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哥哥这么久没见过了要……
“哥哥这么久没见过了要跟我说的话就只有训斥的话吗?”淑妃又是不满又是委屈地质问他。
秦封有点崩溃, 来了,这种感觉又来了,每次跟妹妹说话鸡同鸭讲的感觉又来了。
“我不是训斥你, 但你如今已经是淑妃娘娘了,我托大还叫你一声秀秀, 你身边留着这样对皇子心存不满的人, 你就不担心若是哪一天她发了狂做了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吗?”那林嬷嬷再怎么说也是成年人, 徐永琚是个孩子, 谁也不能保证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绝对不会离开他一瞬。
有这么一个心存恶意的人在身边, 要是他,他都得睡不着觉好吗?
“你还说你不是在训斥我?我们分开这么久了, 你有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吗?还有, 这个娘娘是我想当的吗?”
淑妃一脸的泪,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来就要指责自己,自己的满心期盼跟想念似乎都化作了委屈。
秦封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爹,算了还是你来吧!
秦瑛也在心里直叹气, 他很疼爱这个女儿,秦封也很疼爱这个妹妹,但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沟通。
“你能入宫这是皇上给咱们家的荣耀,方才的话不要再说了”,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那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对皇帝不满了?
“荣耀?你们的荣耀给你们啊, 为什么要施加到我身上来?这荣耀给你们你们要不要?你就是不疼我, 非要送我到这种鬼地方来!”
秦封这下彻底忍不了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一边缩着装鹌鹑的徐永琚被吓得差点儿掉凳。
“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没良心的话的?爹跟我都怜惜你没有母亲疼爱, 从小你都是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你之前的荒唐事我们哪次不是帮你周旋了?”当初要是她不愿意嫁人他们也不会逼她,可她嫁了。
嫁了之后偷偷喝避子汤不愿意生子,人家家里原来有的通房想要伺候她也不允许,纳妾那是更不要想了。
人家九代单传的儿子没了,还没了后,断根儿了啊!
当初被那家人知道秦文秀喝避子汤的时候都恨不得掐死她,要不是他爹低三下四去给人道歉赔礼,又做出了诸多承诺,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你不愿意进宫,但皇上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不会难为你。皇后也是端方大度的,这后宫里你能受什么委屈?你喜欢做生意,皇上不让你做了吗?你满宫里瞧瞧有几个人能跟你一样那么频繁地跟宫外联系?”
“别说你这也算不上吃了什么苦,便是吃了苦那不是你应得的吗?我跟你都是秦家的子女,我在战场上拼命是我的责任,那我享受了秦家的荣光你就没有吗?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担起一点秦家女儿的责任呢?”
“你别跟我讲什么你都是靠自己赚钱,吃穿用度都是靠自己的,当初如果家里真的限制你,你能出去?最开始的启动资金还有人不都是家里出的?你也不是没有遇到挫折磨难,不都是家里给你摆平的?家里到底欠了你什么你做这幅样子出来?”
他本来没想闹成这样的,这么久没见妹妹了他还是很想她的,他倒是也想跟妹妹还有爹跟外甥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可问题是人家给他这个机会了吗?
“淑妃娘娘你也不小了,也当了母亲,该长大了,不是所有人都跟我还有爹一样包容你的!”
他一顿喷完之后端起旁边的茶便一饮而尽,一低头对上徐永琚崇拜的目光忍不住一乐,又把这孩子抱了回来。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妹妹根本不在乎十二,这孩子在宫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他抬头看着妹妹那震惊的表情还是移开了视线,真是光长年纪了但脑袋空空。
等看向一边的秦瑛时又忍不住叹气,老狐狸装出一副没拦住他的样子做什么?
从小就是这样,红脸永远是他,自己就是那永远的白脸。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按照徐永琚之前对淑妃的了解,他还以为淑妃要发飙呢,没想到她震惊地坐在那里拿帕子擦了脸后缓了一会儿才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来,“哥我知道错了。”
徐永琚长大了嘴巴,这,这怕不是有受虐倾向吧!
秦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恨恨地瞪了秦瑛一眼,“秀秀啊,以后你凡事长点儿心,那林嬷嬷当初是我跟爹赶出去的,她就不是个好的,我就不信她在你身边没手脚不干净过?”淑妃的眼睛转了转避开了跟他的对视,有没有一目了然。
“你就是钱多的烧得慌,觉得自己有钱,没了那一点儿半点儿也无妨是吗?那老婆子的心就是被这样养大的!”
“行了,这事儿我做主了,把人赶出宫去,不许再待在你身边了。”
淑妃乖巧点头,“我过会儿就把人赶出去。”
徐允政又一次张大了嘴巴,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那我跟爹也问你句实话,你在宫中过得如何?”秦封见妹妹正常了一些也软了语气,没想到淑妃立马又红了眼眶,“一切都好,就是想你跟爹爹。”
三人其乐融融地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秦封才想起来,“我们这次给你跟十二还带了不少礼物,回头让人给你们送进来。”
淑妃乖巧道谢,徐永琚也甜甜地喊着“谢谢外祖父跟舅舅”。
“舅舅,那我可以挑些东西送给十三弟跟五哥吗?十三弟跟我一起住,五哥也很照顾我而且还很崇拜你跟外祖父呢!”他得了礼物还想着小伙伴便顺口问了一句。
淑妃微微皱了下眉,想说什么对上秦封的目光又闭了嘴。
“当然可以,我记得里面有好几把匕首,你可以给五皇子跟十三皇子一人一把,亲兄弟嘛!”
他又像是随口一问,“你这么大的皇子不应该随着母亲住吗,怎么就搬去皇子所了,还跟十三皇子住一起了?”
淑妃只觉得头皮一紧,想说什么也不敢,心虚极了。
徐永琚看了淑妃一眼,心想她方才被喷的已经够惨了,还是给她说点儿好话吧,“我都是大孩子了,身边跟着的人也多,在母妃宫里来来去去的也不方便所以便提前去了皇子所。不过我在那也挺好的,父皇母后还有母妃都很关照我!”
淑妃听了这话赶紧给秦封露出一个笑来,秦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没说话,就听徐永琚接着说道,“可能因为我跟十三都年龄小吧,当初他的嬷嬷出了问题,父皇就让我们一起住了,也好让我的满花嬷嬷照顾照顾他,我们可好了!”
他像是跟家长炫耀自己新交的小伙伴一样跟他分享了和十三的趣事,“还有长生,是我养的海东青,是我们自己孵出来的呢,特好看,特神骏,它现在去捕猎了,估计晚点儿就会回来,下次我带它来见你!”
秦封也特别捧场,他说什么都很认真地回复,徐永琚喜欢这个舅舅啊!
到底两人是外男,在后宫里待得太久也不好,而且也还有别的事,便跟淑妃还有徐永琚说,“我跟爹还得去见皇上,等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们,你们在宫中也照顾好自己,秀秀你是母亲也要关照好十二,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还有爹传信,我们短期内不会离京。”
淑妃听了这话赶忙追问,“那你们是已经有计划什么时候要出京了吗?”短期不出,那什么时候要走呢?
“军事机密不方便跟你说,行了我们走的时候会告诉你的,我们走了!”他拍了拍徐永琚的头,秦瑛也抱了抱他两人转身离开了。
徐永琚今天见到了淑妃这幅狼狈的样子生怕她又不高兴就赶紧告辞,淑妃此时心情起伏太大也无心理会他便让他先走了。
徐永琚想着这两位长辈,心里都很是喜欢。
秦封外表看着是个爽朗没什么心眼儿的性子,明明他跟徐允政差不多大,但是看着就是比徐允政要“嫩”,顶多二十来岁的样子,实际上两人应该都差不多三十四五了。
倒也不是说徐允政显老,而是他浑身气度在那里就不像个年轻小伙子,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两人气质不一样。
不过从今天的相处中感觉秦封可不是个没心眼儿的,当然了,能当一军将领去领兵的将军有几个是真单纯的?
说实话看他训斥淑妃的样子,作为外人看着还挺爽的呢!
人家心里什么都明白,是个聪明人。
至于他外祖父秦瑛那就更是个看不透的人了,反正他还是比较喜欢舅舅的。
他高高兴兴地回了皇子所,抱着回来的长生在皇子所里跑了两圈,又拉着十三在秋千上晃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他舅舅让人送进来的礼物。
“来来来,快看都有什么宝贝!”
这一箱子东西很杂,也不全是金银玉器,甚至都不一定都是贵重物品,但徐永琚看得出来都是用心挑选了的。
他翻出几个盒子,打开看到里面就是舅舅提到的匕首眼前不禁一亮,真好看!
总共有五把,特别出挑的碰巧就是三把,一把简约低调,纯黑没有一丝杂色,不知道是用什么锻造的,但确实吹毛立断,因为他用自己头发试了。
他把匕首合上递给十三,“我觉得是你会喜欢的。”
十三抿着嘴笑,“谢谢”,这小孩儿笑起来眼睛里跟有光一样,特招人,徐永琚可喜欢了。
他又把一把上面镶嵌了好多宝石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匕首拿了出来交给小夏子,“你让人去送给五哥”,回过头来又跟十三吐槽,“五哥就喜欢这种浮夸的。”
十三看了看那把匕首,又看了看自己的,瞬间便没了收到礼物的开心。
哼,又不是只给自己的!
“十三你看这块儿皮子好,咱俩用这皮子做两顶帽子,你一顶我一顶怎么样?”
十三又悄悄弯了眼睛,“嗯。”
第42章 等只有徐永琚一个人在的……
等只有徐永琚一个人在的时候, 满花拉着他低声道,“方才您去淑妃娘娘宫里的时候七皇子来了,还跟十三皇子单独相处了一阵。”
徐永琚皱起眉头来, 对七皇子这个人他的情绪是非常复杂的。
按照他最开始的想法那自然是先抱徐允政的大腿,抱完之后再是抱七皇子的大腿, 自己轻轻松松躺赢。但这样做也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七皇子历史上就是个暴君, 就算他克服道德层面的阻碍, 他真的能在老七手下活下来吗?
况且他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老七那个疯子大开杀戒!
还记得当初他看百家讲坛里讲到老七做皇帝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先是把一群野兽关在一起,不给他们喂食, 让他们互相厮杀, 决出优胜者。
等再把这最后的胜者喂得膘肥体壮后将它跟自己手下的将领关在一起,看他们决斗取乐。
这样一来就算他朕的抱上了大腿,那个疯子也有可能让自己去这种斗兽场啊!
当然了目前还有一个让他非常费解的问题,老七很厌恶他,没理由的厌恶他。
刚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还有一点沮丧, 后来反而松了一口气,也不用自己做选择了,老七给自己做了最优的选择。
这两年他还发现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老七也很讨厌十三。或者说他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人,但是格外讨厌十三, 还有他。
想到这里徐永琚有些担心赶紧跑去找十三, 见到十三后他拉着十三转了一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七没把你怎么样吧?”
十三看了一眼满花嬷嬷转过头来安抚他,“你方才不是看到我没事吗?”
徐永琚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啊!可比自己还要亲近呢, 徐永琚有点心酸地想着。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见他这幅样子十三怎么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想到之前老七来了之后说的那番话,十三眼神沉了沉。
他确实很会装,在人前永远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他见了满花等人后客气地跟他们说,“我能跟十三弟说说话吗?”他眼眶微红,看着十三的眼神像是想见又不敢见一样。
满花等人征求了十三的意见退了出去,十三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吞了苍蝇般的恶心。
“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了。”
老七没说话倒是起身在屋里转了转,徐永琚跟十三两人一直住在一间屋子里,除了两人的财物之外,基本上所有私人物品都混在一起,看着这充满了两人生活气息的房间老七只觉得心里一股怒火涌了上来。
“十三弟好福气啊,十二弟得宠,母妃又出身高贵,你跟着他也也好,不像哥哥我,虽是兄长,还与你一母同胞,如今过得可远远不如弟弟呢!”
这话说的不就是觉得十三是知道十二得宠才扒着他吗?
十三无所谓地点头,陈述着那个事实,“是啊,他确实得宠”,这有什么不能说吗?他最开始也确实是因为十二得宠才跟了过来的,那又怎么样呢?
他对十二没有任何恶意,也绝对不会伤害他。
十二天真懵懂,那自己就保护他,他自认是付出了真心的。
老七又轻笑一声,眼中的恶意都要溢出来了,“你说十二弟也是糊涂,与谁待在一起不好,你就是个不详之人,出生即克母,跟你亲近的人也没有好下场,马嬷嬷,薛嬷嬷,还有你之前身边的小乐子,你还记得吗?他们如今什么下场你想知道吗?”
马嬷嬷是他最初的奶嬷嬷,老七还敢提她!十三克制着眼中的怒意没有抬头看他,装作受伤的样子低下了头。
“那马嬷嬷说是她没有伤害过你,可谁信呢?从你这里离开之后她被打了板子赶出宫去了。听说啊,她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见她挣不着钱后也不愿意给她医治,就看着她烂在了床上,啧啧,可怜啊!”
“还有小乐子,你还记得吗,他是你最开始的小太监,就因为跟了你他断了腿,后来被人欺负死了。”
“十三弟啊,你看看你真是一个不幸的人,你会给身边的所有人带来不幸的。”
“你说说,十二弟会被你害了吗?”
十三倏地抬起头来,老七看到他那眼神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笑,“瞧瞧,小豹子一样,你说,十二弟若是知道你是这么个不详之人还会与你亲近吗?”说完也不等回答笑着离开了。
离开前还朝满花等人温和一笑,“十三弟年幼顽劣,麻烦嬷嬷多费心了!”
十三想到之前的事情突然问他,“你说我是不详的人吗?我母妃早逝,伺候的人也都没个好下场?”
徐永琚觉得这孩子此时就跟个迷途的羔羊一样惹人恋爱,但这话听的人火气上涌。
“谁,哪个王八蛋说你是不详之人?”他一拍脑袋,“老七,是老七对吧,我就知道那个狗东西一过来就没好事!”
他气得不行,老七是反社会人格吧,平等地创飞每一个人?包括他才四岁大的弟弟?
“你别理他”,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徐永琚拉着十三往屋里走,此时别让这孩子有了心理阴影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不觉得十三在唬他,古代不就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吗?而且十三再聪明也才四岁而已,还没有母亲陪在身边。
他在乎亲情,觉得十三也是。而且这种母亲难产留下孩子,孩子的心里负担肯定会很重的。
十三年纪又小,若是被那个王八蛋蛊惑了他得气死!
他拉着十三坐到榻上打算好好给这孩子做做思想工作,“十三啊,你知道孩子是怎么出生吗?”
十三愣住了,看着徐永琚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徐永琚没发现他眼神不对,只是接着说道,“父亲身体的一部分和母亲身体的一部分在母亲的胞宫中结合,孩子就诞生了。孩子会在母亲腹中发育成长,这就是怀胎十月,不过实际上大概也就280天左右一般就会生产。生产的过程是痛苦的,母亲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可能因为年纪小没有长好身体就急着怀孕而难产,可能因为孕期营养不够而难产,也可能因为孕期养的太好而难产,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原因,生产是件九死一生的事情。”
徐永琚经历过他妈妈生弟妹,知道那个过程对女性的身心都会造成多大的折磨。
“你母妃的难产是多种原因导致的,但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自责,但你要记住她,你要记住那个承受了身体上许多个月的折磨只为了生下你的人。”
“但她的去世却并不是你造成的,谁也不想新生命的到来却伴随着母亲的去世,你是最不想的那一个。”
“你若是真的有心,等将来你可以多读读书,读些医书,让更多人知道女子怀孕时应该经过怎样的照料,生产时遇到各种紧急状况又该怎么去救治。”
“还可以想办法让女子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徐永琚笑着摇了摇头,“又扯远了,反正十三你要明白,不存在什么克着谁一说,要是那个狗东西下次再这样说你就吐他口水,吐完就跑,我再带你去找父皇告状!”
十三眼冒金星地听完这一番话,他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心里却并不如预想那般开心,反而很是复杂。
他一直知道徐永琚是个心软的人,不然不会让自己一直跟着他。
他才多大啊,若是他就是不愿意跟自己一起,难道皇上跟皇后还会为难一个当时才两岁的孩子?
不过是因为他心软,见自己一个人可怜罢了!
他以前可怜自己,现在也一样,可怜女子生存不易。
十三看着徐永琚,把他说着这些话时候的模样深深印刻在了自己脑海中。
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做到的。
徐永琚把自己抽离出刚才营造的沉重氛围,“咱可不能白受这些委屈,那老七吃了疯药莫名其妙跑过来欺负小孩子,我可不能放过他!”
他眼睛一转找来小夏子,“我记得你有个老乡就在御膳房管着皇子所的膳食是吗?”
小夏子点头却又摇头,“奴才确实有个同乡在御膳房,他们瞧着奴才从前跟着季公公是御前的人,如今跟着您,您在皇上面前也有体面,所以平日里也与奴才有些来往。”
但他话音一转,“不过奴才那同乡还不算管事的,顶多也就拟定个菜谱什么的。”
他极力推脱,就怕主子一时行差踏错就不好了。
徐永琚也不傻,看小夏子脸都白了就知道他想差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难道我还能找人下毒不成?”
小夏子嘿嘿一笑,“奴才哪敢那么想啊!”
“我看你敢得很!”
徐永琚没好气地看向他,“我是让你跟你那个同乡说,让他之后半个月,每天都给老七上各种蘑菇,所有菜、饭、汤里都不能少了蘑菇,尤其是香菇!”
他嘿嘿一笑,这几次他是发现了,老七是真的讨厌吃蘑菇,各种蘑菇都非常讨厌,他那么爱装的一个人都无法掩饰自己对蘑菇的厌恶,可想而知这讨厌程度到底有多深了!
小样,恶心不死他!
第43章 秦封跟秦瑛两人离开永和……
秦封跟秦瑛两人离开永和宫后, 秦瑛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你方才不该训斥娘娘。”
秦封无奈地看着他,“爹, 你向来在妹妹面前装老好人我都没说什么了,如今你能别说这些了成吗?”
“而且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她就是个糊涂蛋”, 秦封恨铁不成钢, 这当了娘的人了,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胡闹。
秦瑛也叹气, “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
没等他说完秦封就打断了他, “你以前不管她,就知道宠着她, 我都接手了您就别说这个说那个了成吗?”
秦瑛在自家子女面前向来不是个强势的人, 无奈一笑,“别伤了兄妹情分就成。”
“我也不是傻子,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但是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的。
两人到了御书房,季全才老远看到他们就过来迎人, 秦封笑着打趣他,“之前都没空与你说说话,你这两年看着倒是愈发富态了”。
季全才小时候就肉嘟嘟的,如今年龄长了一些更是圆润,这出去了谁敢相信他是皇上身边的太监, 只会觉得是谁家的老爷呢!
季全才笑道, “我在皇上身边伺候也晒不着太阳, 身边跑腿的活儿还有下面小的帮着干,可不白胖白胖的?”
“倒是你,怎么就黑的跟碳一样了?”一张嘴就看到两排白牙, 看着不像聪明人,憨憨的。
秦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向来不比你跟皇上肤白,对了皇上这两年身体如何?你可得多叮嘱皇上不能总在屋里处理朝政,抽空还是得去骑马打拳的!”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成,问季全才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几人赶忙行礼,徐允政上前两步将人扶起,“希仁与我亲如手足,至于秦将军您,便是不提您的功绩,也算得上政的长辈,何须多礼?”
他摆足了宽仁待下的姿态,便是秦封知道他做戏的成分居多也还是很感动。
“皇上您折煞老臣了,臣何德何能能得您看中,得您信任,所做也不过只能回报您万一!”
徐允政瞪了秦封一眼示意让他赶紧把他爹扶起来,一行人这才进了御书房。
“还没问爱卿拿下琉球可还顺利?那南陈国主果真那么轻易献岛吗?”
秦瑛点头,“南陈原是要誓死抵抗的,但当我军破了他们外围防护上岛后,南陈国主便与臣和谈,想用一岛以换取他陈家满门的性命。”
“臣不敢擅专,但到底战机不可延误便做主凡是陈家无罪之人可以放过,其他有罪之人得接受审判,臣有罪”,秦瑛请罪,秦封也跟着行礼。
徐允政心里是认同这个做法的,用保住陈家一家人的命换取将士们的命,他没什么可不同意的。
他也不作出那种姿态来,让两人赶紧起来,“我说过战事由你们做主,便是给你们信任,如今你们不负我所托把南边彻底拿下了何罪之有?”
“如今那南陈国主在何处?”昨日他只顾着这几人了,没注意什么南陈国主。
“他们跟随臣一同回朝,如今在京外驻扎的军队驻点里扎了个帐篷。”
徐允政无语,瞪了秦封一眼,“定是你的主意”,秦封不置可否。
“行了,你们回去后就把人送到鸿胪寺去,他的家眷多吗?”
“不多,南陈国主向来子嗣艰难,老国主只有他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中长女已为人妇,次女”,秦封顿了顿,“南陈想献美于您。”
徐允政挑眉,他想了想也没拒绝,“让他们还是去鸿胪寺,朕择日让皇后安排人接陈嫔入宫。”
秦封暗暗叹气,徐允政不管是做兄弟还是做皇帝都很好,但是不能做妹夫!
不过刚好,他那妹妹也不是个合格的媳妇,倒是谁也不亏,他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了。
“可去看过十二了?”徐允政放松地靠在龙椅上,谈起了家常话题。
秦瑛不善言辞且也不习惯跟皇上说这些便都是秦封对答,“见过了,是个活泼机灵又聪明的孩子。”
徐允政听了这话也挺高兴的,秦封真是他的好兄弟,跟他想的一样!
“这孩子没两年也该去读书了,你们看看家里要不要给他找个伴读?”他是知道这父子俩没有特别亲近的亲属,但是他愿意给两人这个脸面,什么下属或者朋友家出色但身份不高的孩子他也能同意。
秦封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也没存着试探的心思想了想才道,“我回去问问他们,平日里我也没太注意他们孩子都多大了,总得选个年龄跟十二差不多的!”
听到这里徐允政想起来当初秦封给自己做伴读时候的事情忍不住瞪他,“光年龄合适可不行,总得是个稳重性子才好,可别像你当年。”
得了徐允政一个白眼他也不生气,反而咧着嘴笑。
“微臣倒觉得不见得,当年的两个伴读,您如今不还是与我亲近些吗?”
看他着嬉皮笑脸的样子徐允政就来气,“滚蛋”,当年秦家可没有如今这炙手可热的模样,他的出身在皇子伴读中也算是中下的,但他可没少给自己惹事啊!
“你要按着你当年的模样找,你外甥非得气得不认你这个舅舅!”
季全才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心里又忍不住把秦封的地位拔高了很大一截,从皇上登基后还有哪个敢在皇上面前嬉皮笑脸的?
秦封敢,而皇上也纵容,这足以说明两人的情分之深啊!
“还有一事得秦将军跟希仁你们看看如何处理才好,北戎二皇子去年登基,今年便一举拿下了周边的几个小部族,眼瞧着便是个有野心的,北戎亡我之心不死啊!”
“早晚的事儿而已,再说了便是北戎不动手,皇上您难道就愿意看着拢右、河套那里收不回来?咱们大晋缺马,可缺的却也不仅仅是马,还有养马的草场,若是能收得回来,骑兵将不再是短板,我父子二人还有皇上的诸多良将也能为您练出强兵,您不想有一只铁骑吗?”
听着秦封满含诱惑的声音徐允政用力闭上了眼,突然又睁开,两眼放出精光一般盯向他,“你个臭小子,既然你提了,我就等着你给我兑现诺言!”
秦封跟徐允政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两人幼时秦封便曾向他承诺,他要为自己练出最好的一只骑兵,像利剑一样扎入敌人的心脏,他会为自己统一江山,让他坐所有人的皇!
两人笑了一阵便停了下来,徐允政先清醒,“太远的事情以后再说,朕打算让两位先选个人戍守琉球,修整好后带兵北上,北戎不安分,西南的吐蕃还有西北的匈奴又何时安分过?”
“大晋之前也有人曾试图统一,但最终没能成,一方面是因为割据势力之间的内斗,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外部势力的虎视眈眈。”
“这两年咱们能放开手去打南陈也是因为他们内部恰好都不太平,北戎皇位承继的事闹了几年,吐蕃那边政教也打的火热,还有匈奴那边的分裂”,徐允政也忍不住感叹,简直是天助他大晋啊!
“但是太平的日子已经要过去了,有些事情咱们不得不防,吐蕃那边已经派人来说要将他们的圣女送入宫,朕允了,那边可以暂时放一放,但匈奴跟北戎咱们得上点儿心,若是能拿下,你我君臣可真要名垂千古了!”
徐允政眼神放光,想到后人评论千古一帝时自己赫然在列便觉得胸口火热。
“两位爱卿可以回去想一想怎么处理合适,朕也不是穷兵黩武的人,总要选择损失最小的路子去走才是。”
两人点头,秦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怪不得方才接纳陈嫔说的那么痛快,原来宫里还要进这么一位,这可真是!
他忍不住问,“您这后宫里出身来历可真是复杂啊!”
徐允政轻笑,不过当个吉祥物摆在后宫就是了。
“恕臣直言,这几位若是诞下皇子必然是会起了旁的心思的”,秦封话音刚落就听到秦瑛低喝,“皇上面前也敢放肆!”这是要干什么,你什么身份啊还敢插手皇上后宫子嗣的事儿?
徐允政了解秦封,不觉得他有坏心思,而且他如今没有长辈,上面的兄长就剩一个不着调的老七,除了秦封也没人会跟他说这些贴心窝子的话了!
“秦将军无需如此,希仁的为人朕是知道的,他没有坏心思朕也知道。”
说完又看向秦封,“朕如今不算夭折的皇儿共有十一人,便是她们能诞下皇子,这么多上面的兄长都比不过他们,那合该我大晋改头换面!”
听到徐允政这疯话,秦封也有点无语,成吧,这位主子的性格也还是没变。
“你比朕可还大半岁,朕如今已有这么多孩子了,你呢?”徐允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封,“当初的事情朕就不提了,但这次朕会给你择一贵女为妻,到时候你带着一起去边疆,还是得有女人关心你的照顾你才成!”
秦封倒也不怎么抗拒,反而很是感激,感激徐允政给的这份信任。
“对了,老秦将军可要朕也为你择一妻室?”
秦瑛摇头、摆手、拒绝三连,“多谢皇上美意,臣已年老,也习惯了独身,也有儿女便不做他想了。”
徐允政遗憾地点了点头,其实也不老啊,不想找小姑娘给你找个年长些的寡妇也成啊!
再考虑考虑呗!
第44章 徐永琚自然不知道他父皇……
徐永琚自然不知道他父皇正在给他外祖父跟舅舅找媳妇, 他现在没什么事情又泡到了皇子所后面的那片地里去了。
小顺子见到徐永琚过来赶忙行礼,徐永琚摆了摆手,“去年嫁接的苹果树长得怎么样了?”
小顺子点了点头又引着他去看, “去年奴才们用苹果嫁接海棠,将海棠作为砧木嫁接的树基本都活了, 用梨树嫁接的成活率不算太高但是也有不少活的, 可是苹果树一般两年左右才能挂果, 今年不一定能见到果子。”
小顺子有些迟疑, 怕徐永琚不高兴, 但他知道这些只是点了点头,“你们好好照顾着, 该施肥施肥, 如果挂果了那该疏果的也要疏果。”
他这两年是真的找了人过来尝试怎么搞嫁接的,不过目前看起来用海棠树嫁接最好。
海棠树跟苹果树都属于蔷薇科,它们的兼容性比较好,并且海棠的根系会更发达,吸收水跟肥料的能力也更强, 更容易适应环境,作为砧木才能更好地为苹果的芽提供营养。
除此之外,还用梨树嫁接了。别看苹果跟梨像是不同种的水果,但实际上梨树也属于蔷薇科,用梨树做砧木, 嫁接苹果枝也能长出好吃的果子来。
还有好几种嫁接方式都是他爸爸妈妈曾经尝试过的, 具体每种嫁接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他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试嘛,反正他现在还小,有钱有人有时间, 总能得到想要的结果的。
“奴才明白”。
徐永琚看着已经有些拥挤的树苗心里有点犯愁,位置不够了啊!
他已经把自己皇子所跟十三的皇子所后院都给征用了,但是这树要是想长得好那就不能太挤着了,得间苗啊,不然到时候就算这树不错也没办法接好果子啊!
可哪来的地呢!
紫禁城确实很大,但是除了御花园或者一些特定的地方之外还是宫殿居多。
他们大晋都算好的了,前朝因为刺杀太多了,所以皇帝干脆就把紫禁城里的树都砍了,免得有人借树藏身。
大晋紫禁城的植被覆盖率不算太低,但是也不代表有地能让他来种果树啊!
还得去找他父皇想想办法!
说干就干,徐永琚拉着十三就去御书房了,搞不好还能碰到他舅舅跟外祖父呢。
两人一路牵着手往前走,突然听到两个宫女说话的声音,徐永琚不禁放慢了脚步。
“这两日井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浑浊了,我这洗衣服都不敢直接用水,还得沉淀之后才能用,闹得贵人的衣服没洗好还得了顿责骂!”
“你也是吗?我跟你用的好像不是一口井水啊,我用的那口井倒没什么杂物,但是颜色不对,而且还有股怪味儿,要不是没听说哪个宫里少了人,我都要以为是有人跌进去了!”
“你别胡说!”之前的宫女吓了一跳,声音都提高了。
那个宫女赶忙道歉,“好姐姐,我就是觉着怪怪的,这两日老鼠也多了起来,我都想禀了姑姑让她寻只猫来养养,那老鼠要是咬了咱们的东西也就罢了,若是咬了贵人的东西又是一桩麻烦啊!”
两人拐弯后见到徐永琚一惊赶紧请安,徐永琚让两人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在意方才听到的话,忍不住多问了两句,“除了你们刚才说的事情还有别的怪事儿吗?”
两人经提醒才知道面前的人是这两年很受宠的十二皇子,见他没有责备赶忙去想他问的话,其中一名宫女道,“奴婢倒是听说这两日猫狗房跟异兽坊闹腾个没完,连驯好的鸽子也全飞走了至今没回来。”
“是啊,奴婢也听说了,还有就是这两日总听人说见到了不少蛇,如今虽已开春了,但还是觉着冷,往年这时候蛇都在冬眠,而且紫禁城里本也没有什么蛇的”,毕竟宫里那么多的主子,别说被蛇咬了便是被吓着了,那也是宫人当差的不是,所以能清理的早都被清理走了,往年也没怎么见过蛇。
徐永琚的眉头越皱越紧,一个词在脑海中涌现。
地震,要地震了。
他也来不及跟两人说什么,拉着十三的手就开始往御书房狂奔。
十三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也咬牙跟着他一起跑。
身后的小夏子劝解了两句他没听只觉得心里发苦,天爷啊,这宫里哪能跑呢?
两个小的愣是咬着牙一口气跑到了御书房,站在门外的季全才看到两人这样子也被吓了一跳,“哎呦两位小主子这是怎么了?快快,找两块儿干净的帕子来”,他朝身后人喊道,“这倒春寒正是冷的时候,您要是着凉了可怎么是好啊?”一边说一边给徐永琚擦连脸上的汗。
“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要是小主子得了风寒,我非禀了皇上好好赏你们一顿板子!”小夏子是他带出来的,见他这么不懂事季全才也生气,虽然以后不好说,但是十二皇子本就受宠,再加上人家的后台还回来了,这时候惹皇上生气不是找死吗?
“季,季公公,你,你帮我跟父皇说,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徐永琚大喘气,话都要说不明白了。
见季全才没动他忍不住推了推他,“你快去,快去通报,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次见十二皇子这般着急,季全才也不敢耽误了,赶忙进去通禀,徐永琚这才松了口气。
他拦下小夏子要给自己擦汗的手,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又从怀里拿了块儿帕子出来给十三擦了擦,这小子讲究的很,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事情。
十三接过了他的帕子,没给自己擦,反倒是仔仔细细给徐永琚擦起汗来。
季全才出来的时候就见着比十二皇子高一点的十三皇子正在小心给他擦汗,季全才心中闪过一丝满意。
十二皇子在皇上心中特殊,十三皇子只是顺带而已,他若是聪明就知道得跟好十二。
“皇上请两位皇子进去”。
徐永琚进了御书房后给皇上行礼请安,就听徐允政问,“何事这么着急,瞧你这一头汗像什么样子?”
徐永琚开门见山,“父皇,可能要地震了!”
徐允政脸色一变,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杯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这两日本来就觉得奇怪,长生捕猎的时间很短,出去一趟就会回来,但是这两天它每次都飞出去大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落下来。”
“还有,宫里的水井,父皇你可以让人去查查,宫里的水井有的开始浑浊了,有的变了颜色还有异味”,他高中化学学的很一般,但是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因为前一天晚上晚自习前他们刚看了一部关于地震的片子,大自然太残酷了,人力无法抗衡。
之后刚好学到了相关知识,他也去查了查,因为地壳运动导致井水中硫化氢浓度增加,会导致水有异味,也就是臭鸡蛋味。
隐约记得三价铁离子混入水中水会变黄或者棕黄,混入二价铁离子会变绿,混入铜离子也可能会变蓝。
用这种水沏茶,茶水也会变颜色。
“动物们很敏感,对即将会发生地震这种事情也很敏感,您可以去猫狗房跟异兽坊问问,都有异样的,或者您问问季公公他们,下面的太监宫女估计都会发现老鼠之类的也不一样了!”
他讲不出太多原因,又怕徐允政不信,一时间急的脸都红了。
徐允政紧咬着后槽牙,突然道,“晋穆帝永和十年正月丁卯,地震,声如雷,鸡雉皆鸣呴。”①“鼠聚朝廷市衢中而鸣,地方屠裂。”②
徐永琚没听太明白,“是以前文献里的记载吗?”
徐允政深吸一口气朝他招手,“过来。”
徐永琚小跑上前一把被徐允政抱在怀里,“好孩子,父皇谢谢你,先带着十三回去,不要待在屋子里,让下人都待在院子里。”
徐永琚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徐允政不是没抱过他,但是这一次这个怀抱给他的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
“好,我,我知道了”,他突然有些结巴,“我知道怎么做,我会安排好的,父皇你也不要待在屋子里了,还有”,他叹了口气,“您能安排人通知出去吗,如果没有地震就罢了,如果是真的,那能救多少人啊!”
徐允政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温柔的不可思议,“你放心,父皇会安排好的。”
十三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父子俩抱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应该嫉妒的,嫉妒十二能得到皇上的偏爱。
但是他也很明白自己的心,他是嫉妒的,嫉妒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明明他才是日夜跟十二生活在一起的人,明明方才十二还给他擦汗,但是只要那人招手十二就会跑过去,丢下他一人在这里。
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在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父皇,我能跟母妃还有母后五哥他们说吗?”徐永琚有点迟疑,按正常情况来说肯定是要提醒他们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是毕竟这是封建社会,经常有什么灾祸皇帝就得下罪己诏的,现在他把这事儿捅出去不会说他妖言惑众吧?
“没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徐永琚让他转身把人往前推了推,“快回去吧,朕也有事要处理的。”
徐永琚听话地牵着十三走了,刚出门就听到徐允政吩咐季全才,“立刻去给朕把钦天监、三位阁老、六部尚书还有两位秦将军、禁军统领全部给朕叫来,跑着去,快!”
徐永琚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遥遥落在表情严肃的徐允政身上,徐允政似乎是朝他点了点头又好像没有,他转过身来拉着十三赶紧往回走。
第45章 徐永琚此时心情非常复杂……
徐永琚此时心情非常复杂, 但是也没放开十三的手。
他不希望真的发生地震,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父皇真的听了他的, 去做了一系列准备工作,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他们父子肯定是要遭受非议的。
他咬了咬唇, 神情有一丝挣扎, 但当目光落在十三身上的时候他还是坚定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徐允政、十三、淑妃、皇后还有他的那些塑料兄弟们在这次的事情中受伤, 该做的还是得做。
两人一路快行回了皇子所,到了之后他便把满花嬷嬷跟小夏子还有两人身边的一等宫女还有十三的贴身太监叫了过来, 开始安排事情。
“你们去内务府找雨布, 在外面空旷的地方搭棚子,能挡个雨就成,把值钱的易碎的东西都搬出来,屋里不许长时间留人了”。
徐永琚神情很是严肃,满花嬷嬷今天没跟着过去, 一时间有些不解,“主子这是?”
“要地震了。”
满花嬷嬷脸色大变,她进宫已经三十年了,还没在京城遇到过地震,但是她老家当年是有过一次的, 房屋倒塌, 路面塌陷, 世界仿佛都倾倒了过来。
遍地是死人还有死的动物,她当时真的在想,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上天降下了天罚?
想到这里满花的脸都白了,“主子,主子这,这”,她想说许多话但是知道不合时宜最终闭了嘴。
徐永琚神奇地猜到了她的想法,一脸严肃地看着众人,“你们不许乱想,地震只是我们所在的这片地正常的一个运动而已,人躺久了还觉得骨头都酥了想伸懒腰呢!”
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去解释,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众人说什么是地壳运动,什么是不同板块之间的挤压,但是无论是作为一个皇子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身边的人必须要坚信,没有什么天罚,地震也只是地震,和徐允政的为人、从政还有他做出的决策没有任何关系。
“咱们皇子所里赶紧动起来,再派人去母妃宫里,算了,我自己去永和宫,你们派人去皇后娘娘那里还有各位兄弟那里讲清楚,就说可能会有地震,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但是要重视起来,尽量不要在屋子里待着。”
突然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还有茂嫔娘娘那里”,这两年他们之间偶尔也会有些来往,这时候不能忘了人家。
吩咐完之后徐永琚也不放心让十三一个人待着,干脆又带着他跟小夏子等人去了永和宫。
淑妃听人通传说是十二跟十三过来了还有点惊讶,“他们过来做什么,不是才走吗?”
但她也知道两人关系没有那么密切,此时倒有点儿“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了,又问了满花没来,便去接待了两人。
徐永琚开门见山,“母妃,我怀疑这几天会出现地震,屋子里不安全,你让人赶紧去内务府领了雨布在外面搭棚子先凑合几天吧!”
怕淑妃不听劝,又把听到的异象跟淑妃说了,淑妃全程听得直皱眉。
“这事儿你父皇知道了吗?”
“嗯,我已经跟父皇说了,我走之前他已经叫了钦天监还有官员们还有舅舅外祖父去商讨此事了”,他想了想又道,“便是最终无事发生那是最好,但是总要以防万一的。”
“本宫又没说不做”,淑妃目光奇异地看着他,她又不傻,自然知道徐永琚是好心。
再说了在外面待几天总比被砸死在屋子里好吧?
她还有那么多钱呢,若是人死了,那钱得便宜谁啊?
再说了皇上都重视了起来,按照她对徐允政的了解,就算可能性不大他也会让人防患于未然的。
“行了,本宫知道你的好意了,你自己也注意些,如今倒春寒还挺冷的,晚上多盖床被子”,淑妃难得关心了儿子一句。
徐永琚点头,“母妃放心吧,儿子跟十三弟一起睡,身上暖和着呢!”
淑妃看了十三一眼没说话,她已经记不得十三的母妃长什么样了,不过这小子可真是粘人啊!
“行了,本宫这么大的人了,你们顾好自己就成”,想着徐永琚的好意淑妃也客气地问了两句,“身边的人可得用?若是不够本宫再给你安排两个过去?”
徐永琚忙客气地拒绝,“劳母妃费心了,儿子身边的满花嬷嬷很是得力,一应事情安排的也很是妥帖,若是儿子那边力有不逮,不会向母妃客气的。”
便是两年过去了淑妃听到满花嬷嬷的名字心里还是不大高兴,“行了,你也是懂事的孩子,自己能安排好就成。你那里也有事要忙,回去吧。”
徐永琚离开永和宫后,他跟淑妃两人都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对上十三的目光后徐永琚有些尴尬地笑了,他跟淑妃维持着目前的母慈子孝就很好,太亲密了两人都不大舒坦。
御书房里徐允政等人都来了后便说了徐永琚的猜想,他表情很是严肃,“朕也让季全才去打听了,宫里这几日确实异象频发,诸位爱卿怎么看?”
全首辅和顾次辅两人对视一眼心不自觉地往下沉,皇上刚拿下南陈就要来这地震,若是规模小一点也就罢了,若是波及范围广,受灾群体多的话,那此事必将称为攻讦徐允政的理由了。
秦家父子自然也是想到了这里,但比起可能会到来的困境,对他们来说这悬在头顶的天灾才更让人警醒。
而户部尚书庞大人跟工部尚书杜金祯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打算,此时却只是不说话。
看着下面众人各有小心思,徐允政心里涌上一股怒气,灾情即将出现,这些人身居高位却不想着百姓,只有他的小儿子一腔热忱跑来告诉他这些。
徐允政垂下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皇上,臣认为还是得跟钦天监监正问问看,是否确实有异象,若是有,那确实要重视起来,若是并无异样,也不能为了一点猜想便大动干戈”,见没人说话,全九思先说了自己的意见。
如果真的要做一些防震措施,那肯定不止限于紫禁城或者京城的,周边的诸多地方都得警醒起来,若是朝廷下了错误的命令,那朝廷的威严何在,也会颜面扫地的!
钦天监监正许从诚这几日夜观天象确实觉得不大对劲,隐隐有灾祸丛生之象,本想禀报皇上的,可是想到方才庞大人的目光,还有之前的话,许从诚内心苦笑只能按下心里的所有不安,寄希望于自己看错了吧!
“回皇上,微臣近日夜观天象,并无异样,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地震的。”
庞万言心里满意了几分,嘴角也带出了笑意来,他虽然不知道皇上召见他们是何意,但是在见到钦天监监正之后便跟他说了凡事要看自己的眼色行事。
他只是以防万一,但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跟十二皇子那个小崽子有关,真是天助我也啊!
他是不信十二那么个小崽子能看出什么来!
反而这事儿能作为十二皇子的把柄,庞万言低头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个巧合,许从诚并不是科举考上来的,他们许家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世袭”,家里男丁基本上都是在钦天监或者之前的什么太史局里当差的,主要钦天监的这个活儿不是单纯的靠读书就能读出来的。
许从诚入了钦天监,一步步爬上监正的位置也是费了不少苦心的,本人也算是兢兢业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惜的是他儿子一点没学到当父亲的谨慎,反而整天不务正业,书没读出个样子来,他们老许家当家的本事也没学到,反而小小年纪就沉迷女色。
若是只是家宅不宁这到底也不算什么大事,顶多被人调侃两句,但许从诚的儿子竟敢当街抢人!
那女子是京城外一小农户的女儿,长得是花容月貌,谁知道竟被这种登徒子看上就想当街抢人。
那农户仅此一女,是如珠如宝得养着,哪里肯让人这样抢了去,所以拼着一死也要护住女儿。
许从诚官职不算太高,跟着他的废物儿子许凛的跟班们也都不是什么能耐人,在那农户不要命的厮打中竟真让他逃了去。
许凛哪里能忍得了,托人查了后本想再打上门去抢人,但他的小跟班给他出了个主意。
抢人多无趣,还是要她家把人亲手奉上才好!
就这样,他们一群人做了个局,以市价的一成强买了她家的地去,但哪怕就是这样她父母也不同意把女儿送到那个狼窝里!
那姑娘被她父母送到了姑姑家避难,谁知回来之后发现父母竟因为那坏人陷入如此境地。
但噩运还没走,她父亲因为与那些人争执竟伤了肺腑,本便没怎么医治,后来又郁结于心就这么走了。
她父母鹣鲽情深,父亲走后,母亲也跟着一病不起也就这么走了。
那姑娘也是个烈性的,家里遭了这种难是因为谁?还不是那个天杀的许凛!
那姑娘好好安葬了父母后,便捧着父母的牌位去状告那许家大少爷。
可惜许凛当初强抢不成,后来买地那事儿虽不公平,但有了那个局看起来倒像是她父亲自愿的了,因此最后也就判了许凛赔了那姑娘几两银子。
她哪里忍得了,将那银子托付给了熟识的一人,让他将自己安葬在父母墓前,就这样捧着牌位一头碰死在了许家门前。
当时这事儿闹得挺大的,不少御史都弹劾了许家,是庞万言帮了他一把才逃了过去。
许从诚不知道庞万言此举别有他意?可他有的选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庞万言这艘船,好歹能保住一时的平安。
徐允政心里冷笑一声,他虽然不知道庞万言跟许从诚交代过什么,但是当初许家的事情他是大概知道的,只是庞家帮他扫尾扫得太干净了,他也只是罚了许从诚两年的俸禄,又赏了他儿子许凛二十大板。
行刑的人放开了手脚去打,二十大板也就堪堪还能留住一条小命罢了!
“你说天象并无异样,那如何解释宫中动物们的异状?”徐允政还想再给他个机会,便又问了一句。
许从诚咬牙,“想来,宫中是有妖星现世,牲畜异动也是因妖星不祥啊!”
徐允政的目光彻底冷了起下来,“你说有妖星,那是何人?”
许从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微臣能力低微,天象也无法指向某一人,只是天象主凶煞、战乱、灾祸,而如今也只有宫中出现异动,微臣以为,恐是宫中跟战乱相关的贵人犯了什么冲吧!”
“放肆!”
第46章 徐允政的那声放肆说出的……
徐允政的那声放肆说出的同时, 秦封的一脚也踹在了许从诚的肩膀上,许从诚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秦封你这是做什么?御前也敢放肆?当着皇上的面儿你都敢殴打大臣了,那在外面你是不是要当街刺杀?我看你是赚了点儿军功就自傲起来了!”
这话说的算起十足, 军功啊,虽说他是文官, 也瞧不起那些喊打喊杀的武将, 但是军功这个东西谁不羡慕?
别看好像平时文官们一有啥事就侃侃而谈, 权倾朝野一样, 但是不还有那句话吗,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们没有兵权, 在什么时候都是被动的啊!
而且他们文臣升官很少有越级的, 就连他不也是入了朝之后一点一点爬上去的吗?顶多也就是比人家快了一些罢了。
可一旦遇到战乱,那些个武将们几年时间就能从最底层的军户爬到五六品的将军。若是那本事再大一些的,更是一遇风云便化龙!
况且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能得爵位的,而那些武将呢!想想都让人心里发酸!
如今这父子俩还朝之后还不知道又得爬到什么位置上去呢!
秦瑛见儿子如此鲁莽只是不大高兴地皱了皱眉,随后赶忙给皇上请罪, “皇上恕罪,犬子无状,只是方才许大人的话直指十二皇子,犬子才一时无法忍耐。”
“秦将军这话说的,方才许大人也并未在话中提到十二皇子, 秦将军怎么如此激动?倒像是戳到痛脚了一样!”杜金祯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封, 倒是气得秦封也想给他一脚了。
“凶煞、战乱, 那不知杜大人以为许大人在暗指哪一位呢?”秦封板着脸,眼前这三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想他们再为这些无谓的事情争吵,徐允政冷冷喝道, “够了,凶煞战乱想来指的是即将进宫的陈嫔,既然许爱卿你认为天象不吉,南陈送公主入宫侍奉之心朕也不好推辞,那你便想法子改一改她这凶煞的命数吧!”
庞万言心里的得意瞬间便消弭散去,一时间心里对于十二的提防愈发深重了。
从前瞧着他只是个小娃娃,便是在徐允政身边多待了一阵,那也是因为他年纪小,再加上皇上在重用秦家。
可如今姓许的这话说得多明显啊,皇上难道心里不存着个疑影儿?
他此时对十二皇子的维护是真的信他还是不忍寒了功臣的心呢?
无论如何,作为四皇子的母家,他们不能去赌,只能按死他!
许从诚此时心里也发慌,本身这话就说得有点自相矛盾,此时皇上还让他去想办法改陈嫔的命数。他作为钦天监的监正,若是改不了,那就是他本领有限,有何脸面再担任这个职务?
若是改?
改个屁改啊!
他隐隐也察觉到了天象不大对,但是还不太明显,庞家给了他吩咐,他碍于之前的维护之情只能照做,赌的就是天象莫测,也许不会发生最坏的情况。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天象莫测,万一呢,万一真发生地震了呢?
他可是严辞否认过的……
此时许从诚心里苦的都要渗出汁来了,只能暗恨当初为何不好好管教那个不成器的孽子!当初上了庞家的贼船也做了不少不能暴露于人前的事情,若是被揭穿……
“皇上,臣以为便是许大人认为天象并无地震的预兆,但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朝廷还是得提前做准备的”,秦瑛自然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外孙。
况且此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庞家不会允许他们退后的。
“秦将军说得容易,也是,秦将军毕竟只是武将,又怎么会懂如何治理国家?”庞万言轻笑了一声,表情很是挑衅,“但秦将军可想过,你轻飘飘一句做准备,朝廷六部,地方官员们就得全动起来,流水的银子花出去,若是无事发生,难道朝廷的损失由你秦家来负担吗?还是说秦家奉皇命出征,损了国库,倒肥了你秦家的腰包,使得你秦家倒觉得这些开销不算什么了?”
庞万言这话说得诛心,确实,行军路上凡是有所收获,带兵的武将跟下面的将士们会截留一些这都是约定俗成的,皇上也心知肚明。
你让人家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为你打仗,一点好处不给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
往常大家从来不会把这事儿拿到明面上来说,但庞万言提出来,无疑是跟众武将过不去了。
秦瑛微微勾起嘴角,“倒是不劳烦庞大人操心,本将军与我儿出征所有截获的物件均已制成册子报给皇上了。”
说起来这还是秦封要求的,他向来是个赤忱的人,当初年幼时是跟徐允政说好了要做一辈子兄弟的,哪怕如今二人名面上是君臣,但他私心里还是觉得徐允政是自己的兄弟。
所以打仗这两年所有收缴上来的东西,除了些金银直接赏给了下面的将士们,剩下的东西都记载成册子交给徐允政。
他也不是那么无私,他还专门给徐允政写了密折,告诉他这些东西里自己看上什么,徐允政再赠送给他。没错,不是赏,是赠送。
而且除了他自己要的东西之外,徐允政每次都会在自己私库里挑那么几件一起给他,反正不会亏了秦封的。
庞万言听了这话,再看皇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时间脸涨的通红,甚至觉得身边的六部尚书也都在嘲笑自己,一时间更是羞愤。
但他能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全靠家里以往的人脉,他深吸一口气朝徐允政跟秦家父子二人行礼,“是我枉做小人了。”
他这番能屈能伸的作态倒是更让秦家父子警醒,他们家没有夺嫡的想法,便是十二皇子真有什么宏伟理想,若皇上没有那个意思,他们家也是铁定的保皇党,只是希望最终能留下十二皇子的命。
可不管他们争不争,这庞家对他们秦家还有十二皇子那可真是恶意满满啊!不得不让人警惕!
“只是臣仍旧认为若是大张旗鼓去做些什么,既容易引起民心动荡不安,又太过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啊!”
一旁听着的其余四部尚书此时都不发一言,这事儿本来是来商量到底是否要提前采取些措施的,但也不知怎么竟变成了秦家跟庞家,甚至是两家背后皇子之间的斗争。
他们这些人至少目前没有投靠这两方的意思,秦家那边是因为皇子太小,此时下注若是皇子早夭,那他们自己、他们祖上拼搏了这么多年留下来的家业能不能留得住就不好说了,毕竟夺嫡的残酷不止在于失败者本人的寥落,他身后的势力、集团哪个又能好过?
历史上不乏新皇登基后,菜市门口血流成河的情形。
至于庞家那边,他家本来就是文官起家的,背后如今还站着南方不少势力,他们便是此时去庞家身后摇尾乞怜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好,那还不如做保皇党呢!
再说了,皇上可没流露出一点对四皇子满意的意思来,将来花落谁家也未可知啊!
所以此时众人不发一言,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秦封本来一直没说话,但此时忍不住了,他突然笑了一声,“庞大人,你方才问我们若是无事发生,是否愿意以自家资产去填补国库,我现在告诉你,我们秦家愿意。”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都有了变化,看了他又忍不住去看看秦瑛,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儿子发癫你也不管管?
谁知道秦瑛又变成那一副不爱说话,低着个头甚至还有点瑟缩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在战场上能力战敌方勇士,大败南陈大军的样子!
“我们秦家愿意,不是因为我们家多富可敌国,而是因为我们宁愿从此之后日日饮水抵饱,也不愿意因为我们一群人站在这做出的错误决策导致将来真发生地震,百姓死伤无数,无家可归!”
秦封的话铿锵有力,徐允政看向他都目光愈发满意,不愧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希仁啊!
庞万言跟杜金祯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还有,庞大人不是让我们秦家来承担后果吗,现在我们愿意了,那庞大人,你是否又愿意拿自家去担保,担保近日无事发生,不会出现地震呢?若是真的发生了,那你庞家难道能给那些死伤的百姓抵命吗?”
秦封的声音震耳欲聋,庞万言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徐允政那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后突然闭了嘴,只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皇上的意思已经那么明显了,他还能说什么?
“希仁无需动怒,你父子二人对朕,对我大晋的忠心无人不知,我大晋的百姓大晋的天下也没有叫臣子去担负的道理”,徐允政还是给了庞万言一个台阶下。
他话音一转,“不过既然此时已经有了此异象,朕也曾在古书中见到过相关记载,朕以为无论是提前给民众警醒还是提前做准备都是有必要的。若是无事发生,那也只是损失一些钱财,若是真发生了什么,朝廷却什么都没做,那传出去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些钱财了。”
“诸位爱卿,内阁跟六部尚书商量个可行的预防措施出来,两位秦将军,护卫京城还有周边市镇的重任就交在你二人手中了,禁军配合你们,若是地震,京城内的官兵不足以救灾,你们还得安排好人手。”
“不只是京城,还有周边地区都要防范好,天灾、人祸,能避免的都得避免,行了去定个章程吧!”
众人告退,徐允政的目光落在了被自己留下来的向恒身上,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向恒,“朕要交代一件事,你必须得做好。”
第47章 淑妃听下面人禀报说这事……
淑妃听下面人禀报说这事儿已经被传遍整个宫里了, 尤其是其中好多人还是十二自己派人去通知的,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娘娘, 这……”,哪怕是对徐永琚一直很有好感的琉璃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倒是再帮他说话啊”, 淑妃没好气地看了琉璃一眼, 别以为她傻, 看不出来琉璃很喜欢十二。
琉璃赶忙行礼, “奴婢不敢。”
唉, 这生孩子干什么?好处不见得有,倒是天天要给他操心, 平白给自己惹事让她心烦。
她又看了琉璃一眼, 琉璃确实不是个傻的,真傻的人也当不成她的大宫女,但是她太年轻了。
她之前为什么会重用林嬷嬷?她跟自己有感情,她自己念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林嬷嬷年龄跟阅历在那里, 虽然不是全心全意对自己好,但也算得用,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好歹有事能商量商量。
但现在父亲跟兄长都明确提了不允许她再留下来,她也不会因为林嬷嬷跟父兄对抗,只能找个理由把人送出去了。
“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外面有没有传十二不好的话”, 淑妃揉了揉脑袋, 真是头痛啊!
原本她以为这事儿应该不至于传的这么快, 但现在这才多久就已经闹得阖宫皆知了,若说背后没有人推一把她是不信的。
“娘娘,那咱们还要做些准备吗?”琉璃看出她心情不好了, 小心翼翼地问道。
淑妃长叹一口气,她是真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但是如今父兄回来了,若是知道了她当甩手掌柜的,那之后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
她想了想才道,“本宫跟十二到底是一体的,之前十二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就按照他说的快快去办!还有出去打听打听看看皇上那边怎么处理的”,就怕皇上不在乎这个儿子不愿意出来给他兜底啊!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你让人把值钱的物件儿都拾掇一下,在外面空地上搭好雨棚,先这样吧!”
皇后宫里,她沉吟了一会儿直接让人去御前问问皇上什么态度,现在闹得这样大了,有些事情总得明面儿上去问问清楚,免得到时候成了自己这个后宫之主的不是了。
等知道皇上的想法后皇后微微蹙了下眉,“吩咐各宫都警醒着点儿,十二皇子提出恐有地震,各宫都得重视起来,若是因为谁的延误出了事儿,小心他的脑袋!还有,各宫都管好自己的嘴,别让本宫抓到些什么,否则到时候她们就自己去御前申辩吧!”
各宫因为皇后的命令都动了起来,庞贵妃很是不高兴,“皇上跟皇后也真是的,那么一个小儿随口戏语他们便当了真,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而且听说人家钦天监监正可都说了不会有事的,难不成他一个黄口小儿倒是比监正都看得明白?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很多,七皇子听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吩咐下去,让宝菱去她面前吹吹风,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七皇子的贴身太监姜立群有些担忧,“主子,您说那宝菱姑娘能专心为咱们办事吗?”
七皇子笑了笑,“这些个痴男怨女汲汲营营一辈子就为了跟所谓的心爱之人在一块儿,为了她的情郎,她不听我的听谁的?”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个巧合,进了宫的宫女跟宫外的联系就算是断了,很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就算亲人来探望那也不过只能接触片刻罢了。
那一日七皇子带着人就瞧见宝菱往河里放了一块儿木板,本来也无妨,但是她的表情太警惕了,倒让人觉得里面恐怕有些门道。
七皇子认出了她是谁,就让人先去偷偷拦下来了那块儿木板,拿起来才知道,原来那东西表面看只是一块儿漂浮在河里的腐木,但是实际上拿起来才知道,那腐木背后紧紧绑着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封信跟五六个金锞子。
看了信便明白了,原来这位宝菱姑娘在宫外是有相好的,被迫进宫后两人也没断了,这么些年就一直通过这条河联系跟传递东西呢!
七皇子又让人出宫去查了,这位宝菱姑娘的情郎原是他青梅竹马的相好的,但是她家里穷困,什么都没有,男方家里虽有几亩良田,但家里父母病弱,常年要吃药,也不想找这么个给自家添不了任何助益的儿媳。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那男子长了一副好皮相被一富户家的千金看上了,这两者放到一起男方家里自然有所抉择,更是不愿意要宝菱了。
就这样宝菱一气之下进了宫想拼个前程,就算不提其他,至少能多存些银子出来。
宝菱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进宫第一年宫外亲人来探望时她本还奇怪是谁来的呢,没想到就是自己的情郎,两人叙说了一番思念之后最终定下了通过河流往外传递信件的法子。
考虑到他家里也难,所以每次宝菱都会随信送上些银子,就这样已经四五年了,就等宝菱25岁出宫两人就成亲。
当然了这是宝菱自己的想法,七皇子调查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两人是青梅竹马不假,但是那男子在宝菱入宫半年后便已入赘了那富户家里。
本来他父母是想着攀上了这么一门亲家,就算舍了个儿子也能得到好处,谁知道人家也不傻,越有钱越一毛不拔。
人家不要男子家里出任何“嫁妆”,但是婚后也不会给他家一分钱,一时间老两口被气得病情都加重了。
那男子本就没什么能力,如今更是不敢跟自己老丈人家里作对,手头又没钱便打起了宝菱的主意。
最后便成了如今的局面,宝菱在宫中为奴为婢养那男子的父母,还做着梦就等着出宫嫁人呢!
可人家呢,孩子都两岁了!
七皇子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暗骂了两句无耻,但这不就是个极好的把柄?
宝菱担心他对情郎不利,如今便悄悄为他办起事来了。
“哪里用得着咱们出手,我不过就是一没娘的可怜孩子,我又哪里做得了什么?”看着七皇子嘴边那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笑意,姜立群身子一颤,“主子英明。”
他这位主子啊,看着年龄不大,又没什么母家相助,但是类似宝菱姑娘的这种事情他可做了太多了,这位拿捏人心的本事像是天生的。等他慢慢织起一张大网,将他所有想吞噬的人都圈在网里,到时候便是他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了!
庞万言出了宫后板着一张脸回府,对上自己最疼爱的妾室也没个好脸色,“来人”,他朝外面喊了一声,伺候的小厮赶忙进来,“你去把师爷叫来”,小厮赶忙下去,庞万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大人”,何云雁恭敬地行礼,庞万言赶紧叫他起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何云雁知道这位主家是个什么性子,只是笑着道,“礼不可废。”
庞万言满意地笑了,他可以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来,但是下面的人若是太过倨傲那他也是不喜的,“何先生,今日叫你来是因为本官觉得得让贤妃宫里的红泥动一动了”。
何云雁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是否太早了些,如今皇子们都还年幼,宫里安排人也不容易,能爬到高位的更是凤毛麟角,若是轻易启动却没达到预期的作用便是浪费了这么些年的心血了!”
庞万言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罢了,让她先好好当差等日后听吩咐吧!”
宫里进人容易却也没有那么容易,大选便是选秀,如果皇上不取消那就是每三年一次,小选便是为宫里选宫女,这是每年一次,由各地官员选择身家清白的平民之女送入宫中,只要没什么大的问题一般送来几个便能入选几个,这便是送进去容易。
可是即便我朝并不会随意对宫人进行打杀,可什么时候宫里底层人的日子都不会是好过的。
有人因为病痛死去,有人因为犯错被赶出宫,也有人因为犯了忌讳会被送到行宫或者别的地方伺候,总之能活着留在宫里的不会太多。
再加上你就算留在宫里也不代表会受重用啊!
每位嫔妃进宫时是允许带一名贴身宫女入宫服侍的,就算宫女此时16岁吧,25岁出宫,她便能在宫中待九年,正常来讲,在从家里带进来的宫女和宫中分来的人之间选择重用谁这都不用猜就知道了。
所以说能留在宫里并且爬到高位得到重用的人太少了,也太难了,他们应该被用在刀刃上。
庞万言对此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但世事多变啊!
“大皇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会是一个靶子,便是咱们不动手将来他下面那些兄弟们也会跳起来啃他的肉喝他的血,倒不急在一时”。
虽说继位的皇帝们非嫡非长的占大多数,但是谁也不会愿意有这么一位或嫡或长的人站在前面的。
“但如今我瞧着咱们这位十二皇子若是不加以理会,反倒是会成为咱们得心腹大患!”
第48章 徐永琚自然不知道自己在……
徐永琚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那些人心中有这么重的位置, 也不知道有不少人都等着要算计他。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做了他应该做并且想要去做的事情而已。
至于地震这个事情,虽然说到了现代其实也没办法准确预测到每一次的地震, 但是大中华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中,人们从来没有断了去找到地震的规律以及预测地震的脚步。
况且在他看来就算是没发生, 那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如今这技术水平这医疗条件, 真发生了地震, 那就是拿人命去填啊!
满花嬷嬷欲言又止地看着徐永琚, 徐永琚有些不解, “嬷嬷怎么了?”
“您知道您这样广而告之,若是最后什么都没发生您会陷入什么境地吗?”
徐永琚一愣, “没发生那不是更好?”
听着他孩子气的傻话满花叹气, “您这话若是有人上纲上线,肯定会说您妖言惑众动摇民心的”,而他是这个身份,处在这个位置上,别人不会放过他的。
徐永琚沉默了, 他感受到握着自己手的十三加大了力道却突然笑了起来,神情中也有了两分释然。
他跟徐允政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徐允政脱口而出了那几句话很明显以前是有相关记载的,更别说他以前的课本上也提到过地震前的异样,这些不是他胡诌的, 是有科学依据的。
在这种情况下, 会地震的可能性很大。
退一万步讲就算什么都没发生, 这几年从他跟徐允政的相处中他还是了解一些徐允政的为人的,他就不是一个会给下面人甩锅的领导。
他只是把自己所知所想告诉了徐允政,他尽到了作为儿子、臣子还有普通老百姓的义务, 便是有什么后果他都愿意承受。
再说了,别的不敢保证,徐允政肯定不会让他死,生死之外无大事,反正他又不想当皇帝。
想到这里徐永琚愈发无所谓了,无欲无求自然无所畏惧。
他没跟满花他们多做解释,满花叹了口气,有这样一位主子她高兴也不高兴,他心怀悲悯,这一点做奴才的怎么会不高兴?但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确实让人头痛啊!
“嬷嬷你下去忙吧,我跟十三在一起就成。”
满花走了之后徐永琚看向十三,“你是要说什么吗?”十三方才让他赶走满花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十三皱着小眉头盯着徐永琚,“你是不是傻?”
徐永琚瞪大了眼睛,“有你这样说哥哥的吗?”
十三翻了个小白眼,“你跟皇上、淑妃还有你外祖舅舅都说一声,让他们护着你!”
要不是他还这么小,十三恨恨地想着,他当初就该拦着徐永琚不让他发疯一样那么急着去跟皇上说这个事情!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能感受到十三对自己的关心心里暖暖的,忍不住轻轻抱了抱十三,“我可是哥哥,而且虽然我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是咱们让这么多人出去打听,确实很不对劲,估计是八九不离十啊!”
他长叹一口气,只希望大家能真的听得进去并且早做准备吧!
皇子所里众人都忙碌了起来,徐永琚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所以干脆就带着十三去了皇子所外面。
今日并非休沐日,众皇子们还都在上书房读书,整个皇子所里就他们两个主子。皇子所中间有一颗巨大的榆树,今天温度虽然还不高,但是太阳很大,照的人头晕。
徐永琚拉着十三躲在榆树下抬头看着树肚子突然响了一下,他尴尬地冲着十三笑了笑。
“让人传点心吧”,十三抬手就要叫人却被徐永琚拉住了,他指了指两人头顶,“我想吃这个!”
十三???
你再说一遍你想吃什么?
徐永琚理解,十三只是一个出生在宫里又没出宫过的孩子,除了份例上的东西以外,他没见过的可太多了。
“这是榆钱,是榆树的种子,可以吃,也算是一种野菜吧,咱们宫里没人吃这玩意儿,但是外面可有不少人会吃”,也是没办法,谁敢把这些乡野东西送到皇家人桌子上来,不想活了?
再说了,外面愿意吃这东西的人也未必就是喜欢吃,普通百姓吃它更多的是因为没别的好吃了,啥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你们去给我找两个篮子来,摘些榆钱回去吧”,地震确实迫在眉睫,但是就算已经震了,该吃饭不还是要吃饭?饭比天大!
再说了就算有再多的事情,他俩这个身份只要他俩不添乱就算得上好主子。
跟着的小太监找了两个藤编的精美篮子过来,徐永琚本想自己摘的,但确实够不到。
他还想爬树来着,但是十三拽着他不让上去,小太监也跪下来,他赶紧收手,把篮子递给两人让他们去摘。
“这个能吃?”榆钱结的正好,不一会儿就摘了两篮子,十三搓了搓篮子里的榆钱,露出怀疑的表情,这东西怎么吃?
“当然啦,味道很特别呢”,他把篮子递给小太监,拉着十三就往回跑。
“嬷嬷嬷嬷”,听到徐永琚的声音满花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赶紧跑过来,“主子,怎么了?”
见她这么严肃徐永琚不好意思了,“没有,我就是说我想吃榆钱!”
“榆钱?”满花看了看后面小太监手里的榆钱目光一顿,榆钱啊!
她小时候每年都会吃这个,那时候家里缺粮食,只要能填饱肚子的啥都往嘴里塞,好不好吃根本不重要,人饿的只能喝凉水饱肚子的时候,土都能吃,更别说这榆钱还有一股子甜滋滋的味道呢!
进宫之后倒是再没想起来要吃,也没那个吃的机会了,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她也没劝反而笑道,“主子想怎么吃呢?”
徐永琚以前吃过,就吩咐他们,“你们把榆钱洗干净,然后拌上面上锅蒸,出锅之后放点儿大蒜,拌点儿猪油,再按照拌凉菜的方法拌点儿别的料汁,这个你让他们看着弄吧”,徐永琚遗憾地咂摸咂摸嘴,就是缺点油泼辣子,唉,虽然说大晋是有辣椒的,但是太医说他肠胃弱,最好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遗憾啊!
“那奴婢安排人去准备”,主要皇子所没有小厨房,所有吃食都要从御膳房去拿就很麻烦。
“让葡萄去吧,带着点儿赏银看着给吧”,如今御膳房估计也忙着呢,想到这里他有点儿迟疑了,“这时候咱们去给人家添麻烦……”
十三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满花也出声反驳了,“主子您这话说得,从来只有奴才听主子吩咐的,您愿意体谅那是您的好,但您若是事事委屈自己去体谅别人,恕奴婢直言,这样只会养大了那帮人的心,皇上也不会允许的。”
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啊?
人都是贱皮子,升米恩斗米仇的,你要是个严苛的,偶尔态度温和人家会感恩戴德,你要向来是个好说话的,那搞不好宫人们就会觉得这个主子好欺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徐永琚对上满花嬷嬷严肃的目光无奈点头,就算穿过来两年了,他还是没办法把这些人当“下人”,更多的还是把他们当打工人来看待。
在他看来犯了错误扣钱或者辞退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体罚就有点下不去手。
像是态度,他不会傻到去跟他们称兄道弟让人侧目,但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对他们态度和善一点儿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徐永琚暗暗叹气,对上十三不赞同的目光后赶忙投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成了吧?”
葡萄带着哥小太监拎着两篮子榆钱就去了御膳房,御膳房的小管事刘年见到她过来便笑着打招呼,“葡萄姑娘来了啊?”
他对葡萄的态度还很是不错的,看起来亲切却又不让人觉得冒犯。
两年前他还只是个御膳房当差的普通太监,葡萄来御膳房讨要面粉、鸡蛋、牛乳之类的东西时,因为她是个生面孔,众人都不爱搭理她,便把他拱出来顶事。
他就是个没本事没资历没背景的小太监,葡萄姑娘要什么他给什么,后来做出了蛋糕得了皇上的赏,就连皇上身边的季公公也专门让人过来赏他了!
季公公还说了,是十二皇子提到他的,说他是个好的。因为这事儿他在御膳房的待遇都好多了,今年还提了小管事,此时见到葡萄可不得捧着?
“刘公公瞧着精神不错”,葡萄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四下看了看,发现御膳房确实瞧着挺忙的,“这是?”
刘年看着那来回搬东西的太监叹了口气,“这不是皇上让人传话说是可能会有地震,咱们御膳房里好宝贝也不少都得搬出来”,他往远处空地上指了指,“咱们大总管还找人去问了那边也能垒灶台,打算在那边空地上垒几个,不管有没有事儿总不能耽误各宫用膳啊!”万一怠慢了哪宫主子,人家可不管那么多,发落了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葡萄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这事儿是主子先提的便不愿意多说,“我瞧着你们也都忙,你看能不能给我先找个小炉子,我们主子想做点儿东西,不用麻烦你们,你们先忙,我们自己就成。”
屋里不能待,屋外的灶台还没干,确实也只能用小炉子了,刘年点了点头,“多谢姑娘体谅了”,要不是接待他,刘年其实也要忙的,见她体贴,刘年便也不跟她客气,去找了炉子过来,又把调料什么的让人端了个案台过来都给她备好,“那葡萄姑娘你先忙?”
“多谢刘公公,您自便就成!”
第49章 葡萄这两年没少在御膳房……
葡萄这两年没少在御膳房给自家主子开小灶, 这点儿事哪里难得倒她?她手脚麻利地跟另一个小太监洗起了榆钱来。
小太监欲言又止地看着葡萄,葡萄本不想理他,但任谁被这么看着都会觉得别扭的, 只能无奈地问他,“你要说什么?”
小太监尴尬一笑, “葡萄姐姐, 您说真会有地震吗?”
葡萄沉默了, 没注意到周围不少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半晌她叹了口气, “别想这些了, 主子说什么咱们听什么做什么就成。”
她私心里是希望没有的。
当初她入宫就是因为家里遭了洪水,遇了灾, 粮食、房子全都给冲没了。
她还记得自己最开始是跟父母弟弟们在一块儿的, 他们扒着一棵树防止被水冲走。但是眼睁睁看着那水越来越大,树好像也要不堪重负了,她还在担心呢,谁能想到下一刻她爹就把她的手从树上扒开,任她被洪水冲走了。
在波涛的起伏间她似乎看到她爹娘朝她看了一眼, 好像也就那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期间还抓紧了弟弟们的手,让他们小心不要掉下去。
她是幸运的,没被冲走多远就被不知道谁家掉下来的房梁挡住了。
等洪水消退后她回家看了一眼,见家里人都活着就找了村长说要卖了自己, 就这样辗转才进了宫。葡萄垂下了眼睛, 还是别有天灾的好。
见葡萄不说话小太监也安静了下来, 两人手脚麻利地把榆钱上锅蒸上了,两人也不好干坐着,就起身帮御膳房的人收拾起了东西。
“要我说啊, 何必这么折腾呢,你说这费劲儿搬来搬去,到时候要是啥事儿没有那不是闹笑话吗?”
葡萄听到有人小声在那嘀咕看了他一眼,估计那人也知道不能大声说,但是又心里不高兴便小声抱怨。
葡萄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倒希望每次都能有人提前给老百姓提个醒儿,甭管是地震还是洪水或者干旱什么的,要是能提前知道了,那不也是给大家一个准备的时间吗?”
刘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他也听说了,据说这事儿是十二皇子先提的,他也愿意卖人家一个好儿便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就算是白忙活又怎么样,好歹能求个心安,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震了,人埋在屋子里让那房梁一砸,便是不死也得是个半残。”
“咱们这些人命贱,若是真残了,难道还能找到人给自己养老不成?倒不如死了干脆!”
“现在只卖把子力气便能防着这事儿发生,反正我是高兴的。”
也有人附和,“可不是,我当初就是老家闹旱灾,我是家里老大,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妹饿死,一咬牙净身进了宫,要是提前知道……”
这话像是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御膳房伺候的基本都是太监,比起宫女还能有出宫的希望,他们从进了宫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又有几个是自愿的呢?不都是被各种事情难着被迫进宫?要是提前知道,提前准备,唉!
瞧着众人只顾着回忆往昔倒没有再口出抱怨了,葡萄跟刘年相视一笑,低头忙活了起来。
徐永琚看着葡萄端过来的这好几盘子榆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宫里什么都要精致,要是搁以前他家里,那就拿两个不锈钢的盆搅和搅和拌好直接端上桌了。
但此时葡萄找了好多个小盘子装在食盒里提了回来,而且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不少小菜、点心之类的。
徐永琚嫌麻烦,干脆就端出两个小盘子,自己一盘十三一盘。
他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感觉我一口吃下了整个春天!”
这时候的榆钱带着一股甘甜,加上面粉蒸出来的清香,再佐以蒜水和其他配料的的调和,最后再拌上猪油和一点儿芝麻油,香死了啊!
“你把食盒里的再留下几盘剩下的给父皇送过去让他尝尝鲜”,徐永琚又吃了一大口,眼睛都眯起来了,真香啊!
葡萄见他吃得香自己也高兴,“奴婢这就去!”
“这两盘你们分一分,尝个新鲜”,等回头再去树上薅,反正外面树上的也没人会去吃!
御膳房的事情没一会儿就传开了,昌贵人烦躁地看着自己东西被一件件从屋子里拾掇出来烦得要命,听了这话忍不住抱怨,“真是没有规矩!”十一皇子正玩着九连环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没有规矩?”
昌贵人没心思理他,就当没听到一样,十一皇子眼中满是黯然地低下了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又直往上冒火,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没用的儿子?人家生儿子自己也生儿子,接过人家现在是淑妃,自己呢?一个小小的贵人!
想到这里方才对儿子生起的那么一丝愧疚又被抛之脑后了,没用的东西!
葡萄拎着食盒到了御前,季全才大老远就见到她了,也认得是徐永琚身边的人,就让小太监去问问怎么回事。
小太监回禀完后他便跟徐允政说了,徐允政看了葡萄一眼让她过来,“你们主子送了什么过来?”
葡萄没单独在御前回过话,此时有点紧张,手都是抖得。
“回皇上的话,是十二皇子让人摘了皇子所的榆钱,奴婢去御膳房蒸了,主子尝得好便让奴婢送来。”
季全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十二皇子尝得好?这是人吃过了才送到皇上这里来的?
徐允政倒没在意,听她说榆钱心里涌上了一股怀念,“皇子所的那棵榆钱树啊”,当初他从母后那里出来之后就去了皇子所,也是见过那榆钱的,确实长得好,当年他也想过要蒸来吃,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因为他吃不饱。
他当初被从母后身边带出来后确实得了各宫一段时间的重视,但他到底年龄小,又没有母妃或者母族帮衬,那些下面的人就觉得他好欺负好拿捏,总喜欢糊弄他。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了想吃东西,那些人就哄骗他说是他没有银子,买不到饭食,还说若是他贪嘴惹了先帝的厌弃就又得被扔回去了。
徐允政就算不是生而知之,他也是个聪明孩子,哪里看不懂那些人的把戏?
但到底人小势微,只能先行忍耐,忍到无需再忍的时候。
那时候他饿了就总盯着皇子所的那棵榆树看,想着将来一定要将榆钱打来吃。
可等他掌权后也没了吃榆钱的心思了。
想到这里徐允政对徐永琚又多了两分喜爱,看,不愧是我的孩子,跟我小时候一个样儿!
他也不要人伺候,端了盘子坐在外面就吃了起来。
“你们皇子所安排的如何了?”一边吃一边问葡萄。
“主子让人将贵重易碎的物品都搬了出来,还搭了雨棚,没有事情不许随意进出屋子。”
徐允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专心吃饭,吃完后接过季全才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才道,“季全才,你去朕的库房里把那件熊皮大氅找出来,如今晚上还是冷,给十二拿过去别冻着了”,又叮嘱葡萄,“你回去让满花给他找了帽子晚上带在头上,小小年纪别回头闹得头疼。还有,晚上再点上熏香熏熏蚊子,把帐子也找出来,照顾好你们主子!朕库里好像有一顶黛青刻丝蝉花锦帐,你去寻了给十二送过去。”
季全才赶紧点头去找东西,心里却想着,这是在给十二皇子撑腰呢!
而且今天的徐允政确实让他觉得诧异,他啥时候这么贴心亲切过了?便是以前对十二皇子的时候也没有吧?他忍不住在心里又把十二的地位提高了一些。
等葡萄走了之后徐允政又叮嘱季全才,“向恒在宫外给朕盯着,宫里的事情你多上上心,若是让朕当了糊涂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季全才愣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赶忙应是,心里却捉摸着除了要盯对皇上不利的,估计也要盯对十二皇子不利的。
“庞家跟陶家在宫中的人趁着这次再给朕清洗一遍,若是实在不成朕便让皇后放出去一拨人,宫中就是伺候的人太多了她们才有那个功夫想东想西!”
徐允政很是不满,他作为皇上,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人,尚且还要每日被困在御书房处理朝政。
她们呢?一个个享受着荣华富贵还闲的冒烟,可不得琢磨些事情来做?回头可得想想法子给她们找点儿事情做!
葡萄回了皇子所将熊皮大氅交给徐永琚,徐永琚把大氅放在榻上,自己趴了上去,“哇!”
他眼睛都亮了,本以为这种猛兽的毛应该是比较粗硬的,没想到摸上去却特别柔软,熊啊!这是熊啊!在现代除了动物园他可没太近距离接触过熊。
“这是父皇打的吗?”他激动地问葡萄,葡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问啊!
满花倒是知道一些,“应该不是,奴婢瞧着这倒像是前些年吐蕃那边进贡上来的熊皮”,吐蕃那边的熊跟他们中原的还不大一样,这“白领子”就不是他们这里熊会长的。
“吐蕃”,徐永琚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突然反应过来,好家伙,这不是藏马熊吗!
藏马熊也就是西藏棕熊,在现代的话也是国二呢!可惜在这个时候只能被杀了剥皮做大氅了!
“奴婢给二位主子找了帽子,是用松江布做的”,满花嬷嬷把自己以前做的帽子翻找了出来,“这布看着不起眼,但确实柔软舒服,奴婢做得宽松,两位主子晚上戴着也不难受”,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做得了,反正随手做了便收起来了。
徐永琚接过帽子看了看,要是放在现代也算是艺术品了,细密的针脚缝制的帽子上还星星点点绣了些红的黄的小花,看起来可爱又活泼。
他把帽子往十三跟自己头上一扣,歪着头看满花嬷嬷,“好看吗?”
满花笑眯了眼,“好看”,怎么不好看呢,十二皇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孩子!
第50章 上书房里众皇子们今日是……
上书房里众皇子们今日是在户外上课, 给皇子们上课的大儒是皇上专门请回来的,这位先生在先帝一朝时曾给皇上讲学,虽然没有正经官职但是先帝很是尊敬, 可最终还是败在了官场倾轧上,他心灰意冷告老还乡了。
徐允政在皇子们年龄渐大之后特意将其请了回来, 不仅给皇子们讲学, 也时常一起探讨, 称其为师。
这位大儒脾气怪, 讲明了上课时不许任何人打扰, 天塌了都得他下课了再说,而且未经他的允许不得随意请假。
像是今天, 虽然众人都因为可能会地震这事儿挂着心, 但一样得老实坐在外面读书。
按照大儒的说法,外面光线还好呢!
五皇子中午回去的时候已经安排了自己的宫人把东西都搬出来,此时见小太监侯在一边便拉了他问了问皇子所里收拾好了没。
四皇子听到他的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看五弟你是听课听糊涂了吧?也是,你本就不是读书的材料, 日日跟听天书一般,一个半时辰的课下来可不是脑子都成了浆糊?十二说会地震,这等胡话你也信?他才几岁,他信口胡诌两句,你倒是奉为圭臬, 不仅安排了人搬东西, 还专门让人盯着进展来回你!还是兄长呢, 倒不如跟十三凑一块儿跟在十二屁股后头打转就成了,来读什么书啊,反正你也读不懂!”
他不屑的语气气得五皇子胸口剧烈起伏,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人家说话你就竖着个耳朵偷听,这就是你学的礼仪?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十二好心提醒,我接受了他的好意又如何?兄长?我确实称不上好兄长,但怎么也比将弟弟的真心弃之如弊履,只会说风凉话的人好!”
其他几位皇子懒得理这两人之间的破事,老四跟老五向来不睦,每天都会拌嘴,他们都不当一回事儿了。
“我看十二昏了头你也昏了头了,这种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话也敢说?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都多大了?随意说这些是想做什么?把大家都折腾起来他就满意了?”他就看不顺眼十二,这两年父皇也太宠爱他了!
而且这个老五也是,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十三也就罢了,不过是一个跟在十二身后的哈巴狗,他老五呢,明明是兄长,家世也不俗倒总喜欢去捧着十二,简直不知所谓!
大皇子没急着走,他也看到了自己皇子所的人,把人招过来了解了下情况后心里也在打鼓,中午的时候他听了十二传来的话只是一笑没当一回事儿,可父皇先是让他们在屋外读书,后又让人来安排其他事宜,这事儿是真的吗?
可不管真假听到老四这番话他也不大高兴了,他端起了长子的架势来,“老四你说话注意着些,十二也是好心,若是什么也没发生那不更好?至于若是发生了什么,你我因着他的话提前做了准备那反而应该感谢他才是,你在这说什么胡话?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
见他还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三皇子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昨晚偷摸又看了几页书,方才上课差点儿都睡过去,简直罪过啊!
他不喜欢老四,但也懒得掺和这些破事,刚打算走呢就听老四说,“甭管十二说的是真是假,老五听了他的话就咋咋呼呼的哪里有点儿兄长的样子?他不是说十二给每个人那里都通知了一遍吗,怎么不见二哥三哥说什么?”
三皇子撇了撇嘴,“你说话就说话,攀扯我做什么?我的奴才不在那儿吗?”他伸手一指,回头看向四皇子的目光很是嫌弃,“老四啊,你说你也是的,不管是老五还是十二那都是弟弟,你一个做兄长的,一点儿没有做兄长的样子,倒跟小的闹个没完,甭管十二说的是真是假,你如今这个样子去父皇面前说话,我倒不信父皇会站在你这边?”
四皇子见他们一个个都嘴里没个好话,刚想发火就听二皇子出来打圆场,“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十二弟好心过来提醒咱们,咱得受着,四弟也只是嘴快可没有坏心,五弟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四皇子跟五皇子都撇了撇嘴,就他会做好人!
“几位兄长还不知道把,如今这事儿可不是十二自己私下里通知了,父皇可是让御前的人去各宫安排了,怎么着,四哥敢不照做?”五皇子挑衅地问他。
中午的时候皇上那边还没下旨,只是十二派人来提醒了,但是现在事情性质可不一样了。
四皇子皱了皱眉头,看向侯在一边的宫人,见他点头这才不甘心地瞪了五皇子一眼甩袖离开。
七皇子是如今上书房里年龄比较小的了,他自然也看到了这番争执,但一方面自己年幼也不好掺和进去说些什么,另一方面他可是希望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的。
可当他听到五皇子说皇上也参与进来后脸色一下就沉了,也没了看戏的兴致,朝几位皇子点了点头便也离开了。
二皇子见谁都不给他面子,脸上的笑意就僵在那里,此时也懒得维系表面兄弟情了,也带着人离开了。
五皇子看了看老大跟老三,因为这两人之前站在他这边儿想了想问道,“我打算去十二那里看看,你们要去吗?”
两人暂时没有别的安排,况且他们也对十二预言的这事儿很感兴趣便都跟着老五去了十二那里。
三人到的时候徐永琚跟十三正吃着蒸榆钱呢,几人见到这新鲜东西都还挺好奇的。
“十二这是什么,我倒没见御膳房上过?”老五伸着脖子看着他的小盘子,见他跟另外两位兄长那副好奇的模样徐永琚都无语了。这大户人家出身就是不一样,啥好东西没见过没吃过啊,倒对这榆钱起了兴趣。
也是幸好他方才担心不够吃多留了几盘,刚好招待几人了。
让人给他们分了后徐永琚便解释了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我今天看到突然想吃了便让人做了来,就是咱们皇子所外面的那棵大榆树上面长得榆钱,也算是一种野菜吧!”
老五没吃过很是好奇,端起盘子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正好也饿了便大口吃了起来。
老大本来还有些兴趣的,但是听了是榆钱做得,便只略略沾了沾筷子不赞同地看着徐永琚,“你是皇子,什么好东西没有倒要去吃这些东西,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徐永琚无奈,他这个大哥啊!
不过他也知道大皇子其实没什么恶意便笑着点头,“我知道,就私下里尝个新鲜嘛!”
大皇子很喜欢这个弟弟的原因就是他从来不跟自己呛呛,他知道自己总喜欢管这管那,可是他是长子,是他们的兄长,说他们几句他们听着不就成了,自己说一句,他们有五六句等着,这种弟弟他怎么会喜欢?
还是十二好。
三皇子不排斥吃榆钱,但尝了一口也就放下了,他不大喜欢这个味道。
等几人吃完后五皇子三人才说明来意,徐永琚回头指着自己院子里的这一堆东西无奈道,“我不是瞎说的,你们看我自己不也让他们把东西都搬出来了吗?”
“三哥最喜读书,想来应该也从一些古籍里看到过相关记载,虽然说古人还没找到这地震的原因,但是也是总结出了一些规律的。”
三皇子尴尬点头,还是得多看书啊,看着十二那真诚的眼神他也不觉得十二在讥讽自己,但是他这么相信自己,结果自己却没看过倒也是有点心虚!
“你是好心,但你不知道,方才老四还在背后说你坏话呢!”五皇子不大高兴地嘀咕。
不过他突然转了话音,“之前你派人来通知,我是让人去做准备了,也去通知了母妃。现在父皇让人下了命令,老四今天又说了那样的话,我倒要看看,老四他到底会不会按照父皇的要求去做,若是做了,你看我回头不到他那屋里去给你好好出出气!”
“不过你也得小心些,他不是个好东西,这要是什么都没发生,还不知道背后要捣什么鬼呢!”
听到五皇子这话,大皇子跟三皇子两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他,没想到老五跟十二这么交心吗?说话这么直接?而且老五竟然能想到这里?
五皇子奇异地看懂了两人的想法,忍不住对两个哥哥翻了个白眼,“我是不爱读书,可我不是傻子,今天当着你们说这话,那是因为我知道两位兄长不是那种不分好赖的人。十二不管是跟父皇说这个还是跟咱们兄弟说这个都是出于好心,我领他的情,虽然大哥你傲慢,三哥你书呆子,但你们肯定也会领情的,有什么相争的正大光明去争不就成了?你们不会,至少不会在这件事儿上动什么手脚的!”
两人本还赞同地点头,听到老五的评价后老大的脸就掉了下来,“我傲慢?”
老三冷笑,“我书呆子?”
五皇子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但他装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我是说你俩人品好呢!”
两人又哼了一声,忍不住薅起老五就要动手,吓得老五上窜下跳,任谁都看不出这是天皇贵胄,是皇子。
十二跟十三相视一笑,嗯,还是有不错的兄长的。