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精达集团助理总裁安舒訫,被不明人士从家中掳走
91.
景晨的面色顿时凝住,眼眸霎时变得冰冷。她没有说话,稍加思索后,她对着安舒訫的助理吩咐道:“舒訫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她临时有事去找小景总了,你也不用担心。天色不早了,先回家休息吧,明天休假一天,辛苦。”
安舒訫是精达集团仅次于景晨的二号人物,她失踪的消息不管真假,都不能传出去半分。这时候助理很清楚,自己不需要有判断力,她只要听话就可以。
车内的小唐和小关听到大小姐这么说,默默地看着她的脸色,心知有大事了。
果然,下一秒,景晨对小唐说道:“联系一下小叶,问问她Helena在A国的情况。”
景家的保镖很多,平日里都是跟在景晨和景昙身边的。调查李禹媛的时候,景晨怕对方狗急跳墙,所以也让一队人跟在了安舒訫的身边,只不过舒訫不喜欢身后一直跟着人,就只留了两个人。
小唐联系完叶征途后,她直接联系了跟在安舒訫身边的人。如同安舒訫一样,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大小姐,安小姐身边的陈明、陈真都没有回复。不确定是否联系不上了,这件事情是否需要汇报给苏队长。”小唐的面色也越发的差,跟在安小姐身边的两个人,是综合能力很突出的两个人,甚至超过了她的。怎么能都联系不上了呢?这很不正常。
“暂时不用,到现场看看再说。”景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淡淡地看向窗外。
若是此刻叶征途在,她一定能够发觉,现在的景晨已经处于真正暴怒的边缘。
幸而杭城到申城的距离不远加上夜深不堵车,景晨她们到达安舒訫家只花了不到3个小时。
安舒訫住的地方紧挨着陆家嘴金融区核心位置,安保很是不错。但她们到达现场时,却只看到了大开的门。偌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安舒訫的手机落在沙发上,而她的衣服则是好好地搭在玄关的衣架上。
显然,她是下班后刚回到家,玩了会手机,突然被人闯入。
站在沙发边,景晨拿起安舒訫的手机,她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扫视着室内,试图找寻到更多的线索。
“大小姐,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小唐看完门锁,汇报道。
景晨面色阴沉,她抬眸看着小唐,缓缓地坐了下去。
小唐明白,她和小关离开,去物业找寻监控。
坐在沙发上,景晨不住地深呼吸,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沉沉的心跳,也能察觉到自己压抑之下的怒火有多么磅礴汹涌。咬着牙,她拿起安舒訫的手机,试图解锁。
输入段毓林的生日,密码正确。
手机上显示着来自她和助理打过来的未接来电,而在未接来电之前,上一通电话已经是一天前了,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目光,景晨点开了安舒訫的微信,在看到最新已读消息的瞬间,她的眼睛瞪大。
Helena在21点38分发来消息:“景晨在干什么?”
安舒訫间隔一分钟回复,回复完后,微信就再也没有消息,甚至连景昙因为自己询问她行踪而发来关心的微信都没有点开。
也就是说,至少在21点39前,小安都还是安全的。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是景晨自己的手机。她把手机拿出来,发现是Helena回电,她接起电话。
“你给我打电话,怎么了吗?”Helena刚刚结束完训练,呼吸还有些不平稳,她一边擦着汗,一边问道。
听到Helena的声音,因为安舒訫失踪而提起来的心舒缓了些许,她抿了抿唇,回道:“舒訫失踪了,你在21点38分联系了她,她21点39分回复了你。之后,我们就联系不上她了。我现在在她家,她房门大开,手机落下,人不见了。”
远在A国的Helena愣住,本来因为景晨接了她的电话而软了些许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她眼睛眨了眨,冷声问道:“你现在在她家吗?需要报警吗?”
“不能报警。”几乎不用思考,景晨就否决了这个方案,她叹了口气,说,“到底是精达的助理总裁,她失踪的话会引来动荡的。我会找到她的。”
“我立刻安排航线,你这边有消息和我同步。”Helena没有任何的犹豫,反正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是体能训练和塑性计划,并不一定需要留在A国。相比较起来还是安舒訫的安危比较重要。
景晨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想到若是舒訫出境,她确实需要Helena帮忙。她点了点头,想到Helena根本看不到,回道:“好,有消息我会和你同步。你也注意一点,我让叶征途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好。”Helena没有拒绝,她衣服都没有换,疾步就往外走去。想到景晨现在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安稳和疲惫,她宽慰道,“放心,Ann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着急。”
“她不会有事。”景晨目光阴沉,又冷又利地看着镜子中倒映的自己。
安舒訫失踪的消息,景晨不打算对外公开,却也没想着瞒下亲近的人。不多时,庄亦清、景昙就都收到了她失踪的消息。
于此同时,小唐那边已经将所有的监控看完,证明安总是被一伙人于22点11分的时候带上了一辆车牌号为申C36Z00。
申C是不允许进入内环的,几乎不用景晨吩咐,小唐她们就已经自发地查了下去,最终在庄亦清和景昙匆匆赶来时,她们已经在申芦高速口找到了受伤的陈家姐妹,陈家姐妹说绑架安总的车子往东海大桥的方向觑了。
东海大桥是连接申城与江浙省正山市的跨海通道,它最终将会驶向岐山深水港。
庄亦清和景昙对视,二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而比起她们,脸色最差的是景晨。
到底是多大的胆子,竟然会在景晨自己的地盘,对她的人下手。
“不让警/察过来吗?”景昙还是不太放心。
景晨的双眸中酝酿着危险的光,她回过头,看向景昙,缓缓道:“我联系沈清润了。”
沈清润至今仍旧是穿着制服的,景晨直接联系她,自然是做好了准备。事关安舒訫,景晨不想冒险。
景昙和庄亦清都知道沈清润所在的队伍是怎样的性质,她们咽了口口水,没来由的有些害怕现在的景晨。
苍天啊,到底是谁这么没点数啊。怎么敢惹到景晨的头上啊,难道不知道她是真的杀过人的吗?
岐山深水港精达是有股份,但到底是背靠着官方的,景晨也没办法直接插手让所有船舶停运。她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依照名单控制着时间。
“你俩留在这,阿昙、亦清,舒訫失踪的消息绝对不能漏出去半分。分寸你们晓得的。”景晨制止住也要跟着一起去的两个人,她叮嘱道,“如果有人打来电话,索要赎金或者是什么,不要犹豫,给钱,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庄亦清和景昙对视,她们很清楚,在景晨她们这群战斗力可怕的人中,她俩的确是拖后腿的存在。也不纠结,安心留守后方。
名单上可疑的货轮还有不到1小时就要离港,景晨也顾不得太多了,她直接给沈清润打电话,将她怀疑的货轮编号告知。自己则是与保镖们一起,登上直升机,试图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岐山海港。
沈清润她们出任务条条框框很多,哪怕有着景晨与景家老爷子的招呼,调来这么一个小队已经是出格的了。景晨都已经下了直升机有一会,甚至一一排查了部分可疑货轮了,沈清润她们这个6人小队才来。
6个人的衔都很高,她们都穿着便装,在看到景晨的面容时,皆是一怔。
“讲一下。”景晨直白地将任务说了出来,“失踪人员,精达集团助理总裁安舒訫。昨日22点11分,被不明人士从陆家嘴家中掳走,一路来到岐山海港。初步怀疑,歹徒试图将人质带离境内。”
曾经的指挥官,穿着与她们全然不同的衣服,她分明已经离开了那么久,可是听着她熟悉的声调,众人都好似回到了过去一般。
“两两分组,时间紧迫,我的保镖将会和大家一起搜寻。”景晨按照原有的习惯,将六个人进行分组,而后递给了她们自己认为可疑的名单,“保证人质的安全是第一要义,如果货轮驶离海港,放任他们走。”
“干活!”沈清润的神色复杂,她这个指挥官在景晨面前,始终都只是个副手。可在心里,她却一点怨言都没有,有的满满都是怀念。她将无线设备分给了景晨和保镖一部分,确保信息的同步后,与队友们立刻投入工作。
专业人士干活十分利索,景晨和小唐是一组,她们手上没有沈清润她们带来的专业武器,却也带来了最新的设备,一起快速而谨慎地搜索着可疑的货轮。
就在一个个搜寻过去都没有发现异常的时候,最远处的庞大货轮突然发出汽笛声,这声音极大,犹如钟声响彻在耳边一般。
货轮即将启航。
“队长,只剩下即将驶离的货轮没有检查了。该货轮是K国的薄膜型LNG船,”小队中突击手的声音忽然响起。
LNG船也被叫做海上超级冷冻库、沉睡的**。
“知道了。”景晨快速响应,涉及到LNG船,沈清润她们是用不上了。景晨飞快地向那处跑去,中途路过沈清润时,一把夺过了她的刀。
沈清润没想到景晨这么莽,她叹了口气,望着她已经跑远的背影,叮嘱:“当心你的胳膊和影响!”
“去他妈的影响!”
第92章 【后浪还债2】安舒訫翻了个白眼,确信李禹媛才是那个真正的蠢货。
92.
景晨跑得非常的快,生怕因为一点点耽搁,货船就驶离港湾了。她一边跑一边再次确认:“确定船上人员了吗?船舶隶属于哪家公司再次确认一下,我不记得今晚有LNG船。”
这已经是最后一艘船了,如果安舒訫不在这艘船上,就意味着她要么被带离了岐山港,要么就是找错了方向。众人知晓其中的厉害,大家没有任何的懈怠,一部分人去查询货轮的情况一部分人则是跟在景晨的周围,查探船上的人员配置。
待景晨跑到船边,看到船上熟悉的logo,面色一变。
天色渐明,东方隐约可见泛白的太阳,然而海港周遭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雾一般。
查询到这艘不应该出现的船只信息,小唐面色一怔,而沈清润她们来到景晨身边,在看到船上的logo时同样露出惊讶的神色。
只见,硕大的船身上印着:J.SOilCorporation
这船隶属的公司不是旁的,正是景晨控股支持的景氏。这艘本不应该出现的LNG船出现几乎让景晨锁定了它,可哪里能够想到,这船竟然是自家旗下的。
饶是景晨这种算得上心态平和的人,在此刻也无法压制自己的火气了。
到底是绑匪太嚣张,还是她太长时间不过问景氏的事情,才让人直接将空子落到她的眼前的!
大步走向货轮,船上的人看到景晨的身影,伸手拦住她,面色不善:“什么人!没看到船要开了吗?”
“我是景晨,让你们负责人出来一下。”景晨语气平静,不欲和这人多说。
船上的人倒也不是一点脑子不带,他看着景晨衣着光鲜,神色阴郁的模样,心道不妙,而后转身去找负责人了。
负责人听到了来人是景晨,顿时站了起来,忙不迭地向外走来。面上带着谄媚的笑意。道:“景董,您怎……”
“阿润,你们用设备看下,船上有没有多人。”景晨没有理会负责人,而是和沈清润交代道。
眼见一群人带着设备和名单一一查看确认船上的人数,负责人不知道大老板是要干什么,想要解释一番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却看到景晨纹丝不动地盯着刚刚那群人,一双眼眸寒气森森的,让人不敢妄动。
片刻后,沈清润摇了摇头,带人回来。
景晨咬牙,她深呼吸,而后示意大家离开,深深地看了眼这个负责人后,冷冷地扔下一句:“今天的事,你自己告诉给司马角,让他来找我做检讨。”
这一批的船都被查了一遍,并没有绑匪和安舒訫的身影。
景晨的眉头越蹙越深,她走错了路。
天色已经亮起,看到光亮,景晨转过身,望着东方。静静地站了片刻后,她回首看向了沈清润等人,说道:“抱歉,让大家白跑一趟。”
安舒訫失踪对集团和景晨的影响都是可以想见的,没有时间去照顾大家的情绪了,她神情沉静,转头深深地看了眼不远处自家的LNG船。
“问筝,这事实在不行还是得寻求有关部门。”小队中的一个人出声提醒道。
“我知道的,老首长已经找了相关部门了,只是我想快点。”景晨回答道,“等会我会重新梳理。”
“如果有需要,你尽快打申请。”沈清润嘱咐。
“知道了,应当不会麻烦你们了。”景晨淡淡地说,而后又一一看了大家一眼,转身和保镖们离开。
安舒訫不在岐山海港,陈家姐妹和监控所显示的信息,都是误导。
返程车内,景晨垂眸,心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她能够忍受自己被人算计,也能够忽视掉下面人的小动作,但唯独不能容忍有人利用下面人的欺上瞒下而伤害了身边的人。安舒訫跟在她身边的时间很长了,这些年功劳也有苦劳也有,她早已经适应了身边有着舒訫,更何况一定程度上,她还是她的妹妹。
当年姑姑的离世,可以用职权不足来掩盖自己的无能为力,那么现在呢?
安舒訫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她又有什么借口?
陌生而熟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景晨靠在车子的后座上,身形有些微妙的颤抖。
过了好久,景晨一行人回到了申城市内。留守的人已经从小唐的汇报中知道了结果,庄亦清迎上前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景晨的脸色,她眼神微黯,拿着巧克力递给景晨,瞥见她已经有些发红的脚腕,淡道:“吃点东西,外公找了人,他们在重新盘查了。小安不会有事的。”
一夜没睡,又一直在高敏感的情绪内,饶是景晨也感到了头痛。她的四肢有些无力,很明显已经处于透支状态。接过庄亦清递过来的巧克力,没有用手撕开,转而直接用牙齿将包装咬开。
“岐山海港没有,我们得再看下周遭别的海港以及陆路有没有舒訫的踪迹。”吃了巧克力,景晨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她走向室内,瞥见一群群绿色、蓝色制服的人,她脚步一顿,转而来到人群之中,再度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大家。
说完后,没有听任何人接下来的话,转身前往浴室。
微凉的水浇在头上,隐约中也将景晨焦躁的内心浇灭,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许。拒绝了阿昙做的的清汤面,景晨随手拿了一袋巧克力,塞进了嘴巴后,来到客厅内的专业人员身边,同她们一起查看监控。
监控内中的画面密密麻麻的,不得不说,哪怕是深夜申城的车流量也算不上少。众人一直查看监控,看了几个小时,接近中午才停歇。
其他人去吃饭了,而景晨则还停在显示器前,目光以及在监控上面,试图找寻到绑匪中途换的车。
“阿昙。”景晨出声。
“怎么了?”景昙出现在了景晨身边,手上还拿着简易方便的面包,递给了姐姐,“吃点东西。”
顾不得碳水不碳水了,景晨三两口将面包吃完,而后抬眸,淡道:“我怀疑内部有鬼,陈氏姐妹的能耐你我都清楚,得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她们两个现在都开不了口,那艘LNG船出现的时机很巧妙,扰乱了我们的视线。”
“那不应该绑安舒訫啊,绑我对你的威胁不是更大吗?”景昙皱眉,不是很认可内部有叛徒的事情。
景晨微妙地笑了下,说:“或者,就是有人想要扶你上位呢?”
景家的产业在景晨的打理下已经越来越庞大了,景晨让景家更进一步的同时,手中的权势也越来越盛,此消彼长。比起完全不可控的景晨,有比景昙更合适的人选吗?
“姐!你别吓我。”景昙大惊失色,完全不明白怎么会进展到这一步,“扶我上位和舒訫被劫持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明白。”
“前几天我隐约透露了重心转移海外市场的新业务,精达集团将会全权交给舒訫处理。”景晨淡淡地回答,“那些人能忍得了我,却不一定能容得下她。”
景昙心头猛跳,她该怎么和问筝说,她真没有某朝篡位的意思?和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啊!
让景昙崩溃的插曲过去的很快,不多时大家吃完了饭,就又一次投入到看监控的工作之中。
几近傍晚,终于确定了这群绑匪的行踪,他们直接去了申城港。
“铃铃铃”手机响起
“景问筝,飞秋山。”Helena的声音令陷入负面情绪的景晨惊醒,她坐直了身,有些不明,“我的人注意到李禹媛在往秋山去。”
秋山,申城港有直接到秋山的航线,只要一天就能到达。
“好。”景晨收到了专业的人递过来肯定的目光,她点头,应声,“我立刻动身。”
就在电话接通的时候,有人看到了申城港内安舒訫的身影,她身上穿着上班的衬衫,脚上是家居拖鞋,看起来没有太多的恐慌,反而趁着绑匪不注意,盯上了一侧的监控,将自己的脸彻底露了出来。
大家注意到安舒訫的方向,发觉他们的确是往秋山去。
涉及境外,这群人都无法出境。景晨则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她看了眼爷爷,老爷子知道她的性格,大手一挥,任由她去。
一行人再次踏上行程,不多时到达秋山港。
景晨她们到达的时候,发现海港已经被人封锁。翻过封锁线,甚至解决掉外围放风的人,一群人默默地往里靠近着。
待看到人影,景晨呼吸一滞。
Helena面无表情地站在对面的女人,嘲讽道:“你个蠢货,绑错人了不知道吗?”
那女人一愣,低头看向了安舒訫,不确认地看了好几眼后,将她的头发拨开,再次确认,发觉确实不是她要的人。她当即暴怒,一脚就踹上了身后的人身上,但她确实没有什么力气在身上,这一脚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安舒訫见此,冷笑地抬眸:“李小姐是想要绑谁?景总吗?你们这群废物,怎么可能近景总的身。”
李禹媛没想到安舒訫竟然知道她的身份,但听到安舒訫提到了景晨,她的脸色竟然比刚才好了些许,她认可道:“这群狗崽子确实无法靠近景总。”
她的神情流露出些许崇敬与爱意,这样的神情搭配现在的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引得安舒訫眼睛眨了又眨。
“你要绑的人是景昙?”Helena的脸色没有波澜,这时候的她,莫名让人看到了景晨的身影。
不知道是她身上景晨的身影让李禹媛迷茫,还是李禹媛早已经忘了景晨是什么样子,她竟直直地看着Helena,眼睛一错不错。她问道:“你是谁?”
安舒訫翻了个白眼,确信李禹媛才是那个真正的蠢货。
第93章 “你不是喜欢我吗?被我踩着应该很幸福吧。”
93.
不等Helena张口,她就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李禹媛等人身后的景晨。收敛自己的目光,Helena缓缓勾起笑容来,回道:“我是Jing的妻子,Helena。”
没想到眼前人就是景晨新婚的妻子,李禹媛当即跳脚,高声地大叫:“呀!原来是你!”
不得不说,K国的电视剧真的是来源于生活。曾经Helena也曾看过很多K国的电视剧、电影,那时候她还以为剧中人物那么夸张的演绎只是为了戏剧冲突,现在看来并不是夸张呢。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这么崩溃地大吼,说着根本让人听不懂的话。
Helena距离李禹媛还有点距离,可安舒訫就在她的身边,嘶吼一般的大叫响在耳边,她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李禹媛用着母语对着周围的人吼道。
李禹媛带来的人不算多,除去已经解决掉的外围的人,现在只剩下不到20个人。景晨瞥了眼站在Helena身后的叶征途,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
叶征途和Helena同时注意到了她的手势,在她们的表情微变之际李禹媛的手下也发现了她们的不对劲,下意识地转过头。却没想到,刚刚转过来,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径直冲着李禹媛冲了过去。
虽然这些年来算得上养尊处优,但景晨的肌肉记忆早就被刻在了骨子里。她身姿轻盈,就好像是风一样,不过片刻就闪现在了李禹媛的身边,伸出手就要抓到对方。
李禹媛哪里想到竟然能够看到景晨离自己这么近,她面上当下露出了痴迷的神情,痴痴地叫着:“Jing……”
跟在李禹媛身侧的保镖挡在了她的身前,他手上拿着一根长棍,作势就要打在景晨的手上。
景晨匆忙躲闪开,冷冷地回道:“滚!”
男人如何能够忍受景晨这样对待他的大小姐,大喝一声,向着景晨飞扑过来,手中的长棍更是不留余力地向她劈来。景晨侧闪躲过棍子一次,第二次实在躲不过去,只得硬生生接下了一棍,而后一脚将他的长棍踢走。
或许没有想到景晨这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男人微微仰着头看向景晨。目光变得狠厉许多,他双拳举起,摆出姿势来。
懒得理会这些虚头巴脑的动作,景晨右脚直接踹上他的腰腹,在他身形微勾的一瞬,俯身勾拳,再次打中刚才踹到的地方。男人吃痛,挥手直接打向景晨的头,却不了被景晨先一步预判到动作,她抬臂护住自己的头,甚至不忘切换身形,以自己未曾受伤的右臂进行格挡。
在阻挡住男人的动作后,男人一拳打在了景晨的腰腹上,而后一下接着一下地猛锤她的肋骨。吃痛的感觉让景晨神情崩坏,她拉住他的胳膊,抬膝就要攻去。男人以掌推开景晨的膝盖,身形微转,作势就要扼住景晨的脖颈。
景晨见状,立刻下腰躲避,不让自己被抓到。而后脚步变换,来到男人的背后,狠狠地抱住对方的腰,拼尽全部力气,将其背摔在地。在他摔倒之后,景晨不再犹豫,右拳如雨点般落下,在对方还妄图反击之际,直接肘击她的太阳穴,片刻后男人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李禹媛身边两个人,一个注意力都在保护李禹媛身上,另外一个则是和景晨缠斗。而其他的人则是被Helena还有景晨带来的人给牵制住,一时间安舒訫所在的地方倒成了真空地带。
叶征途飞快地跑到安舒訫跟前,拉起她的胳膊,半抱半拽地将安舒訫带离了李禹媛的人所在的地方。
眼看安舒訫被带走,李禹媛又一次大叫起来。
在场的人除了她的人都听不懂她叽里呱啦的话,但是Helena莫名有种预感,按照刚才李禹媛看景晨还有面对安舒訫的眼神,她只会对她下手。
果然,在李禹媛话音落下后,就有人向着Helena冲了过来。与游戏中的遍是集装箱的海港不同,这个地方好似是被李禹媛提前清理过一样,非常空旷。
男人向她逼近,天色渐暗,照明灯早早地亮起,他手中的刀晃着冰冷的光,几乎反射在了Helena的眼睛上。
Helena避无可避,和普通人比起来她的拳脚功夫还算能够过得去,但看着景晨和李禹媛的保镖拳拳到肉的打斗,她得承认,自己并不算什么练家子。
但这时候露怯简直就是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这让Helena如何能忍。她身形向后一闪,不让这人碰到自己。
可男人怎么肯,他靠近Helena,手中的刀先后从右侧、正面、下方以及右前、左侧刺过去,可也就是左侧那一刀堪堪滑落了Helena的一缕金发,其余全数都被Helena给躲了过去。
景晨解决完男人,她一眼就瞥见了被另外一个人近乎逼到角落的Helena。她眉头皱了一下,朗声道:“征途!斩首。”而后向着Helena的方向飞奔而去。
“拦住她!!!”李禹媛在保镖的身后,看到景晨竟然冲着那个女人过去,大叫道。
听着聒噪的声音,景晨心中戾气顿生,也顾不得所谓的影响了。抬脚将一个冲过来的男人踹倒,在将他劈晕后,从他身上摸出了匕首,一边向Helena的方向跑去,一边甩手将匕首飞了出去。
李禹媛作威作福多年,从来都没有人忤逆过她的意思。哪里能想到景晨竟然将匕首直冲她飞过来,当下愣在了原地,要不是她身旁的保镖拽了她一下,恐怕匕首会直接扎中她的眉心。可就是被拽了一下,匕首还是划破了她的脸,流下血来。
刺痛感与鲜血彻底让李禹媛疯狂,她再也没有了人类应该有的模样,癫狂地大喊着、嘶吼着。
安舒訫捂着自己的耳朵,看着几乎没收影响的其他人,有点不明白,这帮人的听力是丧失了吗?
景晨根本顾不上思考为什么自己会惹上这个神经病,他来到了袭击Helena的男人伸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在他的刀转过来向着她的腹部攻来之际,向后收腹躲闪。而后双手擒住他拿刀的右臂,一把将他的胳膊别了过去,再抬脚踹在上面。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Helena不得不感慨,景晨的战斗力是真的强。原来这就是专业人士吗?
眼睛眨了眨,Helena伸出右手来,大拇指缓缓地露出,字正腔圆地说道:“牛逼!”
眼见这两个人还不忘调情,李禹媛怒火中烧,她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枪来,拉开保险就对着景晨和Helena举起。
察觉到危险,景晨立刻拽着Helena躲在了一处集装箱后面。
“现实版枪战,厉害了。”就算这种时候,Helena还不忘调侃一句。
景晨无语,K国严令禁止个人非法持有枪支,这个李禹媛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蹦跶得这么凶,还能好好地活着?
不过也幸亏李禹媛是个神经病,对于枪支她并不是很会使用,盛怒之下,她在胡乱射击,多数的子弹都打在了地上。眼见她的子弹已经打空了,叶征途不做犹豫,飞快地向她身边跑去。
注意到叶征途的身影,景晨看了眼Helena,又看了眼不远处躲得好好的安舒訫,交代道:“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去帮忙。”
话音刚落下,就看到景晨已经快要出现在李禹媛面前了。
Helena和安舒訫对视,一起来到了中点处,在确保周遭还有自己的保镖的情况下,露出小脑袋看着已经到了李禹媛脸上的景晨。
这个脸上是字面意义上的脸上,景晨的腿脚功夫好像很好,在叶征途牵制住李禹媛身边最后的保镖之际,她一脚踩在了李禹媛的脸上。而刚才李禹媛手中的枪,则是被她三两下给拆了,零件掉落一地。
“问筝这么猛的吗?”看着景晨如此凶神恶煞的一面,Helena咽了咽口水,但目光中的亮光不住地闪烁着,明显是心动的模样。
明明被绑架的人是她,遭罪受苦的人也是她,但安舒訫的精神状态却好得不得了。她也兴奋地看着景晨,没有回答Helena的问题,转而说道:“太他妈可惜了,没带手机。录下来给舅妈看啊!”
虽然安舒訫没有带手机,但是Helena带了啊。她恍然大悟般配,掏出手机,点开录制。要是安舒訫没有这么说,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她说了,她忽然觉得,确实是可惜了。
刚刚景晨先后踹倒几个男人的场面,可实在是太勇猛了。
好帅!好帅!好帅!
“问筝姐可是东部地区综合素质大比武的第一名,她超级厉害的。那帮看着厉害的人,都打不过问筝姐的。”也不管Helena还在录像,安舒訫给她科普着。
Helena并不知道什么叫大比武,但是字面意义上,她勉强能够理解一些。看着景晨丝毫没有放松自己的力度,将李禹媛狠狠踩在脚下,她舔了舔唇。
“都停手!”景晨的声音响起。
本来还在缠斗的保镖们见到自己的雇主被人踩在脚下,登时也停下了动作。唯有叶征途的对手,还在苦苦挣扎。
景晨有些不耐烦,她又摸了个匕首过来,甩过去,直接扎在了男人的后背上。男人吃痛不察,瞬间就被叶征途找到机会,彻底按在了地上。
“你不是喜欢我吗?被我踩着应该很幸福吧。”
世界终于安静了,而景晨也终于暴露出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来。
第94章 打架有代价
94.
听到景晨这么刻薄而恶劣的语气,Helena眉头一挑,她脸上的兴味越发明显。
从来没想过古板又正经的景晨还有这样一面呢。
兴奋地转过头看安舒訫,却发现她在看着自己。Helena一怔,随即问道:“你看我干嘛?”
“看你的反应啊。”安舒訫回答得理所当然,“看看你见到问筝这一面,会不会心生嫌恶。”
“如果我嫌弃呢?”Helena问道。
“那你就没机会看到后面的剧情了。”安舒訫笑得人畜无害,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Helena身后的保镖身上。
Helena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手,她微微一笑,转过头,继续看着不一样的景晨,淡道:“这样的景晨,比她平日古板、正经的时候性感太多了。”
景晨古板吗?其实是有一点的,她有着自己的原则,若是在古代,她一定是一个喜欢害人不浅的儒学思想的人,说不定还会妄图追寻“大同世界”。所以哪怕在当代,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哪怕会引来旁人的不满,她还是会对那些妄图掀桌子、改变的人施以援手。
但她又没有那么古板,她不会很教条地让大家都遵循她的方法论。她尊重一切人的一切想法,不会刻意干涉她人的行为。
不得不说,平日里的景晨流露出来的一面虽然极有自己的个性,但对Helena的吸引程度并没有现在恶劣的一面明显。
安舒訫将Helena眼眸中的兴色收入眼中,含着笑,回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问筝姐这一面呢。”
“是吗?”Helena有些惊讶,安舒訫可是一直跟在景晨身边的人。居然连她都是第一次见到景晨这样恶劣而刻薄的一面吗?
那平日里,景晨装得可够好的啊。
“是啊。”安舒訫点头,认真地回答,“在我们面前问筝很有姐姐的风范的,很少会开口讽刺人什么的。不过她心情不好或者是喝醉酒的时候,会很刻薄的和阿昙姐用申城话对喷。”
“下次再有这种时候,记得给我拍视频。”Helena见到了景晨打的手势,她站起身,对着安舒訫说道,“走吧,你刻薄的问筝姐给咱们打手势了。”
安舒訫失笑,她有预感,问筝姐这次会被Helena狠狠嘲笑了。
但,总比前阵子两个人像是较劲一样,谁都不联系谁要好多了。
李禹媛哪里想到景晨会这么恶劣,她的脸仍在景晨的脚下,不住地乱动着,她疯狂地大喊大叫着,好像凭借喊叫就能让景晨松开她一样。
安舒訫捂着耳朵,她蹲下身,看着面目狰狞的李禹媛,露出疑惑的神色来,抬眸看向景晨,说道:“问筝姐,你说她是想把你喊聋了,然后再找人弄死你吗?”
景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作势就要一脚踢在李禹媛的身上,但余光瞥见了Helena,硬生生地忍住了。她俯下身,拎着李禹媛的后领,目光冰冷,淡道:“闭嘴!”
本就长相清冷的女人,现在凶神恶煞的,像极了记忆中可怕的人。李禹媛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想要喊叫,好似这样真的能够像安舒訫说的那样,把景晨吓退一样。
可景晨却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她的神情越发阴沉可怖,沉沉地看着她,又是冷冰冰地说道:“你再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景晨是真的会杀人的,李禹媛意识到这点。她默默地闭紧了嘴巴,在景晨松开了她的后领后,自己跌坐在地上,一个人默默地流泪,样子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要不是知道这女人造了什么孽,Helena还真的容易先入为主,以为是景晨在欺负人。但想想景晨的个性,她应该不是会仗势欺人的人。
但,她会救下被欺负的人吗?
“说说吧,你怎么被绑的?”景晨从兜里掏出纸巾,分别给了安舒訫、Helena,想了想又拿出来了两张纸,扔给了还在地上哭的李禹媛一张。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探照灯晃来晃去,落在景晨的身上。
她虽然抛着纸巾的动作毫不客气,甚至表情还是那般冷漠,可没来由的,Helena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温柔。
她会救下被欺负的人的。
这个古板又正经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对弱势的人施以援手呢?就算是末世来临,以景晨的个性恐怕也会对弱者进行庇佑,只不过,她却不是那种被塑造出来的圣母。
这实在是太棒了。
“我刚到家没多久,回复完Helena的微信,准备去洗澡,刚站起来就被人破门而入了。二话不说捂嘴,把我带走。”安舒訫走到景晨跟前,她的目光落在坐在地上依旧在哭的李禹媛身上,带了些许不屑于鄙夷,“我也不是第一被绑架了,对应还算是得体,所以一路没吃什么苦。当然,也没被优待就是了。”
有些惊讶于安舒訫不是第一次被绑架,但很快Helena就平静了下来,接受了是自己的生活过于平淡。她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景晨的身上,灯光照耀之下,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景晨不同寻常的面色。
走到景晨身前,她看着穿着休闲的女人。仍是那样高挑的模样,可漂亮的五官却带着不那么明显的憔悴,就是眼眸里面都藏着不易被发觉的血丝。
从安舒訫被绑到现在被解救,还不到24小时。这中间景晨有多费心是可以想见的,Helena瞥了眼地上的李禹媛,打断景晨还想要询问安舒訫更多细节的话,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把人带走,明天再审吧。”
深深地看了眼Helena,景晨没有拒绝。她的确累了,不光她累,就是Helena应该也是累的。
除了李禹媛本人,她的保镖们都被留在了原地。
临走时,景晨看向那个明显处于首领地位的男人,用英文淡淡地说道:“她我带走了,如果李家想要,来新加坡找我领吧。”
景晨对K国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以至于秋山市也是她第一次来。因为担忧安舒訫而一直紧绷的弦骤然松开,她只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任由Helena和安舒訫安排住宿与前往新加坡的事宜。
没有人问景晨为什么会是新加坡,也没有人询问景晨下一步的计划,大家都非常的沉默,车厢内满是疲惫。
到了酒店,景晨拒绝了安舒訫单独住一间套房的要求,她淡淡地说道:“我那些保镖都打不过我,你和我住在一块,安全有保障。省的又要去洗澡,被人捂嘴掳走。”
安舒訫露出假笑,感谢景晨的贴心。
谁都没有针对这次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和复盘,她们就这样安静地洗澡、入睡。
Helena的一路比景晨要轻松一些,她现在并不是很困,但看到景晨已经十分疲倦了,索性同她躺在一起,只是手中还拿着iPad查看最新发来的剧本。
景晨好像已经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也可能是她真的累得不行了。躺在Helena身边,没过多久她的呼吸就逐渐变得平稳。
秋山虽然是K国的第二大城市,但整体看来并不想申城、邺城那样钢铁森林,反而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收起平板,Helena静静地转过头,看向外面的冷月。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中的弯月也被乌云所遮盖。看起来昏沉沉的,是不是什么值得观赏的夜色。收回目光,Helena不自觉转头看向了景晨。
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许是睡梦中也不安稳,她的眉头皱着,脸色比起回来时还要苍白几分。
“怎么脸色这么差?”Helena轻声呢喃着,她俯首,想要更近地看一看景晨。却不料刚贴近景晨,她就看到了她在颤抖。
不确定她是陷入了梦魇还是什么别的,Helena伸手试图将景晨面上的发丝拂开,可在碰触到景晨的皮肤的瞬间,Helena的脸色就变得冷峻下来。
景晨在发烧。
眼睛眨了又眨,想到那时候景晨被那个男人猛打了好多下肋骨,她也顾不得景晨会不会被自己弄醒,她掀起对方的衣服。果然,她的肋骨处已经肿胀了起来。
掀开被子,她连忙去卫生间,将毛巾沾湿,搭在景晨的额头上。而后,她又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要了些冰块上来。
安舒訫听到外间的动静,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轻声问着:“怎么了?”
“问筝发烧了,她肋骨处还肿起来。”Helena的神色还算是平静,正好此刻前台已经将冰块送了上来,她用毛巾包了一些,打算给景晨冷敷。
之前车祸景晨的肋骨就已经骨折了,但景晨恢复的还算快,让人完全忽视了她肋骨的伤。今天又受了外伤,入夜发热实在是太正常了。
听到景晨发热,安舒訫那点瞌睡顿时消散,她随着Helena走到她们的卧房。
床上的景晨眼眸还紧紧地闭着,她睡得并不安稳,等到Helena的冰块落在身上的时候,她骤然清醒了过来。
冷冽的眼神落在Helena的身上,里面还带着容易被察觉到的戾气。
安舒訫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难以想象如果这种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下场。
而Helena却好似浑然不觉一般,她懒懒地抬眸看了眼景晨,淡道:“你肋骨这肿了,还在发低烧,估计又骨折了。”
第95章 【后浪还债3】老婆,车到了,走吧咱们回国。
95.
“现在两个选项,一,我报备航线,从这里回申城大约1个半小时,咱们立刻返程,去185医院检查;二,就近去秋山的医院。”Helena的面上没有更多的倾向,只是将选择给了景晨。
景晨的衣衫已经被Helena解开,站在她身后的安舒訫清晰地看到了她肋骨上的淤青和肿胀。一直以来,景晨都是沉稳而可靠的姐姐,哪怕知道她过往的从业经验也曾受过伤,或许比现在更要严重,可是当下,仅是在当下。
安舒訫清楚,这是为了救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她抿着唇,站在原地,眼神中不自觉带了些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坚定。
床上的景晨和坐在床边的Helena完全没有注意到安舒訫的眼神,她们两个,一个昏昏沉沉的想要继续睡觉,而另外一个则是皱着眉头,看着白皙的皮肤下肿胀和泛青的肋骨。
之前看着景晨一个人连续和几个男的打,那些男的身高在她面前没有什么优势,加上景晨的招式强悍,基本上没有太多缠斗就解决了对方,所以Helena自然地忽略掉了男女之间力量的差距。
现在看着她皮肤上的红痕与淤青,Helena眸色暗沉。
“报备航班吧,我不想在这个地方。”景晨闭着眼睛,她微微向后靠去,打算彻底躺下。然而还没有碰到枕头,就先碰到了一具温暖而柔软的身体。
Helena扶着景晨,让她躺在自己的膝上。拿下她额头的毛巾,随手撇在了床头,她看向站在一侧的安舒訫,说道:“这次我和景晨先回去,你还有李禹媛以及保镖们直接去新加坡。这样安排你看可以吗?”
“可以。”景晨微微笑道,她转头同样看向了安舒訫,“我会让阿昙还有司马徵过去,你放心,不会再出现这次的事情了。”
司马徵?安舒訫抬眸,诧异地望着她。
眼见Helena没有出去的意思,景晨也不避讳,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留给你的保镖陈家姐妹综合素质很强,她们都没有一战之力的话,要么是李禹媛有备而来;要么就是内部出鬼了。按照李禹媛的说法,抓错人了,那想来抓的应该不是你。可他们又是直接去的你家,你的家庭住址公司内部只有几个高层知道,为什么李禹媛会知道呢?”
景晨的精神不济,说话时的语气也轻轻的。要不是她当下面色苍白,看着虚弱极了,还真的会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你现在的住处,曾经是阿昙的住处。”琥珀色的眼眸闪着灼灼的光芒,她将安舒訫眼中的迷雾挥散,直击要点。
没错,安舒訫现在住的房子是景昙名下的,只不过景昙常年不在申城,这房子空着有些可惜,所以就借给了她住。
“她们要绑的人是阿昙姐?”安舒訫的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景晨点头。
见到景晨这样,Helena浅浅露出笑意来,她垂眸看向她,带着些许打趣的语气,问道:“怎么,景家终于也不是铁板一块了?你这个继承人之位是坐不稳了吗?”
打趣的语气却有着一双认真的眼眸。
景晨可以不是景家继承人吗?答案显而易见,她不可以。犹如古代的当过太子的人一样,一旦在那个位置呆过,就算撂挑子不干了,风波也不会平息下来的,除非彻底失去威胁。
而Helena需要一个不是继承人的景晨吗?
“坐不坐得稳不是蹦跶的虾米能够说了算的。”景晨言语中带着冷意,她不再看Helena倒置的脸,而是再度转首看着安舒訫叮嘱道,“那个人知道李禹媛对我的心思,也知道李禹媛是个神经病。但她对公司控制有限,高层的人数就那么几个,我话说到这个份上,想来你应该也猜到是谁了吧。”
“问筝姐。”安舒訫心下一沉,她并不是很想参与进去景家的斗争之中,“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养好身体,我做事还轮不到你们几个插手。”景晨是真的没有更多的想法,她重新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感觉到Helena的手机在震动,知道是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得了,我先回国做个手术。李禹媛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最好能趁机敲李家一笔大的。”
安舒訫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解决好。
景晨见此,笑了一下。
在安舒訫离开后一会儿,司机打来电话。
“你家那个内鬼,需要我帮忙吗?”Helena定定地看着景晨,她已经站起身,依旧是高挺而熟悉的背影,过往从来不曾觉得她是如此消瘦,可现在望着她的背影和散落下来的长发,莫名感觉到了些许的心疼。
心疼一个人就要关心一个人,要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景晨没想到Helena居然会主动问这些,她认真地想了想,笑着拒绝:“目前不太需要,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自然会直接来求你的。”
“不用客气。”Helena也清楚,自己不能贸然插手到景晨的事务之中。她走到景晨身边,挽起她的胳膊,眸子勾着她,“老婆,车到了,走吧咱们回国。”
不是第一次被挽住,却是第一次在私下被Helena挽住。景晨脚步一顿,在听到她的称呼后,露出浅浅的笑容来。她瞥了眼她,刚要随着她的脚步离开,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室内竟然出现了一伙人。
这伙人手上有一副担架,而在担架旁边的是一台轮椅。
很好,这是二选一了。
想了想自己被抬上飞机的场景,景晨很识时务的选择了轮椅。虽然也不那么体面,但总比看着要挂了强太多了。
坐在轮椅上,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五官在不算明亮的月光下衬托出了平日里根本不曾见到的气质。
世人往往会对柔弱、可怜的女人生出怜爱之心。Helena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对于人类她很少会生出太多的情绪来,更加不能理解人们的喜好。可现在看着景晨这般模样,她好似懂了。
月光撒在景晨的发丝上,惯常盘起的长发,彻底散落下来。隐约遮挡住她的眉眼与唇畔,光影交相辉映,更显其容貌的昳丽。
但,她并不希望再看到景晨这般模样。
比起现在的可怜模样,还是冷漠而刻薄的景晨更加动人心魄,哪怕不是冷漠而刻薄的一面,就是平日里的沉静、清冷也比现在这样好得太多。
别再受伤了。
“等会还是直接去185医院吗?”飞机已经起飞,Helena想到185医院并不欢迎外籍,她问道。
景晨也想到了185医院的性质,她默了默,回道:“不用了,去六院吧。”
听到景晨这样说,Helena莫名地感觉到欣喜,她瞥了眼景晨,眼里的笑意明显:“我安排一下。”
所谓的安排其实不过是将景晨要回来的消息广而告之,剩下的一切都会有人去做。Helena深谙景晨做事的门路,她有些感慨地看着景晨,不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看着躺下的景晨,说道:“我发现,你的管理方法很省事。任务布置下去,只要验收结果就可以了,大家的能动性被你发挥得很好。”
“资本家的本质罢了。”景晨没有睁开眼睛,语气随意,“*国内很多人都还停留在奴隶主阶段。天天说什么主人翁意识,说什么这是你的家,没有我哪有你,听得人耳朵痛。都是在瞎掰。钱、权不外流,压力倒想下流,做什么梦呢?只有给人切实的利益,才有可能让人发挥主观能动性啊。”
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想想如果是自己管理景晨名下这么多产业的话会是什么局面,Helena立刻打了个冷颤。
一群男人站在办公室谄媚地汇报的场面,她可不想再经历了。
不过,如果自己真的大权在握,真的会舍得分权下去吗?
Helena不知道。
“你现在不就是拿着股份等分红吗,这就是权利外流啊,挺好的,咱俩本质上没有太多的差别的。”景晨有些困了,她的声音低而柔,配上当下的脸色,当真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不自觉的捏了下景晨的脸颊,Helena轻笑,问道:“你这么拼,景家偌大的家业,最后会给谁呢?”
景晨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满是疑惑地反问:“像你家那样找职业经理人不好吗?”
如果真的都觉得找职业经理人好的话,就也不会存在这次的事情了。Helena虽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但依据现有情况分析也知道,一定是景家内部有人不满景晨分权太多,觉得影响了自己的利益才会和李禹媛那个神经病合作。
但为什么是景昙呢?
“绑架我的风险性太高,我身边都是保镖,阿昙就不一样了。”景晨似乎看出了Helena想要闻什么,主动解释道,“绑走阿昙,无非是两种结果。解救成功,阿昙因为我被绑架,哪怕是我把她救回来,姐妹两个也会心生隔阂;解救失败,我处事不利,会被追责。”
“看着挺好,但实际很蠢。”刻薄的景晨再次冒出头。
“是挺蠢的。”这么快就暴露了目的,一点挑战性都没有,都没有给她发挥得空间。Helena有些可惜,“我也算是有景家股份吧,到时候你内部清算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看看?”
“嗯?”
“万一以后我演个继承之战呢?”
第96章 景问筝,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96.
景晨最终还是没有松口说到底要不要让Helena看到清算的一幕,下了飞机,两个人就火速去了六院。
六院的医生看到景晨的肋骨情况,快速进行处理。骨折恢复期二次骨折,哪怕知道景晨的背景,主任医生还是将Helena阴阳了个遍,要不是Helena装作听不懂,恐怕等到景昙她们过来,都还没有被放过。
Helena被骂,而景晨呢?她在装睡!
这个歹毒的女人!她不光冷漠而刻薄,现在又加了个歹毒!Helena看到她明明睫毛一颤颤的,还在那装作熟睡的模样,就想上前掐她一下。
她这么想的,就这么做了。
卫嘉优在听完医生说的话后,心堪堪放下,打算进病房看看女儿,可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Helena的手捏在景晨的脸上。本以为普通话很不怎么样的Helena,此刻语气带着冷意,字正腔圆地说道:“臭问筝,我知道你醒着,你给我睁眼!不要装睡!”
景晨吃痛睁开眼睛,入眼就是Helena咬牙切齿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光彩动人大明星的样子,脸颊吃痛让她也顾不上两个人前几天莫名的氛围了,她连声开口,讨饶道:“啊呀啊呀,疼疼疼。你现在所为都在监控之下,这叫家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医生态度不好,所以才装睡的!”一想到景晨一进医院就好像吸了麻醉似的,不管怎么都不睁开眼,Helena就觉得其中有鬼,她牙根痒痒的,逼问道,“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被骂到狗血淋头呢!你在那装睡,让我被骂,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Helena你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好吗?这是医院,公共场合呢。”景晨真的不明白,Helena是怎么了。前阵子不还说这不能喜欢上她吗,怎么现在又是担心安舒訫的安危直接飞回亚洲,又是主动开口说要帮忙处理内鬼,又是好似两个人有多么亲近似的捏她脸啊!
演员800张面皮,Helena一个人就拥有799张吗?
“因为我第一次被人骂成这样!”若说一开始真的是因为自己挨骂还看到景晨在装睡而气到了才捏景晨,但现在Helena还演下去就纯粹是因为景晨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
威风赫赫的景总,原来私下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Helena不由地庆幸自己毫不犹豫地参与进“拯救妹妹安舒訫”的行动中来,若非如此,她怎么会看到景晨被隐藏起来的另外一面,不两面,还有现在这幅可爱的模样。
啊,怎么会这么可爱的?
脸好软啊!好可爱,好可爱。
景晨瞥了眼Helena,看到她眼睛里面的笑意,知道她是看自己这样有趣。在遂她心意和恢复正常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噤声。
因为她余光中看到了门口的手机闪光灯。
稍稍探头,景晨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手机后面笑道灿烂的妈妈。她有些无奈,开口叫道:“妈,你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在门口干什么?”
卫嘉优笑着收了手机,走入病房,没有站到Helena的身边,反而是站在另外一侧,她低下头仔细地看着景晨。
还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可是面色却远没有之前好,分明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但她的脸上却好似多了几分沧桑的沉淀。难道小安被绑架这件事情,中间夹杂了麻烦事?
“小安被绑架,是不是没有看起来那么顺利?”卫嘉优没有关注景晨现在的身体情况,反正刚刚已经问过医生了,知道具体情况。她更想要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是否陷入了麻烦之中,“不要试图骗妈妈。”
Helena闻言,心下一惊。她没想到卫嘉优居然如此敏锐,不,到底是敏锐还是误打误撞,都是说不定的。
景晨的神色自然,与平日里那份沉静别无二致,自然地回道:“还好,没有十分麻烦。”
没有十分麻烦的意思就是有点麻烦。
卫嘉优沉默了一会儿,说:“问筝,你从小省心,只相信你的小姑姑。但是,我才是你的妈妈。不管你多大,我永远都是你的妈妈。”
话题好像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了,Helena不自在地拿起床头的纯净水喝了两口,心中暗道:如果自己这时候是真的听不懂就好了。
“景家内部有人对我不满,她们想绑的人是阿昙。想要以此削弱我对景家的影响力。”景晨并不是一个擅长煽情的人,她当然知道妈妈有多好,所以她没有任何隐瞒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有预感的,至于内鬼是谁我隐约也有猜测,我能够处理好的。妈妈。”
在景晨说这个话的时候,Helena的神情没有变化,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卫嘉优将这一幕收入眼中,想了想,笑着说:“我当然相信你,自然,如果你需要帮忙,Helena会义不容辞的出手的,对吗?”
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Helena一怔,随即笑着点头,十分和善地回道:“对的,我和问筝是妻妻,自然是一体的。有损她利益的事情,就是有损我的利益,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哦?Helena的普通话什么时候说得这么好了?”卫嘉优眼眸里的笑意中带了些许冷意,看似无害地询问。
景晨和Helena对视一眼,Helena温和地笑了下,再次回道:“一直有找普通话老师,可能最近的成果比较显著吧。”
“是吗?”卫嘉优明知故问。
“妈。你要没事,记得提醒一下景昙最近让她注意下安全。”景晨不打算让妈妈继续和Helena接触,这个家里面有妈妈这么一个又八卦又可怕的人就足够了,不需要再多Helena一个。现在的Helena挺好的,不需要朝着妈妈的方向进化。
卫嘉优也没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多少,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戳穿了可就不好玩了。于是她瞥了眼景晨,淡道:“采琴会注意的,倒是你,肋骨三番两次受伤,到时候Helena嫌你,和你离婚,你都找不到地方哭。”
景晨没想到妈妈会把话题说到这个方向来,感觉有些微妙,她有些不自在地舔了下唇,低声反驳:“不会的。妈,你别胡说。”
“是呢,阿姨。我不会因为问筝身体不好就和问筝离婚的。”Helena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主动开口接下了卫嘉优的话茬。
妈妈说是让人有些不自在,而Helena插进来就变成了羞涩了。景晨感到自己的脑子好像轰了一下,然后就是热气翻涌,她微微垂首,顿了一会,忽然对着这两个人说道:“我困了,要休息了。你们都走吧,谢谢。”
Helena浅色的眼眸望着她,察觉到了她的羞涩,微微勾了勾唇角,主动和卫嘉优说道:“阿姨,咱们……”
“走吧,让小问筝好好休息休息。”卫嘉优如何没看到女儿的样子,她忍下了继续逗弄的心思,随着Helena一起走出了病房。
Helena同卫嘉优寒暄了几句后,就目送对方离开了。坐在景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Helena接起了刚刚挂断了几次的Jocelyn的电话。
她在A国也不是除了健身外完全没有工作了,比如明天她就有一个剧组活动需要参加,但现在看来只能是线上了。
没有直接告知Jocelyn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大概说了说自己家中有些麻烦事,需要亲自处理。Jocelyn知晓她的身份背景,就也不再多问,转头去和剧组方沟通了。
再次回到病房内,说要睡觉的景晨目光明亮,她看着进来的Helena,直接问道:“你在A国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
倒没想到隔音这么差,Helena眉头一挑,重新坐到景晨的床边,眼里笑意晃荡,点头:“是,有个电影圣诞上映,明天有剧组活动。”
“其实你没必要过来的。”景晨眉头皱起来,她不希望Helena因为自己影响了工作,“虽然一开始我找错了方向,浪费了时间。但,李禹媛的能耐不高,我能搞定的。是我不该告诉你的。”
Helena没想到景晨会把问题归咎给自己,她的神色有些变化,想了想,略带犹疑地问道:“景晨,你觉得你能够影响我的决定吗?”
这个问题让景晨的眼眸暗了暗,她笑了一下。这笑容与她平日里完全不同,带了几分苦涩,摇了摇头,她回道:“我没办法影响你。但,确实是我告诉你舒訫出事的消息,从而影响了你的工作。”
“错了。”Helena不喜欢景晨现在的神情,看起来很苦。这不应该是景晨的身上应该出现的神情,她可以平和,可以冷漠,甚至可以刻薄、恶毒,但偏偏不应该苦涩。
坐到床边,Helena捧起景晨的脸颊,望着她的眼睛,再度开口,语气坚定:“你能够影响我,因为你是景晨。但你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的,因为做决定的人是我。”
“景问筝,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第97章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呢?”“那我就让你喜欢我。”
97.
喜欢上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不自信吗?
景晨原来一直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心理,可想想现在自己的下意识反应。她露出自嘲的笑来。
原来,这么轻易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啊。
原来,之前的种种都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她啊。
原来,和Helena相比自己的演技居然这么差劲啊。
11月中下旬的申城忽然降下了冷雨。雨水霹雳巴拉地落在窗户上,为安静得过分的室内凭添了几分嘈杂,景晨闻声,默默地转过头去,冷眼看着雨水打落在窗户上的景象。
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心更冷一些,还是外面行走的人们更冷一些。
“我觉得我们最近有点缺乏沟通。”Helena舔了下唇,还是没办法压下自己心头的疑问,她索性将自己所认为别扭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变得很奇怪。我想知道,这点你有感觉到吗?”
景晨心蓦地一跳,她知道Helena不是一个会藏匿自己心事的人,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白。
这要她怎么回答?说自己这段时间这么奇怪都是因为喜欢上Helena,然后意识到不能喜欢她吗?
坦白后的结果,要么更进一步,要么退回冰点。若是退回冰点,甚至是结束这段因利益而形成的婚姻,这份结果是她所能够承受的吗?
想到之前她还不能够明白安舒訫喜欢段毓林,却始终不敢和对方说。景晨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这一步的呢?
见景晨不说话,Helena也没有犹豫,她自顾自地说着:“虽然我们之前分隔两地处理工作时,联系也不是很多。但都没有这次我回A国给我带来的隔阂严重,一切都好像是从那天晚上你去见了纪殷后开始的。景晨,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Helena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她都这么聪明了,难道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她说了什么吗?
如果她喜欢上她,会让她觉得不安。
难道这样的话,不值得让她们两个生出隔阂吗?
景晨没有说话,眉头蹙起,只是静静地看着Helena。
见到自己提起那天晚上,景晨的脸色果然变得更不好了。Helena抿了下唇,隐约有个离谱的猜测浮上脑海。她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你,你是和纪殷发生了什么超出合作方边界的关系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你,你可以直接和我说的。”
这都是什么啊!景晨长叹了口气,坐起身来,直视着Helena,表情要多臭有多臭,神态看起来有了几分踩着李禹媛的冷淡了。
Helena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了景晨这幅神态,她不自觉地就停下了嘴,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景晨。
苍天,这样的景晨好冷、好靓!
“你想多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应该有的操守我还是有的。你我婚姻存续期间,我不会和任何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景晨有些不悦,她好似没有看到Helena惊艳的目光一样,说着,“你猜测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基本法?纪殷是我堂妹庄亦清未来的女朋友,我能和她有什么?那天晚上,除了我、纪殷还有阿昙、亦清和舒訫。按照你的意思,难道我和她们都有超出边界的关系吗?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我属实没有那么开放。”
“Helena,我没你想的那么脏。”
随着景晨的话音落下,窗户出突然发出一声响动。接踵而至的是霹雳巴拉的冰雹打在窗户的声音,这么大的响动,医院的走廊都发出了阵阵的议论声,可是病房内的两个人却仍是面对面坐着,鸦雀无声。
Helena意识到景晨是生气了,但她不明白,就那么一句话怎么会引来她这么严重的指控的。她皱了皱眉,不甘示弱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脏了?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是你认为我**,我脏吗?”
哪怕自小接受国外的教育,但Helena到底和卫家斗智斗勇了那么多年,她很清楚在东亚人的脑子里面是没有办法理解约会文化以及ONS这件事情的。
难道景晨也是和那些人一样吗?
“我没觉得你怎样,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你认为我和纪殷有什么吗?不是你先指控我的吗?”景晨没有任何自证的行为,反而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那你怎么解释那天你和纪殷她们喝了酒,深夜不归,并且之后对我很冷漠的行为呢?”Helena也不愿意去讨论脏不脏什么的话题,这种话题说起来,只会让她想烧了孔子学院,根本没有什么讨论的空间。反而她很想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景晨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
争辩中无意识地说出真心话是很常见的事情,但这种事情想要发生在景晨的身上,实在是太难了。
她压下想要回答的话,想了想,谈了口气问道:“知道缘由重要吗?你我只是因为利益而结成的一对不是吗?”
“我想掐死你。”Helena咬牙切齿,这次回来她确实发现了景晨的很多面,而现在的这一面就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一面。
说做就做,一把推在景晨的肩头,将她压在了床铺上,顾忌着她多灾多难的肋骨,Helena手掌伸开,直接握住了景晨细嫩的脖颈。
这样的动作,迫使景晨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似劣势的处境,可她的眼神却带着不服输,丝毫不认为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见到她这样的眼神,Helena更是生气,她眉头皱着,语气也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歪着头问她:“我们真的只是因为利益而结成的一对吗?除了利益、股份、权力,我们之间就没有别的吗?”
景晨听到Helena这样问,她的眼神一滞,心里那根短短的、几乎被掐灭的引线,顿时被再次点燃。她的眼神比起过往要亮了许多,但语气却仍和刚才一样,用反问回答她的问题:“除了这些,你认为我们还有什么?不是你亲口说的,喜欢上你会让你觉得不安吗?陷入情爱中的女人,会让你觉得无趣吗?”
因为冰雹,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了下来。病房内并没有开灯,可走廊的灯光仍是透过窗户透了进来。Helena立体的五官,一半身处明亮,而另外一半则是置身黑暗之中,缓缓地贴近了彻底藏在暗处的景晨。
望着景晨隐约带着期待的眼睛,Helena眨了眨眼睛,问道:“所以,你喜欢我?”
Helena早就知道景晨的眼眸不是亚洲人常见的墨色,她的眸色很淡却恰到好处,正是因为这极淡的眸色为她的气质凭添了几分清冷。她喜欢景晨的这双眼眸,也喜欢这双眼眸此刻在听到自己的问题后,露出的闪烁光芒。
她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Helena能够清晰的看到景晨脖颈处跳动的脉搏。
她跳得是那样的快。
若非她贴近了她,若不是她能够看到她的脉搏跳动,以当下景晨那寡淡如水的面容,恐怕只以为自己刚才是说了一句并不好笑的笑话。
等了好一会儿,发觉景晨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Helena再度贴近景晨,她的鼻尖已经抵在了景晨的鼻尖上,正缓缓地数着景晨的睫毛,待数完一边后,才又轻声问道:“景晨,你喜欢我,是吗?”
不同于刚才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这次的Helena十分温柔,好似眼前的女人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景总,而是会被她捧在手心的明珠宝玉一般。
景晨嘴唇动了动,想要回答,却又顾忌后果。
Helena实在是一个太好的演员了,她很难简单地从她表露出来的神情中探寻到她真实的意图。若是一切只是一场试探,自己轻易说出了结果,Helena抽身离开,正在进行的资产转移势必要划下终止符。
她可以收敛自己的感情,但是景家却没有回头路了。
她不能冒这个险。
眼见景晨的眼神越发坚定,连带着神色都变得冷了些许。Helena及时施法,打断景晨的想法,她捂住了景晨的嘴巴,补充回道:“我现在问你,是以Helena的身份问你。我只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不管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所以请你不要因为顾忌利益关系,而给我一个虚假的答案。我不需要。”
景晨觉得头疼。
幸亏Helena不是竞争对手,否则以她对自己的神情变化的捕捉能力,自己恐怕很难在她的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呢?”景晨依旧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那我就让你喜欢我。”Helena回答得理所当然。
让我喜欢你?景晨笑话这句话的信息,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忽地笑出了声。
“嗯?”Helena发出疑问。
景晨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前的Helena,缓缓地伸出手摸了摸散落下来的金色发丝,好似这样就能够将她彻底握在手中。
她只是玩着她的头发,并不回答。就在Helena以为今天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只听到:
“是,我喜欢你。”
第98章 被你这样的人喜欢,是我的荣幸。
98.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景晨说完并没有停下,反而是细细地剖析着,“或许是第一次在三番见面吧,昏暗的酒吧里面,形形色色的人,看着都是那样的无趣而平凡。可你,身高腿长的,长相不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但也实在是惊艳了我。”
“这些时日的接触,你应当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和人太亲近的类型,第一次见面就去开房对我而言真的很超过。而且,我也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一直独善其身。但是,在明知道你和维氏制药有牵扯的情况下,我还是把你带回了我的房间。并且后来,在你可能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联合周易浅浅地报复了下维氏制药。”
当年景晨插手周易对维氏制药的行动,所有人都以为是拉拢她女朋友的手段,无人晓得,景晨是真的存了心要给维氏制药麻烦的。
原因无她,只因为她。
景晨的话不算太多的类型,让她讲出自己的心里话曾经是小姑姑花费了好久才做到的。可如今,面对Helena,不自觉地她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和你结婚其实对我的好处明显但有限,R国虽好却太排外。和你结婚需要五年才能有永居,五年的时间我有太多的变数,可我就是想要和你结婚。”
“我不知道别人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也无意去思考见色起意与一见钟情的差别,更不想猜测自己对你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总之,我知道我喜欢你。”景晨抬眸看向了Helena,眸色中的认真看着让人难以忽视,“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如果我的喜欢让你觉得不安,那真的很抱歉。你可以选择性的遗忘这件事。”
说着是自己的事情,可是眼眸中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Helena沉默着,没有动,就是神色都没有半分的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景晨。
“我的喜欢不会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任何影响,我会尽可能的将这份心态压住的,你放心。”说到后面景晨还勾了个笑容。
心中轻笑一声,Helena终于动了,她再次贴近景晨,琥珀色的眼眸比外面的光亮还要明亮,她笑道:“景晨,你在这口是心非什么呢?”
口是心非?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景晨不禁思考。
“你明明很希望我也喜欢你,不是吗?为什么要说得好像自己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呢?”Helena看到了景晨眼眸中的迷惘,她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不同,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不同吗?”
你对我的不同?景晨缓慢地眨眼,看着Helena。
“我不讨厌你喜欢我,反而,知道你喜欢我,我很开心。”Helena眼底的笑意明显,她柔声地说着,与她的话音一起落下的是她轻柔的吻。
搂着她细嫩却有力的肩膀,景晨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容纳着Helena的温柔。
亲吻是一个过于熟悉的流程,Helena几乎是下意识地抚摸着景晨的肩头,仿佛下一步就是要将她衣衫脱下来。然而理智始终是占据上风的,她微微抬起身,轻轻地又吻了下景晨的红唇后,笑着看向她。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过往景晨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清醒的,很少会有什么事情会让她陷入纠结的迷惘之中。然而在当下,她看着Helena的神情,她心中生出了困顿。
Helena笑得这么温柔是什么意思呢?
在知道自己喜欢她后,亲吻自己又是什么意图呢?
还是说,这一切也只是她的兴之所起呢?
她是在玩弄自己吗?把自己当成一个好玩的玩具?
她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Helena本来就对景晨的情绪变化比常人敏感许多,此刻哪怕景晨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让自己眼神的飘忽看起来那么明显,却仍是被她捕捉到。
抬手,食指微微屈起,Helena轻轻地拨弄着景晨长长的眼睫毛。室内没有开灯,外面廊道过分明亮的灯光漏了些许进来,引得景晨的眼下倒映一方浅浅的阴影。Helena不喜欢这阴影,同样的,她也不喜欢景晨流露出半分近乎阴翳的眼神。
“我的确不喜欢陷入爱情中的女人。”Helena忽地坐起了身,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神情少见地正经儿严肃,看着景晨,说道,“我妈妈的爱情,给我来的除了教训就是教训,这不是一个正向的影响,当然我不是在责怪她,毕竟她也很可怜。或许也正是因为我生理上的父亲是个混蛋,所以我很幸运地成为了同性恋。”
“Maja阿姨那时候提议说和女人结婚的时候,语气中的倾向很明显,她认为和女人在一起,至少不会落到尸骨无存的程度。但这就是选择女人的原因吗?不是吧?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呢?”Helena的声音带了些嘲弄,她看向景晨,在看到对方认真的神色时,她本来要说的话一滞,只是静静地看着景晨。
该如何形容现在景晨的面容呢?
她分明还是平日里见到的那副沉静模样,可没来由的,Helena竟然在她的神色中看到些许的怜惜与赞同。
赞同?她当然是要赞同的,比起自己的不那么在乎家族权势地位,她对于伴侣的要求自然是高的。
“你说你喜欢我,我可以理解。毕竟,Helena风采动人,值得人喜欢。”话说完,景晨还没有什么反应,Helena倒是笑了起来,“这话说得让人觉得好害羞。”
景晨浅浅地笑着,她知道Helena向往恣意快活的人生,或许正是因为自己也向往这样的人生,才会被这样的她所吸引吧。
“你的喜欢不会对我造成困扰,同样,我也没办法欺骗自己没有听到你的喜欢。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有感觉的呀,我能够感受到你的喜欢与克制。”Helena笑完,继续说着。
“被你这样的人喜欢,是我的荣幸。”Helena淡淡地笑着,抬眸看向景晨。
说了这么多,始终还是没有说到正题上。景晨不愿Helena继续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它,直截了当地询问:“所以,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要怎么做?”
好直白的问题,Helena有一瞬间的惊愕,随即反应过来,景晨确实不是一个会绕弯子的人。她不需要这些外交辞令,她只需要一个最为真实而直白的结果。
拒绝吗?平心而论,哪怕没有和方新箬所说的要拿下景晨的心的赌约,她也不想拒绝景晨。只因为,这个本以为是沉静到虚假,冷静到无欲无求的漂亮假人,原来是带着面具过活的。这种发现,实在太让Helena着迷了,她想要知道面具下的景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答应吗?Helena自知自己还无法踏入与景晨共建一段,只以感情为基石的空中楼阁。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鸟东西,并不能够吸引她,或者说,哪怕景晨以身为祭,她还是不愿承担半分塌陷的风险。
“我能做什么吗?”Helena想不出答案,索性将问题重新抛回给景晨,“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我并不喜欢陷入爱情中的女人。你说你喜欢我,但我觉得你距离我所形容的陷入爱情,应该还需要很久。你能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吗?”
景晨淡淡地笑着,她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很好,两个自诩聪明人的人都陷入了困境之中。
过了一会儿,外面下完雨的天色骤然放亮,好像有太阳要出来了。景晨被外面的光亮吸引了目光,转头看去后,想了想,不同于过往平稳的语调,反而是带了些许迟疑,说道:“陷入情爱是什么样子,我没有想过。说实话,我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一个人而失去理智。Helena,你有看过那些所谓的情爱电视剧吗?一个人因为另外一个人,舍弃了很多人的性命,舍弃了自己的理想,舍弃了拼搏一生获得的一切,只为了另*外一个人的垂怜。我只能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哪怕我喜欢你。”
听到景晨这么说,Helena放松了下来,她眉头轻微地挑了下。
“我喜欢你是希望你也喜欢我,然后我们可以像正常情侣、妻妻那样,分隔两地互相报备,进入彼此的朋友圈中,以伴侣的身份为对方的事业添砖加瓦。”景晨说着自己对于伴侣的设想,“我的一生很顺遂,没有失去太多。想要的生活也很简单,只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不需要什么波澜,只要平淡就好。”
“我就一个问题,如果我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想要成为Oeris家族的领头人,你会怎么做呢?”Helena没有对景晨的理想发表任何想法,转而假设性地询问。
景晨略略思考了下,看到Helena的神情,遵从本心地回答:“顺其自然,如果你成为Oeris家族能够给我带来更为庞大的利益,我帮你是最正常不过的,但如果你的夺权之路会让我的利益遭受到巨大损失,我会及时止损,最多以个人身份给予你一定的帮助。”
“你话里没说完的,说出来。”Helena察觉到了景晨平静的话语下的刻薄,她压住兴奋看着她。
“如果这事都需要我帮忙,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老老实实做拿股份领分红的富贵闲人吧。”景晨非常乖巧地翻了个白眼。
第99章 景问筝!你不要这么固执!
99.
景晨的话成功让Helena大笑起来,她的生活从来恣意,却也不是那样的自由。终归是要顾及一下镜头的,尽量不让自己崩坏的角度散播出去,可此刻,她却不用顾及那些了。
只因为景晨的话哈哈大笑。
还真是直白的真相呢。
Helena大笑和她平日的笑容确实不太一样,没有了那份夺目的美感,却多了几分生动与灵。
申城话的灵可以用来夸奖一切,因为Helena的笑而生出笑容的景晨,她伸手,再度抚摸着Helena的金发,浅笑着说道:“Helena,你笑得好灵啊。”
“什么意思?”Helena眼睛眨了眨,这话是普通话啊,她听懂了,怎么感觉意思没太明白呢?
景晨笑了下,并不详细解释申城话的灵是什么意思,回道:“夸你灵动的意思,这样的笑很好看。”
“谢谢夸奖。”被夸奖当然要表达谢意,Helena先是冲着景晨wink了一下,随即又在她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不是第一被亲了,景晨都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习惯了。她摇头轻轻地笑着,就在她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她察觉到了不对。目光骤然转向透明的窗户,看向了拐角处。
Helena被她这样的动作给惊到,一瞬间就站了起来,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微微挡住了景晨的身子。她的语气有些冷硬,问道:“怎么了?”
伸手微微拨开Helena,景晨的眉头皱紧,想了想,她试图起身拿来手机。
手机就放在床头不远处,若是在平日景晨一伸手自然就拿到了,可她现在浑身都在痛,第一下竟然没有拿到。Helena见状,自己拿起了景晨的手机,本想直接交给她,眸色一转,最后竟然是留在了自己的手里。
景晨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似是蕴着笑,但仔细一看却与平常别无二致。第一次,Helena看不清景晨的意图。
“联系下阿昙吧。”景晨看到了Helena的迷惑,她嘴角噙笑,为自己误打误撞居然知道了怎么克制Helena超强的观察力感到高兴,“应该不是什么歹徒,估计是不入流的狗仔。没想到申城也没有想象的安全啊。”
她的语气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狗仔拍到什么。可听到她最后的那句感慨,Helena还是感到了一丝丝微妙的压力。
作为大本营的申城,也不安全了吗?
景家的内斗会很严重吗?景晨现在还受着伤,万一有人直接对她出手,会不会命丧当场呢?
不得不说电影演多了就是很容易东想西想,在Helena思考之际,景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去,在没有得到景昙的回复后,直接将电话打给了她。
“你把司马商最近的行程,详细到几点几分去了厕所,都发给我。”景晨声音冷淡,交代着景昙,“人都突到我脸上了,当我是死了吗?”
安舒訫被救回来后就已经和景昙报过平安,并且同步了部分消息。景昙在得知李禹媛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时候,后背冷汗直冒,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拿自己做刀。先不说她本来就对偌大的景家没有兴趣,就算有,她哪里打得过问筝啊!
现在景晨这样吩咐她,景昙心中自然知道姐姐在怀疑谁。
想了想,的确只有司马商最为可疑了。
她不喜欢景晨,甚至对景晨深恶痛绝。当然不希望景晨能够顺风顺水地快活一辈子,作为家族的一份子,她拥有查看她们这些高层初步登记的家庭住址的权限,却又因为这些年不关注景晨和景昙两人,而不知道景昙登记的住址里面住的人是安舒訫。
只是,难道司马商没有意识到景晨会很快怀疑到她的头上吗?
“问筝,涉及到高层还是家里人,要不要告知……”景昙犹豫着,还是开口劝道。
景家的大家虽然亲情淡薄了些,但到底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比起她们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要亲近许多的。若是她们两个私自处理,尺度把握不好就会犯众怒的。
“没必要。”景晨一口拒绝。
“景问筝!你不要这么固执!”反正不在景晨面前,景昙叫大名叫的特别顺,“只要涉及到她你就开始犯病,难道你们两个一定要死一个才行吗?现在家里没有小姑姑了!没有人会没条件地站在你的身后了!”
景昙的声音很大,大到Helena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咆哮。
外面的光线突然找到了景晨的身上,Helena清晰地看到了她骤然变冷的脸色。
“小姑姑因为谁没了的,你忘了吗?”景晨怒极反笑,浅色的眼眸中没有了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而在这份冷之下是几乎在翻腾的怒火。
这个司马商到底是谁?
景晨说完这话直接就将电话挂断了,完全不给景昙任何发挥的空间。Helena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
和景晨接触这么长的时间,她自以为自己算是了解她了。景晨是一个看着冷淡,但内心很火热的人,她会对自己认为的亲近的人力所能及的好。像是安舒訫,她认为是她的妹妹,是她亲近的伙伴,所以哪怕是连轴转,她也要亲自把对方救出来。
对待安舒訫尚且如此,何况是亲生妹妹景昙。之前景昙没有处理好她的舆论,景晨纵使生气,也给景昙指出了明路。像现在这样的强势,好像还是第一次。
“你怎么这么看我?”景晨随手将手机扔在床边桌子上,看到Helena探究的目光,看向她问道。
“你有点反常。”Helena给了答案。
“反常?”景晨似笑非笑,“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我自认了解你一些。”Helena神态自然,“你对景昙有着无尽的包容,但这次你的态度很不对,好像很怕她继续追问下去。是不是你知道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怕她陷入抉择?”
听到Helena的分析,景晨的眸色一凝,转而恢复正常,她淡淡一笑,并不给予正面的回答。反而是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她的眼神和细微的神态变化在Helena眼中是无所遁形的,现阶段她还做不到完美得控制自己的面部,那不如直接躺下,闭上眼,什么都不给Helena看。
“我和司马商之间的恩怨很深、很重。”景晨躺下后过了好久,她忽然开口。
很重、很深的恩怨。Helena想不到会有什么恩怨发生在景晨身上,她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是会处理不好家族关系的类型才对。
“我杀了她的妹妹。”景晨坦诚地说道。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直砸得Helena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没有立刻回应,想了下,才问道:“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杀吗?”
“是。”景晨睁开了眼睛,面对她时一直十分克制的眼神,在此刻陡然变得凶狠起来。她静静地望着Helena,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她在那里跳脚不忿,自以为自己的妹妹有多么天之娇女,殊不知,就算我不杀她,她也活着回不来。”
短短的一番话,信息量过于庞大。饶是Helena听得认真,仍旧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母语和非母语者的天差地别,早知道自己小时候就好好学普通话了,要不然哪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景晨一直看着Helena的神情,看到她好像仍在接受的程度后,继续说道:“我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良善,虽然我会救下一些人,但是死在我手里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司羽是司马商的亲妹妹,算起来也是我的姐姐。但我杀了她以后,一点都不伤心!反而,她死了,我觉得大快人心。甚至于被抓起来锁在医院的时候,我脑子里的想法都是,为什么不第一次见面就杀了她!”
能让景晨流露出这么憎恨的情感反应的,想必是和她的小姑姑相关。
Helena沉默了片刻,正当景晨以为她不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她说:“那现在,你对杀了她这件事情,后悔过吗?”
“为什么后悔?看到她死的时候,我只觉得大快人心。”景晨冷笑,语气丝毫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的模样。这样的景晨,才有了几分Helena印象中高高在上的X四代的模样。
“那她就是该死。”Helena说得十分轻易。
这反应倒是让景晨惊讶了,她看着Helena,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半分虚假,可不管她怎么看,只能看到她的认真。
她是真的觉得司羽该死。
就……就那么相信她吗?
Helena将景晨的神情收入眼中,她轻轻地笑了下,伸手抚摸着景晨的面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她坐到了床边,温声说着:“你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既然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手段,想必她真的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吧。”
能让景晨觉得不可原谅,甚至舍弃了自己的前途,痛下杀手的事情。
有且只有一个。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景晨抬眸看向Helena,多年的委屈似乎在此刻爆发,她握住Helena的手,轻声,“是她害了小姑姑,害死了那么多的同事,都是她的错……”
第100章 等我退休了,我要去A国看看自由女神
100.
“我讨厌下雨天!”司少宫抬头看着阴沉沉、雾蒙蒙的天色,小声地抱怨着,“联合行动怎么抓壮丁到咱们这来了啊,不应该是让南部地区的队伍来才对吗?难道南部地区的都叛变了?”
“闭嘴!”沈清润低声呵斥司少宫,不让她继续满嘴跑火车,没看到中队长的脸色比现在的天色还要黑吗。
司少宫也知道队伍中不该有这种声音,她悄咪咪地看了眼景晨的脸色,见到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抱怨后,竭力缩小的存在感。
站在甲板上的景晨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任务简报上已经五天没有大队长的消息了。这次的联合行动,她和大队长分别打击不同的目标,说好了定期汇报的,可到现在都没有她的消息,这让景晨不得不担忧起来。
不远处有轰鸣声响起,景晨抬眸,一眼就看到了向她们飞来的武装直升机。随着距离的不断锁紧,直升机的轰鸣声变得更大,机翼转动带起海浪,呼啸的风声裹挟着海浪的咸腥直直地扑向景晨的脸。
景晨仍跨立站在甲板上,等候着直升机上下来的人。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直升机的螺旋带起的风吹动着景晨的衣衫,一切的一切都让景晨觉得不那么美妙。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景晨看到了下来的人。
“紧急任务。”那人锐利的目光一一在队伍成员的身上掠过,“全体登机!”
这个小队已经成立了多年,队伍中的成员大多数已经提干分立在各个队伍中,像今天这样整合出动已经是好久不存在的事情了。现在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有预感,这将会是一场硬仗。
众人很快地携带好武器装备,在景晨的整合下,登上直升机。
“任务已经发送到各位手上的终端。”发布命令的长官说完这么一句,就离开。只不过临走时,她深深地看了眼坐在一侧的景晨,这一眼哪怕什么都没有说,还是被敏锐的众人发觉到了不同。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注意力全数放在了终端的任务上面。在看到上面的任务目标的瞬间,沈清润和司少宫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她们一起抬眸看向了景晨。
只见惯常面无表情的中队长,此刻的神色冷的仿佛被可燃冰塑造了面容一般。
任务内容看起来很简单,只是说我部的中尉参谋深入敌后,现在失去联系,需要尽快将对方解救出来。
这次的联合行动是东部和南部的联合,东部并没有中尉的参谋,只有南部的那一位是。而那位不是别人,正是景晨的远方表姐,司羽。
“不是,这个参谋深入敌后干什么玩意?南部的人是都死光了吗?”有人费解地问道,她并不知道景晨和这个参谋的关系,看到景晨脸色这么臭,只以为她是觉得这个参谋不知所谓。
“司参谋与IDM的头目有几面之缘,这次的联合行动其实也是相当于和IDM的人进行合作。我方的目的是解救出被困的我国公民,而IDM方则是想以此打击它的敌人,算是双赢。”司少宫这段时间和景晨一起盯着任务简报,对任务细节更为了解一些,“大队长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司少宫问着景晨。
景晨眼眸中不易察觉地划过一抹忧色,她摇了摇头。
司羽如果深入敌后,以大队长的个性,断然不会让她自己去的。可为什么这次的任务只显示了解救司羽,大队长呢?
以及,为什么这次来给一队布置任务的人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大队长身边的人都去了哪里?
还有为什么这架直升机没有直奔任务目的地去,而是在这个高度盘旋?是否下面有什么事情发生?
队伍中是不允许有这么多疑虑的,她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这也是景晨向来要求自己和队友们的准则,可是现在,她已经生出了疑心,就无法按照命令行事。
于是,她抬腕看了下定位,看到了直升机下方偌大的船只。没有任何犹豫地,景晨忽地将门打开,扭头看了眼驾驶员,在对方躲避她的视线后,直接选择索降。
“问筝!”沈清润叫着景晨,试图制止住她的动作。
看着机内带着头盔的众人,景晨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不用内置的通讯器,转而大声地说着:“我的行为只由我负责,与你们无关!不许下来!”
雨水打在她满是迷彩的脸上,雨雾细密,众人几乎看不清景晨的神情,但她们实在是太了解景晨的个性,知晓没有人能够改变她的决定。也因此,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晨降落在了下方的船上。
“下面是什么?!”沈清润拽着驾驶员的衣领,她感觉到这个驾驶员的不对劲,联想到发布命令的那人的神情,她有着不好的预感。
驾驶员也是东部的人,他是十分熟悉在场的众人的,同时,他也是大队长的人。他低着头,看着怒火几乎溢出来的沈清润,什么都没有说,眼里充斥着泪水,始终没有落下。
景晨索降到甲板上后,船上的人看向了她。联合任务,她的臂章并不是东部的,但她的神情和衣着已经暴露了她是哪个队伍的人。
走过长长的甲板,雨雾四散的天气,海浪翻涌,似乎想要将船上所有的人吞噬殆尽。
每向前一步,景晨的脑子和心脏就骤然一紧。脑海中的神经骤然绷紧,在所有人都没有阻拦的情况下,她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
迈步的动作一滞,她猛地扶住了栏杆。
“砰……砰……砰……”
是她心跳的声音。
脸变得发麻,她感知不到自己的脚,整个人跪在了在甲板上,不可置信地向着不远处闭着眼睛的女人爬去。
从来没有想到短短的十几米竟然如此的遥远,此刻的景晨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体面。她四肢着地,毫无形象地向着那处跌跌撞撞地爬去。
现在的景晨不再是那个被大区赞颂的未来可期的景家小姑娘,更不再是威风赫赫的某部中队长,只是一个失去了心魂的人。
只因不远处躺着的人,是她记忆中最亲近的存在。
她要知道躺在那里的人是谁,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海浪拍打着船身,带来了剧烈的晃动,雨水扑面几乎看不清前路,可景晨什么也顾不得了,她的身高好像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一般,很快她就来到了躺在甲板正中的女人身旁。
“小问筝,这次任务好好表现,结束姑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哪怕景晨已经不再是幼年时的小孩子了,景旻在面对她时还是不由地会把她当做小朋友,用着最朴素的奖励激励景晨。
看着小姑姑年岁见长却仍满是神采的双眸,景晨笑着讨饶:“小姑姑你放过我吧,你做饭难吃死了,我会好好执行任务的,你就别拿给我做饭威胁我了。”
听到景晨这话,景旻笑着锤了下景晨的脑袋,嗔道:“没大没小!”
“任务结束咱们去欺负阿昙去,她最新新学了韩餐,上次我回家吃了还挺不错的。”被打得这一下并不疼,景晨嘿嘿一笑后,对着小姑姑提议道,“我喜欢辣鸡爪!”
这些年来景晨和景旻都在队伍中,偶尔放假回家,都是景昙张罗她们两个的饭菜。不得不说,景昙在厨艺上的天分非常优秀。
“等这次任务结束,咱们给采琴投个餐厅吧,你说怎么样?”作为长辈每次蹭吃蹭喝,景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到自己银行卡内的数字,她主动说道。
景晨挑眉,她对餐厅什么的没有兴趣,不过要是小姑姑和阿昙愿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看到景晨这样,景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又敲了下景晨,她无奈地说道:“你啊,经营其实也是蛮有意思的事情。你那个大学的管理学院挺不错的,要是以后不想在队伍里了,去读个管理学,接你妈妈的班也挺好的。”
“我没兴趣。”景晨撇撇嘴,神情淡然地看着外面的青山。
“你啊。”景旻看向景晨的目光充满了无奈,她站到景晨的身边,与她一起看着外面,过了好一会,她忽然说,“等我退休了,我要去A国看看自由女神,到底有多自由。还打算用这些年赚的钱投投资,开个连锁的会员制的咖啡厅、餐厅什么的。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让阿昙当御用大厨就最好了。”
“小姑姑,距离你退休还要好久好久呢。”看着小姑姑心神向往的模样,景晨不得不提醒她。
“多话!”景旻再次敲了景晨一下。
青山浓雾,一个高挑的女人捂着自己的额头,而在她身侧的另外一个女人则是满是笑意地看着她。
浓雾渐重,遮掩了一切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阴云密布,雨幕如帘的当下。
记忆中的漂亮女人身上的常服衣衫规整,一如往常她那般正经,资历章上彰显着她在队伍中多年的经历。
一切都看起来都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一般,可偏偏,偏偏她的额头上有着骇人的弹孔,而她右手和左手的手指也尽数被切断,裤子上的血迹依稀可见。
趴在景旻的身上,景晨心脏几乎都停滞了,她嘴巴长着,想要说话,可不论怎样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只是无助地长着嘴巴,一会儿抬头看看这群领导们,一会儿看看躺在甲板上没了血色的景旻,目光满是慌张与无措。
救救她,求你们救救她。
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