,反而变成了崇拜Helena的履历和磕上Helena和景晨、和李柔、和赵壹笙的CP。

    景晨很不理解,她这个正经注册的老婆热度怎么会被李柔这个邪教给反超的。分明,Helena和李柔除了在同一时间段拍摄了同品牌的新季宣传广告外就再无交集了,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CP粉在磕什么?

    拉娘能不能不这么离谱啊。

    难道是因为李柔的粉丝更多吗?

    真的是很离谱的一群人!有眼无珠!

    Helena明天就要回A国,她收拾完行李,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景晨面色不善地盯着手机。以为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她走到她的身后,抬眸看向她的手机。

    是某长视频网站剪辑的Helena&李柔的CP向视频,点赞、评论、投币都很多,俨然已经上了热门。

    想到景晨面色不善可能有的原因,Helena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浴袍,施施然地坐到了景晨身边后,明知故问道:“你在看什么?”

    景晨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她将手机锁屏,目光看向了Helena。

    这双眼眸Helena已经十分熟悉了,她早就能够分清景晨当下的清楚是不愉还是平日那般清冷了。她浅浅地又笑了一下,眸色一转,想到了什么,打趣道:“你用这种捉奸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心生不安的,问筝。”

    “你不安什么?”景晨凝视着Helena,反问。

    “不安你喜欢上我啊。”Helena的语气一贯的懒散,显然并不把这句话当成多么正经的回答。

    可这话响在景晨的耳边,就好似整个人陷入冬日被冻得结实万分的冰窟一般。看似结实的冰面之上能够容纳下多人踩过,景晨不喜欢寒冷的世界亦不喜欢水,可太多的人从冰面上走过。恰好冰面上又有着过分漂亮的东西吸引着她,令她踏了上来。

    她一步步地向着那处走去,只以为再过不远就能碰触到。

    然而等待她的是,猝不及防出现在脚下的冰窟。

    冰冷的河水灌了过来,刺骨的冰棱打在身上,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景晨,她碰不到对方。

    近来热切起来的心,在此刻终于是在对方直白的提醒中,彻底冷了下来。

    因利结合的婚姻,一旦掺杂上了别的情感,就会导致全线的崩盘。Helena及时提醒了她,这点很好。可同时,也算是告诫一般,告诉她,她们之间不该出现那样的局面。

    景晨凝视着Helena,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心头发涩之际还不忘将自己的神情掩藏起来,她说道:“好吧。你明天飞机早点睡,我等会要和纪殷她们吃个饭。”

    向来最是能够透过景晨的神情窥探她的心情的Helena,这一次少见地失手。她并没有注意到景晨眼眸中冒出来的冷意,反而仍是带着笑意,盯着对方,片刻后,说道:“那你今晚?”

    “我应该回老宅住,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恰好此刻景晨的手机有消息发来,她垂眸看了眼阿昙发来的定位,和Helena又道,“你早点睡。”

    居然没有邀请自己去?

    Helena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但刚察觉到,景晨就说自己的司机已经在楼下了。不多时,整个人就像是风一样的离开了。

    独留下Helena一个人在江景一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亏了她还特意早点洗完澡了呢,只等着今天欠债,却没想到另外一个人居然和别人有约了!

    当真是可惜!怎么就偏偏是今天呢?

    收回视线之际,Helena看到了自己如同怨妇一般的神情。

    神色一怔,转而蹙眉。她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重新坐回沙发上,暮色下容貌艳丽的女人神色晦暗不明,终究随着时间彻底掩藏进了阴影之中。

    而离开的景晨,她并没有像和Helena说的那般见到自己的司机,反而来的人是亲自开车的景昙。

    拉开副驾的位置,她坐了进去。

    今天的姐妹聚会原本景晨是不打算去的,明天就是Helena回A国的日子了,她的行程显示她最近三个月内都无法离开内地。按照她一贯的秉性,当然会和Helena一起。

    景昙发觉姐姐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她动了动嘴,想要问又不敢问。

    景家几代人里面,最怂的人就是她了。景昙认命般得想到。

    “想问什么?”景晨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是姐妹,你想要知道什么问就是了,在这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

    从小就和姐姐这种执行力强、没有拖延症、非常坦荡的人比,景昙早已经对景晨的“教诲”无感了。她瘪了瘪嘴,反正是她要自己问的,那就问吧。

    “你怎么忽然来了?不是说要在家陪老婆吗?”

    不得不说,景昙胆子还是挺大的。是她心情不愉的模样太隐晦了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是真的觉得自己今天开车,就能被少灌酒了吗?

    “景采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景晨看着她,面上冷笑明显。

    “景问筝,你拿我撒气?”

    第86章 Helena要和你离婚了吗?

    86.

    景晨的个性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和沉静,虽然她长得就是一副不那么好亲近的清冷模样,但作为孪生妹妹的景昙最是清楚这人的记忆力有多不用在正经地方上。

    她很记仇。

    并且还是那种很阴险的,现在记住了,会在你最痛苦的时候给你来上一刀的性格。

    所以哪怕听到景晨因为心情不爽而说出来的话时,景昙也只是敢在心里说说:“景问筝,你拿我撒气?”,而实际上却是露出近乎谄媚的笑容来,在看到景晨不为所动之后,她露出哀求的神情来。

    景晨无动于衷。

    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现在面上说着好话,心里一定在骂她。

    “姐,好姐姐。你就放过我吧,咱俩酒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一口倒的事迹已经被家里人嘲笑了三十来年了,不能让纪殷也嘲笑了吧?”景昙面色十分可怜,试图用姐妹亲情感化景晨。

    可是景晨是什么样的人,她的个性远比展现出来的更要强硬,所做决定的事情根本不容更改。

    景昙苦着一张脸,景晨面无表情。

    这两姐妹进来的时候,已经入座的三个人面色皆是一愣。

    纪殷还是第一次参与和景晨的私人酒局,她看了看景晨,又看了看和景晨有几分相似的景昙,冲着庄亦清挑了下眉头,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些许这两姐妹的事情。

    很可惜,庄亦清在看到姐姐们的瞬间,就站起了身,根本没有看到纪殷看向她的眼神。

    “呦,吵架了?”庄亦清开了瓶景晨喜欢的苏格兰威士忌,毫不客气地倒了半杯后,递给了景晨。目光从景昙脸上略过的时候,敏锐地捕捉到了苦涩的神情之下的无奈。

    “没有,我今天心情不好,怼了阿昙几句。”景晨往杯子里面又加了几个冰块,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纪殷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大。

    收购的时候,甲乙双方接触时,她和景晨不是没有吃过饭,也不是没有按照C国人的习俗搞个酒局什么的。可全程都是JPM的那个董事在喝酒,而景晨则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原位,滴酒不沾。

    原以为景晨的酒量不太好,却没想到,这家伙上来就能直接将威士忌一口喝完。

    “侬也晓得是勒拉戆我啊?”景昙惊讶的点不在于景晨一口喝完那么多酒,而是,她居然主动承认了自己怼人?!

    景晨瞥了眼景昙,收回视线时,哪怕最是不了解她的纪殷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嫌弃。她说:“侬戆兮兮额。”

    景昙深吸一口气,她面上露出假笑,拿起了桌上唯一可以被称为低度数的HighBall,浅浅地喝了一口。

    姐妹两个一个将高度数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另外一个小心翼翼地浅浅地喝着highball。

    怎么说不是一种反差呢?

    苦兮兮的威士忌味道过分浓烈,迫使景昙不得不从冰桶里面夹了几个冰块出来,放入口中。

    “你们两个别讲申城话啊!照顾一下听不懂的人好伐?”庄亦清见这两姐妹马上就要用申城话对喷了,连忙出声提议她们用通用语言来说话。

    纪殷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她从没想到自己能够看到景晨私下这般模样。原来在面对亲近的人时,景晨是这幅模样的吗?

    有意思。

    “那么看问筝做什么?看上她了?”庄亦清坐在纪殷的身边,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兴味后,侧着身,打趣着询问,面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来。

    “没见过景总这幅模样,觉得很有意思。”纪殷望着庄亦清,语气十分坦然,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打趣。

    庄亦清话音出现时,景家两姐妹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听到纪殷的回答,景晨轻笑一声,她翘起腿,身子微微向前,目光直愣愣地向着庄亦清递了过来,她沉声问道:“亦清,你这么关注纪殷做什么,看上她了?”

    几人表露出些许意外,今天的景晨攻击力有点强啊。

    这心情得是差成了什么样子?

    没错,景晨这种人就是最讨厌的那种人。但她心情不好的事情,身为亲人的她们没有一个会被放过,在场的几个人中,也就安舒訫因为长期和她处于工作模式,能够免遭荼毒。

    最惨的就是景昙了。

    天知道景晨心情不好的时候,遇神杀神的怼人功力有多么可怕。

    几人都不想和这样的景晨硬碰硬,除了纪殷外,其他三人十分默契地端起酒杯、干杯、饮酒,一气呵成。

    “景总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太好。”虽然被问的是庄亦清,但纪殷还是将话题拿了过来,主动询问景晨的状态。

    听了纪殷的问话,景晨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笑容来。

    容貌清冷的人露出笑容,常常会被世人冠以美好纯洁的意境。但这类人中肯定是不包括现在的景晨,因为她现在的笑容,属实算不上美好,更不要纯洁了。

    有的只是满满的危机感。

    在场的人里面,好像除了纪殷真的没人能够受得住景晨。

    见此,景昙和安舒訫皆是不动声色地给庄亦清竖了个大拇指。庆幸她把纪殷给拉了过来,吸引了火力。

    “确实好不了。”景晨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酒,这次她没有一口气喝完,而是喝了一小口,“我一个搞实业的,几次三番被挂上热搜,心情怎么好?封杀个十三点,还能被网上的人叽叽歪歪,无语死咯。”

    被挂上热搜不都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情了吗?怎么现在还在扯这件事?话说得好好的,怎么语气听着越来越刻薄了?

    安舒訫和庄亦清对视一眼,而后将目光递给了景昙,换回来的是景昙隐秘地点头。

    果然,是和Helena有关。

    “你和Helena吵架啦?”安舒訫作为最小的妹妹,景晨很少会将自己这样一面展露给她,因此这种送命题一般都是她来问。

    景晨不语。

    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景昙不着痕迹地注视了会景晨,见她一直在给自己倒酒、喝酒后,直接上前将只剩下半瓶的酒给夺了下来。她们都知道景晨的酒量,但也很清楚,景晨并不是一个喜欢饮酒的人。

    酒对她来说*始终都是功能性的东西,很难让她生出什么喜好来。

    像现在这样喝酒更是很少,除了小姑姑去世后,从队伍中出来,这还是几人为数不多见到她如此失态。

    舔了下唇,景昙暗骂:Helena,迭个惹厌鬼!

    “景问筝,你这要死要活的是做什么啦?”景昙平日里害怕景晨,但在这种事情上,确实只有她能克制得住景晨。

    “Helena要和你离婚了吗?”纪殷不知道什么内情,但是对于Helena她还是有印象的,想到最近C国她们两个人频频出现在公众的词条上,“是因为你们最近太高调,被制。裁了吗?”

    “没有。”景晨回答。

    几人心里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景晨没和Helena离婚还是因为上面没有管她们。

    不是外人,那就是和Helena本身了。

    安舒訫脑子一转,嘴巴比思路还要快地问出了口:“你和Helena告白被拒绝了?”

    这话音刚刚落下,收获了所有人的匪夷所思的模样。

    庄亦清的表情堪称崩坏,她性格本就跳脱,但跳脱也是有限度的。她真的很难想象到景晨会主动和人告白的景象,她想了想,想要换个措辞继续问。

    “Helena警告你了?”安舒訫比庄亦清快,她再次出声问道。

    若说刚才那一问是让大家愕然,那么现在这一问就是了然了。安舒訫作为最亲近景晨和Helena的人,当然要比她们更加了解她们之间的状态。能让安舒訫连续发出这两问的缘由,昭然若揭。

    首先,景晨绝对对Helena起了心思,并且已经到了旁人能够看出来的程度;

    其次,Helena的态度未知。

    至于最后的结果,就要取决于景晨的回答了。

    和妹妹们景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今天在场的还有一个纪殷。她不动声色地瞧了眼纪殷,似是在思考要不要说。

    “我和纪殷在约会了,你们两个都和她有深度合作,不算外人。”庄亦清开口。

    没关系,就算是外人,也不会乱说的。

    知道这点,景晨默了默,将身侧阿昙还没有喝完的highball喝完,而后开口:“是我在犯蠢。”

    这指控好严重,姐妹几人都皱起眉头来。她们不愿意听到景晨说这种话,莫说她根本不是蠢钝的人,就算是蠢钝的人,也有好的一面,这样自怨自艾,不是她们所认识的天之娇女。

    “不错,Helena警告了我。”景晨深吸了口气,她抬眸看向了安舒訫,“我对她起了心思。舒訫,真的很明显吗?”

    你在问什么鬼话,当然很明显啊。

    “不说明显不明显,你对她态度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啊。”庄亦清补刀,“虽然你找了很多借口,什么她是R国人,R国中立,资产过去方便。再或者是什么她为了她爸的遗产,结婚迫在眉睫。但说真的,你没觉得她看似优秀的条件,对你、对景家根本没什么用吗?”

    R国公民有个毛用啊,结婚以后5年才能拿到永居。

    5年?5年后是什么光景谁知道啊。

    景晨不语。

    “她警告你什么了?”比起喜欢不喜欢的,纪殷还是更想知道Helena怎么说的。

    “也没怎么说,就是开玩笑地提醒我,喜欢上她会让她觉得不安。”景晨回答。

    这话已经很明了了。

    “算了,还是把心思收一下吧。”纪殷举起酒杯,轻声劝道。

    抬眸,景晨看着对方,看到她沉稳的神情后,余光又瞥见了庄亦清。忽的,眸色一亮。

    第87章 你们姐妹几个,病得都不轻

    87.

    景晨不是一个会囿于一隅的人,既然几次三番被提醒两个人之间只有利益,她当然会选择将自己所有的心思收下。

    想明白后,她将被自己喝得差不多的威士忌推到了庄亦清的身侧,自己则是唤来服务人员,换成了冰水。

    安舒訫见她这样,心中觉得景晨或许是误会了。她想要开口替Helena说项,可嘴巴刚动,就被庄亦清一个高球杯塞到了唇边。

    “喝酒。”庄亦清打断了安舒訫的话。

    安舒訫不明,她疑惑地看向表姐。

    庄亦清叹了口气,以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不让景晨这个贼人透过唇形分出她说了什么。淡道:“她们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再掺和,冷静一点。”

    这个再字很是灵性。

    Helena为什么会好好在阿姆斯特丹,突然在景晨心情低落,小姑姑生日的时候回来。几乎不用太想,就知道是安舒訫插手进去了。

    再看看景昙,她也一改平日里的和善模样,目光中少见地带了些锐利,看向安舒訫。

    显而易见,作为妹妹的景昙和庄亦清,都希望景晨和Helena的事情由她们两个去处理,而潜在更为隐晦的意思则是,她们并不看好Helena。

    “亦清姐,你们不喜欢Helena,为什么?”安舒訫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停在了庄亦清的脸上,她当真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她会不喜欢Helena。分明,她们都没有太多的接触才是啊。

    庄亦清望着安舒訫,微微皱眉,想到眼前的妹妹看似七窍玲珑的但连个恋爱对象都没有,她耐下心回道:“投入高收益低,不划算。更浅显一点的,Helena这个人不可控。”

    这世道大家都有把柄互相拿捏,才能构成如今的局面。曾经那个不可控的人,已经被卓舒清给收拢,她到底根基浅,闹也闹不太大。但如果,这个随时会爆炸的人变成Helena。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们这些人里面,以景晨为首。自然是认可她的处世之道,她有野心却不贪心,有原则却不固化,有手段却不恶劣,一切的一切都被她处置得十分好,哪怕这几年景家冒头得厉害,但始终无人会真正意义地针对景晨。

    这都是源于景晨的个人魅力。

    但如果,Helena这个不可控的人,影响到了景晨。或者说,Helena以一种完全不逊色于景晨的手腕方式来干涉这边的事情,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

    随时随地爆炸。

    这些年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变化,在目前一切看似明朗的局面中,她们都不喜欢有变数。景晨可以和Helena结婚,也可以成为Helena最亲密的人,但是Helena不能成为她们中的一份子。

    这份危险,她们并不愿意见到。

    安舒訫跟在景晨身边这么多年,从小也是耳濡目染,她当然听得懂庄亦清话中的意思。但她觉得,她们属实是想得太多了。她舔了舔唇,轻声提醒道:“姐,你们想太多了。她根本没心思在公司的事情上,她只想拍戏,甚至她根本干涉不了问筝姐的。问筝姐的个性你很清楚,她很难被人所左右、影响的。”

    “是吗?”庄亦清冷笑,瞥了眼喝冰水的景晨,“刚才在那往死喝酒的人是谁?景观吗?”

    “Viola,你的话我并不赞同。”安舒訫见劝不动,她看了眼景晨,又道,“人为什么一定要可控?咱们又不是什么物件,难道当初你和那个研究员谈恋爱的时候,喜欢她是因为她可控吗?”

    庄亦清愣住,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安舒訫的口中说出来的。

    “你在指责我?”庄亦清指了指自己,目光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安舒訫缓慢地点着头,说:“是。我不喜欢你高高在上的语气,哪怕我不是当事人,我也觉得很冒犯。Viola,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想需要冷静的人是你。”

    “我?”庄亦清反应有点慢,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安舒訫指责了。

    “是你。”安舒訫的语气平静,“平日里和景晨还有Helena接触最多的人是我,我知道她们之间的氛围,我也知道她们的为人。虽然不能说多么熟悉Helena,但就凭她连夜从H国回来,我不相信Helena对她完全没有意思。感情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如果非要计较投入产出比的话,那什么都没有你和那个研究员谈恋爱来的蠢钝。”

    “你对Helena有种先入为主的不喜,是因为在她的身上你能看到自己所向往的真正的自由吗?”安舒訫并不停歇,而是继续说道,“你渴望离开庄家,可事实上,你却不能。但Helena可以,她可以不借卫家、Oeris家族过得很好,所以你不喜欢她。亦清姐,你才是那个需要静下心来,不要贸然掺和她们事情的人。”

    坐在庄亦清身边的纪殷将两姐妹的对话收入耳中,她下意识地转过了头,抓住了庄亦清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景晨还在对面。

    庄亦清回首无奈地瞥了眼纪殷,而后望向安舒訫,冷声道:“我有不喜欢人的权利,不过你说的有一点很对,我的确最近心理变态,有点不可一世。可能是因为你舅舅又催着我结婚加上傻逼男太多了,让人烦。我会调整我的心态,但是如果下次我再在你的嘴里听到我前任的半个字,我就扇你。”

    听到她这么说,安舒訫抓住了她的另外一只胳膊,脑袋靠在肩膀上,蹭了蹭,撒娇道:“好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气。反正Helena挺好的,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又不是你和她结婚。”

    “你们三个在说什么?”景晨听到了Helena的名字,她看向坐在对面的三个人,问道。

    “我说我不喜欢Helena,觉得她不可控,会影响到我们现有的局面。安舒訫在反驳我的话,说我高高在上,还说我不喜欢Helena是因为嫉妒她获得了真正的自由,以及还说我和前任谈恋爱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庄亦清十分坦然地将她们刚才说的话告诉给了景晨。

    纪殷不动声色吸了口气,没想到她这么勇的。但心底还是十分好奇,景晨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景晨面色不变,她靠在沙发背上,长长的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整个人比起平日里懒散了许多许多。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也或许是她心态变得平和了,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转而回道:“纪殷,你知道亦清和舒訫两个如果在粉圈叫什么吗?”

    粉圈是什么?纪殷完全不关注这方面,她满目的茫然。

    “唯粉和CP的争斗。”景晨轻笑着回答,丝毫不管纪殷听不听得懂。

    “你们姐妹几个,病得都不轻。”纪殷下了定义。

    原本以为最清醒、正常的景晨,私下里是个会因为老婆不喜欢自己,而灌自己喝酒;看似能力手腕一般的景昙,是个不露声色的姐控,讨厌姐姐的老婆;最为放浪不羁的庄亦清,向往真正的自由却希望人与事皆可控;看似乖巧无害的安舒訫,嘴巴毒得很,一针见血地扎死庄亦清。

    到底是什么基因,能把这么一群神经病凑到一起?

    景晨眼皮微微一抬,她眉头动了一下,笑道:“你也是姐妹中的一个啊,纪总。”

    “纪总最好好好和我们交代一些,怎么吃个饭,就和病得不轻的庄亦清亲到了一起去呢?就那么等不及吗?”景昙出声补刀,居然说她们病得不轻?分明大家都有病,谁也别说谁。

    纪殷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脸上挂出的笑容和景晨假笑时一模一样,回道:“没什么好交代的,我喜欢亦清,在追求她。但是她可能被她的研究员前女友给刺激到了,不愿意进入一段新的恋情中。”

    “我确认了。”景晨似笑非笑,目光从在场每一位身上略过,“纪总说得很对,在场的姐妹们,都病得不轻。”

    纪殷被噎住了。

    “叮咚”

    消息的提示音响起,众人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桌上。看到是景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而上方的推送显示是她的微信。

    比景晨的手更快的是坐在她身边的景昙。

    说一口倒真的是一口倒,景昙现在看着还正常,可脑子早已经混沌了。刚才怼纪殷仿佛已经用尽了她的理智,她先一步地点开了消息。

    只看到页面上很简洁的一条。

    Helena:要不要我去接你回家?

    Helena的微信几乎可以说是为了联系景晨注册的,她的头像是很普通的风景照,和景晨的聊天也并不是很多。两个人上次聊天还是她回申城拍摄询问要不要回家吃饭,可这次,她就在这个时间点问出了这样暧昧的话。

    景昙眉心一跳,转头看向姐姐。

    果然,收了心的姐姐没有太多的反应,甚至目光中还浅浅地泛着死寂。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剧情进展到现在,按理说应该是两情相悦的暧昧期才是,怎么一方忽然死心了呢?

    “回她,说你喝多了,我要陪你回老宅。”景晨无视了景昙的目光,让她回Helena的消息。

    喝多的景昙十分听话,她拿着景晨的手机,回复:问筝说我喝多了,得陪我回老宅。

    收到回复的Helena,坐起身,漂亮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第88章 在那个过分聪明人的挑拨下,生出了进一步逗弄她的心思

    88.

    出门的时候已经说了要回老宅,自然就是要回那边去的。事实上,在没有和Helena结婚之前,江景一号这个房子常年都是空置的,一定意义上来讲,老宅才是景晨的家。

    那里有爷爷、妈妈、爸爸、阿昙,还有她的小姑姑的牌位。想到小姑姑,景晨的清亮的眼眸中惹上了黯然。

    小姑姑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很凉薄的话。原话怎么说的她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意思大概是:人死如灯灭,哭也就哭三天,等过了这三天后日子还是要照样过的。所以不管是谁离世,都要更加在乎自己的生活。

    她自以为自己算是做到了这点,可每次想到小姑姑的时候还是不免难过。

    其他人如何没注意到景晨神色的变化,她们都不好说什么。唯有一无所知的纪殷,忽地将话题引到了一旁去:“你们之前大张旗鼓查K国李家是为了什么?李家的那位想找门路问问。”

    景家低调,外面的人甚少能够直接联系上她们。纪殷则是多年前就已经独当一面,之前名下的镍业被景晨收购,现在又和景昙的观景有着深度合作,是以李家人将话问到了她的身上。

    K国的财团林立,李家算不得多么厉害的存在,或者说这些年的颓势变得十分明显。虽然明白以景晨的背景和行事风格,不会将手插到K国,但要是对方真的有什么举动,自然是提前知晓消息最好不过。

    庄亦清不知道景晨查李家的事情,她露出疑惑的目光。

    “我和Helena注册后,在新约克出的车祸,极大可能是李家的李禹媛联合Helena的两个弟弟搞出来的事情。”景晨神色平静,语调也算得上温和。

    但这话一经落下,就激起了千层浪。

    “李禹媛?”庄亦清率先坐不住,她从来没想过居然有朝一日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是在景晨的口中,“她为什么对你下手?”

    景晨耸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啊。难道真的会是她和Helena猜测的那样吗?

    因爱生恨?

    这剧本也太过老套了吧。不光老套,还变得非常无趣。

    今天景晨身上穿的是她惯常喜欢的极具垂坠感的黑色衬衫,她的衣柜里面衬衫站了绝大多数,而黑色的衬衫更是占据其中的半壁江山,在黑色的衬衫中像今天这般垂坠感强、易褶皱的面料更是多得不行。

    良好的头肩比让她穿着挑剔的衬衫也显得风采动人,可在不算多么明亮的包厢内,就显得有些瘆人了。

    “你认识这人?”纪殷转过头来,询问庄亦清。

    庄亦清的神情算不上多好,她原以为只是Helena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连累了景晨。却没想到,还会涉及到李家这位。她默了默,想了想措辞,看似回答纪殷般,回道:“之前在J国做事有过接触,我对她的评价两个词。偏执狂、低能儿。”

    霍,这评价可真够狠的。

    “她脑筋不正常的呀,和她接触那几个月我真的是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她忽然就态度好下来了。我也没有深究,尽快结束了她的项目,去伺候另外的甲方了。”回想起那段时间的接触,庄亦清满脑子都是这个人在那里西八西八的满口喷粪。当真不是一段多么美好的记忆,还以为调来了C国就再也不会听到这个神经病的名字呢,却没想到居然在景晨的口中听到了。

    后来态度突然好了,难保不是知道了庄亦清和景晨之间的关系。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但目光已经说了一切。

    “问筝和她在大学的时候有几面之缘,我们查到这位李小姐很是喜‘崇拜’问筝。车祸发生当天是她注册的时候,Helena的车子被人放了定位器,实时追踪位置。”安舒訫将她们怀疑李禹媛的缘由说出来,“好巧不巧,李家有这方面的业务。”

    听到这,众人的面色认真了几分。

    坐在不远处的景晨,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只是坐在那里,昏暗的包厢内,她分明还是那个人,是她们所熟知的景问筝,可身形却好似只露出了一个轮廓一般,似是光影投射出来的幻景,看不出虚实来。

    安舒訫平日里看着跳脱,但在正经事情上还是十分的谨慎的。能让她这样指名名姓与方向的,那就是调查已经有了苗头。这种事情,有个苗头和动机就已经足够了,确凿的证据肯定是无法找到的。想到这,庄亦清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景家立足本土,也就在今年把手伸出去了一些。但要想撼动K国的李家,还是有些困难的。

    纪殷抬眸间好似收到了一抹目光,没来由的,她觉得背后一寒。

    果然,景晨嘴角含笑,看了过来,说:“若我没有记错,纪总好像目前是李家最大的供应商吧。”

    李家的确算得上是纪殷的合作对象,不过具体是不是最大供应商,她完全不记得的。景晨的意思很明白,但,凭什么?

    纪殷面上缓缓露出笑容来,她先是看了眼庄亦清,而后又看了看神情自若的景晨,淡淡地问道:“景总能够给我什么?”

    在商言商,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哪怕她们之间可能会有庄亦清这个桥梁,但也要有切实的利益打动才可以。否则,失去一个客户,那纪殷不是亏死了吗?

    “下班时间不谈工作。纪总有空的话,来公司详谈吧。”景晨面上的笑容不变,依旧是从容的模样,好似早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副局面一样。

    纪殷若有所思,笑着答应了。

    时间不早,加上景昙是真的醉了。姐妹几个人没有再聊多久,很快就起了身,景晨一把将景昙捞在了怀中,几乎是半抱着她,随着人群走出包厢。

    “这距离老宅近,这个月份爷爷都在金城。你们也别折腾了,一块回吧。”站在外面,看到众人在等司机之际,景晨提议道。

    庄亦清无所谓,安舒訫也没什么意见,最后大家的目光自然地落在纪殷的身上。

    看着景晨将几乎昏睡过去的景昙抱在怀里,又将她散落的发丝挽在耳后,纪殷莞尔,同样没有拒绝。

    反正景家应该不会太小,不至于连个房间都不能给她的。实在没有房间,她就去找庄亦清一起睡!绝对不亏。

    见此,大家也就算顺路了,前后往老宅的方向驶去。

    时间确实不早了,众人回到景家在城区的老宅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大家都不是外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纪殷见没人给她安排房间,很是从善如流、死皮赖脸地跟着庄亦清就回去了。

    抱着妹妹的景晨看见这一幕,她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洗过脸后的景昙清醒了不少,她示意景晨接下来自己就可以了。见她这么说,景晨转身回房。

    甫一进房间,她没有率先开灯,而是直接坐到了沙发上。不久前这沙发上还坐着的是她和Helena两个人,而现在,又变成了她一个。

    身处黑暗中,情绪很容易低落。

    仰头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夜深了,她觉得异常的疲倦。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倦,更多的是心里面的那种倦意。这股倦意好似已经在她心底生成了许久许久,可常年被各种繁杂的工作压在下面,无法冒头。

    却偏偏在今日,突然冒了出来。

    景晨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之前的那段时间,她不是没有发觉自己对Helena不自觉的关注,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已经越过了利益的边界,更不是不明白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绪。

    她以为一切都能够顺其自然的发展,以为Helena对她也是有意的。所以她任由自己越来越亲近她,也任由她一点点靠近自己。

    在这段时间里,她浑然忘却了。

    Helena是谁,她为什么成为自己身边的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身体上的契合不等于灵魂的契合,更不等于两情相悦。她对自己的接近,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好奇心使然,并非是出于她的本心。

    Helena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和她结婚,是为了卫家的遗产,于是凭借注册当天的事故,她敲打了卫家的同时也给了Oeris家族一个警告,火速拿了卫家的遗产和属于她的股份。

    从始至终,景晨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能够站在她身边的妻子。这个人是景晨也好,是王晨也好,都无所谓的。

    所谓的深夜从阿姆斯特丹回来,是因为她是景晨。

    想来也无外乎是遇见了方新箬,在那个过分聪明人的挑拨下,生出了进一步逗弄她的心思吧。

    至于景晨为什么会知道Helena和方新箬见面的事情,这实在是一个无心之举。方新箬在段家的事情上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她的能力突出,人也十分锐利。景晨不想她步入她妻子的后尘,被人所害,所以从她决定入局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找人在暗处保护着她,哪怕她从段家撤走,都没有停下。

    这些日子,方新箬一直在全球散心,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景晨本已经放心,想要撤回自己的人。

    却没想到,又一次听到了方新箬和Helena会面的消息。

    温热的水浇在头上,景晨缓缓地闭上眼睛。不算激切的水流冲打着她的面部,偶尔有水珠散落在她的鼻子上,令她不得不屏气。

    这份不适感,让景晨的意识变得越发清晰。

    也让她意识到,Helena这次突然回国,绝对是和方新箬逃不脱。

    她要知道,方新箬说了什么!

    第89章 【后浪还债1】你没有向我报备的必要。

    89.

    洗了澡,人也算清醒了几分。那些疲倦、困顿都好似随着水流一起,冲到了下水道里面,眼前的景晨又变回了平日的那般模样。

    她按照步骤,细细地护肤。

    感情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自己的脸却是一辈子都是自己的脸。虽然她不是Helena那种演员,需要靠脸吃饭,但一副好皮相绝对不是一个劣势。

    今天的景晨护肤之细致,远超平日。就是平日里不那么重视的颈部,今天都敷了个面膜。

    就在景晨细细地养护自己的时候,放在外面大厅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Helena的名字赫然在上。

    身处浴室的景晨当然没有听到外面的震动声,她满脑子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出现在方新箬身边,询问她和Helena说了什么呢。

    等到一切都弄完,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四点。

    差一步躺在床上的景晨发觉手机落在外面,她向外走去,将手机拿了回来。中途并未解锁,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分给半分,只是稀松平常地拿在手中。

    待盖上了被子,她将手机刚放到一侧的柜子上,就听到手机传来了震动声。

    依旧是Helena的名字在闪烁。

    看着她的名字,景晨心头的情绪有些微妙。她想了想要不要接这个电话,按理说凌晨四点,就算不接电话也是有理由的。但,Helena为什么要凌晨四点给她打电话呢?

    只是好奇。

    景晨这样告诉自己,而后,她滑动接起了电话。

    “还没睡?”听筒中Helena的声音比起现实生活中,要多了份磁性,也不知道是因为电流导致的还是什么别的缘故。

    凌晨四点打来电话,在对方接起来后,第一句话说的是对方为什么还没有睡觉。

    这话任是谁听到,都会觉得离谱。

    景晨失笑,她回道:“你给我打电话,我接起来了,当然是还没有睡的意思。”

    电话那头的Helena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个问题有多么昏头,她不自觉地笑了下,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不是不知道你回没回去吗?”

    依旧是近乎暧昧的调侃,这些时日,Helena好似常常会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

    也不怪自己想错了。景晨又一次给自己开脱着,也不知道这样的毛病究竟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叹了口气,景晨想要回答,但在说话前感觉到嗓子有些干,她下床,从外面的小冰箱里面拿了瓶冰水回来。

    哪怕景晨没有说她去做了什么,但Helena还是猜到了她应该是去外面拿水了。

    原因无她,只是景晨这人的坏习惯。

    在睡觉前,一定要喝水,还一定要是冰水。平日里偶尔会有遗忘的时候,不管手头在做什么,她都会放下这件事情,转而去冰箱里面拿水。

    想到景晨的小习惯,Helena不禁弯了弯唇。手上拿着手机始终有些累,趁着景晨不在,她也索性将手机放在了床上,把免提打开。动作间,她透过手机屏幕,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脸。

    绝对算不上平易近人的面容,此刻满是笑容。尤其是那双眼睛,笑意简直要透了出来,再也不复平日里的那般随性、自在。

    她怎么会笑成这样?

    这种面含春色的神情,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意识到这点,她也顾不上景晨等会机会拿水回来了。她下床,连拖鞋都没有穿,疾步跨入了浴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眼中的笑意还没有消散,水润润的,任谁看到这样的神情,都会知晓她当下的心情有多么美妙。除了这双满是笑意的眼眸,她的面容看着也十分的陌生。

    说好的把景晨玩弄于掌心呢?

    难道最先落败的人会是自己吗?

    Helena心头有一万个不服,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转瞬就收敛了所有的神色。重新回到了房中,恰好此时,景晨的回答也来了。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出去应酬、聚会,都需要和你报备吗?”景晨的声音沉稳平静,一如往常。

    两个人,一个面含春色一个一如往常。

    这如何能让高傲的Helena忍住,她眉头一皱,心情莫名恼怒。那份怒气就好似从尾椎骨升腾而来一般,将她燃烧。

    她的面色冷了下去,眼眸中的笑意也消散得一干二净。远远看去,十足一个冰冷人。若是让卫霆鸿过来看看,就会发现,长姐现在的神情和那天差点把他打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十月中旬的申城,深夜温度也冷了下来。而比深夜温度更冷的,是Helena的声音,她说道:“你没有向我报备的必要。”

    这话说的不错,景晨心中隐隐的期待彻底落空,只剩下了无尽的冷寂。她哂笑一声,回道:“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话都说得这么直接了,Helena哪里还有理由继续说下去,她眉头皱着,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这通电话。

    待电话挂断后,她确定了两点。

    第一,景晨今天心情不好,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真的心情不好;

    第二,她有病。凌晨四点给人打电话,打了一遍没有接,还打了第二遍,人家接通后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怎么还没睡,的确很有病。

    心不在焉地喝着水,Helena越想越气。她为什么要给景晨打电话,担心她的情绪做什么?

    自取其辱!

    想到这她对自己居然生气也感到了气愤。景晨一点事没有,怎么她还要在这里生闷气,这是什么道理。

    生气的Helena和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明艳的五官在此刻有种摄人心魄的美,她垂眸沉思,将自己的头发尽数撩起,绑成了一个丸子头,片刻后她来到了健身房,不让自己继续沉溺在这种情绪之中。

    早上七点半,一夜没睡的Helena神采奕奕,她拒绝了景晨安排的司机,自己打了个车,只身前往机场。

    末日危机全球票房是7.043亿美元,暂时是全球票房首位。以往人们在谈及Helena的时候,记忆点总是在她的身材与超级英雄系列电影上,可现在,她有了新的记忆点。

    伴随着《白头雕》电视剧的宣传大批量的宣发,有人敏锐地察觉到,属于Helena的时代可能马上就要到来。

    哪怕在A国,电影演员出演电视剧始终都是一个经久不衰的新鲜问题,所以在访谈中,依旧有人这样询问她。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Helena的感觉自己的大脑兴奋极*了,她脸上端着笑容,略加思考后,主动向外透露了《白头雕》这部剧集,她将担任执行制片人的消息。

    这个职位当时只是挂名的,在投资立项伊始,导演和编剧等一系列核心人物就已经确定了,后来之所以挂名,也纯粹是为了Helena背后庞大的资金支持了。

    谁都知道Helena现在的背景,可谁都不敢问。一场宣传访谈进行的很愉快,至少对于Helena来说,宣传《白头雕》的目的达到了,而切刷脸任务也已经完成。

    “没想到你的姓氏曝光后,一切进展这么顺利。”Jocelyn和Helena十分地熟悉,她上前来,将风衣递给她的同时,语气轻快地说道。

    不管是在哪里,都是有潜规则的。但最近工作的顺利真的和她姓氏曝光有很大的关系吗?未必。恐怕这帮人看重的不是她的姓氏,而是她和纪殷这个知名工作室背后的大老板的关系吧。

    Helena笑笑,没对Jocelyn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你的戒指,已经有小报报道你已经订婚了。”Jocelyn说,“树女士那边安排了公关方案,你看要不要你的妻子配合一下?”

    之前商定的,如果她们的婚姻被曝光出来,那就索性承认。但这次Helena回来,Jocelyn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像不是太对的样子。

    “小报消息不足为惧,等什么时候被彻底曝光了我的婚姻状态再说吧。”Helena笑了笑,依旧是避而不答。她的笑容很美,但是里面没有任何温度,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你和Jing吵架了吗?”Jocelyn询问。

    “怎么会这么说?”Helena上车后靠在后座上,百无聊赖的语气就像是说旁人的八卦一样,“我们只是利益结合,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的啊。”

    “可你的反应并不是这样说的。”Jocelyn摇头,“你和Jing看起来不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人。”

    感情基础?几年前睡过算是感情基础吗?

    Helena轻笑出声,悠悠地回道:“C国有句话,叫各取所需。我们就是这样子的。”

    Jocelyn明显感觉不是这样,但她也清楚Helena是什么样子的人,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问起了旁的:“说到C国,你前段时间在C国社交媒体的风波,在A国也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对于你的未来,你是怎么规划的呢?”

    “我的重心始终都在A国,这是不会改变的。”Helena很清楚,Jocelyn现在的询问不只是她自己想要知道,很有可能是有的剧组想要联系她,却又顾忌什么,想了想,说道,“日后,除非是品牌活动,我应该是不会再去C国了。”

    第90章 联系下舒訫身边的保镖,询问下她的行踪

    90.

    局面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之中。

    虽然之前Helena回A国或者是去工作,也没有和景晨报备的习惯,两个人平日里的联系也不是很多,但感觉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陌生。

    不过,按照原先的设想,这样的冷漠状态才是真正的因为利益结合的婚姻才是。像她们之前那样亲近才不对劲。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Helena感觉不太美妙。

    在不知道多少次拿起手机,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消息。Helena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变得更为明显起来。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步的?

    之前从阿姆斯特丹去邺城找景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情况就急转直下了呢?但景晨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改变,只不过是没有来送机而已。

    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呢?

    “景晨最近在干什么?”Helena发送了条微信给安舒訫。

    心里有事,是无法让自己达到最好的状态的。Helena从来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她想要知道,那就直接去问好了。

    很快,安舒訫的回复就过来了。

    ANN:在邺城谈业务、与政/府部门接触、参加访谈。

    看到回答,Helena微微皱眉。景晨的工作的确算不上轻松,她名下的产业多,虽然很多事情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处理,但大面上的事情还是需要景晨来主持的。

    爱情偶像剧里面的霸道总裁,应该每天都在思考怎么和自己的女友床上换什么姿势,或者是嘴皮子一碰收购某些产业。哪像景晨这样,自己忙得团团转,手下人也忙得团团转。

    不过,景晨居然参加访谈了?

    这种事情居然是一向低调的景晨能够做出来的?要知道,景晨的低调是真正意义上的低调,她不光不会在社交媒体上炫富,更加没有参与过公开访谈,就是慈善晚宴都只是寥寥参加过几个。

    没有再询问安舒訫,Helena把手机锁屏。出神了几秒,看着镜子中一点汗水都没有挂在脸上的自己,她再度拿起了手机,在搜索栏里面输入了景晨的名字,试图找寻到安舒訫所说的景晨参加的访谈。

    不同于Helena的访谈,景晨的这个访谈其实更多意义上像是对景氏的一种推广。全文都是基于集团工作的,画面中的景晨穿着正经的西装,姿态谈不上多么僵硬,但属实和放松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正襟危坐,素来清冷的面容,背对着宽大明亮的落地窗。访谈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灰蒙蒙的,景晨的表情本就不多,衬得她更是冷然,难以靠近。

    有的人的气质就是那种不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的类型,一般情况下遇见这种类型的人,也就是遇见后划走了。但景晨却不一样,她看着冷然、寡淡,但皮相实在是过于出众。

    出众的外貌加上这幅清冷的气质,让她这篇根本不是面向大众的访谈,直接推到了首页上面。

    人们都知道她和Helena的关系,想要从她的口中探听一些八卦。可偏偏,就是操着这样一张脸,嘴巴里却说着:“当下油气开发勘探行业持续释放着积极的信号,地质工程的一体依旧是实现复杂油气藏绩效勘探开发的必由之路。在过去连续5年中景氏同比正增长超过同类企业,可以说,一定意义上景氏正如一盏明灯,照亮了行业前行的道路。而景氏与AU的HBP的深度合作,则是证明了景氏的出海战略稳步推进切成效显著的有理证明。在未来,景氏依旧将坚持高质量发展、巩固现有传统优势,稳步推进海外市场的开发,借助产业升级、海外融资等形式持续发力,实现‘全球化’战略下的高质量发展。”

    说的是通行的普通话,里面的每一个字转换成繁体,Helena都是认得的,但是组合到一起,她发现,她好像并不是很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想到平日里和她沟通时,用自己能够听得懂的语言进行沟通的景晨。

    Helena心中感叹:景晨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她都那么好,那么忙了,没时间联系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吧。

    抬腕看了看时间,国内是晚上的10点,景晨应当还没有睡下。想了下,Helena将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不同于那天她去见纪殷许久没有接听电话,这次电话铃声只响了三下,就被接起了。

    “是我。”Helena唇角带着笑,声音也比平日里要轻快些许,叫着电话那头的名字。

    “不好意思,景总仍旧在忙,稍后我让她给您回电。”电话那头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Helena的眸色登时冷淡下来,她咬了咬自己的口腔内侧,再度开口问道:“安舒訫呢?”

    “抱歉,安总的行踪恕我没办法透露给您。”

    “算了,晚安。”Helena也不愿意为难对方,索性直接了当地把电话挂断。

    收起手机,Helena的神色更加阴沉,她咬着牙,看着镜子中明显生气了的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了想,直接将手机扔进了更衣室的柜子内,自己转身回了健身房。

    而远在杭城的景晨,她瞥见了大秘书匆匆而来的身影,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大秘书走来时,她看到景晨眼眸里浅淡的笑意,循着她的目光,她对着景晨正在交谈的段家的新领导人点了点头。

    “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行一步。景总,玩得愉快。”钟毓秀十分有眼色,知晓景晨的秘书前来肯定是有事情,她先行告退,将空间留给景晨。

    目送钟毓秀离开,大秘书这才在景晨耳边轻声说道:“景董,刚刚你的手机有个叫Helena的人给你打来了电话。”

    这个秘书是景氏的秘书,平日里和景晨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加上景晨和Helena的关系,一直局限于精达内部的秘书室的人知晓,所以她只能按照景晨的备注告知对方的身份。

    听到Helena给自己打来了电话,景晨一怔,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她淡淡地看着秘书,询问:“她说什么了吗?”

    “她问安总的行踪,我没有告诉她。”大秘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潜意识里她感觉景董和Helena有些不同寻常的秘密。

    好好地打过来电话,询问安舒訫的行踪?

    Helena是疯了?还是把目标放到舒訫头上了?

    反正今天这场晚宴也没有什么了,景晨和秘书一前一后地来到了休息室,在拿过手机后,她没有直接给Helena回电,反而是抬眸,和秘书说道:“日后Helena的来电,你可以直接送到我面前,不必替我接了。”

    秘书哑然,她没想到。

    过往能够得到这个待遇的,只有两个司马总和小景总。

    难道Helena的身份比他们还要亲近吗?

    “她是很重要的合作伙伴。”景晨补充道。

    大秘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她默默离开。

    比起发消息,景晨更喜欢直接的沟通。她给Helena将电话回过去,听着那边默认的铃声,响了一下又一下,最终换来一段冷漠的提示音。

    她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会,将电话挂断。

    手指在Helena的对话框内,想要输入什么,可想了半天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难道要直接和她说,安舒訫现在在申城坐镇吗?

    她为什么要给Helena告知安舒訫的行踪?

    不对,Helena为什么要电话询问安舒訫的行踪呢?她分明有对方的联系方式的啊?

    难道是Helena有工作安排,联系不上安舒訫了?

    莫名的担忧袭来,景晨索性将电话打给了安舒訫。铃声也是响了好久,都一直没人接听。

    这引得景晨一下子站起了身,她舔了下唇,给安舒訫的助理发去消息询问对方的行踪。

    得到的答案是安总今天在公司开完会后,在9点左右就下班回家了。

    很普通的行踪啊。

    难道回家路上发生了什么?

    人类的思绪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当担忧的苗头冒出后,一段时间内没有被扑灭,就会演变成天即将塌下来的焦虑情绪。

    恐慌袭上心头,景晨深吸了口气,一边给安舒訫打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已经进入11月,饶是南方的杭城气温已经不高了。她穿着一身西装,直奔停车场,见到司机和保镖始终在待命。她吩咐道:“小唐、小关上我的车,开车回申城,联系下舒訫身边的保镖,询问下她的行踪。”

    景晨很少会有这样急匆匆的时刻,见此众人没有耽误,司机发动车子,飞快地往申城驶去。

    路上,景晨始终试图联系上安舒訫,却发觉怎样都无法联系到对方,而保镖们也没有任何的信息反馈。

    预感越来越不好,她先后联系了景昙、庄亦清甚至是纪殷,发觉她们都不在申城。没有办法,她只好做一个不那么好的老板,给安舒訫的助理打去电话,告知对方安舒訫家的地址,让她上门确认一下安舒訫的安危。

    助理听到大老板的吩咐,立刻起身往陆家嘴去。

    在来到安舒訫家楼下时,被保安拦住,不得已她又给景晨打去了电话。景晨和保安交涉后,也不让她挂断电话,就听着她往安舒訫家中去。

    “景总,安总家门大开,房内没有安总的身影,她的手机仍在沙发上。”

    一颗心终于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